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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坏蛋是怎样炼成的》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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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12楼 发表于: 2007-12-23
                          第六卷 这就是法 第一百四十三章


  市局长虽然和向问天并不十分熟悉,但和其父关系交好,平时还是给了他些许面子,对于向问天的所作所为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太过分,不要自己太难做,他一般不会追究,而这此,对于向问天请求,碍于情面,还是答应下来,但事前说明,他可以稳住谢文东所在区域的分局警察不出动,但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过了一个小时,他一概不管。向问天知道这是这位堂堂市局长给的最大情面了,不好再要求其他,连连道谢。同时也送上一分价值不轻的厚礼。

  这一次,谢文东提前两天知道了情报,预想到再用上次找来警察的办法已然不可能,连续两次犯同样的错误那就不是向问天了。借助博展辉的力量更是不可能,后者狡猾如老狐狸,让他上当,简直难如蹬天。“看来,这回只有依靠我们自己了!”谢文东有感而发。下面能用得上的人手他都用上了,全体戒备,严阵以待,准备和向问天真刀真枪硬拼一场,也诚心试探一下南洪门大上海的实力到底如何。二十八日,晚月。晚月如钩,斜挂天端,水银般的月光倾洒大地,也洒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市局长只给了向问天一个小时的时间,不长,可也不算短,成百上千的门下弟子足可以将一处弹丸之地的鲜花酒店踏平。

  如果没有谢文东在的话。街道两头早早被双方的人控制住,严禁一切车辆与行人经过,还好鲜花酒店的位置并非是市区繁华地带,加上夜半三更,行人并不多。街道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也无一辆停车,放眼看去,空荡荡,晚风吹过,旋风阵阵,纸削纷飞,更见凄凉。这时,一条人影出现在街道尽头,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手中明晃晃的战刀更是刺人眼目。接着,在他身后又出现一人,再接再,黑压压一片,分不清个数。南洪门进攻的号角终于吹响了,混战也不可避免的爆发了。

  这可能是有史以来,南北洪门之间规模最大,参与人数最多,死伤最惨烈的一次碰撞。两方人,各站道路一头,堵满了整条街道,分不清是谁先喊了一声“杀!”,点燃了争斗的导火线,双方上千人,同声呐喊,疯狂的向前冲去。如同两条方向相反的惊涛骇浪撞在一处,水花四溅。只是这时撞在一起的是人,而溅出来的,是血花。

  最前方的人和对方微一接触,举刀刚要砍,可后面的人刹不住车,连挤带推,可怜这些‘先锋’们在自己人和敌人的夹击下,成了肉饼。双方只在接触的一瞬间,就有不下数十人倒地哀号,可人们的眼中只有敌人,只是举刀机械性的挥舞着手臂,没人去在意他们,时间不长,倒地的人已渐渐没了声息,浑身上下都是粘血的脚印。此时,倒下去的人不是论‘个’记,而是论‘片’来计算的。向问天没有亲临现场,谢文东也同样未来,而是站在酒店二楼的窗前,俯视下面的战局。

  南洪门人多势众,但单兵作战实力较弱,而北洪门骁勇善战,却吃亏人数不占优势,两方各有长处,不分上下。势均力敌的争斗,最后受伤的是双方自己。杀敌一千,己伤八百,一把双刃剑,拼到最后没有赢家。战场中时常能看见北洪门弟子被数人围困当中,片刻工夫,身中乱刀无数,浑身是血,痛苦倒地。同样也不难见到,南洪门弟子被脱光上衣,赤膊上阵,如同疯子一般的北洪门弟子四处追杀,被逼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混战不停,血流不止,躺在街道上的人以过百,鲜血殷红地面,汇集成一条条小河,流进道边的下水道里。血腥味充斥着整条街道,令人作呕。

  未死之人的垂死挣扎,断肢之人的痛苦嚎叫,战场中刀刀相碰的铁戈声,融化成发自地狱的声音,如同一根剧条在拉割着人的心脏。那种震撼力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谢文东是人,他同样也不好受,看着到处都是呻吟的南北洪门受伤弟子,他有股想呕吐的冲动,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当你去争夺一样东西,当战争不可避免的爆发时,你必须得先学会承受一些东西。

  一个小时的时间,对双方所有参与这场争斗的人都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长。向问天和谢文东几乎在同一时间下令,己方撤退。没人愿意在地狱般的街道多呆一秒钟,周挺身上至少挨了三处深可及骨的大口子,一张白脸上盖了一层厚厚的血垢,是鲜血凝固后的结果,吃力的一咧嘴,脸布肌肉抽搐,他脸上干枯的血渣滓块块碎落,高声叫喊道:“撤!”随着他的叫喊,南洪门如同潮退一般,迅速回收。北洪门纵有追击之心,亦无追击之力,上至三眼、东心雷,下至普通小弟,没有身上不挂彩的,特别是三眼,肚子上被人刺个窟窿,鲜血淋漓,若不是用手堵着,肠子恐怕都流出来了。

  两方人退下,场中留下的尸体和非未完全成为尸体或者快成为尸体的人,不下三百之众。南洪门撤退不久,又派来一队汽车,下来数十人来收拾残局。北洪门的人一见对方,眼睛都红了,纷纷将血都没来得急擦干的战刀又从新拿起,准备上前。二楼的谢文东见状仰面叹了口气,对身后的姜森道:“落叶终究是要归根的。而且,我们没有精力去帮南洪门处理后事。”

  姜森明白谢文东的意思,急忙下楼,稳住自己一方,让南洪门的人清理战场。南洪门道声谢,开始拣拾尸体,将重伤的人抬上车,火速送往医院。战争只用了一个小时,而结局的打扫却整整花费了一晚上的时间。最后,将街道的血迹清洗干净后,天边已露出鱼肚白,火红的朝阳开始昂起头。当阳光再次笼罩大地的时候,黑暗的罪恶将被永久的掩盖下去。

  南北一战,场面空前之大,但却被掩盖得很好,电视、报纸上都没有报道此事,可却瞒不过黑道人的耳朵。黑道传播消息之快是有名的,第二天,人人议论的只有一个话题,南北究竟是谁赢了。有人说是南面赢了,毕竟向问天雄居上海那么多年,其实力是有目共睹的;更多的人认为是谢文东赢了,至少他没有输,因为他现在还活着,而且身在上海,活的还挺好。

  至此一战,南北洪门即使没伤筋动骨,也都伤了元气,双方都需要时间调养生息,储备精力,可偏偏这个时候,谢文东却准备发动他的攻势了。在任何人包括向问天都没想到的情况下,在不对的时间,不对的地点,对海港酒店发起了闪电战。谢文东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认为只有在此时此刻,南洪门对自己的防守最松懈,也是最薄弱的。

  他花了三天的时间组织门内精锐,好不容易才挑出二百多身上无伤的壮汉,将人手分成数队,悄悄潜入海港酒店周围。同时,他和博展辉也取得联系。老狐狸一听要攻打海港那间赌场,顿时来了精神,不用谢文东多说,主动要求自己会尽全力‘帮忙’。他这回真是说到做到了,举全帮之力,亲自出马,以低姿态出现,为谢文东马首是瞻,听他的安排。

  七月,初,上海的天气已然很热了,白天,大多人为了逼开热毒的骄阳而躲进屋子里面吹冷风,或泡个澡。萧方也喜欢如此,可是他却不得不出门,去一趟海港酒店。因为今天又是银行来压钞的日子,而赌场金库的大门没有他,谁都打不开。银行每三天会派人来一次海港酒店,虽然搞不懂一间普普通通的酒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钱需押送,但也不敢多问,知道其后面的靠山是姓向的,谁愿意管那闲事。月底的南北大战萧方也参加了,而且也受了伤,不是很严重,只是胳膊被刺了一道深两寸,可及骨的口子。还好他年轻力壮,特别是认识谢文东以来他似乎也习惯受伤了,没两天,胳膊打着吊带就可出门闲逛了。今天,萧方的心情并不好,早上,刚刚去参加了一位兄弟的葬礼,此人在南北一战中挨了十六刀,送到医院缝了五十多针,输了一千五百的血,结果还是没救回来。萧方一身白衣,胸前憋着白花,坐在车内默默不语。

  到了海港酒店,今天的生意出奇的好,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三三两两,不时有人进出。萧方觉得反常,一问方知,原来是博展辉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上百号人,同样,也带来了数百万的资金,看样子,是准备豪赌一番。萧方听后,哧声而笑,嘲讽道:“农民就是农民,只是几百万,至于这么大的排场嘛!”他没觉得怎样,下面人却担忧道:“萧大哥,咱们刚刚和北洪门大火拼一次,人员伤亡不轻,人手短缺,博展辉这时候来海港,不是心怀不轨吧?!”

  萧方傲然一笑,轻蔑道:“就他?哼哼!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我们的地方撒野!”“可是,听说博展辉最近和北洪门走得很近啊!”“那又怎么样?只是圆滑而已!”萧方冷道:“我们和谢文东开战的时候,博展辉派人来支援他了吗?走得近,只是说明他两面都不想得罪,典型的两面派做法,无须顾虑。”他自信满满,进了赌场,推门一看,好嘛,密压压都是人,赌厅至少十台空调在同时运转,可热浪仍是迎面扑来。萧方微微一皱眉,问手下的小弟道:“博展辉在哪?”

  那小弟伸手一指聚集人最多的人群,道:“喏,就在那!”萧方点点头,面带微笑,慢步走了过去。一见南洪门的萧大天王到场,不用他说话,周围的人纷纷让路,闪开一条通道。博展辉仿佛没看见他,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里的牌上,或许太紧张了,扑克牌被他抓得变了形,周围他的手下在旁‘捧臭脚’叫嚷着,好不热闹。萧方翻翻白眼,走上前,往他旁边一站,柔声问道:“博兄,这一局下了多少赌注?”博展辉随口应答道:“五万呢!”“啊!”萧方点点头,‘认真’道:“可真多!”

  博展辉终于把手中三张褶皱的扑克牌全部摊开,看清之后,顿时如泻了气的皮球,气急败坏的把牌往桌子上一摔,气囊囊道:“今天算是走了霉运了,又他妈的输了。”眼睁睁看着面前五万元的筹码被他拿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萧方对博展辉这种赌品的人顶看不顺眼,向发牌的服务生使个眼色,意思是让他有多少输多少。十赌九诈,这话不假,赌桌旁一圈人的输赢,全在发牌人手中掌控。筹码被拿走,服务生又开始新的一轮发牌时,博展辉才注意到身边的萧方,一楞,忙打招呼道:“哎呀,萧老弟,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萧方哈哈一笑,道:“刚刚到,听说博兄赏脸光临,特意上来瞧瞧。”

  博展辉老脸一红,窘道:“什么赏脸光临啊,只是来凑个热闹,试试手气罢了。”萧方明知故问道:“博兄的手气如何?” 博展辉叹了口气,说道:“已经连输八把了,邪门!”萧方安慰道:“没关系,前输后赢,经常事!”说着,他转身要走。银行的人虽然还没来,他也不愿意把时间耽误在他身上。可他走出没几步,只听博展辉声嘶力竭道:“这把拼了,我赌一百万!”

  哦?萧方暗楞,转个身,又走回来,静静瞧着,能令博展辉扔出一百万,一定是把好牌。确实是一把好牌,三张K,大过他的几率连万分之一都没有。所以,这把博展辉低气十足,除了两家继续跟之外,其他人纷纷扣牌退出。博展辉又甩出一百万,另两家也继续跟上,几轮下来,博展辉面前的四百多万都扔了进去,可另外两家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赌桌中的筹码叠叠罗罗快堆成小山。博展辉连眼睛都红了,再次拿起牌,仔细看了看,三张K没错,心底塌实了一些,从口袋中掏出空白支票,转目问萧方道:“萧老弟,我直接用支票行不行?”
人生不如意的事很多。就让这一切顺其自然吧!
系统之家

只看该作者 313楼 发表于: 2007-12-23
                          第六卷 这就是法 第一百四十四章


  萧方微微一笑,道:“按理说是不行的,但博兄在上海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忠义帮的名头更算一号,我信得过。可以用!”

