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地精──亚梨娜~
虽然已经释出席后,但这还不是结束,只是要达成目的一个小小的必经过程罢了。
境皇确实有些惊讶,事情进行的这般顺利,接下来就等望月来临了。
不过在天时到来前,他必须再找出地利和媒介。
他抱着席后思考了一整夜,总算把目前的杂事做好统整。天空已露出晨色,鸟叫在耳边响着,云则从他眼前飘流来去。
境皇舒心的呼出一口气:“呼,真是美丽的早晨。”一眨眼,偕着席后飞回李楚房间。
六点多钟了,李楚还睡得不省人事,口水流遍半个枕头。
境皇心情好,因此没有吵吵嚷嚷的叫醒李楚。
将席后搁在角落,让她好生的坐着,像个精致的陶瓷娃娃般。他则是翻过身子,平行浮在李楚身上约三十公分处,笑着腻人的望着李楚的睡容。
被人盯着总会感到压迫,李楚的眼皮微动,侧睡的他挣扎张开一眼,并未看见上方的境皇,咂咂嘴又坠入梦乡。
境皇眉心耸起,暗忖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要是李楚睡到日上三竿才愿醒……“呃。”终于发现干等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让气流停滞在体内片刻,将气冰冻成一股寒流后,“呼——”轻吹向李楚耳根子。
“唔。”李楚打了个冷颤,下意识把被子拉紧一些,双腿也缩到胸前。
不过,仍是没清醒的迹象,死赖着床铺。
境皇见温柔的呼唤无效,当下神色转为戏谑,身子一沉,躺进棉被里头。他再挪挪位置,使自己与李楚更为贴近。
“哇!”李楚背部被冰的突然,失声尖叫滚下床。“好冷。”牙齿一面打颤,他一面拉过床上的棉被捆住自己。
隔壁房的李逸和朱永昼,有默契的换个姿势继续睡。
李逸低声碎念:“七早八早的就在玩。”
朱永昼睡意浓厚的回道:“年轻人嘛。”
境皇侧躺在李楚床上,嘴角挂着恶作剧的笑容,一手撑着头说:“醒了呀?真是早呀,阿楚。”
李楚被整也不是头一回,自然明白发生何事。他的双唇被冻得发青,身子还在抖抖抖个不停。疑惑的望着境皇,席后都找回来了,这么大清早的吵人干嘛?
“早睡早起身体好。”境皇拍拍李楚的头,安抚他的情绪。
李楚不屑的甩头,躲开境皇的手,“我昨天很晚睡,睡眠不足会不健康。”
“哎呀,翅膀硬了,学会顶嘴了?”境皇佯装讶异的瞪着李楚。
李楚愣了一下,不语的往被里缩去。半晌才小声的从被中发出声音:“你要干嘛啦?”
境皇闭上眼睛,旋身正躺在床上,跷起双脚交叠一块。“当然是有事找你商量。”
商量?说的好听,最后还不是要他非得答应。
李楚心中暗骂,嘴上却懦弱的应道:“什么事?”露出眼睛偷看境皇,即使不甘床位被占,也只能默默的啜泣,谁叫他打不赢境皇。
“呵呵,很简单的事,比找太极图还简单,相信你一定可以胜任。”境皇连看也没看李楚,自顾自的说着。
李楚扁着嘴巴不愿应声。
境皇无所谓,顿了一下接着说:“我要你去供奉女娲神的宫庙里,替我拿点东西回来。”
“偷女娲神的东西?”李楚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境皇早知李楚胆小,有这种反应不足为奇,“有听过女娲造人的故事吗?”
李楚自觉孤陋寡闻的脸红,嗫嚅道:“女娲补天倒是听过。”
境皇一副没药救的叹道:“唉,果然。简单来说,古代神话中记载,人是由女娲神所造出来的。她用泥巴捏出泥人,再吹口仙气赋予泥人生命,这就是你们人类的祖先。”
李楚听的入神,一会儿才惊叫:“那和偷东西有什么关系?偷神的东西会有报应的,我不要去,要是被警察抓走怎么办?就算没被发现,以后死了也会下地狱。”
境皇拍拍李楚,要他冷静一些。“听我说完嘛,只是个小工程。你知道吗,一些道教、佛教的符纸,摆久了之后,上面积的灰尘也会和符纸有相等效果。
“而我需要的——是女娲神像的法力。”
李楚一怔,紧张的压低声音问:“你要我偷神像?”这下可不只炸油锅就能解决了。
“谁要你偷神像?搬回来也没地方摆吧,真是没慧根,算我故事白说了。”境皇晃晃脑袋,觉得李楚真难沟通。
李楚无辜的望着境皇,一会儿道:“不然呢?”
