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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异界寻芳录》作者:巴陵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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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2楼 发表于: 2007-10-11
第三章 假传圣旨

 

  “少将!”门口的侍卫又匆匆的进来票报:“那个乞丐不肯离开,给他的赏钱也一文未受。他说他是周游圣界的史官,此次前来是特意为少将做传,还说少将若不肯见他,他就将少将的傲慢无礼记载在史书之内,让少将留下千古骂名!”

  “去他的千古骂名!”程石又气又笑:“一个区区的史官,他以为他是谁啊?让他赶紧滚蛋,要是不滚,就给我轰出去!罗布斯,你继续说!”

  “还剩最后一道程式。”罗布斯躬身道:“圣旨所用的是宫廷史官专用的花体字……”

  “史官?……等一等!”程石赶紧扭头喝住要离去的侍卫:“把门口那位史官请进来,要恭恭敬敬的,千万不要失了礼数!”

  罗布斯叹道:“除了字体,旨书上还有弗朗西兹的魔法印章。这是最关键、也最难以克服的部分!”

  程石挠了挠头:“魔法印章?那是什么玩意,和普通的印玺有什么区别?”

  “人的体内都含有基本的魔法元素,像少将这样奇特的体质万中无一。”罗布斯解释道:“但魔法元素的分布比例却截然不同,每个人都有唯一的特质。魔法印章肉眼虽然无法识别,但可由高级的魔法师通过‘识别魔法’确认身分—除非是光明神王亲临,否则谁也无法伪造出特定的魔法印章。”

  “听起来倒像是指纹!”程石捧住脑袋,几乎要痛苦的呻吟:“妈的,难道要功亏一筹不成?光明神王……嗯,等等,我去问问我的娇妻!”

  程石取过一份先前的圣旨,兴冲冲的奔向秋之霞的房间。秋之霞方梳洗完毕,正蜷缩在床上抱膝静坐,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听到程石说完经过,秋之霞伸手拂了拂秀美的长发,莞尔一笑:“我当然无法伪造魔法印章,就算光明神王也不一定行啊!”

  瞧见娇妻似笑非笑的神色,程石知道事情还未绝望,干脆扑到床上揽住佳人平坦的背部,嘴巴凑到她的耳边:“你要是敢不帮一下老公大人,哼哼!”

  程石呼出的热气喷到秋之霞的耳廓中,痒得她左闪右躲,脖颈都起了一层细密的颤栗。

  “老公大人,我……真的不会!”秋之霞抵挡不住程石的恶作剧,只得低头求饶:“不过我可以用其他方式帮你!”

  “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程石吻了一下她羞红的面颊:“快说,要不然……”

  “我可以在印章上面再加布一层魔法禁制,这样负责鉴别的魔法师就无从判断它的真伪。禁制在两个时辰之后自然失效,你可要把握好时间。”秋之霞皱了皱眉:“不过我没有把握能瞒过最高级别的大魔导士,你只能碰一碰运气了!”

  “那就行了!”程石大喜过望:“整个圣界也不过百名大魔导士,其中一多半还居住在北清学院,哪有那么倒霉让我撞上。谢谢老婆大人!”

  “哼!”秋之霞不置可否:“整天盘算着如何害人,你不会累吗?”

  程石瞥了一下秋之霞的脸色,试探着道:“这次可不是为了害人,而是为了拯救我其他的两位红颜知己,她们若知道是你出手相助,一定会大为感动!”

  “是娜路丝和依莲娜吧!”秋之霞笑吟吟的道:“你放心,她们早就与你有了婚约,我不会吃醋的!”

  “还有克莉斯蒂。”程石把心一横:“我也已同她订婚,事先未及票报老婆大人,还请娇妻不要见怪……”

  “克莉斯蒂与我情同姐妹,她的婚礼我一定乐于参加!”秋之霞点了点头:“还有没有?趁我心情好,你一并坦白了吧!”

  “没了!”程石松了口气,摊手道:“有你们四个就够了,我再也不敢有所奢求!”

  “夏洛丝特副总督呢?红雪呢?”秋之霞微笑道:“我还想多几个闺房姐妹呢!你打算怎么对待她们?”

  “我一直将红雪当作妹妹看待。至于夏洛丝特……嗯,暂时还未到这一步吧!”程石欣然道:“没想到娇妻如此大度,小生实在感激万分!”

  程石装模作样的打恭作揖,逗得床上的佳人嫣然一笑:“滚蛋吧!圣旨伪造完毕再拿来让我加固魔法!”

  程石欣然而去,秋之霞怔怔的盯着他的背影,忽然滴落两行清澈的泪珠。她深藏满腹心事,却无法向自己心爱的恋人倾诉。泪水滑落嘴角,苦、涩、咸,一如她纷杂的思绪。

  “少将,那个乞丐模样的老者,就是圣界最闻名的史学大师真察岛久。”罗布斯小心翼翼的叮嘱:“他的一枝朱笔,足以判定任何人的千秋后事。少将千万对他客气些,免得他为少将做传时信手涂鸦!”

  “斟茶倒酒?这个名字都很有性格!”程石打量着眼前一名头发像鸟巢、衣衫褴褛、又干又瘦的老头:“你就是那个不肯收钱滚蛋的乞丐?”

  “放肆!”小老头双手背负,眼睛一鼓,看起来倒似一只垂死的青蛙:“老夫真察岛久,乃是一名游历圣界的史官,怎会是什么乞丐?你小子的眼神也未免太不济了!”

  “好家伙,竟然不怕惹怒了我掉脑袋。这个老小子,看来有点名堂!”程石一转念,挥手拍在桌子上:“放屁!真察岛久大师仪表堂堂、才华满腹、高风亮节、仙风道骨、仗义执言、万民敬仰,你这个猥琐下贱的乞丐,胆敢冒他老人家的名头?来人哪,给他拖下去重责二十军棍!”

  “等一等!”开始听到程石对自己大加吹捧,正暗自得意的真察岛久,一听说怀疑自己是个假货,急忙整理了一下邋遢的衣衫,正色道:“关于老夫的传闻甚多,难免会被你们这些小辈误会。其实老夫行事一向低调,真正见过老夫面目的可谓少之又少。今日老夫大驾光临,还不赶紧以礼相待?”

  “是你?”程石摇了摇头:“鬼才信!”

  旁观的罗布斯与罗严得克斯相互对视一眼,不明白程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真察岛久更是顿足捶胸:“气煞老夫!我不是真察岛久,还有谁是?难道还有他人敢冒老夫之名不成?”

  “好,你说你就是真察大师,这种字体你能否模仿?你要能当众仿写一段,我们就信你!”程石掩住一份圣旨的头尾,只露出中间的几行:“行不行?不行就赶紧滚蛋,别耽误我的时间!”

  真察岛久扫了一眼,冷哼道:“这种小儿科的花体字,老夫十岁时就可以倒写如流!”

  “那好,你就倒写一份给我们瞧瞧。要是写错一字,莫怪我们立刻拿你下狱!”程石朝罗严得克斯眨了眨眼:“还不快去给这位乞丐大师准备一份样稿?”

  罗严得克斯会意,匆匆而去,不多时就带回一份草稿和一份空白的圣旨,摆在真察岛久的眼前。

  程石冷笑:“给你一炫香的时间,要是你能照着文稿,以那种花体字倒写完毕,我们自会以礼相待,要是不行,现在赶紧求饶,或许我们还能饶你一次……”

  真察岛久二话不说,提起鹅毛笔流畅的倒写起来。程石凑过去详加审视,果然与圣旨上的字迹如出一辙、真伪草辨,不由暗暗称奇。

  片刻的时间,真察岛久已彻底写完,掷下鹅毛笔:“雕虫小技,还想为难老夫!”

  “大师果然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程石鼓掌称赞:“大师可否再留下一枚魔法印章,以便令晚辈挂在中堂,留作不朽的纪念,也好让晚辈的子孙,能有机会瞻仰一下大师的墨宝!”

  望见程石前据后恭,真察岛久大为受用,当即吟唱咒语,提起手心印上一枚魔法印章:“也罢,既然老夫与你有缘,就破一次不留姓名的例吧!现在相信老夫就是真察岛久本人了吧?”

  “信了!”程石卷起伪造的圣旨,招呼了一下身旁的侍卫:“你们,把这位真察岛久大师轰出去,要客气一点,切勿撕烂了大师的衣衫!”

  “你!……”真察岛久气得七窍生烟,怒道:“既然相信老夫,焉敢如此对待?”

  “大师有机会再来喝茶!”程石喝令侍卫将真察岛久架了出去,还亲切的挥了挥手:“大师慢走,在下不送了!”

  真察岛久破口大骂的声音逐渐远去,程石抚摸了一下手中的圣旨,微笑道:“多亏这位送上门来的大师,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是!”罗布斯躬身领命,又慑儒道:“少将,真察岛久大师名垂圣界,我们这样待他……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程石不以为意:“这种干瘦老头老是恃才傲物、自抬身价,这只是给他一个教训罢了!”

  ——程石被后世评为“圣界史上最不受史学家欢迎的将领”,其肇也许始于今日。

  易容后的程石和罗严得克斯于第二日凌晨上路,罗布斯将两万人的军队分为两拨,缓缓跟随在他们身后。丁克城距离坎赛贝尔要塞不足一日的路程,尤弗路的大军则预计两日后抵临要塞—这是一场时间的比赛。如果程石他们不能顺利接收要塞,必然面临敌军的追袭,有败无胜!

  擒获的那名信使意志颇为坚定,历尽了严刑拷打始终不肯屈服,到后来,连程石对他都有点敬佩——面对折磨,儒夫只会屈膝求饶,只有真正的好汉才能挺到最后。程石最后折衷了一下自己的方案,将信使弄到昏昏沉沉,又封住了他的“哑穴”,希望可以蒙混过关,而一旦失败,只能强行制住要塞守将,当作全身而退的人质,这也是他为何要带罗严得克斯同行的原因。

  这项计划不能有一丁点的失误,它的背后关系到两万人的生死,因此程石不顾属下的劝阻,执意要亲身前去:“我的格击水平较高,加上又有不惧普通魔法的优势,有我参与,成功的把握才会大一些!”

  罗布斯执意不从,最后还是秋之霞一语定乾坤:“让他去吧!我都不怕做寡妇,你们怕什么?—我有预感,他这次肯定会活着回来的!”

  众人距离要塞不足十里,罗布斯派侍卫送上加固魔法的金盒,并祝他们一路好运。军队前进的脚步停止,原地待命:若任务成功,军队会顺利进入要塞,若有什么不测,军队也可以担任接应。

  程石手捧金盒,罗严得克斯则搀扶着昏迷的信使,一起驱马来到要塞城墙之下,齐声高呼:“总督阁下有旨,快放我们入城!”

  验完信使的令牌凭证,城门终于轰然开启。城卫调派了百余名士兵,将他们围在核心,明为保护,实则押送,簇拥向守将乌果儿的府第。沿途之上,城卫盘问信使为何遍身伤痕、不省人事,程石只是冷冷的应了一句“遇袭”就再不开口。

  城卫唱了半天独角戏,最后也觉没趣,低声跟自己的同伴嘟嚷了一句:“妈的,宫里面的一个破信使,也摆臭架子!”

  守将乌果儿早已接到消息,率领侍卫出门迎接,待见到信使满脸鲜血,也是倏然一惊:“信使大人……怎么会这等模样?”

  “还不是你乌将军做的好事?!”罗严得克斯依照之前的排练,扮得声色俱厉:“将军领着傣禄,却不怎么尽心为总督效忠啊!”

  宫里面出来的差役,大多都喜欢打官腔、挑骨头,不仅为了抖抖威风,也可以趁机捞取一点油水。

  守将乌果儿年近五旬,官场经验丰富,自然深明其中的关窍,当下陪笑道:“下官虽不敢自夸能员干吏,但平素行事一向谨小慎微,不敢有一步差池。信使大人这么说,莫非有所训示?”

  “训示谈不上。”程石自旁帮腔:“信使大人在要塞三十里外遇匪袭,多少也要归功于将军的治军无方、剿匪不力吧?”

  “这……阁下教训得是!左右,还不快扶信使大人入内疗养?”乌果儿脸上堆笑,暗地却已破口大骂:“老子的职责是守卫要塞,流窜的土匪关我屁事!”

  尽管怒火中烧,但乌果儿反而对信使的身分多信了几分,但他能被委任为关隘守将,自然行事一向谨慎:“职责所在,在下还是要先验过信使的凭证,才能恭迎总督旨意!”

  程石递上令牌,又添了把火:“将军似乎对我们的身分不太信任啊!莫非怀疑我们都是冒牌的假货?”

