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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异界寻芳录》作者:巴陵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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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6楼 发表于: 2007-10-11
第十四章 魔法大会

 

  红雪奔去拿取水晶球的同时,麦姆老人向程石解释道:“那是衡量潜能的魔法球,可用来量测出体内蕴藏的魔法能量!”

  红雪望着木架上的一整排水晶球,扭头问道:“老伯,要哪一个?”

  “都拿来,不同颜色的水晶球,是测不同系的魔法能量的!”

  “知道啦!”红雪吐了吐舌头,开始逐一捡取水晶球,统统兜在怀中。当她探手取一个烟墨色的水晶球时,异变突生,水晶球忽然迸射出夺目的光芒,将整栋房屋映射得犹如白昼,相形之下,连墙壁上的魔法灯火都失去了光亮。

  红雪不知所措,慌忙抛下那个漆黑的水晶球,辩解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一摸,它自己就亮了!”

  程石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麦姆老人则凝视着红雪,喃喃的道:“小姑娘,你体内蕴含的暗黑系魔法能量,足以超越任何大魔导士!”

  “怎么会?”红雪眨着眼睛,可怜兮兮的问道:“我很特殊么?”

  麦姆老人点点头:“你可算得上是我毕生所仅见的,魔法潜力最巨大的人,已难以用语言去解释。平常人的魔法潜力就算如你一样,也要集中精神冥想才能被水晶球所探测到,而你只是无意的一触摸就可以达到这等惊人的地步……小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奇遇?”

  “是主人!”红雪恍然:“我曾吸收过主人的鲜血,秋姐姐还为我施展了神之血禁,才令我起死复生!”

  “神之血禁?”麦姆老人喃喃道:“这就足可以解释你的独特之处了。但这门神系的禁断魔法需要以神的鲜血为媒介,由明使或神亲自施展才行。这么说,程少将,你就是魔神王的那个化身?奇怪,为何这位小姑娘还保留自己的意识?”

  “我也怀疑过。”程石苦笑:“但我刚经命运之卜卜算过,他告诉我我并非魔神王化身,而是最接近他的人。至于神之血禁为何能奏效,红雪为何仍有自己的意识,我也百思不解。”

  麦姆老人一脸茫然,皱眉恩索着其中的缘由,程石也只有屏息定气,等侯他的结论。

  片刻后,麦姆老人朝红雪挥手道:“小姑娘,你将水晶球拿过来,我为你的主人测试一下。注意用手托它的基座,不要触摸水晶球本身!”

  红雪依言取回水晶球,麦姆老人将各种色彩的水晶球一字排开,示意程石集中精神冥想,同时将手轻放在球面上。程石一一照做,但各色的水晶球均毫无反应,直到抚摸到那颗烟墨色的水晶球。那水晶球轰然爆裂为碎片,散落一地粉末。

  烟墨色的水晶球仍有几个,麦姆老人取来一一试过,无论程石是否凝神冥想,每次烟墨色的水晶球一接触到他的掌心,都毫无例外地爆为碎末。

  “看来你同这位小姑娘一样,体内都蕴含着巨大的暗黑系魔法能量。”麦姆老人断然道:“只是你的能量太大,水晶球根本承受不住!”

  程石挠头问道:“暗黑系?”

  “魔法分水、土、火、风、光、暗黑六种体系,是依据各系所需的魔法元素划分的。前四种魔法,圣、魔两界都可以修习,但光系魔法为圣界独有,暗黑系则从属魔界。”麦姆老人耐心的解释道:“水晶球足以承担大魔导士级别的能量,而能让其爆裂的能量,只有明使、暗使或是光明王和魔神王两位神灵才做得到。你既然不是暗使之一,那除非你是魔神王的化身,否则根本没有其他的解释,但若你真是魔神王的化身,又无法解释命运之卜的预言和红雪为何仍有自我的意识—唉,说真的,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院长、院长!”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呼喊声,似是有人在到处找寻麦姆院长。

  麦姆老人将木简笔记放入铁箱,重新放回夹层收好,和程石、红雪一起步出门外。呼喊之人瞥见麦姆院长,急忙奔跑过来,呈上一份请帖。

  “乔,什么事情这么急?”麦姆老人接下请帖,却没有直接翻阅。

  “请帖是以天秤城邦总督曼纽威斯尔的名义发至我们城邦的,浮蓝云总督刚特意派人快马送来。”被麦姆老人称为“乔”的年轻人显然是个急性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忙不迭的解释道:“请帖上邀请各城邦的魔法师精英参与在天秤都城举行的魔法大会,并声明最终的获胜者将烦予‘魔法师之王’的称号,统领所有的魔法师,为即将到来的神魔大战演练。”

  程石的心中一凛,这显然又是曼纽威斯尔这只老狐狸的一次阴谋,名为备战神魔大战,实际上是希望藉机将所有城邦的魔法师控制在手中,为他在圣界内如火如茶的内战釜底抽薪。

  “乔,你该知道我们北清学院的传统。”麦姆老人捻了捻胡须,略微不悦:“我们学院从来不参与任何政治斗争!”

  “但是……难道我们就眼看着魔法师之王的名头落入其他城邦的手中么?何况浮蓝云总督特意派人送来请帖,显然有让我们出战之意……这不仅仅是魔法的切磋,也关系到我们学院的荣誉!”乔脸色涨得通红,言辞更是说得慷慨激昂、正气凛然。

  但麦姆老人丝毫不为所动,将请帖随手抛弃在地上:“别人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们学院却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替我向浮蓝云总督回信,麻烦她另请高明!”

  程石捡起请帖,凝视着麦姆老人:“院长的心情我很明白,学术一旦同政治纠缠在一起,就再难洁身自好,这也是麦姆一世前辈立校的根本。但在下却是曼纽威斯尔总督的死敌,若由在下一方应激出战,院长是否反对?”

  麦姆老人点点头:“程少将代为出战,实在再合适不过,何况程少将并非学院之人,我又有什么资格干涉呢?”

  “不是我,而是红雪。”程石将红雪拉到身前,微笑道:“红雪的潜力虽大,却并未修习过任何魔法,希望能得以北清学院的明师稍做点拨!”

  麦姆老人沉默不语,乔则脸色大急:“怎能让她出场?她只是一个小女孩,怎么能代表我们学院的实力?”

  “不是我们学院,而是我们城邦。”麦姆老人欣然道:“既然如此,老朽就不破坏少将的这份兴致了,就这么决定吧!”

  红雪瞪大眼睛:“我?代表城邦?我怎么行?”

  程石翻阅了一下请帖,微笑道:“红雪,大会的举办时间是在一月后,足够给你做准备的了。我对你有信心,你要相信自己!”

  下期预告

  一盘搏命的豪赌,远比战场上的硝烟更令人疲惫;一次仓促的远征,背后凝系着家园的存亡;一场精心的刺杀,挑在程石最不能提防的时刻……

  他深入敌境,将一支士气低落的杂牌部队调教为横扫一切的虎狼之师,凭借的是什么?他乔装改扮,深入黑帮操控帮派火拚,却意外发现自己被人出卖,他还可以相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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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7楼 发表于: 2007-10-11
第五集 风云际会 第一章 美女赌约

 

  夏洛丝特匆匆赶来,望见和程石攀谈的老人面容,不由微微一愕:“麦姆院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副总督阁下驾临,老朽有失远迎。”麦姆老人平和的道:“我正和程少将商谈一下魔法大会的准备事宜,恰好也差不多谈完了。乔,你为他们安排一下吧!我还有些琐事要处理。”

  麦姆老人点了点头,飘然而去,留下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的乔,他望望程石,又望望红雪,一副难以抉择的神情。夏洛丝特望向程石,目光中满是疑问。

  程石将请柬递给她,微笑道:“麦姆院长已同意由红雪代表处女城邦出战魔法大会。”

  乔呆立了半天,叹道:“说实话,我不知道院长到底是什么意思,竟将这样一副关系城邦安危的重担托付给……红雪姑娘。不过院长深谋远虑,必定有他的道理。几位随我来,我们先要替红雪办一下手续。”

  乔领着程石三人,竟然又沿着大路折回了办公宫殿的入口。

  两只独角兽望见程石去而复返,又乖巧的伏下身躲在一边,程石愕然道:“不会又是要去见格林小姐吧?”

  乔随口应道:“入学的手续一直都是由格林小姐办理的,有什么问题么?”

  “没……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程石心虚的答应着,捅了捅夏洛丝特的骼臂,小声问道:“你刚才和你那位聊什么了?”

  “什么叫‘我那位’!”夏洛丝特没好气的白了程石一眼:“格林小姐对你的印象极差,倒也不是事出无因。”

  程石叫屈:“难道我出门没挑日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她,怎么可能就得罪了她?”

  “不是得罪她,而是得罪了整个北清学院,麦姆院长居然没把你逐出去,实在令我很意外。”夏洛丝特嫣然道:“看来你的确有两下子,竟然能让麦姆院长收留下红雪。你还记得‘青鸟之谷’的那场战役么?”

  “得罪了整个学院?这是从何说起?”程石挠头道:“这和青鸟之谷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告诉我那场战争大获全胜的关键是什么?”

  “关键?”程石喃喃的道:“除了我英明神武的计策还有什么?哦,对了,关键在于几十位乔装改扮的魔法师,用结界封住了山谷的出口。正因为天秤的军队进退不能,才会被我们那么容易的一举全歼!

  “还好,你没被胜利烧毁脑袋!”夏洛丝特微笑着追问道:“几十位魔法师的结界竟能将上万大军阻隔那么久,你不觉得奇怪么?”

  “天,你不会告诉我那些魔法师都是北清学院的学生吧?”

  “不是学生,而是导师。”夏洛丝特更正道:“有几位还是大魔导士级别的,要知道,大魔导士就算整个圣界也不超过百名!事关城邦的存亡,他们虽然碍于学院的校训不能插手,但还是基于义愤,偷偷化装前往协助。他们悄然而来,又功成身退,始终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我也是依据魔法结界的威力推测出来的。”

  “难怪……难怪……”程石大言不惭:“其实我也早觉得不对劲了……”

  “那帮援手的魔法师,是瞒着学院偷偷溜出去的。”夏洛丝特解释道:“格林小姐负责学院的日常运转,忽然有几十位导师以五花八门的借口请假,她自然可以猜出一些端倪。她之所以痛恨你,就是认为你发起的战争破坏了学院的秩序,动摇了学院的根基。”

  “战争怎么会是我挑起的呢?明明是……”

  程石的抗议被夏洛丝特打断,后者没好气的道:“留着你的解释对格林小姐说吧!而且,天秤城邦挑在这个时侯举办魔法大会,显然也是针对北清学院而来的,看来曼纽威斯尔那只老狐狸已猜出了青鸟之谷战役的背后,有北清学院的影子。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北清学院是公认的圣界魔法的巅峰,他怎么能有必胜的把握呢?”

  “他打的什么算盘我虽然不清楚,但我肯定他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程石微笑道:“红雪的潜力,远非常人所能趋及。若非如此,麦姆院长也不会同意我的提议!”

  “还是小心点好。

  与此同时,乔已推开了格林小姐办公室的沉重木门,伸手相邀。面对着格林小姐冰冷的眼神,程石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乔指了指身后的众人,对格林小姐道:“格林,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不必了。”格林小姐的声音依旧冰冷:“程少将去而复返,不知所为何事?莫非仍嫌折辱在下不够?”

  程石挠了挠头:“要知道,你虽然漂亮,但我没有必要讨好你……我是来为红雪办一下手续的。”

  格林小姐脸色铁青:“程少将,再次提醒你一下,我好像没有同意她入学。”

  “麦姆院长同意的。”生气的格林小姐双眉紧锁,别有一种动人的魅力,令程石的自尊心大为满足,他不无嘲讽地道:“不知道院长是不是也要听你的?”

  “麦姆院长?怎么会?”格林小姐的惊讶浮现在脸上,喃喃的道:“这是违反学院规定的!”