食指与姆指比出三公分的高度,“我只需要她身上的一点点灰尘。”境皇说得挺轻松。
李楚怪叫:“这太难了吧?”怎么拿下神像上的灰尘?岂不要爬上神桌?
境皇一吐舌头,没得商量的表示:“我相信你会想到法子。”
李楚受不了的跳脚,指着境皇骂:“我不要去啦,都说了不要、不要、不要。我才不要以后下地狱,无故爬上神桌,一定会受到神的报应。”
境皇慢条斯理的坐起身,拉过李楚指着他鼻子的手,盈扬在掌心中表示:“呵,我是民主的妖怪,来来来,二条路让你选。
“第一条,你去偷东西,死后再担心下地狱;第二条,不要去当小偷,我现在就让你如在炼狱里。可爱的李阿楚,你想走那条路呢?”
李楚一惊,都忘了境皇是不讲理的妖怪,气势马上弱了不少。“你怎么不自己去?”
境皇咧着嘴笑,明白李楚已经答应。“因为我们得分工合作呀,我有其他要紧事得处理,而这——是你帮不来的。
“所以啰,你只好去偷女娲神像上的灰尘,谁叫你那么逊,不会判断、追踪地气。”
“地气?”听都没听过,李楚茫然的看着境皇。
“哎,又是一个说来话很长的名词,等你长大就会懂了。”境皇敷衍的随便带过。“别说我不尽人情,灰尘不急,明天早上给我就行了。”
“呃……好。”李楚一时无言以对,说不急却只给一天时间。
地气其实就是一块地的吉凶之气,普通风水师无法直接感应地气,需要靠周边地形来推断。
至于境皇,由于他本身就是精气,又有三环实力,因此能敏感的透过身体知觉,配合念动力的感应,来判断一块地的阴、阳、吉、凶。
为了找出一块阴阳平衡的地,来配合地利这个条件,境皇得亲自去寻觅。而天时这个条件,便是为何得等到望月的原因。
“很高兴我们达成共识。”境皇飘下床,走向席后。
席后的视线随着境皇而动,身子保持原状静坐。
玩着席后的橘红色发丝,境皇贴上鼻子嗅闻专属于她的芬芳气息。
几秒后说:“我会把席后放在家里,你就当作没看见她好了。记住,别乱碰她,不然——她可能会杀了你。”
听的出这是警告,不是吓唬,李楚愕然的点头,“好。”
想不到美若天仙的席后,也是个麻烦人物,果然玫瑰多刺。
席后一听境皇提到她,不自觉露出浅浅的笑容,微弯的黛眉显露娇色。
“有事的话用心识传音,我去寻找地气了。”简洁的交代后,境皇遁入地下。
“呵哈——”李楚精神一松,瞌睡虫再次袭向脑海,打了个哈欠,拾起棉被跑回床上去睡回笼觉。
少了境皇在眼前,席后眼神转为黯淡,半垂着眸子发呆。
境皇出了李家古董店,身子全然放松的浮游在地层里,他透过十指与体肤感应地气。
李家的地底是温热的,这与阳光是否能晒到无关,而是地气的阳阴,会让境皇在感应时有冷热之别。
这也难怪,李逸是个修真人,怎会挑块风水不好的地方建屋呢?
