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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天人》作者:月雨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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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0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八章 队长的责任

 

  作为一名武议团的小队长本该有不少事务要处理。安排军队干部的武艺特训、处理警卫队无法应付的穷凶恶盗、核定预备团员的入团资格、安排预备团及武议士的勤务、核定各种经费的运用、武议团训练流程及参加各种武术活动,偶尔还得应付前来讨教武艺的不速之客。

  可是没有人跟季行云提到这些事,雷义还在医疗所静养……有关协助军中干部武技特训的事,因正处于积极重组军队的时期,暂时也不会有这方面的需求,而南城又正好是南郡中治安最好的地方、佣兵素质最高的地区,要遇到无法制服的恶徒恐怕难得。至于预备团勤务的安排,原本只要依循往例暂时也无影响,可是超过一半的成员因中毒住院,让勤务的安排出现极大问题,而经费的签核和预备团的入团申请也被搁置了……

  季行云每天逍遥自在。

  早上活动活动筋骨后就随便找个武议士切磋武艺,下午作完相同的事后,就在南城内外四处游荡参观。到了晚上自有许多餐馆争相邀请季行云前往品尝该店的美食,如果让季行云大为赞扬将是最佳的广告,即使不成,也能得到相当专业的建议。

  几天来,季行云可比中队长过着更不理会武议团行政事务的日子,季行云甚至还不知道,在中队部旁的小队部中还有一间房间叫作队长室,而且在桌上还堆了一迭等待批示的文件,及许多苦待经费核可的可怜人……

  季行云也不知道他能这样随兴所至地生活,还得感谢武议团的会客规定。不论是任何人,除了公务之外,想要在工作时段与武议士会面都必需先行会帖,殊不知季行云自上任以来还未进过他的办公室,那些请帖、会帖全都石沈大海。季行云更不知道为了放置来自各界的祝贺、拉拢、贿赂的礼物,已经让工作人员又另辟一间储藏室。

  季行云还是过着义诊、练武、游玩的生活。

  这一天晚上,季行云又跑到张叔所经营的常客来。

  白任正巧坐在吧台和张叔谈天,前面放了数杯空的啤酒杯。他身旁坐着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这位年轻人坐在常客来显得格格不入,以他的形象应该身处于图书馆或是学院之类的地方才合适,坐在嘈杂的酒馆中似乎也让他觉得颇不舒畅。

  白任见到季行云马上热情地对他招手,引他入坐。

  季行云一进入常客来就被许多目光注视着。看着季行云这身功力而暗藏着打倒他猎取名声的人,绝不在少数,只是碍于种种因素让人不敢妄动。

  几天来季行云也渐渐习惯其他人好奇的注目礼,不会再去在意这些好奇、不友善、挑衅的目光。季行云直接走到白任身旁坐下。

  「专业的调酒师──牛皮,再帮小云调一杯闪青芬雪如何?」白任顽皮地说。

  「喂、喂,你不怕拉肚子吗?」牛皮道。

  「拉肚子?」

  「是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对身体不是不太好吗?」

  「哎啊!张叔,你听见了吗?你们店里的员工竟然会准备不干净的东西给客人。」

  「牛皮,你皮在痒了吗?」

  「啊,没有、没有…我去那边招呼客人了…」牛皮避难般地主动去帮客人点酒。

  「真是的,这孩子,哪时候才能认真一点?」张叔摇头叹气后又向季行云问好:「嗨,小云,武议团还好玩吗?」

  「很不错的地方,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季行云高兴地说。

  「那就好。」张叔也为季行云高兴:「今天想吃点什么,算我的。」

  「怎么可以呢,张叔您也不过作点小生意,怎么能这么特别优待我一个人。」

  「没关系,没关系。因为你的关系让店里的生意又变得更好,这一餐又算什么,只要你常来就行了。」

  「对啊,小云你就不用客气了。」白任也附和道。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季行云虽然不觉得常客来的生意兴旺和自己有何关系,但是能对张叔有帮助,也就不再管这么多了。「白牙,你好像提早回来了。」

  「是啊,发生了点意外让遗迹被破坏了。不过也有意外的收获,但要我再进入深林一趟是绝对不可能的,深林真不愧是魔物之森啊。」白任悠悠地说。

  「算了,不提这个了,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这一次的雇主──考古学者王思学。」

  「你好…听白牙说:你是武议团的小队长,这是真的吗?」王思学好奇地问道。

  「你好,我是。」季行云抱以微笑。

  王思学好像在观察一件奇特的古物般打量着季行云,「我还以为武团都是一些粗壮魁梧的人物,想不到你看起来跟一般人也没什么两样。原来正常人也可以练就高深的武功。」

  「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谁规定只有长得像怪物般高大的人,才有办法练好武功?」白任说道:「难道你本来也以为,我也要长得浑身是肌肉吗?」