  “规定是人定的,自然应该有人来打破。”程石淡淡的道:“麻烦快点办一下手续,我赶时间。”

  程石的火上浇油令格林小姐越发不满:“除非麦姆院长亲自向我解释一切,否则我拒绝为她办理入学手续!”

  乔出面打起圆场:“格林,你又何必这么固执呢!其实是这样的……”

  “住口!”格林小姐脾气发作,怒道:“我坚持学院规定,有什么错?就算院长也无权随意更改学院的规章制度!”

  格林小姐的性格如此刚烈,连程石都料想不到,只好回头望向乔:“红雪不算北清学院的正式学生,必须办理入学手续才能修习魔法么?”

  乔面露难色,吞吞吐吐的答道:“这个……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照例该是如此,就算旁听生、见习生、参观人员,也都要在此登记在册的……”

  格林小姐冷然道:“程石,少打你的鬼主意。你那套油嘴滑舌的本领,只能骗骗夏洛丝特,在本人面前行不通!”

  夏洛丝特闻言脸色一阵潮红,红雪则手足无措,尴尬的立在争吵的核心,泪水夺眶而出。

  程石怒火填膺,将天秤城邦的请柬掷向格林:“你不让红雪入学,那这次魔法大会你自己去!”

  请柬如飞而至。有了上次的经验,格林小姐不敢硬接,轻轻侧开身躯打算闪躲过去,但这次请柬竟“咄”的一声,如匕首一般钉在书桌的木纹内,不住震颤。

  格林小姐脸色一变,显然也为程石的这份手劲骇然,但很快掩饰过去,假作从容的取过请柬略读了一遍,脸上的惊愕再也掩盖不住:“红雪?她?这怎么行!”

  乔苦笑着解释:“这是程少将的提议,麦姆院长已许可了。人选虽然出乎意料,但总比放弃迎战要好得多。若依照校训、校规,我们本来连迎战的资格都没有……”

  格林小姐摇头:“不行!明知必败的话,还不如索性放弃!”

  “谁说必败?”程石故意选择了尖刻的语调:“就凭大小姐你一拍脑袋,就能决定未来?我押红雪必胜,无论你敢下什么赌注!”

  格林小姐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终于咬牙道:“好,我就给红雪办理入学手续。但如果红雪最后败了,你就要跪在地上向我认错!”

  眼见激将法生效,程石不由微笑道:“如果红雪胜了呢?”

  “如果她胜了,我……我……随便你怎么说吧!”

  “那好,万一我赢了,就麻烦你做我的小妾吧!”

  “你……”

  “怎么了,不敢?”格林小姐气急败坏的表情,让程石更加得意:“要是不敢打赌,就别逞能说大话!”

  格林小姐咬了咬嘴唇:“好,一言为定!希望你到时不要抵赖!”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程石微笑道:“为人做妾的滋味并非那么写意……对了,事关城邦安危,希望你不要暗中作梗,破坏红雪的学业!”

  “放心,我还输得起……不,是我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格林小姐翻开花名册,用笔在教授的名字上画起了圈:“办完手续,我会为红雪安排最好的老师单独辅导,绝不会给你任何抵赖的借口!”

  “那就好。”程石拍了拍红雪的肩头:“看见了吧!红雪,我可是在你身上下了重注,不要让我失望!”

  红雪含泪点了点头:“谢谢主人,我会尽力而为的!”

  “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各自去努力。一个月后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会会曼纽威斯尔那只老狐狸!”

  “主人,你要守约啊!”

  程石伸出尾指:“咱们拉勾!”

  两根尾指轻轻勾在一起,红雪破涕为笑:“一言为定,赖皮是小狗!”

  出了北清学院,夏洛丝特跨上骏马,回眸望向程石:“你要是赢了,不会真的打算娶格林小姐为妾吧?”

  “照她的个性,恐怕宁死都不会嫁给我的,我又何必强人所难?”程石跃上坐骑,苦笑道:“但愿不用跪下来向她认错就好!”

  “祝你好运!”夏洛丝特的心情一松,笑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回都城。”程石抬头看了看天色:“如果连夜赶路的话,我们可以在今晚就赶回去!”

  “这么急?”夏洛丝特的脸上满是失望之意:“我还想激你在我的辖区多玩几天呢!”

  “不急不行啊!”程石叹道:“二十几天的时间,我必须设法解决双鱼城邦的危机,还要应付天秤城邦派出的‘红魔,暗杀集团,更紧迫的是,伊南多公爵还约我明天玩牌,要是我再次爽约,他非宰了我不可!”

  夏洛丝特欣然道:“我倒忘了程少将是个大忙人。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动身吧!”

  刚赶回处女城邦都城的程石,还来不及完成睡前的洗漱,罗严得克斯已将一份战报摆在了他的面前:“这是浮蓝云总督下午送来的,双鱼城邦的形势已然很严峻。”

  “你给我简述一遍吧!”程石一边往脸上涂类似肥皂的泡沫,一面用力的拧干毛巾:“我现在睁不开眼睛。”

  “如果红魔集团趁这个时机来刺杀你,你恐怕凶多吉少。”罗严得克斯提醒道:“你绝不能将自己虚弱的时刻暴露在别人面前,否则难免会被敌人所利用。”

  程石用湿毛巾擦着脸,嘟哝道:“有你在我身边,我放心得很,你总不会背后捅我一刀吧?”

  “难说。”罗严得克斯苦笑道:“我新投靠你不久,你对我的了解并不深入,何况一旦杀掉你立刻扬名圣界,还可以领取天秤城邦的巨额悬赏,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

  “我对你的了解已足够了。”程石索性将头浸入冷水之中,边洗头发边平淡的道:“一个能在两军对战时为了圣界民众的生命毅然倒戈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卑鄙之徒!就算你要杀我,也会在对阵之时堂堂正正的下手,对么?”

  罗严得克斯摘下帽子,紧紧攫在自己的手中:“我承认,我现在很感动,我一定不辜负少将的这份信任。根据战报,尤弗路男爵率领的巨蟹大军,以士兵轮番休息的方式,维持无休无止的进攻,成功咬住了依莲娜和娜路丝元帅的撤离部队,让其无法与射手城邦阿布少主的军队汇合。依莲娜和娜路丝两位元帅,因为要率军掩护双鱼城邦民众的疏散,而无法快速行进,最终被尤弗路男爵团团围住,陷身孤城。”

  “什么?”程石从冷水中愕然抬头,水滴沿着脖颈滑下,打湿了他的前后衣衫。

  罗严得克斯对程石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继续着自己的陈述:“两位元帅现在正凭险固守,但尤弗路男爵沿途俘虏了大批的双鱼民众,威胁她们若不出城决战,就会每天杀掉一百名俘虏。逼不得已之下,依莲娜和娜路丝元帅不得不率军出城拚杀—虽然小规模的战争维持不胜不败的局面,但估计已维持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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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8楼 发表于: 2007-10-11
第二章 围魏救赵

 

  “这是消耗战。”程石叹道:“对方的兵力远胜于我,因此先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逐渐消耗我们的粮草、兵力,避开我们垂死的反扑,慢慢将我们拖垮,最终一举而克。奇怪,他们为何不以俘虏的性命要求那两个蠢女人献城投降?”

  “最开始的威胁要求的确如此,但被娜路丝元帅坚决地拒绝。对方见毫无商量的余地,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要求双鱼军队每天都要出城决战。”

  “还好她们没有笨得不可救药。”程石抱头苦笑道:“我事先警告过她们,要抛开一切,以最快的速度与阿布的军队汇合,没想到这两个蠢女子还是舍不下民众的性命,非要瞻前顾后,现在倒好,连自己也赔进去了!”

  罗严得克斯慨然道:“战略上而言,两位元帅采取的的确是下策,但这份为民众牺牲的精神却很令在下钦佩!”

  “钦佩个头!自己完蛋了就救得了民众么?只会有更多的民众随着自己的完蛋被俘虏!而且,一旦俘虏失去了威胁的价值,又能否保得住性命呢?”程石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这个尤弗路,我毕竟还是小看了他。原本以为他在昏庸的弗朗西兹总督手下不会有什么作为,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狠辣高明!”

  “根据浮蓝云总督传回的消息,我们制造的谣言并没有奏效。弗朗西兹完全没有撤换尤弗路的意思,还特意对其最近在战场上的表现大加褒奖。”罗严得克斯解释道:“据传尤弗路已与弗朗西兹总督的四女儿丽娜订婚,而弗朗西兹本身没有儿子,可能早就将其当成了自己的继承人。”

  “不对,弗朗西兹一向昏庸多疑,很少论功行赏,现在竟然特意对尤弗路褒奖,说明我们的谣言已产生了效果,只是弗朗西兹准备拖到事成之后再收拾他罢了。”程石攥紧了拳头:“可惜我现在手中没有一兵一卒,否则我一定要将巨蟹城邦搞个天翻地覆!”

  罗严得克斯平静的道:“不,我们有一支五千人左右的军队。虽然兵力不足够,但应该可以有所作为!”

  “哪里来的军队?”程石茫然道:“我曾向浮蓝云总督请求借兵,但并未获准,难道她改变了主意?”

  “不是处女城邦的军队,而是天秤的降军。”罗严得克斯解释道:“‘魔光之碑’的战役中,共遗留了近六千人的俘虏,扣除丧失行动能力的,仍有五千余名战俘。天秤城邦的军规很严酷,投降敌军等于叛国,一律死罪,令他们毫无退路,处女城邦又不愿他们滞留在自己的境内,而浪费土地、粮食来供养他们,因此我以少将的名义向浮蓝云总督提出收编战俘,充作双鱼城邦的援军,已获得许可。总督还同意提供一部分必需的粮草、装备,算作对少将军功的酬谢—少将不会怪我擅自行动吧?”

  “好小子!”程石兴奋地跳起来,在罗严得克斯肩上狠狠的敲了一拳:“你真行,竟然搞来一支军队!事不宜退,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收编,这就去给巨蟹城邦好看!”

  “少将!”罗严得克斯对程石的兴奋大为不解,提醒道:“尤弗路男爵的巨蟹军队号称二十万,就算扣除夸大的成份和连日的战争损耗,仍不下十几万之众。我们只有区区五千人,最多只是小规模的骚扰战而已,根本改变不了整体局势!”

  “谁说我要去进攻尤弗路的军队?”程石手掌一挥:“我要直接攻入巨蟹城邦的都城!”

  罗严得克斯张大了嘴巴,为程石的构恩所震撼。

  程石微笑道:“巨蟹城邦的主力尽出,国内的兵力严重空虚,总兵力不过三四万,而且多集中在坎赛贝尔要塞。我们从处女城邦直接攻入巨蟹境内,既可以绕开要塞,又可以打它个措手不及!”

  罗严得克斯的呼吸逐渐粗重,喃喃的道:“处女城邦刚经历过对抗天秤城邦的战争,弗朗西兹绝对想不到竟有一支天秤军队穿越处女城邦的领土攻入自己的城邦内……五千军队的确可以做很多事……我现在明白你为何能百战百胜了,你做的都是别人连想都想不到的事情!不过,我们仍然要冒很大的风险,很可能会一去不回!”

  “我们怕,弗朗西兹更怕。自己的老巢被攻击,我不信他胆敢不招回尤弗路的军队护驾!”程石眨了眨眼睛,微笑道:“生死关头,我们再鼓吹一些尤弗路男爵率军趁机夺位的谣言……嘿嘿!”

  罗严得克斯摩拳擦掌:“我也等不及要大干一场了!”

  急促的敲门声将程石从睡梦中唤醒,从声响来判断,再不开门对方很可能会破门而入。

  程石打着哈欠拉开房门,来客闪身而入扯住了他的衣襟:“马车已经备好,请少将启程赴约!”

  “罗布斯,你一定要吵人好梦么?”程石揉揉眼睛,嘟嚷道:“伊南多公爵也没有这么急吧?”

