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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八十八、暗世界之声
　
　　“终于到家喽！”
　　把手头的东西全扔在莫野怀里后，兰婷蹦蹦跳跳来到家门前，在楼梯口她停了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向莫野微笑。
　　莫野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背我！”
　　丫头一把搂住他，不管他怀里的东西就往他背上爬去，莫野心神一荡，伸手勾住她的腿弯，将她背了起来。
　　“哥，不要做坏人，好不好？”
　　两人正上楼，兰婷突然在莫野耳畔低低说道，莫野心中一凛，兰婷为何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
　　“哥，我知道你也不想做一个纯粹的好人，这个世界，没有力量，好人难有活路。”兰婷凑在莫野耳边，嘴里喷出的暖暖的气流让莫野耳朵痒痒的，她又接着道：“不过，我怕你变成坏人……”
　　好人与坏人之间，并没有绝对的鸿沟，一个人在某些人看来是好人，但在另一些人看来就会是坏人，甚至于十恶不赦。莫野蓦然明白，兰婷有两个担心，一是担心自己被仇恨与血腥弄得残暴不仁，另一个是害怕自己力量的强大让自己迷失了本心。
　　那种处于千万人之上的掌握别人命运的感觉，让无数伟大的英雄都发生了改变，比如说，建立这个国家的那些伟人中，不就有这样的吗。
　　“这个要靠老妹你了，只要老妹你随时提醒我，我想我不会落到那个地步的。”莫野柔声说道，他可以感觉到兰婷的头发在动，大概是她在点头吧。
　　紧接着兰婷柔软的唇轻轻吻在他的颊边，过了会儿，莫野听到兰婷说道：“哥，如果你手上沾了血腥，那么我来帮你洗尽你的手吧。”
　　莫野默然无语，想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突然间，一道冰冷的气息从楼道处传了过来，让他身体一颤。
　　兰婷也感觉到那气息，她挣了挣，想从莫野背上跳下来，但莫野的手轻轻拍了她臀部一下，象触电的感觉一样，兰婷觉得心中一颤。
　　“小心。”
　　莫野平静地说道，兰婷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要自己暴露出来。
　　那种气息，莫野非常熟悉，是骆微的，想到这个自己第一次真正吻过的女孩子，莫野心开始有些乱，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骆微的到来，应该是意料之中的，她曾经陪在王挺身边，与王家有着奇怪的联系。
　　来到住处门口，莫野将兰婷放了下来，将她推进屋中后，莫野关上门，淡淡地说道：“既然来了，干嘛不出现？”
　　他说话的一刹那，那道冰冷的气息变得异常强烈，紧接着，骆微出现在他面前。
　　“那个女孩子是你妹妹吗，你为什么背着她？”
　　让莫野吃惊的是，骆微第一句话竟然问的是兰婷，莫野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她比起上一次见面要憔悴些，眉宇间似乎有些紧张的味道在里头。
　　“你问这个干什么？”
　　莫野的反问让骆微颊间飞起一抹红云，她移开眼神，表情由紧张转为焦躁：“你快走吧，有多远走多远。”
　　莫野惊异地看着她，心中一动，难道说这个女孩子并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你……”
　　莫野迟疑的神色让骆微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反常，她恨恨地跺了一下脚：“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在暗界巡狩使面前暴露自己的暗能量，对你的通缉命令已经下来了，你还敢回到住的地方来！”
　　“谢谢。”莫野虽然不太明白骆微为什么会这样说，但对方是善意恶意莫野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那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骆微有些不解，这个男子明明欺负过自己两回，自己却依然对他狠不下心来，而自己最拿手的冰冻之息对他似乎没有用处，这究竟是为什么？
　　想到因为这男子那奇怪的内息运转方式使得自己突破瓶颈，实力远胜过同辈的暗界巡狩使，骆微似乎有所发觉。
　　“我不离开，我不想满世界逃命。”莫野笑了笑：“要打就打，暗世界如果不讲理，那么我也蛮干乱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暗世界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我，我就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会暗世界。”莫野耸耸肩，看着骆微：“我不象你姐姐那样，只能躲避暗世界的追捕，我无所顾忌，而你姐姐似乎在担心什么。”
　　骆微脸一下子变白了，她正要说什么，莫野突然向她摆手：“有人来了，你先走吧！”
　　骆微隐入黑暗之中不到五分钟，三个男子踏着楼梯走了上来。当他们迎面看到莫野，先是怔了一下，然后问道：“莫野？”
　　“我就是。”莫野没有任何惊慌或不安的表情，他顿了一下，然后又道：“你们来自暗世界？”
　　“是的，我们想请你跟我们走。”
　　出乎莫野意料，对方的态度相当客气，就连隐藏起来的骆微也觉得奇怪，暗世界的从未对脱离其掌握的暗能量者如此客气过。
　　“请我跟你们走，凭什么？”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莫野没有因此而准备给对方面子，他撇了撇嘴：“对不起，我没有空。”
　　“莫野，希望你自爱自重。”来人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他沉声说道。
　　“你们认为怎么样才是自爱自重？”莫野哈哈一笑：“不和陌生人离开，这才是自爱自重吧。如果你们的某个重要人物要见我，让他来找我吧……”
　　他话音未落，对方突然散开，呈品字形向他逼了过来。莫野退了一步，左手摆在胸前，右手侧放在腰间，戒备地看着三人：“怎么，就要翻脸了吗？”
　　“有句古话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个人仍然绷着脸：“翻不翻脸，完全看你是吃敬酒还是吃罚酒了。”
　　他话音未落，莫野突然从原地消失，他疾速后退，退到两个同伴身后，而莫野则与他那两个同伴打在一起。
　　凭借自己超凡脱俗的速度突然袭击，却未能伤着对手一根汗毛，莫野心中凛然，这次来的对手绝对不好对付啊。
　　“砰！”他心念只是一转，胸口便挨了一拳头，将他击得撞在墙上，莫野正要反击，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谁，谁在楼梯上闹呢，吵死了！”
　　四人都是一怔，听说话的口气好象是楼下的邻居，如果真打起来，这幢楼都有可能被他们拆了。暗世界的人似乎有什么顾忌，那个为首的人看了莫野一眼：“希望永远有庸才保护着你。”
　　“切，是在保护谁还很难说。”
　　没有理会莫野的反唇相讥，暗世界三人组开始退后，莫野开始展现出的速度与力量也让他们非常吃惊，因此他们退后的姿势都相当谨慎。
　　带着冷笑看着他们，莫野突然说道：“我跟你们去。”
　　暗世界三人组中为首的那个摸不着头脑，这个叫莫野的少年言行几无规律可循，充满着狂邪之气，让他无法琢磨。开始请他去他却不去，现在自己要退走，他却主动提出要一起去，他心中究竟是做何种打算？
　　出乎莫野的意料，暗世界三人组并不是徒步而来，他们竟然开了一辆高级的奥迪。
　　“哈哈，原来暗世界的人也坐车。”莫野半是讥笑半是惊奇地说道，那个绷着脸的中年人没有理他，自顾自坐在司机席上，在莫野坐进去之后便发动了汽车。
　　这暗世界的人驾车的技术相当不错，大约十五分钟，车子就出了安昌市。莫野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些家伙神神秘秘的，为什么不能在市里把问题解决了。
　　车开到安昌市南郊的别墅区停了下来，这儿景色不错，一直是安昌市富人们选择起别墅的最佳场所之一。下了车后，那人也不招呼莫野，任莫野跟着他们走进一幢相当大的建筑。
　　从外表看，这幢建筑与其他房子一样，都是富人们的别墅，但走进后莫野吃了一惊，里面分明是一个巨大欧式风格的大厅。
　　“莫野到了。”
　　那三人组直接走进大厅中间，向面前的一座高台行礼。莫野向那高台望去，发现一个白须及胸的老头坐在那儿，正用一双完全不象老人的眼睛打量着他。
　　“你就是莫野？”
　　老头与莫野的目光相对，从这个少年的眼中看到太多的不驯与自负，他微微一笑，出声问道。
　　“我就是，你是谁？”
　　莫野的无礼让那三人组非常恼怒，但看到老头并没有因此而发怒，他们都站在一旁不出声。
　　“我是暗世界驻华南的长老，你可以称我为祁老人。”老头捋了捋自己的长须：“莫野，我们想知道你是如何攻得暗能量的。”
　　“这个问题你不想回答。”莫野觉得这老头比起穆书记还要老奸巨滑，自己象是面对着一个太极高手，有力也无处施展。
　　“唔，莫野，我理解你的保密想法，但是，你应当知道暗能量的厉害。我看了对你的调查报告，你不希望暗能量扩散得太大，让那些犯罪份子也用这种能力来伤害庸人吧。”
　　“那又怎么样？”
　　“所以，我们就必须知道你是如何掌握暗能量的，以防止暗能量过度扩散。”
　　“很熟悉的口吻，似乎美国人在打伊拉克前就是这样说的，只不过把暗能量换成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就可以了。”
　　“莫野，如果你不愿意直接回答，那么就回答我这几个问题吧。”老头目光闪了一下，大约终于对莫野产生了不满，他停住嘴，过了会儿才接着道：“你的暗能量是别人传授给你的吗？”
　　莫野认为这个问题自己可以回答，因此他摇头道：“不是。”