  “好!好!”博展辉连连道好,提笔‘唰唰唰’,写出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往桌子上一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五百万!”

  看他的架势,终于有一家开始犹豫起来,过了良久,摇摇头,将牌一翻,不跟了。而另一家清点一下自己的筹码,划出五百万,向桌案中间一推,冷静道:“我跟!”博展辉双目溜圆,瞪着对方好半晌,手有些发抖,寥寥几笔,又写出一张五百万的支票,拿起,在空中停顿了三秒钟,下定决心拍在桌子上,闷声道:“兄弟,咱们每人再拿出五百万,比一下怎么样?”

  那人面无表情,只是冷漠的摇摇头,平静道:“要赌就赌,我不和你比!”博展辉一撰拳,喝道:“好!小子你够狠,我就看看你手中的到底是什么牌!”他将支票往前一推,那人嘿嘿一笑,不再说话,开始收桌子上的筹码和支票。“你这什么意思?” 博展辉怒声问道。“因为你输了!”那人动作不停,一只手拿起自己的牌往博展辉面前一扔。等博展辉看清楚之后,霎时间好象老了十岁,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桌面上,对方的三张牌正是三张A,唯一能大过他的牌。萧方‘同情’拍拍博展辉肩膀,安慰道:“博兄,胜败兵家常事,赌场风云变换更是如此,不用太在意!”

  博展辉不听还好,听了萧方的话后眼眉都立了起来,一晃肩膀,甩开萧方的手掌,“啪”的震拍桌面,起身咆哮道:“不对!不对啊!其中一定有鬼!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我三张K,他就偏偏三张A,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今天,谁都别想把我的钱带走!”说着,他疯了一般狂揽桌面上的筹码。萧方脸色一变,冷冷道:“博兄,认赌服输这句话你应该明白吧!”

  博展辉气道:“若是真输,那我认了,可是,别人若想他妈的耍我,嘿嘿,我博展辉可也不是好欺负的!”话音未落,他伸手从后腰拔出一把明晃晃的片刀,往桌案上一插,脸色横肉直颤,道:“不把事情弄明白,这事没完!”

  他的手下见老大动了刀,纷纷掏出家伙,大有一拥而上的意思。周围赌客见动了真家伙,具是大惊失色,不知是谁大叫道:“抢劫了,杀人了!”这一喊不要紧,上千赌客顿时失了秩序,有往外跑的,有抢筹码的,还有往桌子底下钻的,一时间赌场内乱成一团,人声鼎沸。萧方脸色异常难看,他大声喊道:“大家不要乱,不要乱,没有事!”可这时候谁听他的,混乱依旧。萧方一咬牙,转身面对博展辉,刀子般的不光扫在他脸上,阴森森道:“博展辉,你输不起就想动家伙,你还知不知道是在谁的底盘上?”博展辉似乎也失了神志,跳脚大叫道:“不管在谁的底盘,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谁想黑我,我就和谁拼命!”“嘿嘿!”萧方气笑了,狰狞道:“怎么?你还想和我动手吗?自己半斤八两,心里总应该有个数吧!”

  “哈哈!”博展辉环视一周,渐渐恢复了平静,仰面大笑,笑声洪亮,在赌厅内盘旋,震得人耳孔嗡嗡做响。萧方微惊,暗道这人不是疯了吧?!他疑道:“博展辉,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博展辉停止狂笑,跟着目光冰冷下来,手中把玩着片刀,悠悠道:“南洪门在此地也算是发了横财,有钱本应该大家赚,为什么偏偏要你一家独享?!所以,今天我想请萧大天王帮个忙。”“什么忙?”萧方终于察觉事情不简单,暗中提高戒备,边慢慢向后退却边冷冷问道。博展辉扭扭脖子,嗤牙笑道:“把海港酒店借兄弟玩几天,等我玩够了,再还给萧老弟,你意下如何?”“呵呵,哈哈!”萧方好象听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大笑不已,良久,才停下来,一字一顿道:“博展辉,看来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不要以为现在我们对付不了你,杀你,易如反掌!”说完,他啪啪一拍手掌,从赌场外冲进了无数手持战刀的大汉,清一色白衣白裤,身高体壮,横眉立目,好不威风。自己人大量涌入,萧方心中有了底气,昂首道:“博展辉,叫你的人把家伙扔掉,我或许会考虑不杀你。”

  “嘿嘿!”博展辉连连奸笑,道:“谁杀谁还不一定呢!”说完,手中片刀一挥,喝道:“给我杀!”一声令下,忠义帮弟子蜂拥而上,劈头盖脸,和南洪门的人战在一处。双方人力相差不多,忠义帮亦是以骁勇好斗出名的,而且事前早有准备,和南洪门打在一处并不落下风。萧方为人谨慎,看出忠义帮有备而来,生怕有失,悄悄往中控室退,想借机给向问天打电话通风。可他的动作没逃过博展辉的眼睛,后者哈哈一笑,挥刀拦住他的去路,冷道:“萧先生,你想去哪啊?”

  萧方狠不得将其碎尸万断,故意装做惊慌失措的模样,颤声问道:“博展辉,你想怎样?”

  “怎样?哈哈……”博展辉大笑,扫一眼四周,双方难分高低,拼杀进入白热化,再看了看萧方,中等身材,比自己足足矮了半头,皮肤白净细腻,象是个手无伏鸡之力的书生。南洪门的萧方萧天王诡计多端是出名的,至于他的身手,博展辉曾问过谢文东,后者只是简单的回答了两个字:“一般!”此时博展辉更是起了轻视之意,只是他太不了解谢文东的为人,一个人能让他称为一般,已然极不容易了。笑罢,博展辉狂言道:“我想留下你的命,也想留下你的人!”

  萧方闻言,脸色一变,下意识退后一步,反手抽出刀来,状似装腔作势道:“你……你不怕我们南洪门的报复吗?”

  怕!博展辉自然怕,而且怕得要命。他紧跟不放,向前大跨一步,说道:“怕,所以,我才会和北洪门合作,希望能早日把你们南洪门打出上海。”萧方恍然道:“原来你已经投靠了谢文东?!”“只是,你知道得太晚了。”说完,博展辉不再废话,抡圆了手中的片刀,劈头盖脸向萧方猛砍。在他想来,这一刀下去即使不要萧方的命,也能把他吓个半死,劈成重伤。

  可是他错了,大错特错。萧方的身手不是他所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当他一刀挥出时,对方看似单薄的身躯顿时灵活得如同一只狸猫,曲身收腹,向外疾跳,速度飞快,博展辉只觉得眼前一花,萧方已斜身滑开,还没有看清他是怎么拔刀的,一道雪亮的光芒在他小腹上开了花。博展辉哎呀一声,蹬蹬蹬退出三米开外才站稳身子,低头一看,小腹的衣服开了一条一尺多长的大口子,萧方闪电般的一刀差点让他开膛。博展辉惊出一身冷汗,象是第一次见到萧方似的,上上下下重新打量,冷冷道:“阁下,好快的刀啊!”萧方脸上找不到半点惊慌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满满自信,他傲然一笑,道:“我的刀一向很快,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博展辉血往上涌,黑熊模样的身子向萧方猛压过去,喝道:“我倒看看你是如何快的!”

  萧方一招之间差点重伤了博展辉,并非是二人之间实力的真实体现,主要由于后者过于轻敌,心存大意,萧方又是早有准备。而这回他暗中加了小心,两人争斗在一处,打得不可开交。萧方在快,博展辉在猛,刚开始,萧方还能够应付,没过多久,他渐渐顶不住对方一轮又一轮的狂轰乱炸,连连气喘,汗如雨下,对对方的重刀亦是左躲右闪,险象还生。而博展辉却越战越勇,浑身上下好象有使不完的劲,攻势如潮。萧方暗叹一声:苦也!无奈之下,只好用出绝招——跑!他虚晃一刀,猛刺博展辉双目,后者冷笑,随手用刀一划,把对方刺来的钢刀弹开,顺势向前一冲,连带着抬起一脚,正踢着萧方胸前。

  萧方惊叫一声,飞出三米多远,落地后连滑带滚,又溜出四五米远。见她如此狼狈,博展辉刚想哈哈大笑,嘲讽几句,可转念一想,不对!自己刚才那一脚用了多大力量他清楚,不应该让对方退出如此之远,再看萧方,顺势一轱辘,站起身,连头都没回,甩开双腿,向赌场外飞奔而去,其敏捷程度,哪有半点受伤的模样。

  糟糕!博展辉急得一跺脚,暗呼上当!边追边大声喊道:“萧方要跑,快拦住他!”不用他喊,早有人上前了。至少有四条大汉横刀拦住他去路,一不停顿,二不答话,四把刀向扇面一样向萧方袭来。萧方确实身手不凡,前有狼后有虎,依然不慌不忙,慢悠悠横跨出一步,堪堪躲过四刀,然后突然加速,趁那四人回刀之时,身子已蹿到四人面前,肩膀一晃,甩出致命一刀。四条大汉,其中两人胸前开花,血光乍显,另外两人各闪一边,才侥幸幸免。空隙一现,萧方哪敢耽搁,侧身穿过,几步来到门前,冲了出去。一出来,他既大喊道:“来人!来……?”后面那个‘人’字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原来大厅内正对赌场大门的沙发上坐有一年轻人,二十岁左右,单凤细目,和笑眯眯的抽着烟,起身后左右,站了无数名黑衣大汉,年轻人脚下还躺着一个人,正是海港酒店的青年经理,脖子上被利刃刺个窟窿,鲜血汩汩,眼看是出气多,入气少,活不成了。萧方一看清此人的面目,顿时泄气了,长长呼出一口气,双手捧刀,低头查看,苦笑道:“看来,今天我真是很难跑出去了。”

  沙发所坐之人正是谢文东,他轻轻弹了弹烟灰,露出真诚灿烂的笑容,这张阳光灿烂的笑脸和他脚下那张垂死挣扎、静等死身降临的恐惧面容形成强烈的反差,让萧方不寒而立,暗打冷战。谢文东柔声说道:“今天你似乎真的很难有逃出去的机会。”萧方笑了,说道:“在南京,我同样以为我逃不掉了,结果到现在我还活着,况且这里是上海,是我们的底盘!”

  谢文东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摇头道:“败军之将!将失败的历史般出来讲有意思吗?若是我,我绝对不会。”

  萧方只是给自己打气,若是自己落在谢文东手中后果会怎样,他不敢想象,但有一点他清楚,就是一定很惨。听了对方的话,萧方老脸一红,强颜道:“听了你这话,好象你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他有意在拖时间,希望海港受袭的情况能早点传出去,好让临近的兄弟前来解救。谢文东多狡猾,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淡然道:“萧兄,你不用指望有人会来救你。即使来人了,那也是白白送死,既然我现在能站在这里,说明我已经做好了应付一切可能发生事端的准备。”萧方一言未发,凝视谢文东良久,才说道:“谢文东,你不想杀我!”谢文东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萧方继续道:“以你的性格,若是想要我的命,恐怕现在我早已死了。”谢文东点头。萧方疑问道:“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谢文东直截了当道:“我确实不想杀你!我想用你的命来换向问天一个签名。”“签名?”萧方愕然,疑道:“签什么名?我不懂!”谢文东笑眯眯道:“在将海港酒店过户到北洪门旗下的合同上签个名。”“啊?”萧方眼睛瞪得溜圆,好一会,他仰面大笑,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喘息道:“谢文东,你太高估我的身份了,你知道打造海港酒店我们花了多少钱吗?你知道海港酒店一天能给我们带来多少利润吗?告诉你,我萧某人一百颗脑袋也不值这个数的十之一!”
人生不如意的事很多。就让这一切顺其自然吧!
系统之家

只看该作者 314楼 发表于: 2007-12-23
                          第六卷 这就是法 第一百四十五章


  谢文东淡然笑道:“你的脑袋自然不值这个数,可你别忘了,向问天的为人,重感情,又讲意气,他会将身外之物看得比兄弟的性命更重要吗?他会见死不救吗?他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杀吗?”

