邪主 [复制链接]

　
　
正文 九十六、自投罗网
　
　　澳大利亚的事情，莫野交给陈东后就没有再管，他也无暇去管，事实上，他刚从飞机上下来就遇上了麻烦。
　　一出首都机场，迎面便遇上了骆微，莫野吃了一惊，自从那次莫明其妙的会面之后，暗世界的人突然间都消失，莫野心中一直隐隐藏着这件事情。这一次骆微再次出现，她带来的会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跟我来。”
　　骆微眼睛有些红，神情也很惶然，莫野本来不想理会她，但一来自己对她还是有些惭愧，二来她那冷冰冰的表情被惶然代替后，倒也显得楚楚可怜。
　　“怎么了？”
　　跟着骆微出了机场，莫野出声问道，骆微回过头来，看到跟在莫野身边的陈志强等人，紧紧皱起了眉头：“他们跟来干什么！”
　　莫野知道事情牵涉到暗世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向陈志强他们使了个眼色，自己一个人跟着骆微前行。
　　“我姐被他们带走了，我希望你去救她！”
　　骆微说出的话让莫野心突地一跳，骆若被暗世界的人抓住了？
　　他看了看骆微，这对姐妹的关系，自己一直没有搞清楚，骆若在提起她妹妹的时候，似乎没有多少感情。而第一次见到骆微时，她谈起她姐姐，颇有些咬牙切齿，似乎姐妹两反目成仇了。但现在，从她的口气中，莫野又听出她对自己姐姐的安危极为关切。
　　“我能救她？”
　　莫野不认为骆微是病急乱投医，她来找自己，必然有她的理由。果然，骆微略一迟疑：“上回你被祁长老抓住，我姐把你救出来的……”
　　“你姐把我救出来的！”
　　莫野心中的一个疑团顿时被解开了，那次祁长老不知道用什么手法把他弄晕后，自己又被莫明其妙地放了回来，现在终于知道了原因。但是，这与他能救骆微又有何干？
　　“我姐通过她的渠道，得到了最高长老院的一个命令，让祁长老放了你，但这也使她落入暗界巡狩使的追踪之中。最高长老院既然能放过你，那一定也能放过我姐姐！”
　　莫野的头有些晕了，这个暗世界让他觉得难以理喻。姓祁的老头要抓他，最高长老院要放他，而骆若莫明其妙地跑来救他，结果又让她自己被抓……
　　“总之先跟我来！”
　　见莫野脸上满是疑惑，骆微知道一时半会无法解释，她伸手拉住莫野就跑，莫野本来想挣开，但骆微脸上的哀求神色又让他不忍。
　　他并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人，只不过骆微此时表现出来的对姐姐的深情，让莫野想起自己，自己遇到了危险，兰婷脸上也不是这一副神情么。这种无助的哀求的表情，如果得不到回应，兰婷将陷入怎样的一种绝望之中？
　　“如果自己出现意外，婷婷会怎么办？”
　　骆微将他拉上一辆车，然后自己坐到了司机位上。虽然心中有事，莫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会开车？”
　　“嗯。”
　　莫野给陈志强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先回江南省，接着又打了个电话给兰婷，告诉她自己要晚些回去。不过是两个电话，骆微已经把车开出了老远，她开车的疯狂劲儿，让莫野几乎以为她是一位F1的赛车手。
　　车子没有开进北京市区，而是转向郊外，开到了西山。莫野没有来过这里，因此并不知道这里曾经酝酿过多少风风雨雨，他只是有些奇怪，骆微为何会知道他这时回来。
　　“骆微，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回国的？”
　　“最高长老院有专人负责你的情报，你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之下。”骆微的解释让莫野非常不快，自己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等等，这岂不意味着婷婷与刘邦他们也在对方的监视之下，自己现在仍然在对方的监视之下？
　　即使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这一次暗世界之行也是必不可少的了！
　　车子开进一条简易公路，进这条路的一刹那，莫野就觉得至少有十双眼睛在盯着这辆车。这些眼睛让莫野觉得很不舒服，让他想起监视自己的人。
　　前方没有了路，但骆微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她将车子笔直地撞向前方的一座山岩，莫野几乎想出手阻止她。但为时已晚，车子一头撞进了山岩之中，莫野觉得眼前一黑，却没有出现意料中的碰撞与巨响。
　　紧接着眼前又亮了起来，车子似乎是穿过一条遂道，莫野回过头去，却发现背后仍然是一座山岩。
　　“阵法而已，利用光线和暗能量制造出来的幻境，防止庸才误入的一个小措施。”骆微随口解释道，她把车速慢慢降了下来。
　　莫野对这个地方颇感兴趣，这些暗世界的人是不是象那些玄幻小说中所言，满是神秘并且不食人间烟火。但让他失望的是，很显然幻境这边的景观与那边没有什么两样，虽然没有太高的楼房，但一幢幢建筑仍然是钢筋混泥土。
　　想想也是，现代化的居住环境远胜过山洞茅屋，这些暗世界的人为何不享受这个呢。
　　车子穿过街道，开到了这个类似于小镇的居民点中心，在一座小小的喷泉广场前停了下来。莫野下了车，跟着骆微走向喷泉广场正北面的一幢建筑。
　　才到门口，立刻有人拦住了他们：“站住，有什么事情？”
　　“请禀报大长老赵无病，骆微求见。”
　　这个黑色中山装的卫士模样的人看了骆微一眼，又看了看莫野：“他是谁？”
　　“莫野。”
　　莫野淡淡地说道，却没有想这个名字让卫士露出惊讶的表情：“你就是那个莫野？”
　　“哪个莫野？”
　　莫野心中觉得非常古怪，难道说自己在暗世界竟然这么有名，连一个卫士都知道自己吗？
　　那个卫士再次看了莫野一眼，然后撒腿跑回身后的建筑物中，他没有上楼，只是在最下的类似于传达室的地方拿起电话打了个电话。
　　莫野觉得有些好笑，这些暗世界的人就是传说中的那些隐世高人，不少人因为神通广大被普通人当作神仙来崇拜，但一个用电话开汽车的神仙，让人觉得总有些古怪。
　　过了大约两分钟，那个卫士从传达室里出来，远远地向两人比了个跟他来的手式。骆微拉着莫野跟他前行，但不是进入这幢建筑物的大门，而是从旁边的一个侧门走进一条狭长的甬道。莫野有些奇怪，那位堂堂的大长老，应当不是以这样的方式接待客人的吧。
　　但骆微去无暇顾及这些，又拉了他一把，两人跟进了那条甬道。
　　拐了两个弯，那个卫士将两人带上了楼，推开一间屋子的门后道：“请在这里稍候，马上就有人来接待。”
　　两人走了进去，那个卫士却退出了门，紧接着门被紧紧关了起来。莫野心中一动，他问骆微道：“骆微，你以前见过这位大长老吗？”
　　“见过，赵长老和我们家关系很好，如果不是他，我们早就会被我姐姐连累了。”
　　“是在这儿见的吗？”
　　“不是，每次都是在他的办公室里……”莫野的问题让骆微也起了疑心，她回头去拉门，门去纹丝不动。
　　“哼，看来我们是送上门的……”莫野抱着胳膊嘟哝了一声，他不认为这样的房子能困得住自己。骆微脸上却露出惊慌的表情来：“糟糕，这是怎么回事？”
　　“那位卫士联系的，只怕不是什么赵长老。”想到卫士听说自己名字时的异样，莫野分析道。
　　“不是赵长老……那就一定是白子明，他想做什么？”
　　骆微脸上的焦急绝非装出来的，这也打消了莫野的猜疑。他拉了骆微一把：“没有什么可以急的，这间房子难道说还困得住我们吗？”
　　“你不知道，这里结构非常特殊，所有的暗能量者进入这幢大长老院，都会无法使用自己的暗能量！”
　　“是吗？”
　　莫野吃了一惊，如果真地如此，那自己倒太大意了些。骆微焦急地拍打着那门，此时的她与普通女孩子没有什么差别。
　　“那个白子明又是什么人？”
　　这个时候，多了解一些对方的情报，呆会儿就多一分胜算，因此莫野向骆微问道。
　　“他也是大长老……”见莫野一脸无所谓的态度，骆微叹了口气：“你不知道他的可怕……暗世界的最高长老会类似于庸才的最高议会……”
　　“你不用庸才这个词不行吗，说普通人！”
　　莫野不客气地打断了她，对于“庸才”这个称呼，莫野难以接受，暗世界的人能够控制暗能量，那不过是所学得法而已，给普通人同样的机会，普通人能做得和他们一样好。
　　对于种种不公平现象，莫野是最为深恶痛绝，他认为，不公正比罪恶更为可怕。一个杀人犯在杀人的同时，自己也被推上了法律天秤的另一端接受惩罚，而一个不公正的制度，可以让一个杀人犯无须受到任何惩罚。
　　“啊？”
　　自幼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这与庸人隔绝的地方生活，因此骆微难以理解莫野的愤怒，但她目光与莫野目光相对时，她怦怦跳的心让她屈从于莫野的要求。她停了一下又道：“暗世界象普通人一样，有自己的管理机构，这机构采取的是类似于共和制的方式，由最高长老会管理重大事务，最高长老会下属三个机构，暗界统合部管理后勤行政事务，暗界巡狩使管理执法事务，再就是研究院负责有关暗能量的研究工作。”
　　“这三个机构的主持人被称为大长老，赵无病叔叔是统合部的主持人，白子明是暗界巡狩使的主持人，另一位大长老叫乔羽。我本来想带你求见赵无病叔叔，但是……”
　　她花了近十分钟将暗世界的基本情况向莫野解说了一些，她还没说完，莫野突然握住她的手：“有人来了。”
　　骆微有些羞涩地甩开莫野的手，她看了莫野一眼，心中有些奇怪，他如何知道有人来了。
