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风格切换
 
  • 17044阅读
  • 209回复

网络玄幻小说《天人》作者:月雨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09-17
第一集第一章 相逢

 

  基斯大陆南方的大草原素有绿海之称,东西绵延了千余里,南北平均相距三百多里,其中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生物,同时也是大陆上各个王国力量不及之地。

  除了少数为财冒死的商人与追求危险激刺的冒险家外,实在见不到什么人会出现在绿海中,更别说会有人斗胆独自在绿海中走动。而他竟然独自在绿海中慢慢走着,就好像在自家的庭院中散步一样。如果被南城的守备队看到,一定会认为是去自寻死路的家伙。

  他──季行云,只不过是一个正好路过大草原的一个少年罢了。用比较精确的说法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郎,一个在三天前才过完十八岁生日的少年。

  季行云并不是不知道绿海这个大草原的危险性,相反的在他过去十八年的岁月中,不知道听过多少有关绿海的传闻。据说在绿海中出没身长数十影(注一)的巨兽、也有刀枪不入的石魁,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则是可怕的狼群。

  绿海中出没的狼群不但数量庞大,而且行动组织化,常常以百为单位成群出现。姑且不论数量,就算是单一个体的狼战斗力也十分惊人,比起一般的狼强上数倍。如果说一般的狼是一个年方五岁的小孩,那么生活在绿海的恶狼就是一个年满三十岁、经验丰富,处于最佳状态的战士了。为数众多又强大的狼群,正是各个国家无法侵入绿海的主要原因。

  这些传闻季行云都知道,但是为了前往南城,就一定要路过绿海这个大草原。

  对他而言,传闻不过是传闻。他从生日的那一天离家,从草原北方的拉亚山脉南下,进入草原。至今已在草原中行走了两天半,路途上也不曾见到什么真正具有攻击性的生物。回想出发前父亲说的话,他觉得原来父亲也有判断错误的时候。

  行前,父亲警告他:「在草原的路途,将会是你第一个考验,要好好加油,可别还没开始,你的磨练就结束了。」

  对于父亲所谓的磨练,季行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身为季家的子弟在年满十八岁时,就要独立修行,必须完完全全地断绝和家族的关系,一直到有一天有所成就后,才会被家族的成员承认,重新被认定为家族的一份子。被家族成员认定的标准有三,分别是在武艺上具有相当的水准、待人处事上要有过人之处,同时必须要有丰富的人生经验。

  认定的条件像是很清楚却又非常的模糊。武艺要有相当的水准?怎么样才算是有「相当」的水准?什么样的待人处事才可以说是有过人之处?怎么样的人生经验才可以说是丰富、又得经历过哪些人生的经验呢?还有所谓家族的成员是指那些人呀?除了父亲和母亲外,也没见过其他的「家族成员」。说什么家族成员,只不过是一家三口罢了,哪里可以称的上是「家族」?什么也不说清楚的父亲,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反正就是要他一个人出门闯一闯就对了。

  一被赶出家门,在季行云的大脑中马上浮出大陆的地理图,从地理位置上看来,想从拉亚山脉的家踏入人类的社会,进入人群,就是前往距离最近的都市──南城。

  南城位于大陆的南端,同时也是法天联邦廿三郡中「南郡」的郡府。在她的东方就是一望无际的「绿海」,在这里筑城的主要目的,就是要防止大草原中各式各样可怕的怪物入侵,保护南郡居民的安全。在绿海西半部的上方,则是素有黑暗山脉之称的高山峻岭,从绿海底端分别向北方延伸了千余里,向东北东绵延了数千里,好像在大陆上打了个勾。而拉亚山脉也是就是黑暗山脉其中一支。

  黑暗山脉的山势陡峻,而且高耸参天,罕无人烟,就好像一把刀切断了大陆南北的交通。南城南方不到百里则是大海,海岸线向东南东划过。在海运发达后出现在法天联邦中唯一的海港──南屿港,也就在南城的左下方。

  在法天联邦的领土中只有南郡靠海,海岸线也不过短短百里,而且还是经由半强制性的移民和争战才有今天的国土,将南郡的郡府迁设至南城,除了加强对草原的防范外,在初期也是一种政治性的宣告──「我们南郡的首府就在这里,要我们离开这个地方是不可能的」,邻国的军队不小心入侵偏远的边境还有和解的余地,但是在郡府的附近出没?是打算来一场全面性的战争吗?大陆东南方的居民要进入法天联邦,绝大部份都是经由大海绕过绿海进入南屿港。

  在季风和潮流的推动下,船只的速度远比陆上任何驮兽的速度还要快、载运量又大,所以不只是在法天联邦东方的商旅,就连西方近海的各地人士也大多选择由海上进入法天。

  当然,走海路可以省下途中各国的关税也是一大诱因。而与大陆南方群岛的交流就更不用说了,必定是经由南屿港。因此,南城不但是防护东方大草原危险入侵的军事要城,同时也担负了管理由海上进入的商旅的责任,可以说是集政治、经济和军事于一身的大都市。

  她在法天联邦中的重要性大概只略低于首都吧。

  虽然是第一次独自离家,季行云一点也不会感到害怕或是烦恼,反而觉得十分地兴奋。还比一般人多了一种解脱的自由感。

  回想起过去十八年的青春岁月,实在是一段悲惨的岁月。每天一大早,天色未明就要开始一天的第一项课程──晨操,晨操的内容大致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越野「快跑」,先跟着父亲跑到一个没到过的地方,然后再自己跑回家。如果因为迷路──应该说是迷途,因为根本没有路,而太慢回到家,那就失去用早餐的权利。另一种晨操比较安全,由父亲作武术指导,只要练习到早餐时间就可以了。

  结束了早操就开始一天的正式课程,课程从天文、地理、人文、历史、科学、民俗风情到武术原理无一不包,可以说是包罗万象。反正就是父亲随性所至,想教什么就教什么。教授的方法也很不负责任,有时候用讲解、用介绍,有时候就直接丢几本书。虽然教的很随便,可是要求却是很严苛。如果在验收成果时,无法达到要求,后果是很惨的,少个一餐两餐是常有的事,被痛殴一顿更有如呼吸一般的平常。父亲还说什么暴力无法解决问题,只会制造更多问题,他根本就是言行不一,有这种父母真是不幸。

  对于能够脱离那种被操的很惨的日子,季行云觉得实在是太好了。终于自由了!能够结束一连串枯燥乏味的课程,实在是莫大的幸福。

  不过现实还是有许多事要考量,以前在家中生活虽然不自由又时常被痛殴,至少还吃的好(虽然常常有一餐没一餐的),穿的暖。而在这三天半来的三餐自理,每天都只能找一些野味来自行料理。自己的厨艺又很…逊,实在是很想念妈妈的手艺。

  不过这种食而无味的日子很快就可以结束了,季行云算算路程,只要再走个半天就可以到达南城,就可以脱离这个危险的草原了。

  到了南城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的吃一顿。

  作了这个重大的决定后,季行云就在心中浮现了各式各样的美食。鲜嫩多汁的火鸡、可口的甜点烤牛肉、羊小排、凉拌青竹、清蒸鳕鱼、辣味四爪蟹、深海黑鱼……各种美食一项一项的从他的眼前飘过,就好像浮现他的眼前一般,季行云就一面走着,一面流着口水,喃喃自语地向南城前进。

  南城的海产一定很不错,来一道海鱼十三吃一定很棒,嘻…季行云傻笑中。来客墨鱼排应该也是很可口的,嘻…季行云还是傻笑中。一尾肥美新鲜的白鱼,用清蒸的方式料理,再淋上茄艼汁一定很可口,嘻…眼睛发亮、外加傻笑中。

  最好先来个青菜沙拉、焗酿蕃茄作开胃菜,再来道千叶生蚝、生蒜黄鸡作主菜,用冰凉香柚作甜点…太享受了。前餐来个黄牙怪,主菜用巨蝓兽也行……黄牙怪、巨蝓兽(注二)?咦!这两样不是美食啊!季行云突然惊醒。

  眨眨眼看清楚,只见眼前有一只身长约十影的巨蝓兽,上面还站着一个人,正遭受到十多只黄牙兽的攻击。

  终于,季行云在绿海中见到危险的生物了。而他的冒险也即将展开。

  「可恶!」白任站在巨蝓兽上忍不住臭骂着。「要不是要护着这一『车』货物,你们这几只王八蛋早就被我送到地狱去了。」

  虽然白任口中不停的臭骂着,手脚也丝毫没放松,东一拳、西一拳,将迫近的黄牙兽逼退。身为佣兵的白任很努力执行他的工作。

  事实上就如白任所言,以他的实力要把这十几只黄牙兽送回老家是一件很简单的工作──如果是在平常的状况下。现在白任的工作是要保护巨蝓兽背甲内背负的商人和一批货物。在这个危险的草原中,不用快速的方式来运货,而用慢得像龟的巨蝓兽来载货自然有原因,因为这一批货物是禁不起震动的,要极度小心、轻放。

  原本以为赚这笔佣金所要走的路程来回不到半天,即使是要进入绿海,也算很优渥的代价。直到抵达目的地,白任才感不妙了,要运送的原来是「银蜗壳」。

  这种特产于绿海中的银蜗牛,可以制造很珍贵的药材,俗称为银蜗汤。银蜗牛,一种巨大的蜗牛,每长大到某一程度后就会换壳,银蜗汤就是从银蜗牛的弃壳中提炼出来的。然而在提炼的过程中,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让银蜗壳内细纹中的汁液溢出与壳内其他的物质接触,否则就会变质失去效用,当然也就失去价值了。

  银蜗汤因为效果神奇、提炼困难、产地危险再加上产量又少,是属于一种超高价位的药材。也正因如此才会有人冒着生命的危险进入绿海中采取银蜗壳。

  看到要护送的货品──银蜗壳,白任马上后悔了,因为在合约中特别明白清楚的强调:货物如有任何损伤,受雇者须全额赔偿。也就是说如果很幸运地将银蜗牛的壳送回,那么雇主就可以将银蜗壳卖出得到高额的利润,即使货品有任何损伤,也可以从保镖身上拿到可观的赔偿金。

  「果真是无商不奸啊!」白任只能看着雇主叹叹气、摇摇头。

  为了不招来巨额的赔偿金,白任只能用威力比较小的攻击不断击退接近的黄牙兽,希望这一批笨兽们能知难而退。

  哪里知道黄牙兽这种低智商的生物,根本就不知道对手是有心退让,发起狠来,就是要拿白任一行人来当晚餐,一追就是追了数十里,搞得白任怒火中烧又毫无办法。

  要继续撑下去吗?可以撑到南城吗?白任自忖可没有这种功力可以秏这么久。

  就在白任考虑要放弃时,这黄牙兽好像突然变聪明了,原本的攻势都是一只两只的冲上来,这一会儿居然同时五只由不同的方向往巨蝓兽身上跳跃而来。

  白任眼见不妙,摒弃杂念,立刻运动双拳,两道气劲脱拳而出,转过身又是一掌,接着轻身跃起,用力一踢,同时将真气布满整个手臂,在空中扭腰转身。

  手刀挥过,气劲却没有发出。目标不在了。白任只见到那一只黄牙兽平直飞出。好像一颗球被球棒打中一般的飞了出去。

  白任落地,落在巨蝓兽身后不到半影处、手一攀、一用力、一翻身又上了巨蝓兽背上,同时双手一挥,两记拳劲将两只距离较近的黄牙兽绊倒,才转过头一望。

  眼见相距约十余影处,一位灰衣少年正迅速的跑过来。抬起头来对白任招手问好:「你好!」

  「呀!你…」白任正要答话,只见灰衣少年又低头、放低身形向右前方不远的一只黄牙兽冲去。

  这只还搞不清楚状况的黄牙兽,才看见一个灰色的人影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震惊的黄牙兽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就倒下了。想要再站起来时却发现胸口剧痛,只能在地上打滚哀嚎站不起来了。

  一只黄牙兽倒地的瞬间,灰衣少年又出现在另一只黄牙兽身边了。

  黄牙兽看到同伴被灰影打倒在地,这时灰影又山现在身旁,右手奋力由下往上一挥,利爪扑空。灰衣少年只是轻轻侧身避过,同时身体蹲低。

  黄牙兽眼前一花,利爪挥空,目标消失的同时,下巴一阵剧痛,身形向后飞起,落下,失去意识。

  距离较近的第三只黄牙兽,看到两个同伴接连在一瞬间就被打倒,一只在地上嗄嗄痛哭哀嚎翻滚。另外一个则倒地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只是靠动物本能生存的黄牙兽,一下子失去了方寸,原本追逐着巨蝓兽的脚步,在不知不觉中慢了下来,眼晴瞪的大大的。看着地上的同伴,寻找着攻击同伴的危险灰影。

  灰衣少年击倒第二只黄牙兽,身形未止,一个箭步转个方向又向第三只黄牙兽飞奔而去。黄牙兽眼见敌人冲往自己,立即高举手掌用力一挥,划过灰色的身影。

  利爪没有撕裂目标的感觉。

  灰衣少年整个人几乎要贴在地面上了,脚一扫,黄牙兽的身体就顺势往灰衣少年身上招呼去。黄牙兽用力这一爪的同时,身体失去平衡、脚胫一阵疼痛就侧身倒下,往灰衣少年身上压去。

  灰衣少年脚一挥,就顺势回身而起双掌一击,「嗄!」黄牙兽大叫一声,身体就像炮弹一般飞了出去。另外一只倒楣的黄牙兽忽觉得天色变暗了,「啊!」一个自由落体落下……

  「嗄,嗄……」黄牙兽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粗鲁的将压在自己身上昏迷的同伴推开,只见眼前的巨蝓兽,上面的人由一个变成了两个,然而却不见其他的同伴。

  「嗄、嗄嗄……」这只眼冒金星的黄牙兽身后传来一阵阵惊慌失措的叫声。转头一看,是同伴们争先恐后拼命的奔跑。头脑还不清醒的黄牙兽回过头来,呆望着身前的巨蝓兽,上面的灰色身影还向他挥挥手,似乎还面带笑容。

  黄牙兽楞了几秒,抛下地上的同伴马上加入逃命的行列。

  在欣赏完灰衣少年精彩的表演后,白任将灰衣少年请上了巨蝓兽。这时候白任才有机会好好看清楚这一位见义勇为的少年。

  这一位少年很有礼貌的向他鞠躬问好,就再也没有说一句话了。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似乎还有点紧张。白任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的打量这眼前的少年。

  全身一袭灰色的旅服,质料似乎很奇特,不像是一般市面上可以买得到的材质。同时手上戴有皮制的手套、腰部系着金属制的束带、脚上穿着皮制的长靴,背上还背着旅行用的包裹。束带上则系有一把小刀、一个腰包、三四个不知道放什么的小袋子,另外还有一列空的圆柱环,嗯,可能是用来放药剂的。

  年纪看起来很年轻,充满稚气的表情,应该还是一个不经世事的雏鸟吧。

  「啊,你…」在看了灰衣少年几秒钟,白任想打破沈默开起话匣子。

  叩!忽然从巨蝓兽背甲上传出了声响。在前方的背甲上有一部份被翻开了,一个人头从中探出。「白牙,那是谁?」下半身还在巨蝓兽背甲中的老头问道。

  「老贾!来,我来帮你们介绍!」白任有点慌张的说。

  眼前的老先生正是白任眼中标准的「奸商」。这位奸商对白任击退来袭的黄牙兽丝毫没有作出任何感谢的表示,反而带着一种打探计算的神情。

  「这位是贾探金,我…们的雇主。」白任指着那个秃头的老头说。「这位是从南城来接应的帮手…嗯,我来跟你介绍…他。」

  「你好,我是季行云,白牙的帮手!」季行云很有礼貌的说,同时向「他们的雇主」行了个礼。

  「就是这样,哈哈,就是这样。」白任似乎很高兴,拍拍季行云的肩膀。

  「我怎么没听说你还有什么同伴?」贾老头很怀疑的问。

  「哈、哈哈,你在开什么玩笑,你当绿海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我一个人就敢护送一辆大车?当然要有帮手了。」

  「那他怎么这时候才出现?」

  「空车有什么好保护的?他本来在我们从牧场出发时就要到的,可能是有事耽搁了才会迟到的。」说完话的同时,白任偷偷捏了一下季行云。

  「啊!是是是,对不起有事耽搁了、有事耽搁了,所以迟了。」好痛,季行云用很不自然的笑容说着。

  「原来是这样子。」贾老头似乎有点失望,低下头自言自语的呢喃。忽然贾老头像是想起什么,又抬起头来大声的说:「喂!多一人,价格可不变!」

  白任还以为贾老头又要说什么,吓了一跳。一听完才又松了一口气。「好啦、好啦…我知道,我知道…」

  「老贾还不下去驾车,等一下巨蝓兽撞到什么…造成损失可不算在我头上喔!」

  「哼,你少鸟嘴了!要不要顺便进来休息?」

  「算了罢…到甲室中!我还是在外面吹吹风才轻松。」

  贾老头又看了看季行云。

  「我也是。」季行云回答。

  「哼,随你们。」

  贾老头一面嘟嚷着,一面往下走去,又把盖子合上。

  「呼…。」看到贾老头又回到背甲中后,白任才安心的叹了一口气。

  「真是谢谢你的配合。你好!我叫白任,道上的朋友都称呼我为白牙。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忘了,你说过了。是季行云吧,嗯,行云、行云,好名字、好名字。」白任很热情地搭着季行云的肩,话语也滔滔不绝的流泄出来。「嘿嘿,你的身手真不错,虽然还比我差了一点。看你的样子不是城里的人,不过是要到城里吧,反正就是顺路,我俩就一起吧!晚上我请客,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酒馆喔。」

  「好,谢…」

  「你的衣服从哪来的?是不是你自己家特制的,这种样式很少见,质料也很特别,是什么布料呀?」

  「是我母亲自…」

  「原来如此!你家住在那?是做什么的?」

  「…」季行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白任也发现自己过于唐突。「啊、对不起,好像问到不该问的问题,没冒犯到你吧?」

  「…不会、完全不会。你是佣兵吗?」

  「没错,我可是南城最优秀的佣兵。」

  季行云很怀疑的看着白任,不过白任完全没有感受季行云的目光,依然悠闲的看着无际的大草原。

  「白任先生,你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的同伴?」季行云很谨慎的问。

  「啊!你大概不知道我们的行规吧?嗯,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白任转过头来看着季行云,然后又说:「如果你是和我没关系的第三人,又不是雇主另外请的雇佣的话,在你的帮助下才能保住货品的话,那我可是要扣薪水的。」

  「依照刚刚的情形,我的酬佣大概要减半了。我会分一部份酬佣给你。」说到这里白任显得有点尴尬。

  「不、不用了,我也不算帮了什么忙。就算没有我,白任先生也可以轻松应付。只不过是几只黄牙兽…」

  「哈哈哈,你太客气了。今天晚上你一定要赏光,由我请客。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看到季行云的武功和谦逊的态度,白任很高兴的能遇上这么一个朋友。

  「谢谢你,白任先生。」

  「不要连名带姓又钓个先生叫我,是朋友就叫我白牙,要不光叫一个字牙也行。」

  「白牙先…白牙,请多多指教了。」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那我以后就叫你小云好了,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季行云想要再开启些话题多谈些话,可是一时之间就是不知道要和别人谈些什么。以前除了和父母外就很少有机会和人交谈,就算是和父母说话也多是授课、讲解、问答。与人之间闲谈的经验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虽然很高兴交了生平第一个朋友,可是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应对比较好。

  看来书本的知识是很不管用,季行云这样想着。被强迫花这么多时间背下书中的知识,被逼迫背下各种国际礼仪,各民族交际礼貌,各种场合的用辞、禁忌──结果完全用不上。

  「你应该是要到南城吧?」白任完全不知道季行云的烦恼,又打开话匣子了。

  「是的,没错!你怎么知道?」季行云有点好奇。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第一,你的穿著就是个远程旅行者的打扮。出现在绿海这个地方,不是要去南城,就是从南城离开。第二,看你的样子不像是生活在南城的样子,身上也完全看不到和南城有关的东西。所以你一定不是从南城出来的。」

  「…」

  「我看…你八成是来自山脚下还是边疆的小村落,想要到南城发展,有朝一日可以出人头地吧!」

  「哈!哈!也差不多。」季行云有点心虚的回答。

  「搞不好你还是从某个隐居的家族中溜出来的!哈哈!」

  「…哪会有这回事…哈哈!」季行云心更虚了。猜对了一半,不过我可不是溜出来的,更惨──应该算是被赶出家门,还断绝了所有的关系了。

  看到季行云不太自然的笑容,白任心想该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

  「你…你不是法人吧?」(注三)白任在盘算各种可能性后,很慎重的问了。

  「法人?不,我怎会是法人呢?」

  「是地人呀!还好,那就跟我一样了。」

  「…地人!?」季行云很小声的回应。

  只有听到季行云明确的回答,白任心中好像就放下了一颗大石头轻松多了。

  要知道如果是某个秘密的法人家族的成员,一定知道很多家族的机密。如果是私自离开,那么家族一定也会派出人员来追捕,一旦和这种人扯上关系,麻烦就搞不完了。

  而地人的家族就很少有这种情况,相对的危险性也降低了许多。

  「你是经过家族中长老同意才出来的吧?」虽然安全多了,可是白任还是要问清楚。

  「…?」

  「你放心!就算你是溜出来的,有人要来抓你时候可要先问问我的利牙。」已经认定季行云是某个家族的逃兵的白任,很有义气的说。

  「…啊,不是…」

  「你不用担心,我的牙拳威力可不得了,到时你不要怪我伤了你的族人就好,哈哈!」

  看到这个只是认识一下子的朋友,竟然对自己这么好,季行云可感动了。不过感动归感动,事情还是应该说明清楚才是。

  「白牙,你误会了。我是正正当当的离家,我父母还对我说,没有一番成就之前不准许我回家!」这可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部份事实。

  「唉呀!我太武断了,抱歉了、抱歉了。」

  「那你在南城一定没有认识任何人?到了南城有什么计画吗?」

  「呀!没有,也还没有。」总不能说计画要去吃大餐,要是这样回答可太丢脸了。

  「那好,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了。你放心,在南城,我可是人头熟、层面广。一切都看我的,有我在,你就可以放一万个心了。」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就这样,季行云和白任一路上说说笑笑,一步步地接近了南城。

  注一黄牙兽是一种肉食性的生物,从它的名字就可以知道这种生物是黄色的,特征就是那一口暴牙,身高约一百五十公分,宽约八、九十公分,具攻击性。全身布满了土黄色的长毛,弯着腰、手长着地。大概就像是长着海狮头的狒狒吧。智商不高,通常以十余只到几十只成群活动,很少有聚集上百只的情况,出没于草原、荒野中。

  巨蝓兽则是在基斯大陆中一种驮兽,虽说是兽,其实是一种巨大的虫。大小不一,「成虫」从五、六公尺长到近百公尺都有。长的就像是在背上附上硬甲的蛞蝓。由于它是以蠕动的方式移动,所以不会有颠簸震动的情况产生,载重量又不小。也因为这种特性,巨蝓兽还会被用为运输工具。

  注二影:基斯大陆通用的长度单位,一影约二公尺。

  注三在这个世界中,人类还可以区分为四种人。分别是「天人」、「法人」、「夜俱人」、「地人」等四种,以上是数量来排列的,由很少排到非常多。

  所谓的「天人」是传说中的人种,数量极少,据说在法天联邦中供养了一群天人。而天人散居在世界各地,因为其能力极为强大,在世界各地中留下了许多传说,甚至对某些民族而言,就如同天神一般的存在。

  「法人」,则是仅存在法天联邦中,目前占联邦人口的四分之一,由于身体的筋脉有异于一般人,而能使用「法印」提升自己的攻击力,使得法天联邦的军事力量十分强大,进而成为基斯大陆上的两大国之一。

  「夜俱人」,在世界各地都有其存在,一般称之为「夜俱」。不居住在城市中,是属于与自然共存的一群人,同时具有神秘的力量。同时在基斯大陆中也受到偏颇的待遇,被大多数人视为未开化的族群。其数量和「地人」相比,实在也快算是少数民族了。

  「地人」,也就是一般人,除了在法天联邦中其他的国家很少会用地人这个辞,都是直接称为「人」。基本上除了在法天联邦中会刻意区分「法人」、「地人」外,一般国家的成员都是一般的「人」,所以也没有「地人」这个名辞存在的必要。


评价一下你浏览此帖子的感受

精彩

感动

搞笑

开心

愤怒

无聊

灌水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7-09-17
第二章 酒馆风云

 

  原本预定要到晚上才能到达南城的季行云,在和白任相遇后搭上巨蝓兽这辆货车,很快的就抵达了南城──这个在法天联邦中数一数二的大城市。

  季行云一行人从南城东方的大门进城,走的是官道。入了内城经过了校场,和许多不知名的公家机关,又走出了城门。

  这下子季行云才有点吓到了,原本在内城内中建筑物、走道都是如此的整齐、清爽,令人感到十分雄伟,却又不会有压迫感。路上的行人、马车虽然众多,却又井然有序,完全没有争先恐后的情形发生,仿佛是由无形的丝线在暗中操控般,可是却又这么的自然、优雅。

  出了西侧的城门,进入南城的外城可就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季行云在巨蝓兽背上张口结舌的四处张望。

  到了当地的药材商会,贾老头很快的就连络上了买主,紧接着就有一群工人出现,将巨蝓兽甲室中一箱箱的银蜗壳搬下,同时贾老头在旁叫骂着。「喂!小心一点,这可不是你赔的起的。」「那边的家伙不要偷懒,动作快一点、小心一点!」

  看到巨蝓兽的背甲也让季行云觉得很不可思议,巨蝓兽整个背甲就像花苞绽开一般,完全打开了。

  眼见季行云一副惊奇的样子,白任就很热心的提供说明。

  「真厉害,我从来不知道巨蝓兽的背甲还能这么动!」季行云深深的感叹着。

  「嘿嘿,那又不是天生的。」

  「疑?」季行云一脸疑惑。

  「哈哈哈!你…以…以为巨蝓兽的背甲原本就能展开吗?哈哈哈!!」

  「…」脸红。

  一旁的白任弯下腰来、抱着肚子狂笑不止。还引来了四周人好奇的观望。一位好心的妇女还靠过来看看白任是不是有毛病。

  「没事!没事!」白任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才好不容易地忍住笑意,挥挥手对走近的妇女说。

  过了一会儿,白任才恢复平静。「你以前到底住在什么鬼地方,连巨蝓兽都没看过吗?该不会是住在深山的洞穴,还是沼泽中的草屋?」

  「才不是呢!我当然见过巨蝓兽。」在书中见过,可也算见过了。虽然是住在深山中,可是哪会住在洞穴中,季行云可有点生气的回答。

  「别在意、别在意,我只是开开玩笑…哈哈…我告诉你那是怎么回事好了。」

  虽然有点生气,季行云在好奇心和求知欲的驱动下还是很仔细的听着。

  原来巨蝓兽的背甲会不断的成长,其中还会出现断层而有甲室的现象产生。自然产生的甲室能有五、六公分的间距就很了不起了。在培育人员的努力下,利用药物剌激甲室的产生和背甲的生长,再用工具使得巨蝓兽的背甲产生巨大间隙及长成适当的形状,进而形成能够方便运载的甲室。等到形成合适的甲室后,沿着背甲上的纹路进行切割、清理甲室、整修背甲,最后才把切下来的背甲组装回去,形成载运用的大形巨蝓兽。而小形的巨蝓兽则是视需求外加平台、座椅等方式来达到载人运货的目地。不过体形越小的巨蝓兽移动的速度越慢,小形的巨蝓兽除了要求舒适的有钱人家拿来代步外,很少有人会使用小的巨蝓兽。

  「小云,你在这附近到处看看,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解释完巨蝓兽背甲开花的原因,白任很好心的说。白任觉得从乡下来的季行云一定多多少少会不习惯、或是有疑问,因为这样而笑他,自己实在有点不应该,不过…还是很期待能再有一些好笑的事发生。

  「谢谢,我会的。」

  没有事做,也不知道能做什么的季行云就在一旁看着,眼前的种种对他而言,是非常新鲜,和过往的经验完全不同。能够离开拉亚山真的太好了,能够看到这么有活力、这么有意思、这么…奇怪的世界,季行云在心中这么想着。

  白任也不知道在哪时候离开季行云的身旁,当白任再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白任拍拍季行云的肩膀笑着说:「嘿!小云,走了。」

  「这一趟的收入可高了,你就没看到贾老头一副不甘愿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看来白任终于和贾老头完成交易,顺利拿到他的佣金了。

  「走吧,我们去用餐了。」白任很高兴的拉着季行云走出商会。

  「好!走吧。」终于可以达成抵达南城的最大心愿了,季行云高兴的回答。

  「白牙,要到那个地方用餐?」一面走着,季行云很兴奋的问。

  「嗯…到千水阁好了,那个地方的海产做的不错。在南城也算是小有名气。」

  海产!季行云脑中浮现了各种海产料理,眼睛发亮,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不过路上的行人看到季行云的表情却有着不同的观点:「真可惜,年纪轻轻的就得了痴呆症,也真是可怜。」不知道别人对自己看法的季行云还自以为很幸福,跟着白任走着……

  碰!沈溺于想象中的季行云没有注意到白任忽然停下来了,一头撞上了白任。「唔…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停下来了。」季行云捂着鼻子的说。

  「哈!别在意,这回算是我的错。我不该忽然停下来的。只是…是这样子,我刚才想起我今天晚上还约了人…」白任顿了一下,歪着头想了一下又接着说。

  「这样吧,我们到我约定的酒店吃饭好了,虽然远了点…就当作饭前运动好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嗯,没关系。」季行云反正也没什么真正的计画。

  「好,那就跟上来吧。」一说完,白任吸了一口气就马上向前跑。

  一段时间过后,白任突然想到季行云不知道能不能跟上?回头一看、季行云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这时白任才想起季行云在绿海的表现,这种速度应该算慢吧。又看看天色、想了想,转过头来对季行云说:「路途还很远,我要加速度外加抄近路,跟好来!」

  看到季行云点点头,白任立即加快脚步,速度马上大幅提升,同时身形一转,走上了他所谓的捷径。

  这种追着人跑的事情,季行云老早就习惯了。从小实施的「早操」就经常追着父亲晨跑,今天的情况也不过只是速度变慢、地点由山林改为城市。

  一开始白任还不时的回头看看,担心季行云会跟不上。但每次回头总是看到季行云一脸轻松愉快,白任也就放心了。同时也暗自佩服着季行云。这种飞檐走壁和在平地上奔跑完全是两码子的事。在平地上跑的很快的人,不见得就能迅速的飞、跃、奔、攀、爬,甚至将数种动作一气呵成。而白任所谓的走捷径就是这样的考验,一下子要攀过高十影的门楼,下一步又要跳过宽数影的街道,从树干、街灯上飞攀而过,即使是带路的白任也是在长久的练习下才熟悉了这一些「捷径」,完成这一连串高难度的动作。

  对于第一次来到南城的季行云竟然能如此顺利地跟上,真的很不容易,也令白任很想试试季行云的实力。于是就提起真气,使出全力想看看季行云能作到什么程度。

  穿过一个又一个的街道,季行云忍不住暗自担心。这个庞大的城市就如同迷宫一般,相似的街道、复杂的道路、雷同的建筑,实在无法进行辨别,更别说是在一瞬间记下走过的路线。而东拐西歪的路程也令人失去了方向。

  这也是季行云第一次失去了方向感、第一次无法辨断自己的所在地。也让他了解到世界的广大、复杂,更令他对未来也感到无比的兴奋──这个世界原来还有这么好玩的地方!