境皇身子微动,转向另个方位游去。半晌,手掌一拨,身子冒出地面。
境皇爬上林间草皮,背着手徐步于林内。
这处显然与李逸家离得有点远,眼及之处没有房屋与电线杆,尽是自然景物。
即使外表悠哉,可每踩一步,境皇总是用心在感应冷暖。可不久后,他便加快步伐。这处林地颇阴,不是他要找的地方。
并不是他觉得地面湿冷,而是眼前看见不少白影正在晃来晃去。
是怨灵,一只一只的在林间穿梭,或坐于树干上,或挂在树底下,没有五官和外形,只有一抹白茫影象。
这种情况在阴气盛的地方才有,境皇不想把时间浪费于此。
他要找的是又阳又阴的中间地带,就算有怨灵也不致于这么多,多到挡路。境皇真想伸手拨开碍事的怨灵,怨灵却不识相的越聚越多。
由于境皇身上有着单纯的灵息,因此会引来怨灵吸附。明白是自己的问题,他也不愿把气发在怨灵身上。
不过……他同样讨厌怨灵穿过他的身躯,其实是不会有特殊感觉,但心理上境皇就是不喜欢。
忍气吞声的疾走,直到除了白茫就看不见其他景物,境皇终于受不了的大吼:“滚开!讨人厌。”
嗖!毛孔霎时释出一股气劲,将怨灵隔绝在身外半尺处。狠狠瞪了周围一圈,境皇为了摆脱这些缠人的东西,点足迅速飞离原地。
但是这一时意气用事,倒没给他带来好处,冲过头的结果就是来到极阳之地。
看看左右风光明媚的景象,即使足底温暖舒适,但也不是要找的地点。
境皇轻叹一声,顺了顺被风吹乱的浏海。
暗自安慰自己,阴、阳交界处不一定会有中间地带。他丝毫不想回头,要是又被缠上……难保自己不会动手灭除无辜的怨灵。
“唉。”
感慨自己的脾气变糟,境皇甩了甩头,和席后分离成两个个体后,以往的沉静就不见了。
境皇没走几步,前方地面突然出现起伏,常人许或不认为地面有怪异,但境皇却明显的发现,有股气暗藏于地底下。
他有趣的止步,望着地底下的东西,想一探究竟这东西的目的。
这东西不是鬼魅,经由念动力判断,来者身上带着的灵气,应该是精灵类的精兽。
几秒时间,东西似乎还不打算露面,境皇只好再往前走两步,诱拐它上门。
第三步落下,东西猛然出头!“哇!”张大嘴巴想吓唬境皇。
境皇一怔,跑向戴着草帽的绿色怪东西前,脚一蹬,就对着怪东西狂踹猛踢。“装神弄鬼的,玩笑敢开到我身上来!”
怪东西伸手拼命挡在头顶,一面呜呜呀呀的求饶:“呜呜,不要踢我,好痛、好痛……我错了、求求你。”
等气退了,境皇才拨拨衣上的皱折,仔细观察怪东西。
原来是地精,大大的凸眼睛,光秃的头顶则戴着树叶编成的草帽掩盖,全身骨瘦如柴,却有一颗圆肚子和不成比例的大头。
境皇认识这种精灵,傻傻的却喜欢抓弄人。
地精吸吸扁塌的鼻子,泪水汪汪望着境皇。他的眼睛只有眼球,没有眼白,大的像杯口。“你是坏人。”指控着境皇,泪水一面狂飙。
境皇眉头一蹙,本想再教训地精一会儿,不过心念一转,反手扣住他的肩膀,往上一扯!“嘿。”
地精搞不懂境皇的目的,缩成一球没胆的偷看境皇:“你、你要干什么?”捂紧胸口,一副怕被性侵的神情。
地精没穿裤子,混身光溜溜的,却没有明显的性别。
境皇啧了一声,晃晃手腕。
地精被震得头昏,手脚不自觉松开,眼球乱转的求道:“不不不不要晃了,我我我头好晕。”
“哈哈。”觉得好笑的住手,境皇往地精的脑门一拍,啪!“清醒一些没?”
“嗯,一些些。”望着境皇的脸,努力对焦,眼前的景象朦胧不清。
“那好。”境皇握起地精的手腕,食指与拇指在上头轻轻搓揉,使用质动力物质化出锁炼。
地精的手腕逐渐出现一环白雾,雾气像口香糖似的粘附在上面,而另一头则牵出一条细丝,由境皇的指尖所延伸而出。
地精一醒神,吓得放声大叫:“啊啊,你要把我抓去哪里卖?”
这雾气就像铁环一样,而细丝自然是狗炼。地精熟悉五力系统,一瞧就知晓这是什么把戏。
他绝望的垂着头,手抚着另一只手腕上的雾气,逃不了了。泪珠啪答啪答落下,鼻涕也滑了满脸。
“好脏喔,擦一下脸啦。”境皇忧心手会抹到鼻涕,改用另一手扣住地精的脚腕,将他倒吊过来抓。
“呜呜呜呜……”被吊的难受,地精更添伤心的哭了起来。
境皇面色发青,就是这样他才不喜欢地精咩,爱哭又爱瞎搅和。“我没打算抓你,只是要你帮点小忙。”
地精终于止住哭,怀疑的由下往上看境皇,指着自个儿的鼻子问:“我帮你?”