  萧方无语。向问天是个什么人,没人能比他更了解。那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是惊天泣鬼的汉子。向问天会来救他,哪怕谢文东开出再高的价钱。“呵呵!”萧方苦笑,眼中却已布了一层水雾,缓缓抬起头,轻声问道:“谢文东,你还是人吗?”

  谢文东背手,转过身,他不愿看到萧方那包含太多感情的眼神,朗生吟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众人皆楞住,没人知道他这时候吟起“水调歌头”中的一段词是何用意,萧方也不懂,盯着他不说话。谢文东回身,笑眯眯道:“月有圆缺,人却无完人。我不是好人,向问天也同样不算是。争霸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游戏,既然加入了,那生死早应该掷之肚外。这是游戏的规则,你应该明白,向问天更应该明白。”萧方嗤笑,道:“可是你的手段却令人不耻!”

  “成王败寇,自古以来的道理。”谢文东道:“如果我是笑到最后的人,那我的手段,会被万千人所推崇,反之,则一文不值。”萧方无话可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如果向问天能有谢文东一半的作风和手段,南洪门哪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海港酒店的沦落,震惊了南洪门上上下下,而萧方的被擒,又有如当头一棒砸在向问天的脑袋上。谢文东会用什么手段对付这位和自己从小长到大的朋友、兄弟,他不敢想象。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有领人杀到北洪门,将谢文东千刀万刮的冲动,可他还是忍了下来,他现在只想知道,萧方是否还活着。他将南洪门内所有还喘气能行动的人都派了出去,打探消息。可回报的结果却令他失望。萧方被抓的第三天,南洪门的一位及其重要人物回到上海,此人名叫陆寇,为八大天王之首。

  一米八十挂零的身高,肩宽背厚,双臂长可临膝。一身白衣,白色的衬衫半敞衣襟,露出里面古铜色的肌肤,往脸上看,宽大的墨镜遮住双目,鼻管挺直,双唇薄如刀片,嘴角叼着一跟香烟,微微上翘,给人感觉似在笑,而事实上他确实也在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管发生什么事,他很少有不笑的时候。这就是陆寇,向问天看见他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从心里说,向问天并不是十分很喜欢他,因为他过于随便,常年地痞无赖的坯子模样,怎能让生性正直刚烈的向问天喜欢?

  “小寇,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即使再不喜欢,这时候能看见他,向问天心中总算是安稳了一些。有陆寇在,自己无疑增加一条膀臂。向问天话刚说完,陆寇已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嘴角快咧到耳朵下,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他哈哈笑道:“天哥,真是想死我了,这一趟出门,好象快两年喽!”向问天掐指一算,可不是嘛,陆寇走的时候,南北洪门还没开战,他强颜欢笑道:“一路上够累的吧,先去消息一下。”向问天拍拍他后背。陆寇笑道:“天哥,我累倒是不累,只是……听说小方让人给抓了?”向问天点头道:“他在谢文东的手里,现在生死未卜,真是让人担心啊!”

  “谢文东?”陆寇一听,笑呵呵道:“我在美国也听说过这个人,好象很厉害的?”

  一旁的周挺接过话来,嘲讽道:“厉害谈不上,只是诡计多端,花样特别多而已。”“哦?”陆寇摘掉墨镜,一双炯炯有神,墨如黑洞的眼睛显露出来,嘴唇一弯,笑道:“真想会会他啊!不过,小方既然在他的手里,我还得忍一段时间。”顿了一下,他又问道:“谢文东抓小方干什么?”向问天摇头,表示不知。周挺道:“谢文东这家伙心里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陆寇听后倍感无聊,打个呵欠,道:“天哥,既然帮会无事,那我睡觉去了。”向问天还没说话,周挺先气囊囊道:“老陆,什么叫帮会没什么事,难道小方让谢文东抓走了还不算事吗?”陆寇耸耸肩,无奈道:“小方在人家手里,我们除了等,还能做什么吗?”“你……你,”周挺你了半天,你不出下文了,是啊!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等着看谢文东玩什么花样。陆寇眨眨眼睛,边往外走边挥手道:“现在还是多休息,养精蓄锐,赚足了精神再和谢文东周旋吧,随让他是聪明人呢?哎呀,真是伤脑筋啊!”陆寇似自言自语的走出房间,周挺气得牙痒痒,对向问天道:“天哥,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吗?!”

  向问天苦笑,抬目凝神,问道:“你第一天认识小寇吗?!”周挺听后,哑口无言。

  萧方没有死,而且活着好好的,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而陪他吃喝的人正是谢文东。烧刀子,酒如其名,下肚之后仿佛真有一把刀子在肠胃里划来划去,火辣辣的,平常人喝上一口恐怕就得皱眉咧嘴,萧方却一口喝掉一整杯。他用手抿抿嘴,长声叹道:“好酒!”谢文东忍不住笑了,道:“看你的样子,好象应该不是爱喝烈酒的人。”萧方道:“当一个人想喝醉的时候,只有烈酒最有效。”“哦?”谢文东问道:“为什么要喝醉?”萧方无奈道:“当你不得不面对一个你最讨厌的人,还不得不和他一起喝酒,这时,除了醉,你还有别的选择吗?”谢文东听后仰面大笑,他很佩服萧方的直率,更佩服他的勇气。

  果然,一旁守侯的东心雷闻言后,双眉倒立,挥起老拳,对准萧方笑吟吟的面颊,恶狠狠砸了下去。“扑通!”萧方连人带椅子横着滑了出去,直到撞在墙壁才停下,他躺地佝偻着身躯,半天起不来,鲜血从紧闭的嘴角中渗出。东心雷这势大力沉的一记老拳至少打掉他三颗大槽牙,不过他硬是强咽进肚子里,颤巍巍站起身,笑道:“东老兄,你对待客人的热情方式还真特殊啊,不过,我接受了,也记得了。”“是吗?”东心雷豹子眼一瞪,大步上前,冷道:“那我就让你记清楚一点。”

  谢文东耸耸肩膀,起身,说道:“老雷,对待客人不要太过分,客气一些。”说完,转身出了房间。屋子外大厅内或坐或站,不下二三十号人,三眼披了一件黑西装,里面赤膊没穿衣服,小腹上缠着密密麻麻的绷带,上次鲜花酒店外的一战虽说负的伤不轻,可他年轻力壮,而且受伤早以成了家常便饭,只在医院住了三天就跑出来。难怪李爽总说他的生命力和蟑螂一样顽强。博展辉和他的一干心腹手下也在座,他在等谢文东下步计划,毕竟海港酒店已经拿下来,蛋糕究竟怎么分,自己能分多少,是他最关心的。谢文东出来之后,缓缓将门关好,环视一周,微微笑道:“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南洪门有什么动静吗?”

  刘波接道:“没有,一切都风平浪静。”谢文东笑道:“向问天到是沉得住气啊!”姜森道:“可能他也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毕竟萧方的人在我们手里。”谢文东悠悠道:“既然这样,那就给他打电话吧,请他出来谈谈。”“现在?”“现在!”“好!”姜森答应一声,拿起手机走到大厅角落。三眼叼着烟,慢悠悠的拔出开山刀,掏出一张洁白的手帕,反复擦拭。

  李爽笑没好笑,问道:“三眼哥,你这干啥啊?”“准备杀人!”三眼一张老脸阴沉着,面色比锅底还黑。“杀谁?”“萧方!”李爽道:“杀萧方?我们可是要用他和向问天交换的,你杀了他,我们用什么换海港酒店的地产?”“用他的尸体!”三眼冷道:“总之不能放虎归山。”李爽卡巴卡巴眼睛,看向谢文东道:“东哥,这妥吗?”

  谢文东仰面望天,既没同意,也没反对,只是说道:“让向问天去博兄的地头上和我们交易。”他的话是说给在角落里打电话的姜森听的。博展辉面色一变,干笑道:“谢先生,这样做好象不……不妥当吧!”只有傻子才会同意把战场拉到自己的家里。谢文东正色道:“如果让向问天来我的底盘交易,你认为他会同意吗?如果让我去南洪门的底盘交易,我也没那个胆量,只有选择在一处第三方的势力内,大家才都放心。”“可是……”博展辉犹豫道:“可是我和你联手打下海港酒店的时,向问天不会不知道吧?!”“他怎么会知道!”谢文东笑道:“那天,海港酒店被我们围成铁桶,上上下下没跑出一个人,消息不可能走漏出去,向问天是人又不是神,放心吧,他不会知道的!”“哦……这个……”博展辉怎么想怎么觉得其中不对劲,可一时又难以反驳,犹犹豫豫,不敢轻易下决定。玄子丹在旁接道:“辉哥,就按谢先生的意思做吧,反正该动手也动手了,而且海港酒店不也是有咱们的一份嘛,南洪门早晚会知道。”说着,他伏在博展辉耳边,细声道:“不如卖给谢文东一个人情,而且我们出的力越大,得到的份额自然也越多。”博展辉双眉紧皱,仍是犹豫不决。

  谢文东哈哈一笑,道:“既然博兄有为难之处,我也不好勉强,只有另找他人了,不过,多找一个人,就等于多一个人来分享,是两人分好还是三人分好,博兄你自己做决定吧。还是那句老话,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随便你去拿,但得付出相当的代价。既然你想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得先付出一些,包括风险!”博展辉吸气,转头看向智囊玄子丹,后者正一个劲的向他点头,一狠心,二咬牙,三跺脚,终于说道:“好吧,谢先生智谋过人,而且又讲义气,自然不会害我,就按你的意思做吧!”

  博展辉想用黑道中人最注重的‘义气’二字先套住谢文东,后者暗中冷笑,义气对于他来说直接是天方夜谈。

  既然定下在自己的地盘内招待向问天,博展辉早早的起身告辞,回家准备去了。谢文东的为人他接触不是很多,但亦知道此人心计阴沉,而且做事诡异毒辣,说不定反咬自己一口也未尝说啊!博展辉心里打鼓,回到忠义帮本部,召集人手,在海港酒店里的一战让他损失数十帮内好手精英,心痛不已,现在虽说还有二百多青年壮汉听他指挥,心仍放不下来。回到自己房间,特意找来玄子丹,问道:“子丹,谢文东究竟打得什么注意?你说他这回不是想害咱们吧?!”

  玄子丹在屋内徘徊,半晌,道:“如果他想害咱们,那他找就动手了,何必费尽心思,跑到咱们的地盘来?我看,不象!”

  “恩!”博展辉长长出了口气,玄子丹的话如同一颗定心丸,让他沉下气来,感叹道:“或许真是我太多心了……”

  “其实……”玄子丹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外人,伏在博展辉耳边低声细语道:“辉哥,这对于我们来说或许还是大好机会!”