  「啊!不是。只是…像你这种体形,力气怎么会这么大?这真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王思学这位没学过武功的人实在无法理解真气的妙用。

  「够了够了,你不是有事要请小队长帮忙吗?」白任和王思学相处几天下来,早就知道让他陷入思考后,就不用处理其他事情了,马上转移话题。

  「啊,对了,季队长,可不可以请你带我进入『耸天石碑林』。」

  「耸天石碑林?」季行云望向白任。

  白任道:「耸天石碑林又称叹息之壁,在法天联邦境内视为特级古迹。平常列为管制区,禁止一般人进出。每年只开放参观半个月。因为它的出入管制是由军方和预备共同管理,所以小书虫才想请你帮忙。」

  「因为我在深林的深处找到一件奇特的物品。据我所知在南郡境内的石碑林中有那件物品的壁画,我想在那里应该可以找到相关的资料。请季队长务必帮忙!这可是考古学的一大突破!这一次一定能证明在数千年大陆上存在另一个文明!」王思学狂热地道。

  「是吗?」季行云似乎不感兴趣:「为什么石碑林又会被称之为叹息之壁?」

  「那可不是一般的石碑,壮观也不足以形容。等你亲眼见过后就可以知道了。」白任道。

  「壮观宏伟的石碑吗?」季行云对考古学并没多大的兴趣,不过对宏伟的石碑可就不一样了。「好吧,去看看也好。」

  「太感谢了!」王思学说道:「我马上去准备,明天就出发!」

  「喂,小书虫,不用这么赶吧?」

  「不,不,想到长久的研究终于能开花结果,我一刻也等不及了。明天就在我下榻的会馆会合,反正南城也没什危险,白牙你就不用跟着我了。」王思学说完马上小跑步离开,还差点撞倒一名女侍。

  等到王思学离开了,季行云才小声对白任说:「白牙,你会不会觉得不舒服?我虽然不知道这段时间内发了什么事,可是你突然功力大增,内息又不协调,内息增加是件好事,如果不能为己所用反而危险。我觉得你体内好像存在两种略有不同的真气,而且你原来的真气还是比较弱的一方。」

  听到季行云的关心,白任黯然的神色一闪而过,「没什么,以后再告诉你好了。这一趟可真够折腾人,我觉得很累了…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去那找你?」

  「就到武苑(武议团宿舍的名称)。倒是你不要紧吧?」白任异常的行为让季行云有点担心。

  「没问题,睡一觉恢复体力就行了。那我走了。」白任回答,可是季行云却觉得白任的背影看起来,和痛知雷锋厄讯时如此相像。

  牛皮端来餐点却见到白任正往门口走去,马上叫道:「喂!白牙,你的套餐!」

  「谢了,我不饿。」带着孤寂的背影白任走出喧哗的酒馆,消失在黑暗的街道中。

  「…听说这一次任务,考古队的死伤很惨重,难怪白牙心情会不好。」牛皮说道。

  「不是的,如果这样就消沈黯淡,还用当佣兵吗?」张叔叹道:「早知道就不该介绍他这个工作。深林,深林可是白牙一直追寻的目标、人称白帝──白云枕,白牙的曾祖父消失的森林。」

  「什么?!」季行云和牛皮异口同声地惊呼,然后两人都对张叔抱以期待和求知的眼神。

  张叔微怒地道:「看我也没用,这可是他个人的隐私,我又不是个大嘴巴!牛皮,还不去做事!待在这里作什么!」

  牛皮没办法只好悻悻然地走开。

  「这份套餐就交给你了。」张叔又说道:「不过你可以就这样答应吗?」看到季行云不解的表情,张叔又补充道:「虽然耸天石碑林是由预备团巡逻管制,可是据我所知,那是第三预备团的勤务,和隶属于南城的第一预备团毫不相干。而且就算是由你那一团管制,在没有特许的文件下,他们即使要和你交手也不会放你们通行。」

  「耶!有这事!?」季行云想了一下才道:「没关系,偷偷进去不就得了。」

  可怜的雷义一走出医疗所大门,就遭到一连串的疲劳轰炸。

  依照长青回颜和青武昌的模式,对于延迟的公文、裁决,人们已经习惯找常侍长解决。虽然以往谢队长在世,并未有公文延误的情形,可是在他过世以后所累积的文牍,已经拖到不能再拖了。好不容易季行云上任了,等他大笔一批、官章一盖才能动用的经费,已经快逼疯一大群人了,而申请入团的人也等待答复已久。这些人一窝蜂地找上了雷义。

  好不容易摆脱了众人的追问,雷义走入小队长的办公室,眼前的景象让他呆立了良久。

  堆置杂乱的礼盒、宛如小山的公文、蒙上一层薄灰的桌椅……

  明显可知这间办公室必定缺乏管理,不,根本毫无管理可言,从桌椅的灰尘,更可知这间房间也有数天未获主人青睐,该来打扫的人员也没尽责。

  雷义很快地找人作了清理,而他更不顾还甚为虚弱的身体,彻夜将公文全部看过,理出重要、紧急的部分,同时还为季行云草拟许多解决方案。当他作完这些工作时太阳又升起了,雷义又马上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武苑。