“对。”上下晃了晃地精,企图把他满脸的粘湿甩掉。境皇接着道:“事成之后,我就会放你走。”
“事不成呢?”咬着小小的深绿色指甲,地精惶恐的望着境皇。
“目前还没想到,不外乎是粉身碎骨、五马分尸、炸油锅一类吧。”
境皇手一放,地精坠落地面。
长的虽丑,不过动作倒非常灵活,地精手撑着地面,身子一翻,着地姿势满分。
境皇不怕他逃走,因为他的手腕锁着自己的气变成的丝炼。“带我去阴阳地气平衡的地方。”
这对长期游走地底的地精而言,是简单不过的事。
地精抓抓自己既长且尖的大耳,不敢相信任务这般容易,拾起掉在地上的草帽,紧紧压在光秃无毛的头部。“好。”
“走吧。”境皇温柔微笑,手掌往前一送,示意地精带路。
地精于泥土上走路时,是采四肢着地的方式,看起来有点像猩猩。它像只螃蟹似的斜走,为了预防身后的境皇趁机偷袭。
境皇苦笑跟在后头,他看起来不像坏人呀,地精有必要防备的这么……伤人自尊吗?不过他没发牢骚,现在的要务是找出适合的地点。
地精走走停停,不时得分神在境皇身上,突然它混身发抖的指着前方道:“就在那里,再往前去一点有一座湖泊,湖的地气是阴阳平衡的。”说完话,便往后头退了几步。
境皇没搭话,静静的看着地精,也没要解除雾气的征兆。
地精显得手足无措,一下子抓帽子,一下子又焦虑的拔起地上的草,久久才瑟缩的道歉:“对不起,我只能带你到这里。”
“喔?”境皇简单的表达不解。
地精搓着手,侧过身子逃避境皇的疑问,好一会儿才投降的说:“湖底有水妖,会吃精兽,我不敢过去。”
境皇睨着地精,审视他话中的可信度有多高。
地精被看得慌,一面挥着手,一面道:“我没有骗你,真的有水妖。我也没要害你被他吃掉,附近唯一的阴阳平衡之地只有那儿。”
境皇相信那是唯一一处平衡之地,本来这种地点就难寻觅,不然他何必亲自来找。
他抚着下巴,思索片刻后表示:“我去会会他,你等着。”
蹚浑水这事,境皇一向是看心情而定,心情要是好,就发发慈悲心;心情若是糟,可能还会落井下石呗。恰好今日地精帮了他个忙,就作为回报,替地精与林中的精兽,除了那只水妖。
境皇未对地精松懈,这种精怪大多十分狡猾。他将指尖往一旁的粗树干按去,质动力再催,牵出的细丝立刻变成粘性,附着于树皮,就像沾了柏油。
地精的脸更垮了,扯扯手腕,却拔不下树干上方的细丝线头。
境皇皮笑肉不笑的说:“别想逃跑,我回来要是找不到你——我会非常、非常的难过。”
地精还畏缩着点头之际,境皇已经提足往地精所说的方向去。即使还有段路程,但凭着空气中的湿度来推量,大概能得知湖泊所在。
片刻时间,境皇已能看见蓝色的粼粼水光,在远处耀眼的闪烁着金亮。阳光落于上头,更映出一道绚丽的彩虹,想必湖面覆盖雾气,才会有如此诱人的风光。
境皇再向前靠近些,如他预测的,湖面确实飘着一层白雾,淡淡的像透明丝帛,有如穿过少女的面纱在看景物,朦胧中带着神秘美感,叫人猜不着,又想多亲近点。
境皇拈过一撮头发放在指间玩弄,脚步轻巧的站到湖畔,倾身让明镜般的湖面映出他俊美的容貌。
一看!湖面竟照不出他的外貌?倒是清澈的水下,连细小的砂石也清楚可数。
舒开拧紧的眉心,境皇慢慢现出实体,都忘了刚刚是隐身的状态,因为实体会拖慢走路速度,动不动就会撞到树枝或绊到石头。
轻吐舌尖,境皇沉醉于自己如斯俊美的颜容,“啊,连装鬼脸都这么帅。”脸蛋微红,他捧着自己的面颊赞叹。
平静的湖面无风自起涟漪,一圈圈往湖畔扩散的水纹,打坏境皇的倒影,引发境皇一阵不悦。
自湖中央传来的妖气窜进境皇鼻子,他带着嫌恶的搓搓鼻子,抬眼看往湖中央。
一阵浓浓的雾气飘过,乍见一名裸肩少女站在水中,少女的肩胛以下浸在水底,因此无法判断是否有着衣物。
她的乌黑长发湿透了,一半没入水中,一半飘散成一圈,随着水波漾动的黑丝。
细长上挑的眉眼会勾人,似笑非笑的红唇则会炙人心头,果然是生得狐魅的水妖。
她从水中伸出嫩白的玉手,对着境皇诱拐的招唤:“下来吧?”