  经过一番的追逐,太阳西下了。当白任和季行云几乎同时到达常客来酒馆的门前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也就是说两个人整整跑了两个半小时。其实如果白任真的是走捷径的话,以他们的这种「走」法,不到一小时就可以抵达目的地了,只是白任发起孩子气想要把季行云甩远,就硬是带着季行云绕了一大圈。

  「好样的,呼…真有你的。」白任一面喘气一面说。

  「到了吗?」季行云也是喘着气回问。

  「对…呼…到了…呼。」

  这时白任一面喘气一面又重新打量季行云,这家伙是打那来的?像猴子一样敏捷,真的是太厉害了。一定要找时间向他讨教讨教,学一点逃跑的技巧。

  「走,进去吧,白牙。」季行云催促着白牙。现在季行云只想享用一餐久违的美味。

  「喂!你行行好…呼,你…也…让我…呼…喘口气…休…呼…息一下…」白任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是吗?」季行云回答,然后就开始深呼吸,同时运动全身的真气。

  感觉到季行云真气的鼓动,白任以为四周有什么异常的状况,也马上暗暗运起真气,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小心警戒注意着四周的动态。

  虽然四周的行人、驮兽众多,身为一流佣兵的白任对自己的警觉还很有信心。可是并没察觉任何带有恶意的气息,也没需要提防的可疑人物。是我的功力太差了吗?竟然无法察觉任何异样!难到我会输给了一个「雏鸟」!这对自诩为「第一等佣兵」的白任打击可不小。

  「喂!你…」白任才一开口,眼前的季行云骤然地大喝一声,同时从他身上爆发出一股气流,夹带着一股热浪从他身上冲出。

  首当其冲的白任吓了一大跳,立即护住要害向后连续飞跃落在八影之外,连路上的行人都吓了一跳,也停下原来的动作,同时往热浪的源头望去。

  白任很小心的戒备着。

  「怎么了?白牙,你干嘛跑到那里?不是要到这家常客来吗?」季行云首先打破沈默。

  附近的行人看不到异样,也就一个个继续原来的动作,只剩下几个好奇的人还在四处张望,以及极少数的人狐疑地看着季行云。

  相较起其他人,白任可以说是在场的人中对这一阵突来的「热风」来源最了解的一个,也是最疑惑的人了。这时候的白任张大眼睛瞪着季行云,看到放松的季行云不但呼吸平顺,而且气息也很平稳,一点也没有疲惫的样子。在白任眼前的人,完全不像才激烈地跑了两个多小时的人,倒像是早上起床、盥洗完毕、吃了早餐,正精神饱满的准备迎接一天的人。

  「呀!好,走…这就进去了。」白任充满疑问和惊讶,边说边走。

  酒馆的生意很不错,白任四周望了一下找不到空的桌位。于是穿过人群,带着季行云直接坐在吧台。「嗨!生意还是这么好,张叔。」白任很亲切的和吧台的人打了招呼。

  「别光说我了,最近又接了什么生意。有什么新鲜吗?」一个略胖的中年男子回话了。

  「别提了,下午才从绿海回来。最近的雇主总是一些奸诈又小气的商人,老接一些很不讨好的工作…」

  「你呀…别老往绿海跑,钱是要赚,可命只有一条…耶!你该不会是直接从绿海『跑』来的吧,看你满头大汗的样子。我从不知道小店这么吸引你,能让你从绿海飞奔而来。」

  「…别提了。先给我来一杯大杯的啤酒,还有什么餐点?」

  「正餐吗?我看看…只剩下今日特餐了,要吗?」

  「好吧,就来两份今日特餐,你要先喝点什么?」点了餐,白任转头问了季行云。

  吧台的张叔看了看白任带来的季行云,又补充说:「本店也有提供各类果汁和鲜奶。」

  季行云也将酒吧上各种酒巡视了一回。「请问,今日特餐是什么?」季行云问。

  「有紫花沙拉、特制的鲁酱通心面和一大块烤鲱鱼排。」

  「这样呀…」季行云有点失望。「那可以帮我调酒吗?」季行云有点期望的问了。

  「喔!你要喝酒呀!没问题,你要喝什么包在我身上。」张叔热心的说。

  「请给我来一杯『闪青芬雪』。」季行云有点兴奋的说。

  「闪、青、芬、雪?那是什么?你再说清楚一点好吗。」张叔回话。

  「调不出来吗,我看材料应该是齐全了,可是没人会调也没办法了。」季行云又有点失望而小声地自言自语。

  原本季行云只是自言自语,可是这一位张叔在以前也是一位武艺高强的佣兵,后来开了这一间酒店。酒店纵然人声吵杂,季行云的呢喃也逃不过他的双耳。

  「小兄弟,你这样说未免太失礼了。你都还没有说明清楚,怎么可以就这样认定我们调不出来呢?你瞧不起我吗?」张叔有点生气的说。

  这一位以前当佣兵的老板,把他当佣兵时的习惯发作出来了。

  佣兵酬金的高低除了和工作的内容有关外,佣兵的能力才是最主要的关键。一个被认定没有实力的佣兵可能连工作机会都没有。所以一个优秀的佣兵是不容许别人随便否定他的实力,这不但关系到一个佣兵的自尊,也关系到一个佣兵的薪水。因此,对于季行云立即认定他没有能力调出那一杯「闪青芬雪」,对张叔而言根本就是一种侮辱。

  「对不起,那我马上就说明。」季行云很有礼貌的鞠躬道歉了。

  「…呀!没有关系,请说。」看到季行云这么有礼貌,张叔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闪青芬雪就是由青丝草酒和淡白葡萄为主要原料调制出来的,除了这两样外,还需要加点青苺汁、茴香……然后再加一点茗花子,就大致算完成。当然再加上一些适当的水果作为调剂会更好一点,其中以红苹果最为适合,不过要用土种的红苹果,因为…」

  「等一下…」张叔叫暂停了。

  「…那一种苹果才不会破坏…」季行云说的高兴似乎停不下来。

  「请你等一下…」张叔打断了季行云的解说,然后很慎重的对他说:「请你等一好吗,我叫个人过来,你再仔细的向他说明。」

  「牛皮!牛皮,过来。」张叔大声叫着店中的「专家」。

  一个原本在吧台另外一边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换手。这个顾客就交给你了,如果你敢调不出他点的东西,下个月的训练时间就要…加、倍。知道了吧。」张叔用很温和的表情对牛皮说。

  牛皮看到老板温和的表情,心里可偷偷的发毛。因为他注意到张叔脸上的青筋似乎浮出来了。更何况要增加训练的时间,那还得了。

  「请你对本店『专业调酒师』好好再说明一次。」说完他就逃向原本牛皮站的那一区。

  「等一下!请先给我啤酒和餐点。」白任不知道季行云还会拖多久,饭可以先不吃,反正跑的这么累一时也还吃不下,可是不先来杯啤酒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白大哥,你惹我伯父生气了?」这一位被称为牛皮的年轻人看了看白任和季行云,然后才问白任。

  「哈!这可不关我的事,是我这一位小兄弟点了『闪青芬雪』的调酒所引起的,要加油喔。专、业、调、酒、师…哈,不然练习时间加倍喔!」白任不安好心的回答他。

  这位牛皮也不过勉强算是一位业余的调酒师,和专业根本就扯不上边。平常在伯父的店中担任侍者、酒保,也调调简单的酒,偶尔还要执行保镖工作。

  牛皮自从父母过世以后,就由张叔照顾牛皮和他的弟弟妹妹们。为了这几个小孩,张叔放弃了原本自由自在的佣兵生涯,开了这一家酒店。对牛皮来说,张叔就和自己的父亲一样,同时张叔也是这几位侄子侄女的武术老师。

  拥有一身好武艺的张叔当然会想找个传人,所以每天都有抽出固定的时间指导侄儿们练习武术。年纪最大的牛皮首当其冲,被要求最为严格,问题是教者用心,学者无意…

  平常担任调酒工作的牛皮非常能够胜任,因为来的客人,以佣兵和冒险者居多,再来就是情报贩子和需要佣兵的雇主了。也就是说没有人会要求喝这种口味复杂的调酒,就算有也不会在这种店点。当然,才第一次来到南城的季行云,哪会知道这种常识。

  「我可以开始了吗?」

  「你最好拿一下纸笔,记一下会比较好。」白任很好心的提醒。

  牛皮冷冷地瞪了白任一眼。

  「那我就开始了…」季行云很高兴又开始描述了。「闪青芬雪就是由青丝草酒和淡白葡萄为主要原料所调制出来的,除了这两样外,还需要加点青苺汁、茴香、龙兰草、贝兰酒、花根、八十度以上的陈加…青苺汁要用去皮的纯汁、茴香请用新鲜的,不要用干料…」

  天啊,这是什么!「抱歉,请暂停一下。」牛皮很僵硬地笑着说。当他拿好纸笔后才又说:「请你重新再说明一次好吗?」牛皮开始担心明天的武术训练,不!应该说是折磨的时间要加长一倍了。

  白任喝完了第二杯啤酒,很愉快地喝着第三杯啤酒,才看到牛皮很伤脑筋地走开了。

  目送完牛皮,季行云才开始很好奇的打量着这一家店。

  常客来的装潢简单又朴实,整个店成L字形,吧台则接在长边的转角,大约延伸了店面的一半长,对面的灯光似故意弄的很灰暗,比较特别的是客人们大半带有兵刃。一般的店家大多会要求客人把兵器收起,或是代为保管,即使没有这一类的要求,一般客人也会主动的将刀剑收起或是隐藏起来。但是,看到墙上挂着老板以前的铠甲、武器当装饰品,就连老板本身也带着阔剑在做事,也就不会对顾客们大剌剌地带着拿手的武器感到奇怪了。

  酒店内短边的场地上有一大块圆形的地面,很明显的和其他部份不同。不但颜色、材质不同,连在上面的桌椅也和店内其他的桌椅不同。其他的桌椅看起来都是一些很笨重又耐用坚固的桌椅,在那一块区域内的桌椅却是很轻便的桌椅,好像是去露营、郊游所携带的简便桌椅。而且连客人也少了很多。

  待在店内的外场人员除了吧台的张叔、牛皮外,还有一位年纪更小的男生、三个女服务员。小男生和三个年纪大小不一的女侍在店中穿梭来回,负责点菜、送酒、清理桌面,偶尔还和客人们说笑一番,把整个店内的气氛弄的很好。内场则在酒吧后方,看不到。

  在等待食物的季行云看着店中形形色色的客人,好像在享受这一种热闹的气氛。这一切对季行云都是极为新鲜有趣,让他张大眼用力的看着。

  白任将剩下三分之一的啤酒一口气喝完,吐了一口气才转过头对季行云说:「真痛快!我说季老弟,你刚刚那一招是什么?」

  「那一招?」沈迷在四周热闹新奇的季行云,被白任一问有点反应不过来。

  「就是在门外那个呀!你一下子就排出这么多热气,而且整个人也变的这么轻松。真是太神奇了,那是什么武功吗?好像将整个人的疲劳在一瞬间全部排泄光了。」

  季行云恍然大悟说道:「喔…你是指伏逆清心诀的心法。」

  「伏逆清心诀?没听说过,厉害吗?是一套威力强大的武功?还是用来恢复或是医疗的武艺。」白任很好奇的问。

  「都不是,只是很平常的一种心法。」

  听到季行云轻描淡写带过的回答,白任在心中忍不住地想要拍一拍自己的脑袋,怎么可以随便探察别人的武功?靠武艺吃饭的人对自己的武功绝技都视为最高机密,如果被别人知道了自己所练的武功的奥秘,那不就是把自己武艺的破解方式流传出去,也就等于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了别人。季行云会不想透露也是很正常的事。

  哪里知道,季行云却又接下去继续说明。「这不算是武功,更不是治疗的心法。伏逆清心诀只是用来提升精神、意志的心法。主要是用来提升一个人的集中力,练得高深一点还可使自己情绪稳定,排除不安、恐惧、害怕等等情绪。能够使一个人在一瞬间就回复平静,和治疗完全沾不上边,练得再高段也不能提升攻击的威力。练这一套心法最主要的目地是为了提升学习效率,因为有了高度的集中力,就可以更顺利有效的学习,可以学的更快、更确实。我方才那一招算是伏逆清心诀的高等应用,利用伏逆清心诀的特性使我的心跳、内息运动以及全身的细胞配合我的心境来运转,同时运动全身的真气,将体内多余的废气随着水气排出。所以外表看起来就一点也没有疲惫的样子。」季行云看了一下白任,好像是在问白任对以上的说明有无问题。看到白任没有反应才又继续说明。

  「基本上我不喜欢用这种方法,因为疲劳并没有消失,只是隐藏起来了。而且身体会消秏大量的水份,在某些情况下是很危险的。不过为了能好好的用餐,这样做也是值得的,也是因为可以吃饭补充能量,我才敢这样用。」

  「那…可以教我这个心法吗?」白任觉得很有意思,忍不住的问。

  「咦!?」

  「呀!这个要求太过份了。当我没问。」白任觉得自己好像太失礼了又这么说。

  「心法当然可以教你,是谁要练?」季行云回答。

  白任觉得很奇怪,当然是我要练,要不然我为什么要学。虽然如此白任还是说了:「当然是我。」

  「你?真是对不起,我没有说清楚。这种心法修炼的年龄有很大的限制。成年人练了并没有作用,因为成年人的心性已定,而且内息运转的方式已有一定的习惯,练起来事倍功半,效用也小,又容易走火入魔。年纪太小的儿童也不合适,幼儿的心性还在发展中,如果太早练了可能会造成他将来心中会没有感情,心境永远如同死水一般,变成只会理性思考的木头人,很可怕。最适合的年纪大约是十至十八岁,年纪超过廿五岁后效果就会大幅下降,甚至完全没有功用。所以白牙你没有必要冒险来练这一套心法,我原本以为你是要教给某个年纪较小的朋友。」

  「这样呀…那你也不用教我,没得练我还学什么。真没意思。」白任失望的说。

  这时候牛皮端盘子走过来。「请慢用。」牛皮将今日特餐分别放在两人面前说:「这是你的啤酒。」牛皮给了白任一杯啤酒,然后又给了季行云一杯较小的饮料。「这一杯柠檬水是先给你的,你点的『闪青芬雪』要再等一下。」

  看到牛皮为难的神情,白任忍不住笑了,也把不能学伏逆清心诀的不愉快给抛在脑后,只想看看好戏,到底牛皮会调出什么东西出来。

  三天没有吃到真正料理的季行云,看到眼前的大餐也就毫不客气的开动了。

  在常客来等着所约的人,白任一面喝着啤酒,一面和季行云闲聊,季行云则等着他那一杯「闪青芬雪」。

  白任看到季行云见底的餐盘就说了:「你还真厉害,这么大盘的空心面也能吃完。」

  「是吗?可是白牙你喝的酒可比我吃的东西还要多。」

  「不一样,不一样,跑的这么累还会有胃口吗,不喝啤酒哪受得了。」

  「是这样吗?」季行云不觉得白任的话有道理。

  就在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时,两个穿军便服的男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酒馆。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看来上了年纪的军人,酒馆内大半的人似乎都认识他,不少人还特别站起来向他打招呼。看来还是名颇有地位的人士。

  另外一位则是一名年轻的军人,他的军便服和前面那一位的形式有点不太一样,虽然也是法天联邦军服的一种,但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并非属于南郡的军队。不过和先前那位比起来,这一位年轻的军人就显得光鲜亮丽多了。

  两位军人不约而同走向酒吧,乍看之下是一路的。但年老的军人走向白任身旁的座位,另一位则又继续向前走了几步才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好久不见,雷老!」白任开口问候了那位年老的军人。

  「嗯,是呀。」这位上了年纪的军人回答,接着看了看他身旁的季行云。

  白任很识趣的为他们俩介绍。「这位是雷锋,雷锋锋将(注一),大家都称他雷将军,是南郡…资历最丰富的锋将。」然后又接着说:「雷老,这一位是我新交的朋友,叫作季行云,是第一次到南城,还烦请雷老多多关照。」

  「你好,雷将军,我是季行云。」季行云用尊敬的语气向雷锋问好。

  「你好。」雷锋只是很随意的回答,显然没有把季行云放在眼中,然后又转向白任对他说话。「我想请你帮个忙。」

  「哈!雷老有什事尽管说出来,既然是你老说的,我一定尽力帮忙。」

  雷锋顿了顿,才很慎重的说:「如果是我多心那倒还好,可是如果被我猜中了,可就不得了了。」雷锋盯着白任慢慢说道,「我希望你帮我到绿海中探探。」

  听完雷锋的话,白任一惊,疑惑的问:「绿海?」

  雷锋比了手势,要白任先别说话,同时运起内息。雷锋将真气柔顺地送出,并且将真气布在自己和白任身上,均匀地向外扩张,把两人包在真气内部。作完这个动作,雷锋才继续说话。「行了,我不希望有别人听到我们的谈话。」

  「有这个必要动用到绝气壁吗?」白任问道。

  「有!而且这样说话也比较方便。」

  雷锋所施展的功夫叫作绝气壁,利用真气形成一个圆球,在圆球内部的空气震波受到真气的阻挡时,同时会被真气吸收,所以在绝气壁内说的话是传不出去的。而使用高等的绝气壁,还可将真气内侧和外侧的气流作变化,使空气的震动在接触到外壁时,会引发真气的共震而传入绝气壁内部,但内部空气的震动依然会被绝气壁内侧给吸收,形成声音传不出去,却又可以听见外面的声音。因为外部的声音是经过真气壁的震动而传入,会变得比较大声,但也会有所失真,而且无法得知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

  现在雷锋所用的绝气壁则仅单纯地将声音完全地隔绝,气壁外面的人听不见里面的人说什么,相对里面的人也听不见外面的声响。

  「用集束传音不是方便多了?」白任接着又问。

  「不保险,常客来的客人大多是会家子,高手也不少。难保传音不会被发现。」

  「集束传音」是利用真气将音波包覆,然后由真气运送到目标再散开。音波虽然被包覆了,可是声音还是可以传出,只是因为真气的阻绝而变得非常小声,而且和原本的音质不一样,所以使用这种方法要十分专心。还有只能短距离使用,因为集束传音所发出的音波很小,就像在别人耳朵旁说话,距离一长,音波也就消灭。

  这是一种很明显的真气束,功力高的人可以很容易发现有人在发出真气束。如果对真气够敏感,又善于追踪,要将集束传音的真气束打散并不难。如果只是单纯的将真气束打散,那只能阻止传话,变成在真气被打散的地方才能听到声音。更高明一点的人,就会运出引发空气共振的真气,让传音的内容重现。最厉害的人还可以运出会传导声音的真气丝,进而偷听传音的内容。

  其实要偷听传音内容还有更容易的方法,只要察觉「集束传音」的最后目标,然后专心接收从真气散开的地方所传出的声音,就可以听到。为了情报的探查,军部就有专门训练偷听集束传音的课程,一位受过高度训练的间谍即可非常容易接近目标偷听谈话,并利用适当的伪装和表情动作,一般人根本就无法察觉有人在专心的偷听自己的谈话。

  身为锋将的雷锋对机密保密十分小心,因此采取绝气壁的方式,正正当当的表明我就是不想有人听到我说的话。这也是绝气壁的坏处,用了这种方法也就明示了:以下内容绝属机密,严禁查探。形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情形。

  「是什么事情,需要这么的保密?」白任问。

  「我要你去绿海帮我看看狼的动态,我担心近期内会有『狼祸』。」

  「不会吧!呃,上一次的狼祸不是在五年前,就时间上来说…」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请你去。」雷锋打断白任的话。「我当然希望只是我的多虑,只是我在南城当了七十多年差,经历了五次狼祸。除了一次担任后方守备,我有四次和狼祸正面冲突的经验,每一次都觉得能活下来是天大的奇迹。」

  「我当然知道狼祸的可怕…」

  「不,你只是听说过狼祸的可怕,没有亲身体验是不会了解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确认是不是又要发生狼祸了…」

  「可是这种事找军队中的专家不是比较好吗?」白任又问了。白任虽然是一位优秀的佣兵,但终究不是专门的斥候,无法明确地研判哪些征候是狼祸的前兆。

  「你忘了我也不过是一位锋将,叫我直接调动斥候去绿海,那不是叫他们去送死吗?如果请军部(注二)的人去,消息不就会传出去了?我也不过是由旅行商人的口中猜测狼祸的来临。如果被我猜中狼来了,事情就单纯多了,如果我猜错了…造成的后果谁担的起?」

  白任想了想,也对。一旦传出狼祸即将来临的消息,南城一定会实施总动员,而一般的商旅也会暂停行程不敢接近。就算没有实施总动员,也会造成人心大乱、社会动荡、谣言满天。反正社会成本大得不得了就对了。

  「那倒也是,雷老你那一团不是游击侦察的兵团,并没有专业的斥候。」

  「所以我才想私下请你帮个忙,在众多佣兵中身手比你好的,在南城恐怕一时也找不到,你对绿海又比较熟悉…这件事我实在找不出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哈哈、雷老,你太夸我了。这件事我就…好痛!」白任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人飞撞到白任身上。

  这种事情原本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以白任的能力,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难逃过他的知觉。只是正好身在绝气壁中,所有空气的振动都被吸收了,再加上使用绝气壁的人不是白任,因此对于外面的动静,白任根本就无从得知,除了用看的。

  无缘无故被重重撞了一下,这可火了,马上一手抓起撞他的人。

  白任手中的人一边挣扎想要脱离,一边口中还骂着:「混蛋,哪个王八还不给我放开?!」当他一看到白任立刻停止身体动作,口气也作了一百八十度转变。「呀!是白大哥,对不起,真对不起…您大人大量,我不是故意的…」看到白任一脸怒气,这个没品的家伙又说了:「都是那个家伙,是他把我丢过来的…是他,都是他的错,不关我的事…」

  白任手上的人一面推卸责任,一面指着吧台的另一边。

  在吧台的另一边是先前和雷锋同时进入酒馆的军人,他正被一群酒客包围着。白任仔细一看,带头的是外号「爆火」的佣兵,在他身旁则是「大狗」、「飞拳」和两个不知名的佣兵。白任和爆火向来不合,与大狗、飞拳也起过数次冲突。

  「爆火,你是这样欢迎别人到南城的吗?可不要让人认为南城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嘿嘿…还有你该不会是仗着人多,趁机耍威风吧?」白任很不客气地挑衅。

  爆火看了白任和他身边的人一眼,除了一位不知名的少年外,还有在军中任要职的雷锋。心想如果和白任杠上了倒也无妨,那一位少年想当然不可能是什么厉害角色,但是雷将军可就招惹不起。

  「白牙你有军部撑腰,说起话来可大声了。这是我和这位兄台的私事,你硬要管吗?」

  「本来是不关我的事,不过你们的吵架波及到我,我被白白撞了一下,打断了我和雷将军的谈兴,你要怎么办?」

  「笑话!人是这家伙打飞的,关我什么事,牛尾不过想和这位新来的人认识认识,却无缘无故地被抛了出去,如果你有什么不满,也应该和我们一样,一起帮牛尾讨个公道。」

  之前一直在绝气壁中专心谈话的白任,无从得知事情发生的经过,被爆火这么一说可哑口无言。虽然气不过,却也知道一定是爆火一群人在搞鬼,可是对事情经过完全无知的白任,一时之间可进退失据了。

  想起身边的雷将军,白任可又有话说了。「这位兄台想必是从外郡来南城办事的,爆火你们之间的私怨,可得请你等到雷将军和这位仁兄接洽好了再解决。」这个大帽子一扣下,爆火等人可不好办了。

  在法天联邦中采军政一体的议会制,高阶的将领偶会兼任议员。在议会中的议员也大半是将官退役后转任。如果妨碍了军队重要工作的运行,很容易就会被政府通缉。将官在公在私的地位都甚高,单凭锋将可以直接调用的人手就很可观了,更别说像雷锋这种资深的老将军能运用的私人关系了。爆火个人的武艺再高,也不想得罪一位德高望重的锋将。

  「没这回事,在下正在休假中。任何行为和军队都完全无关,所有的事情都由个人承担。老将军不用多费心。」这一位年轻的军人很平静地说。

  这下子不但是白任、雷锋,连爆火一行人全都一楞。

  「在下向这位大哥道歉,打扰您和将军的谈话了。请您先暂待,等在下先处理完和爆火先生的事再向你赔罪。」年轻人又说了。

  这下子白任想插手也无从下手,和雷锋对望了一眼也就退下去了,只有静观事态的后续发展。

  「小子你倒有种,不给你一点教训,让你以为全南城的佣兵都是三流的货色。」

  「第一,敝人有名有姓,请你不要称呼为小子,敝姓雷单名震。如果阁下你有礼貌,就请称呼在下为雷先生,就算指名道姓的叫,在下也可以接受。第二,如果南城的佣兵都像阁下一般,那就如同阁下所说。第三,做不到事,请不要到处叫嚣。」雷震很优闲地分析。

  听完雷震的话,爆火等人气得火冒三丈,正准备一拥而上,这时季行云无声无息地插入。最冲动的飞拳看到一个小毛头挡在面前,马上顺势发出一拳,准备先扳倒眼前的家伙,再解决嚣张的雷震。

  但是飞拳反而被季行云制住了。只见他轻轻的侧身偏移、握拳、平伸,飞拳就自己撞上季行云的拳头。季行云并没有施放内劲,仅仅用真气护着拳头,纵然如此,胸口在毫无防备下遭此重击的飞拳筋脉一震,动作也跟着受到了影响,暂时一缓。在这一刹那间,季行云把手从胸口移到咽喉。

  当场爆火等人不得不停下攻势,一个个讶异地看着季行云。

  原本在一旁叫嚣助阵的酒客,也因为事情的转变太出乎意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为季行云的身手叫好,还是帮爆火加油添醋。

  眼见众人都停手了,季行云就轻轻地放开了飞拳,说道:「练武的人不论是不是佣兵,也应该有基本的武德,以多欺少,胜之亦不武。」

  飞拳可怒了,自己一时大意丢了脸,正要发作,一旁的大狗一面制止一面说:「小兄弟说的甚是,那我们就由爆火大哥一人出手和这位雷震兄弟比划比划。小兄弟身手敏捷,我敬佩得很,小弟人称大狗,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让我们认识认识。」说完话就伸出手来要和季行云握手。

  「不敢当,我叫季行云。」季行云很高兴地同时伸出手。

  大狗暗暗运起真气,凝聚于手上逼向季行云。季行云不疑有他,一时之间让大狗的真气侵入手掌,也马上全力抵抗。两人的真气就此僵持不下。

  大狗虽占得先机,但真气在季行云手内争斗,大狗的真气耗损量大的多。季行云毕竟年轻,内功还没有大狗深厚,仅能挡住大狗的真气,没办法将之逼退。

  试过了季行云功力的深厚,大狗收回了真气,放开手。「很高兴认识你。」大狗笑说。

  「呀…请多多指教。」季行云松了一口气,却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出两人比试结果的爆火,走向酒馆内短边的中央,然后回头对雷震说道:「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几两重。」

  「又有好戏看了。」

  「你赌谁赢?」

  「总算要开始了。」

  旁边的客人七嘴八舌吆喝着。同时原本坐在那一带的客人,很熟练地收起轻便的桌椅向旁边闪开。一下子就空出了一个圆形的场地。原来这个场地就是专门用来让人打斗的。

  「就这样放过那小子?」飞拳愤恨的对大狗说。

  「别急,他好像和白牙、雷将军是一路的。先放过他,等他落单时再好好的教导他,嘿嘿。」大狗阴险的说。

  「哼,就只靠几分身法是行不通,我可要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实力。嘿嘿嘿…」飞拳暗自决定要好好整整季行云。

  看到雷震很轻松地走上去,白任担心地对雷锋说:「爆火出手一向不留情,看雷震的样子好像是哪个大世族的人,这下子会不会引起严重的纠纷?这对张叔来讲,可不是好事。」白任并不担心爆火或雷震,但是要有个万一,店家的负责人也要担起相当责任。和张叔一家交好的白任可有点担心了。「对了,他也姓雷,会是雷家学成归乡的少爷吗?雷老你要不要出手制止?」白任又问。

  「…不用了,我们雷家有哪几位公子我还会不知道!更何况那一位也不一定会吃亏…你可看到他衣服上绣的臂章吗?那是都郡白沙大队(注三)的徽章。如果他是队长以上的干部,爆火可就很有得拼了…」

  「那位雷震先生很强。」季行云也说了。

  白任看了季行云然后说:「别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你可要小心一点,爆火他们可不会放过你。你的功夫是很好…只是…功力差了点,要是人家跟你硬拼…」白任原本很担心地向季行云提醒,可是季行云好像完全不在乎,只是用心地看着爆火和雷震两人缠斗的身影,害得白任说不下去。

  爆火知道在常客来每一场战斗的重要性,如果输了,自己的身价就会大幅地下降。如果胜了,也会一点一滴地提升自己在佣兵世界的地位。

  先打败眼前这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子,再找机会击败讨厌的白任,南城最强佣兵的头衔就不再是梦想了。

  只是雷震不但曾经是白沙大队的一份子,还是白沙大队的前大队长,官拜前将。即使雷震目前在南城没有职务,光是前将的身份就不是爆火惹的起,更何况身为一名前将,在武艺的要求是非常高,至少高到爆火远远无法达到的地步。

  打了十余回合,爆火用尽办法一直无功,又看到雷震一副自在很有把握的样子,令爆火动了真气。

  随着怒气爆发,双手窜起了红色的光芒,放出强大的气劲,爆火运起法印「爆焰」用尽全力向雷震一击。爆火已经可以想象雷震的下场了:全身爆烈,有如炸弹在体内爆炸一般,死无全尸。

  白任一看暗自臭骂爆火没人性,对初次见面的人,竟然动用这非死即伤的绝招,同时也打量着如果是自己,能不能接下这一招。

  在吧台的张叔也不禁皱眉,想不到会出人命,这可不好了。

  雷锋也对爆火重新评估了,想不到他竟然有威力如此大的法印。

  而季行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相信雷震一定有办法的,因为当他介入雷震和爆火一群人的冲突时,只有雷震来得及作出反应,雷震当时发出了数道气劲射向爆火等人,正好被季行云挡住,而雷震竟然硬是收回了气劲,没误伤了季行云,光是这种收发自如的功力,就是在场所有人中最高明的一位了。

  就在众人各怀所思时,雷震的手掌已经很轻松地掌握住爆火的拳头,同时爆火的爆焰光球在掌拳之间被挤压着,发出异样的红光。

  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爆火运起全身的功力,加诸于拳。

  一位是汗如雨落气劲四散如狂风,一位是气定优闲稳如泰山。

  两人僵持了十余秒,雷震运起真气一震,将爆火震退。然后运动内息,将爆焰光球在自己的手掌上消融。秀出了惊人的功力。

  「你输了。」雷震轻描淡写地说,然后就转身打算走回吧台的座位。

  「我输了…」爆火依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原本安静的酒馆屏息观战的客人在雷震走了几步后又恢复了吵杂,讨论声纷纷四起。

  大狗和另外两位同伴走向爆火,正想安慰爆火。「原来爆火这么没用。」这一句由其他顾客口中说出的话正好传进爆火耳中。

  「大哥你没事吧。」大狗在爆火身旁很关心的问着,大狗知道爆火一向自视甚高,突来失败的打击很难令爆火接受。

  「我输了…我没用…」爆火仿佛听不到大狗的声音,自言自语着。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大哥…」大狗话还没说完,爆火抬起头来看着雷震的背影,口中喃喃着:「报仇、报仇…报仇…」爆火骤然运起全身的功力,向前冲,出拳,又是一击爆焰,更强大,更光亮,巨大的红光球击向雷震。

  「大哥!」在爆火身旁的大狗感应到真气的暴动,才想要阻止,却连同身旁的两位同伴一起被爆火发出的强大气流震退了,根本来不及也无法阻止。大狗心想这下糟了,爆火利用背后偷击杀了雷震,那就真的没翻身的机会了。

  「小心!」

  「卑鄙!」

  「危险!」

  酒馆中的客人大半都这么叫出来。

  雷震没有回头,没有转身应付,甚至连脚步也没停。

  就在爆火的爆焰就要击中雷震时,只见雷震右手随手向后一挥,一道紫青色的光闪出,划过空气,穿透光球,轰地一声,击中爆火。随着威力强大的爆炸,爆火被炸了出去,向后平飞撞上了墙壁,才又摔下来。从爆火身上传出烧焦的味道。

  一时之间多数的客人因为强光而暂时失明,等到他们看得见时,爆火已经躺在墙角下,一动也不动。大狗马上冲向爆火,只见爆火浑身是伤,被爆焰炸伤的身上几乎没一寸皮肤是完好的,另外整只手臂全部呈现焦黑。大狗恨恨看了雷震一眼,立即背起爆火夺门而出。

  「很抱歉,打扰各位的酒兴。」雷震向酒馆中的观众说完,走回座位又坐下了。

  酒馆中马上一片哗然,讨论声群起彼落。

  「老板,很抱歉,这个用来赔偿酒馆的损失,还有受波及的客人。」雷震拿出两枚金印放到张叔面前。

  张叔将金印推回才说:「这种事算本店常有的节目。对观众赔偿?那只是一种侮辱。」在常客来的决斗,每几天总是要来个几回,甚至有许多佣兵是来考察自己和同业间的实力,更有雇主是来鉴定雇佣的实力。如果受到战斗的波及就表示了自己的实力不够,因此就算是遭受池鱼之殃也绝不敢张扬。

  雷震又将金印推过去又说:「老板,你在这里人面熟、交友广,可以帮我介绍个佣兵吗?」

  张叔沉吟了一下才说:「你要做什么?」

  雷震轻松又坚定地说:「深、入、绿、海!」

  注一法天联邦军队中军阶将官的位阶分为:「翼将」、「前将」、「锋将」和「准将」四个位阶。

  其中翼将为一个郡的最高领将,下辖三至五位前将。锋将则是直接带领军队的将军,也是独立作战单位的领将。准将则是介于将领和军官之间的位阶,也可说是准备升将军的军官。

  军官的阶级则为:「太尉」、「校尉」、「校骑」和「兵长」等四个阶级。

  注二法天联邦的军队编制由大到小依序为:「军团」、「军」、「团」、「大队」、「中队」、「小队」。团长的职务大多由军阶为「锋将」将官来担任,军部司令则必须是「前将」,军团司令则为翼将。身为锋将的雷锋,没有权力直接调用直属于军部的高级斥候,必须征求军部司令的同意。

  注三白沙大队:都郡军团之一的军团直属大队。是一支精锐部队,大队长是由前将或锋将来担任,其战力比超过一般的团许多。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7-09-17
第三章 深入草原

 

  张叔有些迟疑,又把金印推回去说道:「你的要求很危险,目的又是这么不明确…我不会介绍这种工作给我的朋友。」

  在一旁的雷锋和白任警觉到雷震的不寻常,十分注意雷震的动态。

  而季行云却走向雷震,直接对他说:「阁下要去绿海吗?你好,我是季行云。我的朋友白任也正好有事要去绿海。不如就一起行动。」

  在一旁的白任可慌了,在心中暗骂:「这小子行动老是这么『奇特』,不知道哪一天会被他害惨。」随即又想到,季行云为什么会知道我又要去绿海?这件事雷老刚刚才和我商量,他是如何知晓?他在奇怪,再厉害也不可能探知绝气壁中的谈话而不被发现。

  雷锋则是很惊奇的望着雷震,看到雷震随着季行云的目光望向自己,便对雷震说:「请问阁下担任何种要职,来到南城有何指教,还敢问阁下与都郡雷尚大人有何关系?」

  「在下目前算是闲职,官阶就先卖个关子,相信雷将军也一定查的到,我就不提了。来南城要作什么,还得等我从绿海回来才能决定。至于雷主簿(注一)算是我的老师。」雷震很简单地回答问题。

  雷震的回答简直是讲了跟没讲差不多。雷锋至多只能察觉雷震应该是都郡雷家的人马。

  在旁的白任抓住季行云,在他耳边说:「你怎么可以告诉他我要去绿海!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还要去绿海?」

  季行云很天真地回答:「他武功很高,帮助很大。你不喜欢吗?」季行云对白任的反应反而觉得很奇怪。

  「话是这样讲,可是…」白任以佣兵的立场而言,能有一位实力坚强的同伴,对生命、对工作都有很大的保障,尤其是要到绿海这种高危险地带,武艺高强更是遴选伙伴的首要条件。白任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要对这一位「社会新鲜人」如何解释。