  当季行云为他开门,小队长却正在整理行李。

  「队长,您要出远门吗?」雷义小心谨慎地问。

  「是啊,你来的正好,就请你帮我向回颜大姐说一声,我想这一趟快则五、六天,慢则十来天。」

  雷义听到这席话简直快昏倒了。

  「怎么了?」季行云关心地说:「看你的脸色、呼吸应该是过度劳累,再加上情绪过分激动,这对身体很不好。来先深呼吸…再慢慢吐气,对,来,放松、再放松。」

  原本要暴怒的雷义在季行云的引导下又恢复了理智。不过眼前的状况让他着急的几乎快哭出来了:「小队长,不可以、不可以走。」

  「为什么?我已经和人约好了。」季行云奇道。

  「小队长,你知道有多事情等着你来裁示!伙食的补助费已经积欠两个月了,在狼祸中受到伤残、死亡的补助款也等着你的放行、特约人员的续聘书、近三个月的武器购款、一般行政费、训练场的修缮保养费都快积欠三个月了,那些代垫款项的人都快走投无路,还有新年度的野营特训计画、各家武道馆的巡回交流活动、年度庆典的加强警卫勤务计画也等着你看过后点头。还有,预备团入团申请更等着你考核!各方的贺礼也要回应!你怎么可以在这时候离开!」

  「别急、别急,让我想一下……」季行云问道:「那些要支付的款项有问题吗?」

  「没有,我都核对过了。」

  「那好,」季行云摸摸口袋把官章丢给雷义,说道:「既然没问题,你就帮我盖个章,把钱发出去。至于那些计画…你先看着办,合理的就批可,不合理的帮我改一下不就得了,再不行交给冰泉月眉修订,如果真的不行就留到我回来。至于入团的申请……」

  听到季行云的话,雷义整个人都快冻结了。

  「……据你所知入团的核准标准为何?」

  「这,一般可能包括了内息强度、真气的运用技巧、反应能力、力量强度还有招式运用这几项吧?」雷义茫茫然地回答。

  「唔,这样啊,倒有点麻烦……」季行云开始认真思考。「不过,你不也是这几天才入团?那你又是怎么入团的?」

  「我算特例,经由参军大人特别推荐,再由雷天及冰泉月眉小组三人考核后,经由中队长核定。」

  「不能依你的方式入团吗?」

  「不可能啦!我都说是特例了!中队长基本是不管这种事,她只是为了选出常侍官而特别批准。而且由武议士考核也不合规定,更无法让人信服!队长,你、你要出远门至少也把重要的事处理完再走!」

  这时门房传来敲门的声音。

  「何事?」季行云道。

  「队长大人,你的朋友来访谈。」

  「请他进来吧。」

  「队长──」

  季行云一脸苦恼的样子。「好吧,我决定了!抱歉,白牙,请你等我半小时。」

  白任看到雷义着急又虚弱的模样,回答:「没问题,延个一两个小时也没关系。」

  「不用这么久啦。」季行云坐到桌上取出纸笔开始疾书。

  雷义看着季行云心中不停地开骂!半小时能作什么?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而且还能当武议团的小队长!这根本就是南城的大灾难!

  过不到半小时,季行云把一堆图文并茂的手稿交给雷义。

  「事情也不算严重,该发放的款项就发放,合理的计画就让它通过,不行的就等我回来。至于入团的申请就依图设站过关,能通过其中三项的人让他入团。」季行云说道。

  「这?」雷义看了看手稿,又道:「这怎么可行!最重要的是我们所剩的经费根本无力负担!」

  「这倒是个问题……对了,我不是得到很多贺礼吗?能卖的就卖,所得就充当经费。」

  「这样怎么对得起那些送礼的人!」

  「还要对得起送礼的人?那也简单,再追加一座石碑,刻上供献者的名单以表谢意不就得了。」

  「可是……」

  「你怕看不懂我画的东西吗?不用担心,你看一下草稿的底部,我也列出了许多参考书目,还有一些可以提供谘询的专家名单。而且你也不见得要懂这些东西,只要交给看的懂的人处理。」

  雷义看了一下所谓的专家名单,几乎都在送礼的人员之内。包括了不少武器商、建商,这些人在晚宴上和季行云有过一面之缘、谈过几句话。

  「不行啦!而且、而且这种重大工程怎么可以由我来执行!」

  「没问题的,我相信雷震的眼光。而且又不用你来负责,你只是代为传达,同时帮忙找愿意制作测验场的人。」季行云心想上任几天来自己也没管到任何事,不论是武议团或预备团运作不也很正常,哪会有什么大事,应该是雷义太紧张了。

  雷义在心中吶喊着:天啊,什么叫作不用我来负责!!这算什么逻辑!