　　果然，脚步声传进了她的耳朵中，听声音，来的不只一个人。过了会儿，门被从外头打开，六七个人走了进来。
　　“你就是莫野？”
　　莫野在这些人中看到了祁老人，这是他唯一认识的，最前的一个长须及腹的老头目光如电，将莫野的身形锁住问道。
　　“我是莫野。”如果不是对方一把年纪让莫野想到自己的祖父，莫野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反击。
　　那个老头白须飘飘，上下打量了莫野几眼，微微一笑：“太好了，暗界巡狩使正准备对你发出新的缉捕令，却没有想到你自己会送上门来。骆微，你身为暗界巡狩使，把这样的一个叛逆带到最高长老院来，难道说也准备象你姐姐一样背叛吗？”
　　“我不是要背叛……”面对他，骆微显然有些心虚，说起话来也怯生生的，莫野估计他就是那个大长老白子明了。他伸手将骆微拉到自己身后，由自己面对这位大长老：“让我来吧。”
　　白子明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似乎想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莫野脸上挂起轻蔑狂邪的笑容，无礼地回瞪过去：“我是来接骆若的，她是我的同学。”
　　“她不是你的同学，她是我们的叛逆。”白子明摇了摇头：“年轻人，我知道你有的是胆气，但是在这个地方，你那点可怜的暗能量是微不足道的。祁长老，你曾经用控心之法制住他，对不对？”
　　“是。”
　　在江南省见到祁长老时，他神情非常倨傲，但在这里，他就显得很谦恭。莫野冷笑了一声，这种人，不仅仅普通人存在，这个暗世界里也存在啊。
　　“我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我说过要带走骆若，就一定要带走。”没有顾虑骆微在拉他，莫野仍然用骄傲的口吻说道：“你说骆若是叛逆，我想知道她叛了什么？”
　　“她背叛暗世界，跑到你们那群庸才中生活，不听从暗界巡狩使的调谴，这便是叛逆！”
　　“胡说八道。”莫野摇了摇头，知道这群人的思维方式与普通现代人有很大区别，虽然他们也使用了许多现代的科技，甚至组织结构都类似于现代的国家，但在本质上，仍然是一群老顽固而已。
　
　
　
　

正文 九十七、最高长老会
　
　　对方既然是一群思想极为保守的老顽固，那么想在言语上说服他们就比较困难了，不能用言语说服，就用力量来实现自己的目的吧。
　　这个念头才浮现出来，忽然听到又有脚步声传了过来，莫野心中一动，向那个白子明说道：“我倒想知道，你们暗世界是如何确定背叛之罪的。”
　　“生为暗世界之人，死为暗世界之鬼。普天之下，凡有暗能量者，皆是暗世界之臣民；大地之上，凡属暗世界之臣民，须听暗世界之调遣。”白子明并没有因为莫野的傲慢而生气，他目光闪动，露出几分狡猾的神情。这种神情，莫野并不陌生，在穆书记和斯蒂文眼中，他都曾见到过这种目光。
　　“又是一只老狐狸……”在心中给白子明做了如此判定之后，莫野谨慎了些，那些装狂妄之类的障眼法，对这种老狐狸用处不大。
　　“是吗，我听着怎么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莫野言语中有浓浓的讥意，但表情上则没有了开始的傲气：“虽然暗世界的人拥有超过普通人的力量，但也应该和普通人一样，拥有自己的权利。没有哪一个人是属于别人的，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人……”
　　他的话让在场的暗世界人有些目瞪口呆，在这些人心中，这是绝对的大逆不道。莫野忽然有些丧气，自己分明是在与一群封建专制时代的遗老遗少交谈，这些东西，他们懂吗，他们配懂吗？
　　这个时候，他等待已久的脚步声到了，那个脚步声在他说话时曾经停了会儿，现在又开始向这里迈过来。
　　显然，众人都听到了这脚步声，也大致知道来者是谁。白子明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他不说话，他那一方也没有人发言，一时间，小屋子里静了下来。
　　“没有哪一个人是属于别人的，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人。说得好啊，子明，你被人教训喽。”
　　进来的是一个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的男子，他只有一个人，但走进来时气势却不逊于白子明一群人。莫野估计他就是骆微口中的赵叔叔赵无病了。
　　“微微，你又在乱来了。”赵无病与白子明打了个招呼，又对骆微一笑。骆微显然不怕他，噘起嘴儿象是跟他赌气。
　　“莫先生，你好。”
　　他第三个打招呼的是莫野，称呼也与普通人中陌生人相见没有什么两样，这让莫野对他生出一些好感。
　　“无病，你来得正好。”白子明向赵无病说道，口气很亲热，从外表来看，这两人倒象是祖孙俩，但从称呼中，莫野估计他们应当是平辈。
　　“我已经知道了，最高长老会重新对莫野先生发布了缉捕令。”赵无病看了莫野一眼，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然后又道：“不过，就在刚才……哦，五分钟之前，你们离开的时候，我已经提请最高长老会通过，给予莫野在最高长老会进行自我辩护的权力。”
　　“什么，给他自我辩护的权力？”
　　在场的人又都是吃了一惊，莫野对此不太清楚，但他们知道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白子明看了祁长老一眼，祁长老立刻出面说道：“这不符合祖制，不符合！”
　　“哼，最高长老会也不过一百余年历史而已，祖制什么的就不要提了。”
　　赵无病对他的话噗之以鼻，丝毫没有给他留面子。他看了看白子明：“不教而诛，非正法也。”
　　白子明脸色阴了一下，过了会儿他道：“关于如何处置叛逆，是暗界巡狩使的职责，最高长老会除非剥夺暗界巡狩使的职责，否则的话就不能代替暗界巡狩使来进行审判。无病，你最讲究程序正义，你应当清楚你的提议开了个极不好的先例。”
　　他们的争论让莫野这个主角成了摆设，这让莫野很不开心，他突然插了进来：“请等一下，你们在争论的时候，有没有征求过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白子明与赵无病都愕然看着他，莫野微微一笑：“我既不愿意被什么暗界巡狩使制裁，也不愿意被什么最高长老会审判。我说了，没有谁是属于别人，每个人都拥有自由。”
　　“这个由不得你！”祁长老怒气冲冲：“你必须接受制裁！”
　　“是吗，据说在这幢最高长老院里，暗能量都受到限制？”莫野的目光炯炯，白子明淡然一笑：“想必是骆微告诉你的吧，为了防止滥用暗能量的情况出现，整座最高长老院都采用了特殊物质和结构，比起庸人，你可能还是要有力，但总体来说，凡进入这里，就不可能将体内的暗能量释放出去。”
　　“年轻人，我希望你还是接受最高长老院的质询，如果你不喜欢审判这个词的话。”赵无病接过口，他眉毛微微皱起来，显然对莫野会如此骄傲缺乏心理准备，根据他的资料，莫野并不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物啊。
　　“赵先生，最高长老会里，大多数都是象他那样的顽固不化的家伙吧。”莫野稍稍冷笑了一下，目光瞄向白子明，白子明装作不知道他是指谁的样子，没有任何反应。
　　赵无病苦笑了一下，莫野哼了一声，突然间满脸寒霜尽去：“那好，我就去接受最高长老院的质询吧，只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开始，我的时间很紧。”
　　“进来了，你就不要想出去了。”祁长老冷笑了一声道。
　　“现在就可以，因为最高长老会正好在这里召开大会。”白子明飞快地接口，莫野态度变化得这么快，让他觉得有些不对，但到底不对在哪儿，他又无法推断出来。现在最怕的就是夜长梦多，那个左摇右摆的最高长老会太容易被人说服，虽然自己并不希望这个小子有自我辩护的权力，但现在赵无病在，只能让他如此了。
　　众人出了这间小屋子，沿着进来的甬道向回走，然后拐进另一条通路。莫野与骆微被留在一间休息室里，另外还有两个卫士看着他们，赵无病与白子明他们则先行离去。
　　在休息室中等了大约十五分钟，一个年轻人匆匆走了过来，示意莫野进会议室，而将骆微拦了下来。骆微心中有些歉然，本来是想带莫野来救骆若的，却没有想到莫野自己也卷进了麻烦之中。
　　“莫野带到！”
　　当莫野通过过道进入会议室时，那个年轻人高声喊道。莫野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一套怎么样也让他想起封建时代进入朝庭见皇帝那些架式，而这位，就是那个报信的太监了。
　　这个想法让他觉得好笑，都什么时代了，这里的人也颇有些西装革履，甚至还用上了现代化的交通工具与通讯工具，但骨子里仍然是几百年上千年烂得发臭的东西。
　　这间会议室与他在安昌见祁老人的地方相同，其实是一座欧式城堡大厅。靠北边是一把椅子，一个莫野从未见过的老人坐在那儿，他大概是会议的主持人。大约有五十多个人坐在南边的长椅上，让莫野稍感意外的是，他没有在这群人中看到赵无病和白子明。
　　他抬起头，果然，在大厅两侧四米左右高的地方有几座类似于阳台的平台，赵无病、白子明与另外一个老人各据其一，这大约就是大长老的席位了。