　　“那么，就是你发现了古代的典籍，进而自行练成的了。”他仅仅回答了两个字，老头便将事情推断出来，又接着问道：“你是否将暗能量传授给了他人？”
　　这个问题莫野不准备回答，他昂首面对祁老人，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你找我来，就是问这些废话么？”
　　“唔，你不回答这个问题，那证明你是把你的能力传给别人了，让我想想会是谁。首先，你的表妹，为了让她有自保之力，你肯定是传给她了。然后，你的那些得力助手，估计也从你这习得了一些吧。”
　　莫野心中又是一凛，这老头只凭自己的表现便能推测出真相来，虽然只是人之常情，但从老头那自信的口气可以听出，他对自己的推测有十足的把握。
　　“你当然可以否认，但是否接受你的否认是我的事情。”老头见他张嘴要说话，马上就堵住了他的言语：“好了，我想问的下一件事是，你是否对庸人滥用了暗能量？”
　　“没有！”
　　莫野脱口而出，他并不认为自己对那些贪官污吏和社会渣滓使用暗能量是滥用。
　　“是吗，这个问题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判断。”老人头也不抬，在一个本子上记下了几笔，莫野瞪着他，他却恍若无觉。
　　“自从进这里以后，似乎自己就一直在被这祁老人牵着鼻子走……”莫野心中如此想，觉得有些迷糊，他看了看祁老人，却发觉自己看得似乎不是很清楚，那老人象是就坐在自己前边不远，又象是坐在极遥远的地方。
　　“不对……”内心深处感觉到不对的地方，但莫野又不知道不对在哪，他定了定神，再看那老头，突然眼前一花，人不由得栽倒在地上。
　　祁老人抬起头来看了莫野一眼，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把他带走。”
　　“慢！”
　　就在那三人组要搬动莫野的时候，突然门口传来这个声音。祁老人抬起头来，目光有如闪电：“你竟敢出现！”
　　门被轻轻推开，随着从外头射入的光线，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那个身影长发飘飘，宛如仙人一般清逸出尘，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一种让人目眩神迷的风采。
　　“这个人，你们不能带走。”
　　那人目光清冽有如山泉，她向前跨出一步，一直端坐的祁老人也禁不住站了起来。
　　“我不但要带他走，连你也要带走。”祁老人哼了一声，语气里也没有开始的从容不迫，他垂下眉，似乎没有看那人，但那人却伸出手轻轻一弹，空气中响起清脆的迸鸣声，象是玻璃被击碎一样。
　　“最高长老院的命令，这个人不能带走，有什么疑问，去最高长老院申斥吧。”那人缓缓说道。
　
　

　
　
正文 八十九、刘邦回归
　
　　“哥，你醒了？”
　　当莫野醒来的时候，映入眼中的脸，是兰婷悲喜交加的脸。
　　“婷婷……我怎么在这里？”
　　莫野看到是兰婷先是一怔，紧接着一阵紧张，以为兰婷也被那暗世界的什么长老给抓来了。但定下神才发现，自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方才的经历，恍如梦幻一般。
　　“那几个人把你送回来的，你怎么了？”
　　“把我送回来的……那三个人吗？”
　　听到是暗界三人组将自己送回来的，莫野觉得更加吃惊，他深信自己绝对不会无故晕过去，一定是那个姓祁的老头耍了什么手段。他既然弄晕自己，必然有其目的，为何又轻易把自己送了回来？
　　“哥，你没事吧？”
　　兰婷有些担忧地问道，莫野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有些奇怪而已。”
　　仔细看了看莫野的脸色，确信他没有多大事情，兰婷这才松了一口气。两人相视一笑，相互间的关爱，尽中不语之中。
　　暗世界的人突然而来也突然而去，连骆微也没有再出现了。莫野不认为这件事就此了结，但又不可能整天盘算着应付暗世界的人，因此暂时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时光荏苒，秋去冬来，不知不觉中一个多月便这样过去了。这一个月对于莫野的江南集团来说发展极为顺利，江南速食耗时近半年的全国扩张计划已经取得了显著成果，现在全国每个省都可以看到江南速食的那充满中国风味的招牌，而刘慧拍的代言人广告更是红透全国，连央视都专门开了一个专题，“江南速食的广告现象”，颇为感慨地说在喧闹了几十年后中国终于出现了真正体现人文关怀的广告，这表明中国老百姓的审美情趣有极大改善云云。
　　安北建筑开发公司的全部股份都归属了江南集团，这是放过蒋阳的条件之一，另一个条件当然是他出面将王挺诱入圈套之中。在王家倒台的第二天，嗅觉灵敏的温州人就找上门来，要求与江南集团合作，在充分考虑到温州人那无处不在的经营网络之后，莫野同意了要求，安北建筑开发公司更名为江南物业开发公司，几乎占领了半个安昌市的建筑业市场。
　　别的地方也算顺利，《复仇者》进展很快，斯皮尔伯格大把的钞票往里面甩，将海外知名的华人演员几乎一网打尽，男主角自然非周润发莫属，其人无论是气质还是演技都是第一流的。而方路每周给莫野打一个电话，汇报在美国的进展。一个月内，他突袭了美国十多个黑手党家族，美国西部的大圈帮也差不多给他打残了，死伤的人数多达数百。美国人心惶惶，普遍认为这是基地组织对美国的新一轮袭击狂潮，因为方路的做法与此前的黑手党火并有很大差别，他甚至骗了个阿拉伯裔的搞自杀性爆炸，袭击目标也不仅限于黑手党的成员。
　　基地组织几乎声称对每一起袭击事件负责，并且扬言要让美国本土陷入恐怖血海之中，以报复美国人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所作所为。而如此大规模的“恐怖袭击”让小布什对着圣经再次发誓，非要把本拉登从地下三尺中翻出来。
　　莫野觉得方路他们扩张得够迅速了，再做下去就有可能导致怀疑，因此在美国宣布提高全国防恐警戒级别后，他便指示方路暂停扩张，全力消化到嘴的食物。
　　其实莫野对方路他们的行动还是有些不满的，这几个人做起事来几乎是无所顾忌，虽然暂时他们对自己还很忠诚，莫野也相信他们在见识了自己近乎超人的能力之后他们不太敢背叛自己，但他们的行事方式，决定了他们只能作为黑道势力存在。而莫野本人不想让自己成为纯粹的黑社会分子，他觉得黑道只是自己力量的一部分而已，自己还应有光明正大的产业和介于黑白之间的力量。
　　唯一让莫野觉得有些不解的刘邦，这小子被发配到新疆去了，现在王家已经彻底解决，他的通缉也已取消，但他却乐不思蜀，呆在新疆不愿意回来。多次打电话去问他，起初他手机总关机，后来好不容易通了，他又总是说在忙在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系里的那几个领导现在在莫野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连校长见了他得得客客气气，不仅仅是因为莫野的钱，更重要的是上头早有人打了招呼，对莫野的一切行动都要充分配合。
　　十二月一十一日这一天，眼看着一年就要结束，刘邦终于出现在江大的校园门口。他蹲在那儿的姿势，与一个卖羊肉串的几乎没有两样，而在新疆混了几个月之后他脸上的色彩也象极了卖羊肉串的。不少经过的学生甚至嘀咕，这是不是又一个拿人肉当羊肉卖的主儿。
　　因为他没有通知莫野，所以当莫野看到他时一愕，接着一种欢喜涌了上来，这个粗鲁的家伙虽然嘴巴让人讨厌，但两年来莫野已经对他产生了友情。
　　“靠，你舍得回来啊，我还以为被新疆的维族少女吸干了呢。”
　　莫野推了他一把后开了个玩笑，刘邦吐吐舌头：“得了吧，老大，你是不知道，维族少女漂亮是漂亮，但她父亲哥哥的刀子也很锋利，他妈的我要是敢惹上一个，就算人跑回来那活儿也一定是被留下了的。”
　　“你这种人，那活儿被砍了也不碍事吧。”莫野哈哈大笑起来，他目光往刘邦身边扫了一下，发现有几个自己从不认识的汉子慢腾腾地围了过来。
　　这几个人虽然是慢腾腾地围过来，但他们的气势却极为剽悍，莫野凭直觉便判断出这几人都是手底下杀过不少人的家伙。莫野心中一动，他看了刘邦一眼，却发现刘邦眼中没有任何心虚。
　　就在这时，那几人突然动了，五双手从不同角度伸了过来，他们配合得几乎是天衣无缝，即便是莫野这样的判断力也觉得无懈可击！
　　但是，莫野的速度是他们无法想象的，在五双手揪住莫野的那一刹那，莫野突然一蹲身，以常人不可能做到的速度旋身飞腿，这五人被他全都踢得退了一步。
　　“好！”
　　五人中的一个挑出大拇指，脸上露出钦佩的表情，莫野还没说什么，刘邦先得意地笑了：“那当然，我老大还有什么话说的？”
　　因为他们的动作都很快，而且是一触即收，所以路人并未产生怀疑。莫野看了他们几个一下，有些诧异地问刘邦道：“这几位是……”
　　“我在新疆交上的朋友，过命的朋友。”
　　刘邦用简短的话语对莫野说道，比起几个月前，他似乎要成熟多了，看来逃亡的生活颇能锻炼人啊。莫野注意到，在他的额头边，多了一道象皱纹一样的疤痕，让刘邦这张脸显得粗犷了许多。
　　“哦……”莫野向几人点头，刘邦一一将五人介绍给他，从他们的言行来看，那个挑出大拇指应该是他们的首领，他名字叫唐华。
　　虽然刘邦没有说这五人是做什么的，而他们与普通人在外表上看没有什么差别，但莫野觉得他们最有可能的职业应是军人。
　　“老大，我这几个朋友是来投靠我们的，我把我们以前做的事情跟他们讲了，他们很有兴趣。”
　　回到莫野的住处，刘邦把认识唐华他们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
　　原来刘邦到了新疆之后离开乌鲁木齐，来到克什地区的巴楚县。这里汉人较多，他出现于此倒不十分显眼。他胆大包天，在叶尔羌河附近包下一大块地，说是要投资改造沙漠，受到地方政府的大力支持。这种大力支持也让他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就在莫野被关进看守所的同时，刘邦和其他一些汉人被一伙疆独恐怖分子劫持。刘邦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让他明明可以摆脱恐怖分子却没有摆脱，而是有意被他们带进了沙漠中的营地。