  「好了,那我先走一步了。」

  这句话有如重锤打在雷义胸膛,让他血气逆流,人──晕了过去……

  当雷义悠悠转醒,太阳已经斜照。

  虽然没什体力,可是他却觉得精神饱满。左右看了看,确认自己正待在小队长的房间内,室内充满了清幽的香气。

  「喔,你醒了。」耳边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

  雷义转身望向声音的来源,原来是武苑的管理员之一。

  老先生慈祥地说:「这一位新任的小队长待人真不错,看你晕倒了不但亲自为你急救,还特别请我来照顾你,交代我去买这种能够安定心神的熏香。他还说你大约会在这时候醒来,又吩咐厨房准备食物让你食用。你可真是遇到了一位好长官。」

  雷义喃喃地道:「是吗?」

  「你就坐在这儿,我帮你把吃的端过来。」

  老者把餐盘端来,放在雷义坐卧的大沙发前方的小茶几上。

  雷义默默地看着半数流质的食物,安安静静地一口一口慢慢送入嘴中。

  老者见雷义应无碍后才道:「你慢慢吃,吃完东西放着就行,明天我再来收,队长说过等你休息够了,体力充足后再离开就行了。」

  雷义默默地点头。

  他在不知不觉中吃光了食物。离开了武苑,呆然地走着。

  走着走着,进入了市区,又到了内城,最后停在军部之前。

  静伫了近十分钟,叹了口气、一咬牙,进入……

  经过一整天的行程,雷震回到军部的办公室后就将自己埋入大椅之中。

  他闭目休息了一下。军部重整的工作就如他所预期般棘手,这一天他已经拜访了五位议士、三位主议士,约谈了十余名太尉,一连串的沟通协调快把他榨干了。即使如此,在属下面前他还是保持着充满自信、充满活力,更维持着令人难以捉摸的扑克脸。

  过了十余分钟,雷震张开双眼,眼前又是一堆公文。雷震抖擞精神,先拉铃、再拿起一份文件观看。

  两声敲门声后,门外传来声音:「司令大人,常侍长请示入内。」

  「进来。」雷震头也不抬,直接说话。

  雷震的常侍长太尉陈芙宜走到大桌侧方,雷震双眼还是盯着文件,手上的笔偶尔运动一下,还是未抬头,说道:「报。」

  陈芙宜干练地说:「今日上午,南城议士席成和王钊来访未果。长青道馆南城第三分馆扬武道馆来帖,请司令拨空在七天后参加馆长寿宴。」

  「回函致歉。排入行程。」

  「是的。民事司希望能够获得五百人力协助水道工程。」

  「准,叫本军勤务大队出面协调,两天后呈上工作计画。」

  「工程司雷业大人对南段边防工程品质深表不满。」

  「叫李常龙(○五一军勤务大队队长)明天一大早过来向我报告。」

  「是。水军第四团对新的人事安排表示强烈不满。」

  「不用理他。」

  「二五二团团长雷善鱼表示抚恤金的发放认定过于严格,希望能加以放松。」

  「叫他先拟出一个合理的标准,呈上后再来替属下抱怨。还有其他事吗?」

  「预备士雷义临时来访,已经等待一个多小时了。」

  雷震听到这句话才抬起头说道:「雷义?奇怪…会有什么事吗?」

  「要请他先到会客室等待吗?」

  「不,直接请他过来好了。」

  雷义进入办公室走到桌前,雷震依然埋首在文件之中。

  「七哥,很抱歉!我想退团!」

  「退团!!」雷震猛然抬头看着雷义。

  这一看让雷震吓了一跳。雷义面无生气,带着极度失望坚决地提出退团。

  原本退团不须向任何人报告,就算要也是向小队长知会。只是雷义是由雷震特别推荐,在礼貌上要向雷震讲一声。

  雷震放下笔、按铃、传音道:「备茶点。」将雷义引到椅子上,然后坐在他对面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

  雷义缓缓道来。雷震默默地听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好吧,如果你想退团我也不反对,只是你的能力和眼光就只有这样吗?」雷震淡淡地说。

  「七哥,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雷义觉得超级委屈,竟然还被如此数落。

  「不是吗?武议团原本就只是为了集结一群强者而存在,至于其他事务都算是追加的劳务,而其中武艺高强的人更有其独特的性格。你才入团多久,才接任常侍官多久,就这样打退堂鼓。我也只能说是我眼光不够好,高估了你的能力。」

  「但是……」

  「没有但是!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季行云给你机会学习,将来你的舞台并不只是预备团,季行云交给你的责任和工作都是绝佳的经验,你却连尝试都不尝试就想放弃了。除此之外,你不觉得青武昌在武学上有许多地方远过一般的团员吗?这就是待在队长旁边看多了、听多了的关系,唯有武议团小队长的常侍长这种特别的职位,才能时常见识到各种高水准的武学,而你却想要轻易放弃?」