　　“莫野，根据赵无病大长老的提议，由最高长老会对你进行审判，请你保持肃静。在座的长老将向你质询，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沉默将被判定为默认，你明白了吗？”那个会议主持人向莫野说道
　　“不明白。”莫野第一句话就让所有的长老吃了一惊，说得这么清楚，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哪里不明白？”主持人脸上露出不耐的神情，但还是问莫野道。
　　“我不明白的是，诸位长老凭什么来对我进行审判！”莫野向前迈了几步，来到主持人座位之前，正对着众多的长老们：“我如果违反法律，普通人的法院可以审判我；我如果违法道德，社会舆论与我本人的良知将审判我。至于暗世界最高长老会，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审判我。我的出生与暗世界无关，我的成长与暗世界无关，我不明白，暗世界凭什么能审判我？”
　　长老们嗡嗡地说了起来，在他们看来，暗世界最高长老会，就是一切的主宰，但这少年竟然对长老会的合法性提出质疑，这让他们一时间无法回答。
　　“你拥有暗能量，所以必须接受暗世界的管辖！”一个年轻较轻的长老拍着桌子吼道。
　　“对，我有暗能量，但我的暗能量与在座中的任何一位甚至与所有暗能量都无关。我的暗能量来自于我自己的遭遇与我自己的努力，暗世界……或者说最高长老会指点过我吗，帮助过我吗？国家要管理民众，前提是国家必须对民众尽义务，只有这样国家的管辖才具有合法性，否则就是暴政。同样，暗世界最高长老会要想管理我，就必须对我尽义务，否则这种管辖就是单方面的压迫，我完全有权不接受！”
　　“你……你……”长老们大多被气得脸上发红，如果不是他们平时养气的功夫做得不错，身体也比普通人强得多，估计会有不少人会脑溢血心脏病发作。
　　“换个角度来说，据我所知，象我一样不服从暗世界最高长老会管辖并被暗界巡狩使追捕的人不在少数，如果这些人组织起来，成立另一个暗世界最高长老会，你们，在座的诸位长老们，你们会心甘情愿地服从他管辖吗？”
　
　
　

　
正文 九十八、出人意料
　
　　“当然不，那是谋反，是叛逆！”有个长老嚷嚷道。
　　“算了吧，凭什么别人取代你们就是谋反就是叛逆，还是那句话，你们凭什么拥有权力？”莫野轻蔑地哼了一声，他目光向四周扫了一圈，见长老们群情激愤，却暂时没有人来反驳他。
　　“一百多年前，当中国还是君主制的时候，皇帝以为自己是天帝之子，假借天意来统治百姓。他以为自己的权力是神圣的，但结果呢？两千多年前，赢政建立第一个大帝国，他在自己的皇帝印上刻下‘受命于天’的字样，并自称始皇帝，希望子子孙孙世世代代为万民之主，但结果呢？”莫野冰冷的声音压下了长老们的嗡嗡声，他一挥手臂：“没有什么权力是永恒的，皇权也好，还是其他什么权力也好，获得的时候，无非是因为为他人尽了义务而被他人赋予这权力。当执掌权力者不再承担自己的义务时候，那么，这个权力的合法性就已经终止。诸位长老，据我所知，最高长老会的建立与旧的封建王朝崩溃是同时的事情，现在与那个时候比较，诸位以为自己是承担了更多的义务还是更少了？”
　　长老们哑然不语，因为寿命远比普通人更长，这些长老中倒有一半亲身经历过最高长老会的建立，与那时相比，暗世界最高长老会确实更负责任一些，毕竟，那个时候还要肩负阻拦其他国家暗世界高手袭击的任务。
　　“因此，我不认为暗世界最高长老会有权审判我。我之所以站在这里，不是为了接受你们的审判，而是为了我的同学！”
　　将众人的注意力又转移过来后，莫野再次挥手：“我的同学，因为不愿意接受暗界巡狩使的任务，便成了暗界巡狩使追袭的目标，据说，暗界巡狩使的白子明大长老要判她终身监禁——这几乎是暗世界里最严重的惩罚了。我不明白，暗界巡狩使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权力？”
　　长老们又开始议论起来，这些年来，他们的许多子弟都被暗界巡狩使征去执行任务，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对此心甘情愿。
　　从骆若嘴中得到相关的情况介绍后，莫野对此就有所预料，因此长老们的反应尽在他心中。莫野唯一奇怪的是，眼见自己正巧舌如簧，白子明为何不阻止自己。他向白子明望去，却发现白子明嘴角噙起了森森的冷笑。
　　“暗界巡狩使原本是为了防止滥用暗能量而给普通人带来伤害的自愿组织，但现在的暗界巡狩使似乎成了军队，每个人都得去服役，不愿意者便是叛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如果白子明大长老希望最高长老院里的某位长老去担当暗界巡狩使，而这位长老本人却不愿意去，那么他会不会也是叛逆？”
　　这句话显出了赤裸裸的锋芒，将矛头直接指向暗界巡狩使，让长老们都大吃一惊。这些长老大多有担任过高级暗界巡狩使的经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可能因为拒绝担任暗界巡狩使而被认定为叛逆，现在听莫野一说，他们才意识到这种制度确有漏洞。
　　“哼，骆若她的体质特殊，这令她拥有极强的探测能力，对于追捕那些危险份子有极大帮助。作为暗界巡狩使，是她的义务，也是她的光荣。”祁长老站起来反驳道：“而她不履行这个义务，那当然是叛逆。”
　　“只因为她拥有别人没有的能力却不为暗界巡狩使所用，那就是叛逆了？”莫野哈哈一笑：“那么说来，在座的诸位，无一例外都是人类的叛逆，因为你们拥有普通人没有能力却不为人类所用！”
　　最高长老会议象开了的锅一样沸腾起来，大吼大骂者有之，捶胸顿足者有之。
　　“别把我们同那些庸人相提并论！”
　　在一片吵嚷中，莫野听到有人这样吼道，莫野运足力气用更大的声音吼了回去：“庸才？把你的机遇给庸才，庸才能做得比你更好！你凭什么说别人是庸才，只因为你能运用暗能量吗，普通人不能运用暗能量，可是他们能造出飞机造出轮船造出汽车造出原子弹，你能吗？”
　　“你，穿的是普通人制出的衣服，吃的是普通人种出的粮食，用的是普通人发明的工具，你凭什么说普通人是庸才？”
　　这句话不是什么大道理，但对于将自己与普通人严格分开惯了的暗世界人来说，则有振聋发聩的作用。一直微笑着看莫野表演的赵无病都耸然动容，这确实让人无法辩驳。他侧过头去看了看白子明，白子明的脸阴沉得可怕，露出一丝焦急的神情来。
　　“没想到这个小子这么能说……”
　　赵无病与白子明的心中同时浮起这个念头，但两者的心情却完全相左。赵无病是大喜过望，而白子明则又恨又恼。
　　“比如说，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只不过练习了三年的暗能量，结果……”
　　莫野一边大声压制住嚷嚷声，一边举起了手，长老们的目光集中在他的手上，先是一怔，紧接着齐声惊呼起来。
　　莫野的手上，跳跃着一团红色的光芒。这是暗能量凝成的火光，这算不上什么，在座每个人都能做到。但是，能在最高长老会大厅中做到的，绝无仅有。
　　“为什么他能在这里外放暗能量？”
　　每个长老心中都在想，而白子明更是面色如土。为了安全，防止出现因为争执而在最高长老会上大打出手的局面，这个地方被建成了“绝地”，按理说不应该能出现将暗能量外放的情况，但现在不但出现了，而且出现在一个被拉来接受“审判”的人身上！
　　这情况完全出人意料，长老们先是震惊，紧接着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莫野。出了这儿，他们中的每一个都可能比莫野强大，但在这里面，他们全部加起来，可能都不是莫野的对手。
　　看到莫野脸上挂起那狂邪的笑容，没有人想试一试莫野会不会将他们这些“审判者”一举击杀掉。
　　“这就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你们，还看不起普通人吗？”莫野逼视着白子明，白子明则强自镇定。正在这个时候，一个慢吞吞的声音发言道：“最高长老院禁止使用暗能量，虽然你不是暗世界的正式成员，但既然进了这里，还希望你遵守这里的制度。”
　　这个声音，是赵无病发出的，整个最高长老院中，大约也只有他还保持着清醒，他知道这是一个关键时期。最高长老院的尊严必须有人维护，莫野即使能杀尽这里的长老们，却也无法逃脱此后暗世界永无休止的追杀。
　　“是，我只是做一个示范而已，请原谅我不知道这里的制度，我也愿意接受应得的惩罚。”
　　与赵无病对视了足足有半分钟，莫野放下了手，手中的暗能量之炎也消失了。长老们都悄悄出了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提议，因为莫野对最高长老会制度并不熟悉，他展露暗能量也未造成损失，所以给予口头警告的惩戒。”
　　“附议！”
　　几乎全体长老都同意了赵无病的提议，现在的局面，谁都知道对莫野宽容就是维护自己的脸面。
　　“谢谢诸位长老的宽容，就象我听说的那样，诸位长老都是胸襟宽广通情达理的人。”莫野拍了众人一个大马屁，既然对方在找台阶，自己也不必逼他们太紧，真地打起来，自己也讨不了好，毕竟自己是来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麻烦的。
　　“诸位还有什么问题要问莫野先生的吗？”
　　一直默不做声的主持人突然向长老们问道，长老们都保持了沉默，他们试过不只一次，自己仍然无法在这里外放暗能量。
　　“那么我提议表决，莫野先生是否应由暗世界最高长老会管辖。”主持人不疾不徐地说道：“请莫野先生退席回避。”