  “岂敢,岂敢!”乌果儿一面陪笑,一面则仔仔细细的验过令牌上的印记,又捧过金盒翻来覆去的摩擎,不放过任何细微的角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程石的额头几乎渗出汗珠:金盒毕竟是由工匠挖补而成,虽然肉眼难辨,但若时间太长,难保会被看出什么破绽。

  “将军大人验看完了么?”罗严得克斯突然冷笑道:“要不然我们今晚在贵府叨扰一宿,等到明天再宣旨也行!只是,眼下时局动荡,这贻误军机的责任……”

  程石暗暗叫绝:“有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就算乌果儿还有心拖延验看的时间,也要思量一下后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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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3楼 发表于: 2007-10-11
第四章 兵临城下

 

  不出所料,乌果儿果然双手递过金盒,躬身道:“请信使宣旨!”

  程石接过一柄利斧,略用了几分力道,将金盒劈开,取出了其中的圣旨:“总督大人吩咐,旨意绝对机密,请守将鉴别真伪之后自行取阅,不再当众宣读!”

  程石这么说,一是深知内容重大,怕乌果儿有所怀疑,先给他提个醒,二是宣读旨意要特定的语气和腔调,而时间紧迫,他们根本未曾练习,也好趁此安然过关。

  “魔法师!”

  乌果儿一声令下,果然上来一位白袍长发,手持手杖的魔法师,伸手接过圣旨高举过头,口中念念有词,吟唱着“鉴别魔法”的咒语:“伟大的神灵啊!六星与五芒,光与暗,叩拜遥远的英灵,迪玛奇奥的纹章,赐予我识别真伪的钥匙吧!”

  咒语吟唱完毕,圣旨的魔法印章却只浮现出四个小角,其余的部分则支离破碎,杂乱无章。魔法师额头冒汗,又依样画葫芦重复了一遍咒语:这次更惨,印章只是冒了几个气泡,就再无动静。

  “守将大人,这是怎么回事?”程石故作不解,抢先发难。

  “魔法师,你搞什么名堂?”乌果儿的怒火顺理成章的转移到可怜的魔法师头上。

  魔法师则满头大汗,俯地请罪:“大人息怒,在下今天的魔法,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总是难以奏效……”

  “饭桶!”乌果儿骂了一句,招呼自己的侍卫:“再去找几个魔法师过来,要快!”

  接连几个魔法师亦是如此,各各跪地请罪,说不知何故,魔法不能奏效之类——以他们的修为,自然无法突破秋之霞的神系魔法禁制,只怕这还是他们毕生第一次有机会见识神系魔法。

  程石板起脸,颇有些幸灾乐祸:“将军,你的手下就只有这种饭桶么?”

  乌果儿一咬牙:“下官知罪!不过说也凑巧,大魔导士真察岛久恰好在临本地,本来这等小事不便麻烦他老人家,现在也只好求他出面了!”

  “真察岛久?”程石脑袋一嗡,失声道:“就是那个……史学大师?他竟然还是……大魔导士?”

  “对。作为史学大师,圣界无人不知他的威名。”乌果儿叹道:“他的另外一个身分却不为人知,事实上,他还是总督阁下钦点的大魔导士,与北清学院的校长麦姆七十一世齐名!”

  “糟糕!”程石和罗严得克斯相视一眼,暗叫完蛋大吉:圣旨本来就是他所书,再加上他有足够的能力冲破魔法禁制,这岂非班门弄斧,让其笑掉大牙?

  程石头皮发麻,只能暗暗祈祷那个干瘦老头染病在床,又或自抬身价、推辞不来。然而天不从人愿,远处已出现真察岛久彻楼的身影—若非程石已经易容,只怕阴谋立时就要败露,纵使如此,也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乌果儿陪笑寒暄了几句,解释了一下事情经过。真察岛久爱理不理的点了点头,伸手拿起圣旨,开始低声吟唱咒语。程石和罗严得克斯心跳加速,私下握紧了身上的兵器,准备真察岛久一戳穿真相,就先下手制住乌果儿。程石甚至打算擒住乌果儿后,再顺手给这个糟老头一刀,送他去天堂陪马克斯做伴,哼哼!

  咒语生效,魔法印章清晰的浮现在空中,真察岛久的脸色一变,忽然终止了魔法。

  程石他们正犹豫是否该现在动手的时侯,乌果儿已凑到真察岛久身旁:“大师,魔法印章……”

  “印章是真的。”真察岛久的答案令程石和罗严得克斯一愣,随即缓缓松开了兵器,暗自纳闷不已。

  “但我方才一瞥,似乎印章有点异样!”大师已然确认,乌果儿仍然半信半疑。

  “不错。”真察岛久的答案令程石的心悬起又落下:“那是因为之前有几个菜鸟魔法师乱施魔法,扰乱了某些纹路。以后不要请我来替这帮饭桶擦屁股!”

  真察岛久怒骂了一声,抛下圣旨,扬长而去。

  程石则不失时机的捡起圣旨,呈交给守将乌果儿:“真伪已辨,请将军立刻遵旨执行!”

  乌果儿匆匆展读一下圣旨,脸色立刻大变,沉声道:“谨遵总督阁下谕示,末将立刻奉旨执行!”

  危机安然渡过,连程石都暗叫侥幸。

  半个时辰之后,“卸任”的守将乌果儿启程回都城述职,罗布斯率领的军队则顺利进驻城内,开始接收要塞的一切防务。

  “少将,属下对您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罗布斯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由衷的道:“这么轻易就夺下了坎赛贝尔要塞,像梦一般!”

  “还要多谢那个出主意的参谋。”程石挠了挠头,微笑道:“找出他的名字,把那条蓝金赏给他,顺便给他开个领奖仅式,也好鼓励其他士兵继续努力!”

  罗布斯兴冲冲的道:“是,我这就去办妥!”

  “等一等,什么时侯能把守城的士兵都换成我们的人?”

  “最多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属下担保要塞可以正常运转,像以前一样牢固!”

  “两个时辰,嗯。”程石皱了皱眉头:“这是我们站稳脚跟最关键的时刻,希望这两个时辰别出什么变化!”

  “不会的。按照最乐观的估计,尤弗路的军队也要一天后才能到达!”

  “别人料不到我们能轻易夺下要塞,我们也可能犯同样的错误!”程石断然道:“加快进度,先控制最关键的防务,越快越好!”

  “遵命!”

  罗布斯的表情有些不以为然,似乎责备程石的太过谨慎,程石苦笑一下,没有多作解释:他当然知道粗暴的接管方式虽会加快速度,但也会带来原要塞士兵的反弹甚至抗议,对之后的运作极为不利,但是即将面对的强敌尤弗路,会那么平庸至被人料定一切么?

  程石做了一个大胆的预测,但这个可怕的假设很快成为事实:半个时辰之后,尤弗路亲自率领的先头部队已经兵临城下。

  罗布斯看待程石的目光除了佩服,更多了一层畏惧,但程石完全没有觉察,此刻他的注意力已集中于城下的敌军上:没有沉重的装备,除了随身的兵器,抛弃臃肿的粮草,仅带随身的干粮……尤弗路将军队所需的一切都降低到了最低点,却创造了一个行军的奇迹—缩短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抵达,而这段时间,又是多么的宝贵和关键!

  “属下已加快了换防的进度。”罗布斯叔然道:“眼下仍有城角几处关键的防务在更换之中,所幸敌军远道而来,想必已疲意不堪……”

  “不对。”程石断然道:“敌人会立刻攻城。罗严得克斯,解释给他听!”

  罗严得克斯点了点头:“敌人虽然疲意不堪,但……”

  城下,尤弗路男爵正手搭凉蓬,凝望着城中发生的一切。

  他的挚友克莱因出现在他的身后,询问道:“男爵,怎么了?”

  “他又创造了奇迹!”尤弗路叹了口气:“注意到城楼上凝立的那个年轻人了吗?我忘不掉他的面孔,他就是程石!”

  “怎么可能?”克莱因茫然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虽然拼尽全力,但还是来退了一步。”尤弗路叹了口气,手掌一挥:“吩咐下去,立刻攻城!”

  克莱因惶急:“男爵!我们不眠不休的赶了两天的路,眼下士兵都已疲意不堪,根本不是攻城的时机!”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一旦错过就永远没有取胜的机会!”尤弗路淡淡的道:“城墙上的旗帜都没来得及更换,看来他们也是刚到未久。现在进攻,不但可以抓住他们防守的破绽,城内原来的要塞士兵也会与我们呼应。若等程石将坎赛贝尔要塞完全消化掉,我们就不得不陷入艰难的拉锯战,再无胜机!”

  “我懂了。”克莱因点点头:“我们这就开始攻城!”

  战斗终于开始,厮杀惨烈而混乱。双方的主帅都清楚,这一役的结果将直接关系到未来的胜败,因而都已出尽全力。随着战斗的持续,局势越来越朝向对程石不利的方向发展。

  原本被蒙在鼓里的要塞士兵,很快醒悟过来遭受了欺骗,纷纷临阵倒戈,加入了反抗外来敌人的起义,令程石军队腹背受敌,几处还未来得及换防的位置,更成为城外军队的突破点,大批的巨蟹士兵,毫无阻碍的攻入城内,将本来的攻守之战扭转为血腥的肉搏,局势因此相持不下。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程石将换防果断提前,终于保住了城门等要害,让要塞不致全面陷落。

  城内烽烟四起,厮杀阵阵,很多曾经被迫投降的巨蟹士兵,都趁双方激战时,偷偷破坏守城的器械或物资,藉以帮助外面的同伴。程石的军队吃足了不熟悉要塞情形的苦头,等到在匆忙中发现这一幕的同时,大批的粮草和装备都已化为灰烬,令未来的战局更加不容乐观。

  “罗严得克斯,你怎么看?”

  “表面上,我们处境艰难,但仍然稍稍占据着上风。”罗严得克斯扫视了一下战况,皱眉道:“这些应该只是尤弗路的先头部队,一旦他们的主力赶至,我们就肯定一败涂地。”

  “虽然双方为敌,仍不得不佩服他的果断。”程石叹道:“如果再给我半个时辰……仅仅半个时辰,眼前的一幕根本不会发生!”

  “少将,眼下不是自怨自艾的时侯,只要能将城外的敌人隔断,城内的混乱可以慢慢收拾。”罗严得克斯躬了躬身:“请允许属下率一支几千人的精兵,去负责这项任务!”

  “你看得很准。”程石微笑道:“不过你是我最得力的同伴,用不着你去冒险。告诉我一个要塞最难突破的防御是什么?”

  “魔法结界。”罗严得克斯若有所悟:“可惜我们手头几平没有什么魔法师……”

  “我们没有,可以利用原来要塞的魔法师们。命他们立即布下魔法结界,隔断城外城内的联系。事态危急,如果他们执意不从的话……那就手段激烈些吧!”

  “是!”

  罗严得克斯躬身领命,毫不退疑的赶去率军执行。

  程石凝视着他的背影,暗自叹道:“要是多几个像他这样的下属就好了!”

  魔法结界迅速沿着城墙弥漫,仿佛为要塞涂上了一层硬壳,将城内、城外分割为两个不同的世界。

  尤弗路在发现魔法结界的第一刹那,就立即发布了撤退的军令:“克莱因,命令全军火速撤退!”

  克莱因一面下达了撤退的军令,一面心有不甘的抱怨:“男爵,现在局势有利我方,只要多坚持片刻,我们的主力就会赶到,从而一举夺回坎赛贝尔要塞!”

  “魔法结界正在变厚、变牢固,再继续下去,我们在结界内的士兵就会同我们失去联系,只会变成程石的大餐!”尤弗路慨然叹道:“能想出这种死中求活的招术,程石岂是庸才?据我猜测,城内的魔法师可能是被胁迫的我方人员,才会慢慢的加固魔法,给我们腾出撤退的时间!”

  “不错!”克莱因凝视着士兵撤出后,突然迅速增厚的魔法结界,释然道:“幸亏他们我们撤回了大半的人员,将损失降到了最低。男爵,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行动?”

  “结界消散的时刻,要塞将会彻底变成程石的掌中之物。”尤弗路沉吟道:“但是要塞的防守机制已被大幅度破坏,很难短期内修复,局势暂时有利于我方。我们的主力应该会于那时赶到,又将是一场艰苦的战役!”

  “我去让士兵休息进餐,先养足精神,他们实在太疲劳了!”

  尤弗路点头:“好的,不过为了防止程石劫营,我们暂时后撤二十里!”

  “少将,尤弗路后撤二十里地扎营!”罗布斯向程石汇报了敌军最新的动态。

  “嗯,怕我们劫营。”程石微笑道:“我们还忙于收拾城内的烂摊子,怎会腾得出手来?——他真是看得起我!”

  罗严得克斯突然插口:“少将,既然连我们都想不到要主动出击,敌军应该更料想不到。”

  “不错!”程石眼睛一亮:“城内的事务由罗布斯全权负责,我和你一起,去给尤弗路送份回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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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来我往

 

  “报!程石打开了城门,正率军朝我军杀来!”

  “好你个程石!”尤弗路眉头一皱:“他共有多少人马?”

  “这……”哨兵一时卡壳:“我发现敌军,就立刻赶来票报,对方的人数并未留意!”

