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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一二、收获季节
　
　　“能在这里与莫董见面，实在是我的荣幸。”
　　毛正义这个人，长得象个白面书生，从外表上看也确实风度翩翩，莫野用力和他握了握手，他脸上却跟没事一样。这让莫野有些佩服，他自己知道，自己刚才用力足以让他的指骨痛彻心扉，但毛正义却不但忍住了，而且还没有露出丝毫异样来。
　　“在这里和毛先生会晤，我也很高兴。”莫野笑了笑，然后坐了下来。
　　最近自己进行这种假惺惺的会面不少啊，再这样下去，自己得专门弄个微笑的面具戴在脸上了。莫野心里一边想，一边轻轻啜了口茶，却没有再看毛正义。
　　“莫董，我听说过你与黎老人会晤的事了。”毛正义不紧不慢地说着，目光紧紧盯在莫野身上。
　　莫野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一则是说明他拥有自己消息情报网，另一则是警告莫野不要耍与黎老人谈判时同样的把戏。莫野嘿然一笑，抬起头来对毛正义说道：“毛先生，在我们这个行当中，你是前辈，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所以我想，你对我一定挺了解的了吧？”
　　毛正义拿出一根古巴产的雪茄，向莫野示意了一下，看到莫野做了个随意的手式，他开始抽起雪茄来。莫野也不急着等他的答案，过了好一会儿，毛正义才眯着眼道：“莫董，虽然你年纪很轻，但我却不敢把你当作单纯的少年来看。说实话，你的做为，让我觉得没有规律可言。”
　　“是吗？”莫野听了有些有趣，别人很少这样谈起他，刘邦他们是他的手下，跟他说话时多有顾忌，唯一一个没有顾忌的刘慧则是女子，看问题角度与男子并不相同。因此，听听这位前辈对自己的看法，倒是一件让莫野很感兴趣的事情。
　　“你心思很大，想做的事情也很大，这让你有很强的战略观。”毛正义站了起来，在屋内走了几步，似乎是在思考：“我从王进口中得到了不少关于你的情报，自己也去打听过——你在国外，颇有势力吧，我可不会傻到把你在国外的势力忽略的地步。如果你去下围棋，你的大局观一定天下无双。”
　　“但是，你的年纪还很轻，经历也很少，你虽然用看书来弥补这一缺陷，但有些东西，如果没有亲身经历过是不会懂的。所以，你在有些事情上往往只是被动应付，对王家、对黎明敏都是如此。如果不是他们惹到你头上来，你绝对不会对付他们。”
　　毛正义第一段对莫野极为夸耀，但在第二段里就没有那么浓的感情色彩，显然他对莫野那方面的表现并不是很赞赏。莫野微微一笑，没有作声，看毛正义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你在处理事情上，原则性非常强，你的原则让你能得到不少支持，但也限制了你的发展。但是，很多时候，我又觉得你不是那种死板的人……从本质上来讲，你是一个聪明人。”毛正义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莫野微微点了一下头，对毛正义的评价不置可否，过了会儿，他定了定神道：“毛先生，我们还是来谈正经事吧。”
　　“嗯，这也是我请莫董来的目的。”毛正义坐了下来，心中对这次会晤到目前为止比较满意，主动权一直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个莫野虽然厉害，但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了解他。
　　“这是我方拟好的一份协议，毛先生看看吧。”
　　莫野从随身带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毛正义，毛正义打开只看了两眼，脸色就完全变了。
　　“莫董，我想我们没有必要谈了。”他将文件扔回给莫野。
　　无论如何，这份文件上的条件是毛正义无法接受的，事实上，这份文件更象是一份无条件投降书，而不象是一份合作文件。
　　“嗯，事实上我们也没有必要谈。”莫野笑了笑，慢慢将那份文件揉成团。
　　毛正义脸色再次大变，莫野的态度让他意识到，自己满怀诚意地来谈判，可能陷入了一个圈套之中。
　　“你狠……”
　　“不，不算什么。”莫野慢慢站了起来，他微微一笑：“我如果够狠的话，就不会把你交给他们了。”
　　“他们……”毛正义再次吃惊，紧接着包厢的门开了，一群神情严肃的警察走了进来。
　　“怎么……怎么可能？”
　　在毛正义看来，这确实是不可能的事情，以他在大上海的势力，警方要动他，他不可能毫无知觉。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事实上，我想有一句话你应该听过很多遍，多行不义必自毙！”莫野站了起来，再也不理会毛正义，领着手下人离开了。
　　毛正义始终不明白，莫野为何会放弃与他合作，而选择将他送进监狱这条道路。在他看来，莫野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都知道，多结交一个朋友远比多得罪一个势力庞大的敌人要有利得多。
　　他也不明白，莫野是如何将他的势力摧枯拉朽般把他的势力连根拔起的。事实上这一次动他，除了他本人外，上海市的部分官员也被撤职查办，甚至牵连到上海证监会的一些官员。而他在黑道上的势力，更是在莫明其妙的闪电袭击中崩溃，不少他的手下骨干，都成了残废——虽然没有死，这辈子也别想再嚣张了。
　　毛正义只知道一件事情，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少年的能量，在这个秋天里，自己成了他的收获，而且，以这个少年的行事风格，自己绝无扳本的机会。
　　这个秋天对于莫野来说注定是不平凡，不平凡在于他的收获上。除了彻底解决了王进和毛正义，江南集团成功进入北京与上海之外，最重要的是，韩坦的实验室取得了突破性的研究成果。
　　回到江南大学没有几天，莫野便接到韩坦的电话，电话里韩坦几乎兴奋得说不出话来：“莫野……小莫，一个伟大的发明！我们改写了历史！你的钱没有白投！”
　　他一连串的话语让莫野摸不着头脑，但听出是他的研究出成果了，仅这个就让莫野相当高兴，因此莫野笑着问道：“韩坦，到底研究出什么了，你这么兴奋？”
　　韩坦的研究成果是一种新型合成材料，这种主要成份为碳的材料耐高温高压，比起现在普遍使用的各种耐温耐压材料更坚韧。据韩坦解释，用这种材料制做的潜水艇，将能突破目前潜水艇的深潜纪录，即使是太平洋深处的马里亚纳海沟，这种材料的潜水艇都可以自如地往来。
　　更重要的是，这种材料能够作为海底建筑的建材，在海水深处建起能让人较长期生活居住和工作的场所。说起来，人类的太空站可以使得宇航员在宇宙中较长时间停留，相反呆在水下的纪录则短得多。
　　在与韩坦仔细讨论之后，莫野也意识到这项发明的不足，那就是制做工艺过于复杂，工艺的复杂意味着成本太高，而成本高则意味着推广的困难。
　　“这个你放心，给我半年时间，我就能让这个能实现大规模量产！”韩坦对此信心满满，他几乎是拍着胸脯打保票：“你给我准备好钱办工厂就行！”
　　“钱的问题我来解决，不过，现在有个迫在眉睫的事情……”莫野卖了个关子，看到韩坦的兴奋劲儿稍稍消褪了些，他才笑道：“你这种材料还没取名字吧，我看就叫韩钢，怎么样？”
　　“韩钢？韩钢！”韩坦愣了一下，将这个名字念了两遍，接着就恍然大悟：“莫董！”
　　“这是你应该得到的，专利的事，我们还可以仔谈一谈。你那些研究员，待遇要提起来，还有，要他们注意保密。”
　　韩坦狂喜着直点头，虽然他醉心于研究，对于其他的东西兴趣不是很大，但能够名利双收，他还是忍不住兴奋。
　　还没有离开韩坦那儿，弗朗西斯又从美国给莫野挂了一个越洋电话：“莫，什么时候来美国参加《复仇者》的首映式？”
　　莫野先是一怔，立刻想到斯皮尔伯格这老头，他嘿嘿一笑，这种事情，自己作为中国人为了避免美国那些右翼媒体的注意还是不参与的好。他吩咐弗朗西斯道：“弗朗西斯，首映式你代表投资方参加吧……另外，和你亲戚大人商量一下，我有一个新的电影计划，他一定很感兴趣的！”
　　莫野的新电影计划是拍一系列二战的电影，事实上二战内容是这几十年来一直风靡美国的一个影视题材，但主要集中在欧洲，从较早的《加里森敢死队》到《诺曼底》、《拯救大兵瑞恩》，除了一部《珍珠港》是反映太平洋战场的以外，其他的东方战场的比较少。莫野的计划是拍一系列美国军人与东亚各国人民合作痛击日本军国主义的电影，主要是美国与中国合作。
　　这里面其实有不少题材可挖，比如说史诗一般的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比如说那条由失事飞机的反光指出来的驼峰航线，比如说八路军控制区里拯救美国飞行员，比如说美国太平洋部队中的中国军人。美国人的历史感并不是很强，他们对当时中国政权与现在中国政府的差别并不很了解，只要通过这部电影，让美国人意识到，中国人与他们曾经共同浴血奋战，那么莫野的目的就达到了。更何况，现在日本的右翼军国主义死灰复燃，他们对这样的影片一定会大肆攻击，鬼子是二流的战术家，却是末流的战略家，这种攻击必然会导致美国媒体的反击，从而加大两国之间的裂痕。虽然这只是一道小小裂痕，但莫野深信，迟早有一天这道裂痕会扩大的。
　　莫野并不认为正面与美国对抗能够让中国获得崛起的机会，事实上，美国的实力太强大，任何正面对抗导致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那样反而便宜了日本和俄罗斯这些国家。莫野认为，对中国比较理想的国际环境是，美国对中国有巨大的依赖性，为了维持美国人的生活方式生活水平，必须与中国合作。双方打打嘴巴仗没有关系，但在深层次上，两国人民友好，两国经济紧密。美国的弱点在于他们的民众特别容易被传媒左右，只要传媒到位，有朝一日让美国全民公决集体加入中国，这种可能性并非不存在。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中国兵法的至高境界，也是莫野信奉的邪道的最高境界。