  「阁下也要前往绿海?不知道目地为何?是否也可以为在下带路?」回答完雷锋的疑问,雷震转向白任说话。

  「哈哈哈…我…」想到要为雷锋保密,白任可为难了。个性率直的白任一时可找不到借口,只能用笑容很勉强地搪塞。「我正好有点事…就是…」这下白任可急了。

  这时牛皮好像在为白任解危似地,正好走过来,在季行云面前放下一杯颜色很奇怪的饮料。大剌剌地说:「你点的调酒来了。」

  一杯充满黄褐色泡沫的液体饮料,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季行云问:「这是什么?」

  牛皮可气了,大声的说:「这不就是依你的指示做出来的东西。」

  「可是…不一样。」季行云满脸的委屈。

  「你是在找碴吗?」牛皮更火了,很勉强的用职业笑容说完了这一句话,不管季行云随即转身离去,口中还念念有词。

  季行云很委屈地端详这一杯饮料,闻一闻,用食指沾了一下,试试味道。很疑惑的说:「闻起来的味道差不多,可是却很难喝,颜色也不对,是哪里出错了?」

  雷震很有兴趣地问白任:「你们的品味…很特殊,很少见。」

  「你千万不要误会,那个跟我可没有任何关系,我才不会点这么奇怪的东西。」白任急急忙忙的撇清关系,又对季行云说:「你是从那里知道这个怪东西,名字很好听,但是这一杯…和它的大名『闪青芬雪』,实在是…搭配不起来。」

  「闪青芬雪?那是一道极高贵的冰品,颜色可是青绿色的。在都郡也只有极少数顶级的餐馆才调配的出来,和这一杯…可真的不太一样。」雷震用比较客气的语气说。

  「冰品!对就是冰。老板有没有冰!请给我一点冰!」听到雷震的话,季行云很兴奋地叫出来。

  张叔还没来得及回答,在吧台另一边的牛皮立刻很不客气地回话:「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当你是什么人物?冰?你干脆叫我们把天上的星星采下来给你当零食算了。」

  在基斯大陆中的冰品是将冬天所下的雪,堆积在地窖中保存下来。如果地窖不够大,囤积的数量不够,夏天还没到,冰就融化光了。如果地窖不够深,在太阳的照射下也无法保存多久。因此,冰这种东西并不是有钱就买的到。

  听完牛皮的话,季行云不生气反而说:「那请你给我一杯水。」

  碰!牛皮很力的将水杯摆到季行云前面,水滴四溅。

  季行云并不以为意,只见他将双手放到水杯上方,有点紧张又兴奋的喃喃自语:「第一次用这种功夫…应该没问题吧…」在季行云身边的人马上察觉到大量的内息从季行云手中流出,包覆水杯。

  接着季行云的双手传出异常的气流及低鸣的气爆声,季行云流着汗,整个人显得十分地紧张和兴奋,同时脸色转白,似乎过分使用内息难以支持。白任等人感染到这份紧张气氛,一个个都屏气凝神地注视着。过了一会,水杯受不了真气的压力骤然破碎,水杯中的水依然浮在半空中,季行云持续运转着真气。渐渐地,令人诧异的事情发生了──结冰了,原本水杯中的水竟然开始结冰了。

  这又是什么功夫?白任心中的问号越来越多,这个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季行云所练的内息绝不属阴寒,如果季行云是法人,那使用法印将内息转换成冰冷的寒气,还有可能,可是季行云不是法人,不对!也许他真的是法人…白任对季行云的来历越来越怀疑。

  「这不太像是法印!可是又不是使用寒性的内息,真是不可思议。」雷震佩服地说。

  此时,季行云已经收功,将冰块握在手中,对吧台说:「抱歉,弄坏了你们的杯子,麻烦请给我一个大杯子。」

  在一旁的牛皮看呆了,一动也不动。还是张叔敲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

  季行云拿出束带上的小刀,迅速挥动,冰块很快的全部变成粉末掉入水杯中。接着拿起酒杯将那一些黄褐色的液体倒入。

  随着季行云的搅拌,调酒慢慢地改变颜色,由褐转黄,再变为青绿色,同时还产生一丝丝细小的结晶。一阵淡淡的清香也伴随季行云的动作,传入众人的心坎,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真的是闪青芬雪!」雷震赞叹地说。

  季行云不客气地浅尝了一口,嘻滋滋地说:「真幸福…虽然没考虑到加入冰雪后的比例…味道淡了点,不过总算能再喝一次了。」

  这时白任闻着调酒的香味,看着季行云满足的表情可忍不住了,对季行云说:「可以让我试一试吗?」

  季行云把酒递给他。

  先是一小口,又是一小口,白任停顿了一下。呈现出往常未曾出现过的神情。

  「味道如何?」张叔、雷锋异口同声地问。

  白任没有回答,只见他拿起手上的闪青芬雪往口中一倒……

  看到白任的动作,季行云急忙说:「小口一点,喝小口一点…呀!不要…不可以!我还要喝呀!」

  白任用喝啤酒的习惯,一大口地灌下剩下的闪青芬雪。

  「真是可惜…」雷震看到白任这种喝法忍不住地摇头。

  季行云眼睁睁的望着闪青芬雪被一口气喝光,激动的说:「你、你…我才喝一小口…你…」季行云想到这几天来的期待,就这么落空,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白任见状很尴尬的说:「呃…牛皮,麻烦你再调一杯。」又心虚的说:「我说小云啊!只不过是一杯调酒嘛,男子汉大丈夫当然不会为了一杯小小的调酒…」

  白任话还没说完,牛皮插嘴了:「是吗?食物的怨恨是很可怕的。」

  这个臭牛皮竟然在一旁加油添醋。白任站起来,逼向吧台正想要揍牛皮,牛皮马上说:「有人恼羞成怒了。」

  这下子白任揍也不是,不揍也不是,才说:「你、别、幸、灾、乐、祸、了,还不给我快点再去调一杯出来。」

  「不用了…」季行云有气无力的,就像一个泄气的球瘫在座椅上,接着又说:「调出来也没有冰了…」

  「咦?你不是会做冰吗?再做就有了。」白任转过头来说。

  「做不出来了,以我的功力做出那一块冰已经很勉强了。」

  「呀!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白任平常做事果决,从没碰过这种事。很难得会发生这种令白任不知所措的情形,在一旁的雷锋、张叔都觉得很有趣。

  「应该不会吧!方才你最多也不过是花费了二至三成的内息,应该还有余力再制冰才对。还有请问一下,这个冰,你是怎么做出来的?我不认为这是用法印所产生的效果,如果这是法印请你解释一下这个法印的来历。」

  在法天联邦中,法人的特殊能力就是使用法印。法印生产于都郡的天园,高级的法印通常只有大家族才会拥有。除非法印的主人在外面死于非命,否则任何一个法印都不会流传到家族以外的人手中。在黑市中虽然也有偷卖法印,来源大多是落没的家族,高级的法印还是不可能流传的,因为在法天联邦中想要出人头地,唯有高超的武艺,因此再败坏的世家也不会将能够提升武艺的法印随便出售。所以如果季行云拥有这种众人都没看过的稀有法印,那他的身份就很可疑。

  众人同时盯着季行云,等着他回答。

  「我又不是法人,不可能用法印。」季行云回答。「对了,白牙、白牙你的功力比我高吧?」季行云好像又打满了气,充满期待地问白任。

  「应该是…」白任回答。

  「那你来帮我制冰不就好了。」季行云高兴的说。

  「我?嘿,我不会。」

  「咦?不会!」季行云转过头目光向雷震、雷锋、张叔等功力较强的人巡了一回。

  「我不会。」雷锋回答。

  张叔也摇头。

  最后雷震也说:「我看在这里可能只有你有这份功夫。」

  「是吗,真奇怪?」季行云失望地说。

  白任心里暗骂,奇怪的人是你才对,练了叫什么伏逆清心诀怪心法,又会制冰。不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雷锋看到季行云这么失望,再加上自己也很想尝尝闪青芬雪,就出来打圆场了:「不如我们去找一家有卖闪青芬雪的店,我请客好了。」

  「最好不要。」雷震泼了冷水,「别说是一杯最少要花费十枚金印,而且,我认为南城没有任何一家餐厅能提供闪青芬雪。」

  白任不太明白,疑惑地看了雷震一眼。

  雷震又解释:「因为南郡冬天并不会下雪,想要藏冰比起北方各郡都困难多了。再加上闪青芬雪的配方对餐饮业而言算是商业机密,据我所知并没传出都郡以外的地方。」

  「真可惜…」雷锋说。

  「太贵了吧。」白任很难想象自己竟然一口气喝下了价值十金印的饮料。

  「季老弟,不如说说看你是怎制冰的,也许我们也可以帮得上忙。」雷震提议。「很简单的,其原理只是利用高密度的真气改变气压,同时将空气适当地流动,带走热量就可以了。真正的作法就是…」

  「够了!」季行云正准备开始说明,张叔、白任同时打断他的话。

  「你不用再说了。是我对不起你,这一杯闪青芬雪,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白任说。

  领教过季行云提供闪青芬雪调配方式的白任,还没听完季行云的第一句话就知道制冰所需的高难度技术,与其听得头昏脑胀,不如一开始就放弃算了。

  「我想……我们应该都办不到。」张叔也服气的附和。

  「嗯…这样呀…算了!总还有机会,对了!白牙,你还没回答雷震先生呢。」季行云难掩失望的神情,不过又马上打起精神。

  「回答什么?」白任反问。

  「你忘了?你们不是要去绿海。」

  经过调酒风波,白任一时也真的忘了这件事。

  「雷震先生,基于佣兵的立场,我必需详细的了解工作内容。请你告诉我,你这一趟绿海之行的目的,否则我是不可能答应你。」白任问道

  「我只是要尽量深入绿海看看,而且要快。时间上很急迫,至于目的,很抱歉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既然这样,那我也只好拒绝你。」白任毫不客气的说。

  「何必如此,反正你们两人都只是要去绿海看一看,一起行动不是很好?而且又不只是雷震生先,白牙你的目的也一样不愿意告诉雷震。那就都不要问好了,有什么关系。我帮你们撮合了。我们一起去绿海逛一逛。」

  「可以,合理。就这样说定了。」雷震说。

  「我们?小云你也去?不对,我可还没答应,你可不要自作主张。」白任对季行云说。

  「不行吗?那你现在赔我一杯闪青芬雪。」

  「呀!这个…」像是被抓到痛处,白任无法反驳。

  「那就得了。雷震先生,你时间上很急吧?」季行云转向雷震。

  「是的,越快越好。」

  「要去多久?」

  「喂…」

  「两天就够了。」

  「那好,明天早上八点,东城门。」

  「喂、喂…」

  「很好,酬佣十金印。」

  「很不错,呀!不对…」

  「成交。」

  「等一下!…」

  「一言为定。」

  「我说等一下!…」

  雷震不理白任,转向雷锋问道:「雷将军,在下得到军团人事部办点事,可否请你带路。」

  「没问题。」

  「那就出发吧,我还得准备明天要用的装备,时间不多了。」

  一说完雷震和雷锋两人就马上离开常客来。

  「这不就结了。」季行云笑嘻嘻地说。

  「@$#…你…你在搞什么!你知道绿海有多危险吗?怎么可以随便就帮我接下这种来路不明的工作…还有,为什么变成你也要一起去了?」白任气呼呼的说。

  「你不要去?好吧!那就丢下你一个人,我和雷震先生两个人一起去。」

  「…那怎么行!」

  「那就表示你同意了。」

  「不是!」

  「白牙,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干脆一点。」

  「…」白任一言不语地付了帐,拉了季行云就走。

  「白牙,走这么急作什么?」

  「…」

  「白牙,你还在生气?真奇怪?」

  「…」

  「我还没有找旅馆,你不是要帮我介绍吗?」

  「…」

  「白牙,到底要去那里?」

  「…」

  「喂!白牙…」

  「够了!」

  「咦?」

  白任停下来,转过身来对季行云吼:「明天就要出发了!你难道不知道要准备吗?哪有人行程排的这么紧!你知不知道我们要去那里?绿海耶!是绿海!哪有人不作好完善的准备,就要去探查那个地方!你到底懂不懂?懂不懂!」

  「那我晚上…」季行云问。

  「睡我那!」白任吼着回答。「真是的,一点也搞不清楚状况。先去买药品,再去准备干粮,还要添购一点武器,另外野营的东西也要准备,先到平安旅人去买…」白任一面嘀咕,一面走向商店。

  早上七时五十分。一个人影和三匹飞羚(注二)静静在南城东门下等着。

  白任和季行云两人走向城外,季行云跑向门口,马上认出了雷震。只见雷震的穿著和昨日并没有两样。还是一袭军便服,只是多了一个背包和束带,束带上挂着一把短剑以及数个小瓶子。

  比较起来,白任就夸张多了,背后的背包至少有雷震三倍大,不但束带上挂满了东西,小腿上各系上一把匕首,大腿上则绑着十余把飞刀,腰上挂的是砍刀,身后还有一支长戟。

  季行云的装备和原本并没差多少,只是背包中放入了食物和水,原本束带上的空格被填满了。

  「雷震先生你早。」季行云打了招呼。

  「你早。」雷震有礼的回应,再向白任问道:「白任先生,你打算要怎么行动?」

  「这三匹飞羚是你准备的?」白任没有回答,反而开口问雷震。

  「是的,很不错的交通工具。跑的很飞快,即使是草原恶狼也追不上。」雷震回答。

  「没有用的,带飞羚只会增加我们的危险。你知道为什么绿海中不产飞羚?就是被狼给吃光了。飞羚的味道太重,很容易吸引狼群的攻击。在绿海最理想的交通工具是黑甲(注三),只是黑甲体形过大,能走的地形有限,不适合我们此行目的。所以我建议我们徒步前往。」白任说。

  「人的气味不会吸引狼群吗?」雷震问。

  「这个嘛…」白任不知道怎么回答。

  季行云代为答道:「也会,不过味道比较清淡并不会特别吸引狼群。另外以狼的立场而言,人类是敌人,飞羚是食物。只要人不主动接近狼群,狼群就不会主动靠近,除非是人数过多,让狼群感到敌意。更何况我准备了一点绿原香水,可以暂时消除我们的人味。」

  「啑!看不出来,你竟然对狼懂的这么多!」白任所拥有的是佣兵相传的经验,可以说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不过我想香水的用处也许不大,因为我们的活动量一定很大,汗水和风一下子就会把香水给消耗掉了。」季行云又说。

  「那请等我一下,我处理一下飞羚。」雷震说。

  「真是城市土包子,就会浪费时间。」白任小声的对季行云报怨。原本以为雷震要将飞羚送回旅馆或是驿站,却只见他走到城门前对卫兵说了几句话,就把三头飞羚交给了守城的卫兵。

  雷震一走回来,白任不高兴的说:「你有没有搞错,虽然你是军官,但是也不能要守城的卫兵帮你看管飞羚呀!当兵的可没有这种义务,还要帮你这个『官』照顾动物。」

  「会吗?反正他们就要交接了,可以顺路把飞羚送回飞讯队(注四),有机会能够骑骑飞羚他们很乐意的。」

  「那是军队的飞羚?你怎么借到的?」白任有点警戒的问。

  「去军部申请就可以借了,很奇怪吗?」

  「…」白任心想雷震一定是哪个大世家的子弟,要不然随便动用像飞羚这种等级的骑物,至少要有锋将以上的权力才办得到,一定是透过家族的影响力才把飞羚调出来。

  其实身为前将的雷震只是到目前欠缺司令的军部提出紧急申请(注五)。但即使雷震是前将,毫无隶属关系的单位是可以不卖他这个人情,只是这个前将很可能在几天后就会接任自己的司令官,哪敢得罪。否则是不可能会晚上申请早上就拿到手了。

  「算了,我先说明一下我的预定计画,你有什么意见再提出来参考。」

  「请。」

  白任拿出地图,放在地上就开始说明了:「首先今天早上预定要走大约一百八十里,直接向东直行,先到这一带。下午则用比较轻松的走法,走五十里左右就停下来…休息一下,也不用走这么快,先向北走到了青池,再转向东南。」白任停了一下才又说:「我想你们应该都能负荷这么重的行程吧?」

  「没问题。」季行云回答,雷震也点了头。

  「其实下午以后的路程,我也没有一定的打算,只是走多远算多远,不过我想你大概是想多了解绿海,所以我就多绕点路…只要在明天中午前到望高岩就可以了,不知道前进到望高岩够不够深入绿海?」白任接着说。其实下午以后的路程白任并不是没有计画,只是侦察狼群动向的这件事不便向雷震透露,而且所谓的绕路根本就是为了进行侦查,只是都不方便直说,否则那有这么随便的行动计画。

  「行。」雷震竟然没有表示意见。

  白任看到雷震这么简单就同意了这样的计画,在心中有点瞧不起他,哪有身为军人对于行程的规画这么乱来的?虽然雷震的功力深厚,在白任心中依然把他归类于没能力靠关系生存的军官,再不然就只是单纯的武力单位,属于那种只会收受命令,勇往直前的战斗部队,或是完全用不到大脑的高级战斗员。

  反正能赚到十个金印,又多一个武力高强的人作保障,何乐而不为呢?

  白任带着众人向绿海出发。

  南城的一座大宅院内,一名中年男子在书房里享受着少有的闲暇。

  这间书房并不华丽,所有的摆设均是实用又方便。撇开兵器不讲,称得上是装饰品的只有三幅画像,而且都还是家族中重要的历代先人。

  房中的一切表现出主人务实简朴的作风。即使如此,在这里的任何东西都还是价值非凡,就算书房的主人不喜欢铺张浪费,为他张罗行头的下人还是为他选购质感最好的、最有名的物品,即使再贵,也在所不惜。因为这间房子的主人有这种身份。

  因为他的权势、因为他的地位。因为他是南郡的司总(注五)。

  他是李介天,南郡李家的族长。

  李氏一族因为李介天而壮大,李介天以务实的态度和高明的手腕,将他的家族地位推至以往从未有过的高峰,而且他的政治生涯也还很漫长。如果有人能取代目前的雷家坐上南郡的议长,李介天实为第一人选。

  由于繁忙的政务工作,很不容易有空闲可以稍作休息。李介天放松心情,坐在大椅上暂时抛开烦人的工作,悠悠地品味片刻的宁静。

  「扣扣。」听到敲门的声音,他知道放松的时间又消逝了。

  「进来。」

  一位年轻的女性带着一本卷宗走入。

  「有什事?」

  「对于昨日报到的前将资料,已经完成初步的调查了。」年轻的助理精练地回答。

  「嗯,动作挺快的,雪儿。」李介天对于这一位助理十分满意。并不是因为她的年轻美貌,而是她办事的能力和负责的态度。虽然年纪尚轻,经验略为不足,不过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李家的栋梁。李介天也是以这个目标来磨练、教导她。

  「承蒙司总大人的教诲。」陈芳雪谦逊地回答。

  李介天作了个手势,陈芳雪立刻开始陈述所得的资料。

  「雷震,法人。性别:男性。年龄:三十九岁。」

  「还很年轻,真不简单。」李介天稍作打断。

  「在师承方面:在都郡第一军院,以第七名的成绩毕业。接着进入都郡军事研究院,主攻军事谋略。为南郡主议会主簿雷尚大人的记名弟子。拥有法印:电隐、轰雷和惊雷。」说到这里陈芳雪又停了一下。

  「是都郡雷家的人,嗯。轰雷、电隐,不算是很高级的法印,功夫方面不依赖法印…不容易。」

  等李介天说完话,过了三、四秒陈芬雪才继续说:「初任官为校尉,任职中队长,两年后升太尉。初任军部军情参事历时半年、后接任大队长。两年后尚未升等为高等太尉就转入武议团。一般队员身分只持续半年,接着就接任武议团小队长。两年后又回到军职,官任准将。初为军团督卫大队大队长,后任军团司令参谋官,准将任期计三年。升为锋将后任职团长,两年后又转任武议团小队长,但不到三个月就升为副中队长,半年后又调任大队部军事参谋,为期两年。回到军队即荣登前将之列。初为五军团第0五三军部队司令,最后转任独立大队白沙大队队长。并于十日前离职,接任南城二八六军司令人事命令于后天生效。」

  「…升得真快,是难有的人才,还是都郡雷家的刻意按排呢?军方对他的评价如何,交友、兴趣和人品方面有什么资料?」

  「军方的评价不以武艺见长,对于他的冷静处事,行动力、判断力有很高的评价。至于交友、兴趣和人品方面资料尚不足,无法正确判断,只知道他和雷尚之子雷开山不合,两人曾多次在公开场合恶口相向,可信度很高。」

  「嗯,再查清楚一点,尤其是对他的处事作风要快点弄清楚。」

  「是。」陈芬雪报告完就转身要去处理。

  「等一下,」李介天叫住她说:「帮我约长青家、黄家和龚家的家主或主事。我有要事要和他们商量,时间订在两天内,明早给我时间、地点。」

  「是的,我马上办。」陈芬雪直觉这一位新任的前将将会是下一次议会的主要焦点,不禁感到好奇,为何司总大人这么重视一位外来的前将。

  等到陈芬雪出了门,李介天才说:「左参军的位置也空太久了,应该补个人了。希望是李家掌握的人选。」

  因为季行云的表现远超过白任的预想,中午白任一行人停下来用餐时,已经是在往青池的途中了。白任很有经验的找了一个适合休息的地方,众人就直接拿出干粮来吃。

  「小云,你是怎么跑的?竟然能跑的这么快?」白任好奇的问。

  事实上长途的奔步和之前在南城的跑法是不一样的。在平地上快速地长期奔跑主要是依赖内息,而不是人的肌肉。利用内息带动四肢活动,同时保护着肌肉、筋腱,不会因快速的摩擦所伤。如果是要作瞬间的加速或是作出不规律的动作,主要还是利用身体的力量,而内息则是用来提升人体的性能。因此内息越是深厚的人越能跑的又快又久。这种跑法在内息能负担的情况下,比之前在南城的追逐要省力多了。

  在常客来中白任略知季行云的功力是一行人中最弱的,所以行程的速度考量是针对季行云设计的,雷震轻轻一点就横越了五影的距离、白任也有三影半,而季行云则只大约两影,但是他的动作却很流畅,即使雷震跨了两步,季行云要跨上五步。季行云的表现再一次出人意外,照理说季行云的脚步跨得这么急,他身体的负荷一定很大,而他却能应付自如。

  「会吗?我不是比你们两人都还要慢?」季行云反而觉得很奇怪,虽然他并没有使出全力来跑。因为要保留力气来应付可能遇到的危险。

  白任要求季行云以不会折损战力为条件,跑出最快的速度。相对的白任和雷震也没有用最快的速度。

  「…」白任发现有时候和季行云沟通是一件很累的事。明明是很明显的常识,他却不知道,很困难、很稀奇的事他却当作常识。虽然白任仅和季行云相处了整整一天,就觉快被他打败了。这时候雷震站起来,向东走去。

  「你要去那?」白任问了。

  「看看风景。」雷震回答。

  这样的对话在每次停下来休息时都会出现。每次休息时雷震总会到处看看,尤其是会找到附近的制高点,在上面四处观望。因此白任每次都会说:「真是怪胎,那有人来绿海观光的,真是不知死活。」

  就季行云看来,白任才是怪胎。来绿海观光有什么奇怪,这一面大草原真的十分的壮阔,是非常值得欣赏的美景。雷震用的理由算是很合理的,一点也不怪。说到奇怪,白任的行径才奇怪。每一次休息时,白任就在四周地底头巡查,偶尔还会蹲下来,好像在研究什么似的。季行云认为白任才真的没有资格说别人奇怪。

  过没两分钟,雷震又走回来了。

  「看完了吗?这一次速度这么快?」季行云对雷震说。

  「不是,这附近除了那一棵大树外,没有比较高的地方了,所以也就比较不花时间。」白任选的休息地点是在地形棱线下方不远处,在上风的棱线上正好有一棵独立的大树。

  「原来如此,要爬树吗?我很在行的,要不要我帮你。」

  「谢谢,我自己来就行了。」

  「还有人会为了看风景,特别爬上大树?哼!法人的世家弟子行事还真奇怪。」白任故意说得很大声,雷震也不在意只是笑一笑,就直接走向大树。

  虽然白任心里是很佩服雷震的功力,从他疾奔得如此轻松自得,好像整个人就化为一阵清风,但是他下意识讨厌法人的心态,丝毫不隐瞒(注六)。白任现在明白雷震昨夜打败爆火,并不光是依赖法印的力量,他的功力就算是自己也还差上一大截,但是就是还无法马上喜欢一个年轻的法人世族子弟。

  雷震轻巧地爬上了树顶。待了几十秒,好像还觉得不够高,原地向上一蹬,树枝断裂,雷震也向上窜升了近十影。

  「没事跳这么高作什么,就是喜欢炫。」白任不满意的说。

  雷震在半空中。过了二秒。

  「咦!他还在那上面喔。」季行云拉了拉白任,指着半空中的雷震。

  十秒过去了。季行云好奇地跑到了树下。

  半分钟过去了。白任也忍不住跑了过去。

  一分钟过去了。雷震还飘在上面。

  三分钟过去了。雷震终于落下。

  「看不出来你还会飞,这就是传说中的法印翔天吗?」白任酸酸地说。

  雷震听到酸葡萄的气息,还是笑笑的说:「不,我哪有使用翔天的资格。」

  「哇!雷震阁下你的功力真的好高,竟然能这样运用电隐。」季行云佩服的说。

  「这也没什么,我的功力还差得远,才一下就用了我一成内息。这种功夫并不实用。」

  「也对,只能勉强固定在半空中,真的不太实用。」

  「没错,要想在空中移动还是利用空牙(注七)比较实在。」

  「雷震…你是怎么飞起来的?」白任听得一头雾水,虽然不情愿,还是好奇的问了。

  「白牙,你说错了,不是飞起来,雷震只是暂时停留在空中而已。」季行云纠正。

  「还不是一样!而且功力再高,也不可能就无声无息地停在半空中。」

  「不一样。」雷震说了:「我和利用真气强行飞起来是完全不一样。」

  「我就说你是用翔天这个法印,还在那边否认…」白任生气的说。

  季行云插嘴了:「白牙,你弄错了。就算是用法印翔天,还是会引起大量的气流和真气的冲击。」

  「雷震用的是雷系的法印,你昨天不是看到了吗?反正他这个法人不老实,神神秘秘的,谁知道他除了雷系的法印外还藏有哪些法印。」白任气呼呼的说,也不管雷震就在眼前,就这样把话冲出口。

  雷震还真的是心胸广阔,被人当面批评,依然保持他的招牌笑容和自在的样子,一点也没有生气的表情。「你对我的误会很深。不如我们就把话说清楚吧。」雷震笑着说。

  「哼!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白任不屑的说。

  「你不是想知道我用什么方法飘在半空中吗?你不是很想了解我来绿海的目的吗?」

  「呀!你,你现在又可以说了?」白任压下脾气反问雷震。

  雷震并没有正面回答白任的问题,开始解释他飘浮的原理。「我常用的法印是电隐和轰雷。轰雷你在常客来见过了。方才我只是用电隐产生电流。只要将让电流在我体内流动,同时在身旁放出电流,产生磁场就可以让我固定在空中了。」

  「…」白任茫茫然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他有听没有懂。

  季行云和雷震两个人互看了一眼,季行云摊开双手表示他不懂我也没办法,雷震只好再说明清楚一点了。

  「白任,你知道磁石吧?」

  「当然。」

  「那磁石同极会相互排斥的特性你能理解吧?」

  「当然。」

  「很好,」雷震就像小学老师,一步一步的引导白任这位超龄学童:「当我利用电隐在体内引发电流,就会产生相对的磁场,你就可以把我当作一个人形的磁石。可以吗?」

  「嗯、继续。」

  「因此我在体内催动电流的同时,也在我的四周和下方放出电流,也就是在我的下方制造无形的磁石。同时因为电流的方向不同,使得我和身边的磁性相同,在同性相斥的原理下,我就被固定在半空中了。懂吗?」

  「把雷震当磁石,下方的空气也当作磁石…」白任一面沈思一面自言自语:「…然后雷震是正极,下面的空气也是正极,正正相斥…就飞起来了…」

  「哈哈、我懂了,哈哈哈,很简单、很容易的样子。」白任忽然叫出来。

  一点也不简单。光是要让身体内有电流就很困难了,更别说是要操控电的流动,还要保护自己不会被电死,就要花费大量的内息保护电流通过的细胞。更难的是要强制控制电流的运行,要使电流依照自己规画的路线在体内通行,哪里是简单的事?更何况还要在空气中制造电流。

  雷震接着又说了:「我来绿海的目地可能和你一样,我是来探查狼群不寻常的动态。」

  白任吓了一跳。「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是没错,可是为什么?」白任在讶异中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雷震笑着回答:「很简单,从你的行程规划就可以知道,你是来绿海搜索或侦查。每次你总是在找寻足迹,再加上雷锋将和你有密谈,所以你的目地一定是在帮雷锋将。我认为一定是经验丰富的雷锋将认为绿海内的恶狼有异常举动,才会委托你来探查。」

  白任这下子可重新对雷震打分数了。这个人不简单,他脸上老是笑笑的,现在看来却像是高深莫测。

  「你不是一般的军官吧?算了…」依照白任的习惯并不会过于追究一个人的身份,「那你又是为什么会想来绿海侦查?」

  「这是我的工作。」雷震回答:「三天前都城军情部接到消息,有一艘船在绿海靠岸作紧急修复时遭大匹狼群异常的攻击。正好我又要调职到南郡当差,这件重要的工作就理所当然落在我身上了。」

  「那你当时为何不说明白?」白任不甘心的问。

  「我想理由和你一样。其实我可以等就职后再进行调查,只是就行程算来,那艘船遭到攻击的时间应该在…至少十二天以前了。如果等我就职后才进行查证,南城很可能就没有时间备战了。」

  「嗯,好像很严重,不过也有可能是我们多虑了。」白任又道。

  「不,我想一定有问题。」季行云说。

  白任、雷震转过头来同时问:「有问题吗?」「你发现什么?」

  「白牙,你在地上有找到狼群足迹吗?雷震大哥,你登高远望有发现狼群的身影吗?」

  「没有。」雷震说。

  「找不到。」白任也没有收获。

  「不但是没有狼群的踪迹,连其他动物也少了很多。这不是很反常。传说中绿海是非常危险的地方,撇开恶狼不谈,我们这一路上已经走了数百里却连一只危险的野兽也没看到。」季行云分析着。

  「你认为如何?」雷震问白任。

  「嗯,确实有问题。因为狼群是散布在草原各个角落,或多或少也该有些踪影才对。」

  「所以我们更得好好地搜索了。」雷震语重心长的说。

  「暂时只能这样了。」

  「那就再出发吧!」季行云精神抖擞的喊道。

  到了傍晚,白任总算发现狼群留下的足迹。在雷震的建议下,决定跟踪足迹,弄清楚狼群到底都跑到那去了。

  三人又搜寻了四十余里,在越过了一条河流不久又发现大量的足迹,而且是新形成的痕迹。白任仔细观察后显得忧心忡忡。

  「事态很严重吗?」季行云问了。

  「嗯,你们看,」白任指着地上的脚印说:「除了我们追踪的那一群外,还有另外两群在这里会合。」

  「这个我也知道,只不过是三群狼在这儿集合,然后呢?」季行云追问。

  「你知不知道狼的习性,你听过狼会集合起来游行吗?你要知道,通常狼群都有一定的势力范围,如果两群狼强碰了通常是干一场,然后输的一方加入赢的一方,而输的狼首会带着少数死忠的狼逃亡,哪有这种三群狼好像约定似的集合,除了…」

  「狼祸!」雷震也异口同声的叫起来。

  「坏的事总是预测的比较准…」雷震叹息,紧接着又说:「能查出大约有多少头狼在这里集合吗?」

  「我看看…」白任低下身子仔细地观察地上的足印。雷震、季行云则在一旁等着。

  过了几分钟,白任回到雷震旁边。「很奇怪!这一些狼好像在行军。」白任说

  「行军?请你说清楚一点。」雷震说。

  「虽然狼算是很聪明的动物,可是在移动时也是一群群…不对,应该说就是一堆,也不能这么说啦,反正就不会排好队整齐的行动就是。」说到这里白任直接拉雷震到现场指着地上的痕迹说:「你看,一头接着一头,脚印这么整齐,而且前后的狼还踏在同一点上,这样叫我怎么研判数量。」

  「原来绿海的狼群是这么训练有素!」季行云赞叹。

  「…哪有这回事,你到底在想什么!」白任骂人了。

  「那狼群又走向那里了?」雷震问。

  「这也是很奇怪的地方,离开的足迹竟然会消失!它们向南走了几百影,就好像融化在空气中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白任伤脑筋的回答。

  「会集合、会排队,还知道消去踪迹的狼群,真是前所未闻。」雷震的表情难得出现一下忧虑。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知道它们的数量…排队移动好像是在集合后才有的。从它们来的足迹还是可以概略的研判,只是好像还有一堆狼是在原地等候其他三队,所以只能有个很模糊的概算。」

  「没关系,请说。」

  「我们追的那一群大约有二百多头,从西方来的也有三百多头,东方的那一批可能也有四、五百,在这里等的就没办法猜了,因为集合的脚印把它们聚留的痕迹弄乱了,所以应该有一千头以上吧。」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有一群狼在这里等?」季行云好奇的问。

  「很简单啦,我教你,看脚印的颜色就可了。」白任很热心的当起老师,拉着季行云蹲下,指着地下的脚印说:「这是直接走过的印痕,颜色和地表的差不多。这是停很久的,因为狼脚有水份再加上晒不到太阳,颜色就不一样了。」

  季行云很认真的看,可是还是觉得差不多。

  「还有,草被踏平了,那是狼在那里休息造成的。」

  季行云觉得这就清楚多了。

  「照这样看来,狼群的集结是很明显的事,我想再观察一下绿海的地形再回去。」

  雷震几乎已经确定狼祸的来临,为了能掌握地形资讯,于是提议在绿海中继续侦查。

  「也好,那我们明天走不同的路线回去,让你多认识一下绿海好了。」白任回答。

  「不用先回南城报告这一件事吗?」季行云问。

  「反正我们原本就预定要在明天下午回到南城,顺路侦察所花的时间,也差不多是在下午回到南城。晚上赶路反而危险。」白任说。

  「对地形多一份了解,作战就多一份把握。」雷震也说。

  「原来是这样。」季行云好像很高兴又多学到一样东西。

  「那我们得找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过夜。从脚印看来,我们距绿海的『名产』可近得很,可得小心晚上不要成了恶狼的点心了。」白任说。