  「我……」

  「你把队长交给你的手稿交给我,这件事就由我找人来处理。」

  雷义这时看着雷震,发现眼前的这位堂兄比自己所知道的还更有智慧、更是值得学习效法的对象。「……很抱歉七哥,方才那些话就当我没说。」

  「很好。不过小云提出的这个工程恐怕也不是你能独自处理,这样吧,明天你去找雷业。我会先把手稿交给他,让他跟你配合。」

  「谢谢七哥,那我这就开始动工。」

  「加油。」

  雷义对雷震施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充满斗志的离开了。

  「哈!哈!哈!!…」雷义离开军部后,军部司令室传出宏亮的笑声,雷震终忍不住卸下了严肃的伪装,开口大笑。

  「真是辛苦你了雷义。小云,真有你的……想不到你比她更夸张!不过这份手稿光用在预备团实在太浪费了,以雷家的财力应该也能建一座。」

  这一夜军部出现许多传闻,因为一向充满威严、不苟言笑的雷司令竟然会发出惊人的大笑。

  季行云、白任和王思学坐在由八匹魁马所拉的马车内。

  魁马似马非马,其体形比马匹大上一倍,虽然体形硕大但是跑得并不很快,只是体力比起马来好得许多,它们可以连续拉着马车走上三天三夜也不用休息。

  原本王思学租了一头巨蝓兽,但是遭到季行云的反对。虽然季行云是丢下雷义,可是新官上任还是不适宜离开太久,在速度的考量下,舒适的巨蝓兽恐怕得花费过多的时间在旅途之中。石碑林所在的位置又不适合黑甲,至于百足只适合载运货品自然也不列入考虑,最后才折衷选用速度不算太慢,坐起来也算舒适用魁马拉的大型箱车。

  能够日夜赶路的魁马在中短程的旅途下不会比黑甲慢多少,由南城到耸天石碑林仅需让魁马走上两天两夜,正好一口气走到石林再让魁马休息。运气好的话在石碑林待上一天,再加上旅程来回需要四天,合计整整五天就能回到南城。

  王思学为了早一刻到达石碑林出手颇为阔气,租了一辆豪华的巨形马车,同时配上两名车夫日夜赶路。

  出了南城走了半天,官道的两侧多是草原,羊、牛遍撒。

  探出车窗,季行云好奇的看着和山区、城市截然不同的风光,不时地向白任发问没有一刻安静。至于王思学则拿着几本有关石碑林的研究典籍专注地阅读。

  经过半天的行程,季行云对提出的问题虽不能完全得到满足,至少在相同的景色下好奇心也渐渐消退。白任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呀!有件事得跟你说。」白任与季行云两人突然同时说道。「算了,你先说好了。」两人又同时说着。

  「哈,我今天已经麻烦你这么多了,还是让白牙你先说好了。」

  「嗯,好吧。其实我是有点担心雷义,还有你放下预备团不管,没关系吗?」

  「放心好了,反正我也有可能随时出发,开始环游大陆的旅程。不如让他们先习惯没有队长,其实队长能作的事也很有限,你想想看,身为武议团的队长能懂的东西不外乎武艺为主,至于其他的行政事务哪能专精,还不是靠一群有才干的属下。」

  「是这样吗?」白任投以怀疑的目光,好像在说「你其实是为了偷懒吧?」

  「那当然,我认为队长也不过是一个自动图章。用来批可、盖章,最多再进行适当的考核和监督就够了。」

  「真的是这样吗?怎么听都像是在推卸责任,前任的谢前辈可不像你说的那样?」

  「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谢前辈那样博学多闻,又有完整的学经历。我对行政运作又不清楚,让我来管岂非外行领导内行,不秩序大乱才怪。我看过雷义的人事资料,他读书时在这方面可是学有专精,让他学以致用,不是正好。」季行云笑道。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见解!!」

  季行云不好思意地说:「哈,这不过是领导者的风范这本书上所写的东西。我只是觉得要处理那些事也真的很累人,不如充分授权,乐得轻松。」

  白任看看季行云有点小孩子的脾气,充分授权大概只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乐得轻松才是重点。雷义恐怕逃不了劳碌的命运。

  「那你又有什么事呢?」白任问道。

  「白牙,我昨天仔细思考过,你现在的内息状况恐怕很危险。」季行云诚心地问。

  白任脸一沈道:「这事不用你操心。」

  「不,我是说真的。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另一种内息是从何而来,可是好像与你同出一脉。如果你功力浅一点,那你原有内息可以轻易地被取代那倒还好,可是你的功力颇高和外力相互抗衡着,特别的是两种真气的差异不大,虽然互相抗争着又不会激烈冲突,这应该是用同一种心法锻炼出的内息。」