  “蠢材!”克莱因怒道:“还不快下去查探!”

  这名哨兵脸红耳赤,匆匆退下。

  另一位赶来报信的哨兵则送来了较详细的情报:“敌军来犯,人数约四千人左右,兵器以长矛、长刀为主,从为首之人的相貌、装束推断,领军的应该是程石和他的参将罗严得克斯!”

  “好!”尤弗路难得的称赞了一句:“做得漂亮。告诉我你的名字、军职!”

  哨兵报上个人简历,尤弗路微一沉吟:“你的职位调升一级,以后就专门负责监视敌军情况!”

  哨兵身体一颤,大为感动的道:“属下一定不辜负将军的信任,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尤弗路微笑:“我相信你会的!”

  哨兵热泪盈眶,低头告退。

  克莱因则望向尤弗路:“男爵,我们该如何应付?”

  “我们士兵疲惫不堪,不宜与其正面厮杀。”尤弗路微笑道:“从人数上判断,程石只是小施骚扰,并非来做生死决战。虽然有些浪费,我们还是用弓箭手将他逼退吧!”

  箭如雨下,程石突进的脚步被迫停顿:“尤弗路这个混蛋,连交战的勇气都没有!”

  “是属下的错。”罗严得克斯歉然道:“累得少将白跑一趟,实在惭愧!”

  “不,局势还有转机。”程石断然道:“敌军为了行军速度,舍弃了大部分辐重,弓箭的配备也肯定不足。他们这么浪费,肯定坚持不了多久!”

  “现在情况怎样?”

  “报告将军,程石始终不肯撤退。我们的箭矢一停,他就立即突进,我们的弓箭继续,他则勒马停留。”哨兵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再这么持续下去,我们的弓箭都要耗尽了。”

  尤弗路闭上眼睛,轻叹道:“这个程石,比我想像的更加难缠。命令军队,一面放箭一面缓缓撤退,将他尽量引诱得远离要塞!”

  罗严得克斯遥望着敌军的动静,忍不住提醒道:“少将,他们似在引诱我们追击!”

  “他的算盘打得不错,看来是他们的主力快要赶到了。”程石微笑道:“一旦将我们诱离要塞,就趁此机会将我们包围歼灭!”

  “也可能是对方弓箭耗尽,故意摆出的假相。”罗严得克斯分析道:“让我们以为主力即将来到,实则要将我们吓退!”

  “两种可能性都有。”程石微笑道:“但尤弗路还是算漏了一点,布置圈套和真正实施之间,存在一段时间差,他同时也低估了我们的胆量,是该付出代价的时侯了!”

  程石一声令下,他率领的军队突进的速度猛然增快,不再躲避敌军的羽箭,如虎入羊群一般杀入敌人的军营。敌人的羽箭也随之加快了发射的速度,但只不过射伤了几百名士兵就已全部耗尽,再无抵御之力。

  程石挥刀拨开袭来的箭矢,飞一般扑入敌人的军营,怒喝道:“杀!”

  巨蟹一方的士兵,经历了几昼夜的紧急行军,以及刚结束不久的攻城战役,早已体力透支,士气低落,此刻面对饿狼一般的敌人,只能勉强挥舞着兵器招架,全无克敌之力。

  不少士兵,还来不及跃上马匹,就被扑过来的敌人削掉了脑袋,鲜血涌出,头颅滚落,也令更多的士兵胆怯心惊,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命。

  一方面士气如虹,一方面仓促疲乏,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预示了结局。程石不停挥舞的长刀,更成为敌人凄惨的恶梦,在他的刀下,从来没有一合之将,他俨然如地狱中冒出的死神,毫不犹豫的撩夺敌人的生命。罗严得克斯率领着士兵,紧紧追随在程石身后,左冲右突,所向披靡。一直以来,程石不败的战绩都是士兵心目中的神话,此刻亲眼见他甘冒生死替下属开道,士兵们更是士气高昂,不惜生死。

  尤弗路面对危急的事态,很快调整了应对的战略,调集起上千名精兵,以死伤惨重的代价拚死抵挡住程石的攻势。程石的攻势暂时受挫,本来乱作一团的巨蟹士兵也在克莱因的严令下慢慢的镇定下来,开始有组织的聚拢,准备着计划中的反击。

  “坚持下去,我们的主力快到来了。”尤弗路拨出长剑,指天高呼:“巨蟹必胜!”

  “巨蟹必胜!”越来越多的巨蟹士兵附和高呼,原本低靡的士气也为之一振,而主力就要赶到的消息,也成为稳定军心的最佳良药。

  程石一面厮杀,一面冷静的判断局势,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杀够本了,弟兄们,撤!”

  程石的军队刚撤出战斗,巨蟹军营的后方就腾起弥天的烟尘,不出所料,尤弗路的巨蟹主力终于来到,战局也因此陷入了攻守城池的拉锯战。这次突袭,程石付出的代价是阵亡四百二十七名,受伤六百八十名;巨蟹一方则损失惨重,单是阵亡的将士已在一千五百名以上:程石终于出了一口郁积在胸膛的恶气。

  这是圣界两大名将的第一次交锋,双方都真切的领教了对方的厉害,因此之后的战役更加谨慎,反而远不如最初精彩。从地势上看,拥有要塞之利的程石无疑大占上风,从兵力上看,尤弗路一方约是程石的六倍,占有绝对的优势。战局就在双方斗智斗力的较量下持续,已渡过了整整七天。

  “我从来没有打过这么无聊的战斗!”程石叹了口气,盯着秋之霞送来的饭菜:“每天都是你攻我守、你来我往!攻的人明知道短期内难以攻下,却还是挖空心思的攻打,期待下一次出现奇迹;守的人也明白这不过是例行公事,却不得不耗尽脑汁的应对,不敢有一刻松懈。尤弗路这个混蛋,一定要把战争变成苦差事么?”

  秋之霞觉得程石的样子颇为有趣,不由莞尔一笑:“所以我从来不把心思花在无聊的战争上,只有你才会乐此不疲!”

  “战争是种很糟糕的事情。”程石掉转筷子敲了敲桌面:“不过有很多美好东西只能通过战争来实现……人活着总是要面对许多的矛盾,就算痛哭流涕最终也是要面对的,仅此而已!”

  “唔,看来你有自己的战争哲学。”秋之霞笑道:“那这场战争你打算打到什么时侯?”

  “不会太久了。”程石索性抛下碗筷,抗议自己的毫无胃口:“最乐观的估计,我们还能守十天。要塞退早会陷落,尤弗路和我都清楚,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那你还说得这么轻松?”秋之霞愕然:“还不快思考一下失败之后如何逃命?”

  “尤弗路也好不到哪里去。”程石挠了挠头:“十几万军队的粮草消耗……哇,想想就令人觉得恐怖。估计要不到三五天,他就得断粮!”

  秋之霞好奇道:“那你们干嘛不停战谈判,找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方式?”

  “缺乏一个契机。”程石叹道:“双方都对自己最后的成功抱有幻想。我希望能多抵挡几天,待对方粮尽自然撤退;他则可以节粮或杀马充饥,期待最终一鼓而下。最大的问题还在于,就算尤弗路想谈判,也无权做主……除非他可以不听从弗朗西兹的号令!”

  “我懂了。”秋之霞微笑道:“所以你们还要耗下去。既然如此,你就该多吃一点,以便能撑得更久些!”

  “娇妻言之有理。”程石重新捧起碗筷,刚挟了一筷子菜,又开始叹气:“尤弗路这个混蛋,现在又在想什么呢?”

  “要知道程石在想什么就好了。”尤弗路叹了口气,问道:“克莱因,我们的粮草还能坚持几天?”

  “四天。”克莱因垂下头:“如果节俭一点用,还可以多维持一天。”

  “粮草耗尽,就杀马充饥。”尤弗路断然道:“程石那边也肯定不好过,谁能抗到最后谁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这个我也清楚。”克莱因慨然叹道:“我现在担心的不是程石,而是都城的变化。城邦内现在饥民起义,四处烽火,不知道总督会如何面对?”

  尤弗路凝目望向巨蟹都城的方向,悄然叹息了一声:那里不仅有他效忠的对象,更有他心系的恋人。战争,究竟何时才会结束呢?“

  尽管双方的将领都厌恶了无休无止的拉锯战,但战火依然在持续,而且越加猛烈。两天之内,爆发的大小战役已达六十次之多,甚至于士兵们正在进餐的时侯,也要突然丢掉饭碗,抓起兵器战斗,要塞遭到夜袭的次数,也达到了之前的两倍。尤弗路将兵力分割为几组,交替进攻,令程石的士兵疲于应付,逐渐达到了承受的极限。

  第十天的清晨于往常一样来临,守城的士兵们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咒骂即将来到的一整天的战斗。人人无精打采,连面对厨师特意烹调的美味佳肴都失去了胃口。——然而出人意料,这一整个上午,巨蟹的士兵竟然悄无声息,甚至没有做任何的骚扰攻击。士兵们逐渐松弛下来,或睡或卧,享受着难得的“假期”。

  “是时侯了。”巡城的罗严得克斯下了判断:“最后的战役即将开始!”

  这一预测恰与程石的推断吻合:“尤弗路的粮草将尽,与其等到杀马节粮苟延残喘,倒不如来最后一搏。他已用轮番攻势疲惫了我们的士兵,这一战必定会投入全部的兵力,攻势也远比之前猛烈……罗布斯,我们守城的物资情况如何?”

  罗布斯比心忡忡:“很不乐观。滚石、横木已耗尽,羽箭所剩也不足半日之用,柴草、菜油倒富裕,但从煮沸到泼敌需要太多时间,如果战况激烈的话根本来不及。不少城墙部位都出现了缺口,只能暂时性的修葺,根本不足大用,最惨的是城门,经过敌军连番的横木撞击,已伤痕累累,连门门都有许多裂痕,能否经受下一轮的考验属下也没有把握。”

  “尤弗路前面九天的攻势皆是铺垫,等的就是这最后的一日。”程石苦笑:“他果然等到了彼此都山穷水尽的时刻。换了是我,估计也会这么做的,要攻下这座坚固的要塞,只能耐住性子慢慢耗干它……唉,要是我们的兵力差距不是这么大就好了!我们的兵器和魔法师数量呢?”

  “要塞内的兵器库有大量的储备,兵器不是问题,原来要塞的魔法师有大半可为我所用,但连日来的防御也令他们魔力受损,估计撑不了多久!”

  程石挠了挠头:“听起来我们很惨!”

  “这还不是关键。”罗严得克斯插道:“最关键的是我们的士气……士兵不但疲惫不堪,而且对于战争已经麻木,如果敌军突然投入全部的兵力碎然一击,十有八九会抵挡不住!”

  “看来我们只能在撤退与死拼之间任选其一了!你们怎么看?”

  “不能撤退!”罗布斯和罗严得克斯在这一点上完全一致:一旦撤退,尤弗路必然会乘胜追击,而失去像坎赛贝尔这样坚固的要塞作为凭借,只有迅速覆败一途!“

  “好,大方针已确定,没有疑义。”程石看了看天色:“黄昏是人最疲劳、最放松的时刻,尤弗路很可能会选择在那时进攻。我们还有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可以来研究一下守城的方案!”

  “既然魔法师的力量不足以结出要塞整体的防御结界,不如将他们集中在城墙的破损之处,这样我们就可以避免最容易被突破的破绽。

  首先发言的是罗严得克斯,这一提议迅速得到采纳。

  程石心念一转,补充道:“别忘记要塞内还有一个圣界凤毛麟角的大魔导士,有他加入必然事半功倍!这个老小子之前没揭破我们的诡计,看来并未站在敌军一方,待会我亲自去请他出马!”

  罗布斯提醒道:“城门最需要加固,但魔法师恐怕起不了什么作用,弓箭、滚石将次用尽,我们必须寻求其他的补充,否则无法应付敌军的云梯!”

  “事急从权,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程石断然道:“率军将靠近要塞的居民全部强行迁出,拆毁房屋以提供木料、石料。这群居民一向对我们缺乏好感,也可以藉此防止他们暗助敌军!”

  罗布斯一拍大腿,兴奋的道:“既然如此,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拆下来的石料再搭配泥沙将城门彻底塞死!”

  “妙!”程石和罗严得克斯同声叫好。

  程石笑道:“等到尤弗路费尽心机撞碎城门,结果发现眼前都是泥沙、碎石,而根本无法通行……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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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最后一战

 

  “菜油煮沸太慢,不如用火油或石蜡。”罗严得克斯也受到了启发:“只要将他们泼上云梯,再投下火种,就可以制造火势阻挡敌人攀城!”

  程石欣然道:“兵器既然富裕,也可以当作暗器投掷。选狼牙棒、砍刀之类的沉重兵器,往人多的地方砸下去,不费力气就可以收到奇效!”