　　莫野微微一笑，他看了赵无病一眼，发现赵无病对他点了点头，于是他便起步离开了会场。当他走出门的时候，几乎可以感觉到，大厅里的人都长吁了一声。
　　回到休息室里，骆微正在那紧张地等待着，见他出来立刻跑了过来，拉住他的手道：“你没事吧？”
　　她突然表现得这么亲热，让莫野有些吃惊，想起自己的第一次亲吻，莫野脸上就禁不住发烧。稍稍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他才说道：“嗯，没事。”
　　骆微吁了口气，放下他的手，脸上也浮起了淡淡的红晕。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显然对目前的情形还是不太乐观。
　　这里的隔间效果极好，根本听不到大厅中的声音。莫野低声将自己如何在大厅里与长老们争论，将一场审判会变成了自己的个人演讲的事情告诉了骆微，骆微对此显然不太了然，她毕竟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莫野听到长老们鱼贯而出的声音，他站在门口看了看，发现长老们正在离开会场。莫野等了会儿，只见赵无病、白子明与另一个大长老和主持人都走了过来。
　　“我们是来宣布大会的结果的。”
　　白子明捋着自己的胡须，笑眯眯地对莫野说道。莫野看了看赵无病，发现他脸上的表情与白子明差不多，心中不由一动，刚从骆微嘴中得知，赵无病外表看上去年轻，实际上的年龄也接近百岁，看来他同样是一只老狐狸啊。
　　“说吧，我有心理准备。”莫野淡淡地回答。
　
　

　
　
正文 九十九、特训
　
　　“最高长老会认定，莫野应属于最高长老会的管辖之下。最老长老会的制度，乃是对全体拥有暗能量者的普遍约束，因此，今后莫野不得对普通人滥用暗能量。”
　　从白子明嘴中吐出的判决，措辞是相当不客气，但言下之意却给莫野留了退路。莫野对此仍然不满，他皱眉正要说话，却发现白子明又说道：“根据莫野本人呈述，最高长老会意识到暗世界的部分制度应当革新，因此责令暗界巡狩使停止追捕非滥用暗能量者，原已被捕者尽数释放。”
　　这稍稍弥补了莫野心中的不满，他此来两大目的，一是救出骆若，二是避免暗世界今后对自己的追捕。这两大目的实现了，一些虚名上的东西让给暗世界最高长老会也没有什么关系。至于不得对普通人滥用暗能量，滥用不滥用还不是由自己来评判嘛。
　　“但是，白大长老又提出了申诉，控告莫野残杀暗界联络人王挺一族及保护其的暗界巡狩使之事。”
　　赵无病接过了话头，他看了看白子明，老家伙的脸上没有露出什么异样，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冰冷。
　　赵无病自然知道为何会有这丝冰冷。暗世界的人要生活，而且他们的修行训练药品器械，都需要大量的钱。统合部负责筹集这些款项，但年年拨给暗界巡狩使的钱白子明都喊不够，于是他们扶植了一个暗界联络人，也就是王挺，通过王挺的手段，暗界巡狩使的活动经费变得宽裕起来。但是，莫野将他们的这人财路斩断了。
　　“所以，暗界最高长老会一致要求你对此做出合理解释，并根据暗世界的规则，与被杀害暗界巡狩使的亲人进行决战。”
　　“啊？”本来轻松下来的骆微瞪大了眼睛，显然，这种决战非常危险。
　　“不容拒绝。”赵无病接下来慢慢说道。
　　莫野耸耸肩，对此不以为然，他知道这一定是白子明的主意，自己的实力，那个祁长老应该很清楚，他完全可以派出一个实力在自己之上的人来。但是，现在已经容不得他拒绝了。
　　更何况，莫野坚持认为，实力是取胜的基础，但是，实力还应包括运气、智慧。运气估且不提，若是单论智慧，即便是白子明这样的老狐狸亲自出马，也未必是自己的对手。
　　“是一个人出来与我决斗，还是我打败一个又来一个？是现在就要决斗，还是另选一个时候？”
　　莫野毫不在意的态度显然又出了两个老家伙的意料，连骆微都觉得这个男子实在是无法琢磨。赵无病咳了一声：“这样吧，你刚从国外回来便被带到这儿，这个时候与你决斗未免有些不公，决斗定在三日之后，下午三点。至于对手……”
　　“当然是一对一，若是车轮战，那还算是决斗么？”白子明冷哼了一声，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微微，你与这位莫野先生去我家吧，我去把你姐姐接出来。”见话不投机，而且再谈下去恐怕会另生变数，赵无病对骆微说道。
　　这句话来得正是时候，将已经无法维持满脸假笑的白子明与莫野分开了。莫野跟随骆微来到赵无病家。事情基本解决，两人间却觉得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而且这样的独处又让他们想起相互间的尴尬关系来。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赵无病与骆若来到这里，看了看坐在沙发上互不理睬的莫野，他笑眯眯地说道：“微微，没有帮我好好招待客人吗？”
　　骆微又是撇了撇嘴，在赵无病面前，她倒是象极了一个小女孩子。莫野听她说道：“又不是什么贵客，没必要好好招待。”
　　莫野突然有些心虚，因为赵无病那笑眯眯的眼神，象极了老丈人看女婿，这种感觉让他毛骨悚然。
　　“你们姐妹俩先回去吧，我和小莫还有些话要说。”
　　将两姐妹打发回家之后，赵无病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小莫，谢谢你。”
　　“哦，有什么好谢的？”
　　莫野有些奇怪，骆若被释放，主要还是靠赵无病在暗世界最高长老会上的力量，自己除了在最高长老会大放厥辞之外就什么都没有做啊。
　　“我谢你有三件事，第一件就是你拔掉了王家。”赵无病终于收起了笑容，他向前靠了靠：“暗界巡狩使的活动经费，一向是由统合部支出，只要我在统合部一日，他们的行动就不能不受到限制。白子明也意识到这一点，便有意去扶持了些暗界联络人，象在江南省的王家，就是其中的侥侥者。他们一来可以作为暗界巡狩使布在普通人中的眼线，二来从他们手中获取大量金钱，从而可以不再受统合部的制约。”
　　莫野立刻明白过来，如果用普通人来比，赵无病控制的相当到行政后勤，而暗界巡狩使则相当于军队。不受行政力量制约的军队极其危险，轻则招致武人干政，重则如二战时的日本，全民都疯狂起来。
　　“第二件要谢你的，是因为你在最高长老会上的演讲，实在是来得及时。如你所见的，现在的暗世界最高长老会，不过是披着现代外衣的旧式共和，根本算不得科学民主管理，与其他国家相比，我们不过是一群穿着现代衣服的僵尸而已。”赵无病冷笑了几声，又接着道：“偏偏这些长老都是些自负之辈，就算有一两个清醒的，也不可能站出来同绝大多数人唱反调。如果仅是如此那还罢了，暗世界对普通人的歧视更是让暗世界日益封闭。这样下去，暗世界迟早会自取灭亡。”
　　莫野默然无语，自古以来，没有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能靠闭关自守维持长久的，没有一个势力一个组织能靠自大狂妄千秋万代的。盛极一时的罗马，如今只余断壁残垣，弯弓射雕的天骄，现在仍在草原上牧羊。即便是包容性强大如中国者，汉唐气魄，两宋的风流，都随着满洲人的锁国之策一去不返。
　　固步则自封，我们的先辈的智慧，让他们能创造这个真理，但身为后代子孙的我们，却忘了这一点。
　　“虽然这个演讲让所有的长老对你痛恨无比，但他们并非没有智慧的人，他们从你话中得到的更多，这些话你说出来，我就好办得多了。”
　　赵无病一边苦笑一边说道，莫野也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在最高长老会中，大约他是少数不顽固保守者，他希望打开目前的僵局，但又不愿意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有莫野这送上门的帮手，他自然要感谢了。
　　赵无病没有说第三件他感谢的事情，那自然是救出了骆若。从他对这姐妹两人的态度上，莫野判断他们两家有非常深厚的情谊。稍过了会儿后，赵无病又道：“三日之后的决斗，白子明恨你坏了他的大事，必然要取你性命，你要当心了。”
　　“你的暗能量大概是来源于古代的典籍，因此与现在的暗能量都不相同，所以才能在最高长老院之中外放。但是，据我所知你并未进行施用暗能量的专门练习，所以在这三天，必须对你进行特训。”
　　“三天特训？”莫野有些不以为然，三天能特训出什么来，除非让自己再次突破，达到下一张图上的水准还差不多——即使是这样，对于提高自己运用暗能量的能力也没有多大帮助。
　　他现在就象是一个全身充满力气的婴儿，力量足够大，但却不懂得如何去运用这些力量。
　　“三天足够了……”赵无病自负地笑了起来：“骆若可是研究院的秘密武器，有了她的帮助，三天足够让你成为一个精于暗能量运用的人了。”
　　对此，莫野颇有疑虑，如果真地象他说的那么轻松，白子明会不防备吗，怎么还会给他三天的时间？大约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赵无病拍了拍他的肩：“研究院的司马楚那老太婆虽然对俗务不关心，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蠢女人，她和我一样，对暗世界的未来非常担忧啊。”
　　当天夜里，莫野便被骆若带走一间地下室中。这地下室并不是很大，也就是六平方米左右，两人呆里面，显得有些发挤。
　　骆微与赵无病都没有出现，这让莫野有些奇怪，他们两一进来，身后厚厚的铁门就关了下来。莫野看了看骆若，她似乎也有些异样。