  「那就交给你了。」

  白任选了一块突出的大岩石作为晚上休息的地方。

  虽说野营,却没有生起营火。白任认为营火太明显了,夜间的火光又会吸引各种昆虫,那就失去在岩石上躲避蛇蝎蚊虫的目地了,再加上一行人的功力都足以应付夜间的寒风,经过考虑后决定不生火。

  原本白任对雷震存有芥蒂,可是看着雷震优秀的表现、亲善的态度和白任喜欢交朋友的本性,两个人也很快的熟了起来。在营地内三个人愉快地闲聊,一点也没有危难将近的感觉,一方面也是因为白任原本就是开朗的人,而雷震对南城的守军很有信心,至于季行云则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狼祸。

  这一夜,草原中没有各种动物的嚎叫声,所传来的只有昆虫的低鸣和从南方吹来的海风的呼啸着。这一点让白任很放心,因为这至少也代表了附近没有狼群在活动。

  「你真的是一位很优秀的佣兵。」雷震爽朗的称赞白任。

  「当然,我可是以南郡最好的佣兵自诩。」白任也毫不客气地接受。

  「哈哈,我昨天就遇到不下十位自诩为南郡最好的佣兵。」雷震笑道。

  「雷大哥,都城又是怎么样的地方。」季行云很兴趣地问。

  于是雷震将在都城的趣事、风光向季行云、白任一一介绍。这期间,白任也穿插了许多担任佣兵所发生的趣事,季行云虽然不提自己的事,却也将书中得到的知识提出来对照,三个人几乎忘了时间一直聊到半夜还兴致勃勃。

  「哈哈,对…就是有这种人…」白任笑说着。忽然整个人跳起来,十分紧张四处张望。

  「怎么了…」雷震话还没说完也翻身而起。

  季行云这时也感到异常,跟着跃起。三个人肩靠肩面向三个方面。

  「我们被包围了!」白任诧异的说。

  季行云感觉到岩石下方有许多物体在移动着。只见岩石的四面八方布满了凶恶的眼晴。那是绿海的名产、草原的霸主,带来死亡的目光。

  「真糟糕,我们遇上了红狼了!」白任骂道

  看着灰压压的一片,季行云说:「红狼?明明是土灰色的?」

  「笨蛋!红色是来自猎物身上。」白任凄惨的说。

  注一主簿为法天联邦主议会内的一种职务,由议员相互选任。能当上主簿就表示在主议会有相当的影响力,算是政要人士。

  注二飞羚:一种奔跑迅速的生物因而得名。在基斯大陆上用于中短距离的运输。因为载重量不大,通常是在传送紧急的讯息。

  注三黑甲:长十至廿影、宽二至五影的大形生物,长得有点像风之谷中的王虫。适合在平地上作直线移动,如果在崎岖不平的地形上,那么它移动的速度就和人在散步差不多了。除非有很大很大的回转半径,否则要用低速回转。在法天联邦中因为官道的建设,使得黑甲变得很实用,是一种很经济的运输工具。

  注四飞讯队:隶属于军部的直属小队。主要的工作是传递情报、资讯和命令。通常又将部分的分队配属给团部使用。

  注五司总:法天联邦主议会的职务,由议士们相互协调产生。主管财政,负责预算的规画、编列和审查。在议会中地位仅次于议长,和主簿、督军并列。

  注六因为在法天联邦中,法人因为利用法印可以大幅提升实力,造成法天联邦的强大。相对的并不用经过长时间的修炼,只要拥有高等的法印就能达到相同效果,这对只能一步步修炼的地人而言是很吃味的。再加上法人虽然仅占了联邦人口的二成,但是在政、军、经上却享受超过二分之一的资源,可以算是一种特权份子。

  注七空牙:一种可以乘坐人的飞禽。数量稀少,产于基斯大陆西部的山区,在法天联邦中并不生产。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7-09-17
第四章 草原恶狼

 

  久经战阵的雷震看到四周都是张牙舞爪的恶狼,一点也没有恐慌的神情。

  季行云也许是年轻胆大、见识不足,也没有危机意识。

  白任看到两位同伴都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身经百战的他哪里可以被比下去,也就放松心情、严阵以待。

  「数量颇多,约有三百。」雷震说。

  白任对雷震又多了一份信心,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作出冷静而精确的判断,而且月色不明、天色昏暗的状况下依然有这种眼力,可见雷震的功力深厚、目力精明。

  「要把它们清光,还是逃走?」雷震又问了。

  当雷震问出这一句话,白任才觉得糟了,因为雷震是从都郡来,对绿海的认识不深,也错估了草原恶狼的实力。虽然雷震的功力深厚,武艺高强,对付起一般的狼群,别说是三百,就算是五百也还有余力。但是那是指一般的狼。现在遇到的是绿海的霸主,绝非其他地方的狼可以比拟。雷震和季行云能够安然自得,根本是因为不了解这些凶兽的实力。

  白任长期在绿海中活动,针对狼群采取的方针一向是能避之则安之,就算是不小心碰到,也是能逃就逃。像这种被包围的情况倒是第一次发生。

  回想起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草原霸主对决的经验。那时候白任方初入行,所以在一群十余人的佣兵中是菜鸟。那一回的任务是保护黑甲商队,但因受到狼吻,黑甲们惊吓的缩卷起来,根本没有办法逃走。为了达成任务确保货品的安全,只好和恶狼们正面冲突。

  那一埸战斗,人兽的比为一比二,以数量来说,不过是一小群狼,这也是没有放弃工作逃命的主因之一。所面临的也只是一般的绿海灰狼,并不是特别厉害的红狼或是猛狼。即使如此,还是断送了两名同伴的生命才把灰狼击退,至于灰狼只不过留下五具尸体。和狼交锋的战事并不讨好。也让白任留下深刻的印象。

  如今,只有三个人,面对的数量却是当年的十五倍。当然以实力而言,光白任一个人的功力就比当年所有人加起来还要高。可是对手……是……更高一级的红狼。

  白任想到每次到常客来,或多或少都会听闻哪位优秀的佣兵在绿海中遭遇不幸,现在,难道自己也要成为传闻中的主角?

  「先守住这一面高地再说吧。」白任道。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了。

  「奇怪?这一群狼是来观光的吗?怎么不向我们攻击?」季行云忍不住问了。

  狼群并不发动突击,只是一层又一层的围住石岩,不时的发出低吼。这比直接攻击的心理压力更大,更令人浮躁不安。

  「吼!」一声怒吼。惊动人心。三批各五匹的红狼,分别从不同方向跃上,扑向三人。

  雷震踏稳脚步,沈稳地挥动双掌,数道掌气脱体而出,同时向前一跨,双掌准备再度出击。碰、碰、碰,三匹红狼应声中掌。右手向前击出,划出一道弧线,击中红狼的下颚,左手向左一挥命中红狼的腹部。

  雷震果然拥有高手风范,出手沈稳准确,一个动作也没有浪费,五匹红狼在空中就一一被打回,无法侵入高岩一步。

  白任采取十分务实的方法,由于功力并没有像雷震这么深厚,因此白任放弃使用外发的气劲,将内息运足全身凝而不发,同时看准了红狼身上较脆弱的地方狠狠的一拳,又是一拳。随着白任的身影晃动,一声声哀嚎不绝于耳。

  季行云知道自己的功力无法和白任、雷震相比,为了保留实力,采用完全不同的方法。只见季行云行动矫健,一下跑向红狼的下方,双手一高一低,向上一托,用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将红狼又送出了巨岩。同时利用双手不同的劲力,让一匹匹的红狼在空中转了起来。原来季行云的目的是要红狼自行摔伤。

  十五匹红狼无功而返。一一落地。

  结束了第一批攻势。红狼并不再行抢攻,反而只在原地低吼,就像在交谈一般。

  红狼的实力令雷震完全出乎意料,原本以为三道掌气可以结束三匹红狼的生命,哪知道那三匹红狼竟然完全无事。这种挨打的能力已经比一般的士兵强很多了,即使是兵长挨了那样一掌,也有可能不支倒地。这样的对手还有三百多匹!

  白任心想红狼果然远超过一般的灰狼。不但反应更为灵敏,中了自己结实的一拳,还能安然无恙。又转过头来看雷震和季行云。两人虽然对红狼的实力有点诧异,却也没有惊慌恐惧的神情。

  这时的季行云非但没感到恐惧,反而显得十分兴奋,体内激荡着一股跃跃欲试的冲动。

  「这才是真正的绿海!」季行云充满豪气的说。

  很快的,第二波的攻击开始了。

  首先发难的是距离巨岩还有十影左右的红狼,数头红狼从远处跃起,跳的并不高。在这几只红狼由空中接近的同时,另外距离较近的红狼也向三人飞扑而起,一次三只,一批接着一批连续三批,各批之间相间三个狼身,高低不同。

  这时雷震惊觉到虽然占据高处,但落差仅仅半影的高度,对红狼的攻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四面受敌的情势实在太不利了。同时以野生动物而言,红狼的智商实在太高,攻击的秩序、时间差安排的十分巧妙。直接攻击的红狼利用时间差将使猎物没有喘息的机会,同时使得依序攻击的红狼不会互相干扰,发挥最大的效果。而先行跃起的红狼,其目的不是在于抢攻,以它们飞跃的高度和距离看来,这个高度正好可以登上巨岩,然后再行支援。

  对于战术战法十分熟悉的雷震,一眼就明白死守这块凸起的岩石并没有意义,立即下达判断大喊一声:「弃守!」

  白任看着从空中来袭的红狼,正不知道要怎么把它们全部打下去,雷震这一喊,白任马上明白。同时也佩服雷震的果决和判断力。

  「往西南,跟着我。」白任决定杀出重围。同时不管来袭的红狼,直接跑向西南,用力一蹬、飞出了巨岩,完全把来击的红狼抛在脑后。

  季行云、雷震也一前一后跟着白任离开了巨岩。

  在半空中的白任、雷震运足的功力,准备在落地之前对地上的红狼发出强力的一击。哪里知道在三人落点附近的红狼全部都散开了,自动帮他们清理出降落的空间。使得白任、雷震不需要发出攻击,转而将待发的气劲收纳回气海之内。

  就在三人即将落地之时,红狼发起凶猛的攻击了。在背后的红狼首先突击。

  红狼的战术用的十分巧妙,利用三人尚未着地,却又即将落地之时发动功击,那正是三人最难移动身体之际。同时雷震和白任因为收纳原本要发出的真气,而使得两人无法运用太多的真气来进行攻击──在同一道筋脉要同时回收真气又要放出真气…很难吧!

  雷震和白任很狼狈的闪躲避开攻击,一瞬间,又有看准两人运动方向的红狼在第一时间又发难了。

  雷震一掌震开一只红狼,却被另一只有他半身高的红狼从另一个方向扑倒,紧接着马上就有一堆红狼跟进,雷震一下子就被埋在红狼之下了。

  白任不愧是身经百战的佣兵,在危急的状况马上就能作出最快的反应,在勉强躲开红狼攻击的同时,白任鼓动内息将体内的真气运足于双手,同时「握拳」──白任握拳的方法并不同于一般的握拳,无名指和小指紧贴于掌,而食指和中指的指尖靠在拇指的指尖上,形成像鸟嘴的形状。

  一头红狼露出利牙,咬向白任。白任是想避也避不了,但是也没有打算勉强扭动身体来闪躲红狼的獠牙,反而把一只手臂迎向红狼的獠牙。

  红狼用力一咬,白任的手臂竟安然无恙,既没有流血,也没有任何伤痕。红狼的嘴巴还是紧咬着白任的手臂不放,但是红狼再用力也没办法将牙齿插入白任的皮肤。

  白任在落地的同时,即施展他的成名绝技──牙拳。躲过红狼的攻击,白任几乎将真气调配好了,感到红狼的再次来袭,心一横、就将手臂迎向红狼,希望牙拳能够及时施展出来,白任成功了。

  凝实的真气包覆着手臂向前延伸,超出手掌形成一个细长的圆锥。受到凝实的真气的阻挡,红狼也就咬不下去了。即使如此红狼还是固执地紧咬不放。

  白任连续挥动由真气凝实的气牙,然而如潮水涌来的红狼让白任防不胜防,这时才想起自己还有另外一只手。

  正要舞动另一只手才发现怎么这一只手变的较平常不灵活多了,利用眼角余光一瞄,才惊觉到怎么手臂上还挂着一只红狼。

  「喝!」白任大叫一声,低身、回旋、振气、站定,同时牙拳暴涨了二影,一方向把手上红狼甩了出去,另一方面也把半直径五影内的红狼全数扫开。

  另一边,面对扑向自己的红狼,季行云并不像雷震和白任一样紧急闪避。季行云先让自己脚踏实地,再放低重心,当红狼到达面前,只要把舌头伸出,就可以舔到季行云的脸。

  面对这种情形季行云不慌不忙的提起双手,抓着眼前红狼的双爪。同时顺着红狼扑来的力道,让自己的身体向后倾倒,红狼好像要把季行云扑倒了。季行云用力向后翻滚,抓住红狼,两个人,不对,是一个人和一匹狼,在地上翻了三圈,只是季行云老是压着红狼,把红狼当作软垫。使出像是地狱风火轮的招式。

  翻了三圈后季行云稳稳的站定,那只倒楣的红狼的不幸才正开始。

  只见季行云把手上抓的红狼当作武器,用力挥舞,撞开了靠近的一只红狼,又用力由上往下一挥,把红狼砸向另一只想要靠近的红狼。

  原本要用红狼的后脚砸碎另一只红狼的头,也不知道是红狼过于敏捷,或是季行云的速度不够快,目标物敏捷地避开了。

  失手了,让季行云感到手上红狼实在笨重,又不合作,一直用力挣扎,并不适合当武器。于是看准了又逼来的红狼,用力一甩,将手上的红狼当作炮弹射了出去,那只红狼哀嚎着,撞上了同伴,才结束它凄惨的命运。

  面对再度袭来的红狼,季行云并没使用威力强大的招式,也不向左闪躲,也不向右闪,更没有后退避开,他直接迎了上去。

  不论逃向那一方,都会遇上狼群的利爪和獠牙,那不如采取主动。季行云向前冲,约略偏移避开了第一只红狼、用手格挡,避开了第二只红狼,然后就紧紧缠住第三只红狼。

  利用红狼当作为屏障就是他的策略。季行云紧贴着红狼的侧后方,随着红狼移动。原本四面受敌的情况变成以红狼为依托,仅仅需要注意红狼的侧面。同时红狼的同伴意识似乎也很强,在攻击时考量到同伴的安全,攻势也就受到不少阻碍。

  这样就变成奇怪的场面了,红狼追着身旁的季行云,季行云也紧追着身旁的红狼不放,就好像猫在追逐着绑在尾巴上的狗尾草。一人一狼在原地打转。

  在场只有季行云没有用到太多的内息,因此也只有他不用花费心思控制真气的流动,也还有余力观察其他两人的情况。

  当他在地上翻滚完再度站立时,正好看到雷震轰开一只红狼。挥动手上的红狼时雷震正被一只红狼扑倒。当他再有机会看到雷震时,雷震已经跌倒在地。季行云和红狼转了一圈,再看过去时雷震的身体几乎完全被狼群给湮灭了。

  他再也忍不住,大叫一声:「雷大哥!」

  人的力量有时候是很渺小的,尤其是在面对大自然的力量时。虽然说人定胜天、愚公可以移山,可是那并不代表以个人的力量就可以和大自然抗衡。

  白任和季行云这时也有这种无力感,面对一只又一只来袭的红狼,别说是救人,光是要自保就很不容易。但再怎么说也不能让同伴给吃了,白任好不容易将身旁清空,往雷震的方向跨出了两步,立刻又陷入一片狼海之中了。

  两个人心中万分焦急,却又只能眼睁睁看着雷震不断的被撕咬着。

  「混蛋!你们这一些笨狼,我一定要把你们杀光!」白任激动的说。

  白任几乎进入狂乱的状态,双手舞着真气之牙,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奋力的想到冲向雷震。心想即使雷震只剩下一片尸骨,也要从恶狼口中救出。

  「可恶!」白任的武勇是不容置疑的,但是短短的几步路却有如天边般的遥远……

  在失望和自责之余,突然出现一道异样的青色光芒闪出,接着那一堆正在撕咬猎物的红狼发出痛苦的尖叫,纷纷走避。

  「怎么回事!?」白任吃惊的问,当然没有人会回答他。

  从狼堆中一个人影站起。一个破破烂烂的身影站了起来。

  这样形容也许是过分了,至少身为一个人该有的,在那个身影上都完好无缺,有手有脚、五官也完好。只是那个人全身上下看得到的肌肤全是爪痕、咬痕,没有一寸地方遗漏。身上的衣服,不,该说是一堆破布奇迹似地挂在身上。

  「雷大哥,你没事吧!」季行云很高兴的问。

  「暂时算是如此。」那个身影回答。

  雷震看到季行云和红狼绕着圈追逐着,觉得很…特别,于是就说了:「季老弟,你还可真有雅致,这时候还可以和红狼打成一片,玩得这么高兴。」

  「还好啦!不过你真的没事吗?」季行云不停转着,手也没停过不时的格挡、打击身边其他的红狼。

  「我还好,你好像比我危险多了,我过来帮你。」雷震说完就走向季行云身旁。他还是那一副轻松的样子,说话的口气平常。可是看看他「惨烈」的外表,和他谈话的态度,感觉真的很怪。

  「喂!你倒好,人没事也不通知一下,害我白为你担心了。」白任气呼呼的抱怨。

  对于白任的关心,雷震一笑置之,不加以辩白。外表看起轻松自在,其实根本就是从鬼门关走一遭又回来了。

  原来雷震失手被红狼推倒后,立即运起护身真气,正想反击时第二只、第三只红狼又扑上来了。一时之间雷震决定先采守势再行反击,哪里知道马上就陷入狼海之中了。

  迫不得已,只有再加强护身真气,但红狼的利爪、獠牙威力十足,虽然还未能穿透护身真气,可是雷震也没有余力反击,身体被数十只红狼压在地上想逃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可是为了抵抗众多红狼的攻击,体内真气不断的消耗,纵然雷震的功力深厚也不可能长久支持。

  这样下去不消几分钟真的就被红狼撕裂,成为狼群的点心。

  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将狼群给赶走。这又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四肢、身体都被强壮的红狼压住,就是想要弹弹手指都很难了。于是雷震使用直接产生电力的法印电隐。将电力放出产生电流,也可以将电力暂时保留存在体内。真气在经过电隐这个法印的转换就可以将体内、空气中的电子分离出来以供运用,投入的真气越多产生的电力也就越大。

  使用这一个法印也不是没有风险,如果直接在体内产生电力,相对的就要准备足够的内息来保护自己,要不然未见其利却伤己身。

  雷震还是强行运起电隐,这种作法几乎让体内的真气造反了。

  因为不论是要让内息作为护身真气,或是投入法印的工作,都要让内息在体内的气脉里依照一定的方向运转、流动,如果两道真气运行的方向一致,那没什么问题,只要筋脉能承受得了内息的运转量就行了。

  而当遇到冲突情形时,为解决两股运行方向不同的真气,就必须另外造出一个气脉,三股不同真气则造出两个,以此类推。

  运用内息渠道,在理论上行的通,但在实际情况里,每当运转越多的内息渠道,相对的不但会消耗越多的真气,且每一条内息渠道可运行的空间会缩小,造成同时间里可以传送的内息,也会变少。也就是说如果想操控两股以上不同方向的真气,可以运用的内息不但不可能变多,反而会变得更少。

  此时的雷震虽毅然使用电隐、全力施展,同时也没有放松护身真气,但体内的筋脉终究承受了过重的负荷,几乎要溃堤了。许多的真气失去控制了。多处的气脉破裂了。真气在体内相互冲撞、互相攻击。

  短短的几秒。决定生死的瞬间。雷震撑过来了,强大的电流顺利的产生了。

  红狼受到电击,惊吓不已,纷纷退避,同时对眼前的猎物感到些许的畏惧。

  雷震站起来了,体内的真气却失控了。护身真气也没了,这时候如果再遭受攻击,根本无力抵抗。雷震却表现的很轻松,完全没有陷入危机的感觉。

  因为他知道狼是很敏感的动物,如果让任何一头红狼觉得眼前的猎物已经是风中残烛,绝对会遭到无情的攻击。

  只要有几秒的时间就够了。雷震有这分把握,以他的功力,用强制的方法,排除这个紧急状况只要花几秒的时间,虽然会消耗许多真气,但总比送命好得多。

  雷震顺利地走到季行云身边了,不但与季行云会合了,体内真气的运行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也恢复正常了。然而和狼战斗才展开半刻钟左右,内息就用掉四成了。这可破了雷震的纪录。

  「喔呜…」当雷季二人顺利会合后,一头红狼大声的喝叫。攻击再度激烈展开。

  才刚喘完一口气的雷震又忙碌起来了。「这样下去不行,我们的体力很快就会被耗尽。」雷震抽空说。

  白任一面挥舞着牙拳,一步一步走向雷季两人的位置,想要让三人会合。他也知道无法长久支持。「我有办法,可恶!往西北走…混蛋,那里有可以利用的,吃我一拳…的地形。」白任讲的零零落落,当中又穿插几句攻击红狼的「实况报导」。

  「是那片峭壁吗?」雷震说。

  「对!…哇!好痛……离这里还有三里远!」白任受了红狼一爪,继雷震的「不成人形」之后,白任也挂彩了。

  现在根本已经寸步难行,哪还容许跑到三里远外的地方?

  「峭壁?你有把握能用峭壁脱险吗?」雷震很冷静的问。

  「那当然,看我的。我想到好方法了。」好不容易白任终于和两人会合,终于不用四面受敌,谈话也顺畅多了。

  「好,我来开路,跟紧了。」雷震当机立下。

  「咦!你有办法吗?」白任很高兴的问。

  「砰!」雷震出拳,一道强光划破天地,亮得让人睁不开眼。原来雷震用的是法印轰雷。闪光一出,大部分的红狼以超人的反应,避开这一道青色的光柱。可是没用,轰雷的威力并不是单单闪开光柱的直击就能回避,带有强大电力的轰雷并不需要直接命中目标,夹带的电流可以传导到附近的导电体上。

  被直击的红狼,整只爆裂。

  勉强躲开的红狼也受到强烈的电击。虽然不见得致命,但也都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好霸道的一击!一瞬间,狼群的包围网出现缺口。

  「快,冲出去!」雷震带头,三人展开逃命。

  今夜的绿海特别热闹。

  狼群激动的叫喊,舞动,不时还传出撼雷闪光。就像一场属于狼群的舞会。

  三位特别来宾搏命演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不敢稍有闪失。只要一有任何的失误,将被绿海的霸主当场处死。

  一道白色的身影,却在远处冷冷地看着这一场表演。

  是一名少女。她优雅地躺在草皮上,轻轻倚着一头巨大的银狼。神色冷漠的她,有着冰冷清澈的绝世容颜。在月光下更显得虚幻而脱俗。

  「今夜的客人好吵。」她轻轻的发出宛如清铃般的声音。

  「呜呜喔…」在一旁的银影传出了回应。

  「是吗?一群有趣的家伙?」

  「吼喔…」

  「太慢了,让影狼去运动运动好了。」

  「呜呜…」

  「你在担心我?没问题的,还有你在我身边。那些入侵者好像有几分实力,我不想看到有太多损伤,就让影狼跑一趟吧。」白衣少女一面说着一面温柔地抚摸着银狼柔顺的银毛。

  「呜…」

  「你就是爱操心,好吧!就随你吧!」

  「喔呜…」

  「放心吧!我不会靠近的。我才不想管地上的杂事,我只是舍不得红狼们受伤。」

  一道黑色的影子迅速的脱离阴影,向雷光的方向疾奔而去。留下数十对深红色目光在阴影中闪烁着。

  虽然困苦万分,季行云三人总算到了峭壁下方了。

  靠着山崖,不用担心后方的袭击,终于可以轻松一点了。

  三人都受伤了。虽然都不是致命伤,可是层层累累的伤口,不停的渗出鲜血,不断地侵蚀体力和战力。

  季行云用手刀划出一道血红的弧线,一只红狼被气劲所伤,抖着脚退下,又有两只红狼立即补上来了。

  狼群能进攻的方向变少了,原本圆形的包围网,变成了半月形,狼墙变得更为厚实,想要突围就更困难了。

  「白牙,你的办法呢?快点说出来吧!」季行云问。

  「很简单,我们只要登上崖顶就好了。」

  雷震看了峭壁一眼,高约四十影,崖壁垂直光滑。如果上去了,当然就可以甩掉狼群了。想要绕上崖顶,也要花上不少时间吧。

  「你的意见是不错,登上崖顶甩开狼群,可是…」

  雷震话还没说完,白任就插嘴了:「你担心狼群会绕路登上崖顶吗?放心吧!应该没路,就算有,我们也可以赶快逃跑。如果让我们有时间加速奔驰,这些混蛋狼群哪追得上!」白任信心十足的说。

  「狼群当然爬不上去,可是我们也一样。」

  「对呀!垂直的耶,小心!又滑又平!」季行云附和。

  「嘿嘿!我来示范,看拳!掩护我。」

  白任向前跨了两步双拳击出,劲力一施。轰的一声,手臂上气锥整个爆烈,面前的三只红狼受到爆炸气劲的波及,成为三头血肉模糊的狼尸,倒地不起。

  白任散去牙拳后马上又退了回来,在原地向上跃起。到了顶点右手用力向崖壁一击,硬是将半只手臂插入岩壁,整个人就挂在山壁。

  红狼当然也不会放过挂在峭壁的白任,一只手失去作用,又无法任意移动身体的白任,成为红狼最明显又最脆弱的目标。红狼一一用力跃起,飞向白任。

  「掩护我!」不用等到白任喊完,在地下的两人马上就有动作了。

  雷震发出强劲的掌气拦下了数头红狼,季行云也使劲打下了数头红狼。挂在半空中的白任一踢脚一挥拳,很狼狈地挡住最后两只红狼的利爪。白任又将左手插入岩壁,右手伸出再击向上方,一来一往之间又将身体提高了一影。

  「这下子笨狼就打不到了吧!」白任得意洋洋的接着说:「你们先撑一下,我上去后就放下绳索。」

  在半空中的白任手臂用劲,伸出岩壁向下一撑准备再往上窜。手掌抓着向自己打出的岩洞,手臂弯曲、用力伸直一弹。

  「小心!」

  「白任!」

  在地上的两人同时喊叫。

  有什么要小心?在这种高度会有危险?白任感到奇怪。身体正向上窜升,眼前一花──

  他重重地撞上了一头红狼。连人带狼摔下来了,同时在半空中又惨遭另一头红狼攻击,腹部、手臂同时被利爪划过,在半空中流出鲜血之舞。

  雷震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两头红狼先后跃起,并不扑向自己,也不是季行云,竟是对准白任。好像毫无作用的跳跃,红狼的动作就像特技表演,让人惊讶料想不到。一头红狼以另一头红狼为跳板,在半空中再度跳起,飞向白任。另外数头红狼也开始相同的动作!

  「真是奇观!」雷震感叹的说。

  这当然不是赞叹的时候,地上的两人组立即为半空中的白任展开掩护。无奈!红狼拥有压倒性的数量,不但对半空中的白任发起特技般的攻击,同时也对地上的两人发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自保之余,实在无力帮助白任。白任受伤、落地。

  在红狼的冲击下,白任落在距山壁三影外的地方。虽然惊遭变故,白任的神智没有因而混乱,反而更清楚,更为镇定。一落地就看准了方位,还没起身就先滚向同伴。他知道如果再待在原地,马上就会有一大堆利牙咬向自己。

  但是在地上翻滚哪会快过红狼,一双双利爪即刻跟上。白任运起全身的真气,准备承受无情的利爪,同时也打算要多带几只臭狼一起下地狱。

  预期中的利爪没有出现,反倒是红狼的哀嚎不绝于耳,眼前掠过一道青光,一片血雨接着迎面而来。雷震的轰雷又发威了。

  白任惊险万分的「滚」回崖壁,还在地上就对雷震抱怨:「下次要打雷也先通知一下,你看我的头发都被电得卷起来了!这样怎么见人。」听到白任还有时间抱怨,众人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不少。

  「是吗?那下次就不要支援你好了。」雷震开玩笑的说。

  「别这么说,有一次经验我就知道要连头发一起保护。当然我不希望会有下一次。」

  两人虽然交谈愉快,红狼的攻势并没有停止。

  季行云抽空踢白任一下。「白任,别偷赖了,快点起来帮忙。」

  「好好,也不会体谅我摔的这么重…嗯,等一下!」白任原本要起来了,却又整个人趴了下去,耳朵紧紧的贴在地上。专心聆听。

  「又怎么了?」季行云问。

  白任总算站起来,同时宣布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还有一批狼群靠过来了。」

  「反正再惨也只不过如此…」季行云无奈的说。

  在一番激战后,红狼的数量虽然没有减少很多,但是大部份的红狼都已经受伤了。由于红狼不断的交互替换,受伤的红狼就退到外圈守备,换上备战的红狼。在三人的努力之下,三百多头红狼有八成左右都受了轻重不等的伤。

  如果能一直撑下去,突围逃离也许有可能。但狼群援兵来了。等于再度宣告众人的死刑。

  「还有多远?数量多少?」这时候雷震依然冷静的问。

  「嗯,大约八至十分钟的路程吧!至于数量大概不会比这里的少。」

  这样下去不行。大家不但都受了伤,内息也用的差不多了。一旦新的狼群投入,势必无法抵挡。

  「突围吧!」三个人异同声的说。对于同伴们共有的默契,三人皆感到一股温馨。

  这种情形下三人同时想到,要一起突围是不可能的。一定要有人留下来断后,而留下来的人想要存活绝对比登天还难。

  三个人同时沉默了数秒。

  「我留下来!」三人又同时发声,说出一模一样的话。

  互相看到另外两位同伴坚定的脸孔,三人的内心同时被一道暖流滋润。

  「我功力较高,还有法印可以掩护你们,能成功掩护你们的机会大多了。」雷震冷静的分析。

  「开什么玩笑,你留下来我们要跟谁领薪水?我对绿海的了解比较深,当然是要由我断后。」白任也努力争取。

  「不,你们都走,我来断后!」季行云不落人后的说。

  「不行!」其他两人同时反对。

  这是什么状况?三个人竟然抢着要留下来送死!