  来人正是伊南多公爵的那位忠实的仆人罗布斯,程石还记得他的名字,全都归因于见识过他的“网人”本领。

  罗布斯恭敬的鞠了一躬:“公爵见了少将上次给在下的纸条,的确没有怪罪小人,但喝令小人邀请少将赴约的口气,也越发急促。在下知道少将旅途劳顿、睡眠不足,因此先激请了其他几位牌友,最后才来邀请少将!

  “这么说来,我还要多谢你的好意了?”

  程石语含讥讽,罗布斯却彬彬有礼,与上次判若两人:“不敢。公爵特意叮嘱,务必要对少将礼数有加。车厢内不但备有各色早餐,更特意准备了被褥枕席,可供少将沿途小憩。”

  “公爵真是宽宏大量,体贴入微。”程石跟随罗布斯登上马车,钻入被窝之中,嘟囔道:“到了公爵的府第再喊醒我吧!”

  到了牌桌之前,程石才知道罗布斯所言非虚。牌桌的石凳上,赫然坐着其他两位被罗布斯“请”来的牌友,一副睡眼惺松的模样,身上竟然还穿着睡衣,显然吃的苦头不小。

  其中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兀自在埋怨:“公爵也太不尊敬人了,我不是前天刚输给他三坛美酒、一匹骏马么?怎么今天又找到我头上了?”

  另一个皮肤白哲,面相斯文的年轻人也打着哈欠抱怨:“我也是。五天前的牌局我已轮过了,按约定要再过十一天才能轮到我。罗布斯,这是怎么回事?公爵一向言出必行,这次竟也会不守约定?”

  罗布斯上前一步,解释道:“两位是附近唯一牌技可与公爵媲美的高手,今天公爵要约战程少将,特意破例邀请两位来作陪。为表示歉意,公爵许可两位事后可去他的马厩中自行挑选一匹良马当作谢礼!”

  罗布斯的一顶高帽让两人的表情大为舒坦,待听到公爵的礼物时,两人同时双眼放光,神情振奋。

  老者喃喃的道:“好家伙,公爵这次是出血本了,这趟我算是来对了!”

  年轻人则挽了挽袖子,兴奋的道:“公爵那匹‘猩红’,是城邦内唯一的十七代纯种的骏马,平时连摸都不让摸,这次我要牵回去骑个够!”

  老者眼睛一翻:“不行!猩红是我的,你要‘追风’好了,一样是难得的宝驹!”

  “凭什么?”年轻人大声抗议:“是我先决定挑它的!”

  “废话!”老者怒道:“谁挑不是先挑它?何况我总比你年长几十岁,尊老让贤懂不懂?”

  “别的可以让,宝马和女人一定不能让!”年轻人舔了舔嘴唇:“何况你年老力衰,牵回去也是浪费,不如让给我……”

  “休想!我虽然年老骑不动,但我还有儿孙!”

  “废话,要比年纪,我虽然不如你老,但我还有父亲和爷爷健在!”

  老者和年轻人同时拍案而起,相互纠斗在一起,面红耳赤。

  罗布斯不失时机的分开两人,插了一句:“公爵已决定将猩红作为今天牌局最后胜者的彩头,两位真想要的话,还是牌局上决胜负吧!”

  两人悻悻的坐下,各自整理了一下衣衫。

  旁观的程石大觉有趣,拱手道:“敢问两位高姓大名?”

  “老夫是胡伯伯爵。”老者哼了一声:“赌场无父子,你跟我套近乎是没用的,待会我绝不会留手!”

  “叫我马克好了。”年轻人较为热情,点头为礼:“少将的大名我也略有耳闻,待会还要在牌桌上切磋一二。对了,罗布斯,客人都到齐了,怎么主人还不出来?”

  罗布斯躬身应道:“为了今天的牌局,公爵特意订作了全套的礼服,现正在更衣,很快就可以出来了!”

  胡伯冷哼了一声:“多此一举!”

  程石微笑道:“正如一个美食家遇到了绝世的美味,绝不会狼吞虎咽,而会小心地运用刀叉,慢慢品尝。只有对自己的嗜好从内心深处予以尊敬,才能达到最高的艺术境界!”

  “说得好!”盛装的伊南多公爵大踏步走进来,欣然拉开雕花木椅落坐:“牌局如战场,能与少将做牌局对决,实在不可有丝毫马虎。”

  程石神色恭敬,致歉道:“在下昨日因故失约,还请公爵见谅!”

  “不必客气,本爵还要多谢你才是!”伊南多公爵从贴身的衬衣口袋中取出程石之前所写的那张纸条,轻叹道:“在下玩牌一生,自信熟悉任何玩法,待看过这张纸条之后,才明白井底之蛙,不足夸大!少将不但将牌由三十二张扩充至五十四张,所书的‘拱猪’、‘升级’、‘锄大地’、‘梭哈’等各种玩法,更是闻所未闻、妙趣横生!”

  “其实这些并非我自己的创造。”程石脸上一红:“我也只是掠人之美而已。这几种玩法,在我们那里十分盛行。”

  “哦?”伊南多公爵奇道:“双鱼城邦境内也盛行玩牌的风气?”

  “偶尔玩两手而已。”程石含糊答应,心中暗暗庆幸:“还好纸张太小,只写了这几种,要是连麻将、牌九、桥牌统统写上,公爵会不会疯狂实在难说!”

  “今天我们赌梭哈,两位可以先看看规则。”公爵将纸条递给胡伯和马克传阅,同时一拍手掌:“开局!”

  仆人们各自手托一个精致的银盘鱼贯而入,开始布置起牌桌:一块全新的红绒桌巾铺在光滑的大理石桌面上,每个人的面前都多了二十个筹码和一个高脚的翡翠酒杯。冰镇的陈年红酒斟在杯中,令室内顿时弥漫起一阵迷人的酒香味,最后一个银盘中是几副全新的扑克,请宾客挑选检视,以杜绝作弊的可能。

  室内光线充足,几乎不留丝毫阴暗,烘托得气氛越发隆重。

  罗布斯拣出一副扑克,开始熟练的洗牌:“负责为各位发牌的是小人,在下以性命担保绝对公正,各位如果发现有任何不妥的行为,可以立刻切掉在下的手掌。洗牌结束,各位可以随意切牌,发牌时也可以随意调换次序,杜绝作弊的任何可能。”

  “公爵玩牌的作风,我们都很清楚。”马克陪笑道:“只是来得匆忙,并未携带钱钞,这筹码……”

  “桌上的二十个筹码,每个一千圣币,算是本爵送各位的赌本。用尽之后,只要招呼一声,可以随时出资添购筹码。各位的信用都很好,何况本爵也不担心各位赖帐—可以开始了么?”

  胡伯捏起锋利的裁纸刀,切入扑克的中央:“从这里切牌!”

  “多切七张!”马克不失时机的加了一句,扭头望向程石:“少将是否需要再切一次?”

  “不必了。”程石微笑:“请发牌!”

  罗布斯发给每人一张底牌,一张明牌。程石的梅花K最大,他像征性的押了一个筹码,各家纷纷跟进,领到了第三张。

  此时牌面只有伊南多公爵的成对,他推出一半筹码,淡淡的道:“谁跟?”

  程石的底牌为红心困,赢面实在不算大,考虑了一下就选择了退出——他的赌本并不多,实在不敢太冒险。

  马克也跟随退出,胡伯却面不改色的推出一半筹码:“我跟!”

  第四张牌发出,对牌局无关紧要,双方各押了一枚筹码,领到了最后一张暗牌。双方可以在两张暗牌中选择一张作为底牌,开出另外一张,牌面的结果也因此最后确定。公爵更换了底牌,牌面仍维持五成对的局面,胡伯直接开出了新牌,牌面为同花。

  胡伯犹豫了片刻,押了两枚筹码,公爵则推出了剩余的所有筹码:“我押你的底牌不是同花!”

  胡伯眯起眼睛,冷笑道:“不是同花,也未必比你小!”

  公爵好整以暇的笑道:“既然如此,何不继续?”

  胡伯玩弄着剩余的八枚筹码,迟迟难以决定:他的底牌是黑桃7,虽然不是同花,但与牌面的梅花7成对,胜过公爵五成对的机会很高,但公爵的底牌如果是任何一张五,则可以凑成三条,最终获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胡伯额头渐渐出现一丝水气,最终咬牙道:“我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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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9楼 发表于: 2007-10-11
第三章 致命牌局

 

  伊南多公爵轻轻一笑,将牌面的筹码揽入面前:“罗布斯,下一局,发牌!”

  胡伯神色颓然,第一局的牌已被清理出去,公爵的底牌仍旧没有揭开。

  马克有些幸灾乐祸:“最后才放弃,当初干嘛要跟?”

  胡伯脸含怒容,程石则从旁排解:“在最关键的时侯勇于放弃,比死撑到底更为难得!”

  胡伯望了程石一眼,大见感激之意。

  牌局继续进行,公爵的赌本最为雄厚,不惧小损,胡伯则因为缺少赌本变得谨小慎微、不肯冒险,牌面实际成为了程石和马克对抗公爵的情形。

  第二局马克以一对的底牌胜了公爵的散牌,赚入七枚筹码,程石和胡伯虽然及时退出,但又各损失了两枚筹码。随后一局胜的是公爵,马克损失了五枚筹码,程石在一开始就全身而退,胡伯则损失了两枚筹码,神情更加萎靡不振。

  罗布斯开始派发第四局的牌,公爵则打量着程石和胡伯,微笑道:“两位似乎牌运不佳?”

  程石浅喂了一口红酒,平静的应道:“公爵既是牌局高手,当知输赢只在一局之差!”

  “没错,输赢只在一局!”看完自己底牌后的胡伯神情一振,嘴泛笑意:“全押了!”

  说是全押,胡伯所剩的也不过四枚筹码。公爵和马克犹豫了一下,纷纷宣布退出。

  程石则推出四枚筹码,微笑道:“我跟!”

  第三张牌派出,程石的牌面花色杂乱、无顺无对,可算是一把赢面极低的烂牌,胡伯的牌面为同花顺,无论最终的底牌凑成顺子、同花,都足以吃定了程石。

  胡伯盯着程石,冷笑道:“公爵赠送的筹码已用尽,接下去我就要购买筹码了,你确定还要跟么?”

  程石点点头:“我还想多要一张牌。”

  “公爵马厩的良马,保守估计一匹也在十万圣币之上。”胡伯沉声道:“罗布斯,给我再拿一百个筹码过来!”

  一百个筹码很快拿来,胡伯推出十个筹码押在台面之上:“你手里的筹码也不多了,我就押这么多吧!”“我跟,请发牌!”

  第四张牌发出,胡伯的牌面依旧维持同花顺,局势对他越发有力,程石的牌面越发杂乱,最高的不过方块8,除非底牌能凑成对子,否则几乎一无是处。

  胡伯面色从容,推出三个筹码:“看来你几乎输定了!”

  程石推出最后的三个筹码:“跟!”

  最后一张牌开出,程石的是黑桃2,依旧无顺无对,纵然计算底牌在内,他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八成对,胡伯的牌面依旧惊人的维持着同花顺的局面,无论是同花顺、同花,或是顺子、对子,都可以毫无疑问地获胜。

  胡伯哈哈一笑,推出了自己所有的筹码:“全押了!”

  程石面色不变,淡淡的道:“我跟,请开牌!”

  这短短的五个字仿佛拥有魔咒,令程石之外的所有人脸色为之一变,其中变化最强烈的当数胡伯。

  他额头的汗水鸿鸿而下,口中喃喃的道:“你……你……怎么敢?”

  程石翻开自己的底牌——黑桃A,而胡伯竟连翻牌的力气都已失去,呼吸粗重不堪、犹如牛喘:他的反应已说明了牌局的结果。

  “你怎么敢?”同样的问题,问话的人却换成了伊南多公爵:“从牌面上看,你获胜的可能接近于零,你怎能从开始一直坚持到最后?”