  程石、罗布斯、罗严得克斯相互筹划着,恭侯在他们身旁的侍卫则立刻将他们确定好的方案付诸执行。他们三人正绞尽脑汁应对最后的一战,却不知道一个被后世誉为“铁三角”的组合正日益磨合形成:程石制订战略、罗严得克斯负责战术、罗布斯掌控后勤,这组梦幻的组合最终成为程石横扫圣界的基本班底。

  “能想到的差不多都想到了。”罗严得克斯欠了欠身:“剩下的是最关键的一点……如何提高士气?”

  “这个我已有定计。”程石略带神秘的反问:“你们知道士兵最渴望得到的是什么吗?”

  罗严得克斯摇了摇头,罗布斯则说出了他的答案:“军铜、奖章、官职。”

  “错!”程石轻叹道:“是家,一个可供他解甲归田后平安生活的家园。士兵的生活辉煌而惨烈,能支撑他们一路走下去的,只有心中构造的那一方未来的乐土。”

  黄昏前,敌军攻城的最后一段平静的时刻。士兵汇集到一起,无精打采的准备聆听自己长官的训话。持续十天不眠不休的战斗、身边无数同伴的长眠,令他们都太胭、太倦,早已失去了原本高昂的斗志、原本充沛的信心—他们唯一期待的,就是战争早一点结束,甚至于胜败都已无关紧要:只要结束就好。

  “士兵们,你们究竟为何而战?”

  直截了当的问题,仿佛刺穿了士兵的内心,令他们各自陷入短暂的思索。很快,他们的头颅重新抬起,目光汇聚到程石的身上,等待着他的答案。

  “或许又是一段激动人心的话语吧!”更多的士兵略带嘲讽的猜测:可惜既不能吃,又不能穿!

  “你们,有些来自限于法令,有家不能归的天秤城邦,有些来自饱受苛政,家破人亡的巨蟹城邦,还有些来自四处闯荡,无所谓家的雇佣兵种,你们究竟为何宁可付出自己的生命,去一次又一次的战斗?”

  略微停顿了一下,程石沉声吼道:“是为了那几块毫不值钱的勋章么?——你们想要的话,我随时可以给你们一大堆!是为了那一点用汗水换来的军铜么?——钱总有一天会花光!是为了建立军功赢取军职么?—别忘了,总有一天战争要结束或你要超龄退役,那时你们要如何生活?靠每月领取那一丁点微薄的退休金度日?”

  士兵沉默,如同一滩死水,气氛沉重而压抑:他们都明白,自己是一群看不见未来的人,一群随时可能长眠于地底的人。经历过太多无情的战火,见识过太多同伴的鲜血,他们根本不敢去考虑自己战争的目的,只知道要挣扎着生活下去———旦失去生命,无论曾经拥有什么,都将会一无所有。

  “告诉我,你们是否曾拥有一个梦,一个垂暮之年可以安躺在翠绿的葡萄架下,给自己的儿孙讲述亲历过的战争故事的温馨之梦;一个可以在自己的农场里巡视即将成熟的谷物,计划今年收成的田园之梦;一个可以不再挨饥受冻、不再被强行征收苛捐杂税的温饱之梦?”

  程石描绘出的美好梦境,足以令任何人所向往、憧憬,士兵们的眼中纷纷燃起渴望的火焰,但一闪即逝——那只是一个梦而已!在现在战火纷飞的圣界,太过遥远而不可及,纵然璀璨美丽又何处去找寻?

  “这绝不仅仅是一个梦!”仿佛看穿了士兵心中所想,程石提气高喊:“我,程石,将会和大家一起,把我们的梦变成现实!马上开始的,将会是我们经历的最凶恶的战斗,也会是我们实现梦境前的最后一场战斗!我向大家承诺:打赢这场战争后,每位士兵都可以在双鱼城邦境内领取半顷的土地,作为安家立业的资本,而且不必再受苛政的压榨、剥削!——要是我言而无信,请大家来砍下我的脑袋,作为惩罚!”

  “万岁!”

  “少将万岁!”

  “程石万岁!”

  欢呼声响彻云霄,士兵们群情激昂,一洗原先的颓败,狂喜的气氛足以令圣界所有的坚冰融化。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将未来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半顷的土地,只要肯付出汗水耕耘,一个温馨的家园就在咫尺之间!

  程石充满信心的笑容逐渐感染着周围的一切:“大家现在回去,做好自己手边的事,自己的未来要靠自己的汗水赢取,才有味道!”

  “让我们收拾掉这帮妨碍我们未来的杂碎!”

  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句,立刻得到了同伴的响应:士兵们纷纷抄起身边的兵器,精神高涨的奔赴各自的岗位。瞧他们现在亢奋的神态,像只怕这场战争来得不够快、不够过瘾!

  扫视了一下士兵的状况,罗严得克斯不由赞叹不已:“真难相信,这就是方才死气沉沉的那帮士兵。少将,难怪你会百战百胜,你的确有令士兵殊死效力的魔力!”

  “他们并不是在为我打仗。”程石淡然道:“为了自己的未来所挥出的剑,才有足够的力量!”

  “士兵已饱餐完毕,而且休息了大半天,恢复到了最佳的战备状态。”克莱因掀开帐篷找上了正闭目沉恩的尤弗路:“男爵,这一战,你打算投入多少兵力?”

  “全部。”尤弗路睁开眼睛,叹道:“这已是最后一战。士兵们刚才吃掉的,是原本打算裁减为两日的军粮,也是我们最后的粮草。敌军已被我们拖到疲惫不堪,这一战若不胜,我们恐怕就永远没有获胜的机会了!”

  “男爵选择在黄昏发动攻势,也是为了趁敌军最疲乏的时刻吧?”克莱因微笑道:“你已将军队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至少有九成的胜率。如果现在有赌桌,我一定会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你这一方!”

  “如果对手不是程石,我的胜率就是十成。”尤弗路淡淡的道:“但面对一个总能创造奇迹的程石,我连五成的把握都没有!”

  “你未免太高估他了……”克莱因的话还未说完,立刻听到了要塞内敌军传出的欢呼声,纵然相隔遥远,“程石万岁”的声音依旧高亢、清晰,宛若近在耳旁。

  “听他们的声音,像是疲惫的弱旅么?”尤弗路苦笑道:“程石又创造了一个奇迹,我们的把握又少了一成!”

  克莱因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事实,转而道:“我们之前在城门、城墙上都留下了很多的缺口,只要集中兵力突破这些漏洞,要塞应该不难攻下!”

  “这些程石当然也会想到,所以现在这些漏洞一定都变成了陷阱。”尤弗路淡淡的道:“对付程石,不能按常理推断。我方才思索了半天,决定将全部的兵力都集中攻打要塞的西南角!”

  “你疯了?”克莱因失声道:“那是要塞最坚固的地方!”

  尤弗路微笑道:“正因为坚固,所以防守的敌军绝不会多。趁程石将主要兵力都用来防守先前的破绽,我们刚好趁机突入!”

  克莱因张大的嘴巴慢慢合拢,不能不承认尤弗路的策略很奇妙:“好小子,我常想,要是有人能对付程石,那一定就是你!”

  “过奖了。这些话还是等到我们打赢后再告诉我吧!”尤弗路霍然站起身:“时间差不多了,传令军队,准备攻城!”

  最后的战斗终于打响,巨蟹的士兵排布成扇形,朝要塞突击而来。

  程石的双眼却升起疑惑:“扇形的攻势代表平均用力,用于攻打坚固的要塞实在是下下之策,尤弗路会有如此不智么?”

  巨蟹的士兵冲到距离要塞不足百米,忽然潮水一般涌向左翼,原本的扇形迅速变成方阵。几百架云梯同时竖起,架上城墙,云梯和云梯之间居然捆上了坚固的锁链,连成了密密麻麻的一大排,彻底杜绝了被掀翻的可能。

  “糟了!”程石暗骂一声:“尤弗路这混蛋,他选择的突破点竟是西南角!”

  不等程石下令,罗严得克斯已带领几千名精兵,匆匆奔赴敌军的突入点,支援那里的守兵。但这种匆忙的补救调动毕竟退了一步,等到援兵赶到时,至少有近千名敌兵已成功攀越了城墙。

  原本的攻坚之战演变为城头上的肉搏,战局的关键随之集中在罗严得克斯能否抵挡住冲上来的敌军:一旦让敌军撕开一个缺口,大批的敌军主力必然会沿着云梯源源不绝的攀上,败局将会不可逆转!

  血肉横飞,那是一场绝对震撼人心的较量—没有策略、没有指挥、没有畏惧,有的,只是双方战斗的本能。生与死之间,根本没有让你考虑的余地,若不能让敌人彻底倒下,你就要永远长眠!

  罗严得克斯的拚死阻挡,终于勉强延缓了敌军突入的速度,但敌人损失的兵力可以迅速得到补充,己方的人数却在逐渐减少,‘量漫失去了对抗的能力。等到程石率军赶到时,罗严得克斯已经变成一个血人——他身上大小的创口无数,但还是挺了下来,衣衫上的血迹,大半源于他所宰掉的敌人。

  程石的赶到,虽然救下了罗严得克斯,但无助于战局的逆转。双方的兵力实在相差太远,一旦被对方寻找到一个突破口,敌军数量的优势立刻显露无遗。程石依靠敏锐的本能遴开劈来的兵器,将伤势降低到最小,手中的长刀则瞥准机会接连砍出,每次都带下一名敌人的头颅。什么招式、什么技巧,在残酷的战场上统统无用,这里只有两条规则:一是躲,一是砍,生死往往在交锋的第一回合就已分明。

  “铛!”程石的长刀第一次被人架住,甚至震得他手腕发麻。

  那一刻,程石清楚的感到力竭——太久的拚杀耗尽了他的体力,他已接近油尽灯枯的边缘,但当他的目光投在敌人脸上时,体内却迅速燃起一股热量:对方竟然是敌军的主帅尤弗路,他绝对不会认错!只要宰掉他,战争的结局将会完全不同!

  这股渴望如此强烈,令程石全身都为之颤栗,挥出的刀锋更是一去无回、力逾千钧。尤弗路瞥见程石,目光也为之一愕,但很快镇静下来,双手握住剑柄,狠狠架住了程石的长刀。

  “铛!”

  又是一声巨响,程石和尤弗路各自后退一步。他们的身形几乎在同时稳定下来,又迅速的扑向对方,连招式也几平一模一样,都是凌空全力下劈,希望尽快解决眼前的强乱刀剑的三次交锋,溅出一蓬火花。程石和尤弗路各自喷出一口鲜血,明白在目前的情形下,自己并没有收拾对方的把握。

  “宰掉他!”两人相互指着对方,向自己的手下急促的发出命令,除了姓名的不同:“他就是程石/尤弗路!”

  双方的手下同时扑向自己的目标,程石和尤弗路也几乎在同时被自己的手下重重掩护起来,战局一时更加混乱不堪。战斗继续持续,越来越多的巨蟹士兵攀上城墙,程石的处境更加不容乐观。

  “‘神劈’!”背后传来秋之霞的一声清叱,令程石精神一震。

  一团青白色的光芒自秋之霞的掌中飞出,掩护在尤弗路身前的大批士兵几乎在同时被刺穿了咽喉。

  “神系魔法?”尤弗路一声惊呼:“你……是光明神王座下的明使?”

  秋之霞恍若未闻,手掌轻挥,遥控着光芒继续攻击面前的巨蟹敌军。又是相当数量的士兵丧命在至高无上的神系魔法之下,更多的巨蟹士兵还要分心保护主帅的安全,程石一方的压力大幅度减低。

  魔法光芒如有生命般游动,令敌军为之胆寒。

  尤弗路一面尽力闪躲着致命的魔法,一面愤怒的高喊:“神殿不得干预人类的战争,这是光明神王做出的承诺!”

  秋之霞娇躯一颤,光芒随之湮灭无踪,她脸色灰败不堪,几乎支持不住自己的身体,俯下身去开始呕吐。尤弗路自然不肯放过这难得的机会,指挥士兵迅速突上城墙,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程石一面扶住秋之霞的身体,一面招呼在一旁待命的罗布斯:“时机到了,用火攻!”

  尤弗路大吃一惊,迅速扫视周围,果然发现前方都已被泼满了火油和融化的石蜡,这才醒悟程石方才率军拚命阻拦,却命令罗布斯在他们背后布置埋伏。而程石方才且战且退,已悄然退出了引火物资所围成的圈子。

  “快冲出去!”尤弗路果断的下达了命令:身后是云梯上密密麻麻的己方士兵,退路已然断绝,尽快冲出火圈,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然而为时已晚。

  罗布斯一声令下,几十名手持火把的侍卫将火把掷出,在巨蟹士兵的前方迅速腾起熊熊的火焰。

  空气中弥漫起油烟和一股焦糊的味道,除了在尤弗路的带领下,率先冲出火圈的几百名巨蟹士兵,其余冲上城墙的倒霉兔都已葬身火海。

  “几百对几百,刚刚好势均力敌!”程石微笑着发出军令:“大家上,谁胜谁败就看这一把了!”