  「雷震大哥要回军队复命,将绿海的情况说明清楚,这是你的任务,是不容取代的义务,所以不论如何,雷大哥你一定要回到南城。」季行云很冷静的分析。

  「没错!所以我来断后最合适了!」白任抢着说。

  「不行!白牙,你刚才摔下来时腹部受了重伤了吧!」

  白任大吃一惊,自己明明表现的毫无妨碍的样子,这小子还能察觉,其实这道伤口已影响到内息的运行了,让许多威力较大的招式无法施展。

  「以你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帮我们断后。」

  「那你呢?你就可以吗!」白任几乎是用吼的对季行云说。白任一吼完,又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呀,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留下来。」

  白任忽然灵光一动,对雷震提议:「你不是会飞吗?那就带我们飞上山崖,问题不就都解决了!」

  「不可能的,我最多只能保持固定在空中,并无法起飞。何况…」

  「何况,雷大哥是无法带人一起飘浮。」季行云替雷震回答。

  「为什么?」

  「难道你想被电死吗?」季行云说。白任根本没想到雷震是利用强大的电流产生的磁场来飘浮,只要太过靠近,不被电死才奇怪。

  「而且以我现在剩下的内息,也飘不起来。」雷震又说。

  「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小云你来断后!」白任坚持。

  「不!我有把握。」季行云语气中充满了自信。「时间紧迫,你们就听我的…」

  「喔喔呜…」从远方传来狼嚎。

  红狼的攻击随着狼嚎停止了。群狼不再攻击了,只是凶恶的盯着三人。

  对于红狼的行动虽然感到疑问,但是至少可以利用机会顺顺气、将内息转用于伤口。也应该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可是就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气氛反而更沉重了。

  「你确定,你有把握?」雷震很慎重地问。

  「没问题的,我有办法让它们暂时动不了!」

  「那你不就可以一起逃。」

  「不行,距离太近也会伤到你们。」

  「…好,我知道了。」

  「什么叫你知道了,雷震你给我说清楚。」白任很不满。

  「别生气,我的办法也不一定成功,但是总是还有五成把握,总比三个人都陷在这好多了。」

  「…」白任还在生闷气。

  「你也要逃出来,明年我不想到英灵殿拜访你。」

  「嗯,首先要清理出助逃的空间。」季行云说完就从束带拿出几瓶药剂。将绿原香水分别交给两人,接着说:「如果发生什么万一就用这个,狼群应该就无法追踪你们。」

  「掩护我,等我信号!」然后季行云将另一瓶装着红色粉末的不明玻璃瓶轻轻抛向天空,同时运起全身的功力。一时之间气劲四溢,周围的红狼也感到不寻常的气息,纷纷朝季行云狂叫,骚动不止。

  玻璃瓶落下,在季行云面前,季行云双掌一挥,先是产生强大的气压将玻璃瓶压碎,接着又因为气压瞬间的剧变产生强大的气流,将红色的粉末发送出去。

  「快跑,护住双眼和双耳。」季行云大叫。

  白任和雷震应声急奔,近处的红狼吸入红色粉末后好像很痛苦,顾不得白、雷二人急退。较远的红狼没有吸到红色的粉末,转向扑往加速的白雷二人。季行云看他们两人已经跑离十余影,立即进行下一波动作。强大的真气在双掌之间运行、激荡着、冲撞着。

  就是现在了。

  希望能够成功的使出「炫鸣闪」,季行云在心中祈祷。

  炫光闪出、照亮草原!季行云手中好像握着一颗太阳,这么炫丽,烈光吞噬了绿海的黑暗,也灼伤了红狼的双眼。

  成功了!炫鸣闪的第一阶段使出来。

  太好了,虽然是第一次使用,还很成功,季行云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然而他知道这一道炫光也只能提供短短的几秒,可是够了。因为白任和雷震两人已经飞奔近百影的距离了,也将脱出红狼的包围了。

  短短的几秒也够使出炫鸣闪的真正功用了。季行云再将双掌压缩,同时右左错开。

  「嗡…」一道极低的声波从季行云的双掌间爆裂。

  距离百余影的白雷两人同时一震,差点失去平衡。远在百影外,有所准备的人都受到不小的波及,更何况身处近处又因为炫光而惊慌失措的红狼。

  炫鸣闪的威力远超过原本的估计,红狼不仅暂时失去平衡了,距离近的红狼甚至七孔流血,倒地挣扎,很痛苦的抽搐着。

  季行云也感到内息被强硬的抽取,全身的筋脉受到强烈的激荡,一时之间几乎都快站不稳了。好不容易回了一口气,内息又平稳下来了。

  我也该逃了,再不走红狼也可能要恢复了,更何况还有一大群狼正赶来。

  季行云运起真气正想动身时,一道黑影从侧方扑来,季行云惊觉紧急侧身闪避。但束带已被割断,同时鲜血喷出,这一击远比之前所有的伤害还深、还重。

  那是一只体形较小的黑狼。正是前来支援的影狼。

  落地后影狼好像也有点站不稳,四肢微微颤抖。看来影狼也有受到炫鸣闪的影响。

  看到有少数距离较远的红狼也慢慢挣扎着,好像快要可以站起来了。

  「只有尽力了!」季行云心想,于是不管伤势又运起炫鸣闪,准备作出最后一搏。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下室  发表于: 2007-09-17
第五章 神秘女子

 

  雷震和白任全力奔驰,这是季行云拼了命带来的机会,没有时间犹豫,也不能有所迟疑。

  炫鸣闪的威力令雷震感到十分的惊讶,所幸季行云交代要护住双耳,否则很可能会因而失聪。强大的声波威力不单如此,不但震撼了大气,经由空气的传导也令全身的血液、筋脉产生震动。

  突如其来的一震还害得两人差点失足跌倒,幸亏两人均是武功高强反应灵敏,勉强稳住身形持续向前疾奔。

  在季行云的支援下,两人很顺利冲出了红狼层层的包围,但依然不敢放低速度,离开红狼的包围只代表暂时告别死神的青睐,附近还有一大群的恶狼正虎视眈眈,随时有再度陷入危险的可能。

  应该说只要还留在绿海中,危险就一直停留在身边。

  向前飞奔了数里,两人跑到了之前越过的溪流前面。

  「下水!」白任对雷震说。

  「你的伤…」雷震有点迟疑了,身上满是伤痕的人实在不适合涉水,很容易造成伤口的恶化和感染。

  「不碍事,在水中就不会留下气味了。」白任以躲开狼群的追踪为首要考量,至于会不会使伤口恶化早就不列入考虑了。

  「好吧。」

  雷震和白任先后进入溪流中。深夜中,溪水特别的冷,所幸的是溪水并不深,仅至大腿,并不会淹没白任腹部的伤口。

  这时从后方又发出强烈的闪光,顿时照亮了绿海,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光源,同时又感觉到一阵失落。两人在原地互望,一言不语,在瞬间光亮后又回复一片漆黑。

  过了几秒白任才沉重的说:「往上游走,顺着风势。」

  雷震不作声,只是静静地跟在白任后面,两人默默不语的逆游而上又走了数里。

  上了岸再度向西走了数里,才在一棵树上略作休息,无言以对。

  白任感到无比的沉重,虽然认识季行云只有短短的两天,但是白任已经把他视作拜把兄弟。更何况他还吵着要为相处不到两天的人牺牲,他还这么年轻,生命才正要开始。

  虽然季行云说他有把握逃出狼爪,可是在第二次的闪光后就完全无法感觉到他的气息,两人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在心中却也认定季行云凶多吉少,绝难幸免。

  在树上休息了半个时辰,两人将伤口作了紧急的处理。雷震身上没有致命的伤痕,虽然衣衫褴褛犹如披挂破布,但是在强大的功力作为后盾之下,红狼的爪、牙都被护身真气所阻挡,只造成较浅的皮肉之伤。除了体内真气过量的损耗之外并无大碍。

  白任的伤就比较严重,其中以腹部一道爪痕伤势最重,幸亏当时白任及时运气将内脏略微偏移,否则伤及脏腑就难以治疗了。在雷震默默协助下约略止了血,并将伤口完成包扎。

  两人都很幸运没有致命的危险,但是此时的空气仿佛冻结,丝毫没有死里逃生后的喜悦。并不是因为仍身处绿海中,也不是担心红狼的追击,而是一行三人此刻只剩下两人。

  「我要去找小云。」白任打破沈默。

  「太危险了。」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要去。」白任固埶的说。

  「…你伤的很重,一定要去的话也该由我去。」

  白任笑了笑才说:「不行,你还是快点赶回南城,这件工作很重要,你不要忘了这是小云拒绝你留下来断后的理由。」

  「我希望你能一起回南城,否则…季老弟会很失望的。」雷震避开季行云可能已经死去的言语。

  「我知道,不过我和你一起行动只会拖累你。如果你有机会用全速奔跑,那些狼群根本就追不上你。现在以我的状况根本就跑不快,想要移动,我得再多休息几小时才可以。」

  「…」

  「你别考虑这么多了,虽然我们利用河水消去我们的气味,可是这也只能暂时抛开恶狼的追踪。我们在这里耽搁的越久就越危险,如果你留下来,两个人的气味会加速狼群找到我们。」白任平静的分析希望能说服雷震。

  雷震一声不语,将手放在白任腹部的伤处,运气。淡淡的萤光散布在伤口上,不过一会儿,血止了。「这是什么!真好用!伤口不痛了。」白任惊呼。

  「我用法印别元(注一)暂时制住你的伤口。记着这只能暂时保护你不受到伤处的影响,对于伤口的治疗则毫无益助,而且还会大大减慢伤口的治疗速度。如果你要治疗伤处,只要用你自身的真气将别元真气冲开就行了,别元只能维持二十四小时,时间过了伤口就会开始恶化。」雷震说明。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我会尽力达成我应负的工作。」雷震坚定的说。

  接着,雷震将季行云所赠的香水全部洒在白任身上。

  「你…」

  「这样你就可以在这里多休养一下,恢复一点体力再行动吧。」

  「你可要小心,我先回南城等你!」雷震看着白任的表情,没有任何伤感的样子,语气轻松平常,没有任何感情上的波动。白任却能感受到雷震的关心,以及他的坚强。

  「你才要小心,别在路上逗留,被野狼叼走,我可不会去救你。」白任开玩笑的回答。雷震挥手告别,下树、疾奔。

  「暂别了,我的朋友。」雷震在心中静静的道别。

  二道白影优雅的来到山壁之旁。

  大战的惨烈还留在原地,地上躺着一具又一具冰冷的红狼──大多是受到轰雷无情的打击而残缺的肢体,血迹和碎肉散布四方,还有少数的红狼倒在地上吐着气,双眼双耳口鼻都流着血,静静等待死神的降临。

  看到这个有如地狱的影像,白衣女子微聚起双眉轻描淡写的说道:「清理一下吧,让它们回到大地的怀抱。」

  说完少女低下身子,一面轻抓身旁银狼的头,一面又说:「我很好奇,到底是谁能照亮绿海的夜空?乖!帮我看看有没有线索。」

  银狼通人性的点点头。

  于是白衣少女带着银狼在四周逛了一圈,又回到山壁下季行云失去迹影的地方。

  「你有发觉什么?」

  「鸣…」银狼轻轻的回应。

  「是吗?连你也只有察觉先走的那两人的痕迹。」少女有点失望的说。

  「影三狼,你就是在这儿弄丢人?」少女轻轻的说。

  从侧方的暗处一道黑影跃出,趴在少女后方低着头好像在忏悔一般。「喔喔呜…」影狼低鸣着,它头部的毛发都被烧光了。

  「我不怪你,别伤心。」少女温柔的说。

  少女又四处张望一下,深夜的绿海虽然月光明亮,但也无法看清楚任何东西。然而少女却露出了淘气笑容,好像是玩捉迷藏的小孩终于发现小朋友藏匿的破绽,正准备偷偷地将对方捉出吓他一跳时的感觉。

  「你们先回青丘休息,我想再多待一会儿。」

  「呜喔喔…」从四方的阴影传来许多抗议的声音。

  「你们不用担心!白银陪我就够了!」少女微怒的说。

  「吼呜…」银狼也跟着发出慑人的低吼,像是在斥责周遭不懂事的下属。

  「呜、呜…」四方又传来哀怨的叫声,接着一道道黑色的身影从暗处、阴影中窜出,迅速而安静的消失在夜暗之中。

  「太认真的小朋友真是麻烦呀!其实我又不需要护卫。算了!就让我看看这一位能够逃离影狼追踪又会发出炫丽光芒的人物到底是何方神圣。」

  和黑狼的战斗是季行云前所未有的强敌。

  起初季行云沈浸于试用炫鸣闪的成功,太过大意而被突来的黑影所伤。这一击令季行云十分的震惊。黑狼的来袭,不单是快、准、狠,更令季行云震惊的是,这一头体形远小于红狼的黑狼,在利爪上竟然夹带着凝实的真气,不但将腰上的束带割断还轻易地划破了护体真气,并在腹部留下又深又长的伤痕。

  「真惨,为什么会出现这一头黑色的狼?肚子被它划了这一下,肠子没跑出来算是幸运了。」季行云在心中抱怨着。它应该马上会再发动攻击吧,以我的状况是躲不了了。这下可好了,难道我果真如同父亲的诫告,会在绿海结束才刚开始的旅程?不行!我还没吃到南城的美食,哪能就这样放弃。

  嗯!就再用炫鸣闪和它拼了。季行云在心中拟好了战术,不再迟疑,同时运起伏逆清心诀将中心的杂念全数抛开,内心犹如明镜一般,坦荡地照映出眼前黑狼的一举一动。同时运起体内所剩不多的真气,准备再度发动炫鸣闪。才释放过一次炫鸣闪的筋脉悲鸣似的抗议过于负荷的运用真气,伤口不停地渗出鲜血,气海内的真气不敌不断地被压榨,只能勉强地挤出最后剩余的真气。

  季行云眼前的黑狼动了,好快!相较于红狼,就像是脚踏车遇到了保时捷。内心清明的季行云明了时间绝对不够完成炫鸣闪,只好跟它拼了,看是先被咬成碎片,还是早一步完成炫鸣闪!

  黑色的影狼飞扑而来,利爪直击胸膛。

  强力的冲击打上胸口,肋骨折断了,胸部传来有如撕心般的疼痛,呼吸感到无比的困难,这种感觉,这就是肺部被利爪刺伤的痛处吗?

  季行云整个人被扑倒在地,影狼施以重力加速度揉合地面的反作用力,将利爪刺的更深入。这只是影狼的第一道攻势,影狼毫不迟疑地张开了嘴,闪着白光的狼牙在黑夜中更显得阴森恐怖。

  利牙对准了脖子,只要一瞬间,即使是大罗天仙也没得救了。

  虽然炫鸣闪的完成度还不够,但没时间了,只有碰运气了!季行云把双手连同所含运转不停的真气移向狼头,在它正要咬下时及时释放。

  一道炫目的闪光再度划破黑夜,亮得如同白昼。炫鸣闪的「闪」顺利发挥作用,同时强大的真气和被压缩的空气同时爆开,形成了强大的气流,震荡的真气和气流将影狼狠狠的弹开。而季行云也如同无根的浮萍,随着上升的气流被抛上天空,撞上了崖壁。

  在强力的撞击下,一般人早就晕眩了,靠着坚强的意志和伏逆清心诀的帮助下,季行云保持清醒的意志。在这种状况下更不能放松,季行云很清楚的明白,底下的黑色恶狼并不会因为一时的失明就无法探察自己的位置。炫鸣闪只能为自己争取一点点的时间。

  上升的气流并没放过季行云,即使是碰壁了还沿着山崖又将季行云的身体带上数影,已经没有真气护身,每一次的撞击都是刻骨铭心无法忘怀的痛。

  虽然只是短短不到两秒钟的撞击,季行云却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块瘦肉在烈火中快炒了好几个世纪。上升的气流已尽,接下来自己应该就会和白任一样重重的从半空中摔下来,然后变成狼群的点心。

  「原来我也会和白牙一样有机会从这一面山崖上落下。」想到白任,灵光一闪,对了,还有希望,只要如同白牙所说的登上山崖就能活命了。

  希望之火再度燃起,季行云强迫气海再释放出真气,先是放出了变种的绝气壁,然后使出所剩无几的力气在岩壁上一击,上腾,同时在绝气壁的作用下无声无息登上了崖顶。

  季行云使用的绝气壁不但阻断了声波的传导,而且还带走了身边的空气,这个变形的绝气壁──绝气之袋──就像一个透明的袋子,一个密不透风的袋子,将季行云身边的空气一起带上崖顶。

  地下的影狼虽然暂时失去了视力,可是也马上用双耳和鼻子想探查季行云的行纵。但因绝气壁发生功效,不但季行云的气味没有随空气的流动而传播,就连他的动作所产生的声音也阻绝了。

  至于在崖壁留下三个小小的拳印,别说是影狼暂时失明,就算是目光精明,在夜色中也很难察觉。即使发现了恐怕也无法和季行云联想在一起。

  影狼在疑惑中留下成群的红狼,无声无息地离开。

  好不容易登上了断崖之顶,季行云费力的喘息,每一次的呼吸都像吸入火焰一般的痛苦。这时候的季行云就像一只无骨的蛞蝓瘫在地上。

  「咳咳、咳。」季行云捂着嘴巴咳了几下,轻轻一咳也牵动全身的伤口,尤其是胸口和腹部如同被炙红的木炭烧烙,手上一片的湿粘,张眼一看原来是沾满了从口中喷出的血水。

  看来身上的伤势比想象中还要重多了,再不治疗随时都有失去生命的危险。

  想要运用体内的真气来疗伤,但气海已经是完全掏空了,根本没有真气可供利用。

  季行云考量了几秒,决定要将放出的绝气之袋收回。在这种情况之下之顾不得自己的气味会不会传出,被狼群循味而来。季行云把手移到腰部要拿香水掩饰自己的气味,才发觉束带在战斗中被割断了,连同上面的药剂、香水都一并遗失了。

  「天要绝我吗?连多一点掩护的气力都不给我。」季行云虽然丧气,但依然要尽量收回可用的真气,便开始要回收用在绝气壁的真气。一试之下才又发现自己连控制身体外真气的力量都没有了。

  「咳、呜…连回收真气的力量都没有了吗?哈!原来重伤会让人虚弱到这种程度呀!」季行云叹气无力地自言自语。

  看来只有用最后的保命珍宝了,东西应放在上衣的暗袋中。季行云很辛苦的解开上衣,从中拿出一小袋东西,直接把袋子打开。一边解开上面的绳结还一边暗骂:「这个结未免也太紧了吧。」

  好不容易解开了袋子,随手将袋子中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季行云眼睛也不张开,喘着气用手摸索。母亲亲手调制的灵药是不是像她说的这么有效,现在马上就有机会证实。

  季行云用颤抖的手拿起了一瓶绿色的药水,打开瓶口,慢慢地晃到口边,先喝了一小口。一道清凉从口中流入咽喉、食道,顺利进入体内。还蛮好喝的,是谁说良药一定苦口?把药水做的像美食一般爽口,母亲真不愧是料理高手。

  季行云感叹着,又将药水瓶移到胸前,轻轻地滴在胸口的爪伤上。

  「呀!」滴到药水的伤处传来像是被无数利针不断扎刺,季行云忍不住的尖叫着,全身痛苦得像虫一样扭动。幸亏及时用拇指按住瓶口,否则药水就会随着季行云乱挥的双手无端地浪费掉了。

  「呜…痛死人了,这是什么药!原来是良药苦口,苦的是伤口的口。」季行云以扭曲的脸孔流着痛苦的泪水发表使用感言。一方面也庆幸自己已经没有能力收回绝气之袋,否则方才凄濿的惨叫一定会把方圆百里内所有的恶狼给引来。

  有了心理准备,季行云先用上衣塞满了嘴巴用力地紧紧咬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尽可能把身心调适到最理想的状态。最后才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将药剂倒往伤处。

  「呜…」豆大的汗水从脸颊流过,全身不停地颤抖。

  「呼呼…呼!」季行云上完了药,也撑过剧痛期。整个人瘫在地上,感觉上这一辈子从来就没有这么累过,就算是背负几十公斤的重物跑完马拉松也不会这么累。

  喘了几分钟后,季行云发觉伤口止血了,至于是不是灵药的功效也不得而知,但是内息空空如也,这才是要想办法解决的重大问题。不论灵药有多大的功用,如果想要活下去,一定还得利用真气配合着疗伤。

  更何况,如果没有充足的内息,别说是要回南城,就连要登下山崖也是一大问题。一直留在这儿,就算没有因为伤势过重而死,迟早也会渴死饿死,最后成为秃鹰的口粮。如果是平时,可以等气海慢慢地自行补充,也可以运转内息加速真气的补充。

  可是急需大量真气疗伤身体可没有时间慢慢的等待,身体过于虚弱也不适合运转真气,更何况所剩的内息也不够注满筋脉,形成运转的循环。

  看来只有借用外力来恢复功力了。季行云转头看了地上的东西,除了用完的药水空瓶外,还有八颗小石头和一个发出金属光泽的小小的圆柱体。

  「嘿,真想不到,才离开家中短短的五天,竟然就要用掉两项救命法宝,我也还真厉害。」季行云看地上的东西自嘲地说。

  季行云用手臂将地上的小东西推向自己,先将小圆柱收到裤袋之中,然后拿起一颗小石头放到眼前,仔细观看着说:「你是不是像父亲说的一样有用?可别漏气,我的小命保不保得住可要看你们了,希望你们能帮我启动八方聚灵(注二)。」

  季行云手上的石头乍看之下是黑色的,然而在深夜中依然抢眼,它黑得很有吸引力,不但不会被人忽略,反而觉得它的黑闪烁着光芒。当然它并不是真的在发光,只是就像在黑暗中的星光一般吸引人的目光,令人觉得特别明显。

  首先要将八颗灵石依一定的方位排好。照理说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工作了,八方聚灵所用的石阵并不须要排的很精密,只要将八颗灵石排成两个概略的正方形,这两个正方形必须相互交叉,大约是夹角四十五度就可以了。

  但是光是这样的工作就让季行云吃尽苦头。季行云先在头顶上方放了一颗、两肩侧上方又各放一颗、腰部左右向外延伸不远处又各丢了一颗。放好五个方位的石头,季行云想坐立起来才发现身上的伤让他的腹肌无法施力,光靠双手的力量又不足以将身体撑起。勉强用力牵动了伤口,让季行云又痛得张牙咧齿,眼前一片黑眩还差点晕了过去。

  但哪能这样就放弃?好不容易费尽心力才逃离了恶狼的魔爪,来到这个暂时安全的地方,这种小小的困难再怎么样也要克服,季行云在心中想着。最后他把三颗灵石抛向双脚,用双脚将其中两颗移向左右偏移,季行云用力的伸长脖子看着灵石的位置,费力的用脚掌调整灵石,这时季行云忍不住想着,如果人的脖子和白鹤一样长就好了。

  好不容易将两颗灵石放到定位,季行云已经是满头大汗。只剩下最后一颗了。

  最后的一颗要放在正下方。季行云用脚一踢,不幸的,早已乏力的季行云只有将石头踢动了短短几公分,根本还不够远。

  「呼、唉…」季行云叹了一口气,又开始很努力地扭动身体,拼命的向下移动,就像垂死挣扎的小虫一样。费尽了千辛万苦终于把灵石推到定位,又使尽吃奶的力气才将身体移回了原处。

  终于完成很不正的两个正方形。只要启动八方聚灵,就可以得救了。

  季行云感到无比的疲惫,精神也渐渐涣散。现在还不能睡,只要再一下就好,季行云不断的这样告诉自己。季行云两眼无神的看着侧边的灵石,用手按住。

  「嘿、好了,只要再注入一点点真气就可以安心的休息了。」季行云微笑着说。

  然而季行云却完全没有想到体内连一点点真气也没有剩下,经过一番挣扎排好八方聚灵所需的阵式,竟然无法启动!本以为在崖顶休息了这么久,多多少少也会恢复一点内息,哪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一方面因为痛苦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时间过得并没有季行云想象中的久,另一方面伤势严重,再加上内息空虚,使得真气的补充变得更慢,季行云完全错估了。气海所聚集的那一丝丝真气一进入筋脉就完全消溶在筋脉之中。无法放出真气就不可能启动八方聚灵。

  「上天在跟我开玩笑吗?」季行云问了自己。

  为了排好八颗灵石,季行云的体力完全透支了。双眼开始涣漫,意识越来越模糊。

  「看来我的人生就要到此为止了。」季行云不禁感叹,随着神智的不清楚,季行云开始胡思乱想了,到底天国是什么样子?真的会有天使来接我吗?天堂的生活是不是和人世一样?还是说根本就没有天国地狱这一回事?

  完全失去光彩的双眼慢慢的阖上,最后出现在眼前的画面是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

  原来是天使来接我了…

  阳光温柔地洒在耳畔,微风徐徐轻轻地拨抚着发稍,无比的安祥懒洋洋地摊着。季行云觉得好像作了一场梦,昨夜的激战好像是很遥远的过去。

  暖和的阳光晒得季行云全身懒洋洋。他慢慢地睁开眼睛,阳光直映,季行云双眼眯成一线,用手挡住炙眼的阳光,眼前所见蓝天、白云。

  这是哪里?季行云问自己,同时开始回想。记得是在绿海中受了重伤,然后在尚未完成八方聚灵就不支昏倒。最后的印象是…一道白影…天使?!难不成我被天使接来天国了?

  想到这里霍然坐起,看看自己、看看四周。

  身上的服饰没有改变,眼前所见尽是一片青绿。这个地方和绿海好像!身旁还有数颗破碎的小石头。

  那不是我用来引发八方聚灵的灵石吗?

  石头裂开了,再也不散发出奇妙的吸引力了,这是灵石力量用尽后的下场吗?代表八方聚灵成功的启动?身上的伤好了大半,气海也鼓鼓的,好像比以前更充实了更饱满了。

  大脑的运作还在半梦半醒之中,季行云坐在地上甩甩头,希望能让头脑清醒些,让思绪明白点。

  这一甩头,右前方有一个白色物体闪入眼帘。在这一片绿的世界里,那一团白格外地显眼,季行云的头像是被粘住了,硬生生地定在那里,好像电影被停格了。

  眼前所见的是一只巨大银狼,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好像是睡着了。

  季行云马上被吓醒了。但是这个突来的影像也让他暂时手足无措,这是怎么回事,竟然有一头这么巨大的狼,虽然是懒散地趴在地上,但是…到底要怎么办?

  忽然季行云又觉得自己很没用,身陷狼群时没被吓到、能沈着应对,身受重创之际也可以保持冷静逃出黑狼的魔手,疗伤时也还能不惊不慌地处理治疗。

  现在只是一只小小的银狼,竟然会让自己不知所措。

  季行云呆望了银狼数秒,银狼忽然抬头向后一望。一人一狼四目相对。

  季行云下意识的想要逃跑,好像做了什么坏事的小孩,心虚的想要跑离现场。顾不得还没有痊愈的伤势,季行云运起气劲,弹身而起,转身向后疾奔。头才刚转,一张脸庞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才跨出第一步就撞上了。

  季行云失去平衡,压着身前的人一起倒下。

  「呜、好痛,好软?」呀!撞到人!季行云觉得自己真的太没用了,在惊慌之余竟然连身旁有人都察觉不出来了,还把人给撞倒了。

  「对不起,我…」季行云向被他压住的人道歉,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吸引住了。

  被撞倒的是一个少女。

  眼前是一张连天神都会为之倾倒的容颜,一对远比宝石亮丽有神的双眸,有如白玉般的肌肤浮着淡淡红韵,像是雕琢出来的五官轮廓,身上飘着淡淡的清香,令人销魂。然而她的神情带有一股圣洁高雅,配合她的容貌,会让人不由自主想为她付出一切不求任何回报。

  「好美…」季行云整个人冻结住了,脱口而出的是一句由衷的赞美,大脑好像炸开了,各种思考运作完全停止,只求将眼前的画面烙印在大脑之中直至永远。

  时间像是暂停住了。季行云轻轻的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动作。当季行云好不容易回神时,看到眼前少女露出些许的惊慌和羞涩,红霞布在她的双颊。传入耳中的是有如打鼓般的心跳声,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少女的。

  季行云马上就后悔了,说什么也不能对初次见面的女士有如此的举动,太失礼,太唐突佳人了。惊慌失措的他大脑是一片空白,只能勉强稳住自己一动也不动,汗水如雨,整个心脏激烈的跳动好像即将跃出心房。

  「啪!」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季行云的脸上是片火辣辣。

  「这…啊…对、对不起…我…我是故意的…啊、不是,我不不…不是故意的……」季行云慌慌张张的站起来,一面退后,一面不知所云的道歉,深怕再冒犯到眼前的少女。

  少女也跟着站起来,脸色是一阵白一阵红交互不定。

  季行云还在一步一步慢慢的后退,口中依然说着不清不楚的话:「…我是…你…,啊、这个…就是…」忽然身后出现一股浓烈的杀气。

  处于混乱状态的季行云顿时恢复正常,但是终究反应不及,他迅速的转身,向后跃开想要拉开距离。才正想要看清来者,一道白色的闪光已经来到面前,强大的气势和身躯又把季行云扑到在地,胸部承受巨大的压力,一只厚实的脚掌再放胸膛。银白色的利爪轻轻的放在颈部,只要再一用力,马上就可以让头脱离身体独立行动。

  「危险!快逃!」季行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身处危境,只顾着少女的安危,大声地警告。

  少女仿佛没有听到,完全不为所动。反而走到银狼身旁,很亲热的搔动银狼的头部的毛发。还蹲下来在银狼的耳边轻轻地说:「乖、白银,小心一点,别太用力了喔!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别把他弄死了,要不然我们昨晚就白费工夫。何况我还有话要问他。」

  少女以很温柔的口气对银狼说话,有点像在哄小孩。季行云听到她那有如银铃般声音,看着神圣的少女和银色的圣兽在一起──这时候季行云把银狼当作圣兽了,觉得能够欣赏到这样子的画面,实在是无限的幸福。完完全全忘了自己的处境。

  少女转过头来,寒着脸,冷冷的对季行云说:「这样是不是比较能够和你交谈了?无礼者!」

  事实果然是残酷无情的,少女的下一句话不但将季行云狠狠拉回现实,同时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之中。她果然生气了,都怪自己没大脑的行为…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季行云苦脑着百思不解。

  「让我们好好地谈一谈。」少女虽然是保持礼节笑着说,季行云却觉得她的笑容带着绝对零度的寒意,她真的很生气。

  「有一些女人千万不可以得罪!尤其是掌控你部分生命的女人!」季行云脑海中浮现父亲以前的告诫。那时季行云不小心当面批评了母亲尝试做的新料理,他给了很难看的评价。那时母亲也是笑着说:「没关系,我才不会介意。」

  季行云那时还很天真的佩服母亲大人的雅量,完全没感到那笑容背后隐藏的涵义。事后他和父亲因而过了一周白米配盐巴的日子。父亲就是在「享用」完第三餐时告诫他这句话。

  这回可惨了,这一名少女岂只掌控我部份的生命,根本就是掌握了我全部的性命。季行云可真悔不当初。

  「你是谁?」少女开始问话了。

  「我…叫…我姓季,叫作季行云。」季行云惊张的回答,也不明白是因为有生命的危险,还是因为惊艳于眼前的少女。

  「昨天晚上是你照亮草原的夜空吗?」

  「…」季行云又失神了,看着少女的朱唇,说话的表情,略带忧郁的眼神,季行云忽然觉得她好像心中藏有许多的心事,许多伤心的事。

  胸口一阵剧痛,季行云才想起来自己又失态忘记回答了,赶紧张口回话:「咳、对,就…恶、就是我。」胸口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季行云好不容易才把话说了。

  这样下去不行,季行云对自己不断失常的行为感到不解,于是暗暗也运起伏逆清心诀。好不容易才觉得心跳渐渐正常,思绪渐为清晰进入了心如止水的境界。

  「我希望你能合作一点,白银年纪还小,很容易就会用力失当。嘿、出了意外,我、我才不再管你。」少女一开始还很冷酷的说,到后来语调变得有点软,不再一副无情的样子。

  「你现在乖乖地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会为难你。好,首先是你来自何方?来到绿海又有何目地?」

  「我刚从黑暗山脉离开,原本是要到南城。初到南城,就和认识不久的朋友进来大草原。到这里我个人并没有任何目地,单纯只是担心朋友的安危而和他们一起来。至于他们为何来这儿,他们没有主动说明我也没问。」这下季行云回答的可巧妙了,黑暗山脉绵延了数千里,支脉无数,回答来自黑暗山脉,就好像有人问你家的住址,而你回答我住在台湾一样,根本就和没有回答差不多。至于来到绿海的目地,季行云虽然知道,却完全推给了早就离开的两人而置身事外。

  少女对季行云的回答并没有表示意见或不满,又继续问:「很好,那这瓶绿九弈你是打那来的?」

  听到少女能够叫出母亲给的绿色灵药的正确品名,季行云微微一惊。如果依照母亲所说,这种灵药的名字是不可能广为流传。因为这是母亲自己调配的药剂,药名是由母亲的恩师干九弈而来。除了绿九弈外,母亲还制作了红九弈、黄九弈、清九弈…

  除非这一名少女和父亲所说的家族有关,或者她是父亲或母亲的仇人。看她的年纪还不能够和父母结仇,如果是上一代留下的恩怨,那就难说了……不过季行云下识意把这些可能给否定了。如果是仇家那就更不能透露父母的消息,如果是家族的成员或是相关人士,那也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因为救命三宝是母亲偷偷给的,是违反规定的。如果被父亲所说的审查委员知道了,那自己不就出局了,永远不能被家族认同了。就算她不是家族中的审查委员,也难保不会认识。

  「这是…我在山上遇到的一位高人给我的。」季行云心想这可不算说谎,只是不完全陈述事实。

  「那你知道她在哪?或者如何找到她!」少女有点紧张,又有点激动的问,完全失去先前的冷静。

  「这…我不知道,我现在和给药的人没有关系。她也许还在黑暗山脉的一角。」看到少女紧张又期待的神情,季行云差点被攻破心防,还好靠着逆伏清心诀的功效,季行云又隐瞒了部分的事实。

  如果少女注意到季行云的语病:「现在」和给药的人没有关系,那不就表示以前或曾经有过关系了?如果发觉到这一点就会再追问下去。可是这名少女似乎十分单纯,完全没有注意到文字上的陷阱。只是显得很失望。

  看到少女失望的样子,季行云反而有点于心不忍,有一股要说出一切的冲动,还好理智战胜了。不过季行云还是试探性的问:「你知道干九奕吗?」

  「干九奕?也有这种药吗?」少女反问。从她的回应季行云确定她不是和干老师有关的人,那就是和季家有关的人了。父亲从来不说有关家族的事,每次问都推说长大再告诉你。也从来不曾见过有任何同姓的人来访,甚至连访客也是少到了极点。长住在那种荒山野岭会有朋友才是奇怪的事。对于少女的身分,季行云觉得很有问题,可是对自己家世都不了解了,还想探知别人的身世也太难了。

  「在黑暗山脉中…等这件事办完了,我一定要走一趟…有拿到药的机会…一定要试试…」少女暂时忘了还要审问季行云这一位俘虏,自言自语的想着。

  「这个…抱歉,能不能先放了我。我绝对会合作的…我一定会乖乖的,不会乱来了。拜托,我觉得快喘不过气了。」季行云看到白衣少女不再问话了,就试着求情,被一只大银狼压着实在不好受。更何况利爪就架在脖子上,心中总是毛毛的。

  「白银。」少女喊了一声,银狼闻声而起,马上就回到少女身边。

  「谢谢你,我…」季行云站起来,作了个伸展运动,消除胸部被压迫的感觉。同时走向少女要向她道谢。

  「站住,别再走过来了。」少女又恢复了寒冷的表情。

  「咦,我…」

  「和你这种人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安全。」

  季行云觉得她还在生气,于是想办法打圆场:「刚才,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绝对是意外。因为我被你的银狼吓到,才会在惊慌中撞到了你,请你能原谅。」

  「哼!是吗?真没用,这样就被吓到,白银千万别介意喔!像你这么可爱,他居然说被你吓着了。是那个人太没眼光了,简直就像没胆的老鼠一样。」白衣少女故意不理季行云。

  白衣少女并没有正面回应季行云的解释,好像当他不存在地自顾自地对着银狼说话,所说的每一句话又是针对季行云。

  听到自己如此被羞辱,有错在先的季行云依然只有忍住气说:「是啊,是在下胆子太小了,就请您大人大量不要计较了。」

  「白银,你要小心喔!千万不要结交这种趁火打劫的登徒子。」白衣少女还是不理他。

  说到了季行云失常行为,季行云不知道为什么火气上升,心跳加快,清心诀一下子就失去效用,季行云急着大叫:「我、我说过我又不是有心的…你、你还想怎样!」话一说完,季行云马上又后悔了,这哪是在向人道歉,更何况自己的生命还操控在她的手中,可是又控制不了心中激动的情绪。

  「不是有心?没错,果然是随时会轻薄别人的好色之徒。」

  「我说过不是,我才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季行云几乎用叫喊的说。

  「是吗?早知是这种人,我才不会浪费时间救一个无耻小人。」

  「…我才不是什么无耻小人…我…」季行云火红着脸,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你怎么样。不是无耻小人,那为什么会趁机偷吻?」少女虽然冷冷的说着,可是给季行云的感觉比被人用刀架住、被群狼包围,还有压力、还更恐怖。

  「我…我…这个我…」

  「小人就是小人,登徒子。」

  「我…才不是…,这哪能全怪我!」季行云已经口不择言。

  「是啊!白银,你看不能怪他喔!他还要怪我呢。」

  「谁叫你长得这么美!」

  「…」

  「…」

  完了,季行云觉得自己真的完蛋了。

  白衣少女听到季行云的话也静下来,一言不语的背对季行云,蹲下来抓弄白银的头。

  「…」季行云想说话又说不出口。

  风飘着,太阳高挂。枯草在两人之间随风摇曳。

  静默。

  「八方聚灵!谁教你的?」少女终于又说话了。

  「是…家人传下来的。」季行云虽然心乱,但依然记得要和父母暂时断绝关系的考验,并没有直接说出是由母亲传授,完全避过父母的名讳。

  「…你既然不想表明你的身份,我也不会逼问你。知道八方聚灵的用法、拥有绿九奕这种药剂,还会炫鸣闪这种武艺,至少你不会是一般的地上人。但是不论如何,不要插手管我们苍家的事,也希望你不会站在法人那一边…」