　　这伙疆独恐怖分子同时也被中国特种兵盯住，双方在营地里展开激战，结果是关键时候刘邦大发神威，帮助特种兵将这伙疆独恐怖分子屠杀殆尽。在追赶疆独残余的过程中，他与这些特种兵一起深入大漠，在那种极端恶劣的环境之下结下了友谊，也因此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了他们。
　　“他们是特种兵？”莫野吃了一惊，看了唐华几人一眼：“那他们怎么跟你到这来了？”
　　“退伍呗，他们都是些超期服役的老兵，那次行动是他们最后一次行动，完成后便退伍了。我觉得他们会成为你的好帮手，所以就把他们带来了。”
　　“唔……确实如此，刘邦，你可真是我的福将啊。”
　　莫野乐了，没有追究刘邦泄密的责任，而是拍了拍刘邦的肩膀，刘邦有些莫明其妙，他本来是做好了被莫野惩罚的心理准备的，却没有想到莫野不但没有惩罚他，反而夸奖他。
　　莫野早就有打算了，只不过一直苦于手中没有合适的人选，从这几人刚才的动作可以看出他们有相当不错的身手，正适合去做一些事情。但是，前提是自己能说服他们才行。
　
　
　

　
正文 九十、北斗新成员
　
　　在华宝大酒店里为众人召开的接风宴之后，莫野与唐华单独进了一个小包间，他必须先得摸摸这几人的心意才成。
　　“唐先生，你们跟刘邦到我这来，我非常欢迎，我想知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打算？”
　　“换句话说，我想知道你愿意为我们做些什么事情，又需要我们支付什么样的酬劳。”莫野说得很直率，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唐华：“唐先生，你不可能只是被刘邦几句承诺就说动了吧。”
　　“确实如此。”这个唐华二十五六吧，比起莫野要大上一截，说起话来有着一股骄傲劲儿，但不太惹人讨厌，莫野估计这股骄傲是在王牌部队里培养出来。他坦然看着莫野：“说实话，我可以在部队继续干下去，也可以离开部队到地方做一番事业，但我们对你的行事方法很感兴趣。”
　　“我的行事方法？”
　　莫野微微一笑，这倒有意思了，自己的行事方法怎么会引起特种兵的兴趣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是贼，对方是官兵，两者可是死对头啊。
　　“用邪气的手段，实现正义的目的。”唐华将以前莫野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说了出来，莫野眼中一亮，难道说自己的这句话让对方产生了共鸣？
　　“我当特种兵这几年，见过很多事情。”唐华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眯着眼睛露出苍凉的神情来：“有些事情，呵呵，作为军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做的。我很羡慕你们，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最好的方式来达到目标。我有些目标，还没有实现……”
　　“比如说？”
　　“我老家是安中省的，你知道那儿，全国出了名的怪地方。”唐华目光有些迷茫：“穷山恶水出刁民……出的是刁官才对。”
　　他这句话莫野就明白了，身为军人，保护孔繁森、焦裕禄式的干部，他们万死不辞，保护王宝森、陈锡同式的贪官，他们心不甘情不愿。为官者若是视民众如草芥，那民众就有权视为官者如仇雠，如果居上位者将奔走呼号祈求公正的人视作刁民，那么其辖下的百姓就可以将之当作盗贼。
　　“我们那有个很有名的事情，两位作家，在我们那调查了一年多，将近两年吧，写了一本书，《中部农民状况调查》，这本书你知道吧？”
　　提起这本书，莫野心中一动，唐华嘿嘿笑了笑：“你果然知道这本书。”
　　“这本书问世后反响很大，叫好者有，叫骂者也有。”莫野点了一下头：“我看过一些报道，但书没有仔细去看。”
　　“你应该仔细看看的，知道吗，中国最苦的，不是你这样的，是农民。城里下岗工人的生活，在一些农民眼里那就是天堂了。”
　　“中国农民是最好管的，给口饭吃，给个媳妇，再让他生养个子女，他这辈子的梦想就这么一点点……”唐华伸出食指拇指，比了一个小小的距离：“这么一点点，还有人不让他们好过。你既然知道《中部农民状况调查》，也应知道安中省某位市政协的官员状告作者的案件吧？”
　　这个案件是二零零三年著名案件之一，那位市政协的官员以两位有良知的作家在《中部农民状况调查》中诽谤其为由，将两位作者告上了法庭。莫野苦笑了一下，象这样官员与知识分子的官司，在法庭判决之前，胜负就已经出来了。
　　“你看，那位在地方上当县长时不把农民当人看的官员，根本不影响他的升迁，在被作家曝光后他想的不是反省认错，而是更为嚣张……这样的人，正大光明的途径解决他，太难，太难……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莫野沉默了会儿，这件事情不是江南省的，凭借自己在江南省的力量不可能摆平。而在安中省，自己的力量还很弱小，对付那个官员是肯定的，但是，如何对付却是一个问题。
　　“我会让那个官员身败名裂的，但这需要时间。”莫野大约沉默了一分多钟，他笑了笑：“你知道，干掉他是很容易的事情，但那样做太便宜他了，要让他失去权力，失去金钱，失去支撑他骄傲的一切，这个时候，他才算是接受了最终审判。干掉他……象某省那位逼得残疾人与他同归于尽的官员一样，没准还会演出一场‘烈士’提名的闹剧。”
　　“我明白，我不着急，作特种兵，着急是大忌。”唐华微笑了，他想听的不是莫野漫无边际的许诺，而是这样实实在在的建议。
　　“嗯……”莫野正想说话，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拿出一看，发现那是个并不常出现的号码。
　　“喂，老家伙，你找我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无差别搏击经纪人斯蒂文那老家伙沙哑的嗓子：“莫，我需要你，马上就是圣诞了，我万分需要你！”
　　莫野猛然想起他曾经提过的全美自由搏击界的圣诞大战，这是确定明年各大经纪人在自由搏击界地位的大战，自己一直没有给他答复。这个犹太老头倒是有耐心，事情都要开始了他才来找自己，想来这段时间他没少发掘新人吧。
　　“我没有什么兴趣，你知道，我赚的钱够多了。”
　　莫野用无所谓的口气说道，但也没有彻底拒绝。斯蒂文在那边暗骂了一句狡猾的中国人，然后又带着甜腻的笑声说道：“不要不要不要，如果这次大战，没有你这东方之龙出战，那么就失去了一半魅力。有不少观众都点你的名呢，你的到来，将对他们非常重要！”
　　“什么观众，不过是一群冷血赌徒而已。”莫野在心中如此作评，稍停了一下，他开口道：“没兴趣，如果没其他事情我就要挂电话了，我在忙……”
　　“十亿美元！”
　　斯蒂文开口报出了一个巨大的数字，莫野只是哼了一声，斯蒂文一咬牙：“十五亿，莫，我只能给你这么多了！”
　　“唔，那就这样吧，十二月二十一日我到美国。”
　　钱，莫野不会嫌多，象这种基本上稳赚不赔的买卖，有得做便做。但是莫野也明白，自己如果做得多了，堵了别人的路子，别人就会用其他方法来对付他。因此，象他作弊赌博一样，莫野只准备再干这一回就收手。
　　既然要去美国，这几个人的事情也要办好来……
　　莫野看了看坐在那儿看着他的唐华，微微笑了一笑：“刘邦告诉了你们，我们是北斗的事情吧。”
　　“嗯，虽然对北斗的事情不太了解，但听了刘邦说的后，我觉得你的方法非常有效。”
　　“愿不愿意也加入北斗，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就这样……就这样便可以加入？”
　　唐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北斗”作为一个秘密组织，不可能这么轻易招人进去，但莫野似乎毫不在意。他当然不知道莫野与那位一把手的密谈，只是认为莫野这样做太草率了。
　　“对，忠诚与否，只有让实践来检验，我认为你不是那种会背叛的人。”
　　唐华紧紧抿住了嘴，莫野的爽快反而让他迟疑起来，如果莫野对每个人都是如此，他必须重新考虑自己是否会因为莫野管不住嘴巴而被泄露了。
　　“有一件事情，我想你们完全可以办成。”莫野笑了笑，唐华迟疑的原因他了然于胸，他轻声说道：“知道吗，我们每年随外逃贪官流失的赃款多达三百亿美元。”
　　唐华耸然动容：“这么多？”
　　“嗯，只会更多。我马上要去一趟美国，你们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我将给你一些材料，你们去找一个人……”莫野目光闪了一下，用冷冷的声音说道：“你们找到那个人，把他带出去的赃款弄回来。”
　　唐华低头思忖片刻，又抬起头来问道：“那么，这笔钱弄回来你准备怎么样？”
　　“我办了所学校，叫简氏光荣学校，刘邦跟你提过没有？”看到唐华点点头，莫野继续说道：“我将在全国兴办这种学校，这需要大量的资金，这笔钱将全部用于此处，你可以监督。”
　　“我干！”
　　唐华给了莫野一个让他满意的回答，莫野拍了拍他肩。
　　比起已经在美国的方路，唐华更值得信赖，不仅是因为他们是多次到国外执行任务的特种兵，而且因为他对于脚下的土地与这块土地上的人民有着极深厚的情感，否则他也不会对自己那些邪气的手段感兴趣了。
　　“我希望由你们组成北斗的海外分部，负责执行海外的任务。”莫野进一步解释道：“说实话，这事情非常危险，你们要好好考虑一下再决定。”
　　“我无须再考虑了，我的兄弟们我会征求他们的意见的。”唐华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民脂民膏，供他们在海外挥霍，我和我的兄弟们都对此深恶痛绝，我想我的兄弟们会和我一个意思。”
　　“你还是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把其中的利害说清楚，与其日后后悔，不如现在退出。”
　　莫野与唐华目光凝视在一起，似乎都想看穿对方的内心深处，许久之后，唐华拍了拍莫野的胳膊，然后走出了这间小屋子。
　　莫野一个人靠在沙发里，呆呆坐了一会儿，直到刘邦与唐华一起进来，莫野才站起身。从唐华的脸上，莫野已经得到了答案，他的心忍不住有些激动，象他那样的人，在这个国家并不孤单啊。
　　他突然想起吴自达与孙泰，自己的这两个同学，当初便与自己立下同样的誓言，现在誓言已经实现，他们是否还和自己一样，拥有同样的信念？