　　“如何开始？”
　　“脱衣服。”
　　骆若说出三个字，让莫野大吃一惊，他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脱衣服。”
　　这一次莫野确信自己没有听错，难怪骆微与赵无病没有跟来，难怪骆若的神情有些异样，原来所谓的特训，需要“脱衣服”！
　　“这……”
　　不等莫野给个准确的回答，骆若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莫野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从她脸上的红晕可以看出，她心中也满是羞涩，但她的动作又极为果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莫野咽了口口水，在这种情况下，即使自制力极强如他，也禁不住想入非非。
　　但是想象中的情景只停留在想象，骆若并没有赤身裸体，仍然穿着泳衣。莫野大感狼狈，同时也为自己的想法而面红耳赤。他手忙脚乱地脱下自己的外衣，有些为难地看着骆若。
　　“坐下，闭上眼。”
　　骆若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她对此也有些尴尬。
　　在地下室之外的骆微不安地在门口踱来踱去，她自然明白姐姐将用什么样的方法让莫野取得进步。她既担心姐姐吃亏，又有些酸溜溜地怨恨莫野，两种心情交织下，这两天对她来说几乎是度日如年。
　　两天后的下午，大铁门里终于传来敲击之声，骆微立刻打开了门，莫野与骆若都是逃也似地从里面挤了出来。
　　“你们……”
　　骆微怀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儿，让两人都有些尴尬，骆若脸上有时显的疲倦之色：“微微，我们回家吧。”
　　“姐……”骆微还想说什么，骆若却扶住了她的肩头：“走吧！”
　　“怎么样，看来姐妹两个都对你有兴趣哦。”
　　在姐妹两走了之后，赵无病这老家伙不知怎么钻了出来，带着为老不尊的笑对莫野说道。
　　“不要拿这个开玩笑。”莫野有些生气，他现在发现自己似乎卷入情感旋涡之中，最重要的是，自己却无法从这旋涡中挣脱出来。
　　“嗯，你的对手已经确定了。”赵无病人老成精，自然知道何时该退一步，他表情转为严肃：“是乌家的乌天，他家三兄弟，老二老三都死在你手中了。”
　　“是吗……”莫野心中微微生出一丝不忍，但很快他就把这一丝不忍抛开，自己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那种心慈手软的好人，这个世界上差不多都绝种了吧。
　　“这个乌老大比他两个弟弟应当强上些吧，否则的话，你还是劝他们换人吧。”
　　莫野的话让赵无病哑然失笑，如果不是比两个弟弟强，对方会派出来送死吗，莫野这纯粹是明知故问，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增加自己的信心吧。
　　“当然，这个乌天，曾是研究院年轻一代的高手，比上回抓住你的祁长老还要强上三分。”赵无病慢慢说道，虽然相对莫野而言，乌天他更为熟悉，但是从他的立场上，必须支持莫野不可。因为莫野若是获胜，就是给以白子明为首的暗界巡狩使又一次沉重打击，让自己这改革派有了更多的发言权。
　　“乌天几乎没有什么弱点，他的暗能量非常强大，操纵暗能量的技巧也极为熟练，无论是攻防能力，你都未必能比得过他。另外，他和祁长老一样，拥有攻击人精神系统的技艺。不过，我想经过若若的特训，在这一点上，他已经对你没有优势了。”
　　莫野微微一点头，想起骆若的特训，他的脸上又有些发红，有些内容，不足为外人道也。
　　“明天下午三点，就是决斗之期，到时候很多人会来观战，也算是一次难得的观摩机会……小莫，我要给你增加些压力，如果你输了，即使主席先生再来为你求情，只怕我也无法保住你了。”
　
　

　
　
正文 一百、决斗
　
　　溪水淙淙，将一块沃野分成了两边，虽然还是春寒峭劲，但这里的植物依然苍翠。天上云霞疏淡，偶尔有一两只鸟儿飞来，但旋即被这里聚集的人惊走。
　　莫野与乌天的决斗吸引了在此居住的几乎所有暗世界的人，即便与世隔绝如他们，也知道这一战有可能会左右暗世界未来的走势。莫野与乌天也恰恰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暗能量拥有者，莫野本是一普通人，在普通人中生长，而乌天家族世代为暗能量者，他自己是这一代中的天才，很早就显露出过人的暗能量天赋。
　　“莫野！”
　　当乌天看到莫野时，脸上没有丝毫激动，目光也古井无波，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人杀死了自己两个弟弟而动怒。
　　他脸上的深沉反而让莫野提高了警惕，一个年纪轻轻便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人，如果不是有过常人难以想象的经历，象自己，那便是养气功夫到了极至。而这样的人，一般都是极其危险的。他们不轻易真的发怒，一旦发怒便如雷霆轰击，不会给人留下任何退路。
　　“乌天？”
　　莫野用反问的语气叫出了乌天的名字，乌天目光在莫野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就是这个庸才杀死了自己的两个弟弟，那两个家伙虽然没有出息，但好歹也算是自己弟弟，也流着与自己同样的高贵血脉。即使是杀他们，应当是象自己这样拥有高贵血统的天才来杀他们，而不应是眼前这庸才。这是自己家族的奇耻大辱，唯有用这庸才的性命与鲜血，才能将之洗涮干净。
　　在乌天的心目中，莫野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动手！”
　　没有说任何一句废话，也没有等到大长老们主持这次决斗，乌天便冷冷说了一声。他倒是不焦急，而是因为不屑与莫野多作对峙。
　　两人隔着三米多宽的小溪，他们之间的流水似乎随着乌天的这冰冷的两个字而凝固了，原本有些喧闹的人们也立刻静了下来。
　　莫野微微向后退了两步，这是他的习惯，退两步是为了更好地前冲。他这两步才退了过去，在他原先站着的地方，一团火焰腾地飞腾而起，有如火山口喷出的火柱。
　　莫野吃了一惊，对方没有任何动作，便将暗能量外放出来，这一点比起他来就高明得多了。虽然对于暗世界顶尖的高手而言，外放出来的暗能量杀伤力有限，远不及凝聚在身体内时破坏力来得强，但能外放出来毕竟是增加了远程搏杀的能力，一个暗能量充沛者，可以用外放的暗能量在十米之外击杀对手，这有时还能起到出奇不意的作用。
　　但没有时间给他吃惊，突然他视线上一阵模糊，那个乌天似乎将空间都扭曲了一般，从他的视觉中淡化消失了。
　　莫野撒腿疾奔，他现在无法判断乌天的方位，为了避免遭受乌天的雷霆一击，他必须快速移动，并且还不能有规律。他身形忽高忽低，奔的方向也忽左忽右，速度越来越快，到后来竟然就象风夹着一团影子在四处狂奔。
　　越跑他心中越惊，他并不是被追急了乱跑一气，在奔跑过程中他几次都折身希望能找到乌天，但依旧无法搜寻到乌天的身影。从感觉上，他始终能查觉乌天暗能量的气息就在自己身后，但视觉上却无法抓住他。
　　一个看不见的对手是最难缠的！
　　汗水渐渐从莫野额头渗了出来，这不是累的，而是冷汗。他脑中疾速转动，希望能找出办法解决掉这一危机，当他看到那溪水时，心中突然一动。
　　溪水清澈如镜，能清楚地照向身后来！
　　他纵身从溪流上跃了过去，在空中突然一沉，脚掌拍打着水面，无数水珠象钢珠一样向他身后迸飞而去。
　　贴在他身后等待致命一击机会的乌天对此显然没有防备，虽然这些水珠无法给他带来太大的伤害，但仍让他相当狼狈。特别是为了避免被水珠溅入眼中，他手忙脚乱了会儿，让莫野逃出了他的追击。
　　“嗬！”
　　在小溪对岸轻轻一点，莫野的身躯折了回来，正对着迎面而来的乌天，他喝了一声，右拳用力挥出，拳上闪烁的光芒证明这一拳已经蕴足了劲道。而停滞在溪上的乌天刚拍开水珠，便又面临着莫野的全力一拳，却丝毫都没有显出弱势来。两人拳对拳硬生生撞在一起，流光有如焰火一般从他们双拳撞击处飞溅出来，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都倒飞了出去！
　　“咦呀！”
　　显然不甘心与这个半路出家的庸才平分秋色，乌天沉喝了声，再次猛扑过来，这次他的动作被莫野看清了，因此未能突然闪到莫野身后。莫野腾身跃起，砰砰砰连着数声，双方又是硬碰硬换了五拳。
　　“一个庸才竟然能与我抗衡！”乌天心中涌起一股惭怒，事实上他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莫野，也不相信莫野能够凭借发现的古代典籍练到什么地步，在他看来，暗能量与血统有密切关系，世世代代是暗能量者的人天生就应比庸才后代强大，这是自然进化的结果。
　　“再来！”
　　虽然拳头微微肿了起来，莫野却恍若无觉。他的《太一经》一大功效便是让人感觉不到疼痛，同样的伤害，他受到的影响可以比别人小一半以上，因此他毫不犹豫再次向乌天冲了过来。
　　乌天心中越打越是吃惊，这个庸才不便在攻击力与速度上与自己不相上下，而且在抗打击力上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不是自己招数精妙，在很大程度上化解了他拳上的能量，那么现在自己恐怕已经不能再战了。