  「苍小姐,你…」季行云欲言又止。

  白衣少女站起来叹了一口气,也不回头又说:「你的朋友快到,这次我会让你们安全离开,再见。」

  话一说完,少女轻快优雅地跳下断崖,乘着银狼消失在绿色的地平面。

  断崖上留下错愕的季行云。

  注一别元:紧急医疗用的法印,可以暂缓伤口的恶化,同时使伤处好像治愈一般,让伤者不会过份的疼痛,也能够不受伤势的影响而行动。但是事实上伤口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治疗,只是能提供充足时间,让伤者不会因重伤至死而有机会接受治疗。如果因而当作伤口已经痊愈了,反而会更危险,因为运动会使伤口恶化,但是伤者却因为别元的影响而没有感觉。别元不但没有治疗的功效,反而会使各种治疗的效果大大降低。

  注二八方聚灵:利用八个含有不同频率的能量的石头,产生共振,吸引天地间能量的阵法。启动时要先输入一股产生共鸣的能量,然后八颗石头就释放它本身含有的能量,同时产生能量的旋涡,将附近与输入的能量相同频率的能量吸引入法阵内。可以用来搜集或补充使用者的生命能量。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六章 重逢

 

  当季行云一群人在绿海中与狼群战得忙不过来时,南城各个世家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由于有新任的前将将到南城就任,各个世家的人都急着想要了解这一位前将的来历,弄清楚他这个人的兴趣、喜好、个性,好拉拢他。

  由于南城为南郡的郡府,驻扎在南城的前将其地位也比一般的前将还要高。在南郡常设两个军团,合计有十军,其中有四军的司令还在悬缺。

  因为南郡为法天联邦中战事最频繁的地方,所以在南郡中特别设置了两个军团。除了首都外,南郡是法天联邦中唯一设有超过一个军团的地方,是整个法天联邦中武风最为兴盛的郡之一。

  目前南郡和西方的扥罗王国处于交战的情势之中,因此有一个军团的主力在边界附近。为了确保军事行动的效能,特别将该军团的司令官给补满了。剩下负责地区守备的部队暂时的军部就空缺。

  南城为南郡主议会的所在地,军队的最高行政官员督军就在南城中,再加上狼祸才在五年前发生过,基本上南郡主议会认为在南城附近发生战事的机会并不大,因些在南城驻守的三军中就有两个军没有司令官的存在。剩下唯一有司令官的则是负责维护南港安全和确保附近航路的水军,也是整个法天联邦中唯一海上部队。

  雷震上任的职缺就是这南城守军司令官的位子之一。依照南郡主议会的惯例,议会中的两位参军之一由南城守军司令来担任(不含海军)。因此雷震是目前最有可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因而各个世家都急着要和雷震接触,以决定是否支持雷震当上悬缺已久的左参军。如果能让左参军成为自己的人马,那对于家族的地位、势力将会有很大的提升。

  所有在主议会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家族都急着找到雷震,想把他拉到自己的阵营之中。可是这一位前将到了南城报到不久后就进入了绿海,所有的人都失去了他的消息,教他们差点就要动用家族中在南城任军职的将军下令搜城。

  幸好到次日上午,这一位新任的前将悄悄出现军团本部。各路人马无不急着要和他接触,雷震却以了解南城军务为由,马上会晤了南城所有任职团长、大队长的锋将和准将,光明正大地巧拒所有与军务无关的人,使得各路人马无法及时与之接触,简直就要急死那些议会中的大老。

  当然各个世家也不是省油的灯,除了严密监控雷震的行踪外,也尽可能动用各方影响力要来拉拢雷震。

  这个战火波及到了现任武议团(注一)中队长──长青回颜。

  在武议团中队长的办公室中充满了武风的摆设,除了两侧是武器架外,房内还放置一座药品的石柜以及几个坐垫。整个房间的大小、摆设一点都不像办公室,反而像是一座练武厅,其中最不搭调的反而是那一对办公用的桌椅。

  长青回颜坐在案前正批着公文,如果不看房内其他的部份,静静批阅公文的她倒是一副文静娴淑的样子。而然她却是法天联邦中最精锐部队、拥有强悍战力的中队长。

  一位不速之客走进入她的大厅。

  长青回颜头没有抬起、手中的笔不停批示公文也没停,就大剌剌的说:「喂!常侍长。我不是交代不准任何人打扰吗?还不快给我把他赶走!真是的,明明就是武议团,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公文,烦死人了!」

  来人并没有停上,依然走向前。担任常侍长的武官碍于来人的身份不敢拦阻,又觉自己的长官对来人过于失礼了,但又不能无视命令。正处于两难之时,来人对常侍长作了个手势,要他退下。那一名武官尴尬的退下了,不过却偷偷的躲在门外等着看好戏。

  长青回颜发觉她的常侍长不但没有帮她把客人赶走,还退出了大厅而感到非常的生气,桌上还有一堆文牍,其中有一半以上是今天到期的文件,剩下的则是拖到不能再拖的公文。不喜欢处理文件的她已经被大量的文书弄的火冒三丈,竟然还有人敢来打扰。

  长青回颜气冲冲的就站起骂人:「喂!你是没看到我正在忙吗?是不是活腻了!敢来防碍本姑娘工作!你…」长青回颜看清楚来人,口气马上作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你好…好久不见了。大伯,是什么风把您吹来这。请坐……啊!昌武,还不快点拿椅子出来。对不起,大伯您先坐。」长青回颜把自己的座椅让给了客人,又对门外的常侍长喊道:「昌武!动作快一点…哈…大伯您见笑了,侄女不知您来访…哈…」

  来者正是长青家目前的家主──长青无非。身为长青家的一份子,又是从小由长青无非扶养长大的长青回颜,面对长青无非这一位身兼父职的家主,当然是必恭必敬丝毫不敢怠慢。

  长青无非白了长青回颜一眼才对她说:「我又不是活腻了,哪敢常来你这里。」

  「哈哈,这…」长青回颜很不好意思的干笑。

  「队长,请问这张椅子要放哪?」身为常侍长的青昌武将椅子拿进来了。他的表情好像是期待好戏上演的样子。

  长青回颜怨恨地瞪他一眼,传音痛责:「你竟然不通知我是长青大人来访!」同时随手一比要他将椅子放定,挥挥手让他离去,同时又传音给他:「你好样的!等会看我怎么整你。」

  青昌武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就退了下去,长青回颜不知道当他转身后,他的脸因为强忍笑意而变形。

  「大伯,您别挖苦我了。像您这么忙的人,怎么有空特别来这看我。」长青回颜讨饶了,同时问了长青无非的来意。

  长青无非看了桌上堆积的公文,又瞪了她一眼才说:「真不知道你这个中队长是怎么当的,竟然有办法积压像山一样高的公文!真怀疑你在都郡是怎么升上中队长?」

  「这…也不是啦,以前这些工作我都是交给副中队长去处理,可是南城的人手不够,副中队长的缺一直没办法补,所以…就…」

  不解释还好,听到她的回答长青无非生气的说:「你…你这是什么行为!竟然将自己份内重要的工作交给别人!要是出问题怎么办!奇怪,我对你的教育到底是哪里出问题?我真搞不懂,二弟是认真尽责的人、弟妹也一向勤快,为何会生出你这种性格的孩子。」

  「哈…大伯,今天不是专程来教训我的吧?这个以后我会改进,所以…能不能请您先告诉我,到底有何要事非得让您特别跑这一趟。」

  由于平时长青家族每周都会有一次固定的聚会,如果不是有很重要又紧急的事,长青无非大可等家族聚会时再和长青回颜详谈,或者请人转达即可,实在没有必要亲自走一趟。

  「你这孩子…算了。你认识雷震吧?」

  「…」长青回颜点头算是回答了,同时在心中也挂上了一个问号。雷震和她一同在都郡的军院中求学,后来又是武议团的同事。虽然雷震并没续继留在武议团,但两人一直是不错的朋友,同时也是她在武议团中头号的竞争对手。

  「他是怎么样的人?」长青无非问道。

  「雷震?很强,称得上是一个高手。如果他留在武议团,现在至少也该是大队部的机要参谋,或者军研组的成员。就算被拉到团本部也不是奇怪的事。不过他现在应该是都城白沙大队的队长,和南城应该没有关系吧?」长青回颜以她的观点回答。

  「现在有关系了,明天起他就是南城守军的司令了。这是李司总告诉我,他还有意要选雷震当南郡的左参军。所以我要你今天找时间去见他一面。」

  「大伯…您是要我去当说客吗?我…我不太适合吧。家中能言善道的人这么多,应该轮不到我去。您也一向知道我的个性…应该有更好的人选吧?」长青回颜对政治一向没有兴趣,所以她才一直留在武议团中而没有转向军队。

  「雷震一回到军部就忙着和各个部队长会语,了解南城的军务。我们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机会和他接洽。你身为武议团的中队长,再加上整个南城中大概只有你和他熟识。不叫你去,叫谁去?」

  「…好吧。不过我可没把握说服他,原本他就是非常特立独行的人。也许是因为他在都郡受到同是雷家的雷开山的压迫,迫使他不方便与他人结盟。不过他还能凭着才干和功绩升上了前将…可是我们家是开武馆的和军务又没多大关系?谁当参军对我们而言也没差吧?」

  长青无非又瞪了她一眼,「你真是太糊涂了,你忘了长青大队了吗?如果我们在议会不能再增强军队方面的发言力,那长青大队很有可能在今年就会被改列为私家军。你也该多关心一下家族中的事务了,唉…难得家中出了一个武术奇才,可是你竟然是这副德性…你要是也到议会中,我就可以轻松多了。」

  「开玩笑,要我当议士!那不如让长青大队解散算了。」长青回颜小声的说。

  话语一出,长青无非马上怒气腾腾的对她吼道:「你说什么!你这是什么心态!长青大队是长青家先人一手建立,说什么解散算了!你这样对得起你的父亲吗!不要忘了,二弟就是在担任长青大队队长时,为了使长青大队能够在二十年前的狼祸中存活下来而光荣殉亡,所以,长青大队不但是家族的光荣也记载了族人的血泪史,那能因为被议会的不当决议而遭到裁撤的命运,就算要消失,也只能在战场上被歼灭!」

  「是,我错了…可是一个战绩辉煌的大队怎么会被议会裁撤?更何况长青家在议会中的势力虽然不像雷家、李家或是凛家这么庞大,可也占有了一席之地。长青大队的经费哪有可能会被删除。」长青回颜不解的问。

  「你…你也多少关心一下局势好吗?现在凛家想成立新的独立军队,可是现有的军费早就不足以支费新增的部队了。所以他们想要解散长青大队改立以凛家为主干的部队。目前主簿及右参军的位子在凛家手上,虽然雷督军对长青大队的印象不错,但是左参军再由凛家的人坐走,那么即使是雷督军也无法反对了他们的意见。」

  「是这样吗?那大伯您打算投雷震同意票吗?」

  「还不一定,再看情况。所以你和雷震交涉的结果要在明天前告诉我。这样才能分析得失利害。」

  「如果是由我来决定,我一定送雷震一票。他和李司总还挺像的,都是实务派的人物。如果长青大队真的具有战力,他一定不会随便解散。」

  「你的意见我会列入考虑。」

  「那应该没事了吧?大伯?我也不该耽误你太多宝贵的时间。」

  「你不欢迎我?」

  「哈哈、怎么会呢?大伯来关心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哈…」

  「哈哈哈…好,那我们就再来谈谈你的婚事。你也不小了,不要老是想找一个比你还要强的人。我帮你找了一些人选。来、你看看这位…」

  「…是是…」长青回颜口中唯唯诺诺,心中却叫着:「天啊!饶了我吧!」

  日上三竿后。白任才离开了藏身的大树。在担心行迹曝光的顾忌之下,白任一路上屏气凝神、小心翼翼、躲躲藏藏、消除行迹,走到了昨夜激战的地方,太阳都准备西斜了。

  站在绝壁之旁,四周的景象让白任怀疑自己是否走错地方!地面上没有半具恶狼的遗体。如果不是地上依然保留了三人气劲的痕迹、雷震的轰雷造成的焦痕和黑褐色的血迹,白任还真会以为自己找错地方。

  死尸不会自己消失,更不会有慈善团体来到绿海为恶狼处理善后。如果是秃鹰或其他食尸的野兽,动作也不可能这么快。即使是,在现场也该有残留的遗骨或肉屑,再怎样也不可能连骨头都被啃得一干两净?!

  疑惑之余,白任很仔细地探查四周。结果令他更加困惑和疑虑。从地面上的拖曳痕和足迹,显示了昨夜死伤的红狼被其他的恶狼叼走,地面上留有野狼拖曳着狼尸的明显证据。但是这是毫无理由的事。

  在一般状况下,狼不会吞食自己同伴的尸体,也没有为死者埋葬,入土为安的习惯──又不是人类。对于已故的同伴一向是交由大地消化,绝没有动手处理的情形。

  绿海不寻常的情形令白任感到不安。

  没有狼尸,也没有季行云的踪影,不一样的是季行云像是凭空消逝,没有留下可供追寻的线索。

  白任又在三人最后停留的地方详细地搜索。地上还保留有雷震和白任逃走的足迹,虽然不太明显也还足以让白任辨别。可是季行云最后留下的痕迹是他倒地的冲撞痕,然后是一股气爆造成的炸痕和强大气流造成的刮痕。

  难道是季行云被炸得尸骨无存?

  不可能,白任马上就推翻了这个不祥的想法。就算是有再强烈的爆炸,现场也会留下血迹或是尸骨的残渣,而且如果有这么强大的爆炸,昨夜早该查觉,更何况以季行云的功力也该没有这种能力。

  可是没有季行云的踪迹,也找不到有野狼处理季行云遗体的迹象。白任拿着季行云遗留的背包仰望断崖叹气失望,心想季行云难不成就这样飞天而去?

  当白任正低下头时,他的目光停在岩壁上的一个小裂口。很明显,这一个缺口不是天然形成,就其四边的岩石的情况看来,也显现了这一个缺口才形成不久。

  白任笑了。他知道季行云消失到哪了。

  登上了崖顶,季行云就站在眼前。

  「小云!真高兴看到你。」白任充满愉悦的心情。

  没有回应。

  「喂!小云?你没事吧?」见到季行云没有反应,白任有点担心。

  没有回应。

  「喂!小云!」白任看到季行云人还在动,气息也十分旺盛不像有事的样子,就用力的叫他。

  「…什么!」季行云惊觉,吓了一跳。

  「你在发什么呆!连我在叫你都没反应!虽然这里一般的猛兽上不来,可是在绿海中你也太松懈了。」

  「…对不起,我在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一时之间没注意到…咦!你、白牙!你怎么会在这里?雷大哥呢?他没事吧?」看到应该回南城的白任,季行云不免有点惊讶。

  「他没事,现在应该早回到城中了。我因为担心你所以暂时和他分手,跑来找你了。」白任用力抱住季行云,分开后又很仔细的打量季行云才又说:「你看起来还挺好的!你的伤势和身上的血痕也太不成比例了吧?还有你竟然真气饱满!真是神奇!」

  对于白任的关心和情义,季行云十分感动,为了一位相交不久的朋友他能不顾险难留下相寻,这可是十分难得的情操。

  「别看我现在这样,昨夜我可是差点就与世永绝了,幸好我身上有一剂救命灵药,否则你现在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我。」季行云跳过白衣少女简单的解释。

  「真有你的,太好了!」白任真情流露,一点也不遮掩心中高兴的情绪,热泪盈眶。

  看到白任的样子,季行云也第一次感到朋友的温情,在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接着又注意到白任身上的伤。「白牙你没问题吧!你身上的伤…」季行云担心的说。

  「没问题,我撑得住。雷震已帮我作紧急处理,剩下的还是回到南城再交给专家吧。」

  「那就快点回南城,你的伤拖太久会很难处理的。」

  「放心吧,我当佣兵这么久了,大大小小的伤我早就习惯了。」

  「不行!这种事不能等闲视之,看我的…」说完季行云就从背包中拿出一堆药品,不顾白任的反对开始帮白任处理伤口。

  季行云对于药品的认识和治疗的方法又令白任大感佩服。光是排在地上形形色色的药剂就令白任大开眼界,虽然季行云的动作有点生疏,但对于用药和利用真气辅助疗伤的手法却更令人惊诧。

  在帮白任作完基本的处理,两人马上动身归城。

  一路上异常顺利,完全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季行云怀疑难道是白衣少女的话的效力吗?

  白任对于两人的幸运十分高兴,到了南城外西侧白任向季行云说:「等进城后,我们先去找雷老将军,然后找一家好餐馆大大的庆祝一下。」

  听到白任的提议季行云双眼立即发亮,直直道好。就在两人欢喜地走入城门时,守门的卫兵走过来挡在两人面前。

  「喂,这位守城的大哥,我可是法天的军士(注二),又不是可疑人物。闲着没事作也不必拦下我们吧?」白任对守门的士兵发牢骚。

  「很抱歉,在下并非要对二位作检查。不知两位是否为大名鼎鼎的佣兵白任和季行云先生?」守卫遵守着礼节询问。

  在南城之中白任算是有名的顶尖佣兵,声名传到军队之中并不奇怪。可初出茅庐的季行云会有人知道他的名号就不太寻常了。

  季行云原本要答话,心存疑虑的白任阻止了他,反问守卫:「不知道你找那两位有什么事?」

  守卫笑着回答:「我们奉了雷将军的指示。如果见到白任先生和季行云先生从草原回来,务必要请他们到军部和将军会面。雷将军似乎有要事要和两位先生商讨。」

  听到守卫的回答,白任卸下心中的疑虑。就不再阻止季行云说话。

  「在下就是季行云,不知雷将军和我们约在哪见面?」

  「太好了,总算等到两位。雷将军交代如果见到二位,就由我们直接带领两位到将军的办公室。」守卫高兴的对季行云说。

  「喔,那就有劳你了。请带路。」白任说。

  「不用客气,这是在下的职责,请跟我来。」

  走在内城的街道上,季行云的心情和两天前迥然不同,上一次入城时是充满了好奇和兴奋,这一次好奇心依然不减却不再这么兴奋,而又多了一种历劫归来的情感。不过改变的不只是季行云的心情,连城内的气氛也不一样了。

  城中来来往往的人依然众多,和上次不一样的是军人的比例变多了,而且在众人之间似乎弥漫了一股紧张的气氛,但又不像是已经知道狼祸的接近。

  如果是狼祸,那路上可能见不到任何一位平民百姓,肃杀和紧张的气氛至少会再浓厚十倍。来来往往的人也只有军人比较紧张,而且还有一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情绪,连教场上都充满了操练的士兵。

  「嘿,想不到雷老还真急,等不到我们自己去找他就派人在城门等着。还真不太像他的作风。也好,省得我们还要经过层层的通报。」白任说。

  季行云对雷锋老将军认识不深,所以没有特别的感觉,但是对于城中的改变却感到不解,便问:「这样不是很好吗?可是才离开南城一个晚上,怎么气氛改变这么大?」

  「哈哈,这也没什么啦,应该是要举行军事演习之类的活动?这在南城是平常的事。」

  「是这样子吗?可是也变得太快了,如果是军事演习应该在昨天就会有各种准备事宜了,不可能一下子就变成这样吧?」

  「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难不成是临时决定的军事演练吗?也不对,南郡的部队训练一向是依照计画排定流程,没有临时增加军事活动的可能。这种情况还真稀奇。」白任看着来来往往各式各样的军人,又奇怪的说:「咦!来来往往的军人层面还真广!驻守在南城的各个部队的人都有,奇怪,又不是发起警戒或是下达动员令,为什么几乎所有的部队都动起来了?」

  对于白任的问题,带路的士兵好心的回答了:「这是有原因的,由于明日正式上任的军部司令下达了指示,他将在上任三日内以团为单位抽测部队战力。测验的方式将采用实战演练的方式,所以全部的将军都很紧张,深怕在新的司令面前留下不良的印象。」

  「原来如此,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季行云说。

  「就算是这样,也不用所有的驻军者这么卖命吧?毕竟在南城驻守了二军,新任的司令也只能管他所辖的那一军吧?可是我看到五一军和第五二军的人全都动起来了。」

  「这是因为在人事命令并没有正式公布,除了少数的议员和前将本人之外,其他的将军根本都不知道将会上任哪军的司令官。更何况是采取团级对抗的演练,依照惯例将由另一军派出一团来实施演练。最有可能选派的部队一定是同在南城部队,所以不论是哪一军的部队都将有可能会参加这一次的实战训练。」

  「我明白了,没有司令官的另一军也将由所在地的司令代管吧。这样一来如果表现不好也会很惨吧。嘿嘿,这一位新任的前将还真行,这样一来也可以好好整顿整顿在南城中渐形散漫的部队。」白任佩服的说。

  守卫带着两人走进军本部,这是白任第二次走进这一栋建筑物。以前为了找雷锋将军他曾来过一次,这一次再度造访已经是三年后的事了。

  军本部本身给白任的印象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依然是整理得整齐有序,打扫得一尘不染,走道上除了少数的盆景外就无他物,表现出军人务实严谨的态度。

  改变最多是往来的军官变多了,整栋建筑物好像活起来了,到处是忙碌的军人。整个军部为了将临的演习显得活络而兴奋。

  就见守卫带着两人不时地向经过的军官行礼。

  白任发现他并不是对所有的长官行礼,而是只针对部分的军官。虽然他并非是一般的兵士(注三),而是上等兵士,但是和军官的阶级还是差很多。这种情形通常只有在将军身旁的侍从士才会发生,以他这情况看来,他任职所服侍的长官还不小。白任很怀疑雷老有这种资格可以让这名兵士有这种地位。如果是在团部还有可能,可是在军本部雷老的地位就不算高了。

  卫兵带着两人到了一间等待室。进入了房间,白任心中挂起了一个巨大的问号。这里和上次与雷老见面的办公室还有一段距离,而雷老锋将的职位是不可能在军本部拥有一间等待室。更何况这一间等待室比起上次和雷老会面时的办公室还要大。白任心中不免开始产生些许的不安。

  「请两位在这休息一下,我先向常侍长通报。」

  「啊!请等一下,雷锋雷将军的办公室哪时搬到这附近了?」

  「白任先生你误会了,要和你们会面的并不是雷锋将军,而是新任的司令雷前将。」说完,这一位兵士就转身离开了等待室。

  此时白任和季行云两人并列而坐,在房内还有几个也在等待的人,或坐或站。

  白任心中开始忐忑不安,神情有点僵硬。在白任的生活中,和军队接触是十分平常的事,也认识许多部队中的朋友,雷锋将军就是他结识的军人中地位最高的一位。也因为他和军队的关系密切,他深知在南城中部队的势力有多庞大。而即将会面的雷将军,是目前南城军阶最高的一位,也将是掌握整个南城所有军队的人物。当然在他之上还有军团司令和议会的两位参军和督军大人,但实际南城军团司令的位置是空的,而议会中的督军和参军也只是进行督考、预算编列和年度政策的核定,并不掌有指挥部队的实权。

  所以在不清楚这一位司令为人的情况,如果在言语上不小心有所得罪,只要这一位前将动口随便说两句话,自己就不用想在南城混了。因为得罪军中权要的下场,白任在南城的佣兵世界看太多了,这可不是能等闲视之的事情。

  季行云看着白任觉得新奇,在这两天来从未看到白任有这种不安的表情,即使是面对凶猛的红狼依然谈笑风生,沈着应付,现在不过是要和一位将军见面竟然会让他变成这样?!

  「只不过是见见一位将军,不用这么紧张吧?」季行云对白任说。

  「…开玩笑,我现在要见的是一位前将,前将!你知不知道前将这个称呼的意义?」

  「不过就是一军的指挥官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季行云很轻松的回答。

  「@$#…我又忘了,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你要知道光是前将这个身份代表着一个人实力、地位、功绩就十分值得我们尊敬,更何况这一位是南城的最高指挥官。如果惹恼了他,我们就别想在南城待下去了。」白任教训着季行云。

  「是吗?大不了就不要再留在南城,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南城这个地方可以住人?」季行云对于白任的反应依然不解。

  这时白任心中只有一种无力感,但反过来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以自己的实力到哪都吃得开,只是如果真的离开了南郡还要重新建立名声会比较辛苦。但是面对一名位高权重的司令,还是在言词上小心谨慎的好。

  一位女兵士走过来,转移了两人的话题。

  「两位先生请用茶。」兵士亲切地端来两杯琴果茶。

  「谢谢。」季行云道谢。

  「啊!请问你们新任的司令是怎么样的人?」白任忍不住向负责招待的女兵士询问。

  「你是说雷将军吗?他是一个很性格的男子汉喔!年纪轻又有绝世的风范,世界上如果有多一点像他一样的人就好了。」

  看到女兵士眼睛发亮的描述她的长官,白任就知道问错人了。如果要向她问一些小道消息也许还可以,可是要从她的口中得到中肯的评判绝对不可能。

  「真的吗?那真太好了。」白任无可奈何只有附和,希望结束与她之间毫无帮助的对话。打发了负责招待的兵士,白任又在烦恼到底要如何与这一位新任的司令应对。

  「白牙,你的意思是指前将的武功很高,比一大堆恶狼还可怕,才会让你这么紧张?」季行云又说了。

  天呀!白任在心中吶喊:这小子的脑袋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面对这个不懂事的小孩,白任只好无力的说:「前将的武功当然要有一定的水准,但是也没有厉害到要让我害怕的地步,身为前将武功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一环了,他的军事学养和领导能力才是重点。而且你要知道这一位前将手上掌理了至少有十万人马,这还不包括紧急情况时动用的预备军。只要他下令,十万大军用口水都可以淹死你。」

  「那你是说前将不见得很强,真是可惜…我还以为可以见到南城最厉害的人。」季行云显得有点失望。

  这小子真的是没救了,白任强忍着不生气,哪有人在别人的地盘上说这种话。白任只有说:「如果你要找高手就应该去武议团找,这里可是军队耶。」

  接待室的门打开了,走出了两位将军。一男一女,其中一位白任曾经见过,是一个准将。这一位李言玄准将曾雇用过白任,并不是一位很优秀的将军,能升到准将大概是他的极限了。另一位则是不知名的锋将。

  两人一样急急忙忙的离开,白任没有机会和李准将打招呼。两人虽然一样的赶,可是表情却是两个样子。李将军是一副苦瓜脸,而那一位女将军则是充满了面对挑战时的兴奋和信心,这种类似的神情白任这两天看了许多次,就出现在身旁的季行云脸上。

  两位将军离开后,一位军官也从中走出来,在场所有等待的客人全部都望向这一位年轻的军官,除了最后进来的白任和季行云还在喝着手上的茶水。

  「请问白任先生和季行云先生在吗?」这一位军官朝着所有人问。

  白任听到他的话差点被茶水呛着,马上站起说:「有!」

  起初进入这一间等待室时,白任看到已经有许多人在等待了,原本以为要等很久才会轮到自己,想不到马上就要被接见了,害他都来不及调整心情。

  军官走到两人身旁说:「你好,我是雷司令的侍从官之一,我叫刘东然。」

  白任回答:「你好,我就是白任,这位是季行云。」

  「你好。」

  双方打了简单的招呼。刘东然就直接说:「请跟我来,司令在会客室等着。」

  在一旁等待许久的一个人很不满的走过来挡在前面,怒眼看着白任和季行云,然后向侍从官抱怨:「刘校骑,我已经从中午等到现在了,这两个人凭什么一来就可以和雷司令会面。如果他们是各个部队的指挥官那我还可以理解,可是这两个人不就是一介平民和佣兵吗?」

  刘东然好像对这种事很习惯了,从善如流地回答:「很抱歉,黄大人,因为这两个人并不是自己要来见司令官的,而是司令等着要见的人。更何况也是为了公事而会面,这和黄大人的情况不同。如果黄大人想要和司令官见面,只能等司令官处理完公事再抽空和你会面。」

  「但是…」这一位黄大人依然不死心,还想再争辩。

  「请大人让路,如果大人想早一点见到司令官的话,就请不要妨碍司令处理正事。」侍从官加重了语气,这一位黄大人恨恨瞪了白任一眼就退开了。同时白任也从等待室内的众人收到了许多不友善的目光。

  进入了会客室,白任才逃开了众人的怒气,可是又即将面对南城的最高部队长。白任觉得自己好像从针山逃离,又跌入了油锅之中。

  会客室摆置的是舒适的沙发、名贵的木桌,一旁还有小小酒吧和责负招待来宾的兵士。

  刘东然引领两人就坐后退到一旁。

  白任坐下后又马上站起来,指着坐在对面的人说:「啊!雷震你怎么在这里…我知道了,你一定也是被新任的司令官找来的,真是太好了,有你在身边我就放心多了。一定是你向司令官报告我们在绿海发现的事,所以我和小云才会被召见。嗯、一定是这样。」看到了雷震,白任心情放松了许多。

  「…白牙,你好像误会了,在下就是来南城上任的前将。我没有说过吗?」

  「咦!呀!这…」

  「再次见到雷大哥真令人高兴。」季行云高兴的说。

  「我也是。我们又见面了。」

  注一 武议团:法天联邦的特殊部队,独立于军队体制之外。能进入武议团的人都是万中选一的高手,其一般队员的实力至少要能和准将平起平坐。由于法天中人人习武,其中武艺高强的人不一定具备军事素养或领导能力,而武议团就是专门在收容这一类的人物。同时也是训练高手的地方。

  注二 军士:在法天联邦中,公民的政治地位并不相同。可以分为平民和「士」两大阶级。其中只有士才有资格参政。而且一般的士也只有选举的权利并没有参选议员的资格。由武艺和军人身份取得的士称为「军士」。其他还有「文士」、「商士」、「农士」、「技士」和「政士」等。军士需担任军官一年以上、服役十年以上的军人或经武选考试合格的人才能取得资格。文士则经国家考试合格后具有担任公务员的人。农士必须为有一定产量的农民才能拥有这个资格,通常为数户人家中共推一位代表担任农士。技士则为具有一定技术的特殊分子,为最难取得的一种。商士则必需在法天联邦中连续三年所缴的商业税达法定标准才能取得资格,而且还会因为连续两年未达标准而撤销商士的身份。政士则是具有参选议员资格的人,军人方面只要是当过将军的人就可以取得政士的身份,其他的「士」标准则比较麻烦。

  注三 兵士:相当于士官,在法天联邦的部队中兵士由低阶到高阶可分为「初等兵士」、「一等兵士」、「高等兵士」、「兵曹」和「兵曹长」五个位阶。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二集第一章 政治风暴

 

  在会客室中雷震和季行云两人愉快地交谈,白任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和他一起出生入死,进入绿海的雷震就是现今即将接任南城守军司令官的人。白任呆楞地处于石化状态之中。

  雷震和季行云聊了一会两人分手后发生的所有事,注意到了一旁的白任进来后就一直没再说话。季行云轻轻地摇了他的肩膀还担心的说:「白牙,你没事吧?」

  「…这·不·是·真·的·吧。」白任慢慢地说。

  白任没头没尾的冒出这一句话,季行云更担心白任的状况了,还以为他因为受伤再遭到感染导致神智不清,马上将手背放到白任的额头上,「嗯,没有发烧,那是怎么了?」季行云还想再作进一步的检查白任就站起了。

  白任这时低头站立低声的说:「雷震,你真的是前将?」

  「当然,这种事可以拿来开玩笑吗?」

  「…」

  白任再次听到雷震的证言站在原地,身体激动地微微震动。坐在一旁的季行云看到这种情形,担心的也跟着站起,好心地询问:「白牙,你还好吧?」

  「…没事…」

  「真的?」

  「…我很好…」

  「但是…」季行云还想再问,白任就一个箭步跳过整张茶几到了雷震前面,用力地握紧雷震的双手。

  「白老弟你…」面对白任突来的行为雷震微微一惊。

  「前将,前·将!我竟然和南城的司令一起出任务…哈哈哈太棒了…」白任激动的放开雷震,耸然而立握紧双拳又说:「这下子我的身价可就不一样了,以后工作的价码搞不好马上可以提升三到四成,哈哈哈。」

  「啊!这…这真是太好了。」雷震感到啼笑皆非。

  「不过你也真是的,也不早一点告诉我,害我在外面这么紧张。」白任说完又坐下来,将雷震从头到脚来回看了两次,像是在打分数般的对雷震说:「你看起来还真不像一位前将!是太年轻了吗?我原本以为前将至少都有一点年纪了。」

  「并不是这样的,比我还年经就当上前将也是有很多,例如南郡的督军大人──雷战就是一个最好的表率。据说他在刚满三十就当上了前将,四十岁不到就成为翼将。」雷震说。

  「这我也知道,不过那时候我又还没出生,所以没什么实际感受。你这位出现在眼前,活生生的例子感觉就是不一样。毕尽雷督军算是南城的一位传奇人物,有点不真实感。」

  「雷大哥,你是故意让南城的部队动起来的吗?」季行云将话题转向南城的军队。

  「你说的不错,我是为了让军队作好防范狼祸的准备,才故意要进行军事测验。」

  「干么这么麻烦?就直接通知所有的将军,请他们作好准备不就行了?」白任问。

  「就是不行,这种事必须经过议会决议才能发布。我只能在我的权限内尽量作好准备。我希望你们也不要说出去,万一传出不当的流言,对整个南郡的影响可是非同小可。这种事必须在议会的掌握之下,像安定人心、确保物价的平稳这种工作不是靠军队就能办得到。而我又是方才走马上任的司令,还没得到议会的信任,我的情报议员们不一定会采信。幸好再过两天就开始这一季的会期了,到时候我会在议会中直接说出在绿海发生的事…希望还来得及。」

  「这样好吗?如果明天群狼就来了怎么办?」季行云担心的问。

  「这倒不必担心,在绿海中还设有前哨站。再不济也能撑个几天,至少还也来得及通风报信。依我估计狼群至少还要五天左右才会开始攻击前哨站。在这之前,我相信议会应该就会作出正确的议决,而军队也会完成准备工作。」雷震回答。