  「你说的不错,那的确是同出一脉的功力……」白任叹息着。

  「白牙,这种情况得快点处理,两种真气存在你体内会对筋脉造成严重的伤害,而且另一种真气你也无法一直掌控着!万一真气在你战斗时失控岂不糟糕。不如将外来的真气导出,虽然可惜,但是总比让它在你体内暴动来得好。」

  「你说的也没错,但我也不想将另一种真气释出,而且过了这么多天,我也无力释出了……更何况,这是我先祖的遗产,我想把它保留下来。」

  「这样吗?那只有将之同化一途了。」

  「可以吗?!」白任有点高兴地说。

  「应该可以,不过我得再好好思考一个比较安全的法门。」

  「嘿,先谢谢你了。」

  季行云可没这么乐观,让两种真气相融并不会有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反而会相互消灭,到头来白任能不能拥有原来一半的功力都还是未知数,而且过程中对筋脉造成的伤害也不知有多大。

  白任其实也有所体悟了,但他还是乐观的迎接可能的后果。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41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九章 考古之旅

 

  旅途的第二天。天方明。

  白任被颠簸给震醒,他跳下折迭床,一推,床铺合上。应该睡在下方宽广坐椅的两人,只见王思学还包在被窝中,季行云不知到那去了。

  这时的马车已经离开平坦的官道,行走在满是黄士飞沙的道路中。

  「咚、咚。」马车辗过突出的岩石,白任听到有东西轻敲车顶的声音,探出窗外道:「小云,你在上面吗?」

  「对啊!这边的风景比车内的好太多了!」

  「是吗?那我也上去看看。」

  白任抵住窗缘,一个纵身穿出窗外、翻身,双手又扣住车顶,一施力就要翻上车顶。突然右手一震,放开了车顶,瞬间失去平衡。还好季行云马上伸手拉住白任,要不然白任就要掉下马车。有惊无险,白任上了车顶。

  「哈、哈、哈,真是太不小心了。」

  「白任?」

  「没事的,人总有失误。」白任一边说着又在奔驰中的车顶上作了两次后空翻。在这种崎岖不平的道路奔走中的车顶上空翻,白任也无法轻巧着地,弄出了不小的声响。

  「哇!啊!」还在车厢中的王思学被声响惊醒从铺上摔下。「好痛!耶!白牙和小云呢!糟了,又遇到土匪了吗?」半梦半醒的王思学惨叫。「怎么办!对了,要先把我的研究资料藏起来!」王思学慌慌张张地不知所措。

  「哈哈哈─」车外传来两道笑。「咦?」

  「王先生没事啦!我和白牙在车顶欣赏风景。」由窗外传来季行云的声音。

  王思学走向车窗。「哇!」正好季行云探向车窗,头倒立着出现在车窗,把王思学吓了一大跳,倒在地上。

  季行云灵巧地由窗户翻入车内,看到王思学坐在地上,不解地说:「王先生,你怎么坐在地上?」

  「…不、没什么,车顶好玩吗?」

  「和在车内狭小的感觉完全不同,感觉很棒,你要不要也上去看看。」

  「可以吗?我也能上去吗?」王思学听了季行云的形容也有点心动。

  「没问题,我帮你。」未曾习武的王思学可不像白任和季行云两人,能够在这种行驰中的马车上「上下自如」,自然不敢像他们这样乱来。

  季行云又道:「顺道把早点带上去。」

  奔走中的马车颠抖不停,打开车门,王思学几乎是闭着双眼被季行云和白任弄上车顶。到了车顶,王思学还是紧张地喘着气,心脏怦怦跳个不停。不过当他睁大双眼,带着黄沙的阵风袭来,心中激起一阵感动。

  望眼看去尽是无垠无涯的黄土,仿佛无边无际。远方偶有高低不一的黄色土山,没有城市的繁荣喧哗、没有森林的生意盎然,只有单一的黄土。一个由黄色泥土组成的世界,但置身其中却能感受到造物主的伟大。

  只是视野小小的改变,同样的场景给人完全不同的感受。

  王思学感动地站立在车顶上。马车又一个颠簸,王思学站立不稳,倒在车顶上,顺着抖动的车顶滚向边缘。季行云自从来到南城,所接触的人都是有武术底子的人,就连身体不好的周荃也是活泼好动的小女孩,像王思学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还是第一次遇到,他的反应和运动神经差得让季行云难以想象。

  季行云一手抓住王思学,阻止他滚到车下。同时想到带着他要怎么溜过预备团员进入石碑林。

  「小书虫!你小心一点,平衡感这么差就尽量不要站起来。」

  「没关系啦,反正有我们在。」季行云道。

  「哈,抱歉了,不知为什么,不知不觉中就站起来了。」

  「在这边吹吹风,感觉不错吧!」季行云道。

  「是啊─」

  「是不错,不过再晚一点还是回到车厢中比较好。」

  「为什么?」

  「我和小云还比较无所谓,不过小书虫可能就会受不了。即使时已秋末,但是这个地方的烈日依然毒辣,小书虫可能会被晒昏头。」

  「是吗?那还要多久才会到达目的地?」季行云又问。

  白任指着远方道:「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一点突起的小东西?」王思学和季行云点点,白任又道:「那里就是耸天石碑林。」