  “原因很简单,他的反应有些失常。”程石微笑道:“公爵特意派人将穿着睡衣的胡伯伯爵从床上拽起来,邀请他参与今天的赌局,毫无疑问他也是玩牌的顶尖高手。但从最开始输给公爵那局来看,他不但表情冲动、神色颓然,而且对马克讥讽的话语怒气冲冲,完全缺乏高手的修养,倒像一个不入流的生手——因此,我断定他的这一切表现只是演戏,是故意设置的圈套。”

  “有理。”公爵击节赞赏:“但他为何要耗费那么多的筹码演这场戏呢?”

  “为了给大家造成一个假象:他由于筹码不足,因此要么不押,要押就有必胜的把握。刚才那一局,他看完底牌之后神情振奋,显然也是故弄玄虚,让别人认为他是好牌,因此我大胆揣测,他的底牌其实很差——这是他犯的第一个错误。”

  马克揭开了胡伯的底牌:一张小得无法再小的方块2.他凝视了一眼依旧瘫坐在椅子上的胡伯,苦笑道:“连我都上了他的当!”

  “之后他又故意摆出照顾我筹码不多的姿态,趁机不断用话挤兑我,这是他犯的第二个错误。如果他真的胜券在握,只会怕我不上钩,实在没必要做出这种举动的。”

  “不错,胡伯的确留下了不少的破绽。”公爵叹了口气:“我跟他交手近百次,从未遇到过他公然投机的情形,因此我虽然怀疑不妥,但仍然不敢跟进。没想到揭穿他圈套的,竟然是与之素不相识的你——要知道,他纵然只凑成一个小小的对子,都足以让你一输到底!”

  “输赢只隔一线。要赢钱,除了胆量,多少仍需要点运气的。”程石挠了挠头:“我的运气一向还不太坏!”

  胡伯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惨笑道:“今天我算是栽到家了。公爵,用你送我的马来抵消今天输掉的筹码,没有问题吧?”

  公爵同情地凝视了胡伯一眼,轻叹道:“当然没问题,你若想要,我仍然可以让你挑一匹好马!”

  “不必了。”胡伯捡起帽子,往头上一扣:“就算你肯再送,我也没脸再要。程少将,我有句话想送你!”

  程石脸色恭谨:“伯爵请讲!”

  “牌局如战场,我在投机,你也同样在投机。今天你的运气比我好,他日别人的运道也可能胜过你。牌局的投机失利不过损失身外之物,战场的失利却会葬送千万将士的性命:少将请三思。”

  程石望着胡伯远去的背影,沉声道:“小子受教,多谢!”

  马克招呼罗布斯送来两百个筹码,微笑道:“现在程少将的筹码最多,若是几个几个的小赌,怕是到天黑也终结不了赌局。我有个提议:我们增加点赌注如何?”

  伊南多公爵取过一百筹码,点头同意:“好,现在大家手头的筹码相差不多,我们就以此为限,不再增加筹码。每次下注不得低于十枚,输光者出局。”

  罗布斯更换了一副新牌,赌局继续进行,此时牌运却移到了公爵的一边:他先用顺子吃掉了马克的对子,赚进了四十枚筹码,又以同花连胜程石三把,虽然程石及时退出,仍然损失惨重。跟着轮到马克的手风转佳,遗憾的是公爵和程石都知机没有跟进,马克所胜并不算多。

  牌局推移,公爵逐渐取得了绝对性的优势,筹码增加至两百,马克和程石平分秋色,依旧难分上下。不知从何时开始,牌桌上已开始酝酿一股火药味:好手间的争斗,通常激烈而残酷,虽然彼此暗自互相敬佩,但谁也不肯低头认输,现在就连程石也在暗暗较劲,想争做最后的王者。

  无奈公爵狡猾如泥鳅,无论如何撒网,他都能嗅到危险的气息,在牌面趋于劣势时全身而退。程石和马克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读到了挑战的信号:对方是首先要排除的竞争者,只有先跨越了这道障碍,才能获得面对面挑战公爵的机会。

  马克用仆人递上的毛巾擦了擦脸,食、中指曲突如钩,敲了敲自己的纸牌:“这局公爵已经退出,而我们两人的牌面相差不大——不如就作为最终的决战如何?”

  牌仍有最后一张未曾发出,程石和马克的牌面均为Q成对,看似势均力敌,但马克的另外一张为红桃A,程石仅为方块7,马克获胜的机会更大一点。

  程石略一思考,推出自己的所有筹码:“赌了!”

  马克咧了咧嘴,跟着推出自己的所有筹码:“除非你能在最后一张扭转乾坤,不然你完了!”

  “彼此彼此,请发牌!”

  马克拿到最后一张牌,开心大笑:“到底是我的运气好一点,你完蛋了!”

  马克直接开出了自己的底牌:Q一对,七一对,红桃A,程石的牌面也是Q一对,七一对,底牌仍未开出。

  马克打了个响指:“黑桃A方才已出过。除非你出千,否则一副牌不可能会有两张一样的,因此无论你的底牌是什么,都输定了!”

  马克伸手揽向筹码,程石则气定神闲,丝毫没有要认输的意思。

  公爵目光闪动,轻叹道:“马克,你算漏了一点!”

  “没错。”程石掀开了自己的底牌:一张Joker.“这是?……”马克伸出去的手停在空中,显得异常滑稽。

  程石悠然道:“按照我们事先约定的规则,Joke如果无法凑齐顺子或同花,就只能作为黑桃A,我恰好大你一点点!”

  “怎么会这么巧?”马克喃喃低语,似乎还信不过眼前的一切:“你不会是……”

  “马克!”公爵敲了敲桌子:“赌奸赌诈不赌赖。你既然没发现他出千,那他就是清白的!”

  “公爵教训的是。”马克端起一杯红酒,靠向椅背:“我输了,只能旁观你们两位的较量了!”

  公爵的目光移向程石,恰好与程石望来的目光相遇:“你果然有挑战我的资格!”

  程石垂下头,苦笑道:“其实,这不过是一场误会!当时,我……”

  “误会?”公爵一声暴喝,如晴空中的霹雳:“本爵却从未将你的挑战视作误会!程石你今天来了,还想离开么?”

  门窗纷纷被踢开,手持强弓硬弩的箭手将牌桌围得水泄不通,染满致命毒药的羽矢毫无例外的对准了程石。

  程石缓缓站起身,面无表情的开口:“在下适才听到响动,还以为公爵正替客人准备饭菜,没想到公爵如此卑鄙,竟拿在下当了可口的点心!但我仍想问一声,在下什么地方得罪了公爵?”

  公爵冷哼一声:“本爵最心爱的女儿,中了你的奸计,签订了什么魔法契约,变成了卑下的奴隶,这还不够本爵宰掉你么?”

  “这只是表面的借口!”程石淡淡的道:“宰掉我,你女儿也可能因之丧命,公爵肯做如此大的牺牲,肯定别有所图!”

  “聪明,程石到底是程石!”公爵鼓了鼓掌,微笑道:“我若说怕你的牌技超过我,因而先下手为强,你信不信?”

  程石摇摇头:“公爵最苦恼的事情,应该就是牌桌上没有势均力敌的对手吧!若我真的能胜过公爵,你保护我还来不及,怎会杀我?”

  “没想到你竟是本爵的知己。”伊南多公爵饶有兴致的盯着程石:“本爵这么做,只是不想你危害到处女城邦的将来!”

  马克在伏兵冲进来的一刹那就已颤抖如筛,汗水滚滚而下,此刻更是脸色苍白,勉强插口道:“公……公爵大人,你……你……是不是搞错……错了?程石可是我们城邦的恩……恩人!”

  “不错,他现在与天秤、巨蟹城邦为敌,不得不费心讨好我们,但这并非什么好意,只是希望借助我们的士兵来消灭自己的仇敌罢了!”伊南多公爵冷笑道:“事成之后呢?”

  “之后?”马克茫然不解。

  “待他成功消灭了天秤、巨蟹这些主要的敌人,下一个会轮到谁?”

  “这……这……”马克挣扎着站起身:“公爵和程石正商量私事,在下也不便……不便插手,就先……告退了!”

  马克挪移到张弓搭箭,全副戒备的士兵跟前,见他们毫无让路之意,不得不颓然回身坐下:“这……我与这一切……根本没……没有关系!”

  “宰掉他,我自然会放你离开!”伊南多公爵的目光如闪电,恶狠狠的盯着程石:“程石,你今天不该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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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0楼 发表于: 2007-10-11
第四章 孤注一掷

 

  “公爵有请,在下岂敢不来?”程石对无数几乎刺到他鼻子的毒箭视而不见,悠闲的挠了挠头:“不知道公爵的这次安排,可经过浮蓝云总督的许可?”

  “本爵做事,不必去征求其他人的同意!”伊南多公爵冷哼道:“你好像不怎么怕死?”

  得知浮蓝云总督并未参与谋杀自己的阴谋,程石的心情略为好转,从容应对:“人总是要死的,分别只是何时、何地而已。”

  “好,看在你这份胆气上,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伊南多公爵取过一副纸牌,淡然道:“一局定胜负,赌注是你的所有筹码,外加你的一条命。如果你输了,我会剜出你的已脏,作为战利品收藏!”

  程石冷笑:“听闻公爵在牌桌上一向公平无欺。如果我胜了呢?公爵是否也要剜心?”

  马克扯了扯程石的衣袖,急道:“公爵肯给你机会,你还不赶紧答应下来!”

  程石摇了摇头:“不公平的赌局,我从来不赌。我在等侯公爵的回覆!”

  “好,好小子,这种情形之下竟然还敢跟我谈条件!”伊南多公爵不怒反笑:“你真的不怕本爵直接宰了你?”

  “若只是为了杀人,公爵也不必换上如此正式的礼服。”程石盯着伊南多公爵的双眼,毫无退缩:“一个嗜赌成痴的赌徒,遇上了我这样一个对手,岂肯轻易放过?”

  “好,本爵就答应你。如果本爵输了,一样剜心送你!”伊南多公爵将手中的纸牌交给仆人:“罗布斯,发牌!”

  “等一等!”程石挥手阻止:“事关在下生死,我要求切牌!”

  “许可。”公爵挥了挥手,罗布斯已送上了精致的裁纸刀:“你若以为可凭一把小刀与本爵拚个同归于尽就错了。不信的话可以试试,不过本爵提醒你,那会连你的唯一生机都失去!”

  “我突然不想赌梭哈了。”程石将裁纸刀抛回桌上,微笑道:“我想赌骰子,比大小。”

  公爵冷冷的凝视着程石:“你做了一个很愚蠢的选择。梭哈你还有机会,骰子你却必死无疑!罗布斯,拿骰子来!”

  “我们就比点数多少好了。三粒骰子,最高为十八点,我先来!”程石将三粒玉石骰子放进摇盅,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有规律的摇动。程石之前无聊时,曾对摇骰下过一番苦功,清楚只要按照某种规律摇动,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摇出十八点。

  摇盅扣在桌面上,程石清楚已赢回了自己的性命:“十八点,公爵,我看你如何赢过我?”

  摇盅打开,程石的脸色立刻惨白:三粒般子,两粒六点,另外一粒却不知为何多翻了一圈,是一个触目惊心的一点。

  公爵哈哈一笑:“对不起,我只看到了十三点!”

  “你出千!”程石恍然大悟:“我摇骰子时曾感觉附近有风,一定是你施放的魔法!”

  “你很聪明,可惜发现得晚了些。”公爵一伸手,摇盅立刻飞入他的掌中:“只是一个小小的风系魔法,没想到你摇骰时连点风都控制不了!”

  程石凝视着眼前的伊南多公爵,越发感觉他的莫测高深,同时暗骂自己糊涂:“克莉斯蒂都可以不念咒语自由施放魔法,她父亲的魔法修为又怎会更差?而他能晋封为公爵,显然曾立下赫赫军功,而非是因为他的牌技!”