  向问天终于等到北洪门的电话。“萧方在我们的手里,很幸运,他还活着,不过活着的时间长短是由你来决定,想救他,我们就谈比买卖,两天后,下午十四点,忠义帮总部见!”姜森一口气说完,没给向问天一句插话的机会,挂断电话。

  向问天拿着电话先是一楞,后是一喜,知道萧方还活着,这可能是几天来唯一能令他兴奋的消息。召集南洪门上下所有主干,开了一次会议。会议上,众人唇枪舌战,争论不休,争议的焦点就是向问天应不应该去。就在这时,有人发出一声嗤笑,让众人的声音为之一顿,纷纷转头看向笑声的来源。陆寇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来回摇荡,嘴角挂着残笑。

  周挺一看他吊儿郎当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就差点没指着他的鼻子,质问道:“老陆,你什么意思?在笑我们吗?”
人生不如意的事很多。就让这一切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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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15楼 发表于: 2007-12-23
                          第六卷 这就是法 第一百四十六章


  陆寇脑袋连点,笑呵呵道:“没错,我正是在笑你们,奇怪,不知道你们在争论什么,天哥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即使你们争个天踏地陷也改变不了,那还争个什么劲,不如好好歇歇,留些体力用在两天之后吧!”说完,他起身向向问天打声招呼,走了。周挺鼻子直哼哼,等陆寇走出房间内,气道:“天哥,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嘛?!”向问天扶腮而笑,道:“小寇说得不是没道理。我决定要去,大家回去做好准备吧,说不一定又是一场恶战!”“难道……”周挺疑问道:“难道博展辉投靠谢文东了?”向问天揉揉额头,叹道:“根据我们的情报,他和谢文东现在走得很近,即使没有投靠,恐怕也差不多了。博展辉是个心计很重的人,也是很有野心的人,他不会屈居人下的,谢文东的出现倒是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机会。”

  向问天在上海的情报网络相当庞大,大事小情很少有逃过他们的耳朵,谢文东和博展辉之间一直是暗中联系,而且做得及其隐蔽,可这仍然难以瞒过向问天的耳目。两天后,谢文东刚从鲜花酒店出发不久,消息已传进了南洪门。线报称谢文东只带来十几人,一共四辆轿车,向问天听后微微一楞,本来他以为谢文东就算不带着大队人马去,其人数至少也在五十开外,心中疑惑,自语道:“难道他真得想和我做交易?”周挺一甩头,道:“天哥,不管他打什么注意,我们不能没有准备,门下的兄弟我都安排好了,就等你一声令下。”向问天沉思片刻,摇头道:“此次我只为小方的性命,而并非想和他拼命。”

  “可是,”周挺急道:“我们也得防他万一有诈啊!”“恩!”向问天点点头,道:“到时把人手停在一公里以外的地方即可。”

  这一次,周挺还真误会谢文东了,他没玩诡计,确确实实想用萧方从南洪门那里换些实际利益回来,要说里面有花样,那也是针对博展辉。南洪门心中打鼓,怀疑里面有鬼,谢文东的一干手下也同是如此。别看只带了十几人,其中却无一庸手,文东会内除受伤的三眼外,精英顿出,北洪门内亦有任长风压阵,加上数名暗组中的顶尖好手,即使一支全副武装的小规模部队遇上他们都未必能对付得了。车内,心细的姜森还是有些担忧道:“东哥,我们只有这十几个人,是不是有些危险?”

  “危险当然是有的。”谢文东用一把精致的小刀磨着指甲,淡然道:“不过富贵险中求,不露出点大家风范出来,黑道的人哪会服我们。而且人带多了也没用,这一阵南洪门把咱们盯的那么紧,大批人手异动,你以为他会不知道吗?我带得人再多也不可能比他的人多,还不如卖个乖,光明磊落一次,想必以向问天的为人,带得人手也不会很多。”

  姜森道:“向问天我倒是不担心,我担忧的恰恰是我们的‘朋友’——博展辉。”“哦?”谢文东扬眉一笑,问道:“怎么说?”姜森小心翼翼道:“博展辉不是简单人,野心极大,他之所以和我们合作,是想推翻一直压在他头上的南洪门这座大山,而他又不会不明白,既然推掉了南洪门,现在还照样有我们压着他。”顿了一下,姜森细声道:“如果有同时可以让两座大山一起消失的机会,东哥,你说他会放过吗?”谢文东狭长的双目微微一眯,笑道:“你认为他会对我和向问天不利。”

  “若是两方带得人都不多,确实算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对于博展辉来说。”姜森一字一顿,加重语气说道。

  任长风及开车的高强听后都为之一震,姜森说得不是没道理啊!高强动容道:“东哥,老森说得没错啊,我们是不是回去再多带一些人手……”谢文东摆摆手,坚定道:“他不会!”“东哥怎么知道?”车内三人异口同声道。谢文东仰面大笑,道:“我就是知道他不会,而且即使会,那也是闲他的命活得时间太长了。”

  谢文东如此肯定,三人都闭上了嘴巴,虽然不知道他心里又再打什么注意,至少东哥能有信心,那事情一定不会太坏。

  一路上无话,四辆清一色的黑漆轿车在忠义帮总部门前缓缓停下。阔气的厂房依旧,只是人气比上次谢文东来的时候增加了不少,院内院外,随处可见三五成群的汉子聚集一处,玄子丹双手插着兜,在大门前来回走动,徘徊。听见汽车轰鸣,抬头一看,见谢文东的车队到了,他展颜一笑,迎上前去,等谢文东从车内出来,他躬身失礼道:“谢先生大架光临,有失远迎!”谢文东环视一周,问道:“博兄呢?”玄子丹顿了一下,说道:“辉哥正是里面准备酒席,要好好的招待一番两位贵宾。”

  “哦!哈哈!”谢文东先是一楞,接着大笑道:“博兄真是太客气了,我算是什么贵宾嘛?!”“哎~”玄子丹摇头道:“在辉哥眼中,谢先生可是和向问天一样的重要的,甚至有过之!”谢文东拍拍脑门,无奈苦笑道:“博兄真是太抬举我了。”

  李爽从中间一辆轿车走出,手里还拎着一位,别看他身材不高,浑身肥肉,活生生的皮球成精的模样,力量可不小,一百四五十斤的大活人在他手中轻如无物。这人一身白衣,血迹斑斑,脑袋上蒙着黑色面罩,双手捆绑于背后,即使如此,玄子丹还是一眼分辨出,此人正是南洪门内呼风唤雨的八大天王萧方。一想这位平时高高在上的萧老兄落得如今这般下场,他自己也憋不住笑了,伸手一指,问道:“谢先生,他是萧方吧!”“恩!”谢文东点点头,答应一声。

  姜森默不作声走到谢文东身后,轻声细语道:“东哥,你注意到没有,忠义帮的人可不少啊!”“没事,我心里有数!”谢文东暗中摆摆手,制止姜森继续发话。玄子丹见状看了看二人,问道:“谢文东有事吗?”“没有!”谢文东接口笑道。

  “唉!”姜森无奈的叹口气,对身旁的任长风和高强道:“两位,我总是感觉事情不大对劲,一会多留心啊!”

  “恩!”高强颔首未语,任长风说道:“我也发现了,忠义帮的人上上下下虽说都很客气,但又好象暗藏杀机,不知道东哥怎么想的,凭他的头脑,不会看不出来啊!?”姜森感叹道:“东哥看出来才怪呢,只是他是怎么想的,那只有天知道!”

  玄子丹在前引路,将谢文东一行人等领进楼内一间硕大的会议室里。房间正中的会议桌不知道被扔到何处,取而带之的是一张六尺见长的八仙桌,桌上五颜六色,百味具全,天上飞的,地下跑的,不管是珍惜的还是国家保护的,只要是美味,应有尽有。博展辉站在桌前,见了谢文东进屋,急跨几步迎上前去,满脸歉笑道:“谢先生,快,里面请!”

  谢文东环视一周,暗暗冷笑,面上不动声色,哈哈笑道:“大家自己人,哪来得那么多客套。向问天还没到吗?”

  “快了!”博展辉看了看表,道:“刚才路上兄弟回传向问天已接近南路,时间也差不多了。”谢文东随口问道:“他带了多少人?”博展辉道:“人有多少不清楚,只是一共才两辆轿车加上一辆面包车,就算坐满人,也不会超过二十号。”

  “恩,果然!”谢文东笑呵呵的坐下,似问非问道:“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外面有不少你的弟兄嘛!”

  “哦?哦!呵呵!”博展辉没笑挤笑道:“向问天不是平常人,若非事前多做准备,万一他引大队人马来攻,我们恐怕吃不了兜着走啊!”谢文东一想也对,点头赞同道:“没错,万事小心,多做防备总是有好处的。”“是啊,是啊!我正是这个意思。”博展辉顺水推舟,连连应道。任长风为人狂傲直爽,心里藏不住事,见东哥竟然看不出来博展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思,心中焦虑,怒声道:“恐怕有人心怀叵测吧!”博展辉一听,暗中打个激灵,故做不懂,疑声问道:“心怀叵测?谁敢在我的地头上心怀叵测,我定饶不了他!”见他说得义愤填膺,任长风哼了一声,正要说话,谢文东伸手一拦,道:“长风,不要胡说!”

  “我……”任长风嘎巴几下嘴,在姜森的反复示意下,狠狠跺了一下脚,闷声不响,气呼呼退到一旁。

  “下面小兄弟不会说话,博兄不要见笑才是。”谢文东柔声说道。他的话象是在道歉,而语气却一点这个意思都没有,博展辉也不介意,摆手笑道:“谢先生太客气了,刚才你不是说了嘛,大家自己人,没关系的!”

  二人正说着话,一名忠义帮小弟飞跑进来,满头是汗,声音急迫道:“博大哥,向……向问天到了。”

  “哦?”博展辉挺身而起,笑道:“终于来了,有请!”向问天和谢文东差不多,带了不到二十号门内精英,其中陆寇和周挺都在其中,而田方常则统领大队人马在距离此处一里多远的公路两旁暗中停留,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会立刻领人来攻。

  到了敌方的阵营,在向问天脸上找不到一丝怯意,大大方方,四平八稳的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环看左右,最后目光落在谢文东和博展辉身上,哈哈一笑,向问天上前问道:“谢兄弟近来可好。”谢文东笑眯眯道:“托向兄的福,兄弟吃得饱,睡得好,上海是天洁地灵的地方,呆时间长了,真是舍不得走啊!”“呵呵!”向问天笑道:“那就‘永远’的住下来吧!”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话里均有话。陆寇是第一次看见谢文东本人,上下打量,暗暗惊讶,谢文东的资料他已翻看过无数遍,可见了真人仍然有一种震惊感。他很年轻,但举手投足间却自然而然流露出和他实际年龄不相符的老练,他很平凡,但一双狭长而如刀子般锐利的丹凤却光芒四射让人不敢正视。原来这就是谢文东。陆寇收起平时吊儿郎当的笑脸,面容渐渐凝沉,下意识的回手摸向后腰。谢文东,北洪门的核心人物,杀掉他,也就意味着北洪门的土崩瓦解,那时离南洪门一统天下的日子也就不远了。他和谢文东之间有五步的距离,这样近的情况下,他有一击必杀的信心,他在考虑,该不该趁对方和天哥说话的时机出手。谢文东神经异常灵敏,似乎感觉到周围超乎寻常的杀气存在,目光从向问天的脸上挪开,向他身后扫去,当他对上陆寇那散发着阴沉杀机的眼神时,他笑了,轻轻点点头,又微微摇了摇头。点头是打招呼,摇头是说:你杀不了我。其实不光是谢文东,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感觉到那股强大而阴沉的杀气,源头来自一张陌生又阴森的面孔。

  陆寇自然看出他的意思,摸向后腰的手慢慢缩了回来,仰面大笑,脸上又恢复平时痞子般的坏笑。

  向问天同时亦注意到二人的异常,顺势说道:“这位是我刚刚远道归来的兄弟,陆寇!”“啊!”谢文东长长点下头,看了看对方,心中暗道原来此人就是陆寇,人家都说若将南洪门八大天王排名的话,那陆寇定然是名列第一。今日一见,只是刚才那一瞬间散发出的骇人杀气,此人真是不可小窥啊!谢文东暗暗加了小心,博展辉的脸色也为之一变,心中上下翻腾,暗道糟糕,有陆寇在,事情不好办了。三人各怀鬼胎,纷纷落座。博展辉不停招呼众人吃喝,谢文东笑眯眯的不搭正题,还是向问天最先开口道:“听说,我有一位好兄弟被谢老弟请去了,不知道我今天能不能把他接回来?”