　
　
　

　
正文 九十一、圣诞大战
　
　　这一次来美国距离上次来不过一月余，旧地重游，莫野心中颇有些好笑。
　　美国还是那么繁华，汽车还是那么多，斯蒂文还是那么胖——不，比起大半年前，他更胖了，这个死胖子，看来从自己身上赚走了不少钱啊。
　　“最最亲爱的莫，你来了我真高兴……”
　　在斯蒂文的熊抱中，莫野总觉得他似乎是在抱一座金人，就算是他，也被死胖子抱得呲牙咧嘴。
　　“快放开我，死胖子，如果不想我在圣诞前就断气的话……”一面吼着一面挣扎，好不容易才从斯蒂文的熊抱里脱身，用力活动活动筋骨后，莫野瞪了斯蒂文一眼：“就凭你这一抱，你应该可以自己参加圣诞大战吧。”
　　“嘿嘿，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确实参加过圣诞大战。”斯蒂文的回答让莫野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竟然也有那么一段光辉往事。
　　“给我对手的名单和资料，我要研究一下。”莫野对斯蒂文的往事兴趣也仅限于一惊而已，他直接向斯蒂文说道，但斯蒂文却苦笑了：“对不起，没有最完整的资料。”
　　“怎么会如此？”
　　“因为圣诞大战与其说是搏击手在比斗，不如说是经纪人间的较量，每个王牌经纪人可以推荐一名搏击手参赛，各个经纪人为了保密，只有在比赛开始时才会公布自己的选手。”
　　莫野挠了一下头，也就是说，圣诞大战是一场遭遇战啊。
　　但是胖老头又露出狡猾的笑：“虽然是这样，也不是没有规律可循的，完全可以推测出你的主要对手会是谁……”
　　圆形的仿古罗马式竞技场里比外面看起来的要大，现代化的灯光技术让整个运动场金碧辉煌，与此前参加的比赛不同，这一次的比赛场足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
　　之所以布置得这么大，一是因为圣诞大战是一场混战，参与的人数众多，另一则是为了方便追逐和施展各种战术。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场地周围都用人臂粗的钢筋架起近十米高的防护栏。
　　如果没有这样看似牢不可破的防护栏，这些观众未必敢坐在场内吧，因为这里面搏斗的与其说是运动员，倒不如说是一群杀人机器。
　　莫野看了看四周，他呆的这间休息室里没有其他的参赛者，估计在运动场的其他角落里也有许多个类似于此的休息室。
　　“不要紧张，你会把他们全部干掉的！”
　　斯蒂文用力拍打着他的脸，象是对付其他选手那样对付他，大概是想刺激得他肾上腺素增加分泌吧。莫野转了转自己的关节，冷冰冰地说道：“当然。”
　　“那么就开始吧，干掉他们，全部干掉！”
　　斯蒂文怒吼着，将他推到了休息室的门口，紧接着门口的栅栏升了起来，莫野刚被推了出去，栅栏又降了下来。走出此门者，便再无退路，除非到分出胜负，否则无法回头。
　　而到了分出胜负之时，参加这次搏击赛的选手大约已经所剩无几了吧。
　　当莫野走出甬道来到搏击场上时，悬在半空中的超大屏幕正在播出本年度最精彩的十大搏击镜头，美国人总能将一切东西都弄得热热闹闹的，象是一个节日，这场血腥大战也不例外。
　　莫野抬起头，看到镜头里正好在播自己，播的都是他踢死对手的镜头。这片子极有感染力，即便是他本人也觉得血脉贲张，恨不得再踢死几人。
　　他一出甬道，甬道的铁栅栏也落下来，将他隔绝于其外，莫野回头看了斯蒂文一眼，老头恶狠狠地挥舞着拳头，仍在那大吼“干掉他们”。
　　“当！”
　　这一次铜锣声是从四面八方的音响中传出来的，几乎没有给参赛选手任何观察对手的时间，一刹那里，十多道人影都晃动起来，有人主动扑向别人，也有人向后退到场边，以防背后偷袭。
　　与别人不同，莫野大步走进了斗场的最中间，叉腰站在那儿，冷冷地看着激动一团的对手们。他的嚣张劲儿激起周围观众的血腥欲望，都疯狂地吼了起来：“打死他，打死他！”
　　但观众们都失望了，斗场中的搏击手没有一个冲向莫野的，他们都是有着丰富经验的杀人狂，也认出了莫野就是那个一周连战三场的龙，知道这个时候袭击莫野没有任何好处，且不谈是否是这个神秘的“龙”的对手，即便是自己击倒了他，自己必然又会成为其他对手攻击的目标。
　　莫野这出人意料的邪招，恰恰应合了围棋之道，对于普通人而言，下围棋讲究金角银边草肚皮，中央的天元位很少有内行去抢占，而高手中敢于第一步占住天元的，一般都是那种气魄雄浑目光远大者。
　　更重要的是，莫野呆在中间，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受到了他的威胁，因此在搏斗之时不得不留三分实力，防止莫野的偷袭。对于他们这样的杀人高手来说，胜负原本是一瞬间的事情，但留了三分力，他们的战斗就无法干净利落地结束，从而让战斗更惨烈地拖延下去。
　　这样的局势，让莫野反而清闲无比，周围的观众见他到现在还没有出手，纷纷嘘出声来，莫野不屑地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们。
　　本来，这些参加无差别搏击的人第一选择都是用最快速度击倒最近的对手，因为莫野的威胁，直到现在才死了两个人，其余人虽然也在厮杀，却没有分出胜负来。
　　那两个获胜的家伙靠在场地的边缘，目光炯炯盯着莫野，其中有一个的资料莫野看到过，就是另一个王牌经纪人夏洛特的第一高手，叫做金大日的韩国人。这家伙是跆拳好手，最好用膝、肘击碎对手的骨胳再将对手杀死，因此他的外号是“骨粉制造者”。
　　莫野从他的目光中感觉到怒焰，他回瞪了一眼，做了个挑衅的动作。
　　本来他以为对方不会冲上来，没有想到这个韩国人竟然快步飞身跳过来：“日本人还是中国人？”
　　“哼！”
　　莫野挥手格开他的拳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正当他准备反击之时，却听到脑后风声。莫野一偏头，右腿倒踢出去，将身后冲上来的那对手迫开。
　　就这一刹那，斗场中的局面发生巨大变化，原本各自战斗的搏击手们全都冲向斗场中心，似乎对这个最初大家都看不上眼的地方势在必得。而占据了中心位置的莫野更成了众矢之的，不得不面对四面八方同时扑来的对手。
　　“呀！”
　　如果不是这些家伙之间还有敌意的话，莫野就算是超人，也很难从他们的猛击中脱身。因为他们互相之间不能形成默契的配合，莫野抓住了机会，他大喝一声，飞身跃起，在空中与一个对手对了一脚，那对手只觉得脚上一沉，紧接着莫野的右腿带着一串残影击在他脚的同一部位上，不到半秒的时间里足足踢出十脚，让他的右脚完全废了。
　　那人发出惊惶的惨叫，身体在空中失去了平衡，重重落下。那人的叫声才出口，就觉得背心有如万千重锤击中，口中鲜血狂喷出来。莫野在空中折转身躯，在他背心重重踢了一脚，让他象炮弹一样飞出，撞向底下迫近的其他搏击手。
　　观众发出如雷的呐喊，就在观众的呐喊声中，莫野从空中落了下来，而下面，则是等候他多时的搏击手们。
　　“杀死他，杀死那只邪恶的龙！”
　　“龙，干掉他们，把他们全部干掉！”
　　由于投注的不同，观众们疯狂的呼声也不同，但对于搏击场中的斗士们来说，这都是可怕的噪音。
　　特别是对莫野来说，这种噪音让他无法象开始那样听到来自后方的声音，他落在地上后一个大旋身，两个逼近的对手被他扫开，但背后却不知谁踹了他一脚，将他踢飞了起来。
　　莫野中了一腿，下面又有人向上擂了他一拳，这两下攻击都非常重，即便能扛打如莫野都觉得胸中气血翻涌。他暗暗心惊，人类只是凭借苦练便可以达到这个地步，暗世界的人凭什么说他们是庸才？
　　还不等他落地，袭击紧随而至，莫野蜷起身躯，努力护住自己的要害，当他落在地上之时，借助大地的支撑，他猛然一个旋腿，凭感觉至少有五人被他扫中跌了出去。
　　他闪身而起，发现自己已经从原来的斗场中心位置移到了偏北方十多米处。那几个被他扫中的搏击手也翻身起来，隐隐将他围在中间。
　　莫野心中一动，接理说那个金大日不应因为自己挑衅就来攻击自己，这些搏击手不应同时住手冲向自己，难道说他们私下有某种交易？
　　想到犹太人没有什么不可以拿来做交易，莫野心一颤，知道自己的猜想十之八九是正确的，那些王牌经纪人肯定有一个交易，为了不让赌博脱离他们的控制，他们必须通过交易来除掉一些人。
　　老斯蒂文对此可能也一无所知，因为他还指望自己为他赚更多的钱，而他的对头们不会让他轻易东山在起，自己便成了交易的牺牲品吧。
　　“杀！”脑中一边急速转动，莫野一边暴喝了一声，他没有管背后，而是全力扑向一个搏击手。那个搏击手身高近两米，比起莫野足足高出两个头，见他冲了过来，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就在他摆出防御姿势的同时，莫野一个倒空翻，前冲的身形突然变成了逆飞，正从一个自背后追来的对手身边落下。那人反应也很迅速，横肘便是一记重重的肘击，莫野蹲下身躯，这一击没有击中他的腰，而是击在他的肩膀上。对方抬腿准备踢出来，就在这个时候莫野一把捞住了他的腿。
　　“嗬呀！”莫野一声怒吼，将对方近两百公斤的身躯搬了起来，象链球运动员一样急速转动着。自由搏击是禁止使用武器的，但莫野将那个搏击手当作了自己的武器，在搏击场内横冲直撞，那几个围着他的搏击手被他赶得撒腿就跑，瞅空红莫野的武器来了一下。
　　被转得头晕脑胀的大个子嗷一声，他头倒挺硬，被对方踢了一下狠的却没有破。他想从莫野手中挣脱，但莫野的力气比他更大，让他不得不接受成为别人武器的命运。
　　观众们哗然，从未见过自由搏击变成这样的闹剧，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七五的瘦子抡着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大汉追一群人跑。起初只是五六个围攻他的人被追赶，后来所有的搏击手都卷入其中，一面相互争斗，一面被那个“龙”赶得团团转。
　　“砰！”
　　一个倒楣的家伙动作稍慢了些，和那大个子来了个头撞头，大个子又是嗷的一声，他油光崭亮的光头没有什么事情，而对方则颅骨被撞开了花。对方生命力也是极顽强，撑着一把抓住大个子的耳朵，生生将大个子的左耳撕了下来。
　　吃痛的大个子哇哇大叫，挥舞着手试图保护自己，这让他这件武器更有威力。龙奔跑的脚步越来越快，而那些搏击手起初还相互争斗，到后来就完全顾不上自己间的搏斗，全力来对付龙一个人。