  「我想也是,如果作好了准备,南城应该就会没事的。依照以往的经验,狼群杀到南城附近至少还要十几天,一旦预先知道了狼群开始集结后,提前作好准备,通常不会有太大的伤亡。狼祸最大的可怕是让群狼在不知不觉中侵入。面对装备齐全的武装部队,草原的恶狼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白任补充说明。

  「这样吗?」季行云还是有点不放心。

  「这些事你就不用烦恼了,交给部队和议会去作就好了。我倒是有件事要请你们帮忙。」雷震说。

  「没问题,有事就说吧,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义不容辞。」白任自信满满的回答。

  「这一次应该还会是抢在草原上将入侵的狼群歼灭,我希望能再雇用白任你这一位优秀的佣兵来当部队的眼睛。五年前的狼祸就是因为无法有效的掌握狼群的行动,才会遭到多次袭击,造成多位优秀的将军殉国。而目前南郡的高阶将领已经不足了,所以这一次不能再有类似这种情形发生了。」

  「那有什么问题,在这一段时间内我就充当部队的斥候。」白任爽快的回答。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加入部队,不知你意下如何?」雷震又问。

  「…这…」

  「有困难吗?」

  「…暂时加入军队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军人的薪饷实在是不够…」

  雷震露出疑问的表情。

  在法天联邦中担任军人的待遇算是很高,一介士兵就能轻松地养家糊口,而以白任的能力虽然不足当任将军(并不是武艺的问题),但是至少也能当个校尉,薪资已达到高水准的收入了。

  何况军人在法天联邦的地位是十分崇高的,和佣兵比起来,除了能拿到报酬外,各方面都比当佣兵好太多了。

  当然也有许多喜好自由的人会选择当佣兵,但是很少会有人以佣兵当终身的职业,而是当作一个有效率的跳板。

  「…不瞒你说,其实我有一件家传的宝物目前流落在古物商的手中。不论如何我都要将它赎回。我已经付了近半的价格了,如果我再努力拼个几年就能买回了。到时候如果你还不嫌弃的话,再推荐我进入军队吧。」白任说。

  「原来如此…那也无妨,在佣金方面我会尽量给你们最优渥的待遇。不过我希望你能在接不到工作时,来我这边担任绿海搜索斥候队的专门教官,待遇方面就比照准将级的教官。」雷震又说。

  「那就先谢谢你了。」

  「请你不要这么说,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给你适量的方便。事实上,我来到南城第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就是交上了你们这两位朋友。」雷震真诚地说。

  「嘿嘿,交上你这位身价非凡的朋友,真是我赚到了。」白任说完,又将话题转到季行云身上说:「小云,你以后有什打算?你应该会留在南郡吧?有打算做什么吗?」

  「要做什么吗?我在来南城的路上也有想过这个问题,原本我打算先逛基斯大陆一圈。不过现在我打算先留在南城提升自己的实力。以我现在的能力,连绿海都无法独力通过,那有办法周游整个大陆。」季行云说出自己想要周游大陆的希望

  「唔─是这样吗?那你打算先做什么工作?你如果想要游历整个大陆应该需要一笔庞大的旅费。」白任说了。

  「做什么事啊?当医师吗?太无聊了。当厨师应该不错…不行!我虽然喜欢美食,但是厨艺可就不太行了…最好是能有一种可以和高手一起练功,且又可以赚钱的工作。有这种工作吗…不太可能吧,还是开一间武馆…也不行,这样就不能随便放下武馆去旅行了…到底要做什么好呢?」季行云很认真的想。

  「不如和我一起当佣兵好了,赚的钱多,又可以增加实战经验,还可以找人练拳头,很适合你喔。」白任建议。

  「你想快速提升你的实力吗?」雷震问。

  「嗯,之前我太天真了,在看过雷大哥你使用轰雷的威力后,再想一想和父亲练武对打的情况,他根本就是严重放水,从来没用过真正的功夫。」季行云回忆的说。

  「你父亲有这么厉害吗?」白任好奇的问。

  「这样说吧,如果以水量来比喻内息的深厚,白牙的功力像这一杯水的话…」季行云指着茶几上一个装得八分满的水杯说着:「那雷大哥就是拥有两个装得满满的杯子的功力。」

  「…你也把我看的太低了吧?你的意思是我的功力还不到雷震的一半!」白任抗议。

  雷震则是对季行云的眼光感到惊讶,虽然雷震已经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了,却依然躲不过季行云的洞察力。

  「那尊亲的实力到底是有多少呢?」雷震也很好奇的问。

  「…也许是…」季行云左顾右盼想找个东西来作比较:「嗯…我想也许能够装满那个吧台所有的容器吧…也许不止…算了,反正以我的感觉还见不到底限。大概是我的眼界还不够广,所以高估了也说不一定。平常虽然觉得父亲的功力和我比起来也没高多少,可是有时候却又发出惊人的气势,当然这也有可能只是父亲在虚张声势。」

  「你别开玩笑了,一定是你被你父亲的虚张声势给骗了。如果真的照你这么说,那他不就比雷震…啊!应该称呼你为雷将军才对,那他不就比雷将军的功力还要高上好几百倍,世界上那会有这种人。」

  「白牙,我希望你们不要尊称我为雷将军,我只当你们是朋友。朋友之间的称呼哪需要这样,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雷震诚恳的说。

  「呀!也好,要称你为雷将军我也觉得很不自然。够豪爽!我喜欢。」白任也坦白的说。

  「谢谢。对了,小云,你的父亲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我也不能确定他到底有多厉害,反正很强就是了。不知道我还要多久才能到达到那种水准。」季行云感叹的说。

  雷震思考了一下才慎重的对季行云说:「你如果想变得更强,在处理完狼祸后,我可以马上推荐你进入武议团。以你目前的功力也许还太浅了点,但是你可以用灵巧的身手来加以弥补功力的不足,应该还是能够达到入团的标准。如何?待在武议团的主要工作就是练功,我想没有比那个地方更适合你了。」

  「武议团吗?那个单位有很多很多的高手吗?」季行云好奇的问。

  「当然,待在那里的人几乎每个人都是怪物。我在几年前也有参加过入团测验,不过被刷下来了。本来想说在武议团中待个一、两年,出来以后当佣兵的身价就像镀了一层厚厚的黄金,身价可是马上能够暴增好几倍。」白任插话进来说。

  「呜─那真是太好了,就有劳雷大哥了。」季行云兴奋的回应。

  三个人在会客室中又谈了一会儿,侍从官就来对雷震通报了不少事,新的前将实在工作繁忙,雷震也没有空闲能够聊天,约定了联络的方法,白任和季行云就告别雷震,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报告司令官,武议团中队长来访。目前在第二会客室中等待。」侍从官简单的向雷震报告。

  「武议团的中队长?」雷震觉得有点奇怪。

  照理来说,武议团的中队长其身份、地位并不亚于一名前将,一般来讲,应该是身为前将的雷震主动前往拜会才合乎情理,如今竟然是中队长率先来访,想必是有所目的。

  雷震稍稍想了一下就得到答案了,一定是南郡某一个世家派来探查自己的政治倾向,甚至是担任说客的角色。

  但武议团中队长的身份毕竟不同,不容许怠慢,更何况要守住南城还得仰赖武议士们的大力协助,雷震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就定下了几个应对的方案。

  「我知道了,请他等一下,我马上就过去。」

  雷震概略的收拾桌上许许多多的文件资料后,就起身前往会客室。

  在雷震的计画中,如果不能在草原中就阻止狼群,武议士就是最珍贵的战力了。虽然在广大的平原中,人数稀少的武议士能发挥的功效有限。但是一旦狼群侵入城市,在街道之中,一名武艺高强的武议士所能发挥的作用,就远比一个小队的兵力还要大上许多。在重要的路口、据点,武议士一夫当关、万狼莫敌的能耐将发挥的淋漓尽致。

  当然,雷震并不希望会有动用到武议士的必要,但是凡事作好万全准备还是必要的。保障南城居民的身家性命,是不容存在侥幸的心理。

  雷震快步地走向会客室,一打开门──

  一道结实的气劲迎面而来。

  雷震仓促接掌,气劲四溢。来者的功力非凡,再加上雷震因临时接掌,在准备不及的情况下,雷震立即退了数步。但雷震还是极力想要尽量分化来者的威力,同时争取时间运起全身的功力。

  无奈对方的气劲十分的凝实,雷震又不能随便将之御开,万一只损伤了建筑那倒还好,军本部中人员繁杂,很容易就会伤及无辜,雷震只有尽力以自己的内息来消弭来袭的气劲。

  雷震被逼退到整个人贴在墙上,一急之下使出全部的功力。

  「轰!」一声巨响。气流旋动。雷震硬将来袭的气劲打散,化为数道气流飞逸而去,并在走道上引起了严重的骚动。

  不一会,一群闻声而来的军官、士兵蜂拥而至。

  看到会客室内一位女仕还笑着和自己招手,雷震又气又无奈。

  再面对一大群部下的关心,尤其是责则军部警备工作的太尉更是紧张得不得了,雷震还真是不知如何解释才恰当。

  好不容易才打发了众人,进入了会客室,正想责骂引发骚动的原凶,这一位女仕反而先发难了:「嘿─你退步喽。我才使用四成的功力,你就接的这么辛苦,看来大名鼎鼎的雷副中队长也不行了。」

  面对来者的责难,雷震实在是又气又好笑。

  「我的天啊,我说长青大小姐,你做事怎么还是这么莽撞,当上了中队长还是这个样子!我真替你旗下的武议士们感到忧心啊─」

  对雷震实施偷袭的人,正是武议团的中队长长青回颜。

  在都郡时,两人正好都是武议团的副中队长,时常互相比试,原本不相上下的两人,在几年下来实力出现了不小的差距。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位留在武议团中不停的磨练武艺,而投入军旅的雷震在繁忙的军务下,用来练功的时间自然无法和长青回颜相比,几年下来,两人成长的幅度当然有很大的差距。

  「嘿嘿、这还轮不到你来操心…」长青回颜被说到自己的痛处后,马上改变话题:「你这小子来到南城不先拜码头也就算了,竟然连个消息也没捎给我。要不是多事的伯父,我还真不知你调来南郡。」

  「这可是天大的误会。我又不知道你回到故乡这件事,还不知道是谁偷偷的离开都城后,就一点音讯也没有了,我还以为某人已经成为天上的星星了。」雷震反击。

  「咦,竟然会有这种无情的人,那种人真的是太不应该了。像我这种最重情义的人,当然是不可能做这种事。」长青回颜还在装傻。

  雷震意外地和都郡的好友相遇,心中高兴也就不想和她抬杠,否则万一引发她的倔脾气,要求来个大战三百回合,届时雷震可没有这种闲工夫了。于是他马上改变策略对长青回颜说:「哈,算我不对,你这位中队长可要有身为中队长的肚量,可不能和我这个小小的前将计较。」

  「嘻─算你识相,我就大方的原谅你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话,谈了一些分离后各个朋友的情形后,长青回颜就直接转进长青无非交代的事情了。

  长青回颜单刀直入的说:「除了和你叙叙旧之外,我还得兼任长青家的说客。你知道长青家吧?目前当家的无非伯父希望你能加入长青家的阵营。当然你不想也没关系,我·也·不·会·为·难·你,知道了吗?」长青回颜笑着强调「我不会为难你」,让人反而觉得可怕。

  「真难得,你竟然会沦·落·到·当·说·客·的地步!」雷震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话:「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这种事的吗?」

  长青回颜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说:「其实我也没办法,大伯亲自的要求,我也只能照办。其实你要不要加入长青家原本也没有影响,可是议会的李司总,好像一直有意要选你作为南郡的左参军,如果你真的当上了参军,那你的意向可会决定长青大队的存废问题。所以…我也只能痛苦地打破原则。」

  雷震想了一下才说:「原来还有这种事,放心吧,不论最后我依附那个家族,我都会支持保留长青大队的军费。至于加入长青一族的事请你代为婉拒,当然并不是我不喜欢你们长青家,只是我有我自己的立场,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偏向任何一个家族…」雷震心想,司总竟然想推选我当参军!这倒是一个好机会。

  「是吗?你也算是一个人才,虽然有点可惜,我也只能对大伯道歉说声办事不力了。不过,只要能够让长青大队长生存下去就行了。」长青回颜大方又干脆地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觉得可惜的样子(真是差劲又不尽责的说客)。

  「另外,我也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长青回颜有点奇怪的看着雷震,然后说:「真难得,你也会需要我的帮忙?很好!我竟然会有这种可以卖人情给你的机会。」

  雷震笑一笑才正色说道:「我希望你能暂时将武议团的人员集中到南城,为期大约半个多月就可以了。」

  长青回颜不解的看着雷震说:「真是奇怪的要求?光是南城就有一个小队和中队部的人力了,这样的人力已经算是太奢侈了,还要暂时增加人员?难不成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雷震回答:「会不会有事我也不能确定,不过准备一下还是比较安全,万一需要用到武议士时才不会后悔。反正我也只是想确保南城的安全,能够有武议团的压阵不是令人放心多了吗?」

  长青回颜撅了下小嘴,才有点不满的说:「你这家伙每次做事都神神秘秘,让人摸不清你的底牌。」语气一转:「算了,你的为人我还信的过。那我就下令三天后在南城举行技研会,这样一来除了在西境协助边防的两个小队外,在旧城(注一)和高山的小队应该也会来参加,快的话明天下午就会集合三个小队的人员了。」

  「真是谢谢你了。」雷震由衷地感谢。

  「…那倒不必了,唉─真是可惜,我还以为你到了南城,我就随时有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可以相互切磋,那里知道你竟然这么不长进。」长青回颜神色黯然的说。

  人各有志,雷震对武艺的锻炼虽从来没有间断,但是他的发展方向还是朝向战阵军略,跟长青回颜纯粹的武痴是不一样的。面对长青回颜的遗憾雷震也没办法,总不能勉为其难的当她的沙包吧!

  「叩!砰!」这时会客室的大门忽然打开了,同时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

  「喂!你不可以进去!你给我站住!」

  「队长─」

  「不要以为你是武议团的人就可以乱来,臭小子!」

  「可恶,你是没听…啊!对不起,司令官,这个人…」雷震的侍从官正惶恐解释,雷震比了个手势要他闭口。身为侍从官的刘东然因为没能阻止人闯入,就一脸尴尬惶恐的站着。

  长青回颜看到闯入的人就生气的说:「小昌,你这个家伙难道不懂礼法吗!还不快向雷司令道歉!」

  闯入的人正是长青回颜的常侍青武昌,他虽然带者一副着急的表情,但在长青回颜的责骂下还是慎重地向雷震道歉。

  雷震看到他好像有着十万火急的大事一样,就猜出他的来因,并很爽快的原谅他,同时叫一起进入的刘东然离开。

  长青回颜觉得很没面子,于是开始骂他的常侍长:「你也真是的,哪有人会做这种事!幸好雷司令不和你计较,否则依军法处治,你不就连命都没了…真是毛躁!这样子怎么成得了大器呢?」

  话一说完,青武昌一点也没有反省的样子,反而接近怒吼的回答:「中队长!你…」

  「啊!是!」长青回颜也被吓到了,下意识地回应。

  青武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很勉强地用比较平稳的音调说:「队长!你还有时间聊天!我的天呀!你知道你还有多少急件的公文还没批吗?今天再不送到大队部,第二、第三小队的薪饷又要迟发了!预备团的教官到底决定是那些人,王训练官已经两个月没得回家了!第一小队的队长退休案也请你快点批下来,他都等了三个月了!还有这一季研习会的日期,也请您快点决定。」

  「反正今天就算批完了,驿站也要明天才会送件,不如就等明天再做吧!」长青回颜使出了拖延战术。

  「队长你不用担心,杨菁茹和第二小队的快腿自愿跑这一趟。他们已经在队长室外面等着送公文了,一直到晚上十点,队长您批完了多少他们就送多少。」

  「哈─这不会太麻烦他们两人吗?」

  「完全不会!快腿的婚假您也还没批,再拖下去他就快被巧馨骂死了,我相信队上任何一个人都很愿意为您走这一趟。」

  「那─这个雷震,我…」长青回颜连忙向雷震挤眉弄眼,希望雷震能帮她找借口逃过公文地狱。

  「您既然还有这么多要事急待处理,那就不方便多留了,没关系,下次我们再好好地叙旧。」不理长青回颜的要求,雷震深明大义的说。

  「雷司令都这么说了,那就请队长快点回去做工吧!」青武昌立即半推半拉的带着他那位不甘愿的中队长离开。

  笑着目送两人离开,看到长青回颜不情愿的表情,雷震这时想到是不是该把推荐季行云入团这件事延一延…至少等到长青回颜这位老朋友换下中队长的职位以后再说。

  雷府的门房已经为他开过无数次门了,可是每一次都还是让那门房觉得惊慌失措。

  也许是因为他的气势,让面对他的人不由自主的进退失据。也许是他特有的威严,也有人说是他身上的肃杀之气,身为南郡督军的雷战年轻时被称为「黑色死神」,年近八十的雷战一点也没有老态出现,现在的他威势一点也不逊于当年。

  雷战快步地在通道上走着,将外套交给下人,同时问道:「大哥在哪?」

  「回督军大人,议长大人正在书房。」

  雷战不迟疑地就直接走向书房,同时对同行随护们说:「你们留在招待室等我,陈老,劳烦你招呼一下。」

  「是的,三爷。」资深的陈管家恭敬的答话。

  作了简单的交代,雷战就直抵书房,一路上对家中小辈的行礼也都简单的点个头,而脚步仍不停的前进。

  书房的门一开,其中除了雷家的族长雷严外,还有家族中的几个重要成员正在商讨事情。雷战进房时并没有敲门,就大剌剌地走了进去,看准了雷严面前的空椅就直接坐下。讨论很自然的被中断,所有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在雷战身上。

  「大哥,我有事要和你商讨。」雷战说完,看了看其他人后,也不等雷严回应。

  雷严看着雷战。过了几秒才说:「四叔、六弟、先容、小业,麻烦你们先出去。」

  「雷严…」

  「大哥!」

  「大人!」

  「伯父!」

  四个人同时抗议。

  雷严平稳的说:「三弟一定有要事要和我商讨,请你们等一下吧。」

  「哼!」四叔雷阵虽然不满,依然起身离去,其他人也跟在后面一一离开了。

  「有什么事惹你生气了。」深知雷战脾气的雷严直截了当的问。

  「李司总早上来找过我了,他和我提起有关参军一职的事。」

  雷战才说一句话,雷严就把整件事弄清楚了,不过他还是一言不语,对雷战示意要他继续说。

  「大哥,这件事你不要反对。就算是你请三叔出来,我相信三叔也会支持我。」雷战看到雷严还是没有表示意见,只是微微地皱眉就继续说:「身为南郡的督军,我必需维持军队的良好运作。左参军的位置实在悬空太久了,许多的军务都无法顺利推行。再加上又和西方的托罗王国交战中,左参军的位子实在不能再空下去了。」

  「那你有什么人选吗?」雷严故意问。

  「这个…李司总是推荐了新任的前将雷震将军。我看过他的档案了,以他的能力应该是十分合适,他在地方议会当过主计和书记(注二),对议会的运行也十分的熟悉,接任参军后就可以马上进入状况,开始推动迟滞已久的军务。」雷战说。

  「如果他是最适当的人选,我也没理由反对,不过你真的赞成?下一次参加联邦议会时,你能忍受雷尚的嘴脸吗?」

  「这…我倒没想这么多。可恶!都是托罗狗和五年前的那场狼祸,害我们调不出多余的前将。真是的,新一辈的人才也太少了吧!」雷战愤恨不平的表示意见。

  「三弟如果你赞成,我会交代其他人支持你的决定。」

  「啊!真的?」原本以为雷严会大力反对,结果却出乎意料,雷战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大哥果然明理。不过我还是得亲自确认雷震那厮的能力才行。到时候如果雷震让我满意的话,那就请大哥要求其他人,也赞成左参军的任命案。」

  雷严听到雷战要确认雷震的实力,忍不住的偷笑。

  在南郡的前将人员会不足,身为督军的雷战实在也要负起一半的责任,因为他对前将的晋升采取绝对的高标准,一直秉持宁缺勿滥的原则,使得能力在边缘的人一直无法由锋将升为前将。如果要对雷震实施考验,那雷震可能就得吃点苦头了。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年轻人太没用了,竟然还得请中央支援人才,真是丢南郡的脸。」雷战还在埋怨。

  「三弟,别这么说,你的孩子就很优秀。年纪轻轻就都当上将军,也做得有声有色。」

  「哼!别提了,只不过是小小的准将。而且一个当什么后勤运输大队的队长,另一个连兵都不带了,在军团本部当个作战处长,有什么用!」雷战对他的两个儿子并不满意。

  「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女儿在战场上十分活跃,而且距离前将的位子也不远了,是叫作巧静吧,我记得是一位很聪明又美丽的女孩。这不是很值得你骄傲吗?」

  「大哥,你就不要提那个不肖女了!真是的,那有人像她那样带兵!根本就是乱来。在她手下做事十条命都不够死,做事这么冒险又不听别人的劝告,真不知道是像谁。奇怪,和名字一点都配不起来。」雷战生气的说。

  雷严忍不住直接笑出来了,雷巧静根本就是她父亲年轻时的翻版,只是当事人一点自觉也没有。

  「三弟,你就别生气了,有机会我会好好和她谈一谈,让她改进一下。」雷严笑着说。

  「那真是有劳大哥了,这个孩子我说的话一点都听不进去,哎─在整个雷家中,大概只有三叔和大哥治得了她了。」雷战感叹的说。

  「大哥,你也别光说我,书儿这次当上北原的议长了吧?还有,辰儿还是没消息吗?族中的人才虽然很多,但是能够接下大哥棒子的人却一个也提不出来,几个比较杰出的都少了点领导者的风范。大哥,你就去把雷辰带回来吧!我不知道当年你们是为了什么事吵起来的,可是毕竟父子就是父子。在我的印象中,辰儿小小年纪就具有不凡的气度,不如就把他找回来吧。」雷战利用机会又对雷严劝说。

  「别提那个劣子了,当初是他自己和我赌气离开的,他自己说没有靠自己的力量当上将军之前是不会回来的,我可从来没有阻止过他回家。」

  「…好吧,这是你们父子的问题,我也不方便多说。左参军的事就这样说定了,我还有要事不能久留。我就先走了。」

  雷战一说完又匆匆离开了

  雷战一走,原本暂时离开书房的雷阵、雷语、陈先容和雷业又立即回到书房。

  「大伯,这样好吗?」雷业皱起朱眉问。

  「你不用担心,雷震还不一定能通过督军大人的考验,就算是让他当上参军,对雷家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不论如何,三弟督军这个位置是没有人能动摇的,如果雷震做得称职就算了,但如果出了大错,推荐他的李司总也会不好过。」雷严顿了顿又说:「南郡也真的需要一位优秀的参军,我想李介天也是有相同的想法,推荐人这个冒险的工作就交给他了。」

  「哈、哈、哈,真不愧是严儿,考虑的果然周全。」雷阵放心的大笑。

  「先容、六弟,交代下去,不准透露我们的立场,就让其他世家以为我们对都郡雷家的人很反感,至于议会开会时的投票,就依三弟的意见为准。」

  「是的,大人。」

  「好的,大哥。」

  「李家已经有动作了,我倒要看看一直想扩张军中势力的凛家会有什么反应!将至的议会一定十分有趣。」雷严自言自语的说。

  长青回颜走了以后,雷震才明了为何会有许多世家的代表急着要和自己接洽。但是令他不解的是,为什么要把他卷入政治的风暴之中,难道南郡的前将都如此无能,要自己这个外来者来担任这个职务?

  事实上,这当然不可能。相反的,南郡将军素质之高可谓全联邦之冠,甚至有许多其他郡的将军,自动请调来南郡磨练,调回家乡后身价马上飞涨,因此说南郡没有人才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拿五年前的狼祸来说,托罗王国想趁机动武,结果反而被南郡的部队修理的体无完肤,到现在为了面子还在硬撑,如果没有意外,惨败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不过却也是这样,才会使南郡前将的空缺一直补不满。

  雷震经过一番思考,马上就得到心中的答案了。

  就是因为他是外来者,许多事才方便进行。就像一些独立军的调整、部队的重编,在大战之后要进行的部队改革,这些吃力不讨好的工作牵涉到许多世家的利益和势力的重组,比如要将长青大队裁撤,必会成为长青家的眼中钉。相对的,有利益损失,也就有人会得利,这些想趁机获利的世家又不敢正面树敌,所以找个人来当挡箭牌兼替死鬼是最好的方法。

  弄清楚那些人打的如意算盘后,雷震也有了决定,要玩就陪你们玩吧!

  雷震把侍从官叫进来,问了有关各个访客的资料后,就立刻安排会面的时机。

  刘东然将黄复皆请进来。「黄议员,你好。你的来访我很高兴,之前因为一直忙于军务无暇会面,让你久等,希望你能海涵。不过…我更希望能拜见到黄先主议士或是黄文集大人(注三)。」雷震开门见山地说。

  「啊!这个…」黄复皆议士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能够得到黄家的青睐是我的荣幸,好不容易离开了雷开山这个讨厌鬼,来到了南郡想要有所发展,当然还要请黄大人多多帮忙和支持。」

  黄复皆看着雷震一副利益熏心的样子马上恍然大悟,笑着说:「当然,当然,我们当然欢迎你。能够和像这样年轻有为的将军作朋友,是我们的荣幸,哈…」

  雷震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和黄议士打哈哈,不一会就把黄复皆打发了,同时又约定和黄家的二当家黄先一起用中餐。

  不一会,第二位人士又进入了,雷震又用另一种脸和他虚与委蛇。

  没多久,大部份的来访者都自认为有收获而满意地离开了。

  距离主议会开议的日期,只剩下整整两天外加一个夜晚了,雷震却私下偷偷的窃笑,到时候的结果一定会让所有的人大吃一惊。

  注一旧城:南郡以前的郡城,为南郡最为繁华的城市,而武议团的四个大队之一,就设于此地。

  注二主计、书记:地方议会的议员职称,相当于主议会的司总和主簿,地方议会没有相当于督军和参军的职位。

  注三在郡议会的议员称为主议士,而有任政务官职的议员,习惯上则称大人或直接在姓氏后加上职称名字,如主簿、督军等等。至于黄文集的职务并不是很重要,因为称为大人比较响亮。而在地方议会的议员则直接叫作议士,中央级的议员则称为联邦议士或众议士。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二章 议会攻防

 

  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去了。

  一大早雷震就去巡视数个大队目前的人员练训情况,一回到军本部就接到侍从官的报告,一位主议会的议员正在会客室中等着。

  雷震闻讯后即刻前往会客。在会客室中等待的访客是一位美丽的女性,她的穿著高贵而不华丽,拥有一头飘逸秀发、姣好的面容和匀称的身材,眼中充满自信的光芒。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着。

  当她发现雷震开门而入时,收起手上的书本,优雅地站起来迎接。

  「今天能见到雷司令真是小女子的荣幸,敝姓冰泉,名雅芳。大人果然如传闻一般地英气逼人,不愧是人中之龙。」主议士冰泉雅芳一来马上就对雷震称赞有加。

  「哎呀!冰泉议士你真是太过奖了,你能光临造访才是本军的荣幸呢!」

  冰泉雅芳回以一个璀璨的微笑。原本让人认为她只是一名高贵的仕女,但在这一笑之下,其形象又大为改变,魅力无限提升。所谓一笑倾城,一个小小的微笑当然不足倾城,但却足以让人为之倾心,至少站在一旁的侍从官就为之销魂痴狂。

  「请坐,冰泉议士。东然,备茶。」雷震仅以淡淡的微笑回报她的笑容,同时指示侍从官准备茶点。

  刘东然站在后面恍然无觉,依然沈醉在冰泉女士那一刹那的微笑之中。

  雷震虽然背对着侍从官,但从空气的波动和声响之中,依然能对身后的情形掌握得清清楚楚。发觉侍从官刘东然像座装饰用的雕像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雷震微微发动法印电隐,同时集束传音,将电力随着集束的真气一起来到刘东然身上。

  刘东然遭到轻微的电击立即惊醒,正惊慌失措之时耳中又传入长官的声音,才警觉自己的失态,所幸身为南城军部一员的军官,平时训练得当,才没当场出丑。刘东然虽然脸色带着三分的慌乱和尴尬,但还是马上离开会客室,并交代士兵准备茶点。

  雷震和冰泉雅芳两人随口寒暄,雷震小心地应对这一位美人议员,虽然和她都是谈一些时闻趣事,但每个话题却又能引出他对各种事情的看法,或是从中推敲个人所抱持的立场。看来这一位议员并不像昨天来访的一堆草包,是具有真材实料的议士。

  刘东然交代完了司令官的指示,又悄悄地回到会客室的角落待命。

  站在一旁的刘东然进到会客室后,就觉今天是不是撞邪了,先是看冰泉议士看呆了,之后又觉得会客室的温度好像特别低,不由得感到寒意一阵阵袭来。刘东然不断地告诫自己可别乱想,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冰泉雅芳,为什么会突然对她如此着迷,难道说人当上了议员的改变会这么大?以前她还在任职锋将时,对她就没有特别的感觉,今天是怎么回事,气温好像又降低了…真是奇怪,今天真的很诡异…

  发觉待命在后的侍从官打起寒颤,雷震皱起眉头,于是传音对刘东然说:「你先下去等候。」

  刘东然闻言有如喜获大赦,三步做两步地不顾礼节急急忙忙的走出会客室。

  才逃出会客室想要跑跑步暖暖身子,却又发现气温又回复正常,刘东然更感到奇怪了,在心中暗想这一位冰泉议士搞不好是一位会吃人、媚惑人的雪女,以后还是离冰泉家的人远一点比较安全。

  侍从官离开后雷震才说:「冰泉小姐,你真会开玩笑。何必捉弄一个小小的校骑呢?」

  冰泉雅芳当然不是要捉弄刘东然这一名侍从官,所有的动作都是针对雷震而来,首先使用摄魂术,接着又使用法印凛冽,全部都针对雷震而来,在一旁的刘东然不过是遭到池鱼之殃罢了。

  摄魂术,对定力不足的人或是功力较浅的人,能够迷惑其心志,但对于心志不坚的人,即使其功力比使术者高出数倍也会受到影响。而雷震功力虽高,但冰泉雅芳认为再高也不会比自己高出许多倍,所以雷震必定是一位正直坚定的人。

  法印凛冽则是可以发出寒冷的气息,同时会针对人体的筋脉加以冻结,如果功力不够高并且未及时反应,很快就会被寒气冻伤,甚至伤及全身的筋脉、内脏,甚至当寒气侵入大脑时不死也会变白痴。

  冰泉雅芳针对雷震施展,受者完全没有反应,倒是让受到散逸寒气波及的侍从官受不了。对于雷震的表现远远超出预估,冰泉雅芳虽然感到惊讶,依然不动声色,还是和颜悦色的和雷震交谈。

  「雷司令您真是好功夫,小女子的凛冽之气对您一点作用也起不了,真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男子汉。」冰泉雅芳一点也不隐瞒,大大方方地说出对雷震使用凛冽这个危险的法印。

  雷震也不生气,笑着说:「那么,冰泉议士你对在下的能力还满意吗?不知合乎你的标准否?」

  冰泉雅芳也笑着说:「雷司令,您真是快人快语,小女子到现在才认定李司总的眼光,如果让阁下担任本郡的参军,将是本郡军队的一大福音。」

  雷震心中诧异不亚于冰泉议士,不知道她用什么手法把自己的侍从官弄得魂不守舍,幸好自己没有着了她的道。

  而她所用的凛冽之气在都城的武议团中就见识过了,而且还吃了大亏,但也拜那一次的失败,让他得到宝贵的经验,才使得雷震能够从容地应付这一名议员。

  雷震对冰泉雅芳的作法相当不满,以这种危险的偷袭方式来考验自己,虽然自己并没有受到伤害,但是如果换成别人岂不遭殃,甚至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不过不满归不满,雷震还是保持着和颜悦色的表情。

  「那…冰泉小姐,这应该代表在下通过考验了吧!只是让你这么大费周章,还不知找敝人到底有什么贵干。」

  「…唉呀,雷司令您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担心李司总推荐的人选不能够胜任,现在小女已经确认司令的能力,绝对能够胜任参军一职,这样就能安心地投您一票了。」

  「是这样吗?那还请冰泉议士多多支持。」雷震面带笑容的回应,心中暗骂真是个狐狸精,不过却也搞不懂这一名冰泉议士的真正来意。

  「这是当然的,能够和像司令这么优秀的人一起在议会共事,真是小女的期望。那小女子也不再打扰司令宝贵的时间,就此拜别,后天的议会再会。」

  「那里,谢谢你的指教…在下还有公务缠身就不送了。」

  雷震为冰泉议士开门,目送她离开后感叹地说:「南郡果然是卧虎藏龙。」

  冰泉雅芳离开军本部坐上一尾小型巨蝓兽的坐车,进入车内后,一名男子立即询问:「结果如何。」

  「这个雷震不是我们能收买的人物。即使能够收买,也不会是长期屈于人下的蛟龙。」冰泉雅芳短短地下了断言。

  「不能为我所用吗?真可惜。」男子冷冷地说。

  「大人,情势似乎对我们不利,如果让他坐上了参军的职务,那我们原本计画要在军队拓展势力的工作,将会受到不小的阻碍。」

  「不会的,一个死人又能做什么呢?」男子冷酷的声音和他那俊美的容貌,形成强烈的对比。

  送走了冰泉议士,雷震才回到司令室把部队的资料拿出来,正要好好地了解南城的各个部队人员的编制情况时,侍从官就进来报告了。

  「报告司令,督军大人来访,请司令立即前往第一会客室。」侍从官恭敬的禀告。

  「知道了,你下去吧,我马上就过去。」

  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才送走一个危险的美人,这回又来了一位南郡的传奇人物,也是目前南郡雷家的两大代表人物之一,素有武神之称的雷战。

  「哎呀,想不到我这么受欢迎。」雷震苦笑着说。

  雷战的威名并不只是在南郡中流传,在整个法天联邦中,他也是一位出名的人物。尤其在军队之中,简真就是现今所有军人的目标和楷模。

  雷战不但创下了最年轻就登上了翼将的记录,同时也是一名战争英雄。对于曾和法天联邦交战的邻国而言,雷战无异是灾难的代名词。

  雷战为人不但公正而且待人待己都很严格,对于战术、战略的应用更是出神入化,如果说他有缺点的话,那一定是指他有时会过于独断独行,同时不易听从别人的劝告,但事后往往又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否则在残酷的战争中,他早就被淘汰了。