　　“不能再如此下去，必须用绝招了！”
　　当莫野再次扑进乌天时，乌天扬起手来，右手高于肩，左手低于腰，摆出了个奇怪的姿势。莫野才靠近他，突然间一道暗能量的气流象旋风一般袭卷而来，将他裹入其中，被高高地抛了起来。
　　无数暗能量呼啸飞旋，不断挤压撕扯着莫野的躯体，似乎要将莫野撕得粉碎一般。莫野觉得自己的血管似乎都要被挤碎了，而骨骼则都要被生生从身躯里拆出一般。他紧紧咬住牙，尽管《太一经》让他拥有极强的抗痛苦能力，但这种程度的疼痛，便是以迟钝著称的爬行类动物也忍受不了吧。
　　“呀！”
　　大约坚持了三秒种，在莫野感觉上却有几个世纪之久，他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但那声音是如此虚弱，让他自己都觉得难以听见。
　　“刚不能久……柔不能守……至刚者易折……至柔者易曲……”巨大的痛苦让他神经几乎麻木了，这个时候，《太一经》上的一连串字句又浮现出来。莫野对此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每到他心情极为沉重或者是极为痛苦之时，他生命的潜能便会被激发出来，使得他取得《太一经》上的突破。
　　暗能量的气息在他体内扩散开来，他的身躯象是一片树叶在狂风中一样，虽然狂风能将树叶吹得四处飘荡，却无法将树叶撕碎开来。
　　以高速旋转释放出暗能量狂流的乌天发觉了莫野的异变，但他不知道这一刻莫野已经取得了质的跳跃，只是以为莫野找到了对付他绝技的办法，因此飞身纵起，腾空飞踹向仍浮在半空中的莫野。这一脚将莫野踢飞出去足有二十余米，重重摔落在地上之后，莫野才想爬起来，乌天又冲了过来。
　　“哼！”
　　观战的赵无病惋惜地看了乌天一眼，在乌天前冲的时候，为了让莫野彻底失去抵抗之力，他还采用了精神控制之术。如果莫野未曾经过骆若的特训，这种暗能量控制术会取得极大的效果，但现在不同了，采取这种技术，只能让自己陷入险境之中。
　　果然，原本看似没有了抵挡之力的莫野，在乌天冲到他身前一刹那翻身将乌天掀了起来。乌天在空中扭转身躯，想要重整旗鼓，莫野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在无差别搏击界被称为“龙之牙”的飞身连踢术酣畅淋漓地施展出来。而且，面对暗世界的高手，莫野没有丝毫保留，这一连串踢腿足有三十多下，乌天比起无差别搏击手要能抗打击得多，但在连接中了二十余腿之后也散了架，后来的十余腿踢得结结实实。
　　众人抬起头看被踢飞得足有近三十米高的乌天，看到漫天喷洒而出的血迹，都知道这一战胜负已分了。
　　“该死！”
　　祁长老咒骂了一声，满脸都是惊诧之色：“他怎么不受精神控制了？”
　　“三天……原来赵无病要三天是为了这个！”
　　“该怎么办？”祁长老低声问道。
　　白子明收回目光，不再去看此时才从空中落下的乌天。一具尸体，没有什么好关怀的，该考虑的是活人的事情。
　　“该如何是好？”祁长老再次低问，白子明深深看了莫野一眼，脸上露出复杂的笑容。
　　“如果不能打败他们，那就加入他们，或者让他们为我所用。”
　
　
　

　
正文 一零一、新的领域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西山暗世界最高长老会这一趟行程，让莫野深深体会到这一点，白子明在他与乌天决斗前还是他在暗世界最大的敌人，但决斗之后，便成了他在暗世界又一支持者。不知道他与赵无病达成了什么协议，自己成了所谓的“暗界联络人”，必要时可以获得暗界巡狩使的全力支持。
　　对于“暗界联络人”这个称号，莫野倒是无所谓，但暗界巡狩使的全力支持，他还是敬谢不敏，暗界巡狩使确实强大，但他们能强大过狙击步枪与手雷么？他们能做的事情自己全部能做，如果让他们帮忙，也就意味着自己欠下他们人情，别把自己玩成王挺第二，那就得不偿失了。
　　离开暗世界时，他有些失落，因为骆若骆微姐妹没有一个来送他的。坐在赵无病的豪华轿车之中，对着赵无病这人老成精的老狐狸，哪比得上对着那温香暖玉一般的姐妹花，更何况，自己与那姐妹两都有着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你准备回江南读书？”
　　将莫野送到飞机场，赵无病突然问了一句废话。
　　“是啊，怎么？”莫野可没有把老家伙的话当废话，这老头都近百岁了，还象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一样，轻视他的话自己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北京可是国家的重心呢，或许，你们的江南集团该往北京发展了。”
　　带着淡淡的笑容，赵无病慢悠悠地说道。
　　“往北京发展？”
　　在回程的飞机上，看着浮云如波浪般在身下起伏，莫野的思绪有些如这浮云一般飘乎不定。赵无病别有深意的一句话，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真地要向北京发展了。除了北京，还有上海，这两座中国标致性的城市，如果说富贵不还乡有如锦衣夜行，那么一个成功的中国企业不进入这两座城市就与此相似了。
　　他回到安昌市，兰婷请了假专门到机场去接他，沈强与陈志强也跑了过来，但被兰婷赶走了。她的理由很简单：“你们常和我哥这儿跑那儿跑的，就让我哥陪我一下都不成吗？”
　　听到小丫头绘声绘色地讲自己是如何将沈强与陈志强赶走的事情，莫野禁不住笑了起来。他不愿意丫头为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太操心，因此只是简单地将自己在暗世界最高长老会的事情说了一记，丫头从那个古怪女子身上得知了一些暗世界的事情，但并不多，因此听得津津有味，直到两人上了出租车才罢休。
　　上了车后，在兰婷身边，莫野觉得心神非常放松，也正因此他这些日子积累起来的疲惫涌了上来。不知不觉中，他靠在兰婷的肩上沉沉睡去。兰婷侧头看着他安祥的脸，心中忽然一阵酸楚。这个哥哥，事业做得越大，肩上的责任也就越重，可他的年纪才不过是刚刚二十啊……
　　第二天莫野便召集了陈志强等人，与他们商量江南集团是否要全力进军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与前一次会议的重点是今后的发展方向不同，这一次是发展的区域。
　　“当然要，虽然我们在上海北京都有江南速食的总代理，但那除了派驻几个人外基本上没有什么，这两个城市的市场很大，我一直觉得没有充分发掘其潜力。”刘慧第一个发言，经过上次风波与这半年多的锻炼，她整个人显得成熟自信，但仍然保有少女的活力。
　　“我看需缓，我们的战略是农村包围城市，利用农村和小城市经济发展老百姓生活水平提高这一天时、农村劳动力价格便宜投资成本较少这一地利、下岗职工自筹部分资金这一人和，才使得江南速食能实现低成本扩张。这个时候进入北京上海，这三方面的优势都不存在，我们几乎是从头起步，遇到的困难和对手，也比以前我们遇到的会强大得多。所以，在有万全把握之前，我不赞成进入北京上海。”
　　执反对观点的是陈志强，当了两年的董事长，他说起话来与刚开始时不太一样了，气魄也好谈吐也好，真让人刮目相看。
　　“靠，什么困难和对手挡得了我们？神挡杀神佛挡灭佛，上帝来了就收他作小弟！”如此大声嚷嚷的自然是刘邦，让莫野有些灰心的是，这家伙当黑社会老大当上了瘾，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他的弟兄们，再就是一个粗口，怎么也改不过来。
　　莫野转向郭佳，上回他出言反对与蒋阳合作，这一次不知道他的态度如何。看到莫野用目光向自己征询意见，郭佳不慌不忙拿起烟，深深吸了一口后道：“我觉得刘慧和志强的意见都有理，刘慧站在全局看事情，认为北京和上海才是关键，这一点是没错的，而志强从江南速食的角度上看，目前进入北京上海的条件还不是很成熟，这也是公正的自我评价……”
　　“得了得了，你就是和稀泥，你到底支持谁？”刘邦一听他说了半天刘慧与陈志强对，就是不说自己对，心里老大的不乐意，堵了他一句。
　　“嘿嘿，就你急。”郭佳没发火，反而嘲笑了他一句，然后又说道：“我意见是进，但要先做好前期准备工作，准备充分再进入。”
　　他的意见相当于对刘慧与陈志强的折衷，但他说的做好前期准备工作这个意见与莫野是不谋而合。不打无准备的战，这是基本常识，但真正在执行中却往往出现忘记准备或者准备不足的事情。
　　莫野点了点头，在全面调查这个问题上他与郭佳不谋而合，无论是否进军北京上海，多作调查收集情报总是没有错的。
　　“我推荐江南速食的袁琪去上海调查，她头脑敏捷，思路很广，又善于和人打交道，她去调查非常合适。”见莫野已经拿定主意，刘慧立刻想到去调查的人身上，调查者的能力与其所得情报成正比，如果是让刘邦去调查，他可以查出上海北京黑帮老大有几个女人，却未必能查到正儿八经的东西来。
　　“嗯……好的。”
　　袁琪这个人，莫野也是挺熟悉的，特别是在上回对付王家时，她颇有些作为。去上海的人有了，但去北京的则还要找人，在座的大多都抽不开身。
　　“让我的助理黄芝去北京吧，她也很能干。”
　　郭佳推荐了第二个人，这个黄芝莫野不太熟悉，但对郭佳的眼光，他还是信得过的。
　　“那就这么定了。”见其他人没有反对意见，莫野最后拍板：“让袁琪去上海，黄芝去北京……唔，给她们三个月的时间和几个助手，调查的目标不仅仅是与江南速食有关的产业上，凡是我们江南集团涉及的产业，他们都要进行充分调查。”