  “罗布斯,结界!”伊南多公爵一声令下,罗布斯立刻念动咒语,在他的周围结出一层细密的魔法结界,防止任何外来魔法元素干扰公爵的摇骰。

  “公爵,你太小心了,世人皆知,在下不懂任何魔法!”程石一面与伊南多公爵随口敷衍,一面在脑海中苦思对策。“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程石一瞥见公爵行云流水般的摇骰方式,立刻心里凉了半截:自己真的要葬身此地么?

  “小心驶得万年船。本爵之所以从未在牌桌上败北,就是从来不敢看轻任何对手。”伊南多公爵摇骰完毕,将其扣在桌面上:“本爵的骰子才是真正的十八点!”

  “不需要那么多,只要十四点就够了!”程石的手掌轻轻按在桌面上:“公爵,可否由我来开?”

  “休想我会上当!”公爵冷笑一声,掀开了摇盅,表情立刻大变。

  程石挠了挠头,微笑道:“对不起,公爵,我只看到了十二点!”

  摇盅内只有两颗六点的般子,另外一颗已碎为粉末:罗布斯的结界虽然可以防御任何魔法,但却无法拦阻程石沿着桌面透入摇盅的内力。魔法和内力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而这次较量,胜的是后者。

  “本爵败了!”伊南多公爵淡然一笑,目光中满是令程石不解的喜悦之情:“不但输给了你,也输给了自己的女儿。克莉斯蒂,你可以出来了!”

  身着典雅白裙,头挽秀警的克莉斯蒂盈盈而出,一改往日活泼好动的形象,看似一位圣洁的天使。

  程石的目光一滞,茫然道:“克莉斯蒂,这是怎么回事?”

  “克莉斯蒂是本爵的爱女,本爵现在就遵守方才的约定,将自己最珍视的心头肉剜给你。”伊南多公爵一声长叹:“女大不中留!但为父仍然不得不佩服你的眼光,你挑中的确是难得的夫婿!”

  程石终于把握到了其中的关键:“公爵……你是说,方才的一切只是为了设计来考验我?”

  “赌桌上最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

  伊南多公爵挥了挥手,室内的伏兵立刻收弓撤离,整齐有序,显示出惊人的效率。

  “你如果刚才怕死求饶,又或不能在牌桌上胜过我,就根本没有娶我女儿的资格!”

  “这不公平,你完全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程石大声抗议:“万一我根本不打算做你女婿呢?”

  “能娶到我女儿是你的福气。”伊南多公爵目光如刀:“万一你不想娶,本爵就要细细清算一下你用魔法契约控制我女儿的旧帐!”

  克莉斯蒂轻盈的走过来,迎视着程石的眼睛:“主人,你如果真的不想娶我,我就做回以前的克莉斯蒂,跟随在你身边,永远做你的侍女!”

  “谁说我不同意?”程石紧紧揽她入怀,喃喃的道:“我只怕我配不上你!不过,就算嫁给了我,你也还是做回之前的克莉斯蒂吧!这么淑女的装扮不适合你,感觉怪怪的。我还是喜欢那个天真活泼的女孩!”

  克莉斯蒂喜极而泣,狠狠的擂了程石一拳:“人家以为你喜欢这种类型嘛!知不知道为了练习淑女走路的步伐、装扮,人家这几天有多辛苦!”

  “我喜欢的就是本来的你,而非像别人的你。”程石怜惜地捏了捏克莉斯蒂的双肩:“以后就别做这种傻事了!”

  马克惊魂初定,拭去额头的汗水,端起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危机度过,欢乐结局!公爵,你怎么事先也不提醒我一下,害我白担心半天!”

  “对不起。”伊南多公爵老老实实的回覆:“为表歉意,就让你多挑一匹良马如何?”

  “一言为定!”马克立刻追加一句,生怕公爵变卦:“你那匹‘阿泰尔之雪’,我也打它的主意很久了!”

  公爵吹了一声口哨,显然大为心痛,转念道:“好。不过小女的婚宴,还请大驾光临!”

  “那是自然。”良马到手,马克不禁眉开眼笑:“在下还要备一份厚礼,以贺令媛之喜。”

  “阿泰尔之雪就是最好的贺礼,不知意下如何?”

  “对不起,公爵!”程石诚恳的致歉:“我和克莉斯蒂的婚礼,怕是不得不押后了。为解双鱼城邦的危机,在下明天就要出征!”

  伊南多公爵抛下马克,恶狠狠地瞪着程石:“你称呼我什么?”

  “岳……岳丈大人。

  “这次就放过你了。”伊南多公爵除下衣襟上的一枚怀表,塞到克莉斯蒂的手中:“这是你母亲的遗物,十几年来我一直带在身上,现在就送给你们吧!程石,我警告你,你如果敢亏待我女儿半分……”

  “一定不会!”程石忙着赌咒发誓。

  克莉斯蒂不禁破涕为笑:“父亲,放心吧!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伊南多公爵拍了拍程石的肩膀:“刚才的兵士,你已见识过了。那些都是由本爵早年亲自训练的精英,共计两百名,一并送给你。不要拒绝,因为做父亲的,总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太快做寡妇!”

  “谢谢公……岳丈大人!”程石心底的感激之意又添了几分。

  “罗布斯,你也跟随程石一道,顺便照顾一下克莉斯蒂!”

  “是,公爵!”罗布斯神色恭谨的弯腰受命:“属下一定好好照看好小姐!”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公爵有些落寞的挥了挥手:“你们都忙自己的事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克莉斯蒂挽起父亲的手,轻轻吻了一下:“父亲,女儿去了!”

  “走吧!”伊南多公爵将牌切在一起,开始熟练的洗牌:“不要耽误我玩牌!”

  “牌?”程石心中一动,捡起纸笔,开始飞快的书写起来:“岳丈大人,我还有很多种纸牌的玩法没有写出,这就全部写出来,作为聘礼!”

  “真的?”伊南多公爵一跃而起,双眼放光:“仔细想想,千万不要有遗漏!”

  程石微微一笑:“除了纸牌,还有麻将、牌九等等,更是刺激有趣!”

  “快,快都写下来!”公爵抓耳挠腮,完全失去了平时的风度,像一个刚见到弹子球的孩子:“嘿嘿,克莉斯蒂挑你这个女婿,真没选错!”

  “行了!”满头大汗但终于完工的程石,挽起克莉斯蒂的纤手,回身凝望了一下正双耳不闻窗外事,细细推敲游戏规则的伊南多公爵:“一年之内,令尊怕是不会感到厌倦了。”

  “谢谢你!”克莉斯蒂送上一个亲吻,双眸中满是感激:“自从母亲去世,父亲就抛下曾经同甘共苦的将士,从军队退役,终日沉迷于纸牌。我知道他是希望借此忘却失去母亲的痛苦……你能帮这么大的忙,也让我对舍下父亲的愧疚减轻了几分。”

  “傻瓜,你没有舍弃他!等我们完成了手边的事,就回来陪他玩牌终老,你说好不好?”

  “你是说真的?”克莉斯蒂抓紧了程石的手掌:“不会骗我吧?”

  “当然不会!”程石斩钉截铁的许诺:“若违此誓……”

  “不,我不要听你发誓。”克莉斯蒂掩住程石的嘴巴:“你只要心里记得就行了。”

  “怎么了?怕我做一个轻诺寡信的卑鄙小人?”

  “不是。”克莉斯蒂皱了皱眉,又展颜而笑:“只是幸福来得太快,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我怕……怕……”

  “放心吧!有我呢!”

  克莉斯蒂依偎在程石的怀中,难得的安静了下来。夕阳映红了她温润如玉的脸庞,美得令人心碎。倾斜照射的光线,将他们的影子拖得又细又长,有些恬淡,又有些甜蜜。

  与此同时,另外两位深爱程石的女子——依莲娜和娜路丝,正满身疲惫的靠拥在城墙上,准备应付巨蟹大军的下一波攻击。她们守护的城池,受困已达十天,粮食和装备都在慢慢耗尽。

  天秤城邦的曼纽威斯尔总督,则眯着眼睛在思索魔法大会的一切细节,看自己的阴谋是否有任何缺漏。他所亲自下令派出的红魔暗杀集团,已于七天前展开行动,在他的心目中程石已是一个死人,犯不着去多花心思。

  巨蟹城邦的弗朗西兹总督,则愚上了严重的失眠症,终日寝食难安,时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发雷霆。而他的手下正忙于筹划庆祝他的六十大寿,四处搜刮民脂民膏,浑然不知连年的征讨、苛政已将民力压榨到极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算法,但命运却不考虑个人的任何因素,固执的依照自己的车轮转动。处于风暴中心的程石,终于迎来了他人生中的第二个阶段:后世的史书,称自此开始的一个时期为“和平的终结”,那是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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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1楼 发表于: 2007-10-11
第五章 热血出征

 

  “少将,队伍已集训完毕,随时可以准备出征!”

  “你还是叫我程石好了。”程石挠了挠头,注视着正站直身躯,恭敬行礼的罗严得克斯:“你喊我少将我总感觉有点别扭!”

  罗严得克斯毅然摇头:“军队中最重要的就是上行下效。只有维持等级的鲜明差别,才能军令畅达,将效率提高到极致。如果上将和我开了一个混淆军阶的坏头,对于这支新组建的军队极为不利!”

  程石肃然:“你比我想得远。对了,你对我们的这支……这支突击军有什么看法?”

  “士兵都堪称精兵,但士气低下,毫无斗志。”罗严得克斯断然道:“以这样的状态与敌人交战,必败无疑!”

  “士气低下可以理解。”程石分析道:“他们出身于进攻处女城邦的天秤军队,诺克那个混蛋上司,只知道耍他的阴谋,根本不理会他们的死活,害他们从担负重任的精兵一转身变成可耻的俘虏,再加上家园难归、身无分文、处女城邦不肯收留、未来的前途没有着落——士气高才见鬼呢!问题是我们该如何把士气提上来?”

  “属下想到几个办法,可以提出来供上将参考。”罗严得克斯谨慎地补充:“其中可能有些荒诞,希望少将不要……”

  “好啦,参将大人!”程石又气又笑:“你现在面对的不是以前的上司诺克,而是我程石。就算你对我破口大骂,只要说得在理,我也只会感激你!”

  “属下的确一时改不了以前养成的习惯。”罗严得克斯苦笑道:“不过这几个方案可能真的不合少将的胃口。在我们出征之前,曼纽威斯尔总督曾亲自烦下军令,凡是入侵处女城邦得到的土地、财富,都将依照军阶分给立功的军人。所以,我想……”

  “我懂了。”程石恍然:“曼纽威斯尔这只老狐狸……真是一竿子打在要害上!这么丰厚的诱惑,士兵不效死力才怪!这一招我们可以借用,但是不能太过火,尤其我们军队初建,还要考虑未来的打算,绝不能因为一时的特殊情况而埋下长远的祸害!”

  罗严得克斯见自己的计策得到采用,精神一振:“少将考虑得很周到,属下会立刻派人拟定一份详尽的计功行赏方案!”

  “等一等!”程石思索了片刻,叮嘱道:“方案不妨先拟,但不要立即公布。任何军队都有自己的赏罚方案,问题是仅靠方案根本无法打动士兵,他们真正担心的是条例是否会得到严格执行。我们不能只凭只言片语就让士兵信服,必须等待一个合适的公布时机!”

  “是!”

  “现在最大的苦恼就是我仍缺少自己的班底……缺少军法执行机构、书记官、后勤主管、军需处,最大的问题还是缺少魔法师!”程石不由自主地挠了挠头,长叹道:“万事从头难啊!”

  罗严得克斯从怀中取出一份写满人名的文书,呈交给程石:“这是之前天秤军队的各级军官名单。属下挑了一些幸存下来又才堪大任的人选,都已用红笔圈起,请少将筛选启用!”

  程石接过文书略加审视,发现人名下面不但注明了他们各自的官衔、年龄,甚至连他们各自的优点、嗜好都一应俱全,俨然一份详实的资格评定表。

  程石不由赞叹不已:“好家伙,幸好我把你挖过来,你一个人足以抵上半支军队!不过你也提醒了我,我们还需要建一个专门的情报机构!”