  谢文东笑了,眼睛弯弯如同两条黑线,任谁见了都能感觉到他笑得很真诚,言道:“没问题,向兄开口,我怎么会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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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16楼 发表于: 2007-12-23
                          第六卷 这就是法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向问天摇头,现在他对谢文东的笑里藏刀太了解了,别看表面他兴高采烈,和蔼异常,实际一肚子坏水。他接道:“既然如此说,那谢兄弟为何不将我的兄弟请出来呢?”谢文东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你看我这记性,真是!”自责的摇了摇头,抬手打个指响,说道:“把萧兄请出来吧。”说是请,实则是抬出来的,东心雷的一顿拳头可不是那么好挨的。

  萧方浑身上下没有几处完好的地方,身体虚弱,双腿发软,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被李爽和两名暗组成员连扶带抬算是勉强出来,头罩早被拿下,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面孔。向问天看清之后,心中一痛,刚想上前,李爽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匕首,暗中悄悄抵在萧方的软肋,角度正好能被向问天看见,后者一惊,稳住心潮,状似随意的问道:“小方,没事吧。”

  千言万语都化在这一句话里。听到无比熟悉的声音,萧方混乱的神志变得清晰起来,抬头,一眼正看见向问天,心底一颤,暗叫糟糕,天哥一定是被谢文东逼来的,那可就危险了!正着急,目中余光瞥到一人,面带墨镜,斜叼香烟,嬉皮笑脸小混混模样的青年,看到这人,萧方高悬的心顿时慢悠悠放了下来,暗道奇怪,他怎么突然回来了,不过,有这家伙在,一切无忧了!挤出一丝笑容,道:“天哥放心,离死远着呢!”谢文东听后合掌哈哈一笑,插话道:“什么死不死的,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萧兄为人和气又讲义气,我保证他能长命百岁。”言罢,微微一顿,又道:“当然,朋友归朋友,欠人家的东西还是要还的。”萧方闷哼,咬牙切齿刚要说话,被向问天摆手拦阻,笑道:“我不懂谢兄弟说的欠人家东西是什么?”

  谢文东斯条慢理道:“一家酒店,海港酒店!”此言一出,周挺第一个受不了,他相貌英俊,但脾气却火暴得很,粘火就着,“啪”的一拍桌面,大喝道:“谢文东,你好大胃口,竟然想吐掉‘海港’?!”谢文东耸耸肩,连余光都没抛给周挺一眼,对上向问天,说道:“向兄,你认为如何呢?”向问天呵呵而笑,既没答应,也未反对,只是道:“海港的资产过亿元,而它所带来的回报也远远不只这个数。”“我了解。”谢文东点头道:“当然,若是两个人分,感觉上就不显得有那么多了,是吧,博兄?”博展辉老脸一涨,心也跟着翻了个,尴尬的笑了两声,说不出话来。果然!向问天尖锐的目光如同一把尖刀刺在博展辉的身上,语气异常柔和,淡淡道:“原来,博兄也插了一脚,难怪呢!看来,我平时对博兄的好处你一点都没忘记,真是懂得‘投之以桃,抱之以李’的做人道理啊!”其实向问天早已猜测到这个结果,只是现在更加肯定了。

  博展辉苦笑的默默摇头,现在再掩饰只能越发显示自己胆小怕事,干脆豁出去,反正事情做了也不在乎那么多,振声道:“向老大,没错,确实有我的一分,但熟话说得好,人往高出走,水往低处流,希望向老大能够理解才是。”

  “理解你妈个蛋!”若不是有陆寇在后面抓住周挺的后衣摆,他恐怕早冲上去狠狠咬博展辉两口,气喘如牛,好一会才恢复平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博展辉,你是好样的,你给我们南洪门的恩惠我们记下了,早晚有一天自会加倍奉还!”

  已然闹翻了,就不能在别人面前低头。博展辉将胸脯一挺,哈哈一笑,道:“礼尚往来,我静候回音!”

  向问天的目光终于从博展辉身上移开,落回在谢文东面颊上,说道:“若刚才谢兄弟的要求我难以答应呢?”

  谢文东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惋惜道:“若是让萧兄大好的年龄英年早逝,那真是一件令人无限惋惜的事,我想向兄应该也不想看到吧。”他话音刚落,李爽眼睛一瞪,手中加力。他对南洪门没有好印象,对萧方更是如此,特别是三眼挨得那刀让他牢记在心,现在有了报复的机会哪能放过。锋利的匕首刺穿萧方的衣服,没肉足有两分,李爽暗中使坏,还特意将刀身拧了两圈,鲜血顺着刀身汩汩流出,低落地面,萧方亦是疼痛难当,将牙齿咬得嘎嘎做响,硬是一声未吭。向问天看在眼里,痛在心间,他和萧方是从小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朋友加死党,情同手足,李爽这一刀虽然刺在萧方身上,却比刺在他自己身上更难受十倍百倍。他别过头,仰面而叹,说道:“凭谢兄弟如今的身份又何必为了一间区区的赌场难为他人,若是你想要,我给你又有何妨?!”萧方心头一热,眼泪夺眶而出,不是身体的痛楚,而是向问天无奈的话,垂下头,痛苦道:“萧方本是无用之人,并不值得天哥为我做出任何哪怕是一点点的牺牲?”向问天毫不在意,幽然道:“小方,记得,留得青山在。”

  “唉!”萧方苦叹,他明白天哥对自己的情谊,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迎上李爽的刀锋猛撞过去,自杀算了,可是他又担心自己死后向问天经受不住打击,头脑一热和谢文东动起手来,这里是博展辉的地盘,而他又和谢文东同踏一条船,真是动手,天哥恐怕有失啊!现在他算是理解了生死两难的地步是何滋味,整个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慢慢捏碎一般。

  向问天和萧方之间的兄弟之情让博展辉都不得不为之动容,前者真是一位古今少有的真汉子,只是可惜,他遇到了谢文东,同样是一位千古少有的旷世枭雄。“真是兄弟情深啊!”谢文东拿出烟,深深吸上一口,吐出一缕青烟,弹个指响,从任长风的手中接过一沓白纸,说道:“这是资产转让的合同,如果向兄觉得没意见,就签了吧!”说着,随手仍在向问天桌前。

  向问天拿起,从头到尾大致看了一遍,合同主要意思是说海港酒店的合法所有人向问天情愿将海港酒店的一切资产无条件的赠与谢文东等等诸如此类的言语,他想都没想,拿起笔来,“唰唰唰”犹豫都没犹豫将名签好,扔还给谢文东,问道:“谢兄弟,你满意了吧!”谢文东拿起身查看一番,确认无误后,展颜而笑,说道:“向兄好豪爽啊!你不怕我耍诈,即收了你的合同又不放人?”“你会吗?”向问天嘴角一挑,道:“既然我来了,自然不会毫无准备,外面有数百洪门兄弟在等着我,如果你认为你加上忠义帮能顶住他们的践踏,就尽管来吧!”谢文东听后倒没什么,笑面而对。而博展辉却是心里大惊,暗吸凉气,脑袋一低,眼珠连转,面色阴晴不定,讨道,看情形今天的计划得有变了。没人注意到他的反常,房间里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谢文东一人身上,只要他一句话,房中数十人刹那间就能火拼在一处。

  这时谁都不敢做声,房间静悄悄的,离得近一些的人甚至能听到身旁人的心跳声。谢文东笑眯眯的凝视着向问天,双方均未说话,死气沉沉的仿佛快过了一个世纪长,他终于开口说话了,“我虽然不能成为和向兄一样的英雄好汉,但也是言而有信的人,说出话绝没有收回的道理,小爽,把萧兄放了吧!”李爽暗叫可惜,心有不甘,缓缓收起匕首,一推萧方的后背,冷道:“算你走运,你可以滚回去了,不过下次千万别让我碰到,不然,我朋友那一刀我会加倍还在你身上!”

  南洪门上来数人将萧方扶稳,又是查看又是包扎伤口,好一顿忙活。博展辉抚掌哈哈一笑,说道:“既然交易成功,我们喝一杯以示祝贺吧!”说着,分别给谢文东和向问天二人倒满一杯酒,起身劝酒。向问天没有继续下去和谢文东、博展辉干耗的心情,哪能喝得下去,扬扬头,说道:“谢兄弟,今天到此为止,我们后会有期!”说完,挥挥手,头也没回,大步向外走去。博展辉还想挽留,可一看周挺那快要杀人般的眼神,张开的嘴巴又硬生生将吐到一半的话咽了回去。

  向问天领人走了,可谢文东没有动,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转让合同。博展辉也再看,良久,说道:“一张白纸,却要了我数十弟兄的性命,真不知道值不值得。”谢文东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如果博兄认为不值,我不介意接收你那份。”

  博展辉一楞,接着皮笑肉不笑,说道:“谢先生不是想把我那份吞了吧?”“如果是呢?”谢文东笑问道。“呵呵,哈哈!” 博展辉先是轻笑,慢慢变成大笑,摇头道:“谢先生真会开玩笑。来,为了我们这次的成功,干一杯!”说着,举起酒杯。

  谢文东拿起面前刚刚被博展辉倒满的酒杯,低头闻了闻,赞道:“好酒。”博展辉面带自豪道:“二十年的上等竹叶青,应算是好酒了。”谢文东缓缓端起杯子,挪到唇边,停住,说道:“可惜,好酒未必好喝。”博展辉微微动容,笑道:“不先尝尝,谢先生怎么知道不好喝呢?”谢文东摇头,道:“有些人的酒,即使只是一杯二锅头,喝进口里依然纯正芳香,而有些人的酒,即使再名贵,喝进肚子却能要人的命。”博展辉一楞,面露不悦,疑问道:“谢先生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谢文东眯缝着眼睛,道:“谨慎终究是一种好习惯,如果博兄不介意,你先来!”说着,他将手里的酒杯递到博展辉面前。

  房间中,别说博展辉本人,就连他的手下面容都为之一僵,谢文东的做法,简直是对人的一种侮辱。博展辉强压怒火,呼哧呼哧连喘,尽量放缓语气,说道:“谢先生,我们的合作是站在平等的立场上,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忠义帮众人面带怒色,纷纷敞开衣扣,手摸后腰。谢文东视若无睹,道:“我是一个很敏感的人,等别人对我有杀意的时候,我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你相信吗?”“什么意思?”博展辉脸色一变。谢文东淡然道:“你想杀我。”没等博展辉说话,他又接道:“自始自终,你都没有和我长期合作下去的意思,你的心里只有自己,容不下其他的人,其实,我们都是同一种人。”

  博展辉摸摸光秃秃的脑袋,道:“这只是你自己的感觉。”“但我的感觉却很准。”谢文东垂目,无奈道:“海港很诱人,上海更加诱人,如果能一人独享,那其中的美妙能无与伦比。可是,在你之上有两股势力是高不可攀的,南北洪门,而现在机会突然来了,南北一战,各伤元气,人员不齐整,力量大幅削弱,你的野心哪容你将这样的大好机会放过?今天,你想杀我,也想杀向问天,而后者有大批援军蓄势待发,你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你不得不先放走向问天,而将矛头转向我,等杀我之后再向向问天去邀功,缓解你和他之间的矛盾,等候时机,再行发动,博兄,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谢文东一番话,不只将博展辉和他的一干手下说傻了,连姜森高强等人也楞了,既然东哥早已知道博展辉的心思,那为什么还执意要来呢?几人互视一眼,纷纷靠向谢文东,提高警惕,以防不备。博展辉头上冷汗流出,好一会,他才恢复平静,昂首大笑,感叹道:“人家都说谢文东心智过人,果然如此。都被你说对了,可那又能怎样?方圆十里,没有你一兵一卒,你区区不足二十人,能奈我何?”说着,他挥手将酒杯一摔。“啪!”,随着一声脆响,房间门一开,从外面涌入百于人,具是手持片刀棍棒,加上房间内原有的忠义帮门下弟子,人数至少有一百二三十号,将谢文东十几人团团围困正中,纵使一人上前砍一刀,谢文东等人也得被活生生剁成肉酱。博展辉环视一周,满意的点点头,傲然道:“你是聪明没错,可你有时也很笨。”
人生不如意的事很多。就让这一切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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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卷 这就是法 第一百四十八章