　　“这个人，几乎没有弱点，力量，速度，敏捷，破坏力，抗击力……”夏洛克口水都快流了出来，这么完美的一个搏击手，那就是一棵摇钱树，可是为何这棵摇钱树被死胖子斯蒂文弄走了呢？
　　他定了定神，却发现场中形式已经一面全了，最初的十七位搏击手，现在还站着的只剩五个，仅这一瞬间，龙又击倒了八人！
　　这可都是顶尖的搏击手，那个龙，为什么会这样可怕！
　　金大日是剩余的五人之一，他一边跑一边思忖着对策，当他发现地上的尸体时心中一动，龙能够将活人当武器，自己为何不将死尸当武器？
　　脚尖一勾，一具尸体人立起来，金大日虽然没有莫野的神力，但控制一具尸体还绰绰有余。他以那尸体为掩护，接连挡下了莫野几次攻击，有样学样，其他的残存搏击手也纷纷搬来尸体。其中一具尸体则一翻身将搬他的搏击手压在身下，生生拧断了对手的脖子。
　　“嘘！”
　　观众又是嘘声一片，也有大笑的，那个装死的搏击手将怀里的尸体掷向龙，在龙一躲闪之际，他忽然缩身钻入龙的怀里。
　　如果不是金大日他们用手中尸体干扰了龙的攻击，这个装死的家伙原本没有那么容易靠过来。随着这家伙有如利刃一般的双掌插入莫野的胸膛，莫野不得不松开手扔下自己的武器。
　　“噗啦！”龙的胸前被那装死的家伙撕开，连带着胸膛都撕得血肉模糊，单论手指上的破坏力，这家伙不亚于死在龙脚下的开膛手杰克了。但是，正如开膛手杰克无法撕烂龙一样，他的手指刺入龙的胸肌之后，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弹了出来，他用尽全力也只能让龙受到重伤而已。
　　“杀了龙！”
　　观众开始山崩海啸一般呼号，他们被这场比赛激怒了，在他们看来，用人当武器的龙是在作弊。
　　龙转身开始逃跑，血从他胸前涌了出来，很快就将衣服打湿了。而剩下的五个搏击也有了默契，决意先除掉这个最危险最狡猾的家伙，他们分散开来向龙包围过去。龙很快就被他们逼到死角，但是龙却没有减速，而是直冲冲奔向斗场周围的钢管栏杆。
　　“他想干什么？”
　　金大日一边追逐一边想，难道是想逃出斗场吗，十多米高的铁栏杆，不等他爬上去便会被人击下来，那么，他想背抵着铁栏杆做困兽之斗？
　　龙一脚踏着铁栏杆上，借着身体的惯性，他在那笔直光滑的铁栏杆上硬是向上跑了十几步，几乎跑到了六米高处，他的身体也与地面几乎平行了。金大日心中一惊，大叫了一声：“让开！”
　　但是已经晚了，龙从空中滑了下来，借助钢筋的反弹之力，他整个人象出了膛的炮弹那样迅猛，追得最近的搏击手被他一脚踏在头上，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头便缩入脖腔之中。金大日判断出在龙踏中他的一瞬间，实际上是踏出了七腿以上。
　　那个倒楣的家伙还没有倒下，龙紧接着奔向第二个目标，他临空一绞，双腿交错之下，生生将第二个搏击手的脑袋从颈子上揭了下来，从那个搏击手脖腔中喷出的血，足足射了三米余高。
　　在漫天飞扬的血雾飘落之前，莫野又是一转身，奔向那个开始装死的搏击手。那家伙狡猾得多，缩在比较靠后的地方，见莫野奔向他，嗷一声便闪向金大日身后。金大日则脸色灰白，挥拳擂向莫野：“一起上，不能再给他各个击破的机会！”
　　莫野之所以能够迅速将这么多搏击手都击倒，原因便在于是他们分散，如果他们不分散的话，应当可以与莫野对抗更长时间。但是现在，仅以三人之力，他们的下场已经注定了。
　　当莫野招牌式的连踢“龙之牙”施展出来时，金大日转身就跑，同时向场外比出认输的手式。但为时已晚，在场外宣布他认输之前，莫野的“龙之牙”便落在他胯下，将他踢飞了起来。
　　“中国人……”
　　他最后听到的就是这三个字。
　
　

　
　
正文 九十二、追赃
　
　　自由搏击界的圣诞大战与普通美国人的生活关系不大，与在美的华人更是无关。
　　就在莫野于搏击场中血战之时，唐华则悄悄潜入纽约市郊外的一个小镇之中。象美国其他大城边的小镇一样，这里安静而富裕，是一座人口不超过七千人的小居民区。
　　唐华的目标是名收董仁昌的“富翁”，此人在国内是某省的交通厅厅长，在任三年前，仅“吃回扣”就捞走了不下数千万人民币的贿赂。在其在任的最后一年，更是以种种方式从国内挪走了两亿人民币的资金。一切准备就绪，他抛下与他感情不是很好妻子与儿子，带着二十出头的情妇来到了美国。
　　在美国他也惶惶不安，过着深入简出的生活，如果不是他的情妇安丽经常出没于奢华场所，“北斗”还没有那么容易找到他。
　　莫野让方路他们搜集这些外逃贪官的情报，配合他从秘密途径得到的官方情报，选定董仁昌为北斗在国外的第一次行动目标。
　　唐华死死盯着这幢位于镇子东边的房子，从外表来看，这房子算不上豪华，但唐华却知道，这幢屋子的主人拥有数千万美元的身家，而这数千万美元，每一分每一毫都是民脂民膏。
　　十二点钟的时候，开始借着建筑物的阴影，慢慢向那幢屋子移动。他有意扶着墙走，象个醉汉一般跌跌撞撞。
　　当他看似站都站不稳的身躯来到那幢屋子边的围墙时，围墙里传来狗叫声，紧接着屋子里的灯光亮了。唐华冷冷一笑，这家伙睡得很浅，过去所说的“做贼心虚”指的就是这个吧。
　　他用力踢了一下门，满嘴脏话脱口而出，象是在咒骂那只狂吠的狗。这声音将旁边几户人家也惊动了，灯光亮了起来。
　　“醉鬼，如果再不滚，我就叫警察来了！”
　　不知是哪幢屋子里传来了怒吼，而他目标那幢屋子则没有任何声音。唐华摇了摇头，这家伙即使是在美国，过的也不是什么好日子吧。
　　他骂骂咧咧地离开，没有能将屋里的人诱出来，虽然有些可惜，但并没有什么，一策不成还有二策呢。
　　没有多久，这附近恢复了平静，但唐华与另外两个人影又悄然无声地移了回来。他先是从围墙外向里面扔进去一块肉，虽然屋主人的狗不错，但并未经过专门训练，因此对这送上嘴的美味嗅了嗅就大吃大嚼起来。
　　看了看夜光表，过了一分钟后，唐华点了点头，那两个人影将手结在一起蹲了下来，唐华稍稍助跑，踏着他们的手，一个跟头翻过两米多高的围墙。
　　他落下的声音很轻，但仍然被里面的人听到了，灯光又亮了起来。唐华冷笑了一下，这灯光吓得跑小贼，吓得跑自己这样讨债的么？
　　欠下人民的债，躲到这地球另一边，就想从此过上好日子，这样想也未免太小看民众了些。
　　屋里的人等了几分钟，没有听到外头狗叫声，于是灯又关了。唐华听了听，没有任何声息，便用万能钥匙打开了门。
　　留下一人在门口警戒之后，唐华同另一个同伴进屋上了阁楼，方才的灯光就是从阁楼上的屋子射出来的，这种手段不但没有吓跑贼，反而暴露出自己的方位。
　　一脚踹开门，这个时候用不着再遮掩了，唐华低吼了一声：“打劫，出声就打死你们！”
　　屋里大床上的被子立刻地震般抖了起来，唐华亮了一盏灯，看了看屋子里，果然，与外面的朴素完全不同，这屋子可以说是富丽堂皇。
　　“钱……钱在……”
　　被子里一个男人的声音颤声道，但紧接着就停了下来，唐华一拉枪：“呵呵，反应得不慢嘛，董厅长。”
　　“你……你是什么人？”从对方口中的汉语发觉不对，那位董仁昌从被子里露出个头来，唐华开始拉枪的声音让他改变了大叫的主意。
　　“嗯……”唐华官腔味十足地嗯了一声，伸手将董仁昌拉了出来：“现在不是你问我这个时候，现在嘛，你该跟我们走了。”
　　“是……是……国家派你们来的？”董仁昌双足发颤，站都站不稳。
　　“不，不是国家派我们来的。”唐华双眉一竖：“是人民派我们来的，快走！”
　　看了看装了消声器的枪，董仁昌咽了口唾沫，脸上堆起假笑：“兄弟，都是中国人……用不着这样……你要钱，我给你……”
　　“我数三下，一、二、……”
　　在唐华念到三之前，董仁昌迅速从床上滚了下来，她的情妇半裸的身躯也从子里露出。唐华冷漠地说道：“那个女人，如果不想被打死，也滚下来！”
　　“等等……等等，我穿衣服……”
　　那个女人颤声说道，唐华毫不客气地将枪口指向她半露着的胸脯：“出来！”
　　“兄弟，要财不要色……要财不要色……”
　　误以为唐华准备对他情妇动手动脚，董仁昌倒还有些男人的气概，唐华笑了笑，突然挥掌击在那个女人的颈部。那女人发出鸡鸣一般的呻吟，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与唐华动手同时，他的同伴也从背后击倒了董仁昌，将这两个人用床单裹起后背了出来。
　　搜出钥匙之后，他们开出了车库里的一辆小车，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这幢屋子。就象情报中显示的那样，董仁昌与附近居民没有什么交往，因此就算一周之后，邻居也未必发现这家人已经失踪。
　　当董仁昌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他的情妇则不在身旁。
　　他向四周看了看，没有一个人，再看了看自己，赤身裸体没有任何衣服。他露出迷茫的神情，自己不是遇上几个华人强盗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些强盗连自己的衣服都偷走了？
　　突然，屋子顶部的一盏灯亮了起来，几乎如太阳一般明亮的灯光，让董仁昌睁不开眼，他本能地用手捂住下身，大声叫道：“谁？出来！”
　　“董仁昌，男，五十二岁……”
　　从四面八方传来一个有如机器念出的声音，这声音没有任何人的感情色彩在里头，让董仁昌充满恐惧。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从这个情况来看，颇有些象是中央情报局的人在审问他。
　　一想到中央情报局，董仁昌突然有些恍然，除了中央情报局的特工，还有谁能这么神通广大，在美国摸进自己屋子里把自己带出来。
　　判断对方是中央情报局，董仁昌反而放下心来，他蹲在墙角，大声说道：“我是来美国来经商的合法商人，我受美国法律保护，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的律师会……”
　　“住嘴。”那个声音突然命令道，紧接着灯光熄灭，因为眼睛不能适应这么强烈的明暗变化，董仁昌闭紧眼。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用力的手把他拉了过去，董仁昌刚想挣扎，便被人狠狠一脚踹翻在地。
　　“你们不能打我……”
　　没有人理会他的抗议，一顿拳打脚踢将他到嘴的话又逼回去。对方的踢打都很有经验，给他最大的痛苦，却造成最小的伤害，这让董仁昌欲罢不能。
　　一顿毒打之后，董仁昌给拖进了那间小屋子。灯很快又亮了，董仁昌躺在地上呻吟，好一会儿才又坐了起来。