  “坚持住!”尤弗路高呼:“火一熄灭,我们的大军就会毫无阻碍的突入城墙,最后的胜利还是属于我们的!”

  程石的其余兵力,正在赶来的途中,尤弗路的大军,则被烈火阻隔在城头下——奇妙的形势,反而将最终的成败集中在了双方将领面对面的决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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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6楼 发表于: 2007-10-11
第七章 和平契机

 

  “霞,你怎么样了?”程石将目光从至关紧要的战局中移开,关切的询问起娇妻的状况。

  “我没事。”秋之霞无力的回答,眉头皱起,表情满是痛苦之色:“只是因为过度使用魔法……有些脱力。”

  “害你为我违反禁令,真是令我过意不去。”程石扶她到一旁坐好,断然道:“我见到光明王时,会向他承担一切的罪过,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傻瓜。”秋之霞填骂了一句,轻叹道:“我早已不是明使了,自然不用再受禁令的约束。我刚才痛苦,只是因为……因为身体不适……”

  “光明神王将你赶出了神殿?”程石怒道:“这个老混蛋,未免太不近人情!我总有一天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不过也好,你就安心做我的娇妻吧!”

  “不得……不得对光明王无礼!”秋之霞喘息道:“不是光明王遗弃我,而是我对不起神殿,因为……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

  最后一句话秋之霞是贴着程石的耳朵说的,声音虽细弱蚊蝇,程石却如遭雷击,身体剧震,茫然问道:“你……你说什么?”

  秋之霞脸色赤红,喃喃的道:“笨蛋,你……就要做父亲了!”

  “呵呵,嗯,哦,那个……”程石挠了挠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父亲该怎么当,嗯,我是说,怎样才能做个合格的好父亲?”

  “首先你要活下来。”秋之霞嫣然道:“不能让她一出世就没了爸爸!我自己可以照料自己,你快去努力一些,先打赢这场战争再慢慢想吧!”

  “遵命!”程石握住长刀,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老子一定不能让儿子失望!”

  “不!”秋之霞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忧色:“我希望她是个女孩,要不然……我、我……”

  “都一样,我都会开心的!”程石并未领悟秋之霞话语背后的含意,欣然大踏步迈向战局:“等我回来再给她想个好名字!”

  激烈的拚杀,让双方幸存的不足百人。

  程石替下被尤弗路逼到狼狈不堪的罗布斯,微笑道:“方才不够尽兴,我们再过几招!”

  程石劈出长刀,凌厉的攻势令尤弗路不得不强行格挡。刀剑第四次相交,尤弗路面对的不再是一个强弩之末的程石,而是一个全新的强劲对手。尤弗路手臂一震,几乎握不住剑柄,程石却行若无事,又迎风劈出一刀。

  “锵!”尤弗路的长剑再也握控不住,脱手飞出数丈,砰然落地。

  程石冷笑道:“阁下只有这么一点本领么?看来你的死期到了!”

  “未必。”尤弗路依然脸色不改,镇定自若:“我没想过一定要在兵器上胜你,别忘记,我们决斗的场所是整个战局!”

  火势变微,大批的巨蟹士兵突上城墙,尤弗路一方重新掌握了主动,而程石的援军也匆匆赶至,令战局又一次陷入胶着。

  程石苦笑:“你真是个难缠的家伙,不过仗没打到最后,我是不会认输的!”

  “彼此彼此。”尤弗路从手下那里接过一柄长剑,依旧彬彬有礼:“我承认格击比不过你,但你休想我会同你单挑决斗!”

  战火重燃,惨烈状况依旧。正在双方士兵杀得难解难分的时刻,巨蟹士兵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似乎程石一方来了新的援军。尤弗路的脸色一变,盼咐身边的侍卫赶去查探情形。谜底很快揭开:依莲娜率领着上万人的双鱼军队,恰于此时赶至,来支持自己心爱的恋人!

  明白即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已逐渐占据上风的尤弗路下了一个痛苦的决定:“全军撤退,回去固守自己的营地!”

  巨蟹士兵潮水一般退去,要塞的危机终于彻底解除。刚刚奔袭而至的双鱼军队,旨在解程石之围,也无意立即与敌军做生死对决,因此甫一交锋就转为防御。自此,形势急转直下,原本占有绝对优势的巨蟹一方,反而陷入夹在要塞军与双鱼军之间,进退不得的可悲境地。由于缺乏粮草,巨蟹一方不得不杀马为食,暂时维持着日常的生计,但这种状况显然不能坚持很久。

  “好险!”回到书房的程石跌坐在舒服的软椅上,长叹道:“一着失算,差点连命都赔进去!尤弗路这个混蛋,还真是不简单啊!”

  “幸好我们士气高涨,才能以一敌十,在关键时刻抵挡住敌人的进攻!”浑身上下缠满绷带,犹如粽子一般的罗严得克斯笑道:“只差一点,所以笑到最后的还是我们!”

  “少将,接下去怎么办?要不要打开城门,接应依莲娜元帅的军队?”问话的当然是罗布斯。

  “先饿他们几天吧!”程石微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很快和平的契机就会到来!”

  深夜,双鱼军的女主帅依莲娜辗转反侧,终于抛弃了安睡的奢望。她披起一件厚重的外衣缓缓步出营帐,隔着黝黑的夜色,凝望着远处影影绰绰的坎赛贝尔要塞,不由暗自思念起牵挂心中的恋人:那个家伙,他究竟怎么样了呢?

  体贴的侍女文雯出现在她的身后,笑着打断了她的思绪:“元帅大人,你又失眠么?”

  “叫我依莲娜就行了。别忘记,你是他的侍女,不是我的!”依莲娜苦笑道:“以前隔得远些还好,现在近在咫尺,我怎么能睡得着?”

  “等他娶了元帅大人,我自然也就成了您的侍女了。”文雯打趣道:“不赶紧巴结一下未来的女主人,怎么来得及?”

  “好你个丫头,你也来戏耍我!”依莲娜有点脸红,转又沉下心去:“哼,他现在估计不知道躺在哪个美女的被窝之中吧!哪里还会记得起我!”

  “不会的。像元帅这么美丽的女子,一旦见过就不会忘记的!”文雯安慰道:“没准,他现在正盘算着给您一个惊喜呢!”

  “惊喜?哼,他还记得我,我就知足了!”依莲娜撇了撇嘴:“人家现在可是名扬圣界的常胜将军呢!”

  文雯想再安慰几句,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一支璀璨的烟花在半空中盛开,文雯拍手微笑:“快看,烟花!好像是来自要塞,没准是他为你燃放的呢!”

  “才怪!”虽然强自否认,但依莲娜还是将目光投向烟花,期待着出现奇迹。

  一朵又一朵的魔法烟花在夜空中盛开,惊醒了敌我双方所有入睡的士兵。大家都瞪大了眼睛,凝视着燃放的烟火,猜测究竟有什么古怪。魔法烟花持续时间非常久,可以用来传递资讯,但非常耗损魔法师的魔力,因此若非事关重大,很少会一连几支同时施放。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烟花的图案逐渐拼凑为一行优美的字体:“依莲娜,你的程石在想你!”

  “哈哈!”

  在士兵恍然的哄笑声中,依莲娜脸红若虾,心底却泛起阵阵甜蜜:这个混蛋,他果然没有忘记我!

  “元帅,你的程石在想你!”距离依莲娜比较近的众多士兵吹起口哨,哄笑道:“元帅想不想他啊?要不要我们给他回条资讯?哈哈!”

  “让他去死吧!”依莲娜招架不住,恨恨的骂道。

  “糟了,军令如山,他们真的写了!”眼尖的侍女文雯指着半空,果然,多事的双鱼军魔法师也随之施放了魔法烟花做为回应——“去死吧”三个大字清晰无比。

  依莲娜紧张的抓住文雯的骼臂:“这帮蠢材……糟了,他不会生气吧?”

  文雯哭笑不得:“别急,等等看就知道了!”

  不只依莲娜,连所有的士兵——包括巨蟹正饿着肚子的士兵——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对方的回覆。无数的人心中闪过同样的念头:面对美女的填骂,不知道程石会说什么来挽回颜面呢?

  答案很快揭晓,依莲娜在望见它的一刹那情不自禁涌出幸福的泪花,连一旁同为女性的文雯都为之痴迷,那是多么浪漫的一个回覆啊!

  直到几千年后出版的《情书大全》都依然将其列为不朽的经典:“死也想你!”

  士兵的口哨声、哄笑声在所有地方再次爆出,比之前更为热烈持久,甚至将战场上本来弥漫的血腥味都冲得极淡。

  面对困境,正苦中作乐的敌军将领尤弗路拍着好友克莱因的肩膀,赞叹道:“这个程石,连泡妞都有一手!”

  “嗯。”克莱因双眼放光,被迫承认:“程石在情场的作风,同他在战场上一样出色!唉,我要是女人,没准也会为他心动吧!”

  事件的女主角依莲娜,终于抵挡不住手下士兵艳羡的目光,甩手躲入了自己的营帐。

  文雯也由衷的替依莲娜感到高兴:“元帅大人这下可以放心了吧?要是我能遇到这样真心对我的男人……想想就觉得幸福啊!”

  “死丫头,你也春心萌动了么?”依莲娜露出埋在被子下的俏脸,笑道:“那就和我一起嫁给他吧!”

  “这怎么行?!”文雯手足无措:“不要开我的玩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

  依莲娜半开玩笑的介面:“侍女怎么了?侍女也要嫁人啊!”

  “不来啦!”文雯终于抵挡不住,抛下沉浸在幸福中的依莲娜夺门而出。

  第二天,程石的睡眠严重不足—这也难怪,无论谁半夜三更跑去施放烟花,都会有类似的症状的,他也没有躺在娇妻秋之霞的身边—她的理由是已有了身孕,需要小心呵护腹中的小生命,怕程石夜里吵到未出世的孩子。

  程石打了个哈欠,喃喃自语:“真是奇特的理由,快做母亲的女人都有点神经兮兮!”

  程石是被叩门的侍卫吵醒的,他的心情自然不会很好,更何况他要接见的是巨蟹总督弗朗西兹派来的使者。但当程石见到使者的第一刹那,心中的那丝不快立刻不翼而飞——她竟然是一名婀娜的少女,姿色绝对不逊于圣界的任何美女!

  “我叫丽娜,是弗朗西兹的四女儿。”身着一袭水绿色纱裙的绝色少女盈盈下拜,声音娇柔甜腻:“奉父亲之命,来向少将表述和平的诚意!”

  纱裙贴紧丽娜古铜色的娇躯,令她身上玲珑的曲线展露无遗,裙摆宽松下垂,长长的拖曳在地毯上,更增添她绰约的芳华。高耸的胸前,只有一抹束胸扎裹,将少半圆润的乳房暴露在外,几乎让人不敢逼视,手腕、腰际、足踩处,都挂满了密密麻麻的金质饰物,走动时“玲玎”作响,清脆的声音引人遐思——连程石都不禁惊叹一声:世间竟有如此尤物!

  程石接过丽娜呈上的国书和一个紫色的木盒,微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就是与尤弗路男爵订婚的那位美女吧?”

  “只是订婚而已。”丽娜的言辞石破天惊,却仿佛在诉说着很遥远的往事:“我还是处子之身,并未侍奉过任何男人!”

  程石有些愕然,但很快找到了答案:如他以前所料,弗朗西兹送来的是一份婉转求和的文书,而丽娜却是他赠送给程石的“礼物”。

  弗朗西兹共有五个女儿,小女儿只有九岁,丽娜的三个姐姐都已出嫁,而论姿色,则以四女儿丽娜最为出众。弗朗西兹甚至特意注明,就算程石不允和议,也一样可以留下丽娜侍奉左右。

  程石打开木盒,挑出一条鹅黄色的丝带,茫然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丽娜俯首跪拜着,双手交叠伸在空中:“我们城邦的风俗,只要少女自愿让男子以丝带缚住双手,就将一生陪伴在他的左右,听从他的任何吩咐,绝不能再让任何其他男人染指!”

  “我懂了,但是令尊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留下你?”程石微笑:“莫非你除了美貌,还有其他的非凡之处?”

  “我擅舞。”丽娜淡淡的道:“还没有任何男人欣赏过我的舞蹈后,不想将我据为己有。”

  程石不以为忤:“那你就为我舞一曲吧!”