  博展辉道:“既然你明知道其中有诈,还偏偏要来送死,那我也只好成全你了。”面对周围黑压压百余人,谢文东稳丝未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柔声问道:“你以为你赢定了?”博展辉听后吓了一哆嗦,暗道谢文东也有援兵吗?不会啊,自己派出的眼线机灵得很,不会看错,周围十里,除了向问天的手下再无其他人马。转念一想,他恍然大悟,谢文东很有可能在诈自己,别看他表面冷静,实际上说不定已怕得要死了,想到这,他精神一振,说道:“谢文东,希望等会动起手来的时候,你还会如此冷静。”“我同样也希望等会你不要来求我!”谢文东笑眯眯道。博展辉见他信心十足,下意识的看了看左右,身旁的玄子丹及一干忠心部下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目光锁定在对方身上,片刻不敢离开。

  他大笑,摇头道:“谢文东,你真是佩服你的定力。”谢文东缓缓从腰间拔出一把细长的墨黑唐刀,言道:“我给你一次和我单条的机会,若你能赢,你走。”博展辉不知该笑还是哭,道:“请你看清楚,在你四周的都是我忠义帮的人,而不是你南洪门的!”“你不敢和我单条吗?”谢文东自顾自的问道。“嘿嘿,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博展辉阴森道:“等你死后去和阎王单条吧!”说罢,向后一撤步,大手一挥,喝道:“给我上,杀无赦!”他惟恐耽搁时间一长,其中有失。

  博展辉话音刚落,只觉得腰间一麻,接着,巨痛感翻江倒海般袭来。他‘啊呀’一声惊叫,急抢出两步,回头一看,后腰上插了一把钢刀,很薄,雪亮中放出森芒,刀身的三分之二已没入他的体内。他颤抖着缓缓抬起头,看向原来站在自己身旁的玄子丹,不敢相信道:“是……是你?”玄子丹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洁白无暇的手帕,来回擦拭着手掌,原本拘谨恭敬的表情早消失得无影踪,取而带之的是一脸的阴森与狡诈,说道:“没错,是我。”“为……为什么?”鲜血从博展辉腰间不断流出,阵阵眩晕感让他魁梧的身躯有些打晃,不过,和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所出卖,身体的痛楚已不算什么了。

  玄子丹扔掉手绢,走到博展辉面前,目光中充满了仇视,咬牙道:“这一刀,我已经忍了很久了。”

  “哈哈!”博展辉摇头苦笑,说道:“忠义帮内我最信任、最重用的人就是你,我对你如兄弟,如手足,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竟然暗中勾结谢文东,在我背后下刀子,你……”“去你妈的信任,去你妈的手足吧!”玄子丹抬腿猛然一脚,正踏在博展辉的肚子上,后者连连后退,强挺住没有摔倒。玄子丹浑身直抖,脸色苍白,面容狰狞道:“如果你没有老糊涂的话,应该还记得那个如画般美丽的女人江枫吧?”博展辉面容一僵,倒吸一口冷气,没错,他没有忘记,即使时隔数年,应难以忘怀那个能让天下男人为之轻狂的女人,他清晰记得江枫美丽的容颜,更加怀念和她那销魂的一夜。

  玄子丹笑了,笑得眼泪流出,笑得面容扭曲,笑得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肉内却感觉不到痛苦,言道:“她是我的爱人。”

  唉!博展辉仰面长叹,讨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话果真不假啊!现在一切都明白了,为什么玄子丹会在自己背后动刀子,为什么他如此怀恨于自己,心中的恨意少了很多,他甚至有些佩服玄子丹,竟然能在污妻之辱的男人手下忍气吞声这么多年而丝毫没有显露出来。博展辉嘴角抽搐,说不出话来。谢文东在旁,也是心中感叹,色字头上一把刀,害人不浅啊!如果不是有博展辉奸污江枫在先,玄子丹也绝不对背叛他,更不会和自己暗中勾结,通风报信。想罢,他怜悯的看向博展辉,说道:“刚才我给过你机会,可惜你把他轻易的丢掉了,所以,现在你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博展辉现在不怪玄子丹,却恨透了谢文东,一咬双唇,闷叫一声,硬生生将后腰上的钢刀拔了出来,吼道:“凡我忠义帮的兄弟,谁能杀死谢文东,谁就坐我的位置!”说着,发疯一般挥舞着片刀向谢文东冲去。他喊得洪亮,冲得迅猛,忠义帮的弟子却没有一个动的,现在这些人,都是玄子丹多年苦心派养起来的自己派系,而那些对博展辉忠心耿耿的弟子在海港赌场和南洪门的火拼中折损大半,剩下那些不是有伤在身就是被玄子丹暗中软禁起来,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服从他的命令。

  谢文东坐在椅子上稳丝未动,面对咆哮而来的博展辉,甚至眼皮都没挑一些,冷冷一笑,道:“博展辉,你已经没机会了。”

  博展辉似乎没听见他的话,钢刀高高举起,向着谢文东的脑袋直披下来。只听得“当啷啷”一声,他的刀被人架住,一把狭长而冷气逼人的刀。用刀的人是任长风,刀是他常用的唐刀。二人一触即分,各退一步,任长风暗赞一声好!对方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还能将自己震退一步,可见此人之勇猛。“你小心了!”任长风大喝一声,手腕一翻,横刀就刺。

  博展辉身上有伤,动作不变,若是硬碰硬还能维持,但任长风身法灵巧,而且招势诡异多变,刁钻凌厉,没一会工夫,博展辉已满头大汉,后背的衣服早被鲜血湿透。玄子丹见博展辉身上又多了两三条口子,眼看快不行了,忙大声喝道:“洪门的兄弟请高抬贵手,把他的脑袋留给我!”任长风听后虚晃一招,抽身跳出圈外,向玄子丹点点头,耸肩笑道:“好,让给你!”

  玄子丹道声多谢,提刀直向博展辉走去。任长风一收招,博展辉周围压力顿失,支持身体的力气也跟着消失殆尽,“扑通”跪坐于地,大口大口吸着气,喘息如牛。玄子丹不象给他利索的了断,对两旁的手下说道:“把他给我架起来。”

  谢文东知道下一步他要做什么,起身,说道:“玄兄自己的家务事,外人不好参与,我在外面等你。”说完,和姜森任长风等人走出房间。玄子丹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折磨博展辉,他不愿去看,也不愿去想,仇恨的力量是恐怖的,甚至可摧毁世间的一切。他感叹道:“做事当做绝,不可留下任何余地,斩草不干净,博展辉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什么申明大义,什么翟心仁厚,那只不过是书人骗人的鬼话!”李爽挠挠头,恍然大悟道:“原来东哥做事一向毒辣,就是这个道理啊!”

  姜森说道:“原来我以为玄子丹经常往咱这跑是传递东哥和博展辉之间的信息,现在我才明白,他是暗中和东哥密谋啊!”

  谢文东点头笑了,正色道:“玄子丹也算是十分了得,竟然能忍这么多年,若不是我们的出现,若不是恰巧在‘鲜花’看见了江淋,他还不知道要忍多久呢!”“是啊!”姜森点头,又疑惑道:“难道玄子丹一直都不知道江枫还有个妹妹吗?”谢文东摇头道:“他知道,但是并不知道是谁。本来江枫和玄子丹的恋情就是地下的,一直没公开,而且她也很了解后者黑社会的身份,不想让妹妹过多的接触,所以江琳和玄子丹一直没见过面,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是知道有对方这么一个人。”

  “哦!”姜森有些明白了,说道:“那次忠义帮围攻鲜花,恰巧让他看见了江琳,她和她姐姐一定有某些相似之处,所以……”

  “所以,”谢文东接道:“后来玄子丹悄悄找上了我,又通过我认识了江琳,确认其身份后再反过来于我暗中联合,一内一外共同对付博展辉。海港酒店的那一场血战就是他鼓动博展辉的结果,那一战忠义帮所派的人手也是他巧妙安排的,凡是博展辉的铁竿支持者都在其中,最后却落个被打包消灭得一干二净。”“哈哈!”姜森笑道:“结果,得到利益最大的却是我们。”

  谢文东等人边说边走到楼外,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玄子丹才领人出来,只见他双手都是血迹,显然是博展辉留下的。谢文东问道:“玄兄,博展辉死了?”“没有!”玄子丹摇头道:“我怎会如此容易的让他死掉,只是砍下十根手指,我要折磨他,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的痛苦。”说着,他看眼谢文东,小心道:“谢先生不会觉得我太毒了吧。”“怎么会呢!”谢文东笑道:“如果我是你,也会选择同样的手段。”“唉!”玄子丹苦叹,惆怅道:“数年来在身体里根深蒂固的仇恨一旦消失,仿佛身子一下被抽空了一样,感觉很茫然,不知道未来应该怎么走了。其实,我有些害怕这样的感觉。”谢文东拍拍他肩膀,安慰道:“过去了就让他过去,日子总是要过的。博展辉一死,忠义帮群龙无首,你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好好利用手里的权利吧。”

  玄子丹一震,其实谢文东说的话也正是他下一步想做的,但咸鱼翻身谈何容易,忠义帮势力庞大,内部派系众多,不只他一个,之所以此次没有阻挠他算计博展辉,那是各派系对博展辉早有不满在先,而且暗含私心,谁都想争一争老大的位置,博展辉一死,这样的机会来了,加上有谢文东的威慑,北洪门的名头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一各个才静观其变,打算以逸待劳。想罢,他问道:“请谢先生费心,多指教一二。”谢文东双目一弯,仿如月牙,笑问道:“那先要看看你想不想做博展辉的位置了?”玄子丹迟疑一下,左右看看,没有外人,坚定道:“我想!”

  “那好!”谢文东面容一整,说道:“我送你一句话,顺着生,逆者亡,铲除异己,当不留余地。”说完,他一正身,道:“告辞了!”说完,转身走了。玄子丹正低头琢磨他的话,谢文东临上车前好象想起什么,转头道:“对了,如果遇到困难,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来找我!”玄子丹一听,顿时云消雾散,喜笑颜开,这句话才是他真正想要听到的,没有谢文东的帮助,他恐怕连维持现状都难,忙躬身施礼道:“那子丹在此多谢谢先生了!”谢文东边上车边挥手道:“不用客气,朋友!”

  “东哥想扶植玄子丹吗?”姜森多聪明,马上明白了谢文东的意思。后者笑而不语,并未答话。姜森又道:“可我看玄子丹的城府比博展辉更加深沉,也更加可怕,未必是能听咱们话的人。”谢文东点头,他当然明白,试问一个能把深仇大恨雪藏数年而丝毫不露,天下有几人能做到,至少他不敢肯定自己能做到这一点,意味深长道:“玄子丹其实就是第二个博展辉,同样不可依赖,但要一下子消灭忠义帮也并非易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内部先乱,希望玄子丹这条咸鱼能把这锅汤搅混了吧!”