　　“董仁昌，你只能回答我们提出的问题，不能做任何隐瞒，如果你配合，我们将留下你的生命，否则的话，等待你的就只有死亡。”
　　这个奇怪的声音让董仁昌颤了一下，对方难道是要问他国内的秘密？自己的职务让自己可以接触到一些国家秘密，但对于中央情报局来说，这些秘密没有什么价值啊。难道说，对方是想将自己发展成为间谍？不，打死自己也不回国，回国后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姓名！”
　　“年龄！”
　　对方的问话先是从一些简单的方面开始，问题甚至包括被他遗弃在国内的妻子的年龄，董仁昌都老老实实回答了。当对方问及他从国内卷来多少财产时，他迟疑了一会儿，紧接着灯就暗了，他又被拎出去痛打了一顿，还从鼻子里被灌了辣椒水。
　　这一次挨打之后，董仁昌更加合作，甚至问到他一周同情妇做几次他都老老实实地回答。绕了一会儿，对方问到他现在还剩余多少财产时，董仁昌本能地停了一下。但灯光立刻暗了下来，在黑暗中董仁昌大叫道：“我说，我说，还有三千二百万美元的财产……”
　　唐华嘴边露出微笑，这个数字与调查出来的差不多，现在要做的就是追讨这笔赃款了。
　　这笔钱对于董仁昌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因此打了几次他都不肯交出来。最后唐华想出绝招，用刀片架在被捆住的董仁昌下身，同时迫使他情妇安丽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引诱他。董仁昌难以控制正常的生理反应，刀片切破了他的皮肤，血一丝丝渗了出来，他才杀猪般地大叫起来。
　　在噩梦般的两天之后，董仁昌与安丽在夜里被扔回了小镇，他们赤身裸体摸回自己的屋子，两人失声痛哭起来。他们席卷出来的巨款被搜刮一空，除了这安丽名下的幢屋子，他们在美国再无其他财产。
　　没过多久，安丽勾搭上了一个美国人，一脚前已经身无分文的董仁昌踹开，绝望地董仁昌将汽油浇在了安丽与自己的身上，与这幢屋子一同化成了灰烬。
　
　

　
　
正文 九十三、农民！农民！
　
　　安中省阳阜市算不得什么名城，既没有什么名胜古迹，又不是工业城市。但是因为交通上的关系，在安中省这座城市还是挺重要的。
　　林大福蹬着三轮车儿，在薄薄的晨雾中起来拉活。从老家那大山来这里，讨个生路确实不易，又不识字又没技术，除了两把傻力气，林大福没有什么可以倚仗的。
　　城里就是好啊，地都干净，就一点，收钱的人太多。那天不过吐口口水，便被一戴红袖套的老太拦住，要罚款五十……老天，五十块啊，在家乡自己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如果不是看到自己老实，那老太太非把这三轮车给自己扣下不可。
　　这三轮车可是自己的命根子，拉车一天可以赚下七八块钱，除了吃要三块钱，自己还落得四五块，一个月净赚个一百多，抵在老家干一年的了。这城里人咋就不把钱当钱呢？就是吃的东西太贵——好在自己有办法，弄点老咸菜，早上花两三块钱买些馒头，一天就差不多够饱了……
　　等攒够了钱，自己就回老乡去，讨个老婆生个孩子，那孩子好好读书，长大了也做个城里人！
　　正想着，前面走来两城里人，林大福小心翼翼将车子偏开，尽可能离那老人远些。
　　但就在他偏开之时，那两个城里人中的老妇女牵着的狗突然挣开绳子，咆哮着向他冲来。林大福一惊，车头微了一下，那狗便被后轮碾过，呜呜叫了两声便不动了。
　　林大福脸都变白了，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城里人的狗儿那可比乡下的人命还精贵！他手足无措，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跑，用力蹬车逃跑，那两个城里人都上了年岁，一定追不上自己。但第二个念头将第一个念头否决了：咱乡下人缺钱不缺德，自己做的自己当！
　　“妞妞……我的妞妞啊……”
　　那五十出头但保养得很好的老妇女被惊呆了，她激动地冲向那只小狗，想将它抱起又不敢，大声嚎淘起来。她的同伴见林大福在车上发愣，一把将林大福扯了下来：“你这民工，压了我家的狗就在那发呆？”
　　林大福憨憨地抱着头，任那个五十多的老头扯着他，既不吭声也不反抗。他心中确实过意不见，毕竟是自己把人家的狗压死了。
　　因为是大清早，路上行人不是许多，只有一些晨练的。看到这里起了纠纷，人们纷纷过来，起初大伙见那小狗死的惨状，都起了同情之心，但随着这对老人的叫骂，而林大福又是一脸老实木讷的样子，众人的同情心开始转向。
　　“何必呢，不就是一只小狗嘛，人家都认错了，何必把人家骂成这个样子？”
　　有好管闲事的出来打圆场，林大福也算是反应过来，向老人鞠了个躬：“对不……对不起，我……我……不小心的。”
　　“认错就行了？我家妞妞不是普通的小狗！她通人性啊，我说话她都懂，她还爱和我一起拍电影呢……”那老妇女嚎了几声，挤出两串眼泪来：“这狗是外国种，你知道吗，外国品种！你个死乡巴佬臭农民，竟然把我家妞妞给压死了，你得抵命！”
　　林大福吓得一缩脖子：“哎哟我的娘啊，这城里人连狗都比俺们乡下人命贵，俺压死一要狗就得抵命……可俺三十好几了也没娶上媳妇，老林家就得绝后……”
　　“喂喂，至于嘛，没听说过要人给狗抵命的，更何况你俩位逛马路怎么走左边啊？”
　　那好管闲事的听了摇了摇头，却没有把心理的话说出来，见这老两口不听劝，他也懒得管闲事了。林大福眼看着帮他说话的人也收声了，心中更是惶惶不安：“我……我……”
　　“我什么我！”那个男的见周围虽然没有人再插嘴，但嗡嗡议论声却不绝于耳，大多对他们老俩口充满鄙夷。这老头子是个要面子的人物，他还听到有人认出了自己，他缓了口气，拉开了老太太：“你压死了狗，总得负上一些责任吧？”
　　“啊……我赔，这狗多少钱？”
　　“我这妞妞是买来的外国种，比国内的杂种狗要名贵得多，光身价就要一万二，你赔得起么你？”老太一听就怒了，她手指着林大福：“你这穷鬼乡巴佬，把你卖了也赔不起我家妞妞！”
　　林大福又缩了缩脖子，险些哭了出来，一万二，老天啊，这钱别说赔，自己见都没见过呵！
　　“交警来了，交警来了！”
　　正当林大福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有人喊道，林大福一听警察，心中更是慌了，想跑，但又怕警察手中的枪，呆在这吧，自己去哪弄一万二赔人家的狗啊。
　　老天呐老天，你为啥要生出这样比人还精贵的狗儿？
　　交警来询问了事情经过之后，他笑了笑，这明显就是城里人欺负人家乡下人。那老两口晨练为何不靠路右边走，为何不拉住狗？整起事故，应当说全部责任都在那老两口。他开口想处理的时候，那老头板着脸打起了官腔：“交警同志，这事情得禀公快速处理，他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欺负我们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同志。另外，政协今天有个重要会议，我必须尽快赶过去，所以你处理要迅速。”
　　交警看了这老头一眼，老太补了一句：“我老伴是市政协副主席。”
　　交警为难了，是非曲直他心中有数，但为了一个乡下来的农民得罪市政协的副主席，有这个必要嘛……可是，如果就此找那农民麻烦，自己良心上又过意不去……
　　老头挺不乐意地看了老太一眼，他其实不想把自己的身份完全说出来，本来只要让交警明白自己是政协的就够了。果然，旁边有人嘘了起来，听到是政协的副主席，有人嚷道：“市政协副主席，不是有个叫章德东的么，和《华中农民状况调查》作者打官司的那一位？”
　　老头脸立刻红白交替，好看得很。那嚷嚷的人显然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早就认出了他的身份才说起来的。小交警嘿嘿笑了笑，他对老头道：“这样，老同志，如果你有事你就先去，留下你爱人和这位当事人协商解决，总能商量出一个办法，对不对？”
　　老头对此极不满意，但交警已经给他留足了面子，他也不好再要求什么。他看了老太婆一眼，然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算了算了，杀了他他也赔不出来，这样吧，他出钱给妞妞办个丧事吧。”
　　“我只有二十七块三毛钱……”
　　听到不用给狗抵命，林大福松了口气，呐呐地说着，从最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零散散的钱来，这是他一周所得。
　　围观的人嗡一声，让林大福有些害怕，城里人还不是帮着城里人的，这一定是嫌自己钱少了，可这就是自己全部的钱了，连这辆三轮车，都是老乡借钱帮自己买的。
　　章德东摇了摇头，今天一大早就遇上这样的事情，确实晦气。他老伴一听这穷乡巴佬只有二十多块钱，更加愤怒起来：“二十多块？只够买两封爆竹的，你……你……”
　　“就这样吧。”
　　比起他婆娘要有见识，章德东拉过了不依不饶的老伴，他用眼角瞄了林大福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两个字来：“农民。”
　　林大福借了把铲子，在绿化带里一棵树下挖出一个坑来，将那只惹事的死狗埋了下去，然后连着放了两封爆竹。看热闹的人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风波到此原本就该结束了，但这个时候，章德东老伴又说道：“不成，我家妞妞这丧事没有人送终不成，得有人扮孝子，你得扮孝子，给她的坟磕几个头，要不就赔钱！”
　　“啊？”
　　人给狗磕头？活人给死狗磕头？
　　小交警脸上都露出了愤然的神情，但林大福却觉得合算，自己磕几个头，抵上万元的赔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多好。他生怕那老太太反悔，扑通一声便跪在泥里，脆梆梆地给那狗的“坟”磕了三个响头。
　　他们不知道，事情的经过，被一个人用家用摄影机全程拍下，这位本是紧盯章德东的年轻人对这一幕如获至宝，在众人都散去之后，他悄悄跟上了林大福。
　　一周之后的星期一，安中省的新闻媒体扑天盖地都是一个消息：是阶级兄弟还是奴隶。无冕之王们挥笔如刀，将一个刻薄、冷漠与极端自大的官员嘴脸描绘出来，章德东这个名字，再一次成了过街的老鼠。