　　这样的形势不可能平空而来，通过文化传媒来促进两国人民感情是实现这个目标的一重要途径。
　　“对了，弗朗西斯，帮我联络一下暴雪和PYROSTUDIOS……就是制做盟军敢死队的那个游戏公司！”因为施同的关系，莫野专门研究了一下国内外流行的游戏，这两家游戏公司的情部他都比较熟悉。
　　“联络他们干什么？”
　　“当然是投资，投资！甚至可以不求回报，只要他们以二战东方战场为背景做游戏……对，对，和我们的电影一样！”
　　弗朗西斯几乎可以看到莫野挥舞着支票叫嚷的样子，想到那个神秘的东方少年，他脸上露出苦笑，这家伙心还真不小，不过，他给的钱也不少，只要给钱，又不违反美国法律，有什么东西不可以？
　　这边的事情刚布置下去，那边卫杨教授又请莫野过去，莫野现在只恨自己没有分身之术了。
　　卫杨教授的事情包括两件，一是简氏光荣学校分校问题，二是他向莫野介绍两个人。分校问题无非是资金，这个莫野早有准备，但他推荐的这两个人就出乎莫野意料了。
　　“这两位是地质物理学专家，专门研究火山地震的……”
　　卫杨将这两人介绍给莫野，一个叫孔德璋，一个叫尚远翔，年纪都不是很大。
　　“我们是来寻找莫先生支持的！”莫野的年轻并没有让两人吃惊，大概是从卫杨那儿得到了有关莫野的一些介绍，所以他们开门见山地说道。
　　原来两人是国内一地质物理学权威的研究生，一直跟随老先生研究项目，但上半年的时候老先生突然去世，他研究的项目因此被取消，为了不让老先生含恨九泉，也为了不让自己几年的心血付诸流水，他们四处奔波，却一无所获。毕竟，他们的研究投资大，却没有什么可以看到的实际效益，无论是学术机构还是企业对此都没有兴趣，而去外国又非他们所愿。这个时候，有关江南集团大量赞助国内科研的消息传入他们耳中，他们抱着试试运气的心理来到这里。
　　“好……”听完他们的介绍后，莫野只是淡淡说了一个好字，然后又道：“你们去拟一个投资计划来，看了投资计划，我再决定是否投资。”
　
　
　
　

正文 一一三、黑血
　
　　当孔德璋与尚远翔交来投资计划时，莫野却不在江南。
　　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又离开江南省，是因为二零零六年十月十二日发生的一件大事。
　　莫野是早晨上网看新闻时发现的，辽宁省某市发生矿难，数百名矿工被困于井下，当地领导正在全力组织抢救云云。
　　莫野深深叹了口气，这几年来，因为政策开明，媒体上有关矿难等事故的报道比较多，一笔一笔触目惊心。这样的事情太多，多得让莫野的同情心都麻木了……只要煤矿还在，只要那些黑心的矿主还在，只要那些昏聩无能的领导还在，这种事情，就难以杜绝啊。
　　“喂？”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莫野还不以为意，接听后就听到施同惶急的声音：“老大，老大，救救我哥哥！”
　　莫野一皱眉，施同虽然不象刘慧那样是帅才，但也是自己招徕的人中难得的人物，他怎么好端端地这样说话？
　　目光不经意在电脑屏幕上飘过时，莫野心中猛然一紧，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新闻中发生矿难的地方，正是施同的老家。
　　“我哥的矿井出事了，他在井下……老大，你救救他吧！”
　　莫野霍然站起，如果不关系到施同，他未必会自告奋勇救人，毕竟他不是美国英雄片中的超人。但牵涉到施同的哥哥，那么他就不能坐视，哪怕是去看望一下施同的家人，也是应当的。
　　“施同，我们一起去……你别着急，我会尽力的！”
　　但是，从江南省没有直飞辽宁的飞机，莫野做出江南省有史以来第一例：私人包机飞往辽宁。因为他现在在省内的名头，更为他大把大把签出去的支票，这件事只用了半天就办好，一架小型客机载着两个乘客赶往辽宁。
　　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里，施同坐立不安。莫野知道他和他哥哥的感情，因为他家境并不宽裕，所以他哥很早就辍学，顶替了他的父亲到煤矿干活。在认识莫野之前，施同的学费生活费，都是靠他哥哥一点点从煤井下掏出来的。
　　施同加入北斗之后没有少往家里汇钱，但他哥哥施和一副东北人的倔脾气，执意要自己养自己，不肯坐在家中享受弟弟的回报，继续在井下干活。因为施和的单位是一家大型的国有煤矿，施同拿他没有办法，考虑到这煤矿的安全性还算不错，只得依着他。但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却出了事情。
　　“放心，放心，不会有事情的……”
　　一面安慰着施同，莫野一面在心里盘算，煤老虎在中国是吃人的，仅二零零四年一年，全国因为各种矿难事故遇难人数多达六千人，煤矿业成了中国风险最高的行业。但是，高速发展起来的中国需要能源，各地的火电厂需要能源，北方城市的供暖需要能源，家庭的烧饭烧菜喝水洗澡需要能源。在石油资源日益紧缺的今天，煤矿在中国能源结构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矿主们为了利润，拼命驱使矿工在矿井中干活，而矿工们为了生活，不得不一次又一次走向那张着大口的黑黝黝怪物。
　　有些事故属于天灾，那是无法避免的，但这些事故当中绝大多数属于人祸，特别是管理者渎职导致的人祸。孔子说“苛政猛于虎”，但实际上渎职更猛于虎。
　　知道煤为什么这样黑吗，那是井下矿工的血干枯后的颜色。
　　施同家乡的城市并没有飞机场，因此他们是在沈阳机场降落，早等在这里的江南速食驻辽宁的经理立刻用车把他们送到施同家乡。
　　东北曾是中国最重要的工业基地，但是这三十年来，其在中国经济版图中的地位日益下降，到后来竟然成了所谓的“包袱”。正象莫野曾听唐华说的那样，“穷山恶水出贪官”，这几年来，从慕马案到刘涌案，这块黑土地上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与苦难。
　　国家的振兴东北计划执行以来，情况虽然有了好转，但对于东北来说，必须面临资源枯竭与环境污染加剧这样的重大问题。振兴东北，需要的绝不是口号，也不仅仅是资金，更重要的是项目，大量的让东北的劳动力与基础设施能发挥作用的项目。
　　“到了，马上就到了！”
　　看到离家乡越来越近，施同的表情也越来越紧张，颇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当车子拐入一处宿舍区时，他大叫停下，然后不等车子停稳就跑了出去。
　　他的到来让家人非常吃惊，早上新闻媒体中播出的消息，下午他就赶来了，本来家人还想对他隐瞒的。
　　“没事……没事了，一定没事的！”
　　听说自己的哥哥果然在井下，施同强忍住心中的担忧安慰家人，特别是安慰自己的嫂子。嫂子腆着六个月的身孕，如果不小心的话，大人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会很危险。
　　“放心，小同，俺知道的，俺还有你哥的孩子……”
　　嫂子拍着自己的腹部，冷静地说道，但莫野分明看到了她眼中闪烁着泪光。莫野心中一酸，在她这种境地，能做到这个样子，除了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外，更重要的是对施同哥哥的爱吧。
　　“我们去看看，去矿上看看吧。”
　　莫野对施同小声说道，这个时候，早一分钟赶到矿井，就能早一分为下面的人争取生机。
　　出事的矿井早就被封锁得严严实实，即使施同说自己是矿工亲人也不允许靠近。对此莫野倒是理解的，现在全力抢救时期，任何慌乱都有可能导致延误战机。当然，这种程度的封锁不可能拦得住他。
　　黑黝黝的矿井里弥漫着瓦斯的气味，就是这种易燃的气体，导致矿井发生大爆炸，从而使得矿井里发生了透水。
　　施和惊魂未定，二十四小时之前的事情，给他造成的打击让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他清楚地记得，先是一声轰响，接着矿洞剧烈地震动起来。那个时候他意识到出了事情，拼命想向外跑，但紧接而来的大水将他冲向矿坑的最底层，如果不是一根支撑矿井的木料挡住了他，或许现在他已经死了吧。
　　但是现在这样，离死也不远了。根据施和的判断，井下先后发生了三次爆炸，爆炸造成的塌方与透水，使得井下状况变得异常复杂，救援人员一方面要清理这些，另一方面还要注意自己安全，如果顺利的话，恐怕也得花上一周多的时间才能到这儿。
　　一周，那个时候自己早就饿死了。还是在第一时间遇难的矿友比较痛快，不象自己，要在这里慢慢地熬。
　　苦笑了一下，施和抛开满腹心思，慢慢爬了回去，现在不能进行剧烈运动，虽然希望渺茫，但只要自己还能喘气，就要活着，等待救援。
　　活着出去，要活为老父亲养老送终，要活着看自己弟弟成才立业，要活着看老婆肚子里的孩儿生下来……如果自己有不测，她可就要过苦日子了，无论如何，要活下去！
　　“施……施和……”
　　与他一样幸免于难的同伴丁大有听见他的声音，叫了他一声。丁大有比施和更不幸，刚才躲避水的时候不小心被砸下的石头砸伤了，现在还痛得很。
　　“大有，你好些了吧？”
　　“嗯……”丁大有的喉节上下动了动，腹中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他一直以能吃力大著称，现在有二十多个小时没有进食，肚子里早就难过得很了。
　　“施和哥，你说，我们能活下去吗？”