  “哈哈!”任长风忍不住合掌而笑,赞道:“东哥用的这个比喻好,玄子丹就是一条大咸鱼,他要做忠义帮的老大,还真是咸鱼翻身咧!”“等咸鱼翻身的时候,也就是这锅汤煮熟的时候了!哈哈!”姜森仰面大笑。

  李爽对他们所谈论又是咸鱼又是汤的并不感冒,不过见众人笑得开心,心里虽说不甚明白,也跟着干笑。可他刚刚咧开嘴,高分贝的笑声刚发出一半,只见开在谢文东等人前面那辆轿车猛然间升起一团火球,整辆汽车腾空而起,离地飞起足有两米多高,在空中翻个跟头,摔了出去,“轰隆隆!”轿车头下脚上落地,擦着地面滑出数十米开外,车体烧成一个大火球,灼热的火焰让人在十米开外就已能感觉到灼痛感,坐在车里面的人也可想而知了,恐怕早烧成灰烬。“支嘎!”高强来个急刹车,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两辆轿车也纷纷停下,车内暗组成员走出数人,左右张望,可眼下除了路旁小半人高的嵩草,再无其他。几人正琢磨不定,谢文东等人也刚要下车查看个究竟,突然有人惨叫一声,翻身栽倒。
人生不如意的事很多。就让这一切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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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18楼 发表于: 2007-12-23
                          第六卷 这就是法 第一百四十九章


  暗组成员反应极快,其中一人刚刚栽倒,其他人反射性的爬卧在地,转头一看倒下的同伴,胸前出现个两指大的血窟窿,人以死,但身体还在阵阵抽动。姜森暗叫不好,一拉身旁的谢文东,迅速低身。其实不用他拉,谢文东已然趴在坐椅上,只听得喀嚓一声,碎片四射,车窗上出现六个拇指大的圆洞。“附近有狙击手!”姜森抬目一瞧,脸色一变,脱口说道。

  坐在驾驶位的高强一拐旁边的李爽,急道:“车里不安全,快下车!”别看李爽横胖,一遇危情身手可异常灵敏,高强话音刚落,他打开车门,皮球般的身躯就势一滚,滴溜溜轱辘到路边的阴沟里。模样虽然狼狈,但也不失救命的绝招。姜森看了看挨门而坐的任长风,向前弩弩嘴,意思让他效仿李爽。后者一皱眉,挺身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满地打滚象什么样子……”他的话还没说完,远处又呼啸着飞来五六颗子弹,将大窟窿小眼子的车窗打个粉碎,也让高傲的任长风彻底闭嘴了,他低身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办法,开了车门,连滚带爬进了阴沟。谢文东、姜森、高强三人也好不到哪去,还好有车体作为掩护,顺利跺到阴沟里,但先下车的暗组成员没那么好运,在姜森的叫喊下,他们也想进壕沟里和谢文东等人汇合,哪知其中一人刚刚抬起头,身体猛然一震,颓然而倒,眉心出现一个黑红的血洞,触目惊心。姜森趴在草丛中看得真切,心痛的直攥拳,要知此次跟随而来的暗组成员都是他精心挑选的,是精英中的精英,连敌人是何模样,甚至对方在哪都没弄明白就稀里糊涂的挂了,他哪能不黯然伤神,对其他人焦急的大声喝道:“用死去的兄弟所掩护,快快爬过来!”

  用同伴的尸体做掩护,虽然残忍,但总比毫无价值的死去强。几名暗组成员边动死尸,躲藏于后,缓缓往后移动。暗中的狙击手门似乎也看出他们的意图,对着尸体看枪连射。步枪的威力是枪族系列里公认威力最大的,足有一指长的子弹打着死尸上,红舞团团腾起,瞬间打穿,直钉在后面人的身上。十名暗组的精英,全身而退的只有五人。

  “妈的,好毒的枪法,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不会是向问天……”李爽瞪大眼睛说道。谢文东摇头,道:“向问天毕竟是上海有头有脸的人物,大白天动手,而且还用枪,可能性很小。”“那么他们是谁?”李爽急问道。谢文东看了看高强和姜森,肯定的说道:“魂组!”“呀!”几人无不倒吸冷气,暗暗吃惊。虽然他们也听到过魂组在鲜花酒店附近出没的消息,可没想到他们竟然来得这么快,出手这么狠。谢文东双目一眯,长长道:“如此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只有魂组了。”

  “奶奶的,又是魂组,我和他们拼了!”李爽拔出片刀,哧牙咧嘴。高强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你是不死身啊,别忘了人家用的是枪,你手里只有一把破刀,真搞不懂这时候你还威风个什么劲。”李爽鼻子差点没气歪了,不过他一向被三眼和高强欺负惯了,说,说不过,打,打不过,只能一个劲哼哼,嘟囔道:“如果不是在现在这种情况,我真想狠狠的揍你一顿。”

  高强听后嗤之以鼻,在李爽肥大的屁股上印了一张标准的鞋印。任长风手握唐刀,‘目瞪口呆’的看着二人,他真怀疑这两位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如此危机环绕的情况下他二人还有说有闹,他只剩下自愧不如的份了。摇摇头,转目看向谢文东,问道:“东哥,咱们怎么办?”谢文东坐在阴沟里,两把银黑色漆面的双枪放在地上,轻轻擦拭着唐刀双指宽,直上直下的刀身,幽然道:“什么都不用做,在这里等敌人主动上来就好。”“他们会过来吗?”任长风担忧道:“万一跟我们耗上了,怎么办?”姜森冷道:“魂组不会和我们耗的,他们也耗不起,如果不出意外,半个小时警察也该到了。”

  被姜森说对了,对方果然不想耗下去,主动出击了。只见路旁半米高的草丛一阵摇晃,从中钻出十五六人,各个一身墨绿色的衣装,脸上涂着黑涂料,若是趴在草丛中,即使人走到附近,若不仔细分辨根本难以看出。一行人手中具都提着小型简易的冲锋枪,向阴沟的方向缓缓移动,他们走得很轻,也很慢,发出的声音微乎其微。谢文东耳尖得很,侧头仔细一听,向众人打个手势,然后悄悄抬身,透过壕沟上方的草丛观察对方的人数。可他刚刚探出头的一瞬间,对方至少有五人开枪连射,谢文东吓得一吐舌,忙又蹲了下去,头顶草荐泥削纷飞。他小声说道:“敌人至少在十个以上,而且都有枪,大家小心了!”

  “嘿嘿,尽管来吧!”高强和姜森打开各自配枪的保险,李爽和任长风亦是擦拳磨掌,跃跃欲试。剩下的五名暗组成员脸上没有丝毫惊慌之色,一各个冷静的检查手中的武器和身上是否有绷挂之处。谢文东表面轻松,其实心里也及其紧张,据悉魂组这次派出的人绝大部分是经过特殊训练过并且有实际战斗经验的雇佣兵,他们来中国只有一个目的,要谢文东的脑袋。

  敌人越来越近,甚至连鞋底与地面发出微弱的摩擦声也清晰可闻。谢文东还没等发话,五名暗组成员已经动了。

  在姜森眼色的暗示下,其中一人长长吸了口气,双腿猛得一弹,高高越起,瞬间从壕沟下窜了出来。“扑扑扑……”安装消音器的微型冲锋枪发出闷弱的顶针撞击声。只见那跳起的暗组成员人还在空中,身体已经被打成筛子,浑身上下,不下五十个血窟窿,随着子弹的撞击,身子横着飞了回来,还在空中,人已然死了,‘扑通’,如同一只破碎的包裹摔落在壕沟内。

  他的脸上没有痛苦,却有一丝异样的微笑,因为他的目的达到了,吸引到对方足够多的火力。他刚刚中枪的一刹那,其他四名暗组兄弟连同姜森,同时起身,向对方急射。虽然只有短短的三秒钟,对方有九人中弹,几乎同时仰面栽倒,具是身中要害,没一个能坚持喘气的。‘啪!’,远处一声轻响,又一名暗组成员眉心中弹,姜森等人一惊,暗暗咬牙,无奈又得蹲下来,对方的狙击手还在暗中没有动。一抡接触,暗组两条命换了对方九条命,但阴沟里的人却没有一个能高兴得起来的。

  李爽看着地上两具未凉的尸体,喃喃道:“真是好样的,用自己的身体做吸引,和这位兄弟比起来我差得太远了。”

  姜森抹过一缕悲哀之色,坚毅道:“暗组的人大都是孤儿和被避走投无路的落魄之人,文东会将他们一手培养起来,他们的一切都是东哥给的,他们的命自然也是东哥的。为了保护东哥而牺牲,没什么可遗憾的。”任长风听后为之动容,仰面长叹,谢文东也是微微一震,心潮汹涌,转目看向其他三位暗组成员,几人面无表情,但眼中射出坚定的光芒。暗组是姜森训练出来的,过人的身手是他们的骄傲,钢铁般的纪律是他们的标志,而对谢文东的高度崇拜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信仰。

  谢文东拿起唐刀,横臂一挥,斩下那血肉模糊尸体的一把头发,用手帕包好,揣入怀中,说道:“我一直坚信,兄弟们的血是不会白流的。听老人说,人死了,人的灵魂并不灭,会附在头发上,如果真是如此,那好,兄弟,把你的灵魂交给我,和我一起去闯荡天下,啸傲风尘。”李爽揉揉眼睛,手指湿了,苦笑道:“我好象有很久没流过眼泪了,不过为了这样的汉子,值得!”“东哥!我们杀出去!”任长风心头仿佛被压了一块大石头,压抑得快要爆炸,他想要发泄,他想去杀人。谢文东没有丧失理智,虽然他的心情比任何人都痛苦,都难受,但他不会表露出来,年少早成已经让他学会了忍受,一旦自己被冲晕了头脑,那死亡得将不单单是他自己一条性命。

  魂组十六人,瞬间去其九,对方那种不要命的打法也让剩下的人为了胆寒,害怕归害怕,但剩下的七人却没有一个停滞不前甚至后撤的,在雇佣兵的字典里没有逃跑两个字,逃就代表死亡,他们都知道,一旦这时候自己后退,那背后狙击手的目标将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在自己身上。所以,他们只有前进一条路可走,不是杀死对手,就是被对手杀死。

  无论何时,战斗都是一把两面锋利的双刃剑,挥舞到最后,受伤的是对方自己。脚步声渐进,暗组一名成员想故技从施,起身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被谢文东一把拉住,默默的摇摇头。他不想让暗组的汉子们白白牺牲,对方吃过一次亏,这次一定学乖了,想引他们上当,不太容易了。高强对李爽道:“老肥,你身上不是经常带手雷吗,现在还有没有?”

  李爽无辜的摇摇头,说道:“本来以为来忠义帮会是一场近距离的血战,谁会把手雷那么危险的东西带在身上啊!”

  “真是棒槌一个!”高强气道:“该带的时候不带,不该带的时候反到带了。”“哎?我说强子,哪回我带的手雷没有用处了?什么叫不该带的时候反倒带了,你给我说清楚!”“闭嘴!”高强没好气道。谢文东用刀插来回着地面,眼珠连转,考虑如何能带领众人平安度过此关。看着刀身,猛然眼睛一亮,转头对姜森道:“老森,听说过日本的忍者吗?”“啊?”

  七名魂组的雇佣兵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严格来说他们更象是向前蹭,短短不足十米的距离,对于他们来说仿佛成了一条通往阴朝地府的黑暗之路。这时候,他们才知道这趟中国之行不是那么轻松自在的。阴沟内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息,越是如此越让人觉得高深莫测。也不知过了多久,七人终于站在阴沟上方,几人暗自奇怪,自己一方已经近在咫尺,对方怎么可能还沉得住气呢?其中一人探头向里看了一眼,没停留二分之一秒,又迅速将头缩了回来,两旁人急问道:“怎么样?(日)”

  那人木呆呆的摇头,半晌,才说道:“对不起,太紧张了,没看清!(日)”“混蛋!(日)”两旁六人几乎异口同声道。

  又有一人觉得不大对劲,撞着胆子探头看去,只见里面空荡荡的,别说人了,连只蚂蚁都没看到。刚想回头招呼其同伴,只听“啪!”的一声枪响,那人身子一震,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瞪得滚圆,挣扎着想站起来,可这么努力也枉然,在他的太阳穴上,从左至右被人一枪打穿。枪声来自左方阴沟的转弯之处,很显然,敌手已经顺着地沟的通道转移到了左方。六名魂组成员同一时间条进阴沟,各靠沟壁,边还击边躲避,和对方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

  刚才那一枪是姜森打的,又准又狠,一枪毙命。他躲在转角,压住敌人,不让他们靠前,同时对方也压制他无法探头。

  双方互有顾忌,僵持不下。正在魂组的雇佣兵们小声商讨对策之时,只觉得脚下地面一动,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时,地面突然坐起两个人,两人手中各拿一把刀,唐刀,狭长而锋利,血槽极深,仿佛就是为杀人而设计的。两道刀光,明亮而夺目迷人,不是流星,而是皎洁的明月。刀光飞逝,接踵而现的是血光,喷起的血泉,两颗硕大的脑袋弹到半空,洒下片片红雨,淋在刀身,丝毫不粘,滑落地面,也淋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和心头,冷冰冰,凉飕飕。
人生不如意的事很多。就让这一切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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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19楼 发表于: 2007-12-23
                          第六卷 这就是法 第一百五十章



  时间好象静止了,两具无头的尸体还没有倒下,脑袋却已经滚落地面。魂组面前出现两个人,具是满身的泥土,特别是其中一人,黑漆漆的脸上镶嵌了一双细长放光的眼睛,放出的是寒光。剩下的四人终于明白过来,刚要端枪射击,可惜晚了。两个‘泥人’,一手拿的是刀,另一手握的却是枪,银黑漆面、装有二十发子弹的白朗宁。两人虽然都不是用枪的高手,甚至连中手都算不上,但在这么近的距离内,恐怕连瞎子都不会打偏。“啪啪啪……”当二人手中的枪再没剩下一颗子弹时,可怜四名魂组成员业已再无能喘气的了。两个泥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刚才在土下将近憋了五分钟的气,二人的肺子都快炸了,一抹脸上的泥土,露出本来容貌,正是谢文东和任长风。后者摸摸面颊,手里黏糊糊的,是血,不知道是谁打出的子弹在他脸上划出一条两分长的血道。任长风搓搓手,心有余悸道:“真是好险啊!”