　　这一次与上次进《华中农民状况调查》不同，这是在举国都重视农民、农村、农业这三农问题的大背景之下发生的，而且有确确实实的证据，不少电台反复播放林大福下跪磕头时苍凉的背影，有舆论甚至断言，这个背影将肯定入选二零零六年感动中国的十个场景。
　　相邻的江南省立刻有律师扬言要替林大福打这场官司，而安中省本省的律师则近水楼台先得月，有几位都找到了林大福。林大福这个老实巴焦的农民，一夜之间成了媒体关注的焦点。
　　有人欢喜，便有人哀愁。章德东在阳阜市政协会议上提出“限制盲流进入阜阳”的提案时，遭到其他政协委员和代表们的集体斥责，而且当场就有来自农村的代表提出，为了挽回政协的形象，必须立刻罢免他在政协的一切职务与及代表身份。这个提议立刻被排上了议事日程，这对于中国的两会来说，几乎是前所未有的。
　　唐华将一张报纸塞进垃圾筒里，他走开没多久，一阵风将报纸卷了出来，上面第四版的标题是“狗主席被罢免，农民工获赔偿”。
　
　

　
　
正文 九十四、如何花钱
　
　　“哥，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在想怎么花钱啊……”
　　“哼，说起来好象你很有钱的样子，但为什么我每次从你口袋里都掏不出两百块钱？”
　　“现在有钱人都不带现金，带卡啊，卡啊！”
　　莫野手在半空中胡乱挥舞，装模作样摆出一副暴发户嘴脸：“我要去打一百个二十四K金戒，每只手指头上各戴五个！”
　　“那还有五十个呢？”兰婷半是凑趣半是讥笑：“每只手指头各戴五个，十只手指加起来也只用了五十个而已。”
　　“当然戴在脚上，从此我就不在穿鞋了！”
　　莫野一边说着一边哈哈大笑，他的笑声极有感染力，让兰婷也忍俊不住，一想到莫野手指脚趾都套满金戒指的德性，她禁不住笑着滚进了沙发里。
　　“不过，婷婷，我真是在想怎么花钱。”
　　自从从美国参加圣诞大战之后，莫野其实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圣诞大战给他带来的滚滚如潮的美元，除了斯蒂文付的出场费，在豪赌之中，莫野押在自己身上的一亿美金变成了七亿多——虽然龙上半年的战斗中有了些名声，但在所有选手中他仍然只是一个冷门。
　　但是，莫野也有失算的地方，他没有想到这种地上比赛收入还需要交税。各种各样名目的税金一扣，他到手的钱从本应拿到的二十二亿美元减到了十六亿，也就是说，有六亿美元被美国政府收了保护费了。
　　想来想去，这个世界上最赚钱的还是美国政府了，基本上是坐地收钱啊。有些小弟还生怕它不收，一个劲自称是“美国资产”，不是“美国包袱”，就差没跪下来舔美国政府的脚尖了。
　　“你真在美国赢了那么多钱啊？”
　　莫野笑着点头：“婷婷，快点长啊，长大了就可以帮我管钱了。”
　　“哼，我才不要当你的管家婆！”兰婷哼了一声，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说法有些暧昧，脸上禁不住浮起羞涩的红晕来。
　　“我可是说真的，手头上太缺人了。”莫野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仰起头来说道：“我想做很多事情啊！”
　　“你不是有个人才库么……”
　　莫野以为兰婷指的是简氏光荣学校，因此摇头道：“那里的人才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出来的，我不想拔苗助长。”
　　“笨，我是说卫杨教授！”兰婷点了一下他的脑门，神色说不出的可爱：“想想看，卫杨教授教了那么多学生，桃李满天下啊。”
　　兰婷的话倒真地提醒了莫野，卫杨给自己推荐的人，比如说那个韩坦，他在科研方面的投入让自己都吃惊，虽然实验室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但莫野深信他地有所成。还有就是老木头的秘书，是他让自己与政府有了联系，解决了自己缺乏上层支持的大问题。
　　“婷婷，这还真要多谢你。”莫野掏出手机，准备给卫杨打电话，卫杨的眼光自己应当相信。但他只拨了两个号码便停住了，自己想做的东西太多，要铺的摊子太大，还是先征求一下别人的意见再说吧。
　　莫野不准备单独征求意见，他决定在光荣学校开一个会，把几个重要成员都找来谈谈。
　　二零零六年一月二十五日，莫野大学二年级寒假的第一天，他来到简氏光荣学校。
　　与四个月前他来时相比，学校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主要建筑物群都已经完工并投入使用，校园里的树木在这冬天里仍然郁郁葱葱，尽管已经放了寒假，但大多数贫困学生选择留下过年，一来可以节约往返的路费，二也可以充分利用学校提供的设备与器材。
　　“老大，说实话，走到这里，我都觉得自己要斯文许多。”刘邦悄悄在莫野耳边说道。
　　好的环境是有感染力的，那些挂出来的“讲文明讲卫生”、“此地不准倒垃圾”、“严禁随地吐痰”之类的警示牌，未必比得上一个好的环境给人带来的约束力。这个校园里，几乎听不到别的学校到处可闻的三字经国骂，而学生们的追逐也限于在运动场上，没有什么在楼道里横冲直撞的现象。
　　“确实，钱花得值得。”莫野点点头，心中暗自想，这样的地方才象学校，虽然这样的学校里也会产生落伍者，但至少成才率要比旧式学校高得多吧。
　　会议是在下午两点中举行的，被莫野叫来的人除了刘邦与卫杨教授外，还有陈志强、刘慧、施同、郭佳、韩坦。莫野饶有兴趣的发现，这又是七个人，和最初自己在昌阳起家时控制的七兄弟数目一样，看来七是自己的幸运数字。
　　七兄弟中能够派上用场的也就只有刘邦、陈志强和郭佳，其余四个要渐渐退出核心，他们的能力不足以胜任这样的工作。
　　带着这样的想法，当刘慧宣布开会后，莫野坐直了身躯。
　　“诸位，今天开会主要是两个问题，一是报告一下江南集团上年度的收支情况，另一个则是规划一下今年的发展计划。”
　　莫野开门见山，点明了这次会议的两大主题，接下来首先是陈志强汇报江南速食的情况，虽然经历了一年风风雨雨，江南速食仍顽强地成长起来，不但在国内绝大多数省份站稳了脚，而且还向东亚和东南亚一些国家渗透。陈志强颇为得意地说道，江南速食的收益除去用于自身的扩大张与科研外，还能为整个集团做更大的贡献。
　　相比之下，郭佳汇报江南物业开发公司时低调得多，也难怪，建筑工程不是短期的事情，这小半年来基本上就是投钱没有收益，要等到收益，至少要再过一年。
　　出于对卫杨教授的尊重，也出于对简氏光荣学校办学宗旨的尊重，莫野没有让卫杨教授报告学校的情况，而是询问韩坦的实验室情况。韩坦侃侃而谈，全然没有做研究时那种疯狂，内容也有条有理，让莫野禁不住对他刮目相看。
　　“综上所述，我们的实验室这半年获得了两项专利发明，虽然暂时还不能将之变成收益，但我深信，多则五年，少则两年，在材料研究方面，我们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不用着急，科研的事情用不着着急，关键是你要能带出一批新的科学家来，我听卫杨教授说了，有几个学生相当不错啊。”
　　“那当然，传统的教育方式只进行大而全的教育，要求学生个个都面面具到，全然不考虑学生的差异，那种培养方式只能培养出样样都会样样平庸的人来。再加上一门学科决定一切的不合理考试制度，特别是英语，比如说我学中文的，就不知道干啥非得英语过级才能评职称！”
　　谈到这个，卫杨有些得意，忍不住插了句嘴，没想到他的话引起相当多的人共鸣，特别是刘邦，把点得象鼓锤一样：“如果不是英语太滥，我也不会不读书了！”
　　莫野笑着听他们议论了会儿，等众人稍停，他转向施同：“怎么样，施同，你和你朋友弄得怎么样了，你可一直神神秘秘的呢。”
　　施同嘿嘿笑了笑：“我们在做一个游戏，一个单机网游都可以的游戏。现在游戏文字策划已经结束了，在开发游戏引擎。”
　　“为什么不买一个游戏引擎？”
　　“别人的引擎，不会把核心部分交给你，这样你就无法吃透，做出来的东西反而不伦不类。”施同如此解释道。
　　莫野哦了一声，对施同的观点颇为赞同，他考虑的不仅仅是这个，包括其他一些技术，如果自己不能掌握核心部分的话，极有可能是自己辛苦了却便宜了别人。比如说中国的DVD产业，自己打开市场，却被几家国外公司的专利权生生把这块蛋糕夺走。象这样近乎血的教训，中国企业可是不只一次吃过。
　　但是，施同拿从美国走私来的价值数千万美元的设备做游戏……这也太奢侈了些吧。
　　“下面是我了，我通过一些途径，在美国赚了十六亿美元。”虽然众人都知道他的能力，但听到“十六亿美元”这个数字的时候，都忍不住惊呼出来。有关这一次的收益，莫野一直都没有提起，到现在他才说出来。
　　“你再说一遍……”
　　“十六亿美元。”莫野明白他们的意思，又将数字重复了一遍。
　　参加这个会的人虽然少，但会议室仍然差点被他们嗡嗡的声音掀起来，十六亿美元，相当于一百三十亿人民币，这笔钱，再加上江南集团的财富，足以将莫野送上中国富豪排行版的前五名啊。
　　“大家知道，钱存在银行里是死的，只有在流通中才是活的。所以，这笔钱，绝大多数将用来投资，但是，怎么个投资法，需要大家给我意见。别人如何弄钱是问题，我们现在如何花钱是问题。”
　　众人听到他提出这个问题，脑子才清醒过来，确实，如何花这笔钱，是一个大问题。莫野所说的花钱，绝非把钱扔出去那么简单，他还希望能用这笔钱换来更多的收益。
　　“招兵买马……招兵买马！”刘邦嘴唇都有些哆嗦，他兴奋地说道：“打！打！”
　　莫野忍不住踢了他一脚，这小子听到有十六亿美元，根本语无伦次，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概是最近在起点看回到过去改变历史的书看多了，以为也可以招兵买马打下天下吧。
　　“我看，还是投资江南速食，有了这笔钱，我们可以尽快向海外扩张！”陈志强站起来慷慨激昂地说道：“扩张，我要把江南速食的旗帜，插到麦当劳肯德基的总部去！”
　　“你还把旗帜插到美国白宫去呢！”莫野立刻否定了他的意见：“江南速食要和麦当劳肯德基竞争，可以，凭自己实力去，单靠外来输血的话永远成不了气候。”
　　“我倒有个建议。”刘慧虽然激动，但还保持了一定的冷静，她双眸中闪着光芒：“增加对简氏光荣学校的投资，将之扩建成一所包扩大专的学院！”
　　“不，当务之急，是找到一项有价值的专利，买下这项专利，开拓新的产业！”郭佳想到江南速食的产生，他提出了相反意见。
　　“要不都干？”
　　众所纷芸之中，唯独卫杨教授微笑不语，莫野早就在注意他，见了之后问道：“卫教授，你说说吧。”