　　“你怎么不发言？”
　　散了会之后，莫野与施同同车回学校，他向施同问道。施同嘿嘿一笑：“没有什么意见，就用不着发言了。”
　　“你的游戏做得怎么样了？”
　　“引擎已经初步做成了，不过还在不断完善中。你觉得做成一个什么样的游戏比较好？”
　　“嗬，这我也有发言权吗？”莫野半真半假地问道，心里却开始思索起来。在中学的时候，因为家境的原因，他几乎不玩电脑游戏，上了大学，因为所学的是计算机，同寝室又有施同这个超级游戏迷，他才正式开始玩电脑游戏。这个时候他有钱了，却又觉得没有什么玩游戏的时间，事情接二连三不断。也正因此，他对什么样的游戏能吸引玩家并不清楚。
　　“我玩游戏不多，还是不要瞎指挥的好，你看着办吧。”
　　“不是这个，事实上，技术发展到现在，游戏成功的关键已经转移到创意上来了。”施同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见莫野一脸茫然，他才省悟自己是在同一个游戏外行说，他解释道：“游戏发展到现在，什么完全拟真、Q版、三D，什么打怪升级转职，什么战斗技能生活技能，这些用来吸引玩家的东西都已经到顶了。除非在硬件技术上产生重大突破，否则游戏很难从这个方面寻找卖点。所以，创意是游戏的关键，席德梅尔的文明，我推荐给你玩过你还记得吧，关键就是创意，微软的帝国时代、暴雪的星际和魔兽，包括暗黑……在技术上几乎没有什么先进可言，但他们的创意好，于是成功了。把创意与技术结合起来，是一个游戏在竞争中胜出的资本。”
　　他说的几个游戏都大名鼎鼎，莫野也都曾玩过一点点，他眉头皱了皱再次思考起来。施同接着说道：“还有一个，小鬼子的光荣株式会社，他们的大航海时代系列、三国志系列、信长野望系列、太阁立志传系列，都是很经典的游戏，传播到了美国，美国人玩了三国志，还以为刘关张是日本人……”
　　“等一下！”
　　莫野突然叫停，他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事情。
　　“选取中国历史文化中最灿烂的一段作为背景，把中国的古典文化用游戏的方式反应出来……去找卫杨教授吧，这件事情，问他最好。”
　
　

　
　
正文 一零二、游戏的内涵
　
　　“要我帮你们做电脑游戏？”
　　卫杨教授脸上吃惊的表情显而易见，让莫野有些好笑，自己的主意能让这个一向荣辱不惊的知识分子如此表情外露，可见这事情有些荒唐。
　　但越是荒唐的事情，就证明越是没有人做，而没有人做的事情，或许就可以走出一条新路来。
　　“不仅仅是你，我希望卫杨教授出面，联络国内一批相关的专家学者，一起来搞这个游戏，文史类的专家学者，不是计算机的。”莫野用加重的语气将“文史类”三个字吐出来，以提醒卫杨注意这个。
　　“不成，不成，电脑游戏那种东西……”卫杨看了看施同，虽然没有接着往下说，但意思里的轻蔑已经完全展露出来。
　　“电脑游戏有什么不好，也是光明正大的一个产业。”施同脸微微有些涨红，他所喜欢的这个行业不被卫杨重视，这在他意料之中，但如此轻贱，让他有些不理解。这种分歧非常普遍，两代人对同一问题总有不同看法，往往长一辈的会忘了自己年轻时也曾好动好玩过，而年轻一代的则没有想长一辈他们经历得多了看问题自然更深入。
　　“唔，所以不反对你做游戏……象我现在戒烟了，但别人吸烟我不反对一样。”
　　莫野拉了施同一把，看卫杨教授的神情，他那书呆子脾气看来犯上了，正面去顶，恐怕只能事与愿违。
　　“不是钱的问题，我之所以想到请卫杨教授出面联络一批专家学者，是因为听到施同说这么一件事情。”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莫野笑着说道：“施同说，有些美国人认为刘备、关羽、张飞是日本人，认为诸葛亮司马懿周公谨这些都是日本人……”
　　“呵呵，美国人的历史感是出了名的，他们甚至以为自己国家历史就是世界历史。”卫杨摇了摇头：“还有，如果让一个美国人在地图上指出加拿大在哪，他有可能指到非洲去……”
　　“和这个有些不一样，让美国人认为刘关张是日本人的原因，在于日本一家公司，这家公司的产品让刘关张他们被美国人知道。”
　　莫野没有深说，卫杨教授应该明白他的意思。果然，卫杨淡淡一笑：“那又怎么样，三国历史是中国的，日本人再能编，也不可能改变这个历史事实，就象钓鱼岛是中国的一样。”
　　“可是日本人在钓鱼岛上都修了灯塔……嗯，他们不仅仅在这有争议的地方修，甚至还跑到我们国家来修，在安中省不就给那个大倭寇头子汪直修了又高又大的墓了么？”
　　“你这样说……呵呵，汪直的墓可是已经被砸了。”
　　“钓鱼岛的没有啊，这样下去，过几十年上百年，日本人就可以说，你看这是我们的固有领土，这可以证明几十年上百年前日本人就在上面活动了……”
　　莫野的辩才还是很厉害的，他知道没有办法在理论上与卫杨教授争，所以故意绕来绕去。对他这一手，卫杨教授显然不屑去争，他摇了摇头：“和做游戏没有关系吧。”
　　“怎么没有关系，中国的历史，小鬼子做得比中国人出色！”施同忍不住又插了一句，象他这样的电脑高手，在其他方面往往很冷静，但唯独在对日本的情感上，他们容易冲动。
　　“做得再出色，还是改变不了事实，更何况，中国人做游戏比不过日本人，要追究责任的是你们这些做游戏的吧。”卫杨终于把准备咽下去的半截话儿也说了出来：“瞧瞧做的是什么游戏，一天到晚就在想如何把小孩子吸引在电脑前面，为了能吸引他们，什么暴力色情的东西都敢上。你们把脑筋全动在这上面，怎么可能比得过人家？”
　　施同哑巴了，禁不住垂头丧气起来，虽然卫杨对游戏不理解，但他说的一点没错，正好说中了中国游戏界的致命弱点。浮躁是这个年代全社会的通病，但游戏界的浮躁又更甚于其他，大大小小的游戏软件厂商，一窝蜂似的往这个产业蛋糕上冲，但没有多少想将这个产业做大做好的——个别小公司有这样的雄心，却没有这样的实力，最终被淘汰出局。
　　曾经有一家游戏公司的某位负责人这样说到：“某某是个烂游戏，但我们是个好公司。”诚然，他们是个好公司，将一个烂游戏推到顶峰，为老板赚了一大桶金，但是，既然明知这是个烂游戏，为什么不选择更好的游戏，凭借自己这个好公司的实力将之扶上去？
　　“不是做游戏的不努力，责任应该算在卫教授你们身上才对吧。”施同无话可说，并不代表莫野也就止住口，他咳了一声，继续说道：“你看，施同这不就想请你帮忙，做一个不靠暴力色情来吸引玩家的游戏嘛。但是，卫教授你们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这样他们做出来的游戏，当然只有暴力色情了。”
　　这下子轮到卫杨哑然了，莫野说得没错，批评别人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批评者全然忘了，自己并没有动手帮助被批评者纠正错误么。
　　“其实呢，我们大可不必请专家的，只要胡编乱造一个古代世界就可以了，但是，我还是希望慎重些，不要闹一些笑话。”莫野乘热打铁，进一步说道：“卫教授，去年播的那个电视连续剧《汉武大帝》你看了吧？”
　　听到提起这部电视剧，卫杨立刻明白了莫野的意思，这部片子号称是弘扬历史，但其中错误百出，有些漏洞完全是编剧本人的文史知识问题。比如说受了宫刑的司马迁竟然长了一把长胡子，比如说宫的太监自称“奴才”，再比如里面的台词——写得实在是没有水准，比起《三国演义》的对白差得太远了。除此之外，象这样用曲解的历史误导观众的文化作品，这十多年来真是屡见不鲜。最典型的就是那位“穷摇”奶奶，将还猪格格拍了又拍。戏说历史原本无可厚非，但导致谬种流传，则是象他这样的内行的悲哀了。
　　内行的人不出头，能怪外行的人说错话做错事么？
　　“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干的，简氏光荣学校的事情比较忙，我们正准备开第三所分校，我忙不过来啊……”虽然被莫野说动了，但卫杨还是拒绝了莫野的请球，事情总有重要与不重要，对自己来说，办好学校才是最重要的，这里每一个学生，都将是今后的希望和种子。
　　莫野非常失望，他本来以为可以劝动卫教授了，但没有想到还是被拒绝。他正想告辞的时候，卫杨突然笑了笑：“我忙不过来，但可以帮你们找到忙得过来的人。你给我个范围，我帮你们拉人吧——我卖卖老面子，估计还是请得到几个有真才实学的人来。”
　　“范围……我觉得丝绸之路最合适。”莫野眼前一亮，颇有峰回路转的感觉。
　　“丝绸之路？这算什么范围？”
　　“嗯，我是这样想的，长期以来，一谈到古代中国，人们想到的就是封闭，自大，却没有想到这条最早的跨洲商路。阿拉伯商人在东西方交往上有很重要的作用，但是如果没有中国人，这条路更不可能存在。”莫野目光闪闪，每当谈到让他激动的东西时，他就会这样。“这条路，实际上是中国人踩出来的，从汉朝张骞起，班超班勇，一直到唐宋。还有，这条路上有敦煌！”
　　身为中文教授，听到莫野一谈及敦煌，卫杨教授心中便是一痛。
　　那个发现敦煌藏经洞的王道士，他究竟是做了好事还是坏事？
　　他将敦煌的经卷卖给了外国人，让大量国宝流失，以至于出现“敦煌在中国，敦煌经卷在英国，敦煌学在日本”这样让中国学术界引以为耻的现象。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国宝在异国他乡，使她们免去了被战火或时间侵蚀的命运，得以比较好地保护下来。
　　“另外一个理由是，丝绸之路在中国境内经过很长的距离，可以比较好地将地域文化的不同反应出来，能够扩充游戏的内涵。这个游戏，除了让人了解我们国家人的开拓包容精神，还可以成为一个地理历史与文化的学习园地。玩游戏的人在玩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就受到了中国古代文化的熏陶。”莫野又道。