  这时,姜森等人也从拐角处爬了过来,瞅瞅地上的尸体,笑声赞道:“东哥好计谋啊!”谢文东无奈道:“是险招!若是魂组的人在细心一些,我和长风就危险了。”李爽坐在地上,脚下尸体横布,空气中蔓延着刺鼻的血腥味,让他有呕吐的感觉,皱眉仰头问道:“不知道魂组还没有杀手了?”高强道:“当然还有,恐怕还不少呢。”“你怎么知道?”李爽不服气的质疑。

  “这个简单!”高强随手抓起一具魂组人员的尸体,双臂用力一挥,将其直立起来,尸体的头部刚刚露出地沟,“扑扑扑”,闷声连响,高强连忙收手,尸体软软倒地,众人低头一瞧,无不心惊胆寒,只见尸体的头部至少挨了五枪以上,半个脑袋都快被打没了,红的白的流了一地。“好狠的手法!”姜森本身就是作风狠毒的人,今天他算是碰到对手了。

  李爽打个寒战,说道:“魂组有狙击手,而且隐藏在暗中,我们根本拿他们没办法,不如,”他顿了一下,先看看谢文东的表情,再看看众人,接道:“不如我们顺着地沟爬走吧,以后再找机会与他们算帐。”姜森摇头,不以为然,只有在实在无路可走的时候,他才会选择逃跑,现在还不是时候,他道:“地沟是有尽头的,我们即使爬到尽头,出来之后有没有魂组的狙击手附近在埋伏还不知道,所以,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哼哼!”谢文东冷笑道:“等魂组再派人来或者等警察赶到。”

  魂组没再派人,警察也没有谢文东所想那么早到,反而是一位他在这时最不想看到的人来了,向问天。

  向问天本来先行在谢文东前面,刚刚要走出南路时,他的手下眼线回报,在南路发现不少形迹可疑的陌生人,具体数量不详,但其中有不少隐藏在暗中,好象身上都携带着枪械。向问天听后,首先想到的是谢文东,是北洪门和文东会,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若是谢文东派来的,自己一方没有理由如此平安太平的轻松出了南路,那会是谁呢?有何目的呢?他转头问身旁几位天王道:“你们怎么看?”周挺答道:“应该是谢文东派来的人,见我们援兵众多,他一时不敢动手罢了。”

  陆寇眼珠转了转,微微摇首,呵呵一笑,并未说话。向问天疑道:“小寇,你笑什么?”陆寇道:“笑谢文东被别人打得抱头鼠窜时的模样。”“什么意思?”周挺瞪眼问道。“那些人一定不是谢文东派出来的人,恰恰相反,他们是想要谢文东命的。”陆寇肯定道。“哦?”向问天问道:“说说你的根据。”“很简单,”陆寇道:“谢文东是个想到就做到的人,他若是派出来杀手,那一定事前做了周详的准备,把我们打探得一清二楚,即使有援兵,他也早计算在内了,不会眼睁睁目送我们走出南路。那些人身上都有枪械,又隐藏在暗中,肯定是准备行刺的杀手,他们把我们放过去,显而易见是为了对付谢文东的。谢文东的仇家不少,可在国内,特别是在上海如此大胆公然用枪的,暂时还没有,包括我们在内,所以,杀手应该是国外的势力,文东会在国外只有两个仇家,一个是俄国的猛虎帮,二是日本的魂组,我想,后者的几率更大一些。”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把向问天等人说得一楞一楞的,特别是周挺,撇着嘴,嘟囔道:“说得跟真事似的,你怎么知道文东的国外仇家只有猛虎帮和魂组两个?”陆寇笑道:“有联系的不少,但仇家确实只是这两个。我人虽然在国外,可不等于我对国内的情况不了解,我有我自己的消息来源渠道。”周挺不服气道:“那为什么不会是猛虎帮反而是魂组?”陆寇耸耸肩,道:“我也没有百分百肯定是魂组,我只是说后者的几率更大一些。首先他们和谢文东的仇恨可谓根深蒂固,其次,魂组的人更适合在中国进行刺杀活动。”

  周挺还想说什么,向问天摆摆手,说道:“让车队调头,我们回去。”“对!”周挺喜道:“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想杀谢文东的就是咱们的朋友,我们这回要来个棒打落水狗,哈哈!”陆寇在旁虽然没说话,可连连点头表示他也赞同。

  向问天看看二人,笑道:“若真是魂组派出的杀手,我们回去将其围剿!”“恩!啊……?”陆寇和周挺刚点下头,猛得一惊,同时疑问道:“围剿魂组?”他二人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到向问天肯定的点点头,周挺泄气了,苦道:“天哥,我们不回去落井下石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还要帮谢文东啊,小方身上的伤是他留下的,而且还刚刚抢走我们的海港酒店……”

  陆寇看看向问天,暗中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向问天仰面呼气,说道:“和谢文东之争,不管怎么说,都是咱们洪门内部的事,容不得外人插手,不管结局怎样,谁输谁赢,洪门还是会将转承下去的,相比之下,魂组的危害要比谢文东大多了。”

  陆寇道:“如果谢文东也有这种想法就好了。”“他?”周挺嗤道:“别指望他了,天下最大最坏的混蛋一个!”

  向问天赶到时,魂组的第一批进攻已被谢文东全数消灭,道路上还残留着汽车烧毁的空架子及其体温未冷的尸体。向问天的车队一道,顿时将道路塞得满满的。谢文东听到公路上传来嘈杂的声音,抬头一瞧,眼中尽是南洪门的人,他凝思想了想,对众人说道:“走,快走!”“怎么了?”姜森等人疑问道。“是南洪门的人来了,若是让他们看见咱们如此狼狈,不得笑掉大牙啊!”谢文东已边说边开始顺着地沟的通道向转角处爬了,其他人听后暗暗叫苦,虎还未死又来狼群,今天真是祸不单行啊!不敢怠慢,纷纷跟在谢文东身后,悄悄潜行。向问天坐在车内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观察了一番场中的局势。好一会,他才下了车,走到路中的尸体前,弯腰看了看。暗组和魂组衣着相差不多,不过前者衣服的颜色更深一些。向问天走到一名暗组队员的尸体前,此人眉心中弹,一枪毕命,没看出一丝挣扎的痕迹。通过伤口的位置和尸体倒地的姿态,很快判断出魂组杀手们的方位,顺手一指路南的草丛,喝道:“去那边搜一搜,若有抵抗者,杀无赦!”

  南洪门的人听令之后,纷纷掏出随身携带的家伙,小心翼翼的向路南的草丛中行去。面对魂组,就算己方人多势众,南洪门亦是不敢大意。向问天只发现两具暗组成员的尸体,其他的四具皆为魂组所留,如此说来在自己赶到之前谢文东和其主干还在和魂组对峙。魂组既然在路南,不用问,谢文东等人一定在路北了。他转目看去,隐约可见北面路旁又条地沟,而且单痕累累,布满枪眼。向问天的胆子也够大的,直步走了过去。陆寇不明原由,跟上问道:“天哥,你去哪?”

  向问天笑道:“咱们既然来了,就应该去和谢文东打声招呼。”陆寇一听,指着地沟的方向惊讶道:“他们在那里。”

  “应该错不了!”向问天自信道。“过来!”陆寇一挥手,招呼一干手下围在向问天左右,以防不备。等到了地沟前,向问天并没有马上跳下去看个究竟,而是蹲在一旁,轻声问道:“谢兄弟在吗?”地沟内静悄悄的,哪有半句回音。“谢兄弟无时吧?!”向问天又问道,里面仍然全无声息。周挺最先受不了了,不等向问天发令,他一纵身,‘嗖’的一声跃进沟内。

  刚进来,浓重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下意识的打个踉跄,聚睛一看,倒吸冷气,只见沟内横七竖八,躺在不下八九具尸体,其中有两具还是无头的,脑袋轱辘出好远,瞪大眼睛,嘴巴里都是泥土……一具尸体的上衣被扒光,仰面躺在地上,双眼被打瞎,黑水凝固,胸膛有用刀划出的一行血字,“今天所给予我们的,明天将加倍取回。”下款有“文东会敬上”的字样。

  “呀!”周挺一哆嗦,他感觉自己好象一跳跳进了阴朝地府、十八层地狱里,每一具尸体的都够触目惊心的。

  听到他的叫声,向问天、陆寇等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随之也跳了进来。“哇!”有些人跳进来得快,爬出去得更快,蹲在路边,哇哇大吐。向问天左右看了看,除了尸体,哪有半个活人,他掏出手帕一捂鼻子,强忍着挨个尸体查看一番,其中没发现谢文东,也没发现其他的文东会和北洪门干部,他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惋惜,说道:“看来,谢文东已经跑了。”

  周挺咬牙道:“他们的汽车还在路上停着,想来也跑不了多远,我们追上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向问天摇头,还没等说话,陆寇大气凛然的接道:“不妥。落井下石是小人途径,我们是名门正派,怎能做出如此行径来。”

  周挺眼珠差点没气冒出来,暗道你在天哥面前装什么好人,大家谁不知道谁啊!他直哼哼,说不出话来。向问天点头道:“小寇说得没说,要败谢文东,就要凭真本事,现在就算杀了他,也是胜之不武!”周挺刚要张嘴分辨,陆寇在旁悄悄的眨眨眼睛,手指悄悄勾了勾,走到一旁。周挺一楞,看出他要话要和自己说,不明所以,找个机会抽身跟上前去,回头见向问天没注意到自己二人,才小声没好气的问道:“干什么,神秘西西的,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啊?!”

  陆寇面带焦急,正色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我赶快挑些精锐的兄弟,追上谢文东将其除掉,此机一失,以后可万难再找!”“啊?”周挺一楞,疑道:“那你刚才怎么……”陆寇打断他,急道:“天哥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说得再多也没有用,现在只有靠我们自己了,一旦杀了谢文东,我洪门也就可高枕无忧了,那时,天哥想怎么处罚我我都认了。”

  “啊!原来如此!”周挺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拍拍陆寇的肩膀,没多说什么,只是道:“我领人去!”说完,就准备爬出地沟。陆寇不放心,抓着他的衣袖,说道:“要去,咱俩一起去!”这两位瞒着向问天,领上四五十号精锐手下,怕引起他的注意,连车都没敢开,莫不做声一路追了下去。他们追的方向是南路通往市内的方向,这也是正常人的想法,谢文东遭到刺杀,就算要跑,他一定会往自家跑,因为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自己家安全嘛!可是他二人忘了一件事,谢文东不是正常人,或者说的想法超出正常人的想法,他也从来没有按理出牌的时候。他所选择逃跑的方向恰恰相反,是通向忠义帮的总部的路线。李爽不明白,曾问他为什么要往别人家的地方跑,谢文东哈哈一笑,道:“魂组有几波杀手还没出动我们不知道,但我知道,回家的路上肯定还会有其他的杀手埋伏,一泼未平一泼又起,这是魂组做事的一贯手法。”

  姜森接着也笑了,说道:“而且,如果能把灾祸引到别人家里去,也是个不错的办法!”谢文东听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人生不如意的事很多。就让这一切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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