  季行云歪着道:「看起来不怎么样?怎么会被称为叹息之壁?」

  白任笑道:「还这么远当然还看不出它的雄伟,等我们走出狭谷,你就知道了。」

  「狭谷?」

  「我想接近中午时就会到狭谷了,那里景致也很值得欣赏。」

  「真的!」季行云兴奋地说着。

  「没错,那里也是少数南郡无法管制的地方,素有学者的宝库、冒险者的考验和逃亡者的庇护所之称。」

  这些称呼怎么会混在一起,季行云实在难以想象。

  「不说了,等一下你自己体会一下就可以知道了,还是先填饱肚子比较重要。」

  「来,这给你,这份给你。」王思学把竹篮掀开取出取出美味的糕点,递给白任和季行云。

  这时阵风又起,张大嘴巴的三人,同时咬了一口混了黄沙的糕点。

  「我想,还是到车厢中用餐比较好……」白任尴尬地说。

  「同感!」

  到了下午,马车行入狭谷之中。

  一样是黄土组成的世界,而马车走在宽约十影的道路上。路更加崎岖,颠抖得更厉害。两侧是垂直的悬壁,高达百影。狭谷中狂风大作,好像马车也快被吹走。

  原本季行云还想待在车顶上,在白任的劝说下才打消这个主意。

  狂风扫着,不少碎石打在车厢,好像处于暴风雨之中。在车厢的保护下,勉强得到一分安宁。

  王思学脸色苍白,连续坐了一天半的马车,最后在这狭谷中晕车了。显得很难过的他,不再说话也不再看书,只是静静地坐着,深怕一开口胃中的东西就会倾泄而出。

  在这种环境之下季行云却变得很兴奋,第一次遇到这么强劲的风势,第一次看到这种高耸绵长的狭谷,让他暂时忘了烦脑。

  「为什么这里会被称为学者的宝库,还有逃亡者的庇护所呢?」这种地方对冒险者无疑是种考验,但是另外两种称呼季行云还是无法想象。

  白任回答:「你想想看,这个狭谷左右纵横,大大小小的走道不知有多少。环境恶劣,要在这里进行搜捕行动可说是极为困难。如果敢藏身在此,概略都能逃离追捕,所以才有逃亡者的庇护所之称。」

  「会吗?这里不过是比较荒凉,环境说有多恶劣,也比不上寒冷的高山或是残酷的沙漠。」

  白任笑道:「小云,你太小看这个地方了。高山我是没去过,不过沙漠至少还有少许的植物和生物,而进入狭谷后你有见到任何动物吗?」

  季行云摇摇头。

  「那就对了,这里不是没有水,反而在春夏时分雨量还非常充足,不过就是太充足了,你知道吗?我们现在行走的这个裂隙就是雨水冲刷造成的巨形雨裂。大雨来得快,走得也快,除了造成泥潭外也别无用处。下完雨,马上又要被烈日曝晒,植物根本生长不起来,没有植物也就没有动物。而且秋季的阵风还算小,冬天和夏天风势更强,只是方向正好相反。一年到头好像只有春天有一段时间正好没雨,风又小。」

  「这是雨裂?!」季行云想象着要多大的水势才能把黄士冲刷出这种地形。不过照白任的说法,这地方还是该有些特殊的生物才对,就连沙漠在难得的雨后也会有绿意盎然的瞬间,也许是季节或还有其他因素的关系,才会见不到动植物。季行云虽然这样想,不过并不提出来反驳白任。

  「留在这里不但补给困难,还要小心狂风暴雨的袭击。其实要躲在这种地方也得下很大的决心。」

  「是这样子啊?那又为什么会被称为学者的宝库?」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应该问他才对。」白任指着半死不活的王思学。

  「…我看算了…」王思学难过的样子实在令人同情,不过晕车这种症状,季行云也没办法。

  「撑着点,小书虫。这段路很快就可以过去了。」

  走出了狭谷,前方的景色又让季行云耳目一新。季行云感动地叹了一口气

  一片森林孤立在黄土之中。森林像是把附近的生气全部吸尽,造成充满生意的森林和黄土荒原这种极大的差异。

  在这种荒地出现一片绿意盎然的森林,还不是真正令人感动的原因。在森林中央,立着数座高耸入云的石壁,如此宏大、如此壮丽。

  清晨看到突起的小点,重新呈现在面前,方才狭谷的景观和眼前的石壁一比,有如小巫见大巫,变得一文不值。

  季行云这才体会到为什么会被命名为耸天石碑林,果真名副其实,也了解为何又被称为叹息之壁。在这石碑之下,无人能不为她的壮丽雄伟发出一口深深的感叹。

  季行云深受感动,久久不语。

  过了一会儿季行云才回神,在感动之余就得开始考虑现实问题。有了森林的掩护,要把人偷渡入石碑林之中应该简单多了。原本以为石碑林也立在滚滚黄土之中,季行云还在担心要怎么掩人耳目,这下子应该简单多了。