  “是。”

  丽娜低低的应了一声,螓首后仰,几乎将身体对折,纤细的腰肢忽然起了一阵富有韵律的扭动。身体的金质饰物随之相互碰撞,拨出蛊惑人心的魔音,原本轻柔的丽娜就在这种淫靡的节奏中翩然起舞,变得火辣、狂热,宛若换了一个人般,从清纯的天使演变为诱惑的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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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7楼 发表于: 2007-10-11
第八章 得失之间

 

  丽娜的舞蹈已很难称之为舞,而是足以令任何男人血脉责张的销魂之作。她的手臂扭动如蛇,宛若无骨,秀美的长腿在纱裙的飘动中若隐若现,裙摆下竟然完全赤裸。凝视着眼前尤物的舞动,程石的体内也逐渐燃起一股难以遏止的热力,喉咙更是干燥如火,感到一阵异样的饥渴。

  丽娜的双眼迷离,微张的红唇之间渐渐吟出细若管弦的音调,仿佛也沉浸在自己的舞蹈之中,伴随着音乐的节奏,旋转、滚翻、扭曲、摇摆,坦诚的表述着人类与生俱来的欲望。

  长长的裙摆随着丽娜的舞步旋起,犹如湖水中泛起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开去,而波纹中央盛开的女性之花,则足以勾起任何男人犯罪的欲望。舞还在继续,丽娜的双手举起,解向自己的束胸:下一刻,她就将褪去一切多余的衣物,露出赤裸如玉的胭体。

  “够了!”程石的喘息粗重,但仍然保留着几分神智:“你的确拥有非凡的魔力,但我只能欣赏到这里了。毕竟,我也只是个俗物,难以做到心如止水。”

  丽娜的双眼蒙陇,脸色赤红,依旧沉浸在方才的余韵中。

  良久,她终于呼出一口气:“你还是第一个能出声喝止的人,所以你是个奇男子,并非俗物。真正的俗物,只会迫不及待的看下去,并期待将欲望发泄在我的体内。”

  程石讶然:“你还是处子之身,但好像很了解男人。

  “这套舞蹈我表演过不只一次,看过太多男人的丑态。”丽娜淡淡的道:“父亲以此来拉拢名动一时的豪杰、权贵为自己效力,而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在欣赏完舞蹈之后,几乎无一例外的扯住席间送上的歌女宣泄。”

  “尤弗路呢?他的反应如何?”程石起了好胜的心理,念念不忘自己的强敌。

  “他是唯一一个静静的欣赏完舞蹈,然后告辞离去的男人。”丽娜的眼中升起一阵雾气:“可惜我并不能陪他走到最后。”

  “好家伙,连定力都在我之上。”程石苦笑:“丽娜,伸出你的手掌!”

  丽娜交叠双手递到程石面前,喃喃的道:“缠上丝带后,我将是你的一件随属物品,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

  程石玩弄着木盒内的丝带,饶有兴致的道:“我问你一个问题,请你诚实的回答我:你希望为你绑上丝带的人是谁?我还是尤弗路?”

  “任何丝带都可以捆绑我的手掌,但我只需要曾捆住我灵魂的那一条。”

  “你赢了!”程石将丝带揉成一团,塞到丽娜手中:“替我把它送给尤弗路,他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丽娜又惊又喜:“你不留下我?”

  “如果你选择的是我,或许我会的。毕竟,拥有你这种女人足以让任何男人自豪。”程石挠了挠头:“不过你已心有所属,而我一向没有掠人之美的爱好!”

  丽娜深深施了一礼:“谢谢你,你是个君子。”

  程石微笑:“听说君子都是不长命的。希望我下次见到你,还有机会欣赏你的舞蹈!”

  “少将,你没有将丽娜小姐留下?”罗布斯有些惋惜:“那可是一个很好的,可以用来要挟弗朗西兹的筹码!”

  “弗朗西兹既然肯将他女儿送来,就不会在乎她的死活。”已逐渐除下绷带的罗严得克斯发表了不同见解:“少将若贪恋美色留下她,只会同尤弗路结下深仇。属下很佩服少将大人的气魄!”

  “结仇又如何?尤弗路现在两面受敌,要彻底剿灭他也并非难事!”

  “没那么容易。尤弗路虽然路断粮绝,但总兵力仍然超过我们和双鱼军的总和,要剿灭他,我们无疑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与其两败俱伤,便宜了天秤总督曼纽威斯尔,不如借此换来一个和谈的机会。”程石苦笑道:“而且自家人知自家事,一旦接受了人家的女儿,就很难再硬起心肠去宰掉她的父亲。弗朗西兹真是个厚颜无耻的混蛋,连自己女儿的幸福都可以随便牺牲!”

  罗严得克斯若有所恩:“他肯这么做,是否同时预示他已走至穷途末路?”

  “很可能。巨蟹城邦义军四起,硝烟处处,或许已逼近了都城。”罗布斯惋惜道:“可惜我们没情报部门,无法去确认真实的情况!”

  程石下了结论:“无论如何,丽娜的出现,对彼此都是一个机会。尤弗路不是笨蛋,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发来谈判的请求!”

  “嗯,谈判,谈判。”真察岛久口中念念有词,同时却奋笔疾书,记录下会议的一切细节。

  他的突然出现,倒令罗布斯他们吓了一跳,看来他并非适逢其会,而是早就躲在屏风后偷听。

  面对罗布斯和罗严得克斯疑问的眼神,程石只有硬着头皮解释:“这位斟茶倒酒……嗯,真察岛久大师,于前几日守城时帮助我们良多,因此我已同意他有权列席我们的日常会议,以提供史实来编写史书。

  真察岛久瞪了瞪眼:“你们这帮……竟然害老夫背上‘伪造圣旨’的罪名,这么补偿还真便宜了你们!”

  守城时魔法师的力量紧缺,程石不得不借助真察岛久的力量,本预料他会狮子大开口,却不料他无意金银财宝,反而热衷于记录史实,程石也只有勉强接下他开出的条件。

  当时,瞧见程石万般不愿的表情,真察岛久几乎要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你知道不知道老夫的史书有多大的份量?老夫正在编写的是《程石传》,是帮你小子留名青史!气煞老夫了,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小辈!”

  程石本想回答自己对于史书上的名头没什么兴趣,但望见真察岛久涨红的脸,也只有咬牙咽了回去,任他随意折腾。

  “任何人都有心爱之物,而那些嗜好或物件,是不容任何其他人诚毁的。”事后的程石也只有这样宽慰自己。

  《程石传》于真察岛久大师去世二十年后刻印出版,是他的最后一部未完成的遗稿,因为事迹不全,略经当时的史学家修葺。该书一问世就大为畅销,令圣界为之纸贵,甚至掀起一股研究程石的热潮。除了立论、褒贬的公正无私,真察岛久的史书最为难得之处就是记录下大量的史实—些本来可能湮灭无闻的史实,因为他曾亲身参与程石的许多决策,故而保留下的都是珍稀的第一手资料。

  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这也是《程石传》最终未由真察岛久大师完成的原因:他去世时,程石依然活蹦乱跳,继续着他传奇的人生。人未死,历史自然不能阖棺定论,出于史学家责任感,真察岛久在弥留之际最后检视众多书稿时,还特意在《程石传》的遗稿上标注了“未完成”的记号。

  “真察岛久大师的风范,水远值得后世史学家效仿!”由于对他个人气节的崇敬,所有的书商在刻印他的书稿发行营利时,都在扉页上印有这句评价。这句话源于他葬礼时,北清学院的校长麦姆七十一世送来的挽联,他显然也很尊敬这位与自己齐名的大魔导士。

  关于程石与尤弗路的谈判,《程石传》中这样记载:圣历一百二十五年九月初三,面临困境的尤弗路男爵向程石提出了停战谈判的要求,后者欣然同意,与之密谈于坎赛贝尔要塞外十里处的凉亭。同时参与会议的,还有远道而来的双鱼军女元帅依莲娜,双方(双鱼城邦VS巨蟹城邦)最终签订了一份和平协定,客观上,也同时促成了两桩婚礼:程石迎娶了依莲娜,尤弗路则与弗朗西兹的四女儿丽娜终成眷属。可能这就是双方士兵将此协定称为“烟花协定”的原因……关于此缘由,请参看《圣界史上最经典情书大全》第三百一十一条款。

  “烟花协定”内容大致如下:一、双鱼城邦与巨蟹城邦自协定生效之日起终止一切战争,互不干涉、侵犯,并不得暗中相助与任一方开战的敌国。

  二、坎赛贝尔要塞归双鱼城邦所有,由双鱼一方派军驻守。此后,要塞将逐渐开放为两国通商的关卡,拥有贸易文书的商人皆可获准经过,守军不得借口刁难。

  三、双方均无权追究对方在本国境内造成的侵害,但仍有责任对死难者的家属予以适当的赔偿。赔偿的金额参考各国通行的抚恤金最高标准。

  四、协定有效期为二十年。协定到期后,如双方均同意维持,则有效时间可做相应延长“从协定的内容来看,这是一份平等的协定,并无战败一方。”真察岛久大师在书中这样评价:“但第三条颇值得玩味,它事实上已经默认巨蟹城邦有赔偿的责任。因为相对而言,程石在巨蟹城邦内造成的损害微乎其微,他的策略甚至得到了该国贫苦民众的一致响应。入侵者竟然以革命者的面目出现,这在圣界历史上也是不多见的……”

  谈判结束,双方道别时,程石终于甩开了“烦人”的真察岛久,将尤弗路扯向一旁:“仗打完了,我又送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娇妻,不谢谢我么?”

  “少将,该向你道谢的是我才对。”丽娜幸福的依偎在尤弗路身旁,嫣然笑道:“其实是我思念他,独自偷偷跑出来的,父亲根本不知情。”

  程石讶然:“这么说,那份求和的文书……”

  “也是我伪造的。”丽娜欣然道:“少将难道没有发现,文书既没有装在金盒里,也没有我父亲的印章么?——说起来,我还是受到了少将的启发呢!你不就是这样夺取要塞的么?”

  程石满腹苦水,才明白自己竟上了眼前这名少女的当。他挠了挠头,恨恨的道:“唉,早知道我就留下你了!”

  “不会的。少将是男人中的男人,绝对不会做出破坏他人婚姻的恶行。我久仰少将大名,对阁下有十足的信心!”

  凝视着丽娜娇艳的面容,程石纵有几分不快也立刻烟消云散,苦笑着祝福面前的佳偶:“你们倒还真是一对啊!”

  “少将和依莲娜不也是一样么?”丽娜眨了眨眼:“也祝福你们恩爱白头!”

  尤弗路握住程石的手掌,由衷的道:“真希望还能在战场上遇到少将,能有少将这样的敌人,无论胜败都是一桩乐事!”

  “恰恰相反,我很不希望遇到你。”程石扮了个苦脸:“和你打仗实在太痛苦了,简直毫无乐趣!”

  “我会把这当成对我的赞许。”尤弗路摇了摇程石的手臂:“再会!”

  凝望着尤弗路的背影,罗布斯还有几分困惑:“少将,我们的合约是同尤弗路签订的,弗朗西兹会承认么?”

  “他的态度已无关紧要。”程石喃喃的道:“丽娜的到来,已促使尤弗路下了最后的决心。不与我们谈判,就只有全军覆灭,而就算为了丽娜,他也要顽强的活下去……”

  “少将,你是说,尤弗路回到巨蟹城邦之后会率军夺权,把弗朗西兹赶下台?”

  “这是拯救自己,也是拯救城邦的唯一一途。”程石喟然叹道:“巨蟹城邦从头到脚都腐败不堪,是该彻底变革的时侯了!”

  “他一定会赢的,因为他比弗朗西兹更明白民众的需要,而且有丽娜这样灵慧的女人陪伴在他身边,还有什么不能做到?”程石并未将这些话说出口,但罗布斯显然也有同样的体会。

  圣历一百二十七年二月初三,尤弗路终于平息了巨蟹城邦境内最后一股敌对势力,登上了总督的宝座,并开始锐意推行改革。而大约此前半年,都城陷落,弗朗西兹伴随他的王朝一起葬身于义军之手,尸骨无存。

  历史的风云桅姻,从不会因为你位高权重就网开一面,也不会因为你心慈手软就会手下留情—尽管并非所愿,尤弗路还是在密友克莱因、娇妻丽娜的劝说下,踏上了一条开国、夺权之路。而其中最直接的推动力,则是将他逼入绝境的程石:两名天才横溢的将领,就这样在交锋中擦肩而过,也影响了彼此之后的命运。

  “好了,程少将,战争结束,我们该回家啦!”依莲娜带着侍女文雯笑吟吟的走过来,忽然一拳击在程石的腹部:“哼,不告而别,居然离开了那么多日子,这是给你的一点点小惩罚!”

  程石抱着肚子苦笑:“我这不是回来娶你了么?……不过你要是这么,我就要再考虑考虑了!”

  “你敢!”

  依莲娜又飞起一脚,程石却早已伺机躲开,慌忙喝阻:“依莲娜,你敢再动一动,我就立刻取消婚约!”

  依莲娜果然站在原地,不敢再有丝毫异动,娇声求饶:“人家知错了,以后一定乖乖听你的话,做个好妻子……你说过的话可不能反悔啊!”

  “这还差不多。”程石揉着痛处,咧了咧嘴:“文雯,好久不见!我不在的时侯,依莲娜没有欺负你吧?”

  “没有!”文雯急忙摇头:“依莲娜元帅对我像姐妹一样,没让我受丝毫委屈!”

  程石嗤之以鼻:“依莲娜元帅?哼!”