境皇摇摇头,反勾手指道:“你上来呗。”
水妖噘起嘴巴,娇嗔道:“陪人家嘛,我没穿衣服,上去不好看。”手一拨,兴起淘气的波澜。
境皇蹲下身子,以大便的姿势再勾勾手,“我怕衣服会湿,你要是怕羞,我可以把外袍借你。”
“呵呵呵呵,你人真好。”水妖一阵娇滴滴的笑,一面滑水移向境皇。
随着水位的降低,可看见她白皙坚挺的水滴状乳房,接着是纤细的水蛇腰也浮出水面,再往下一些,可爱的小足踝同样让人血脉偾张。
但境皇却无动于衷,家里的席后胜过水妖万倍,而他七成似女人的俊美容貌,也比水妖强上千百倍。
不一会儿,水妖已经上岸,伸手就往境皇颈上揽,性感的蠕动双唇询问:“我知道你不是常人,应该是精兽吧,可我瞧不出你的原形,能告诉我吗?你这么帅,是花妖还是芝仙?”
境皇握着水妖的藕臂,让她与自己保持“安全”距离,“我——叫境皇,是天地灵气。”
话才刚讲完,水妖立刻发出痛苦尖叫:“啊——”细白的藕臂竟冒出黑烟,境皇指压之处则呈现焦色,是火属性的波动力!
境皇置身事外的笑着,可笑容随之减少。
地气在变化,水妖受击之后本是阴阳相衡的地气,一瞬间阳气增长许些,破坏原来的平衡局面。
水妖立现怒容,美丽的五官化为地狱夜叉,冷不防头发一甩!似利鞭扫向境皇颜面。“喝!”
境皇在千钧一发之际,褪成透明状,使水妖的攻击落空。他扬起浅淡的笑容嘲讽:“我叫境皇,是天地灵气,不是早跟你说了吗?”
水妖一脸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平静过后,再度变回美丽的少女模样。“你抓到我了,现在想怎么样?”
“目前还没想好。”境皇眼珠子往旁瞟去,打量整座湖泊。
湖很大,看不到两旁的尽头,正前方的边界则是片山壁,也需在湖上走个五、六分钟才能到。
但他不是在看风景,是依观看风水的方式在推测此地阴阳。抿了下唇,这块地确实是好风水,正常而言是属于阳地,为何会阴阳相衡?
看着手上的水妖,境皇不需动脑就想通了,阴气之所以会和阳气抗衡,就是手中的水妖在作怪。但这样又何尝不好,不论阴阳相衡的原因是什么,总之他只求目的达到。
境皇忽改冷漠的脸孔,换上温柔的态度,一面由指尖散出冰凉的雾气,一面道:“别怕,没事的。”
水妖焦色的皮肤,神奇的恢复嫩白,境皇散出的雾气比油漆还管用,连疤也没留下。
她木然的点头,任境皇为她治疗伤口,一时忘了伤她的同样是境皇。
念动力的治疗产生冰凉凉的舒服触感,就像是在炎夏中轻送的徐风,使水妖舒服的露出痴迷眼神。
“好了。”指头弹向水妖弹性的手臂,境皇挺满意她复原的状况。
水妖傻看着境皇,不懂他到底想干嘛。刚刚烧伤她,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吗?现在治愈她,是否代表境皇无意伤她?
摸摸自己的手臂,若不是方才的疼痛太真实,还以为一切是幻术。
境皇重新感受一次地气,地气已回到平衡,证明他的揣测。
他牵起水妖的双手,道:“来吧。”带着水妖步向湖面,动作既绅士又礼貌,就像王子在邀公主跳舞。
两人不可思议的履在水面,明明水并没结冰,他们却像水蝇般,可以在上头来去自如。
水妖的视线一直没离开境皇的脸,霎时间,她发现境皇长得挺帅的。
境皇停下动作,专注凝望水妖。
两人已来到湖泊中央,足下的水呈现青绿色,看不见深度。
水妖被境皇看的害羞,头一次不敢正视别人的眼睛。她佯装镇定的问:“看什么?”没有之前的撒娇,而是微微紧张。
“看你呀。”境皇一笑,眼睛都眯起来了,却挡不住眼中的精光。
“我?有啥好看?”抚着娇滴滴的玉颜,水妖把境皇曾伤她的过往抛到九霄云外,她现在越看境皇越顺眼。
“呵,你当然好看,我还得靠你完成目的。”境皇答的弹指。
水妖身下瞬间冲上一道水柱,将她覆在当中!她来不及逃,整个人被卷在水龙内。想叫,喉咙直灌入水流,想逃,身子竟被捆得死死。
身为水妖,竟无法控制水龙!反被水龙擒住身子?