　　另一个幸存者陆国庆问道，这个问题让施和心中一颤，陆国庆才十七岁，刚到能下井的年纪，如果不是家里有人病着等钱，这样的小子怎么着也不能送到井下来啊。
　　“能活下去……”施和在黑暗中拍了拍陆国庆：“一定，你小陆子不是要追咱们矿第一美女的吗？当然要活着出去，把那个丫头泡上，让她给你生个小小陆子！”
　　“妈的……是，要活下去！”
　　陆国庆的眼睛在闪闪发光，他什么都看不见，但还是用力睁着，似乎看到了矿上第一美女婀娜的身影。过了会儿，他又说道：“我老爷子的病还等着我的钱呢……”
　　施和只觉得鼻腔一酸，国庆虽然年纪小，可是一条东北汉子，是黑土里长出的顶天立地的男儿，就算是他这般人，危难时刻，却还念念不忘家里的亲人呵。
　　黑暗中隐隐传来抽泣声，是丁大有在哭吧，他父亲很早就在矿难中去世了，老娘为此哭坏了眼睛，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熬到他娶媳妇，但还没有过上两天安生日子，就又遇上这件事情……
　　但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现在他们还没有绝望，也许，过一个小时，救援的人就到了，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
　　“大有，别哭，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咱们在这说好，出去后你可得努力，让你媳妇肚子早些大起来，到时咱们的种如果是一男一女就让他们结成夫妻，如果是同性，那就让他们成为兄弟姐妹！”
　　“嗯……”丁大有哽咽着抹掉泪花，心中渐渐又涌起了一些希望。
　　但是，时间过得如此之慢，他们甚至觉得一秒钟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如果不是水冲下来时将大量空气压缩进这个小小的坑道之中，让他们暂时还有充足的氧气的话，公窒息就足以让他们失去生命了。
　　时间一滴一滴地滴过，施和看了一下夜光表，已经过去近两天。饥饿、寒冷将三人的气力磨损光了，虽然他在不断地鼓励着丁大有与陆国庆，但自己心里却明白，时间不多了。特别是空气越来越浑浊，随时氧气都会被耗尽。依靠煤渣与污水为食，他们能撑到现在，已经是精疲力竭了。
　　“该给家里人写点什么……”
　　虽然没有放弃希望，但施和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从口袋里拿出粉笔，开了丁大有头盔上的探灯。为了节约电，这么长时间，他们都没怎么开这探灯。
　　“施和哥，你要做什么？”
　　“我写点东西，你们也写点吧，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施和的声音也有些低沉。
　　写些什么好呢，怪罪外面救援的人太迟吗？还是大骂矿上的领导没有注意安全生产？或是请求矿上照顾自己家人？
　　千万种思绪浮了上来，施和足足呆了十分钟，这才开始起笔。
　　“骨肉亲情难分舍……”施和用颤抖的手写下这样一句，然后定了定神，控制住自己眼中的泪水，他又接着写道：“媳妇：我欠王鹏一千二百元，欠马槐三百元，钟啸欠我一千四百元，矿里押金……”
　　将自己的债务写毕，想起自己媳妇，施和心中酸楚，他又接着写道：“媳妇，抚恤金给咱孩子上学，有施同在，家里你不必操心，有合适的人就嫁了，只要常想想我……”
　　（写到这里，我无法写下去了，请读者与我一起记住这个名字：聂清文，零三年四月，当他在湖南涟源市某煤矿事故中遇难前，用粉笔在自己的头盔上写下了类似的文字……这一段情节，是我在听闻辽宁孙家湾的矿难事件后写下的，谨以此，向那些在井下支撑起我们国家经济的脊梁致哀，致敬。但愿不在听到类似的新闻，但愿那些玩乎职守者能谨慎。）
　
　
　
　

正文 一一四、亲情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公正的东西，无论是谁，在时间面前都将得到公正的审判。
　　施和艰难地动了一下手臂，抬起头来看了看，头顶依旧是黑漆漆的，他努力动了一下，身上都快给冻僵了。
　　“大有，国庆，你们怎么样？”
　　“施和哥……我好倦，想睡……”
　　“不要睡，不要睡！”
　　施和用力喝道，但是他全力喊出的声音，也只不过一点点而已。但是，在这又冷又饿的时刻，他们如果睡着，就意味着永远不能苏醒。
　　“国庆，唱个歌吧，唱个歌！”施和向陆国庆说道，但陆国庆的声音也是虚弱无力：“施和哥……我不行了……我饿……”
　　虽然他们已经注意保存体力，但在坑道的低温之中，他们的体力消耗得仍然很快。这几十个小时以来，他们完全是靠污水与矿渣维持生存，水的问题不是很大，但矿渣多吃了虽然让人感觉不到饿，可对肚子没有任何好处。
　　但就算是这样，也要坚持下去，媳妇肚里的孩子，自己还没有见到，施同大展鸿图的事业，自己还没有看到，含辛茹苦了一生的老父老母含饴弄孙，自己还没有看到！
　　想到这里，施和觉得自己似乎又有了精神，他挣扎着爬了过去，用力拍打着丁大有的脸：“大有，大有，你要醒着！”
　　“施和哥……我醒着……我醒着……”丁大有喘息着道。
　　见他还有些精神，施和稍稍放下心来，又去拍打陆国庆的脸：“国庆，国庆，国庆，你还没娶媳妇呢，不能睡啊，不要睡！我给你讲讲女人的那玩意吧，国庆！”
　　陆国庆呵呵干笑着，笑声非常嘶哑，他强打着精神：“施和哥……你讲过了，你……”
　　正这个时候，施和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紧接着便狂喜起来，这确实是声音，是他们三人之外别人发出的声音！
　　紧接着，地面也轻轻震动起来，好象是一个钻子在拼命钻动他们头顶的洞壁一样。陆国庆欢呼起来，即使是丁大有，也觉得好象有了力气，他们拼命敲打着洞壁，希望引起上面人的注意。
　　施和看了一眼荧光表，二十一点十一分，三天三夜，据矿难发生三天三夜，终于救援者赶到了！
　　泪水不知不觉涌了出来，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哭，但却又忍不住哭。
　　“谢谢，多谢，你究竟是怎么判断出他们的位置的？”
　　当地领导用力握着莫野的手，脸上满是激动，能不激动么，一场本来可能导致两百人死伤的灾难，因为援救顺利而大大降低了伤亡人数，这样，他的责任将轻很多，甚至有可能保住他的官帽子，他怎么能不激动？
　　莫野很冷淡地抽回手，如果不是从最高处来的指示，这位领导绝对不会让他来指挥抢救吧，至于自己是怎么判断出埋在井下矿工的，能向这位肚满肠肥的领导解释，是自己用暗能量穿透地层感应出来的么？
　　他将一个矿工头盔交到从中央来的处理组组长手中：“把这个带到中央去，看看我们的矿工，看看……”莫野突然有些哽咽，他自从选择了狂邪之路，还没有这样感动过，朴素的情感，朴素的言辞，朴素的信念，这就是普通人发出的光辉，在这种光辉面前，任何权势威风都黯然失色！
　　那位组长的眼圈也是红红的，这顶头盔，不但要带回去给中央的领导看，而且要好好保存下来，给所有肩负着安全重任的人看。多好的老百姓，多好的中国人，有这样的老百姓这样的中国人，如果这个国家还没有光辉的前景，那么这个世界任何一国家都没有前景！
　　“走吧。”
　　对施同说了一声，莫野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这几天来他过度使用暗能量，即使是他，也觉得自己身体快吃不消了。
　　保密工作无须担忧，最高层自然会下达封口令，在暗世界最高长老会没有下决心真地融入普通人中去之前，暗能量这种事情还是保密为好。
　　这次事件，让莫野深深思考，如何能让这些矿工摆脱这种恐怖的遭遇。因为调查报告还没有出来，他无法知道这次事件是因为正常事故还是责任事故引起的。但是，只要矿工还要下井，只要还有那些玩乎职守的人在，这种事情就不会少。
　　而且，不仅仅是在采矿上，自己的小姨和姨父，不就是在爆炸中遇难的吗，那次事故，也是因为玩乎职守造成的啊。
　　能救一人，不能救所有人。要想救所有的人，那是不现实的，只有尽自己努力，让这个国家更进步，让矿井中的机器更多一些人更少一些。
　　但是，这种事情是知易行难的呵……
　　就在莫野乘飞机离开辽宁的当天，数十辆警车自外地开进矿难发生的市，从地方政府的主要领导到矿场的负责人，有与警车数量相同的大小人员被请去喝茶，其中绝大多数，在短时间内都无法回来。
　　回到江南省，莫野敏感地发觉，表妹兰婷的神态有些异样。事实上，她这几个月来都有这种异样，只不过莫野此前没有发现。
　　“怎么了？”
　　莫野的问话让兰婷吃了一惊：“什么？”
　　“我觉得你好象有些不对劲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莫野心中突地跳了一下，想起她那个追求她的同学：“是不是又有男生在追你？”
　　“哥你说什么啊！”兰婷俏脸飞红，扑过来在莫野身上重重捶着，莫野抓住她的拳头，呵呵一笑。两人笑闹了会儿，莫野慢慢将施和在煤井下的事情说给兰婷听，听着听着，兰婷眼眶竟红了起来。
　　“哥……哥……”
　　她呢喃着，靠在莫野的怀里，莫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这种亲情，他们是最能体会了。也正是这种亲情，才让他们兄妹两人坚持到今天。
　　“哥，你不会离开我吧？”兰婷突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莫野却没有将之当作无意义的话，而是相当郑重地回答道：“当然不会，永远不会！”
　　“如果哥你结婚了，也不离开我？”