　　“嗯，这个主意不错，这样的话，游戏的音乐也最好采用中国古典的打击乐或丝竹乐。”为莫野的这个提议所吸引，卫杨不由自主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莫野笑着道：“这就要靠莫教授了，要卫教授帮我们联系真正的专家来指导，我们要让游戏里的人物衣着、建筑物、车马装饰等等都与历史保持一致。我看时间上宋朝最合适，这个朝代是中国命运的一个转折点呢。”
　　卫杨重重点了一下头，宋朝的文采风流，宋朝的慷慨悲歌，宋朝的繁华锦簇，那确实是一个值得回味的时代。
　　总有人以为两宋积弱积贫，却没有想到宋朝的对手是多么强在。北宋三处强敌契丹女真与党项姑且不论，那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子孙，在中亚东欧灭哪个国家不是轻而易举。但来到南宋，小小襄阳城便让他们攻了几十年，若是没有慷慨激昂的勇武之气，怎么能做到这一点？
　
　

　
　
正文 一零三、我们的第一次鸦片战争
　
　　对于北京与上海市场的调查非常顺利，袁琪与黄芝的工作能力不负莫野所望，不但在期限内提出了合格的调查报告，甚至还拟出了江南集团如何全面进入这两大市场的计划。莫野看了非常满意，决定让这两个女子负责行动安排，而事实证明他的人事安排是正确的。
　　还有一件让他开心的事情就是《复仇者》杀青，开始进入后期制做阶段。斯皮尔伯格出手真不是一般的狠，这部拍了九个月的电影足足花了他两亿美元，但在看了弗朗西斯专程为他送来的一些镜头之后，莫野觉得再多花一亿美元也值——不仅仅因为他可以肯定票房能收回成本，更因为这部电影将中国人演得有血有肉是真正的英雄，而不是国产影片那种高大全式的虚假人物，更不是此前好莱坞片子里的冷面人或小丑形象。
　　但这只是开始，莫野不以为单凭一部电影就可以让美国人认识中国，认识中国人。要做到这一点，可能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努力，不仅仅是电影，还有其他文化传媒都需要介入。
　　从汤加转口走私的渠道已经建立起来，一些美国和西欧国家禁止向中国出口的科技产品几乎是源源不断地涌了过来。让莫野吃惊的是，有些时候这种走私还得到了欧洲政府的默许与鼓励，而美国的行政部门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经过调查，莫野发现，那些将东西出售给自己的西方大公司为他向本国政府和议会施加了不少压力，才使得这种“走私”变得如此顺利。
　　正当莫野在策划下一步在美国的行动时，方路打来了一个电话让他暂缓了自己的计划。
　　“已经连上了？只是他们已经有货源？”
　　接到这个电话，莫野有些兴奋，从很早开始他就有一个构想，那就是将毒品贩卖到英国去。对于英国，莫野没有丝毫好感，从大航海时代开始，这就是一个海盗与走私贩子聚集的所在，上至国王女王，下至水手伙夫，无一不是野蛮的强盗。至于所谓的“绅士风度”，更是无稽之谈，面对弱小，英国人从来没有同情心。
　　“我和你们一起去，对，正好要放暑假了。”
　　挂上电话，迎面就遇上兰婷询问的目光，莫野嘿嘿笑了笑，他知道兰婷对于自己要作毒品贩子的事情有些排斥，因此也就没有详说：“我要去美国一趟，你去不去？”
　　“我不去了……”兰婷目光转了一下，有件事情她迟疑着没有说出来。
　　莫野没有注意到这个，他摆了摆手：“那我从美国给你带好东西来。”
　　这一次美国之行，跟随莫野去的是刘邦一人。这家伙半年来没少往新疆跑，似乎是那一次新疆之行让他对那块土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莫野之所以带他，因为他的《太一经》是七兄弟中练得最好的一个，虽然他们无法突破第二张图，但至少在反应能力、速度力量上，他已经达到了普通人的极限。更重要的是，这小子有了钱别的没玩什么，枪却玩了不少，昌阳市和安昌市的几家靶场，他是那的常客。
　　“老大！”
　　有半年多没见面了，方路看到莫野时有些激动，他不由自主地行了个军礼，这让莫野更确定他的身份。在来美国之前，他极有可能是解放军退伍军人。
　　想到自己怕他尾大不调而有意将他与陈东拆开，莫野有些歉意，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不必我礼：“走吧，机场人多。”
　　“我们联系到了爱尔兰共和军，他们对向英伦三岛出售海洛因和冰毒很有兴趣，毕竟他们需要大量的军费。”到了方路居住的豪宅，方路迫不及待向莫野解说道：“但是，很长时间以来他们就在做走私和贩毒的买卖，上家一直是意大利的黑手党家族，对于与我们合作还心怀疑虑。”
　　“唔，也就是说，我们先得斩断他们的上家，让他们来找我们。”莫野目光中冷芒闪过，脸上噙起冷笑：“意大利黑手党吗，是哪一个家族？”
　　“克莫拉家族，在意大利是鼎鼎大名的一个家族了，根深蒂固，势力甚至伸展到了美国和香港。”
　　“他们的主要生意在哪儿？”
　　“主要生意在美国和意大利国内，他们甚至涉足本国的垃圾处理业。”
　　“唔……”简短的对话，让莫野掌握了他想要的情报，对于克莫拉家族而言，英国的生意并不是关键，关键在于美国和其国内，那么，克莫拉家族不会为了与爱尔兰共和军的一点生意而与己方全力火并。
　　“你派人去和克莫拉家族的谈判，在其他方面让出利益给他们，换取与爱尔兰共和军的这条生意。”莫野命令道，说完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能和平交接那是最好的……”
　　方路突然打了个冷颤，莫野说的是能和平交接最好，万一不能的话，恐怕要血流成河了。
　　“不，你还没弄明白我的意思，我们不但要你们在美国让出的生意，也不会放掉与爱尔兰人的合作。”
　　意大利人的回答非常无礼，他们显然不明白这支在美国新兴起来的华人黑帮的意图，也不清楚对手的实力。
　　这个回答同样激怒了莫野与方路，听到谈判的人带回来的信息后，莫野脸沉了下来：“给脸不要脸，那么，全面宣战吧，跟他们打一场鸦片战争！”
　　克莫拉家族在美国的生意主要集中在佛罗里达等几个南部州，这几天家族成员都有些紧张，因为据说要与来自西部的一个华人黑帮开战。也正因此，当接到消息在老地方开会时，他们冒着飓风会集一堂。
　　“该死的飓风！”
　　在门口望风的卡塔尼用力捂着自己的帽子，愤怒地对着天空吼了一句，但就在这时，他瞳也突然收缩。
　　“那是什么？”
　　对面的高楼，大概是十多层处，一个黑影突然落了下来。看起来那黑影象是个人的样子，是有人跳楼自杀吗？
　　卡塔尼念头没有转完，突然看到那黑影锐利的目光箭一样扫了过来。身为一流杀手，卡塔尼对这种目光当然很熟悉，那是充满杀意的目光！他几乎本能地去掏枪，抬手对着那人就是一枪。
　　对于自己的射击速度，卡塔尼相当自信，他能在四分之一秒内完成拔枪瞄准射击收枪这一连动作！
　　但是这一次，他对自己的反应速度感到失望，因为当他手触着枪柄刚拔出来时，他已经看到那黑影手中火光闪了一下。
　　那是开枪时闪出的火光，在因为飓风而显得阴暗的天空衬托下，显得分外明亮！
　　这是卡塔尼的最后念头。
　　落在地上的刘邦踢了一脚尸体，毫不在意地又将门踹开。外头的枪声早就惊动了里面的人，他踹开门的一刹那，至少有十只枪对他开火。
　　“妈的，欢迎得够热烈啊！”
　　连滚带爬躲了过去后，刘邦完全给对方火力压制住，他开始有些后悔没有听从莫野的计划。本来在他看来以自己的身手，除非遇上莫野这样的怪胎，没有什么人是自己对手。
　　“嘿嘿，不行了吧，你开始不是很牛的吗？”
　　在大风声中，一个声音隐隐传了过来，刘邦抬起头来，是石德海那死胖子在十楼喊。刘邦的性格是自来熟，和谁都玩得起来的那种，因此虽然彼此交往不是很多，但与石德海郑威几个还是混得挺熟。
　　“快帮我！”
　　刘邦从不是死要面子的人，当他看到石德海掏出一样家伙时，不禁大喜，这家伙竟然有这种玩意！
　　“就来了就来了，迫击炮平射，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石德海架好迫击炮，瞄了好会儿，猛然开炮，一炮就击中了克莫拉家族开会的那幢建筑，在上面开出老大一个窟窿。
　　“重武器，对方有重武器！”
　　克莫拉家族的人用意大利语叽哩咕噜乱喊，他们是横行惯了，但却没有东方黑帮这样无法无天爱玩大手笔。石德海砰一声再次开炮，这次炮弹从开始那窟窿直接飞了进去，弹片四溅下，好几个意大利人都被撕成了碎片。
　　克莫拉家族的残余人开始对着石德海这扫射，想用火力封锁住石德海的迫击炮。发现自己没有机会，石德海干脆抱着迫击炮从楼上跑下来，迎面一个白人女子见了他惊呼了声。石德海目光中凶芒一闪，原先一团和气完全不见，当他从那个白人女子身边冲过去后，那个女子头无力地垂了下来。
　　从十楼冲下来大约化了石德海一分半钟，他在下楼过程中听到激烈的交火声，但下到楼底这声音已经停息了。出了门一看，刘邦正站在那儿吹掉枪口的硝烟，向他招着手：“搞定！”
　　他们两人乘上早已准备好的小车高速飞驰离开，在他们走了五分多钟后，警车才呼啸而来。当地的警长跳下车，听到一片叫救护车的声音，他进了那间屋子，险些没有吐出来。
　　“没必要叫救护车了，除非我们的医学发达到能将碎了的人拼起来的地步。”他这样对助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