她吓得表情扭曲,对方的灵动力太强,水精灵的召唤术比她高超。
窜至天高的水柱,哗啦哗啦落下,却见湖面一块冰石立于水上。几滴水珠滑落,因藻而淡绿的冰石中,困着美艳的水妖。
冰石里头是流动的液态,没有被质动力变成固状,水妖正在用力敲打冰石外层,企图逃出囹圄。她不顾形象的嘶吼:“放我出去!你这恶贼。”
冰石极大,可以关上五个水妖亦不嫌挤,长度是水妖的两倍,让她可以在内翻跟斗,但她应该没兴趣才是。
由远点的地方观看,冰石是米粒状的,上尖下圆。
境皇像在看猴子,伸出手关节敲敲冰石,然后缩回手指,扯着脸颊扮鬼脸:“啦啦啦啦。”幼稚的吐着舌头气水妖:“乖一点,别伤了自己的手呀,我还需要你呢。”
再次敲敲冰石,暗示水妖别做无谓的挣扎。
水妖停下动作,往后退了些许,然后双掌围成翅状摆在腹前。
她在凝集波动力,境皇看出来了,但他仅回应有趣的一笑,便静待她发功。
冰石中的水流刹那间止住,水妖的掌心慢慢聚出一团漩流水球,百颗气泡在中间疾速旋转,隐约可以见唏噜唏噜的水声,水球的威力不小。
“喝!”水妖瞳铃一瞪,双掌奋力推去,水球立时撞上冰石外层,一阵反弹力道,反将水妖冲得头昏眼花。
冰石内的水流被这么一激,像洗衣机一样滚了起来,水妖则成了里头的抹布,翻了数十个跟斗还停不下来。
唏噜唏噜……水妖来回碰撞冰石壁,好不狼狈。
“早叫你乖一点的。”境皇望着水妖出糗,也没无意帮她停下。跃身跳上冰石顶端,接着道:“在这里等我,我后天会来找你。”
随着境皇的施压,冰石渐渐没入湖面……藏匿于湖水中。
湖泊再次归于平静,美丽的彩虹不变,浪漫的雾气未消。境皇双手高举转了一圈,吸纳山中灵气。
地利条件满足了,既然地精没欺骗他,他也不是不守信诺的人,踏着轻盈的脚步,离开湖泊去找地精。
另头的地精正在含泪等待,要是境皇丢下他,或是境皇遭到水妖吞噬……那他得被栓到何年何月?不是要被晒成地精干,就是被雷劈死,两种死法他都不想要。
境皇一回来就见地精正在尝试脱逃,将细丝扯的绷紧,身子退得不能再退,以斜立的方式站着。
“唔。”地精专心的使劲,气憋的一脸红咚咚。
境皇冷不防问道:“需要帮忙吗?”
地精没会意过来,晃晃脑袋婉拒:“不用了,这术法太强。”
“是吗?”境皇觉得好笑,双指做成剪刀状,往细丝一夹,指头上的质动力把丝线还原成空气。
叮!细丝介时断裂。地精叭的一声,后脑勺撞上地面,霎时满天金星围着他绕,一个境皇冒出十几个影像。
境皇拎起地精,让他稳稳的坐在地上,“还好吗?”难得的好心,居然为地精揉后脑门。
实在是他心情太美丽了,这么快就解决一椿难题。
地精眨眨眼,看着境皇回答:“嗯,不会很痛了。”抚着被境皇摸过的地方,肿的真大包,只差没流血罢了。
“那就好。”露出一口白牙的笑,境皇握过地精的手腕检视。
雾气已经在细丝断裂时消逝,但绿色的皮肤都被勒红了。“不是要你别想逃吗?”看似疼惜的表情,有点忧郁不舍。
地精一时愧疚,反过来安慰境皇:“不会很痛。”铃鼓般的摇晃脑袋,试图让境皇安心。
境皇朝他的手腕轻吹:“呼。”带着念动力的寒气拂过之处,带走地精的疼楚。
“哇——”地精双眼忽亮,惊奇的赞叹:“太厉害了,这是疗愈术法吗?”崇拜的望着境皇,手则不自主的抚摸手腕。
境皇笑而不答,又往地精的后脑门吹去:“呼。”替地精治疗肿包。
这也称不上是疗愈术法,只是帮助组织快速回复罢了,无法用在病情的治疗或起死回生。但……和席后合体后就不一定了,到时会有五环实力,治疗的效果自然不能与现在相提并论。
境皇拍拍地精的背,哄道:“你该回家了。”
“你找到水妖了吗?”地精爬起身子,站直了腰杆却只到境皇的膝盖,他得抬高了下巴,才看得见境皇的脸。
“嗯,找到了,那处湖泊确实是阴阳平衡之地,我暂时不能除去水妖,但我已把她封住,目前她无法再兴风作浪。你可以放心,三天之内,我会替你除掉她的。”境皇蹲低身子,让地精可以直视他。
地精满心感激,双手交握在胸前,“你真好,真是好心人。”黑瞳又冒出水气,氲氤片刻后,化为豆大的泪珠。
怎么又哭了?境皇为地精抹抹泪水,起身道别:“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地精一听,霎时不舍的抱向境皇,手一扑随即跌了个空。沙……犁地的声音,他在地上磨了一阵才停下。
境皇抖抖嘴角,想笑又觉得不道德,暗自怀疑,地精这种头大的精灵,脑袋只是装饰用的吗?他已经明显是半透明状了,如何扑得到?