　　兰婷这个问题让莫野觉得很难回答，他自己在内心深处，对兰婷有某种超越兄妹的感情，但理智又让他明白，这种感情是为现实所不容的。莫野不怕挑战有形的现实，甚至敢于颠覆有形的现实，但在伦理道德方面，无形的现实让他无计可施。所以，他对自己的感情，很大程度上采取了一种车到山前自有路的顺其自然的作法，既不有意回避兰婷，也不拒绝与其他女孩子的交往。
　　“不会的，除非你嫁出去了……”莫野呵呵笑了笑，有意让话题变得轻松些。兰婷嗔了他一眼，唇角噙起了笑容，心中却暗暗想：“傻哥，这世界上还会有比你更出色更疼我的男子么？”
　　“哥，那个人来过。”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兰婷突然说道。这句话让莫野一怔，但旋即明白，她说的是那个将兰婷掳去过一回的神秘女子。
　　“她来了？她来了？”莫野重复了一遍，但两遍的口气完全不一样，第一遍是惊，第二遍则是怒了。
　　“嗯，她要带我走，我不肯，我说要等你回来。”
　　莫野知道，兰婷这“不肯”只怕是以死抗争才得来了，虽然兰婷在暗能量运用上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但无论是实战经验还是能力，她都很缺乏，想来硬的不肯，最有效的武器就是自己本人了。
　　兰婷还没有回答，莫野突然按住她的手，嘴角边露出冷笑：“来了！”
　　“看来你进步不小。”
　　他声音刚停，外头就传来那个女人冷涩的声音，这女人嗓音本来不错，但冷冰冰的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
　　门无声无息地开了，锁对于那个女人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她站在门口，清澈如水的目光在莫野脸上转了一会儿，然后停在兰婷身上：“跟我走。”
　　“凭什么？”
　　莫野张开双臂，象老母鸡护住小鸡那样将兰婷，目光炯炯瞪着那个女人。
　　“我听说你从暗界最高长老会全身而退的事情，但如果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和我抗衡，你就大大的错了。”那女人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来吧。”
　　她的轻蔑让莫野觉得无法忍受，但兰婷在他身后拉住了他。莫野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镇静下来，然后回了一个轻蔑的冷笑：“是吗，你在普通人中生活了多久？”
　　“庸才？我虽然在外界行走，却与庸才少有往来。”
　　这个女人对于普通人也带有根深蒂固的歧视，或者她是暗世界中的叛逆，但这不意味她就同情和接近普通人。这让莫野打消了最后一丝宽容之心，对于这个女人，一个角色非常适合她。
　　兰婷拉着莫野的手突然一滑，莫野挣脱开来，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兰婷向前迈了一步，但巨大的气浪这时掀了起来，让她衣裙翻飞不止。
　　“哥！”
　　兰婷在心中呼了一声，却又怕自己的声音惊动了莫野导致他败北，因此紧紧捧着自己心口，关切地望着两人。她不是没有上去帮助莫野的想法，但她又深知自己一身功夫全是那古怪女子所传，上去与莫野夹击，只能让莫野为自己分心。
　　暗能量在一刹那间将这屋子充满，空气中弥漫着杀机，随着这杀机的凝聚，一些脆弱的瓷器与玻璃制品首先无法忍受而碎裂开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正文 一一五、用武之地
　
　　紧张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莫野与那奇怪女人纠缠在一起。他们搏斗的姿势相当古怪，有如两条游鱼一般，一沾即走。偶尔两人拳脚相击，也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但这种对击带来的冲击力，却如波纹般向四周扩散。
　　但是两人对暗能量的运用又都轻松自如，因此并没有造成四周建筑物的破坏，否则依两人的实力，这幢楼很容易就被他们拆了。
　　那个古怪女子越战越是心惊，只不过两年光景，这个少年对暗能量的运用已经升了不只一个层次，自己多年来引以为傲的对暗能量的控制，竟然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压制住对手。
　　两人身形翻腾交错，却没有什么剧烈的身体接触，当莫野发觉对方并不能象上回那样压制住自己后，心中自信大为增加，两年前这女子给他的恐怖印象，不知不觉中减去大半。
　　“这些时间来，自己在《太一经》上屡获突破，而且又有骆若的帮助，至少在暗能量的驾驭上，自己并不弱于她……”当两人身形再一次交错时，莫野脑中电光火石般想道：“但是，要想击败她也不容易，斗智不斗力，让她吃点苦头，然后再耍耍她！”
　　心意一决，他挥肘侧击，紧接着又转身抬膝上撩，当那女子躲闪反击后，莫野丝毫不避，而是又挥拳击了过去。
　　那女子一脚踹在莫野脖子上，但莫野一拳只稍后了一刹那击中了她腹部。两人都是全身一震，莫野只觉得天晕眼花天旋地转，而那女子则张开嘴象是要呕吐一样。
　　这种硬生生地对扛，让双方都受了不轻的伤害，那女子心知自己身为女子在先天上就比不过莫野这样血气方刚的少年，这样一下换一下，最终吃亏的是自己。上回见面时，她还可以用暗能量掀翻莫野，但现在全力一踢，却也没有给对手造成多大伤害。
　　“等一下！”
　　那女子疾退开来，以免莫野再和她缠身近打，正当她还要出手的时候，莫野突然说道。
　　“你……要废话什么？”
　　“你为何要带走我妹妹？”
　　那女子已经摸清了莫野的功夫，虽然莫野能力长了不少，但真正舍命相搏，与她还有一定差距，因此对于莫野，她既有几分忌惮，又不是非常在意。听了莫野的问话，如果换了以往，她根本懒得解释，但现在莫野在她眼中却是一个值得动手的对手，从而也得到了她一些尊重。她略沉吟了会儿便说道：“你妹妹天份极高，因此我要带她去传授她我这一身技艺。”
　　“为什么你非要带她走，你要传授她绝技，在我们这不能么？”
　　莫野的话让那女子吃了一惊，仔细想来，莫野的质问也没有错，自己以前要带兰婷走，不过是因为避开暗世界的追捕，现在暗界巡狩使已经不再公开追捕拒绝听命者，自己原本不必将兰婷带到哪个深山老林中去！
　　只不过，自己躲了几十年，有朝一日，突然发现自己无需再躲了，这种感觉……究竟是如释重负还是怅然若失呢？
　　莫野一直在注意她脸上的表情，事实上，从最开始她的话莫野就知道，她与普通人打交道打得少，而暗界巡狩使追杀她那么多年，想来她与暗世界的人联系也不是很多。这样的人有一大特点，就是社会经验少，极有可能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莫野知道单凭暗能量与打斗，自己未必是她对手，力不足则以智补，这是他做事的方式。当发现她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时，莫野心中暗喜，知道她已经有一只脚迈进了陷阱之中了。
　　“她再三要带婷婷走，证明她对绝技的传承很重视，那么她对如何提升自己的暗能量也一定很感兴趣，她的最大用处就在这了，我只有用这个去游说她，她另一只脚也必然会踏进自己给她设计的道路……哼哼！”
　　一丝邪意的笑容从莫野眼中闪过，但那古怪女子并没有发觉。
　　“在这里传授绝技给我妹妹，有什么不可以的，现在又没有人来追捕你们了，而且我妹妹以后总要生活吧，她总需要上学交朋友，是不是？”莫野鼓起如簧之舌，继续说道：“你这样带走她，她心不甘情不愿，肯定要影响到你的安排，为什么不留在这里让她心甘情愿地学呢？”
　　古怪女子的表情缓和下来，显然莫野的话让她心动了，特别一想到自己为了逃避暗界巡狩使而几乎失去了所有生活的乐趣，这古怪女子就觉得分外遗憾。
　　“另外，你在普通人中这么久了，应当知道这几十年来普通人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吧。”莫野深深笑了一下，如果是刘邦在这里，看到他的笑后一定会立刻举手投降，但这古怪女子却不熟悉莫野，不知道这种笑是有人要倒楣的先兆。
　　“那又如何？”
　　“长期以来，我们对暗能量的了解只限于个人的一点感性认识，若是借助这些年来的科技进步，我们更深入地研究暗能量，或许能让我们在暗能量运用上取得质的飞跃！”
　　莫野的话让古怪女子怦然心动，她在暗能量运用上陷入瓶颈已有多年，而莫野的飞速进步让她对莫野产生了一定好奇心，如果能借助莫野所说的“科技进步”来找到突破瓶颈的方法，她将跨入一个全新的领域！
　　“这里不适合传授我的绝技。”虽然心中肯了，但这女子嘴巴上却还没有退缩，莫野暗暗一笑，建议道：“没关系，我会在安静之处买下一幢别墅，我和妹妹搬到那去住，保证不至影响你传授绝技！”
　　那女子正要点头，突然看到莫野脸上的笑容，心中突一下觉得有些不妥。虽然与人交往不多，但她也明白这世界上绝对没有白吃的晚餐，这少年除了想留住妹妹之外，似乎还有别的深意。
　　“你想做什么？”
　　她问得直截了当，让莫野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脑子里疾转了会儿，莫野道：“我想做什么，难道说你还怕了我想做什么吗？”
　　“哼，激将法对我是没有用的。”那女子定定看了莫野一会儿，让莫野感觉到极大的压力，过了会儿，她才冷笑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见她答应下来，莫野立刻打电话给陈志强，要他尽快在郊区买所僻静的别墅，如果没有合适的就买块地自己建。紧接又打电话给卫杨，问他是否认识一些研究高能物理的物理学家。