  “属下另外设想,招收几百名新兵做特训,培养出一批绝对忠心和行动迅速高效的近卫兵,一方面可以为士兵作一个榜样,一方面又可以冲淡一下军队的成份,让他们不再是清一色的天秤降军。更重要的是,这支近卫军还可以担任日常保护少将的职能,免去红魔暗杀集团的骚扰!”罗严得克斯叹了口气:“问题是从头训练一支新的特种兵,其人员最少不能低于两百名,花费的时日却不在少数,根本远水难解近渴,而且,属下更怕招收新兵时混入红魔的刺客—他们的伪装、暗杀手段,实在令人畏惧!”

  “这点你就不必操心了。”程石微笑道:“这部分士兵我们已经有了,是岳丈大人送我的礼物。效率我已见识过,人数恰好也是两百名!”

  “岳丈大人?”罗严得克斯一头雾水。

  “伊南多公爵。”程石挠了挠头:“他的女儿克莉斯蒂,将在不久后成为我的第二任妻子。”

  罗严得克斯眼神一亮:“少将得此强援,何愁大事不成!保罗蒙兹率领的这支军队入侵处女城邦之前,曼纽威斯尔总督曾特意叮嘱:若伊南多公爵重回处女军部掌权,则立刻停止进攻节奏,原地固守,等待后发的援军。诺克事先也曾秘密派人探听公爵的一举一动,看其是否真的沉迷纸牌打猎,不再关心军务……可见对公爵的畏惧之意!”

  “喂、喂!”程石有些不满:“搞清楚,我迎娶克莉斯蒂可不是为了拖公爵下水!而且岳丈他……唉,他难得清静,加上痛失爱妻后一直心灰意冷,实在不宜打扰。他肯将自己府内的兵士转赠给我,名义上是瞧在克莉斯蒂的份上,其中也表明了他远离战争的立场——这也是他能给我的助力的极限。”

  罗严得克斯歉然道:“对不起,属下有些兴奋忘形,说了不少错话,还请少将……”

  “不用跟他那么客气,要不然他反而会不自在!”克莉斯蒂身披一副兽皮软甲,腰际缠绕一条悬挂金属饰物的网状腰巾,两条秀美的长腿则配备了护膝绑腿,连手腕上也各戴了一件水晶手环,俨然一副女战士的装扮。

  金属的格调,衬托上克莉斯蒂绝色的容颜,别有一种性感得令人窒息的气质。公爵的仆人罗布斯,则依旧是那副土气的仆人装束,紧跟在克莉斯蒂的身后,一起迈入大厅。

  程石一面看得口干舌燥,另一面则眉头大皱:“克莉斯蒂,你不会告诉我,你打算在婚礼上穿这身吧?”

  “人家要陪你上战场,自然打扮不能马虎。”克莉斯蒂转了个身,调皮地道:“罗严得克斯!有人不懂欣赏,那你呢?觉得我的这身盔甲怎么样?”

  罗严得克斯彬彬有礼:“很美。我想敌人见到程夫人的这身装扮,就会无心战斗、不战而降的。”

  克莉斯蒂脸庞微微泛红:“算你会说话,不像某些人……哼!”

  程石不失时机地转移了话题:“罗严得克斯,这位是罗布斯,我岳丈的得力助手。你们先相互认识一下,以后会有很多机会一起合作!”

  “少将过奖了。”罗布斯鞠了一躬,淡淡的道:“在下只是公爵的一个仆人,不够资格称为助手。公爵派来协助少将的两百名士兵,已尽数恭侯在外面,随时准备接受少将的任何命令!”

  程石深吸一口气:“好,以后他们就由你掌管,随我一起出征!”

  “罗布斯?”罗严得克斯闭目思索了片刻,突然睁开眼睛:“十五年前,天秤城邦都城沙金举行的格击大会上,有一位罗布斯曾杀入前十名,但因为抗议裁判团不公,大闹会场、殴伤官员,事后遭全国通缉,却最终下落不明—草非就是阁下?”

  “不错。”罗布斯冷冷的道:“你莫非想捉我回去受审?”

  罗严得克斯微笑道:“主席团一共八名裁判,阁下打晕了五名,另外三名却是被一名蒙面的选手抡下台去的……那就是在下。我之所以没遭缉拿,因为我是蒙面行凶,远不及阁下光明正大。”

  “是你!当时若不是你阻住了追杀的士兵,我只怕已凶多吉少,说起来我还欠你一条命呢!”

  罗布斯脸上的坚冰终于慢慢溶化,也令旁观的程石、克莉斯蒂大感欣慰。

  “那帮收受贿赂、执法不公的裁判,我想狠揍他们一顿也已很久了。若非阁下敢于出头,并率领所有选手一齐起来抗议,我也没机会过过手瘾——该多谢的是阁下才对!”

  罗布斯和罗严得克斯双手紧握在一起,一齐哈哈大笑,神情说不出的酣畅。罗布斯此时腰杆笔挺,神态于自信中透露出一丝倨傲,气势看来威武不凡,纵然说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名将也不为过,又哪里像一个普通的仆人?

  程石不失时机地提醒:“事不宜退,我们这就动身。详细的作战计划和策略,我们可以在行军的路上最终敲定,辛苦大家了!”

  “一切听少将吩咐!”

  程石一行各自整装待发,略显憔悴的夏洛丝特副总督却抱着一团卷轴喊住了他们:“程石,等一等!”

  罗布斯和罗严得克斯识机的先行告退,忙于去集合出征的队伍。

  克莉斯蒂眨了眨眼:“副总督,找我未婚夫有什么事?”

  夏洛丝特明显招架不住克莉斯蒂的问题,脸色潮红、神色大窘。

  程石喝令克莉斯蒂不要淘气,望着夏洛丝特:“怎么了?”

  “这是我连夜绘制的巨蟹城邦军事地图,还有一些历年搜集的资料副本,希望对你有用。”夏洛丝特把手中的卷轴一股脑塞给程石:“你们夫妇新婚燕尔,我就不多打搅了。”

  “我们还没举行婚礼呢!”克莉斯蒂撇了撇嘴:“不过也快了,到时副总督可一定要来参加啊!”

  夏洛丝特含糊的答应了一声,程石则由衷致谢:“辛苦你了,夏洛丝特!”

  “举手之劳而已。”夏洛丝特垂下头:“愿少将旗开得胜!”

  望着夏洛丝特匆匆离去的背影,克莉斯蒂挽着程石的骼臂:“主人,她好像对你有点……”

  “别乱说话!”程石断然喝止:“人家贵为副总督,更何况……”

  “副总督怎么了,副总督也是女人啊!”克莉斯蒂嘟囔了一句,发现程石脸色不善,急忙解释:“要是主人愿意,我倒是希望多个像她一样的姐姐!”

  程石长呼一口气:“我现在忙于救援依莲娜她们,根本没有时间顾虑这些,何况对方并未表明态度,我也不愿多惹情债。天下好女子虽多,岂能皆归我所有?我现在拥有你们,已经知足!”

  “我懂了,主人。”克莉斯蒂满含歉意:“对不起!”

  “没关系。”程石摊开一副卷轴,凝视着上面绘制如蛛网般的山川城廓,眼前一亮:“好精确的地图!而且还注有各城池的兵力状况、最佳的行军路线、可供伏兵的地点,真是一份贵重的礼物!”

  摊开其他的文字资料略作推敲,程石霍然起身:“有了这些地图和情报,我们至少成功了一半。克莉斯蒂,你去把罗严得克斯和罗布斯叫回来,我们要马上研究一下这些资料,从而找出最佳的行动方案。嘿嘿,这次一定要狠狠的戏弄一下弗朗西兹那个老混蛋!”

  罗严得克斯匆匆赶回。没有经过任何商讨,程石就对他下达了出征的第一道军令:“罗严得克斯,你率领一千人,以我的名头侵入巨蟹城邦的连乌索地区。无论用什么办法,给我制造出几万人的声势出来!”

  “是!”罗严得克斯没有追问任何原因就慨然接受了任务,显示出极高的军人素质。

  程石赞许的点了点头:“你知道我这样做的用意么?”

  “属下可以吸引住敌人的大部分主力,便于我方从其他方向突袭!”

  “不错,不过我没打算牺牲你们当饵。”程石肃然道:“那里地形复杂,藏身处颇多,你只要偶尔现身制造点声势就行,无需同敌人正面交战。你只要坚持十天,我有把握敌军自会撤军,围困自解!”

  “属下一定不辱使命!”罗严得克斯行了一个军礼,立刻率兵启程上路,没有丝毫的耽搁。

  罗布斯提醒道:“少将,我们呢?”

  “下令全军,更换上巨蟹城邦的军服!”程石微笑道:“趁弗朗西兹调兵对付罗严得克斯的‘假程石’的时刻,我们扮作调动的兵力,大摇大摆的混入巨蟹城邦!”

  “第一个目标是?”

  “根据夏洛丝特送来的资料,距离两国边境不远的赫利城,城主正是弗朗西兹的侄子弗兰克。弗兰克狂征暴敛,早已搞到天怒人怨,就先拿他开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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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2楼 发表于: 2007-10-11
第六章 军令如山

 

  “这帮贱民!”赫利城的城主弗兰克,狠狠一拳擂在铺盖五色犀皮的椅子上。他的脸色铁青,嘴唇更如抽风一般抖动,正是他暴怒前的一贯征兆:“他们难道不清楚总督六十大寿的重要意义么?竟连小小的几枚圣币都不肯捐献!”

  “城主息怒!”负责征税的手下伏在弗兰克身前不远处的地上,大气不敢出:“今年各地灾荒,加上刚征完国税、印花税、娱乐税、个人所得税、临时助兵税、人头税,民众实在没有余力再为总督大寿捐献了!”

  “放肆!”弗兰克身旁站立的师爷厉声呵叱:“你这么说,就是指责城主治城不善,民众挨饥受冻、衣食无依了?”

  “属下不敢,只是……只是……”

  “办事不力,却百般推脱,城主要你这等废物何用?”师爷不等弗兰克发怒,已喝令两侧的卫兵把他拖了出去:“把他的头割下来,在城头悬挂三日,当作无能的惩戒,顺便查抄一下他的家产,全部充公!”

  弗兰克挥了挥手,把师爷召到眼前:“我听说,最近有些贱民竟然聚众造反,公然抗税?”

  师爷擦了擦额头的汗,陪着小心答道:“只是一些不成器的鼠辈而已,属下这就派兵去清理干净!”

  “最好手脚麻利一点。”弗兰克打了个哈欠,不以为意:“我们的重点还应放在总督大人的寿礼上,千万不能耽误了正事!只要寿礼办得风风光光,再加上几位王妃从中说项,我有九成的把握会调回都城任职。赫利城这个烂摊子,就交给下任城主去苦恼吧!哈哈!”

  “城主英明!”师爷大拍马屁:“属下愿追随城主鞍前马后,死而后已!”

  “放心!”弗兰克冷笑道:“只要你这件事办得好,瞧在你多年辛苦的份上,我一定给你保举个官当当!但要是你敢搞砸了,哼哼!”

  师爷低头哈腰:“城主放心,属下一定办妥!”

  “城主,不好了!”一个报信官慌慌张张的奔进来:“程石率六万大军入侵我们城邦,总督急令:召集各城的兵力前去围剿!”

  “什么?”弗兰克的脸色蜡黄:“程石到了哪里?”

  报信官喘着粗气:“在连乌索地区!据说他已将当地的城主大卸八块,还联合了反抗的灾民,打算继续大举进攻!”

  “慌什么!”弗兰克的脸色恢复平静,不耐烦的喝阻:“连乌索距离这里十万八千里,不等程石打过来,本城主早就升官调离了!传令下去,为配合总督的调兵围剿,加征一份爱国助军税,胆敢抗拒不纳者,以叛国罪论处!”