  “是我自己要这样叫的,不关依莲娜姐姐的事!”文雯急到眼泪都快下来了:“依莲娜姐姐每天都盼着你回来呢!真的,不骗主人!”

  程石瞪着手足无措的依莲娜:“好吧!看在文雯给你说情的面子上,我就马马虎虎娶了你吧!不过,你可要……”

  “我就知道你对人家好!”根本无心听后面的话语,依莲娜已兴高采烈的扑到程石的怀中:“放心吧!我会是个好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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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8楼 发表于: 2007-10-11
第九章 美人如玉

 

  尽管天秤城邦的威胁仍在,但双鱼城邦的战乱终于告一段落,而经过几天的跋涉之后,程石一行也顺利回到了都城。获知和平重新到来的消息,民众满心崇敬的迎接着程石的回归,如同迎接心中的神抵。很难相信,之前也是同样的民众,几乎将程石因“叛国罪”推向了绞刑台。

  “开心么?”依莲娜扫视了一下兴高采烈的民众,笑着打趣程石:“我的夫婿可是人民心中的大英雄呢!”

  “两年前,我还是一个初到圣界、一文不名的穷小子。”程石叹道:“角色转变的如此之快,倒令我有些不太适应!”

  秋之霞凝视了一下程石感伤的眼神,低声询问:“你又想起了‘她’么?”

  程石点了点头,脑海中浮现出师姐沈虹的倩影:“她,现在或许已有了心上人了吧!”

  “也或许她依然在痴情的等待你的回归。”秋之霞淡然道:“待此间事了,你不想回去看看么?……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打开时空之门!”

  “你现在有孕在身,不宜做这些大耗体力的危险之事。”程石断然道:“回去?我当然想,但我怎能忍心舍下你们?除非你们都跟我一起,回去我的世界!”

  秋之霞背过身,喃喃的道:“再说吧!”

  秋之霞的脸色苍白无奈,似有满腹的心事难以倾诉,程石心中一动,正要追问个中缘由,迎面却又是一阵欢呼声传来,将所有的声音全部覆盖了下去—息督府门前,也挤满了众多的贵族、官员,在等待程石的到来。

  依莲娜凑过身来,微笑道:“不久前有官员提议加封你为侯爵,已得到了民众的普遍响应——你现在的爵位在城邦内绝为仅有,甚至还在瑞查伯爵之上!”

  “那个老家伙?”程石一愣,很快想起那副讨厌的面孔:“不用说,他肯定极力反对吧?”

  “反对无效,民众的压力实在太大了。要是提案遭到拒绝,也许他们会一拥而上,拆掉总督府的!”依莲娜眨了眨眼:“加封的诏书已写好,就等你回来颁布了!不过瑞查也没有完全吃亏,他的侄子克拉克也因为守城有功、作战勇猛,而被加封为伯爵!”

  程石的眼睛里浮现出笑意:“好久没见这个小子了,他还好么?”

  “好得不得了!不过他正负责押送战略物资去援助射手城邦,还没回到都城,你可能暂时见不到他了!”依莲娜神秘兮兮的补充:“他最近颇讨我送你的侍女兰若的欢心,彼此打得火热呢!”

  “这个混帐小子,泡妞居然泡到我府中了!可惜兰若的一手好菜……唉!”程石有些哭笑不得。

  与等侯的大批官员相互寒暄完毕,程石的肌肉已有些僵硬。

  仿佛注意到程石眉宇间的不耐,同僚们终于逐渐散去:“少将车马劳顿,还请多加休息。今晚有为少将准备的接风宴会,到时请务必参加!”

  “好的。”程石无奈的答应下来,终于暂时避开了众人的纠缠。

  回到府中,程石将疲意的身体丢到床上,闷哼道:“依莲娜,过来替我捶捶腰背!”

  依莲娜换上一件蓬松的睡衣,跨坐在程石身上,双手忽软忽硬的揉捏着程石肩部的肌肉,令后者舒服得直想呻吟。

  依莲娜变本加厉,将一具香软的娇躯俯在程石赤裸的后背上,慢慢划着圈子,低笑道:“怎么样?你未来妻子的技巧不错吧?”

  程石感受着佳人温腻的乳峰,喃喃的道:“何止不错,简直精妙。有个这样懂事的妻子,真是男人的福气!”

  “就知道你们男人全是色胚!”依莲娜冷哼了一声,一脚瑞在程石身上:“说,离开我之后,又泡上多少个女人?要是不赶紧坦白,小心我……”

  “你怎么样?”程石一翻身,将依莲娜压在身下:“竟敢对老公动手动脚,简直大逆不道!”

  “不……不要!”依莲娜被骼肢腋下,吃吃而笑,很快拜下阵去:“我……知错了,求老公大人……饶恕……饶恕小女子吧!”

  程石板起脸,恶狠狠的道:“不饶!”

  良久,房间里终于沉寂了下来。依莲娜香汗淋漓,如同在水中洗过一般,正瘫软在床上,慢慢品味着方才的激情。程石因连日来不眠不休的战争,体力几乎透支到了极限,此刻兴尽而疲,拥抱着美人的娇躯逐渐入眠。

  “我说,你刚才……”依莲娜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恰当的词语:“动作那么粗暴,简直像只野兽!”

  “唔。”程石含糊着应答:“喜欢么?”

  “喜欢……个头啊!”依莲娜粉腮如火,嗔骂道:“以后记得对人家温柔一些!”

  “知道了,下次改进!”程石打了个哈欠:“我好睏……要睡一会!”

  依莲娜不依不饶,揪着程石的耳朵将他扯起:“起来,人家跟你说话呢!我问你,你打算什么时侯向娜路丝求婚?”

  “什么?”程石瞪大了眼睛,睡意顿消:“你方才不是还嫌我到处沾花惹草么?现在倒把我往外推?”

  “她不同嘛!”依莲娜送上一个亲吻,娇笑道:“人家和娜路丝是从小到大的好姐妹,早就发誓要共事一夫,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直对你情深一片……”

  “女人……哼!”程石重新躺下,任依莲娜又打又踢兀自沉沉睡去,朦胧中还在喉咙里感叹了一声:“奇怪的动物!”

  封爵仪式在总督府外的广场上举行。睡眠得到补充后的程石精神焕发,身着一袭洁白的晚礼服,再搭配上英俊的相貌,令台下围观的少男少女为之痴迷。

  “程石万岁!”

  当程石自授勋官手中接过象征侯爵地位的勋章以及一柄装饰宝石的长剑时,不知是台下哪位疯狂的少女率先尖叫出声,顿时唤起民众的响应:喝彩声铺天盖地,其中最响亮的还要数众多的女PANS她们不顾一切发出的高分贝尖叫,几乎令身边的人失去听觉。

  程石在瑞查伯爵嫉妒成狂的眼色中佩戴起勋章、宝剑,优雅的转过身,向台下的民众弯腰致谢。不消说,这番潇洒的举止又给他赢回无数的欢呼、喝彩。

  “你这家伙蛮有女人缘的嘛!”依莲娜酸酸的讥讽了程石一句。

  后者则彬彬有礼的回敬:“要不然你怎么肯委身下嫁呢?”

  依莲娜白了程石一眼,没有继续反驳。自己的夫婿得到民众的赞誉,她一样感到无比开心——自然,要除了女PANS的那部分。

  程石的心中却有些遗憾:“娜路丝并没有出席典礼,难道是在怪罪自己没有在返回后的第一时刻去登门相见么?”

  “程石哥哥!”长高了不少的总督千金依依,含着泪花奔过来,扑到程石怀中放声大哭“我父亲……他刚刚去世了!”

  总督府内响起哀鸣的钟声,像在印证着依依的话语。圣历一百二十五年九月十七,在病榻上挺了许久的双鱼总督谢奇克,终于终结了他的生命,微笑着永远合拢了双眼。

  “不要哭,依依!”依莲娜走过来,轻轻抚摸着她麻黄色的卷曲秀发:“姐姐和你程石哥哥会永远照料你的!”

  “程石哥哥,我父亲是被人害死的,你一定要替他报仇!”依依抬起头,虽然泪流满面,依旧可以觉察到她已底的怒火:“父亲说他一定要坚持到你回来,说你一定不会令他失望。程石哥哥,你是我唯一能依靠的人,我求你帮帮我!”

  离开双鱼城邦之前,程石就已大致查清了事情的真相:总督谢奇克的病并非自然,而是被他身边的王妃瑞绮丝下毒所致。而瑞绮丝身分神秘,表面上是瑞查伯爵的亲妹妹,实际上却是在为曼纽威斯尔效忠——程石发现时,谢奇克总督已病入膏育,无药可救,此后程石更身陷牢狱,自身难保,事情也就一直拖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谢奇克总督能坚持到程石回来才咽下最后一口气,难道他已醒悟自己是被人毒害?无论如何,程石对于这位貌似自己导师的老人仍有几分同情:若不是他的赏识重用,程石也不会投身军界,更不能取得今天的名誉、地位。“

  “一定会的,我保证!”程石一边安慰依依,一边暗自下了决心:就算不为了谢奇克的知遇之恩,也要为眼前这个伤心欲绝的小女孩完成心愿!

  总督的去世令台下的民众也为之哗然,方才的欢声笑语已不翼而飞,人人沉浸在真心或伪装的悲痛之中。

  正在人人手足无措的时刻,善于把握时机的贵族公子大卫踏前一步,沉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总督阁下又无子嗣,我提议由爵位最高的程石侯爵接替总督之位!”

  他的提议迅速得到民众的响应,但却换来两位权贵的愤怒:一位是瑞查伯爵,他自然不愿谋划多年的总督之位落入程石之手,另一位则是新任侯爵的程石,他仍然清楚记得,当初就是这位大卫,利用煽动人心的演说,将自己推向了绞刑架。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瑞查伯爵终于忍不住开口:“总督尸骨未寒,我们……”

  “程石就是最佳的城主人选,凡是对此有异议的人都是别有用心!”大卫神情慷慨激昂,似已沉浸在自己的华丽言辞之中:“阻碍城邦未来的叛徒、阴谋者,请你站出来,我们不会惧怕你,民众不会惧怕你!你们迟早步入灭亡,最终胜利的,将是正义的一方!”

  瑞查伯爵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终于领教到了大卫的威力: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无疑发动台下的民众,将自己推到了敌人的一方。在大卫的鼓动下,果然开始有无数的群众声讨起瑞查伯爵,指责他包藏祸心,妄想独揽大权。

  醒悟到自己已非但无力阻拦程石的登基,甚至可能保留不了现在的地位,瑞查伯爵及时转变了口吻:“本爵并非反对程石侯爵执掌城主之位,只是希望将接任大典押后几日,先为上任总督举行葬礼!”

  尽管依旧得不到什么响应,但瑞查伯爵的一番话语,终于为自己洗脱了“阴谋者”的罪名。

  大卫也跟着掉转了矛头,高呼道:“让我们尽情欢呼吧!为了英雄程石,为了我们新任的城邦总督!”

  “滚开!”在民众的欢呼声中,程石终于按撩不住,勃然变色:“大卫,你算什么东西?除了诌上媚下、玩弄口舌,你还为你口中的国家做过些什么?”

  大卫的脸色赤红,显然没想到自己的竭力奉承对方竟然毫不领情,一时怔在那里,进退不得。他的这副姿态,看在瑞查伯爵眼中自然大为解气,台下的民众,也逐渐记起当初正是这位政客,几平害死了他口中的英雄,对他态度随之逆转,开始辱骂嘲笑。

  “我以后不想见到你!”

  在程石冰冷的话语中,大卫终于威严扫地、掩面而逃。几天后,他迁出了双鱼城邦,从此再也未曾在公众面前露面。

  “不错,国不可一日无君。总督阁下虽没有留下子嗣,但却有女儿!”程石将怀中的依依高高举起:“这就是我们未来的总督!”

  广场突然鸦雀无声,气氛一片死寂。

  一位负责王宫典仅的官员结结巴巴的提醒:“程……程石侯……侯爵,女性是不……不可以继承王位的!”

  “为什么不可以?”

  程石严厉的目光令那位官员的身形缩了下去,他喃喃的答道:“规……规章上就是那么……那么写的!”

  “规章可以改!”程石断然道:“就从今天开始!”

  “我支持程石侯爵的决定!”瑞查伯爵上前一步,难得的表达了赞同的立场:“处女城邦的浮蓝云总督也是女性,为何我们城邦不可以有女总督呢?”

  气氛依旧沉寂,但程石的决定已在民众心中激起了不小的涟漪:的确,为什么不可以有一位女总督呢?更何况她还是名正言顺的总督之女!

  “你看,她是多么美丽可爱的一名小女孩啊!”台下的民众中,一名中年妇女忽然指着依依高喊:“要是做了总督,也一定是一位优秀的好总督!”

  “而且就算她暂时无法执政,我们的英雄也是会辅佐她的!”旁边有人补充。

  “还是总督大人的千金。”更多的人开始赞同:“那可是亲生女儿耶!还会有人比她更合适么?”