　　“物理学家？这不是有两个现成的吗，问他们可比问我要内行，虽然他们只是地质物理学的。”听到莫野的问题，卫杨教授哈哈一笑：“你人跑掉了，人家的计划书还在我这呢，你来拿去看看吧。”
　　孔德璋与尚远翔的计划书相当详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出这样一份计划书，显然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但是，正是因为这份计划书各方面问题都考虑到了，才让人一眼看出，这个对地震与火山的研究项目缺乏回报。无论谁，都不愿意将数亿美元扔在这样一个吞钱的黑洞之中，这也难怪他们四处碰壁。
　　莫野不这样认为，一样东西，能不能赚钱，关键在于看如何利用。
　　但是，现在他手中花钱的地方多，来钱的地方却少。如何弄钱，又成了让他头痛的问题，他也知道象自己这样搞法其实是不对的，但是每看到一个让他心动的项目，他又忍不住想介入其中。特别是那些对他的长远计划有关键作用的项目，如果没有资金，他会想方设法弄到资金。
　　现在，只有足够的钱才能让自己的计划有用武之地，但是，钱从哪来呢？
　　莫野默想自己能控制的产业，江南集团可以抽调的资金不多，最多就是两亿人民币，简氏基金有一亿美元左右的资金可以借用，海外北斗能有三亿美元左右——这钱是要打借条的，否则唐华他们不会干。再就是走私高科技产品的利润，因为时间还不是很长，利润也只有两千万美元左右。
　　黑帮的钱莫野不想动用，因为方路也好陈东也好，他们的黑帮在外极为不易，每一分钱就是一分战力。
　　难啊，自己不可能再去赌或者去参加无差别搏击赚钱了，而老老实实来钱的速度又太慢。
　　先不管，美国做游戏的计划暂放一下，反正弗朗西斯也还没联系上那两家游戏公司，科研是第一位的……
　　一想到科研是第一位的，莫野猛然想起“韩钢”来，这作为他投资两年来的第一项科研成果，应用领域非常广泛，特别是有些领域，对于国家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例如，军用潜水艇一般能潜到三百至四百米的水底，只有美国和前苏联的个别潜艇能潜到一千米以下，但这是极限深度。如果使用“韩钢”设计制造潜艇，潜艇的下潜深度就会增加，那么在战争中就具备特殊的优势。特别是在核潜艇的应用上，核潜艇由于散热原因，极易被发觉，如果能潜入一千米以下的水中，其隐蔽性能将获得质的飞跃。
　　越想，莫野越体会到这一发明的重要性，而且，这个成果，足以从国家换取更多的资金支持，还有比国家更慷慨的投资者么？
　　一想到这个，莫野的血就沸腾起来，这也是给了“韩钢”一个最好的用武之地啊。
　
　
　
　

正文 一一六、病源
　
　　古烟用奇异的眼光打量着这个世界。
　　这几十年来，她一直在与暗界巡狩使捉迷藏，虽然也没少与普通人打交道，对普通人的生活也有所了解，眼睁睁见着中国的普通人从骑自行车到骑摩托车，再到现在到处都是的轿车，但是她自己却从没有象一个普通人那样去享受生活。
　　住在莫野与兰婷的住所里，白天他们去上课自己就看看电视，偶尔到街上走走，与小商贩侃侃价，听听邻里的短长。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很新鲜，但也让她觉得很充实。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喜欢这种生活了，安静，详和，带着一点点闲逸。
　　甚至连那兄妹俩都比以前让她看得顺眼了，因为看不出她年纪，那兄妹俩叫她古烟姐——叫她古烟奶奶还差不多吧。但自己也没有纠正，自己没有青春，青春在练功与追杀中虚掷了，被他们叫得年轻些，自己仿佛又重新活过一回二十来岁一样。
　　只不过，那个当哥哥的莫野，看自己的眼神总有些怪怪的，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这小子是天生的暗能量奇才，姿质比他妹妹还出色，但可惜是男的，无法修行自己这一门绝技。不过，就算他是女的，自己也不会看上他，这样鬼心眼多多的家伙，自己不一下子就杀了他已经算是他天大的运气！
　　古烟却不知道，莫野之所以看她时眼神怪怪的，因为在莫野看来，她就是一只头号的大白鼠，专为用来做试验的。
　　还是在施同的家乡时，莫野就想到这个问题。中国的发展离不开能源，中国储量最丰富的就是煤，而挖煤就容易死人。能不能找到一种可靠的替代的能源，使中国摆脱对煤、石油等矿产能源的依赖，从而减少这样的事故发生，这是莫野思忖良久的问题。作为一个暗能量者，他理所当然地想到了暗能量，而且由于暗能量者的与世隔绝和暗能量本身的特性，不管是世界上哪个国家，都未曾用现代科学对其深入研究。如果能研究透彻这暗能量，至少找到更好地利用暗能量的方法，那么能源问题应当可以解决。
　　莫野并不担心因此而来的矿工失业问题，因为这项研究如果能出成果并投入实际运用，也就意味着将产生一个全新的行业，而新行业又会带动相关产业发展，从总体来看，从矿业中解脱出来的劳动力将不会给社会带来太大冲击。
　　当人类社会处于以人力与畜力为主要生产动力的时代，中国以庞大的人口与地域傲视全球长达一千八百年之久。当人类社会进入以煤炭为主要生产能源的工业革命时代，英国凭借这个确定了日不落帝国的地位。当电气革命掀开人类历史新一页时，美国成了全球变革的最大受益者。如果暗能量取代了电力——至少是暗能量能够转化为电力之时，世界的中心将再次发生变化。顺应这一变化，将给中国带来空前的利益。
　　资金的问题，随着两件事情而被解决。首先是通过种种渠道与军方进行联系之后，“韩钢”深受海军部门的青睐，他们迫不及待地提出要与实验室进行合作。莫野也明白海军为何会如此迫害，面对环绕中国海的航母舰队，面对狼子野心的那个岛国，面对雄心万丈的印度，甚至面对东南亚的那些岛屿国家，中国海军拿得出手的杀手锏并不多。
　　当然，莫野不知道“韩钢”对军方的影响远不只潜水艇，事实上，这种新材料使得武器设计人员有了更多的选择余地，并不只有潜水艇才用到。但莫野还是为自己争取到在民用领域使用“韩钢”的权力，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军方的武器设计专家为他设计一种最深能潜到三千米以下的民用大型潜艇。不过，现在还只是停留在设计阶段，真正成型和制造，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国家财政的注入，使得原本用于韩坦实验室的资金可以拨在其他方面，莫野又从其他方面调集了一些，又开办了他的另两个正式实验室。除了暗能量研究试验室外，还有地震火山研究实验室。
　　紧接着圣诞的时候，莫野又收到一个好消息，《复仇者》在美国大卖，上映一周就夺取了北美票房第一的宝座，而且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极有可能会创下历史纪录。莫野知道斯皮尔伯格对剧情进行了修改，由单纯的中国英雄变成了中美两国英雄，这是为了迎合美国市场，事实证明这种修改是完全正确的。
　　滚滚而来的票房也刺激了斯皮尔伯格，当莫野提出拍一个二战远东战场系列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且同意在编剧中更多地采用与中国有关的剧情。为了让他对当时中国遭遇的苦难有更深刻的了解，莫野还特意托人从英国BBC买了他们的一部纪录片影碟给他送过去，这部片子通过大量的事实指出，二战时日本天皇裕仁是一个“身体残疾、性格扭曲、智力障碍”的变态狂人，是二战远东战场的罪魁祸首，他虽然逃避了远东战犯审判，但他的罪恶却被永远钉在了历史的屈辱柱上。纪录片中特别指出，裕仁这条“胜利的战败之犬”批准在中国使用毒气，造成了两百七十余万中国人死亡。
　　当斯皮尔伯格看完这个片子后出离地愤怒，作为著名地关注人道主义的电演艺术大家，日本在他映象中是出了黑泽明的国度，却没有想到还出了这样的魔鬼。这部纪录片是英国BBC顶着日本的压力拍摄而成的，这更增加了斯皮尔伯格对此的信任承度，但在打给莫野的电话中甚至扬言，要用自己的电影让那些逃过了远东军事法庭的魔鬼接受正义的审判。
　　莫野微微一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个斯皮尔伯格力量有限，但好莱坞的力量却无限——更重要的是，就连日本本土，对于好莱坞的影响力也没有丝毫抵抗能力。《复仇者》在日本也同样大获成功，将日本本土电影打得落花流水，这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借斯皮尔伯格之手，将好莱坞那可怕的盅惑力发挥出来，总有一天连日本人自己也会厌恶自己的。
　　《复仇者》的利润，除了用来拍摄下一部电影上，莫野还向那两家美国电脑游戏制造公司各注入了将近一千万美元。这一大笔钱可以保证将有反应远东战场的游戏席卷北美乃至全球，不过，几天后当莫野与施同谈及此事时，施同用书狠狠敲了他头一下：“老大，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啊？”
　　“怎么？”
　　“暴雪公司，游戏是做得没话说，但它们最大的特点是……跳票啊！”
　　“啊？”这可是莫野不知道的。
　　“所以，和游戏有关的事情，还是应该找我这个专家的！”施同一面笑着一面说道。
　　“不管了，元旦都过了，二零零七来了！”莫野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跳票就跳票吧，越跳越出精品。施同，你哥那个矿怎么样了？”
　　对于两个多月前发生的那一幕，莫野还是分外沉重，虽然自己用暗能量找到了绝大多数幸存者，但在矿难中统计出来的伤亡人数仍近百人。
　　“恢复生产了，我哥又下了井，怎么劝他他也不听……”