“呜呜……不要走。”地精坐在地上闹别扭,双脚膝盖全是沙土,由于皮粗肉厚,所以没擦出伤口。
“不走要干嘛?你想请我吃饭呀?”境皇疑惑的望着地精,却是将焦点摆在地精的肚皮上。他可不想看见糊糊粘粘的鼻水,太恶心了。
“我也要跟你去。”地精乞求的看向境皇。
这是一种……崇拜的敬仰之情,也是一种被关心而产生的依赖感。
带地精回家能干嘛?境皇衡量一会儿利害得失后,挺不想答应他。装作没听见,举步按照自己的意思迈上归途。
地精还不死心,跟在后头边跑边叫:“我会做饭、也会洗衣服、还会乖乖的。”
境皇回眸瞧了一眼地精,忽然觉得,带这东西回去玩玩也不错。伸手一揽,由地精的腰身抱起他。“走吧。”
地睛破涕为笑,开心的欢呼:“走吧、走吧。太好了,我可以跟着去。”
境皇也挺高兴,捡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当玩具。
只是地精为啥这么想追随他,倒是让他想不透,该不是因为他太帅了吧?思及至此,境皇自恋的笑了。
搞定了地利问题,境皇在傍晚前回到古董店。
古董店已经把阵法清干净,重新开铺。
境皇带着地精直接奔上楼找李楚。
李楚一见境皇回来,马上双手奉上被揉成一团的卫生纸:“拿去。”瞄了一眼境皇带回的地精,不由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地精指李楚,向境皇问道:“这个丑八怪是谁?”
丑八怪的标准是和境皇来比,自然李楚连普通的边也攀不到。
“李楚,这房间的主人。”把地精放下,境皇拎起卫生纸团问:“这是什么?”
“你要的灰尘!”李楚老大不爽的回应,叫他去作贼还问那是什么!
“喔。”没说谢,境皇直接走向席后身侧。
席后甜甜的笑着,开心境皇回来。
境皇摸摸席后的发丝,对地精介绍:“这位是席后。”
地精看傻了眼,席后美的让人无法呼吸,他头一次见到如此完美的容颜,简直是精雕细琢而成的仙女。“仙女?仙女姐姐。”
虽然他挺羡慕席后可以被境皇宠爱的抚摸头发,但他同样倾心于席后的美丽。这样无间的搭配,一对谁也介入不了的璧人,地精没办法妒嫉,心灵像被洗涤过,难以生起一丝杂念。
“呵呵,仙女?”境皇得意的笑着,没再发表其他评论。
指着一边的地板道:“随便坐吧,饿了的话……”看了周遭一眼,改比向窗外说:“外面有树,你可以尽量吃。”
“好!”地精单纯的用力点头,不忘补充:“你果然是好人。”
被地精左一声好人、右一声好人的叫着,境皇不禁有些困惑,他只不过抓住一只水妖,值得捧成这样吗?
挥挥手,境皇坐于席后身边,靠着墙壁休息。“我叫境皇,你呢?”
地精眼波微动,难忍激动的涩讷:“境皇,原来你叫境皇,真是好听的名字。”咬着指头,待情绪平复后才说:“亚梨娜,我叫亚梨娜。”
“亚梨娜?像女人的名字。”挺不搭的,只是境皇没批评。
瞧地精绿绿小小的,说话粗声粗气,居然有个诗情画意的名字?果然世界上无奇不有,什么都不奇怪。
“我……是女生。”亚梨娜害羞的转过头,一蹦一蹦躲到床边,拉着掉下的被角遮住脸。
女生?境皇的表情瞬间结冻,他看不出亚梨娜哪一点像女的。难道地精的男女只能用名字来分吗?或者他不是地精,所以瞧不出亚梨娜的女人味?