  “城主英明,这实在是送上门的好机会!”师爷陪着笑,小心谨慎的提醒:“不过,总督这次调兵,将城内的兵将抽调一空,万一那帮贱民趁机造反,属下担心……”

  “说得对!”弗兰克倏然而惊:“赶紧以商谈减税的名义,召集那帮贱民的首脑来府内参与会议,到时……嘿嘿,这事必须赶在军队离城前做好!”

  “是!”师爷垂手领命,心中也不禁暗暗佩服:“这么狠辣的毒计竟然随口策划出来,到底人家是城主啊!”

  三天后,程石伪装的巨蟹军终于来到了赫利城。映入他们眼中的第一幕情景,是城头上悬挂着的成排首级,它们依旧在缓缓滴落鲜血,将城墙染得血迹斑斑,一副触目惊心的景象:今早的议会中,弗兰克成功的执行了他的毒计,共处死了二十七名灾民的起义领袖。

  克莉斯蒂一手紧紧握住程石的手掌,另一手则按压在自己的腹部,企图压制住那股要呕吐的欲望。

  罗布斯冷然道:“少将,请将攻城的任务交给我,我一定逮住这帮混蛋,将他们碎尸万段!”

  “不必。”程石叹道:“你带几百个人去南门外不远的森林中埋伏,等弗兰克经过时顺手擒住就行了。”

  罗布斯领命而去。

  程石下令攻城,命令却有些特别:“围住东、西、北门攻打,腾出南门。命令士兵大造攻城所用木梯,呐喊声要振奋高亢,但不必与敌军拚杀,只要制造出一股即将全面攻城的声势即可!”

  士兵虽然对长官的命令不解,但还是迅速布置起了行动。

  程石凝视着乌云罩顶的城池,扫视着城头上死不螟目的尸首,喃喃的道:“如此行事,岂能不败?”

  片刻之后,弗兰克就率领少数几名亲兵,打开南门仓惶逃命。他倒很有自知之明:若再有片刻的延退,只怕等不到程石攻城,他就会被愤怒的民众撕成碎片。

  虽然比不上程石赢来的猩红,但弗兰克所骑的骏马也是万中挑一的名驹。危机关头,他本来很有机会凭借马力逃出生天,但他却舍不得连年搜刮的钱财,因而延误了逃命速度,被罗布斯埋伏的兵士捉拿正着。

  程石当着民众的面,将弗兰克就地处决,原本紧闭的城池大门终于缓缓开启,迎接外来军队的进驻。当程石率军进入赫利城时,民众望向入侵者的目光,不是畏惧,不是欣慰,而是一种虚弱的无力感,似是历遍沧桑后的逆来顺受。

  赫利城是程石攻下的第一座巨蟹城池——事实上,城堡是由内被攻破的,早在程石入侵前,这就已是一座千疮百孔的死城。民众面带菜色的枯黄面容上,是对未来彻底绝望的惨笑,他们实在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以致于彻底麻木。

  “少将!”罗布斯微微弯腰,向程石汇报所查抄的数目:“弗兰克的随身车马行李中,查出了约一千条蓝金以及大批的地契。城内的金库中,约有数百万圣币的税收,另外,根据俘虏的一名师爷的口供,又在金库的地窖中掘出了七千多条蓝金,据说是准备呈献给总督大寿的贺礼。米仓中的粮食盈库,埋在下层的谷物已开始腐烂,初步估计约有上千吨。”

  “这厮好高明的手段,居然搜刮了这么多!”搜刮数目的庞大令程石难以置信:“单是蓝金,已差不多是巨蟹城邦一年财政收入的五分之一!”

  “少将,这笔钱财我们该如何处理?”

  “我们的军队自暗处到了明处,很快就会招来敌军的反扑,在此地不能停留太久。”程石略加思索,断然道:“我们要尽快站稳脚跟,这笔财富必须好好利用!我们……”

  “主人!”克莉斯蒂冲进来,急道:“你快出去看看,士兵们……士兵们……都在抢劫!”

  程石头也没抬:“我知道。”

  程石的反应令克莉斯蒂大为愕然:“主人,你……知道?你……你竟然坐视不理?”

  “我已抽调罗布斯的近卫军把守住了金库和粮仓,士兵们没有油水可捞自然会侵扰百姓。”程石淡淡的道:“别忘了他们本身都是天秤的降军,肯跟随我不过是为了升官发财,而非为了什么天理正义。”

  克莉斯蒂喃喃的道:“主人,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罗布斯从旁相劝:“小姐,少将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尽快获得士兵们的效忠,以后的战争将必败无疑!而且,民众早已被弗兰克搜刮一空,士兵们就算抢劫也抢不到什么的!”

  “不管为了什么原因,都不应该牺牲无辜的民众!”克莉斯蒂含泪凝视着程石:“主人,你……变了!”

  程石闻言怦然一震,挽住克莉斯蒂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会还民众一个公道!战争是一种丑恶的东西,为了最后的胜利有时不得不用点手段。克莉斯蒂,我的妻,你明白么?”

  克莉斯蒂似懂非懂,默默的点了点头。

  程石挥了挥手:“罗布斯,火侯也差不多了,集合所有士兵来这里领取应得的军饷!”

  半个时辰之后,所有的士兵都集中到了金库前的广场。他们不少衣冠不整,腰间揣满了抢掠来的零星财物,有的还倒提着几只活蹦乱跳的鸡鸭。赫利城已被前任城主弗兰克洗劫过多次,士兵们的收获并不丰盛,反而是军饷对他们有更充足的诱惑。“

  “我查封了赫利城的金库,除掉圣币之外,约有数千条蓝金。”程石站在临时搭就的高台上,环视着台下挤拥不堪的士兵:“诸位跟随我出生入死,无非是为了建立赫赫的军功,以及赢取丰厚的战利品。因此,我决定将这部分蓝金,作为各位的酬劳!”

  掌声如雷,士兵们人人瞪大了双眼,口水直流:一条蓝金,足以置备良田百亩、毫宅数间,再娶上几房如花似玉的娇妻美妾,怎能不令一无所有的士兵为之疯狂?

  成车的蓝金在罗布斯率领的近卫军的押送下被推出来,美妙璀璨的蓝色闪光几乎耀亮了低沉的夜色。

  程石高声道:“每人平均一条蓝金,待会即可排队领取。我程石在此保证,之后攻城掠地所查抄的战利品,也绝对不会亏待诸位!”

  掌声、喝彩声、哄笑声交织在一起,令整个集会的气氛达到高潮。所有的士兵都在谈论着即将到手的财富,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胸膛中跃动着对长官的敬意。

  程石提起内力,突然一声怒吼:“但是,这不包括军队中违法乱纪的败类!”

  程石的怒吼,让参与抢劫的士兵心头一冷,不约而同地垂下头去,不敢迎视长官的眼神。近卫兵蜂拥而出,各自手持强弓硬弩,守住了广场的四角,不容任何人逃离。

  程石森然下令:“妄动者,格杀无论!所有士兵都要接受军法处的搜查,身上带着抢劫来的财物的,统统给我自觉地站到另一边!罗布斯,宣读军令!”

  由伊南多公爵亲手训练的精兵,手持强弓硬弩严阵以待,完全封死了出口,有几个不识好歹的士兵企图逃离现场,均无例外的被射成刺猬。大多数没有参与劫掠的士兵,也纷纷对周围触犯军令的士兵怒目而视,令后者更加无地自容。识相的士兵一见到周围的情形,大都乖乖的站到了指定的一边,抗拒搜查的士兵,无一例外的被就地处决。近卫兵的战力和狠辣,令所有的士兵都为之胆寒。

  在程石的授意下,罗布斯率领的近卫兵承担了军法处的职能,效率极高的执行着搜身任务。被证明清白的士兵,发还兵器,排队领取到了属于自己的一条蓝金,另一侧触犯军令的士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领取丰厚的军铜,忐忑不安的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所有曾参与抢劫的士兵都在诅咒着自己的愚蠢:抢到的零星财物与蓝金相比微乎其微,却因此失去了财富、荣誉,还要接受同伴的白眼和军法的裁决。他们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甚至割自己一刀—只要能挽回失去的一切!“

  罗布斯冰冷的语气,几乎令他们坠入深渊:“抢劫无辜民众者,依照军令,罚截去左臂,记大过一次!致死人命者,斩首示众!”

  “不要,求少将宽恕!”、“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猪狗不如,长官您大人大量,给我们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吧!”

  所有触犯军令的士兵清一色跪倒在地,哀求着长官的宽恕。他们的兵器已被扣押,在近卫兵和手持兵器的昔日同伴的双层包围下,毫无逃离的希望,只能涕泪横流的请求饶恕。

  “没有事先宣布军令,我也有责任。”程石把握时机,缓和了一下语气:“参与抢劫的士兵,立刻退回所抢的财物,只要获得了原主人的谅解,处罚就减为当众军杖二十,军饷减半补发!记住,军令如山,这是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减刑!”

  军饷减半,仍有半条蓝金,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本已绝望的士兵重获生机,纷纷大喜过望,叩头称谢:二十军杖虽然痛苦,但比起截去左臂已算不上什么。士兵们登记姓名之后,在近卫兵的押送下,纷纷重登曾抢劫过的民居,请求苦主的宽恕。本就胆小怕事的民众眼见身着军服的士兵送回失去的财物,而且跪在自己面前陪礼求饶,异口同声的答应宽恕。负责押送的近卫兵则说明缘由,并当着苦主的面杖责二十,以表明军法如山、不掠良民的决心。

  一夜下来,除了几个曾犯下命案,失去宽恕可能的士兵被当着苦主的面处决之外,几乎所有的犯过士兵都获得了饶恕,减轻了他们的惩罚,并最终领到了他们的一半军饷。

  经此一役,军法的严肃性得到重申,再加上丰厚军饷的刺激,程石的几千人军队迅速转变为一支士气高涨、战力猛增、效率极高的虎狼之师,在危机四伏的异邦首次站稳了脚跟。

  黎明时分,程石贴出告示,号召城内的居民按户前来领取土地和粮食,与此同时,士兵们则大开粮仓、金库,准备依据城内的户籍发放救济品。在第一批饿到头昏眼花,因而冒死前来碰碰运气的居民领到几百圣币、一大袋谷米和三亩土地的地契之后,消息迅速在整个城邦内飞速传开。无数的居民手持米袋、荷包汇集到一起,领取他们平时做梦都不敢企盼的救济品。

  弗兰克花了几十年心血搜刮的财富,终于第一次派上了它的用场。无数的饥民双手捧着白花花的米谷,依旧信不过自己的双眼,直到幸福的泪水模糊了眼眶。民众将程石的军队视为天降的救星,甚至有无数的热血青年报名参军,希望跟随程石一道去解救其他依旧在受苦的城邦。程石一方面说明战争的残酷,劝阻参军的青年再三考虑,另一方面则执行自愿的原则,对意志坚定的人选予以吸收:短短的三天之后,程石的军队已增长至万余人。

  在程石军队的影响力日益以赫利城为中心扩散的时侯,弗朗西兹总督则在咬牙切齿,咒骂着发生的一切。巨蟹城邦的军队,终于认清了罗严得克斯的“主力军”骗局,开始从连乌索地区撤离,反扑程石的军队。

  但是,已经熊熊燃起的星星之火,就那么容易扑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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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3楼 发表于: 2007-10-11
第七章 意外变数

 

  “将赫利城当作贺礼收下后,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丁克城。”程石指了指地图上的红圈:“丁克城是通往巨蟹都城的关隘,是块硬骨头。弗朗西兹毕竟还没有老糊涂,完全没有抽调那里的兵力。根据夏洛丝特的资料,城主斯图达特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将,而城内的兵力约有六、七千,仅魔法师就有数百名,十分麻烦。更要命的是,我们必须在三天内攻下它,否则从连乌索撤离的军队就会扑过来,令我们腹背受敌!”

  “我听说过这个人。”罗布斯点头:“斯图达特最擅长固守城池,我们军队士气虽高,但也没把握能在三天内攻下丁克城,除非……”

  “除非出奇制胜!”程石点了一下城池后方的一座山丘:“我打算翻过这里,直接从丁克城后方突袭!”