　　“哦……”看到施同的情绪又变得低落起来，莫野哦了一声，稍停了下，他接着道：“我是问那些官员，那些大大小小的渎职者。”
　　“一网打尽，那个叫痛快！”提起这个，施同有些眉飞色舞，他笑道：“抄了不少贪官污吏出来了，还顺藤摸瓜摸出了省级的！”
　　莫野也笑了笑，贪官污吏受到惩处，这总是让人感到高兴的事情，但是，这种惩处付出的代价也太高了些。
　　近百条鲜活的人命，换来这样一个成果……为何不能在付出代价前就意识到这一点呢？还有，这些年来，这样的代价我们付出得少了么？为什么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这种事情？
　　这样的困扰让莫野思忖良久，越是细想，他就越发的明白，这是一种病，社会的一种病，这种病表现有多方面，在商场上表现为为求得润不择手段，在人际交往中表现为互相倾轧尔虞我诈。
　　这种病叫作道德沦丧。
　　莫野从未把自己看作是救世主，自己力量再大，也不能单枪匹马拯救世界，能够让自己身边的人活得开心些，这已经是自己能力的极限了。面对这种全社会的病态与疯狂，他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只有等待凤凰涅磐，等待这个古老的民族从新找到其信念与灵魂。
　　那些信念与灵魂就藏在每个普通人的身上，只不过，人们平时很难发觉而已。
　　莫野希望能够在这个因为饱经苦难而失去灵魂与信仰的国家找回自己价值观上尽自己一分力量，哪怕是一分微薄的力量。
　　众人拾柴火焰高啊。
　
　

　
　
正文 一一七、快餐巨头
　
　　阳春三月，和熙的阳光照在行人的身上，让人迫不及待地从高楼大厦的阴影中走出来，到阳光下去抖落一冬的寒气。
　　“啊……”莫野近乎呻吟地喊着，即使是他，站在阳光之下，也觉得筋酥骨软，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舒坦。
　　“哥，你在想什么？”
　　与莫野一起坐在院子里，兰婷一面吃着零嘴，一面问道。这个丫头，长了一副好身体，怎么样吃零食也吃不胖，莫野不只一次听她带回来的同学嫉妒地说她。
　　看着她在秋千上轻轻摇着脚，白皙的脸庞在阳光上近乎透明，莫野嘿嘿笑了笑：“我在想，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也太舒坦了些，很难消磨人的雄心壮志呢。”
　　“哼，你是舒坦，刘慧姐她们可被你支使惨了，我看她们忙和团团转！”
　　兰婷嗔了他一句，心中却升起一种温馨的感觉，莫野哪里真地闲下来过，无非是忙里偷闲，挤出那么一点时间陪自己晒太阳而已。
　　“看，飞机！”
　　当莫野奇怪地看着她时，兰婷猛然收回心思，指着恰好从头顶飞过的一架飞机，欢快地叫了起来。莫野抬起头，看着那架飞机，这么大的个儿，应该是波音七四七吧。
　　“哥，你可坏了，古烟姐又给你打发去做研究的小白鼠了吧？”
　　缓了缓自己怦怦直跳的心，兰婷柔声说道。
　　莫野舒展着手臂，长长伸了个懒腰：“她还乐此不疲呢……事实上，这也是她的最大用处了。象她这样缺乏生活自理能力的，如果没有暗能量，她活不了三天……”
　　“可是如果她没有暗能量，她也就不会这样没有生活自理能力了。”兰婷笑了笑，故意和莫野抬杠。莫野挑起眉头，兰婷说的话并没有错，祸福相倚，这原本就是人世间的真理。
　　他们的聊天被突如其来的叫声打断，莫野伸长头一看，是陈志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莫野有些奇怪，如果有什么事情，他为何不打电话来呢？
　　“老大……老大！”陈志强跑到莫野身边，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肯德基的人要找我们谈判，他们要收购江南速食！”
　　莫野霍然站了起来，目光炯炯，象是面对着势均力敌的对手，一下子兴奋起来！
　　终于来了，这些国际大鳄终于看到了江南速食中蕴藏着的巨大利润，终于开始行动了！
　　肯德基其实只是普通消费者对这只大鳄最熟悉的称呼，肯德基的背后，是百胜全球餐饮集团这超级快餐巨头。在百胜的手中，除了肯德基外还有必胜客、艾德熊、塔可钟等知名的品牌。陈志强嘴巴里说是肯德基，实际上还是百胜全球餐饮集团在行动吧。
　　如果是自己，会如何对付江南速食呢？
　　很显然，江南速食的背后是江南集团，而江南集团目前展示出来的实力让人难以推测，对方不会冒着危险与江南集团打一场全面战争。
　　那么，就象中美两国的政治冲突一样，这场冲突实际上将是一场局部的低烈度的冲突。
　　既然是这样，对方的手段就很有限了……
　　“你去与他们谈判吧，尽量摸清他们的底牌。”思忖良久，莫野对陈志强说道。诚然对方的手段有限，可是正在发展中的江南集团能动用的手段也有限。要与这老牌的快餐巨头比财力，莫野心知还差得很远，自己还是闷头发展的时候啊。
　　李禅安然坐在沙发之中，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年轻人。
　　“陈志强，男，二十六岁，江南省昌阳市人，高二辍学，一直混迹于街头，二零零四年开始开办了第一家产业……”
　　眼前年轻人的资料飞快地从他脑中闪过去，这个年轻人是江南集团的元老与重臣，虽然他背后的董事长莫野更为年轻，但一直站在台前的陈志强也是一年轻俊彦。
　　李禅并没有因为陈志强出身寒微早年曾是混混而小视他，他明白，在国内一无后台二无背景，却能够打出这样一份基业，绝对不是能力低下者能做到的。作为一家跨国公司驻中国的最高华籍管理者，如果没有这种眼光，是坐不长久的。
　　李禅一直钦佩自己的父亲，因为他给自己取了“禅”这个名字，据说自蜀汉后主刘禅之后，就很少有人取这个名字，怕自己的孩子也成扶不起的阿斗。
　　但是李禅不这样认为，阿斗如果真的愚笨，诸葛亮早就废之另立了，阿斗如果真的无能，司马家岂容他此间乐不思蜀？
　　大智若愚，阿斗若不是如此，他如何能在那样的乱世里生存并善终？
　　他注视陈志强的同时，陈志强也在注视着他，这几年来身份的变化，让陈志强居其位养其体，变得颇有些老总的气概来。他的目光也比以前更为敏锐，因此他能看出这位叫李禅的百胜全球餐饮集团高层领导绝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贵方对此有何意见？”
　　“我们不是上市公司，在某种程度上说，江南速食就属于我们。”陈志强见对方打破了沉默，便也开声说话：“我们会认真研究贵方的建议的。”
　　“呵呵，陈董事长不要误会。”李禅向前倾了一下身体，陈志强的话其实是在提醒他不要想通过股份收购的形式介入江南速食，他露出诚恳的表情：“我们确确实实是怀着诚意而来，强强联合是目前企业发展的趋势，如果贵方与我方联手，我方可以帮助贵方打开国际市场，而贵方则可以增强我方的实力，这应当是一个双赢的机会吧。”
　　陈志强怦然心动，江南速食作为江南集团的第一个正规品牌，他倾注了许多心血于其中。虽然现在江南速食在国内算得上是快餐业的一大品牌，但在国际市场上，由于口味与习惯等问题，始终没有什么大的进展。如果能借助百胜全球餐饮集团在全球的实力，推广江南速食这一品牌，将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是吗，那么贵方对于合作的具体方式又有什么计划？”
　　“我方愿意以现金或者股权置换的形式介入江南速食，根据我们的估算，江南速食市值大约是二十亿人民币，我们愿意获得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
　　陈志强立刻警觉起来，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也就意味着对方控制了江南速食。江南速食是他的心血，他暂时还不想把江南速食交给别人。
　　“这个问题，我们要郑重研究，希望贵方能谅解。”
　　“那是当然，事实上，这个建议是总部提出来的，我个人并不觉得贵方会同意接受这个建议，毕竟贵方并没有陷入资金短缺的困境。”出乎莫野的意料，这个李禅却自我否定了那个提议，他笑了笑又道：“我的权限允许我对这个合作计划进行修改，我建议是我们百胜全球餐饮集团以超出实价百分之五的价格购买贵方百分之二十五至三十的股权，现金交易。我方要求能成为江南速食的第一大股东，这样的条件，可能更能打动陈董吧？”
　　陈志强心中一动，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如果真如此，表面上看百胜全球餐饮集团是第一大股东，实际上由于江南速食的其余股份都集中在七兄弟和莫野手中，他们八人加起来，仍然拥有绝对的优势！
　　对方提出这样的条件，目的并不是说服自己，而是让自己交董事会讨论时更能说服众人吧。
　　带着百胜全球餐饮集团提出的条件，陈志强再次匆匆来找莫野，仔细听完陈志强的话后，莫野转了两圈，然后突然问道：“你对百胜全球餐饮集团的李禅这个人怎么看？”
　　“很厉害的人物，不愧是国际大鳄的高层。”想到李禅那锐利的目光与让人不由自主信任的魅力，陈志强说道。
　　“这样的人，如果不忠于百胜全球餐饮集团，能坐到这么高的位子吗？”莫野皱起眉，象是自己问自己。陈志强没有插嘴，这个问题的答安是很明显的，根本不用插嘴。
　　“所以，李禅绝对不会提出一个对他们公司不利的条件来，现在这个条件，虽然算不是对百胜全球餐饮集团不利，但至少是没有多大好处——除非这个条件里还有什么花样！”
　　会有什么样的花样呢？陈志强心中暗暗在想。
　　同样的问题也是莫野心中盘旋，他可以肯定，李禅背后的国际资本绝非善男信女。就象马克斯说的那样，资本这东西自从诞生起，从头到脚就流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莫野透过李禅那看似公平有利的计划，就嗅到了那血腥味。