　　“十六亿美元，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以做很多事情。但是，如果每件事情都涉足的话，一百六十亿也不够。”卫杨教授委婉地否定了都干的意见，他看了看莫野：“因此，这笔钱最多只能分成两部分，而不能投到太多。我建议是一半用于科研，充实韩坦的实验室，同时也充实施同的工作室，坦率地讲，施同的工作室用那么昂贵的设备来做电脑游戏，未免太奢侈了些。”
　　施同嘴唇嚅嗫了几下，颇有些不服气，莫野明白他的心思，这些钱是他用软件在赌场作弊赢来的，被他花掉原本也没有什么。虽然明白，但莫野也没有什么办法，这些助手之间出现矛盾是很正常的事情，指望他们亲密无间那才是愚蠢。
　　“并不是说做电脑游戏不好，而是觉得尚没有充分利用其价值，据我所知，这套设备，全国也只有一套。”也看出了施同的不满，卫杨补充了一句：“因此，许多科研院所都对这个垂涎三尺，这套设备完全可以派上更大的用场。”
　　“我感兴趣的是，这套设备是怎么来的，如果可以的话，打通这条渠道，将更多的类似被禁止向我们国家出售的设备引进来，这样既获得了利润，又对国家有好处，何乐而不为？”
　　莫野心中一动，也就是说，卫杨意见是拿出一半资金用于科研，另一半资金用于走私，这种走私方法，确实与毒品军火不同！
　　美国政府管得那么紧，但仍禁止不了武器与毒品走私，那么科技产品走私，他们禁得了么？
　　但要实现这个目的，前提是有一个可靠的走私渠道，这个，恐怕还得找那个老犹太人合作呢。
　
　

　
　
正文 九十五、大手笔
　
　　南太平洋的岛国汤加，是一个由众多岛屿组成的小国，这个国家的特产，除了胖子之外大约就只有那为数众多的珊瑚岛上的鸟粪了。
　　正是中国人传统的春节时分，一艘小船开到了汤加东部的安洛斯兰岛。这座小岛面积还没有一平方公里，除了来观察鸟类的科学家就没有别人。但这艘船上的人显然不是科学家，他们倒更象是画家，不时拿着笔在自己的纸上画着什么。
　　“这里最适合。”
　　在绕岛两周之后，船上一人指着一个小小的海湾说道。
　　船停在安洛斯兰岛边，船上下了六七个人，无一例外都是黄种人。其中最年轻的用力踩了踩沙滩，笑着道：“听听专家的意见吧，这个由专家来决定。”
　　“就是这里，在这里建一座小港很适合，而且，岛上还有淡水，这是非常难得的。”
　　根据莫野他们的计划，要进行大规模的科技产品走私，关键在于稳定的渠道。美国和其他西方发达国家，对于科技产品进入中国有非常严格的限制，但是，对于部分敏感产品进入别的发达国家，则管制得不是那么松。想从别的国家将这些科技转入中国，仍然比较困难，但转入南太平洋的小岛国汤加，则麻烦少得多。
　　“世界上最难侦破的违法行为是洗钱，当一笔钱从十几人银行中倒来倒去后，这笔钱再血腥也会变得干净起来。”
　　“把那些敏感技术也在这些国家间倒来倒去，只要倒个五六回，他们就很难再追踪——即使仍然追踪又能怎么样，对汤加这个岛国进行制裁吗？”
　　“老大，这个地方真的适合吗，离我们那太远了吧。”
　　陈志强对此仍然有些疑虑，他悄悄问莫野道。莫野耸耸肩，苦笑了一下：“这也没有办法，你知道，离我们国家越远反而越安全，谁会想到东西运到这后还会转到中国去呢。”
　　陈志强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弗朗西斯走了过来，他又闭住了嘴。
　　“莫，如果你确定了就是这，那么我们立刻去找汤加的政府官员谈吧。”
　　弗朗西斯催促道，莫野没有把全部计划告诉他，这个美国人虽然能干却未必可靠，走私一次两次的事情让他知道没有太大关系，但要长远的干，还是用自己人比较好。因此弗朗西斯只知道莫野将在南太平洋买一个岛，作为北半球冬季富人们度假的地方。
　　汤加全国人口刚刚超过十万，是一个君主制的国家，其国王权力远远大于欧洲的君主。莫野当然无法觐见老迈的国王，但还是见到了内阁首相阿塔王子。
　　这位首相励精图治，在汤加算是相当出色的人物，但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小国既无资源又缺资金，象其他的大多数南太平洋岛国一样，财政一直比较困难。因此，对于来汤加投资的外国商人相当看重，当得知一家美国公司将在汤加进行大量投资时，阿塔王子更是亲自来谈判。
　　“安洛斯兰岛啊，那个岛上没有人，地理位置也很偏，不如换一个岛吧。”
　　“首相阁下，我们将把安洛斯兰岛建成一个度假胜地，您知道，那些有钱人未必高兴别人发现他们的行踪。”弗朗西斯微笑着说道：“但是，我们的食物、生活必须品，都要从贵国首都运送，因此对于解决贵国就业问题是有帮助的。更重要的是，我们愿意出每年一千万美元的租金，而且预付十年。”
　　“每年一千万美元，预付十年……”
　　阿塔王子眼睛突了一下，一亿美元啊，这笔钱如果进入国库，汤加的财政状况将从根本上得到改善。而且，如果这笔交易成功，也就意味着今后每年都有一千万美元进帐，平均起来，每个汤加的老百姓将摊到一百美元呢……
　　“我想知道贵方准备租多久，您知道，使用权力可以出租，但一个国家的主权和领土是不能转让的。”
　　让自己镇静些后，阿塔王子如此说道。
　　弗朗西斯笑了：“我非常尊重首相阁下的爱国情感，因此，我们将租用安洛斯兰五十年，四十年后，我们再与贵国政府协商是继续租用还是如期交还。”
　　双方就具体细节谈了一会后，阿塔王子站了起来，向弗朗西斯伸出手：“我对贵公司的诚意相当满意，也对贵公司的眼光深为赞赏，希望我们的合作能让双方都感满意。”
　　离开汤加之后，莫野与弗朗西斯又来到澳大利亚，作为南半球最大的国家，澳大利亚拥有南太平洋举足轻重的海军力量，汤加瑙鲁基里巴斯等等岛国，几乎就是它的后院。要在汤加做大动作，还必须过澳大利亚这一关。
　　澳大利亚官方自然不象汤加那样可以用一亿美元打动，但莫野来此的目的也与去汤加不同。在安洛斯兰岛进行港口建设，几乎所有的材料物资都得从澳大利亚购买，因此莫野由弗朗西斯出面在澳大利亚注册了一个资本一千万美元的进出口公司。取得了合法的身份之后，莫野在当地聘请了一个澳大利亚人为负责人，同时将方路的助手林东从美国调到这儿来。
　　“我们要做一笔大的，而且是长期做，所以需要你来。”与先期抵达澳大利亚的林东见面后，莫野叮嘱他道：“我将提供足够的财力给你，人你自己去找，半年时间，你控制住悉尼墨尔本和堪培拉的黑帮，至于手段我不限制你。”
　　莫野的最后一句话让林东眼睛一亮，他舔了舔唇，发出短促的笑声：“知道了。”
　　“不过，我要提醒你，不是让你在澳大利亚发动一场战争。”莫野看他的样子便知道他的打算，方路身边就数这个家伙最狠，他同时也是方路的左右手，将他从方路那调过来，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分开两人，在两人间制造竞争。
　　莫野当然也防备着两人联手造他的反，但对于方路与林东来说，现在都得靠莫野在背后的资金支持，短时间内，两人不会起异心。至于时间长了他们会不会闹腾起来，那完全要看自己的驾驭能力。
　　林东的回答又是简单地两个字：“知道！”
　　在回国的飞机上，莫野闭着眼睛，脑子里却有一幅世界地图在闪动。这个世界好比是一个棋盘，自己的走私网好比是一条大龙，那些西方国家的政府要杀这条大龙，而自己则要让这条龙活下来。
　　他离开澳大利亚不到两个月的一天夜里，澳大利亚西北部小城卡伦布鲁最破败贫穷之处，印尼籍非法移民聚居的地方，悄而无声地走进来一个人。
　　“你是谁？”
　　进在祈祷中的苏达尔索诺最先发现这个人，他警惕地问道。
　　“帮你们的人。”
　　那个人的英文有些生涩，他的头上套着类似于劫匪的头罩，只有一双杀机四射的眼睛露在外头。
　　“我们不需要帮助。”
　　“不，你们需要！”
　　不等苏达尔索诺反应过来，那个人突然挥手，苏达尔索诺刚要大呼，一只黑黝黝的枪口指着他的头：“不要出声，我要帮你们玩一个大手笔。”
　　“你……你……”迎着枪口，苏达尔索诺的双腿开始发抖，他眼睁睁见到六个人从那人身后进来，冲进他后面的清真寺院，清真寺里发生短暂的骚乱，但随着一阵沉闷的枪响，所有的骚乱都平静了下来。
　　“带走！”
　　大约有近二十个非法印尼移民被这几个人带走，连那具因为反抗而被打死的尸体也没有留下来。
　　第二天同一时刻，一辆明显从垃圾场里捡来的破旧汽车开进卡伦布鲁市内的一个加油站，正当加油站的工作人品准备上前询问的时候，轰一声响，汽车发生了爆炸。加油站的人立刻逃走，大约在一分钟后，加油站也在爆炸声中消失。警方赶到时，除了收尸外没有任何事情可做。
　　这次爆炸让澳大利亚人意识到，恐怖袭击也开始光临这个国家，民间纷纷谣传是与澳大利亚关系紧张的印尼人所为，现场发现的一具印尼非法移民尸体似乎证明了这一点。
　　一个自称是印尼伊斯兰祈祷团下属的组织在网上声称对此事件负责，他们说将要进行更多更大规模的袭击。澳大利亚官方对此予以强烈谴责，并提高了国家的警戒状态。
　　二零零六年三月十一日，澳大利亚最著名的城市悉尼，阳光依旧明媚，沙滩的比基尼女郎依旧动人，悉尼歌剧院依旧亮丽得晃眼。在一片欢乐祥和中，两艘汽艇迅速冲了过来，海岸警卫队的詹姆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艘汽艇从海中冲上岸，笔直地撞向歌剧院的外围。紧接着一声轰响，悉尼的骄傲，澳大利亚的象征，悉尼歌剧院由白贝壳变成了黑贝壳。
　　“上帝啊……”
　　詹姆斯几乎是呻吟着叫了出来。
　　与此几同时，在澳大利亚其余五个城市，也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恐怖袭击事件，这一系列的事件中死亡人数超过两百，而造成的经济损失更高达数十亿美元。澳大利亚政府与印尼政府本来就比较冷淡的关系变得更紧张起来，因为一切迹象都表明，一个由非法偷渡的印尼人组织是这一系列恐怖袭击事件的执行者。
　　为了防止再有恐怖袭击事件发生，澳大利亚加强了治安措施，当地的黑帮被追得鸡飞狗跳，受到了惨重的损失。澳大利亚的社会治安几乎是一夜间变得好了起来，以至于有家媒体不无讽刺地说，感谢恐怖袭击者，他们将黑帮份子统统送进了监狱，从拉皮条的到银行劫匪，无一例外。
　　这种规模的打击，使得澳大利亚全国的黑帮都收敛起来，而大量黑帮份子被捕更使得澳大利亚黑道出现了力量真空。这个时候，陈东这个名字，开始渐渐为人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