  “不行!”罗布斯断然否决:“这座山丘很高,另一侧是悬崖,极难翻越,而且,山丘光秃秃的没什么树木,军队直接暴露于城内的敌军眼中,根本谈不上奇兵。”

  “总有解决的办法的。”程石沉吟道:“比如,我们若在深夜行动,就可以避免暴露行踪,之前穿越射手城邦的‘沼泽海’时,我曾设计过一种滑翔机,现在如果用上它,应该可以直接降落入丁克城内!”

  罗布斯依然摇头:“此一时,彼一时。越过沼泽海时,对面并没有戌守的敌军,但现在丁克城内却是全副装备、严阵以待的敌人,这么做无异于送羊入虎口!我若是斯图达特,只需要及时启动魔法结界,就可以将大部分士兵拦截在外,对于少数成功降落入城的,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将其慢慢宰杀。更何况,要降落足够多的兵力,就需要制造成千架滑翔机,时间也不足够!”

  “你说得对,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程石终于被说服:“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考虑其他的计划吧!”

  “少将虚心听取意见的风度令在下钦佩不已。”罗布斯歉然道:“其实少将的计划也不是没有成功的机会,只是我们承受不起太大的风险。”

  “如果能将风险减到最低就好啦……”程石嘟嚷了一句,忽然坐直了身体,双眼一亮:“我真糊涂,我们可以不空投人,而空投物品!”

  “好主意!”罗布斯为之叫绝:“只需要在滑翔机上悬挂上一些毒粉或燃烧品,顺着风漂入丁克城……足以制造巨大的混乱!物品不重,滑翔机也可以大大简化,只需要一些削尖的木片就可以了!”

  “对方唯一的机会就是利用魔法结界来阻挡……这样下去,不需要三个时辰,魔法师们都会累到趴下,从而失去战力!”程石微笑道:“最麻烦的一关已经解决了,但我们才成功一半:扣除魔法师的因素,对方的兵力仍然不在我们之下,何况还有地势之利!”

  “我们新招收了不少本地的青年入伍,他们大多没受过正式的军事训练,如果事先化装为逃难的灾民,应该可以混入丁克城。”罗布斯思索道:“攻城开始后,他们可以里应外合,助我们突破城门!麻烦的是兵器、盔甲统统带不进去,只有入城后再想办法了!”

  “若能迅速攻破城门,我们至少就成功了八成。”程石断然道:“这次任务绝不容有失,我会亲自前去执行,外面攻城的责任,就托付给你了!”

  “这怎么行……要去也是我去!”罗布斯急道:“少将是一军之主,怎么可以……”

  “我已决定了。”程石不由分说,拍了拍罗布斯的肩膀:“我们之前较量过,对吧?我的身手比你好一点,把握也会大一点!”

  “这……”

  程石故作恼怒:“怎么,敢违抗本将的军令?”

  “是!”罗布斯肃然立正,行了一个军礼:“少将请千万小心!”

  眉毛加粗、头发束起、服饰变换、又粘上厚厚的一层络腮胡子之后,程石已看起来同普通的挑夫没什么区别。瞧不出罗布斯竟然是一名易容好手,短短的片刻间,仅凭借普通的材料,就将铜镜中的程石完全改变成了另一个人,连程石自己都有些认不出了。

  “我之前曾遭到天秤城邦的全面通缉,因此对于如何改变容貌颇下了一番功夫。”罗布斯取过一个斗笠,罩在程石头上,微露得色:“只要你多留意掩饰一下自己的眼神,就算克莉斯蒂也能骗过!”

  “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程石特意叮嘱:“我可不想让她随我一起冒险!”

  “万一她问起来呢?”

  “就说我去为她准备礼物了!”程石微笑道:“丁克城这份礼物,够份量了吧?”

  程石混杂在各色难民之中,不紧不慢的向着丁克城进发。赫利城长期处于弗兰克的压榨之下,时常有为了生计的难民向各处逃亡,因此程石这伙伪装的难民并非特别引人注意。尽管如此,谨慎的罗布斯还是安排了不少不知就里的老人、儿童相随,再加上路上不时有衣衫褴褛的零星难民加入,更令程石一行真伪莫辨。

  安全起见,程石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分,而是以挑夫的面容夹杂在同伴之中,接受了罗布斯的任务分配。程石一组的共有六人,由化名“罗素”的程石担任该组的小头目,他接到的命令是:混入丁克城,分散隐藏行踪,设法搞到兵器装备,在突击开始前分发给大家!

  这个任务虽然很关键,但相比负责突袭的几十个小组已较为安全,罗布斯显然不想程石亲自上阵。身分改变后的程石自然无法当众违抗军令,只好心中苦笑着服从上级的指挥。他的五名新手下却是第一次经历战争,一个个神情兴奋不已,看得程石直冒冷汗。

  “混蛋,我们是去玩命,不是去郊游!”程石低声咒骂着自己的无能手下:“看看你们的样子,哪像一个缺衣少食的灾民!”

  “对不起,长官!”为了省事,程石干脆给自己的手下编了号码,而现在摘下帽子擦汗的就是五号,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我第一次摸到这么多钱……整整三条蓝金,蓝金啊!”

  “喊我老大!”程石叹道:“那是我们购买军备的资金,你可要保管得稳妥一点,待会别被城管搜出来!”

  “不会的,长……老大!”五号咧嘴一笑:“我已经把它们藏到最安全的地方了,他们绝对搜不到的!”

  “有多安全?”胖胖的三号喂琐的嘲笑道:“你该不会塞进自己屁股里了吧?老大,我告诉你个秘密,这个小子是个……”

  “闭嘴!”五号白净的脸上一阵潮红:“要不然我就把它们都塞到你那里面!”

  “靠,要吵架滚远一点!”体形高大的一号吐出口中的一块面饼:“你们这两个孙子,不要在我吃饭的时侯说这么恶心的事!”

  二号和四号脸色阴沉地旁观着同伴的斗嘴,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程石却感觉他们的目光中有种其他的东西,令人不寒而栗。一号、三号和五号早就彼此认识,二号、四号却像程石一样,是临时分配到这一组的。

  程石私下问过他们的来历,他们眼神中都浮现出一抹痛苦的神色,简短的回覆:“我们都是孤儿,从小无父无母!”

  把守城门的卫兵搜过他们的身后,挥手示意放行,程石心中的担忧终于平安落地。

  另一侧站岗的卫兵看来人还不错,特意叮嘱了程石一句:“最近城里面不怎么太平,别四处乱跑!”

  程石好奇心起:“自己的军队还没有攻到这里,究竟是什么令丁克城如临大敌呢?”一念至此,程石掏出身上仅有的几个圣币,借握手的时机塞到卫兵的掌心,低头哈腰道:“小弟初到贵城,还望兄台大人大量,指点一条明路!”

  “帮会火拚!”卫兵的声音低如蚊蝇,四下扫视了一下,补充道:“六七千人相互砍杀晚上最好待在客栈里面不要出门!”

  “城主也不管管么?”卫兵的答案让程石匪夷所思:六七千人,那岂非抵得上城内正规军队的数量?

  “怎么管?城主所能做的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城主最近要烦心的事多着呢!”卫兵冷哼了一声:“你从赫利城的方向过来,不会没听过程石吧?听说……”

  “快走、快走,别堵在这里!”另一个没捞到好处的卫兵大为不耐,截断了他们的谈话。

  程石跟随人流混入城中,心中却再难对战局有丝毫的把握:夏洛丝特的资料中虽然提到丁克城帮会猖撅,但也是语焉不详,程石他们万万没想到帮会的势力竟如此巨大,事先丝毫未曾加以考虑。如果卫兵之言属实,自己的军队强行攻城,很可能会遭遇军队和帮会的联手抵抗,原本的数量平等立刻演变为以一敌二的局面,实在有败无胜!

  “该怎么办?是否该通知罗布斯停止攻城的行动?”程石一面权衡着各种应变措施,一面漫无目的的打量着繁华热闹的丁克城。

  见识过赫利城的衰败死寂,丁克城鳞次栉比的店铺、来来往往的车马、熙熙攘攘的人群,几乎可称得上世外仙境。但透过繁荣的表相,程石仍然注意到低矮肮脏的小巷里,满是衣衫破烂的贫苦百姓。他们如同一群不敢见天日的老鼠,只能趁集市罢散后,唯唯诺诺的捡拾一些碎菜叶、烂水果为食。

  城市的繁荣是建立在压迫、摧残大批的底层民众的基础之上的,但真正能享受到程石文明果实的则是少数不劳而获的人和更多善于投机钻营的人。这很悲哀,但却是事实:人类文明从诞生的那一天起,就站立在了自然的对立面,文明的发展越高级,对自然资源的消耗利用也就越严重。

  “老大,那有一家兵器铺!”

  五号兴奋的叫嚷打断了程石的思索,令他记起了此行的任务: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解决必要的兵器装备吧!

  兵器铺格局不大,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挂满了各式的兵器,无不雕镂精美,有的还镶嵌了宝石。但在程石的眼中,面前的兵器都是些一碰就断,根本不能上阵砍杀的玩具。程石不信邪,一连逛了几家铺子皆是如此,心中越发纳闷。

  “老板!”程石捞起一把十字军刀,讶然问道:“你的兵器所用的金属材料质地怎会这么差,而且居然还没开锋?”

  掌柜一脸不豫:“不买就别乱碰!开锋?你想干嘛,杀人?——城主有令,凡非军部采购的军械,一律不得开锋!”

  “那你的材料也未免粗糙了点吧?”程石双手一合,已拗断一柄金玉其外的长剑:“这种玩意连鸡都杀不死!老板你放心,我们不缺钱,只想添几把好刀!”

  “没有、没有!”掌柜脸色铁青:“你们别处去吧!这里没你们要的东西!”

  程石一头雾水,正要领着几个手下告辞,门口却冲进来一个满身刺青的半裸汉子,一拍柜台,瞪眼道:“奶奶的,你上次给老子的刀,没砍几个人刀口就卷了!赶紧给老子换把好的,要不然老子先砍了你!”

  掌柜的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挪开柜子,用长杆从地窖中勾出一口开锋的钢刀:“大爷放心,这一柄保证没问题,就算铁头都砍得断!”

  “奶奶的,上次怎么不拿出来?”刺青汉子怒骂了几句,喷得掌柜一脸唾沫。

  掌柜的额头满是汗水,还是打躬作揖,连连陪罪。刺青汉子把钢刀斜插进腰中,就那样大摇大摆的走出门去,连钱都没付。

  “看什么?”掌柜的擦了擦脸,冲着程石摆了摆手,语气冰冷:“没你们什么事,都走吧!”

  程石大怒,一伸手揪住掌柜的领口,把他从柜台内提了出来:“妈的,老子来买口刀,一分钱不少你还敢说没有!那你刚才白送给别人的是什么?”

  “而且还开了锋!”三号插口道:“老大,我们是卸他一只骼臂,还是一条大腿?”

  “不要,大人饶命!”掌柜的顿时蔫了,涕泪横流:“他们都是混帮会的,平时来要几口刀都算是保护费,小人实在吃罪不起啊!”

  “少废话!”一号一声怒吼,好像打了个霹雳:“不敢得罪别人,却敢得罪我们老大?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刀呢}还有没有?”

  “没了。”掌柜的脸色苍白,赌咒发誓:“各位如果需要,我这就生火给几位锻造,三、五天就够了!保证打造一把最好的,比刚才那把还好,算是孝敬阁下的!”

  “呸!”一号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问向程石:“老大,怎么办?”

  “三、五天才打一把,根本来不及。”程石叹了口气:“我们得想其他的路子。”

  程石把掌柜放回地上,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换了一副较为和蔼的口气:“老板,我们是外地来的,打算在本地也混个帮会。我问你,刚才那个人是什么帮会的?”

  “‘青火帮’!”掌柜定了定神:“手下光小弟就有几千,城里面除了‘凤凰会’,谁还敢惹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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