　　“不管他背后有什么花样，只要我们拒绝这个建议，那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见他绞尽脑汁良久，陈志强建议道。
　　莫野摇了摇头，苦笑道：“志强，你认为江南速食的实力，值得百胜全球餐饮集团派一个最高层的中国籍官员来与我们这么客气地交涉吗？”
　　虽然很不愿意，但陈志强不得不摇了摇头。
　　“对方派李禅来，是光明正大地找上我们，如果我们不应战，那就意味着对方将使用其他手段了……与其应付那些手段，还不如就在这一次分个高低好。”莫野突然一瞪眼睛：“其他的手段……”
　
　
　

　
正文 一一八、忠诚与背叛
　
　　郭佳有些魂不守舍地走进江南集团总部。
　　在七兄弟里，他身材中等，但是论起长像他却是第一的，比起刘邦那大个子的阳刚之气虽然差了些，但相应的书卷味儿也就浓了些。被莫野赶去读中专的时候，有不少女同学都对他表示好感。也正是因此，他颇有些风流自赏，觉得自己无论从外表上还是能力上都是七兄弟中最强的。
　　老大最出色的助手，应该是自己才是。
　　每次看到莫野对陈志强和刘邦信任有加，郭佳总有些淡淡的嫉妒，觉得如果不是被迫去读了一年财会，自己才是能给莫野最大臂助的那个人。嫉妒是人类心灵的毒蛇，会在任何一个阴暗的时刻啃嗜着人的灵魂，让人渐渐陷入疯狂之中。因为与陈志强、刘邦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这种嫉妒还不足以让郭佳怨恨他们，但却足够让他埋怨莫野的眼光。
　　即使现在自己已经独当一面，但是比起自己，老大还是更信任陈志强与刘邦一些。甚至连自己曾经的助手都成了老大手中的红人，只有对自己，老大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自己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自己振翅高飞的机会。只有这样，才能让老大对自己刮目相看。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看着自己桌子上小饰品中夹着的这一句名诗，郭佳下定了决心，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雷明，你在哪……哦，我马上去你那儿，不要走开啊，对，对，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放下电话，郭佳点着一支烟，抽了一会儿后又拨了第二个号码：“谢玄安……对我是佳子，你去雷明那儿吧，嗯，我有点事情……你帮我叫着张洋，九点钟吧，九点钟一定要到！”
　　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郭佳并没有立刻离开，
　　“郭总，你的文件。”
　　他的新秘书，那个年轻娇好的女子婀娜地走了过来，带着娇艳的笑容，将一个文件夹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郭佳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一下，心突地一跳，用力咽了一下唾沫，然后向她挥了挥手：“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女秘书微微一笑：“死样。”
　　二零零七年四月一日，这是愚人节，挑这一天签订百胜全球餐饮集团与江南速食的合作协议，让莫野觉得有些怪异。但他不是一个迷信的人，身为暗世界的高手，他对于迷信是噗之以鼻的。
　　“莫董事长，初次见面啊！”
　　李禅见到莫野时态度非常亲切，这种亲切既非那种虚伪的过度的热情，又非巴结奉承而产生的谄媚，倒象是一对相互了解和仰慕的朋友之间的态度。或许是多疑的缘故，他的这种态度让莫野觉得不太对劲，总觉得背后还隐藏着什么。
　　“我早就从陈董事长那儿听说了李先生的风采，现在见到之后，果然名不虚传啊。”
　　莫野嘴巴上客套着，他知道论及风度，自己确实无法与这个李禅相提并论，这家伙的气质，自己只是从那几个政坛的老狐狸身上见到过。
　　“太客气啦……”李禅说话时不自觉拖了一下，这个长长的“啦”音证明了他是广东人，至少是在广东呆过不短的时间。莫野一边与他握手，一边笑着问道：“李先生在广东呆过多长时间？”
　　李禅脸上微微露出奇怪的表情，他倒不是对莫野能知道他在广东呆过表示奇怪，而是奇怪莫野这个时候为什么会突然询问这件事情。这件事情与这桩生意没有任何关系，莫野提出来到底有何用意？
　　他却不知道，莫野就是要让他胡思乱想才怪提出这个问题。只有他胡思乱想，才不会注意一些细节，才会露出破绽。
　　虽然双方已经在签合作协议，但是同时双方又各怀鬼胎。想起这种情况，再想到这个日子，莫野就觉得好笑，四月一号，确实是个适合骗人的日子。
　　当双方都在合同上签字之后，李禅再次紧握住莫野的手：“莫董事长，非常感谢你这几年为江南速食所做的，为了便于今后发展，我建议我们立刻召开董事会。”
　　当莫野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神情时，李禅微微一笑，他看了看四周，都是双方公司的成员，媒体记者都被隔在外头。他又转过来对莫野说道：“就在这里开？”
　　“这个……我们有些董事不在场啊，还是另外找一天吧。”
　　莫野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用很平稳的口气说道。
　　“不，全都在这了，至少大多数在这。”李禅淡淡地说道。
　　“哦，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莫先生是聪明人，事实上，我们需要的是完全控制江南速食，而不是简简单单的百分之三十的股权。”李禅指了指双方刚签好的协议书，露出和霭的笑容，但这笑容背后却透着一股寒意：“所以，我现在拥有的已经是江南速食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股权了。”
　　“百分之五十以上？”莫野眼中飞快掠过一丝阴云，他也指了指那协议书：“这里分明只有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你哪儿来的百分之五十以上？”
　　“请进来吧！”
　　李禅鼓了鼓手掌，会议室的门打开了，郭佳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一马当先走了进来，在他后面，是雷明、谢玄安和张洋。
　　看到莫野脸上那丰富的表情，李禅觉得非常非常满足。事实上，他对于每次击垮一家国内的快餐企业都会很满足，这种满足感是其他任何东西不能带来的。
　　李禅知道有人说他是“买办”，但他却一点都不以为然，市场经济条件下，竞争是唯一的规则，只有最优秀的才能留下来。那种在竞争中被击败的国内企业，再打出什么“民族产业”的牌子，也对国家社会没有多大益处。论起“民族产业”，还有什么比裹小脚更民族产业的？这也要保护保留下来么？
　　胜者为王，就是这个时代的公式。
　　莫野目光从郭佳开始，一一扫过雷明、谢玄安还有张洋的脸上，最早成为自己手下的七兄弟中，除了刘邦、陈志强和许元，其余的人都在这里。李禅可以从莫野脸上隐隐看痛苦，这让他心中的快意更加深了。
　　“其实，你也怪不得他们，他们有自己的想法。”李禅脸上却露出了同情的神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你不能指望把别人绑在自己的理想之上。”
　　“是这样……”莫野再也没有看那四人，而是正对着李禅：“你从他们手中买了他们的股权？”
　　“是的，我购买了他们的全部股权，现在我们百胜全球餐饮集团获得了对江南速食的完全控股地位，而江南集团掌握的股份已经不足以让你继续担任董事长这个职务了。”
　　“然后呢？”
　　莫野低低地问了句，声音有些虚，大约是被信任的人背叛，所以觉得受到了打击的缘故吧。
　　“然后，当然是我将成为江南速食的董事长，为了更好的发展，江南速食这个品牌就没有必要存在了，我们将以必胜客或者塔可钟的品牌取代之，将江南速食的特色产品推向全世界！”
　　“其实，是你们觉得江南速食在国内的发展已经对百胜全球餐饮集团构成了威胁，所以宁肯花大价钱将这个品牌买下来废掉，也不能让江南速食继续发展下去，对不对？”
　　“你要这样理解，我也没有办法，总之，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企业今后的发展。”
　　“哈哈哈哈哈……”莫野嘴中大笑着，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他的目光冰冷，慢慢握紧了拳头。
　　正这个时候，李禅身后的一个高大的外国人走了过来，站在李禅前面，目光炯炯看着莫野。莫野心神一凛，这个外国人，竟然是一个暗能量者！
　　根据他从西山中国暗世界最高长老会得到的资料，世界上主要国家几乎都有暗能量者在活跃，但绝大多数暗能量者都不会介入普通人的生活。百胜全球餐饮集团这样的超级企业与暗能量者交往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个暗能量者竟然出现参与到百胜全球餐饮集团的生意之中来！
　　“我们知道莫野董事长不是普通人，呵呵，所以稍微做了一点准备。”李禅在那外国人背后说道，神情仍是那么从容。
　　莫野忽然一笑，那种狂邪的笑意将李禅的从容一扫而空：“是吗，这样的准备就够了？”
　　“难道说，莫野先生还有什么其他的意见吗？”