境皇不想在这无聊的问题上多思考,懒散的道:“我先休息一会儿,你随意呗,别吵到我就行了。”
“你不陪我吗?”亚梨娜露出半张脸,语气失望。
境皇倚向席后,冷冷表示:“我累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在不耐烦的情况下吞了你,你可以要求我陪你。你也可以选择回去,相信你认得路。”
他这几天的没日没夜,委实消耗了不少体力,现在事情告个段落,他总算能松懈。
精气虽然不用睡觉,但他是精气化成的妖怪,因此还是需要休息。尤其是几日以来不时化为实体,挺伤身的。
亚梨娜的心情未受打击,反而更加小女人的拧着被角,总觉得冷漠无情的境皇,有种男人的气魄与帅劲。“我不吵你了,你累了就好好休息。”
亚梨娜就地坐下,这位置能好好的观看境皇和席后。
席后挪了挪头,闭上眸子与境皇交颈而栖。
少了境天的陪伴,亚梨娜开始无聊,抬头看向床上的李楚,凶巴巴道:“丑八怪,你是这房间的主人呀?”
李楚瞠大眼睛,挺不满的,明明眼前这只怪东西比他还丑,居然还敢叫他丑八怪?
“丑八怪。”等不到李楚的回应,亚梨娜再唤一声,顺手扯扯被单。
李楚倒抽一口气,气的反驳:“你才丑!”
亚梨娜身子一震,有没有听错?李楚骂她丑?想她也是亚帝国第一美女欸.她火气立刻上升,一把跃上床铺,张牙武爪的欲扑向李楚!
李楚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着,放声呼救:“爷!救命呀——”
伴随着惊呼,他整个人早就退到床角去,抱着被子哀哀叫:“不要过来,你是什么东西?”双脚一边胡乱踢,想要吓退亚梨娜。
亚梨娜张着锐利的指甲大吼:“丑八怪,我叫亚梨娜,是地精一族,你居然问我是什么东西?”
李楚看着亚梨娜的血盆大口,害怕的直发抖,“境皇,救我呀……境皇。”
境皇睁开一眼,看了一下后又自顾自的睡去。
亚梨娜玩兴大发,再往李楚逼近两步,又尖又白的牙,几乎快贴上李楚的脸颊。“啊!哈哈哈哈。”这种吓人的游戏是地精的最爱,屡玩不爽。
朱永昼和李逸还以为是柳春水又来捣乱,急急奔进李楚的房间。碰!两人一同撞开房间,指诀才开掐起,就一阵愕然。
不过是只地精,学过基本术法的李楚对付起来应绰绰有余,怎还鬼吼鬼叫。
李逸有些颜面挂不住,骂道:“阿楚,地精而已,你叫得像要生孩子,我和你朱爷爷还以为是柳春水又来了。长进一点,自己对付就好了。”
一看到李楚有帮手,亚梨娜聪明的逃跑,直溜到境皇身后。确定是安全地带后,朝着众人吐舌头:“啦啦啦啦,哈哈哈哈。”长长的红舌挂到胸头,感觉挺吓人的。
“呃。”众人忽然明白了,原来这只地精是境皇带来的。
打狗要看主人,他们惹不起境皇这只恶霸。
境皇没睁开眼,只是肩膀微动的表示:“亚梨娜,别捣乱。”
一句话比李楚三人有用多了,亚梨娜立刻闭嘴,端庄的像个小淑女般以跪姿坐下。“是的。”
“呼。”李楚松了口气,推开棉被爬向床缘,才不想和亚梨娜待在同个房间,他要走了!
可才刚要闪出房门,就被李逸没好气的揍了一拳,“爷?”被打的莫名其妙。
李逸生着闷气的转身出去,懒得解释原因。他心里暗骂李楚是不中用的徒弟,学了一堆术法还不能学以致用,整天哇哇哀哀的鬼叫。
朱永昼同情的看着李楚,李楚正在揉肩膀,李逸那一下丝毫不留情。朱永昼道:“阿楚,下回记得先施展所学的术法,我和你爷爷不可能永远陪着你。”
“我……”李楚话还没吐出口,朱永昼早已背过身子离开。
李楚举起拳头作势要捶亚梨娜,若不是她使坏,自己怎么会被吓到,又被爷爷揍一拳。反正天错地错都是亚梨娜的错,他手指往鼻子一按,吐着舌头道:“讨厌鬼。”
“丑八怪。”亚梨娜不服气的骂回去,却怕境皇不高兴而使用气音。
跺步出房间,李楚心灵打击颇大,让他再次想起左香香,这块心里永远的痛。
可不到三分钟,李楚便活蹦乱跳的下楼去了,一边还吹着口哨。
亚梨娜偷偷打量境皇的睡容,多么天真可爱,近看之后,更让人屏息。虽然有一亲芳泽的冲动,可又担心自己弄脏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