  雷震的行事作风和雷战并不相同,但在雷震心中雷战也是一位值得效法和敬重的长辈。虽然早就预见要和雷战接触,但在心中也不免有几分紧张和兴奋。

  到了会客室之中,雷战面对大窗昂然而立,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雷震看到的督军大人,并不只是单纯的一个人,感觉上是面对一座雄伟的高山,令人敬畏、令人向往。

  压抑下心中澎湃的情绪,雷震依照礼法向督军大人行礼,同时问好:「第五军团所属军部司令雷震拜见督军大人。」

  雷战转身,眼中精光一闪,目光如炬盯着雷震缓缓地说:「你就是雷震?」

  督军雷战全身发出强大的气势锁住雷震,让雷震有如身处千军万马之中,压得雷震几乎无法喘气,雷震只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加以抵抗。

  「是的,大人。」雷震用尽全力才说了这四个字,同时也发现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雷震暗骂自己没用,竟然在雷战面前表现的如此不济,但也因此激起了他的好胜心及信念,将自己的气势强发出去。

  两人对峙了几分钟后,雷战突然将气势尽数收纳。雷震承受的莫大压力顿时消失,让雷震气势失调,所幸雷震是以防御为主,因此极力勉强收纳不让气劲冲出,但这么做又好像是重重地打了自己一拳,让他有苦难言。

  这时雷战说话了:「年轻人,你知道南郡的司总大人有意推举你担任参军一职的事吗?」

  这时雷震的内息还处于汹涌流动、尚未平定的状况,对于督军大人的问话实在不宜立即回答,但他依然强压暴动的内息,短短的答话:「属下略有听闻。」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赘言,我直问了,你有无意愿担任这个职务?」

  雷震不可置信的看着雷战,这个问题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之前前来拜访的政客都是为了拢络,或是希望结盟,而那全都是以雷震会当选为前提,或是以支持雷震当选作为利益交换,哪有人会考虑到他有无意愿的这个问题。

  雷震沈默了两秒,雷战又说了:「如果没有自信做好参军的工作,或是没有兴趣担任这项工作,岂能胜任。」

  这时雷震坚定的回答了:「晚辈有信心。」

  「很好,不过只有信心是不够的,还要有充分的实力。恭喜你,你通过我的第一项考验了,剩下有关兵法和武技的考验,就等待会议时的随堂测验,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话一说完雷战就直接离开,留下了近乎虚脱的雷震。

  雷震在会客室中连忙调理失控的内息,过了十几钟将内息平定后,满身大汗的雷震才说:「这简直比在绿海中和红狼激战一晚还要累人。」

  两天下来雷震和多方人马接触,对各方人马都采友好的态度,对于各方的要请、结盟事宜全部都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给予明确的答应,使得各方人马是个个有希望,人人没把握。

  到了会议的前夕,雷震和白任相约在常客来会面。一方面纾解三天来的疲惫,同时与白任商讨担任部队斥候在绿海搜索的事宜。

  经过几天的调养和季行云用心治疗之下,白任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只要不濄分用力,伤口对白任几乎不会有影响。对于白任惊人的恢复力雷震也深感佩服。

  众人愉快地用完餐,敲定了细节,分手时已接近半夜。

  雷震与季行云、白任分手后,独自往军舍走去,季行云则与白任同行,回到白任在南郡的落脚处。

  季行云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白任转过身来问:「怎么了?」

  季行云好奇的问白任说:「议会的运作是怎么样子?很有趣吗?听说那个很厉害的武议团中队长也会列席,还有雷战也是主议士的一份子,他也会参加吗?」

  白任搔搔脑袋,头痛的说:「你又在想什么!」

  这两三天白任被季行云各种奇怪的问题,问得早就招架不住了。许多众人视为理所当然的常识,都成了季行云心中不解的谜,为了回答他那些「重大」的问题,白任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会遇到季行云这个问题小子。

  「如果到议会看一看,是不是可以见到那一些高手?你不是说有大半的主议士们,都是由将军退役后才转入政坛,那一些人都算是高手吧?尤其是督军,不是要当过翼将才能参选督军的职位吗?那这一位雷战督军一定很强!去议会参观一定能见识到这些人的风采,是不是?」季行云期待的说。

  「…这个…」白任又开始头痛了。议会可以随便让人参与吗?不太可能吧─如果让季行云列席,那不知道又会闹出多少笑话。

  白任决定要打消他的念头,于是就说:「议会只有议员们和少数受邀列席的人员才能参加,一般人是无法进入。所以我们是不可能…」

  白任话还没说完,季行云就接下去说:「议会进行时总需要一些警卫和服务人员,不如我就…」

  「不行!」白任坚决反对:「绝对不行!」

  「我是说…」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以工作人员或是警卫的身份混进去对不对?别开玩笑了,这是绝对行不通的。如果被发现就完了。不!一定会被发现。」

  「耶!原来还有这一招!白牙你怎么不早说呢!」

  「什么!我早就说不行了,你可千万别乱来!」

  「为什么?你不也觉得如果去拜托雷震大哥,那就太麻烦他了吗?既然还有这么好的方法,为什么不用呢?」

  「#%$…你等一下…虽然晚了一点,不过我们还是追追看,应该在半路就可以追上雷震了…如果雷震不方便让我们与会,小云…」话说到这里,白任盯着季行云的眼睛,加强语气说道:「如果不行的话,你·就·死·心·好·吗?」

  「呜─好吧,反正要增广见闻也不急于一时,下次也还有机会。」

  真是危险!如果让季行云随便闯入议会,白任一定会被当作共犯成为南郡的一级通缉犯,说什么也要阻止季行云的兴头…白任又开始后悔为什么会遇到季行云这个烫手的山芋。

  雷震一个人走在深夜的街头,和众人分手时,已经是深夜了,路上行人极度稀少。

  当雷震转进一个小巷后,走了不久就停住。

  「唉─」雷震叹了一口气,真是烦人。

  竟然会有人想找碴,是不是弄错对像?才到南郡不久,应该还没有机会和当地人结怨吧……如果真的有,也就只有在常客来的那一场骚动。

  「出来吧,躲在暗处不会累吗?有话请好好说,但是请快一点,明天我还有很多事要办,请不要耽误在下的休息时间。」雷震对着巷道的暗处发言。

  话一说完,三个黑衣蒙面人一前两后,相距六、七个影子从巷道中冒出来。看来原本是打算要对雷震展开前后夹击,但是因为雷震提早停下脚步,而使得他们的计画无从进行。

  「小子,你倒是挺嚣张,等一下就让你得意不起来。」站在最前面的黑衣人说话了,同时后面的两人也走向前来。

  「那你们到底有何指教?这是拦路抢劫吗?还是想要杀人越货?不论是那一项我都请你们打消念头。如果你们能乖乖退下,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吗?我今天工作一天了,运动量也够了,请你们不要特别跑来当沙包好吗?」

  「嘿嘿,你这小子口气倒是不小。」为首的一位话一说完,三个人便很有默契地同时冲向雷震,一前两后,三人六拳同时攻向雷震。

  雷震见状,知道这三个人必定擅长合击之术。三个人似乎以前面的那个人做为牵制,再由后方的两人进行主攻,但眼尖的雷震却看出来,其实这次的攻击是以第一个人为主攻,后方的两人则是以扰敌为主。同时也为了达成包围的目地,后面两人的攻击也只不过是虚招,主要目地是为了占据有利的位置。

  但虽说是虚招,必要时也可以转为实击,一举将敌人击倒。

  果然在前面那位蒙面客正要打出强劲的一拳时,后方的两位即时跃起超越前者,同时掌劲脱体而出,有如游蛇以刁钻的角度,一左一右攻向雷震。

  雷震不慌不忙地向前走,同时运起法印电隐,略微低头避过由上而下的攻击,以强大的内息为后盾,同时掺夹了近万伏特的电流,以惊人的声势一拳打向迎面而来的黑衣人。

  黑衣人见状,知道遇上硬点子,更深知这一击硬拼不得,原本打算发出的实拳改由双掌发劲,利用体外气劲作为缓冲,将雷震的攻势微微一阻,向右一滑,像只泥鳅般闪过雷震。

  双方交手均无损伤,蒙面三人组很明显地处于下风。

  雷震虽然小胜一回,但也觉得可惜,如果多留意点就能先撂倒一个,剩下的两个就完全造成不了威胁。但这也显现出来者的临场经验丰富,应变敏捷,绝对不是一般的夜盗。

  「有话好说,何必动手动脚呢?三位大哥…」雷震停了一下又接着说:「何不请第四位一起出手,也许还有胜算。」

  雷震说完话,停了一会,一位蒙着面、身着深绿色华服的男子才从雷震的后方现身。这回变成一对四的场面了,同时雷震也被包围住了。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雷震试探性的发问,同时评估着对手的实力。

  前面这三个人武艺虽然不凡,但是扣除合击之术对雷震而言实在不算什么,就算合力攻击,雷震也有把握能够取胜,但是后方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人物虎视眈眈,不得不防。

  为首的黑衣人阴沉沉的说:「大名鼎鼎的雷司令在现今的南城可是一大红人。不过就是太出名,太让人眼红了,不得已只好送你去阴阴曹地府。」

  经过一回合的交手,雷震实在无法理解对方的信心是从何而来,难道后方的绿衣人隐藏着骇人的实力吗?但是感觉上那位绿衣人虽然比黑衣人强,却还比不上自己,更何况对手已经失去偷袭的优势。

  即使是以一敌四,雷震还是很有把握,顶多只是受点伤,但却造成不了大碍,还是说对方在兵刃上淬毒?这倒不可不防。

  为首的黑衣人拿出了几颗蛋丸,往地上一砸,就地爆开、无臭无色。

  雷震一惊,原来是施毒!看来还是无色无味的剧毒!连忙的从腰带中拿出数种中和剂往口中一送。同时运起全身的功力打算速战速决。

  「别急、别急,我们用的又不是什么剧毒。不过是一种医疗用的镇定剂,具有松弛肌肉并使人入睡的功效,你所服用的解毒剂恐怕完全没效。」黑衣人用邪恶的语气解说。

  听罢,雷震大吃一惊,顿时感到一阵晕眩,立即闭气,同时转动真气要将吸入的药力逼出。黑衣人那会给雷震机会,看到雷震中计马上发动攻击。

  三人的攻势虽然伶俐,却不积极,以一人为主攻两人采取掩护,采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策略,以远处发劲的方式对雷震进行攻击,避免让雷震抓到机会对任何一个人发出致命的一击。

  三人的掌气有如游蛇,净以刁钻的角度滑向雷震,同时气劲离体后还能加以操控,雷震闭住呼吸和三人游斗,同时还要小心第四个人的偷袭。

  这三个黑衣人刻意保持距离,雷震如果全力攻向任何一方,另外两人又会发出强力的气劲加以牵制,让他一时之间也无法拿下这三个黑衣人。

  这三个黑衣人的武功出于同脉,发出青蛇击后,又可由另一位同伴接收并将新的击出,一来一往真气消耗有限,而雷震又由于一直闭住呼吸,体内的气息逐渐浑浊,举手投足之间渐感不支。再这样下去,恐怕大鱼就要被三只小鱼吃掉了。

  雷震眼见情势不妙,奋力一击,一道青光从手中窜出,汹涌的真气伴随惊人的电气奔腾而出。雷震的轰雷再现神威!

  纵然黑衣人和雷震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是这短短的几影对轰雷而言,不过就是一闪而过,首当其冲的黑衣人无暇回避。黑衣人暗叫糟糕,只得硬着头皮运起全部的功力,希望能接的下这一击。

  就在轰雷打到黑衣人不到半影的距离时又出现变化了!「碰!」轰雷就像打到了透明的玻璃,无形的玻璃在黑衣人前面碎裂,也带走了轰雷的电气,更也大幅降低了气劲的威力。

  黑衣人见状奋力一挡,被震退了数步,另外两位黑衣人也在同一时间前往支援,三位黑衣人一面后退一面抵消雷震强大的一击。

  三人退了近十影才完全化去雷震威猛的一击。

  雷震见状暗叫可惜,同时也猜到出那位绿衣的蒙面人必定是某一强大世家的要角,法印镜盾可不是随便一位法人就能拥有的。

  看来这一场战斗可不好过了,对方的战略用的巧妙。雷震一时托大中了对手的计策,心想再下去可对自己越来越不利,看来可得先求脱身,离开这个充满麻醉气体的地方,才能放手一搏。

  雷震大喝一声,冲向黑衣人,先发出一记强大的气劲,真气有如狂龙袭向黑衣人。同时雷震也跟随气劲以惊人的气势奔向黑衣人。

  看到雷震放手一搏还以为雷震快要不行了,为求自保不惜玉石俱焚。黑衣人眼见胜利在望何必和雷震硬拼,闪过气劲,先退一步。

  雷震看到黑衣人果然中计退开,雷震发出的气劲与地面撞击并没有引发爆裂,反而像是皮球一般弹跳而起,雷震趁机跳向上升的气劲,接收了上升之势,跃过了黑衣人包围,眼见就要突围而出了。

  不幸的是雷震又错估了绿衣人的能力。

  在空中的雷震发现前面没路了!之前阻碍轰雷的镜盾再度出现,挡在雷震的前面。

  雷震感到十分地无奈,只好在空中换了一口气,翻身在镜盾上一蹬,又跳回了黑衣人的包围网之内。

  在高空之中麻醉气体的含量果然比较稀薄,雷震勉强换了一口气,又落入了蒙面人的掌握之中。看来想要克服眼前的困境,绿衣人才是关键。

  「黔驴技穷了吗?雷·司·令。」黑衣人得意地说。

  三位黑衣人互相作了个眼神,同时运起真气,数道青蛇劲相互激荡,由一人之手传到另一人之手,相互往来,形成了三角形将雷震围在中间,同时飞腾的青蛇越来越大,威势越来越惊人,黑衣人终于拿出看家本领。

  当雷震一有行动,青蛇般的真气就击向雷震,阻止他的动作,然后又回到另一个黑衣人的手中,同时有着六尾青蛇不断地盘旋,不时地飞向雷震,让雷震不但无法展开攻势,而且困在阵内动弹不得。

  如果在平时雷震可以毫不在乎地硬拼,可是雷震目前却没有这个本钱。

  呼吸不得的雷震为了维持身体的运作,就花去了半数的内息,再加上还要费心抵抗体内麻醉药剂的效力,也没有多少能力可以发动攻击了。当然雷震也可以不顾一切针对一名黑衣人,也许有机会一举击倒一位黑衣人,但是雷震也会因此吸入大量的麻醉剂,而完全失去战力、任人宰割。

  无可奈何之下,雷震只能多撑一时算一时了。

  绿衣人对眼前的情势非常地满意,看来这位雷前将也不过如此,再过不久雷震将成为历史名词。

  雷震并非单纯地在做困兽之斗,实际上雷震不停地蓄积电力,打算在适当的时机将电力全数释放,虽然不见得能将四名蒙面客全数狙杀,雷震也有八分的把握,能将在场的暗杀者全部电晕。

  再来就看那一方能够先醒来,就是最后的胜利者,虽然很冒险,至少还有机会。

  雷震利用对方拖时间的心理,才能掌握了充足时间蓄积大量的电力。因此雷震就装作快要不行的样子,让对方以为再撑一下,敌手就会自动倒下了。

  看到雷震渐感不支,绿衣人说话了:「上!」

  糟了!看来雷震聪明反被聪明误,就算是深夜的暗巷也难保不会有人接近,暗杀者为求保险,还是决定尽早结束雷震的生命──

  「住手!」救命的声音出现了!

  一道灰影迅速地闯入,黑衣人见状导出两道青蛇劲击向灰影。青蛇张牙舞爪的迎向灰色的身影,击中!不!是穿透灰色的残像!灰衣人顺利地来到雷震身边。

  蒙面人这时才看清楚这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只不过是一位少年。

  「哼!雷司令,你的运气倒好,想不到黄泉路上还有人可以作伴。」黑衣人轻蔑的说。黑衣人得意地看着这位年轻的闯入者,看他还这么用力地呼吸,可以想见马上就会变成还要雷震照顾的负担。

  「雷大哥你没事吧?」季行云关心地问。

  「快闭着呼吸,有毒!」雷震冒着吸入麻醉剂的危险,警告季行云。

  季行云安心地笑着对雷震说:「雷大哥放心吧,在我身边你也可以放心地用力吸气。」

  季行云可不是有勇无谋地跑来救人,早在远处他就发觉事情有所蹊跷,以雷震的武艺对付这三个黑衣人,绝对不至于这样绑手绑脚、久攻不下,想必是中了对手的道。再看到雷震的气息混浊,一定是空气有问题让雷震吸呼不得,于是季行云使出了独家绝活──空气之袋,进入了麻醉剂区。

  绿衣人发觉麻醉气体竟然失效了,立即下令:「快杀了他们两人!」同时运起功力也打算加入战局,预备先撂倒季行云这个干扰。

  可是,绿衣人跑了两步就一副老大不愿意地停下来,因为白任从旁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

  「想去支援吗?先通过我这一关再说!」白任豪迈地宣布。

  情势整个逆转。原本胜券握的暗杀者,反而变成岌岌可危的一方。

  对黑衣人而言,季行云的加入无疑的是一场灾难。雷震以一敌二,季行云则应付剩下一名黑衣人。

  当黑衣人看到季行云时,还认为他不过是动作比较敏捷,这种功力也敢出面逞英雄。

  等到和季行云一交手,黑衣人就发觉实在是太小看这名小伙子了,季行云除了功力比不上黑衣人外,不论身法、招式和速度没有一项输给黑衣人,季行云用的招式许多都是黑衣人连见都没见过的,动作轻巧闪躲伶俐,攻势又快又准,没有多久就打得黑衣人胆颤心惊,险象环生,要不是靠着较为高深的功力,不时发出声势浩大的青蛇劲,恐怕早就被当场击倒。

  但,和季行云对上的黑衣人还算是比较幸运的一位,雷震的呼吸不再受到限制时就如出闸的猛虎,每一拳都带着惊天动地之势,杀得另外那两个黑衣人汗留浃背、苦不堪言。

  雷震对黑衣人的卑劣行为痛恨万分,出手之际一点也不留余地。

  除了以深厚的内息作为后盾外,又含带了强大的电力,黑衣人别说是要格挡,就是轻轻地扫过,也受到强力的电击,光是要抵抗电流的伤害,黑衣人就耗尽全部的精力,还多亏了雷震不时要回季行云身边换气,否则两名黑衣人早就被电熟了。

  绿衣人见到情势不妙,大喊一声:「撤退!」

  一道凛烈之气从绿衣人手中发出,面对敌人拼命的攻击,受伤未愈的白任不敢硬接,转身避过。

  只是,这一道凛烈的真气击向雷震身旁,顿时爆裂,产生了大量的烟雾和冰晶,烟雾干扰了两人的视线、锐利的冰晶阻碍了攻势,三名黑衣人也趁机各出一掌,青蛇盘旋而出缠向两人。黑衣人顺势脱离战圈,和绿衣人一同向暗巷隐遁。

  白任大叫一声:「别想逃!」拔腿就追。

  「小心!」雷震警告白任。

  「碰!」才追不到两步,白任还来不及反应雷震的警告,就重重地撞上了不明物体,不明不白的跌倒在地。

  「痛死我了!」白任张牙露齿的大叫:「哇!我到底撞到什么东西了?」

  季行云马上走过来扶起白任。

  「白牙,没事吧?」雷震关心地问。

  「呜─好痛…没事没事,倒是你没受伤吧?」

  「还好,如果你们再晚点到就很难说了。」三个人一面离开现场一面说着。

  「真是太感谢你了,季老弟。想不到在短短的三天内就连续被你救了两次。不过你们怎么会过来找我?不可能是预知我会遭受伏袭,特地来帮我吧?」

  「哈,也算碰巧。正好小云临时想要参观议会见见世面,所以就来问你能不能安排他一起旁听。嘿嘿,雷震你也真厉害,才到南城就和人结下这么深的怨恨,竟然让人请出黑暗佣兵来取你的性命。啧啧,能请得动青蛇三兄弟,你的仇家也还真有办法。」

  「青蛇三兄弟!白牙你认识吗?」

  「谈不上认识,只不过和他们交过手。单单对付一个没什么困难,三个全上可就麻烦了。」

  「他们是属于那一方势力的杀手吗?」

  「这就没听说,据说他们为了钱可以六亲不认的杀无赦。应该没有一定的雇主,像这种行事卑劣、见钱眼开的家伙,我想也没有人会和他们长期合作吧!」

  「嗯…季老弟,你想参观议会吗?」

  「是,会不会对雷大哥造成困扰?」

  「哈哈,完全不会。不如这样,明天早上七点半到军部找我,咱们一同前往议会。你就委屈一下暂时充当我的随从,可以吗?」

  「没问题!当然可以!对吧、白牙。」季行云双眼充满了光彩,高兴的回答。

  白任看到季行云高兴过头的样子,担心地说:「这样不太好吧!」

  「没问题的,白牙你在担心什么?」雷震对于白任的反应觉得很奇怪…

  四名蒙面人急忙逃命,溜入一间残破的小屋之中。

  「该死,想不到竟然会功败垂成。」一名黑衣人愤恨地说。

  「看来你是失败了。」一道冰冷不带感情的声音从小屋的阴影中幽幽地飘出。

  「哼,下次我们一定取下雷震的狗命。」

  「是吗?不过我并不想有下次的行动了。」

  「你想反悔?嘿、嘿、嘿,也行。不过还是请你们付清余款,不然…可别怪我们多嘴。」为首的黑衣人阴险地说。

  「很可惜…我想你们再也没有机会用到钱了。」

  「什么,你想杀人灭口?!少作梦了。」黑衣人凶恶地说。同时三位一体地一同攻向阴暗处的雇主。

  「接招!」

  三名黑衣人运动内息要发出拿手的青蛇劲,可是内息在筋脉的运转却受到了严重的阻碍,整个筋脉连同内息就像被冻结一般,黑衣人一运起真气就像拿铁锤用力地对脆弱的玻璃杯敲击,整个筋脉应击而碎。

  「你…」黑衣人无法相信,念头一转,转身就想逃离。

  只是跑没两步黑衣人就垂直倒下,再也不会站起来。

  「大人,敢问雷震的事该如何处理?」绿衣人恭敬的请求指示,丝毫无视于这场惨烈的屠杀。

  「罢了,也许是雷震命不该绝。暗杀的事就到此为止,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传令下去,明天的议会,我方全数支持雷震避免遭受怀疑。看来想要取代雷家在南郡的地位,又得多花上许多时间了。」

  说罢,这名男子走出阴影,在月光下映照着的是一副极为俊美的脸孔。

  一大清早白任的心情就不太好。

  天还没亮就被季行云叫醒,用膳、整肃仪容后就急急忙忙的往军本部出发。还没七点就到了军本部,幸好雷震也提早完成准备。

  看到季行云兴奋期待的样子,雷震也不觉莞尔。

  既然大家都提早完成准备,雷震就干脆提早前往议会。于是雷震就带着侍从官刘东然,和由白任、季行云两个充当的随护到了议会大厅。

  议会大厅是一座圆形的建筑物。

  中央是发言席,前面是议长的位子,两侧是各个议员的座位。客席则位于后方。平常入口处位于前方两侧,后方还有一个大门,平时并不开放。

  雷震的位置就是位于后方客席的第一列。而随行人员留在第二列的位子上,只能允许一位传令人员立于客席后方,随时见机行事与后方的人员联系,机动传令。

  当雷震一行人到达会场时,距离开会的时间还算久,除了整理会场的工作人员外,与会人员都还没到。所以雷震和白任等人就一同坐在客席的第一列,由雷震为季行云讲解会议运作的程序和概略的实况。

  季行云就像勤奋的学生用心的听讲,白任则在一旁坐立不安,暗自担心季行云会不会在议会上乱说话,同时也因能见到南郡的议长、督军等大人物,而忐忑不安。

  随着时间的逼近,主议士们一一的进场。

  大多数的议士见到雷震都走过来打声招呼、打打官腔,白任这时才又见识到原来雷震也有这一面,竟然能和这一些议士们说一些不切实际的应酬话,而且还说的头头是道,让白任感到雷震与他好像处于两个完全不同世界之中的人。

  会议正式开始前几分钟,所有的议员都就完定位。在客席中除了雷震外,还有几个巨贾和专门的学士,原本也有受邀的武议团中队长并无与会。

  这一点让季行云略微失望。

  事实上,现任的中队长除了非得必要时,从来没有参加过会议。基于礼貌和习惯,议会每次开会时,还是会邀请武议团的中队长和南郡的翼将与会,只是目前南郡所属的翼将一名悬缺,一名远在西境坐镇指挥不克参加,而武议团的中队长又很讨厌参加这类的活动,使得近来南郡的主议会上,习惯上应该列席的人物都没出现。

  议会内两侧的议员男女比例大约二比一,算是阳盛阴衰的局面,但是女性的比例也不能算少。

  八时三十分一到,议长、督军、司总和主簿四人非常准时地进入会场。

  这四个人不愧为南郡的四巨头!个个都是人中之龙,季行云一一检视四人。

  议长──雷严,人如其名,是一个十分威严、快过中年的男子,鬓须略苍、双眼充满着智慧的光彩。

  督军──雷战,看来还像处于壮年,一点也不像年过八旬之人,举手投足之间,显现出高手的风范,真气内敛,有着和议长绝然不同的威严。

  司总──李介天,看似一名平凡的中年男子,但是又有着非凡的气度。

  主簿──凛寒尺,最为年轻,是一位俊美的青年人,虽然看似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却和其他三人同样,让季行云完全看不出其功力的深浅。

  最后进来的四人站定之后,由主簿宣读会议的程序。

  主簿凛寒尺的声音并不大声,却又让会场所有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其语调异常悦耳有如天籁。白任相信光是他的声音就能迷昏一大票女性,难怪能以这种年纪,就当选为议会的主簿,只要他一开口,恐怕没人能够断然地拒绝。

  主簿宣读完会议程序,由议长询问有无异议后,就宣布会议开始。

  会议的第一项程序为新任前将的新职介绍。

  雷震离席走向中央的发言台,和议长四目相对,议长雷严为之一震,眼中诧异之色一闪而过,又回复原样。

  虽然仅仅一瞬之间,季行云依然捕捉到议长不寻常的反应。只是议长不应该会出现那种神色,可惜的是人生阅历浅薄的季行云,无法解读雷严的神情所代表的意义。

  新职介绍是由督军为众议员简单地述说雷震的经历,雷战的声音和主簿凛寒尺是完全两极化的风格,雷战的声音粗犷宏亮,算不上是悦耳,但是充满了力量和信心,不由自主为人带来希望,被人所信服,也许这就是成为英雄所具备的特质。

  白任听着雷震的经历心中大受震撼,原来这位前将真是功勋巍巍,从外表看来,还真令人无法相信。心中更是百感杂陈,雷震竟然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而且还能放下身段与自己结交,让白任有一种世事茫茫的虚幻感。

  督军介绍完后,照例由雷震宣誓及发表感言。雷震的话不多,也是简单地谦逊数句就回座静待。

  接下来的议程是两项施政报告和两个议题的讨论,议程中并没有排到有关参军任命案的项目。

  施政报告是分别由两位任有专职的主议士实施报告,同时接受其他议员的质询。

  季行云看这整个议会的运作算是理性而有序。议士们的质询都是有备而来,所提的问题不但专业而且尖锐。客席上的人员原来是担任专家证人的身分,为报告的主议士发言提供有力的证据。当然,担任质询的议员也不是省油的灯,要求针对他们的问题一一解答,一丝马虎不得。

  季行云还发现在议会的空中十分忙碌,位于两侧后列的人员──也许是议员们的幕僚吧──发出来量的传音为台上的主议士传送资料。

  季行云看着议会的运作,发现议长好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除了允许某位议士起身发言外,就只有站在主席台上,连允许议士的发言也只是轻轻的作个手势,议士就知道轮到自己发言了,也不会有争相发言的情况,好像每个议士都知道何时可以发言。

  原本季行云还以为议长是用传音的方式控制议会的进行,但是经过仔细的观察,议长还真的除了宣布议会开始外,完全没说过一句话。

  季行云在客席后方听的津津有味,在他身旁的白任则是完全不知所云,频频打瞌睡。

  兼任政务官员的主议士报告完后,接着是议题的讨论,今天讨论的议题是有关西境战争的战略方针,和有关财政恶化的问题。

  原本该由右参军宣告目前的战况情势,但是右参军也是参与战事的一名前将,身在前线不克参加,所以改由另一名议员代为宣读右参军送来的报告书。

  虽然是两个议题,其实也可以当作是一个议题,因为财政恶化的主因是战争,由于狼祸结束后,又紧接着被西边的托罗王国挑起战事,使得军费的支出一直过份地消耗财务。

  所幸的是南郡拥有法天联邦唯一的海港,掌控联邦的海上贸易,由世界各地的海上商人带来的巨额税收,为南郡财政带来惊人的收益。因此有部分的议员提议提高关务的税率,以解决财政上的短缺。

  但是这又关系到整个联邦的物价问题,并非单单是南郡的内部问题,所以一直拖延迟迟未定。

  其实也可以要求由联邦补助,但是以往南郡都是提供援助的一方,并非接受补助的一方,在感情上这个提议一直没有人提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如果接受中央的援助,南郡的独立性也会受到中央的迁制。

  好不容易两个议题暂时结束了,真的只是暂时结束了,因为问题还是没有真正的解决,只有提出暂行的方案和方针,整个议题还有待进一步的商讨。

  季行云还以为会议就要结束了,结果在临时议案时,司总李介天发言了。

  「有鉴于本郡财政上的问题,身为司总对于军政上许多不必要的浪费十分不满,目前军队消耗资金的主因,除了在西境参战的部队所耗的军费外,因为五年前的灾难引发后遗症也是一大主因……」

  司总将部分需要重新编整的部队一一提出,有些单位早就名存实亡了,却依然编列预算,还有人员怃恤浮滥的问题提出,另外装备更换、管制也是一大问题,之后司总将问题结纳:

  「…以上的事务均由左参军负责管理,但是左参军一职悬缺未补,而代理之人权能有限,无法有效推行上述军务。事务繁多且均属要务,不应等待议会改选之际,方才选任左参军之职。适逢雷震前将接任南郡军部司令一职,综而提议拟请雷震接任左参军一职。」

  季行云闻言大为吃惊,一旁的白任照理应更为惊讶,但是他早就在和周公比武论剑,对于议会所发生的事情早就浑然不知。

  这项提议一出,议员们各个都像是早就知道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惊讶的感觉。

  接下来由部分附议的议员和反对的议员发表论述,反对的一方以雷震初到南郡和年纪、经历不足为由提出谏言,赞成的一方,则以南郡急需解决左参军所负之事为由,并以雷震过去的表现反驳有关经历不足的论点。

  双方往来争议不绝,让季行云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雷震好像是待宰羔羊,让人待价而沽,却没有发言的权利。

  双方争论了一会,很明显的反对的一方略占上风。

  最后依造议会规则,还是要由议员们投票表决。但是因为临选参军还必须经由督军同意,也就是说如果督军反对,那就不用表决了。

  终于轮到督军作出决定的时刻了。

  「参军一职影响军务为甚,希望吾辈能谨慎考虑。」雷战发言了,言下之意好像是赞成雷震担任参军一职。

  停了几秒雷战又说:「在进行表决之前,尚有一事要请教前将。」随手拿起纸笔,在纸上画了一些军事符号。拿起纸张往前一送,纸张不徐不缓平稳地飘向雷震。这个手法,当然有深厚的功力是充分必要的条件,用劲之巧才令人佩服。

  看到督军露出这一手功夫,让季行云暗暗叫好,深感值回票价,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

  督军给雷震的第二个考验来了。第二项考验不是纸上的题目,而是要如何接下考题。

  纸张在雷战真气的包覆之下来到雷震面前。雷战的真气并没有消去,依然紧紧地缠绕住纸张,如果继续下去纸张就会如同利剑穿透雷震。雷震如果发劲冲散督军的真气,夹在其中的考卷恐怕就会变成碎屑。

  督军雷战还真的出了一个难题。

  此时,却见雷震直接用手接住纸张,也就是说,包覆纸张的真气不见了?!

  外表看来雷震是接的轻松自如,实际上却是惊险万分。

  原来雷震并没有发出内息来抵消雷战的真气,而是将真气导入自己的体内加以消融,等于是任由别人的真气侵入筋脉之中,一有小小的差池就会造成筋脉严重受创,重则造成筋脉残废。而且还不断的分散稀释督军的真气之后,再一举化去。

  在场的议员们见状,大多还以为督军雷战对这名将军颇为赏识,所以所用的劲道让考卷正好停在雷震面前,雷震不过是接个正着罢了。

  可是,季行云对雷震用的方式可就大为紧张,这种方法实在太冒险了。功力不够深厚的季行云想都没想到还能用这种方式。

  雷震拿起纸张看了一眼,就提笔疾书,马上就作出了应对的方法。随侍的刘东然想要接过试卷拿给督军大人,雷震制止了他。

  督军大人露了一手,如果雷震让人传送试题,岂不是显现出差人一大截。在议会上得显现出自己的能力,否则以后真的当上参军,也无法真正的得到议员们的认同。

  于是,雷震先是发出一道破空真气然后将纸张一弹,纸张也飞掠而过,迅速地停在了雷战前面再慢慢地飘落。

  雷震的方法比起雷战算是取巧,雷战所依的是惊人的内息和巧妙地操控真气。雷震则是先用一道真气开路,划破空气产生一道细小的真空裂痕,利用空气回填的力道将纸张吸向目的地,所用的内息不过是破空的真气和保护纸张的真气,困难的是在用劲之巧妙和大胆的实行。

  雷战接下试题,专注地审阅。

  整个议会等待督军大人最后的答复,无不引领而望。

  「请诸位详加考虑,准备议决吧!」雷战满意地宣布。

  看来,雷震通过督军的考验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快速回复
限100 字节
友情提醒:社区是一个大家庭,请注意文明回复。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