　　虽然很惊讶莫野为什么会突然笑起来，但是李禅很快收扰了惊讶的表情，他又坐回沙发之中，那个外国暗能量也退了回来。
　　“这个莫野，究竟是少年轻狂所以没有体会到自己的彻底失败，还是有其他的意图藏在他的笑容之后？这种笑容讨厌已极，从来没有一个失败者敢在自己面前露出这种笑容来……”
　　李禅借着坐下来的机会细细思忖，从一开始与莫野见面，一直想到刚刚莫野的笑容，渐渐他发觉不对了，莫野似乎几次三番都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究竟是何用意？
　
　
　

　
正文 一一九、第一目标
　
　　当李禅意识到莫野在分自己注意力时，他心神一凛，莫野这种人，每个举动都有深意，他既然是分自己注意力，就是不希望自己注意到某些东西。
　　究竟有什么东西不希望自己注意到？
　　李禅抬起眼看了看莫野，却发现莫野轻轻拍了一下手掌，紧接着，郭佳他们都泰然自若地又走到他身后去了。
　　李禅心怦一跳，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在哪了。
　　“对于江南速食这样的非上市企业而言，你要攻破，必然是从内部着手。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用间。用间又有两种，一是奸细，派人进入江南速食卧底，一是离间江南速食的股东……”
　　莫野冷笑着看着李禅，稍停了会儿，他又道：“你对我们的调查非常细致，甚至查出了我们在昌阳市起家时的事情，当然知道我与七兄弟的关系并非铁板一块。你们派人进入江南速食，却无法担当重要职务，于是就把目光转向与江南速食同属于江南集团的江南投资基金，你们发觉郭佳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好色，所以派来的是一个娇媚的美女。”
　　站在他身后的郭佳脸上难得红了一下，他摸了摸鼻子，发现众人的注意力都停留在莫野身上，这才稍稍安心。
　　“你太自信了，自信得以为掌握了人性的弱点。”莫野伸出右手，上上下下翻了两遍：“你以为凭借美色、金钱，就可以把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是的，我的理想，未必是郭佳他们的理想，但你以为是我把他们绑在我理想上的么？”
　　“正是他们的理想，把他们和我绑在一起……所以，你指望他们背叛，那是荒唐可笑的事情。他们与我或许意见不同，但还远没有到要背叛的地步！”莫野站了起来，轻蔑地看着李禅：“不好意思，你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可是……可是我购买了他们的全部股权，就算你知道那又怎么样？”
　　“仔细看看你们的合同吧，说起来……我为你觉得悲哀，一个最浅显的骗局就将你骗了。”
　　莫野毫不留情，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厉害，对方才会重新考虑自己的立场。
　　李禅仔细回忆了一遍合同，无论是与郭佳他们的合同还是与江南集团的合同，都在他脑中细细过了一遍。当他意识到问题出在与郭佳他们合同的措辞上时，这才完全明白过来。
　　确实，他购买了郭佳他们的全部股权，但是为了让莫野措手不及，同时也是为了隐蔽，应郭佳的要求，那份合同上注明的生效时间是今天下午四点，此前双方都有权根据情况提出修改或废止合同，但需要给予另一方相应补偿。对方充分利用了这时间差，布下了这个陷阱，自己一直以为自己是猎人而莫野是猎物，却没有想到自己才是猎物！
　　事实上，在郭佳他们站到莫野身后去的那一刹那，自己就败了，自己太小看他们的忠诚了。或许他们都对莫野有这样那样的不满，但这种不满，还不足以让他们反叛！
　　“佳子，跟他说说吧。”
　　郭佳嘿嘿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他向李禅点点头：“李总，非常对不起，我那秘书是个美女不错，但是，要当个合格的商业间谍，她还欠一把火。她发现了我给谢玄安和雷明他们打电话，却不知道我借上厕所又给我们老大打了电话，说实话，我怀疑我办公室里有窃听器。”
　　“好……”李禅苦笑了一下，自己的这一次计划是彻头彻尾失败了。他吸了口气：“那么就让我们来讨论一下善后事宜吧……”
　　最后的结局，双方各退让了一步，百胜全球餐饮集团撤回对江南速食的收购计划，而江南速食的董事们也全额退回了对方注入的资金。
　　刘邦对此十分不解，对方既然上套了，那么就应该往死里打才对。莫野摇了摇头，他岂有不想除掉百胜全球餐饮集团这一竞争对手，但是以现在江南集团的实力，要想做到这一点还非常困难，最后的结果能两败俱伤已经是不错的了。更何况，还有一家麦当劳在虎视眈眈，准备捡便宜呢。
　　这一次交锋之后，无论是百胜全球餐饮集团还是麦当劳，都真正开始重视江南集团旗下的江南速食，三方面都很有默契地把竞争集中在对消费者的争取上，而不是那些歪门邪道。
　　接下来的几个月，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展开。《复仇者》引起的轰动波及到了奥斯卡，一举在第七十九届奥斯卡评奖中卷走六项大奖，从而成为全球电影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国内许多家公司都希望引进这部作品，但出人意料的是，这部电影的国内代理权最后落到一家新成立的公司“江南文化发展有限责任公司”手中，这家公司的总经理，便是刘慧。
　　刘慧今年大四，正好有半年的实习时间，除了她之外，还有一批她挑选出来的同学一起进入了江南文化，一时之间，江南文化成了江南集团旗下最年轻最有活力的企业。莫野还将施同的游戏工作室也划归江南文化管辖，这个已经初具雏形的游戏的单机测试版将工作室的成员迷得天昏地暗，甚至无暇去完善游戏。刘慧在砸了他们三台电脑之后，他们才老老实实把精神又投到完善游戏上来，而刘慧则利用《复仇者》对这部游戏进行宣传。
　　几个月都是这样平淡地过的，但莫野心里却知道，这种平淡只是表面现象。但此刻最让他挂心的不是两个快餐巨头下回会施展什么招数，而是自己请军方设计的巨型潜水艇的事情。
　　在经过数百次试验之后，韩坦终于找到了大规模生产“韩钢”的最佳方法，因为这种材料的特殊性，军方直接控制了其生产，但是，江南集团在民用方面有优先权。军方为他设计的巨型潜水艇也已经开始建造，他们对莫野为何在做这样一个速度慢但极限深潜能达到三千米的庞然大物很感兴趣，却无法从莫野嘴中弄出原因来。
　　很多天才的想法就是这样，一但你说出来了，那每个人就都会了。
　　巨型潜艇的建造也意味着大量经费的投入，从设计到施工到完成，不但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也需要大量的金钱。莫野虽然不缺钱，但每一笔钱都有其用途，除了能从走私高科技产品的利润中抽出一些外，就只有海外北斗与方路他们的“龙组”的钱可以移用了。
　　海外北斗的钱是唐华他们从外逃贪官手中逼出来的，数额相当惊人，但绝大多数都进入一个隐密的帐户，经过数重转帐后洗白，成为“中华复兴基金会”收到的捐款。这个基金会是在海外北斗建立之后成立的一个完独立的组织，他们除了知道海外一批爱国华人零零散散向这个基金会捐款外，其余一无所知。
　　而基金会的运作，完全按照国外私人福利基金的方式运行，每年将大笔的款项用在贫困地区的教育之上。
　　看到一笔笔的钱从自己手中回到它应该去的地方，唐华心中就十分欣慰，他和他的兄弟们都处在黑暗之中，但他们所做的事情却坦坦荡荡，每每想起来，他就记起顾城的那句名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她来寻找光明。”
　　“华哥，这次这家伙比较难对付啊。”
　　当他把资料摊在众人面前时，他的兄弟们都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这次要对付的是这个家伙。
　　“大家知道，我们一年来做了不少事情，但是还不够，还是不断有在国内大贪特贪后外逃的。”唐华搬着自己的指头向众人说道：“我们的第一目标不是从这些贪官手中抢钱——事实上钱已经够多了。我们的目标是让贪官不敢贪，怎么样让他们不敢贪，当然是威慑，让他们知道即使他们逃到国外来，也不可能平平安安地享受他们的贪污成果！”
　　“但这个家伙目标太大，而且他也算不上贪官吧……”
　　“就是因为他目标大，所以干起来才有新闻价值！”唐华嘿嘿笑了笑：“老大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同意这次行，而且要我们打出北斗的名号来！”
　　“打出北斗的名号来？”
　　众人都有些奇怪，因为这与莫野一向要求他们低调的行事作风不相符。
　　“对，老大准备大干一场了！”目光从自己三个兄弟脸上一一转过，为了保密，他们几乎不与莫野见面，联系完全靠电话，能够让这四人仍然满怀热情投入到自己事业去，几乎完全是靠心中的激情。
　　“老大说的没错，靠激情不能坚持一辈子，做完这两笔大的，我们就要隐退，换一批新人来……”一想到这里，唐华心中有些淡淡的惆怅，他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充满自豪。
　　老大的第一目标不知道是什么，但自己的第一目标，就是将这个家伙身上剩余的那些油水干干净净地榨出来！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份资料上，资料上的照片里，一个矮矮胖胖大腹便便的男子笑容可掬地望着他们。
　　贾星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