  “新总督万岁!”欢呼声再度响起,久久不散。

  决定一旦做出,人人开始惊讶自己方才的态度:这就是我们的新总督啊!不是她还会有谁?

  “程石哥哥,我……我不行的……”依依手足失措,紧紧抓住了程石的衣襟:“我……我……”

  “别怕,我、依莲娜、娜路丝再加上克拉克都会帮你的。”程石拍了拍依依的肩膀:“你不是想替父亲报仇么?那就勇敢一点,快快长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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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9楼 发表于: 2007-10-11
第十章 天人感应

 

  爵位提升后的程石,在都城内有了自己的新办公场所———间十分宽阔,但也极为冷清的官邸。按照城邦的规定,他每天都至少要抽出四个时辰去新官邸内处理公务——但遗隧的是并没有那么多公务。坚持了没几天,觉得郁闷的程石干脆搬回了自己的居所,把那幢冷清的官邸送给了罗严得克斯作为奖励。

  “少将,我们曾许诺给予每位士兵半顷的土地……”一大早,罗严得克斯手持一份详细的计划书来询问程石:“现在赶上总督大丧期间,原定计划是否推迟一下?而且战后城邦内兵力严重不足,若能留下他们服役,也可以省去重新招募的烦恼!”

  程石断然摇头:“不,计划书准备妥当,我立刻呈交依依审批执行。兵员不足还是小事,若士兵对自己的将领和未来失去了信心,就算强行留下他们也于事无补,极可能酿成兵变!”

  “是,少将。”罗严得克斯躬身应道:“属下建议以自愿的原则,让士兵自由选择继续留军或是退役。留军的可以得到军铜或官职补偿,这样或许能挽留少量精英,对我们之后训练新兵极为有利!”

  “你比我想得更远。”程石点头许可,继而笑问:“怎么样?宅子住得习惯么?”

  罗严得克斯苦笑道:“宅子太大,属下一个人住简直是种浪费,正想将它还给少将!”

  “大不是坏事。”程石神秘兮兮的道:“要不要我让依莲娜拨一部分女兵去服侍你的日常起居?……都是大美女啊!”

  “不必了。”一向不苟言笑的罗严得克斯难得脸红一次:“如有需要,属下可以自己去找!”

  “有理,自己找到的才是真爱!”程石正色道:“需要什么指点的话,我随时可以分享我的泡妞经验,呵呵!”

  罗严得克斯咳嗽了几声,没有答话。

  程石也没有乘胜追击,跟着转移了话题:“城邦战火初熄、百废待兴,对于我们面临的重建,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提议?”

  罗严得克斯从怀内取出厚厚的一份草稿:“属下大致整理了一下重建的方案,害怕少将责我多事,就一直未敢呈交。既然少将问起,在下就献丑了!”

  程石约略一翻,眼睛立刻开始放光:“好小子,这么厚一沓!你什么时侯写的?”

  “从要塞来都城的途中。”罗严得克斯晴然道:“属下毕竟不是生于双鱼城邦,难得少将不弃,亲自询问我这个外人的意见。属下感激之余,自然不敢再为遴嫌而退缩!”

  “你这个家伙,总是想得太多。人言虽然可畏,但总畏人言则会一事无成!”程石挠了挠头:“实话告诉你,我也不是生于双鱼城邦。那又怎样?”

  罗严得克斯肃然躬身:“属下受教!”

  “罗布斯呢?自从来到都城好像就没见到他的影子!”

  “他一直忙于外出查探,找寻克莉斯蒂小姐的下落。”

  程石神色一黯:“还没有她的消息么?”

  罗严得克斯摇了摇头。程石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开口。

  午饭时分,侍女兰若送来了可口的美食:新鲜的绿色蔬菜,用滚水煮过,拌以独特的调料,尝起来鲜嫩可口,几样香味浓郁的荤菜,不但口味地道,而且一律切成薄如蝉翼的肉片,迎着光线几平透明,精致的银杯中,是滚热的汤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程石一边踞案大嚼,一面由衷道:“兰若,你知道我离开城邦后最怀念的是什么么?”

  兰若浅浅微笑,眉毛几乎弯成月芽:“少将最怀念的,当然是依莲娜小姐和娜路丝元帅了,再不然,就是与少将情同手足的克拉克!”

  “都不对。”程石摇头:“是你烹调的可口美食!真奇怪,我跑过大半个圣界,居然从来没遇到一个像你一样好的厨师。克拉克这小子,真是有福气啊!”

  “跟他……克拉克有什么关系?”兰若脸红似火,不敢迎视程石的双眼。

  程石眨了眨眼:“好个丫头,还打算瞒我?估计要不了多久,你和他的婚事就该操办了吧?”

  兰若垂下头,玩弄起自己的衣角:“少将误会了,人家和他只是……只是情同兄妹而已。”

  “情同兄妹……嘿嘿,克拉克这个小子,见到美女就会认妹妹,现在居然认到我府中来了!”程石一拍桌子,板起脸:“好,既然你不喜欢他,以后他敢再进我的家门,我就打断他两条腿!”

  “不要!”兰若脱口而出,立刻发觉程石一脸坏笑,终于招架不住,跺脚奔出:“不要戏耍人家……要不然,我以后就不下厨了!”

  “那怎么行!”这下轮到程石惶急,远远呼喝道:“兰若,这种好喝的……红色的汤,再给我盛两碗来!”

  “知道啦!”

  等侯了半晌,汤水仍未见送来,程石大为纳闷:难道兰若真的生气了?自己好像没说错什么话啊……难道她把玩笑当真了?或者汤水不够,她正赶忙烹煮?

  “匡当!”院子中传来碗碟坠地的声音,似是出了什么变故。

  程石身形绷紧如弓,忽然一跃而起,半途中脚尖在椅背上一点,已借力窜出了房门。

  院子中央,兰若正面色苍白的呆立着,原本盛满汤水的碗碟也失手坠地,一片狼藉。她的嘴巴被人掩住,脖颈上却横架了一柄长剑,难怪目光如此惊恐。

  程石将目光投注到兰若身后的刺客身上,也是微微一愣:来者并未蒙面,相貌也绝非凶神恶煞,反而显得清秀无比,再加上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倒有几分女儿姿态,与之形成对比的是,他的身体臃肿不堪,上下粗细相若,仿佛一个大个的水捅,颇为滑稽,一双长腿,却又浑圆修长,令人不能不惋惜,这么好的部件竟然生在了他的身上。

  程石试探着询问:“阁下是男是女?”

  来人脸色一变,厉声喝骂:“你眼睛瞎了?竟然看不出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程石恍若未闻,淡淡的道:“把剑从我的侍女身上移开,躲在女人后面算什么男人?”

  来人冷笑:“可以,不过有个条件。你程大人的名头如雷贯耳,令在下很不舒服,想找你比划比划。你要是肯答应下场,我放了她又如何?”

  “我答应,放开她!”

  “这么干脆?”来人显然大出预料:“不过我的脾气很怪,很厌恶自己受伤流血,所以刚才已给你的侍女服下了一丁点毒药。要是在下不幸落败,还希望程大人念在你侍女的面子上高抬贵手,要是在下侥幸获胜,我自然不会和你客气!”

  程石以询问的目光望向兰若,后者眨了眨眼,示意刺客所言不假。

  程石闷哼了一声:“阁下这么做,不嫌太卑鄙了么?”

  “没办法。行走江湖,安全第一。”来人不以为耻,反而颇为得意:“还得提醒程大人一声,贵侍女所服的毒药乃本人亲自发明的配方,除服食本人解药外绝无他法。万一胡乱解毒,很可能会催发它的毒性,令服毒者立时丧命……解药么,若程大人不损在下一分一毫又能胜了在下,我自会奉上!”

  程石略一沉吟,断然道:“好,赌了!”

  “痛快!”来人撤去兰若脖颈的长剑。

  闻讯赶来的秋之霞、依莲娜已抢过去扶起了她。

  秋之霞略加检视,凑到程石耳边:“我查不出中毒的迹象,不能肯定治愈魔法是否有效!”

  “别费功夫了!”来人冷笑道:“就算光明神王亲至,也未必能解去我下的毒药。乖乖陪在下玩几局,要是我心情好,马上送你解药也说不定!”

  “阁下好狂妄的口气,小心玩出火!”程石握住依莲娜送上的宝剑,冷冷的道:“请出招!”

  “程石,我研究过你的资料,你最擅长的兵器似乎是枪。我劝你还是用枪的好,否则可能后悔莫及!”

  “不用了。”程石淡淡的道:“要我用枪,阁下还不够份量!”

  “你会后悔的!”

  抛下最后一句话,对方的剑身上忽然腾起一层赤红色的火焰,口中更是念念有辞,似在施放魔法。

  程石嗤之以鼻:“你既已研究过我的资料,难道不知道魔法对我无效么?”

  “他正施放的是十二级的加速魔法,加固的对象是他自己,而不是你。”秋之霞自旁提醒:“单从魔法级别来看,他已接近大魔导士的程度。待会他的攻击速度将接近常人的六十倍,你要小心!”

  长剑拖着火焰直劈过来,速度已超越了人类的极限。程石只觉一道淡淡的黑影突袭而至,竟完全看不清对方的招式,只能凭借直觉勉强招架。长剑挥出,却毫无受力之处,程石这才醒悟自己架了个空,炽热的感觉突然临近脸面,程石本能的弯腰后仰,终于堪堪避过死亡的一击。

  空气中弥漫起烧焦的气味,刚才短短的一个回合,程石竟有不少头发被对方长剑上的火焰吞没。

  来人甩了甩头发,冷笑道:“真没用,竟连我一招都接不下!”

  “是‘焰之刃’。”秋之霞眉宇间露出一抹忧色:“圣界五大神兵之一,火系的无上利器。焰之刃形状虽为长剑,但挥动时可自行弯曲,贯入火系魔法元素后,可自行燃起烈焰,焚蚀一切。”

  “你挺博学的嘛!”来者讶然凝望了秋之霞一眼,淡淡的道:“可惜你救不了他,他已注定要葬身我的焰之刃下!”

  “你错了,程石绝不会死。”秋之霞淡淡的道:“连我都杀不死他,你怎么会例外?”

  来者冷哼了一声,似乎为了证明秋之霞的谬误,接连劈出三剑。三招过后,程石更显狼狈:衣衫破烂不堪,肩头鲜血淋漓,连手中的长剑都已被劈为两截。程石粗重的喘息着,额头已渗出汗水,令旁观的依莲娜都心急如焚。

  来者瞪着秋之霞,冷冷的道:“现在呢?”

  秋之霞的神色不变:“现在也是一样,你杀不死他。”

  “那我就宰掉他给你看看!”

  来者一声疾呼,只一步就踏到了程石跟前,长剑迎头劈下,快如闪电。灼热的气流刺痛了程石的双眼,令他依旧无法看清对方进攻的线路。程石干脆将心一横,完全闭上了双眼,只凭借眉间的一点灵感去感受着周围的异动。

  长剑距离程石的额头不足三寸,火焰已舔上他的眉毛,程石忽然侧移拧腰,手中的半截断剑全力劈在空处。恰在此时,来者的长剑也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竟然出现在程石的肩侧,由下劈改为横扫。程石原本无用的招式立刻凸显出威力,竟然恰好劈中了对方的剑脊。

  “锵!”

  双剑相交,程石的断剑再次断裂,也反衬出焰之刃的神奇魔力,对方却也招架不住程石浑厚的内力,踉跄着后退几步,额头已见汗珠。

  秋之霞露出淡淡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料想之中。来者招式失利之下,还不忘扭头看秋之霞的表情,此刻无疑被她的微笑所刺伤,忽然一咬牙,长剑旋风一般接连劈出,四周几乎都是他幻化出的影子。旁观的依莲娜只觉空气中都是焰之刃的火焰,程石周围已完全变成了火的海洋,她怀中的侍女兰若,也不由惊呼出声,为程石的安危所焦虑。

  程石依旧紧闭双眼,脑际更将所有的杂念排除在外,对所发生的一切置若阁闻。生死之间,他的心灵反而一片空明,整个人似乎不复存在,与天地融为一体。那不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而是一种没有感觉的感觉,进入这种境界后的程石,并未因彻悟而欣喜,反而停留在不悲不喜、似悲似喜之间。

  “浮世变幻虽如梦,无所怖畏是我心,长眠任凭至永世,也不梦醒不惊心。”

  师父轩辕不智在传授程石武功时,曾提到“轩辕门”最高的武学境界,叫做“天人感应”:“八百年前,轩辕门内曾出过一位天才横溢的禅师,继开山门主之后,第一次臻至了这种无上境界。他留下的四句口诀,为师此刻转赠于你,而真正的含义却需要你自己领悟,为师虽有心点拨你几句,奈何自己也未敢言悟,只能看你的慧根福缘了!”

  此时的程石,清晰的明白,自己正处于师父所提到的那种天人感应的境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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