  离开了狭谷,道路也变得比较安稳。王思学虽然脸色依旧惨白,不过晕车的症状已经好了许多。

  季行云由车顶溜回车厢,见到王思学虽然脸色不佳,但对于已经能够看到高耸的石碑显得十分兴奋。

  「看样子石碑林占地一定很广阔,那只靠少数几个预备士怎么能作好管制?而且又立于森林之中,视线受到阻挡,不是更难阻止有人偷溜进入。」季行云疑惑地问着。

  「哈哈哈,小云你在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你想有可能发生吗?」

  「?」

  「啊,我又忘了,抱歉。」白任一时又忘了季行云从小与父母离群索居,对法天联邦内的一些常识知道的实在不多,在王思学面前这样笑他实在不应该,道了歉,白任才又说道:「你一定不知道在石碑林外种了一圈扬林藤。杨林藤这种植物带有很重的昏迷毒性,被它的毒刺划到可以让人昏迷三天三夜,就算没被划伤,光是吸入它放出的香气也会令人昏眩。我想没人能够在不换气的情况之下,越过高达二十余影由长满锐刺的杨林藤组构成的围墙。」

  「那该怎么办!」季行云着急地说。

  「什么怎么办?由你出面叫这里的看门员放我们过去不就得了?」

  季行云呆了一下,才吶吶然道:「呃,这个,有一件事要跟你们说一下…」

  白任见季行云的样子有点怪怪的,奇道:「什么事?」

  季行云迟疑了一下,「这个,我、我、那个……」

  季行云难得说话会吞吞吐吐,白任鼓励道:「没关系,有什么事就说。」

  「我…我可能没办法命令预备士放行。」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没办叫预备事放行……什么!」

  季行云无奈地说:「没办法,就算是直隶的下属也没办法放行,更何况守在那里的是另一小队的预备团。」

  原本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王思学听到这席话,马上激动无比,冲上来抓住季行云双臂叫道:「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你先别激动……」

  「呕·恶─」本来还在晕车的王思学在激动之下,胃袋翻腾,吐得季行云满身!

  「先冷静一下,王思学,有我和武议团小队长的帮忙还会怕几个预备士吗?」白任见状口不择言,语气中好像是要拚一口气用武力闯关。

  王思学虽没见过季行云有何能力,不过在深林之中见识了白任的武艺,对他倒十分有信心。惨白的脸、嘴角还残留吐出的秽物,王思学走向白任,带着哀求的眼神说道:「真的吗?」

  「真的、真的,呃,你先…哇!别过来!」王思学感激地抱住白任。被沾满了秽物的人满怀抱住真叫白任哭笑不得。

  到了晚上,终于抵达森林。为了不引起守卫石碑林驻军的注意,将马车停在森林外缘后,白任选了一处不易被发现的地方,生起营火。

  如果这一趟行程只有白任和季行云,靠着渗过大树枝叶的星光和敏锐的感觉,根本就用不着火光。只是还带着未曾习武的王思学,情况就完全不同。

  营火闪烁,三个人围着营火。

  白任这时说道:「小书虫,也许你和马夫们一起留在车上会比较好。」

  王思学摇摇头说:「这怎么行!」

  「就由我和小云潜入,把你要找的资料拓印出来还不是一样。」

  王思学还是摇着头说道:「有些东西还是要亲自去追寻、亲自去确认。」

  「没错,的确是这样。」季行云心有戚戚焉,说道:「更何况光靠一时的说明,我们也难保不会把王……呃,小书虫要的资料给遗漏了。既然都来了,怎么能不亲眼见一下这个鬼斧神工的遗迹。」

  「唉,既然这样,麻烦你把东西拿出来给小云看一下,多一个人找也能快一点。」

  王思学从旁边的箱子中拿出一个用上好绵布紧紧包覆的东西,不知是东西有点重,还是王思学过于慎重,抱着一团绵布的双手微微颤抖着。王思学小心翼翼地把绵布摊开,里面又是一层防水的油布。再解开,正好微风吹过,棉絮飞散,季行云这才看清楚王思学由深林中找到的古物。

  王思学感动地从棉絮中把东西拿起,感动地道:「就是这个。」

  「这个」约略有成年人小臂的长度,带着银色的金属光泽,一面是圆滑光亮,另一面则是暗黑色,形体带着弧度,像极了一件护肘。

  季行云疑惑的问道:「就是这个东西?」

  在火光下这件古物反射着光芒,难怪季行云会怀疑这个东西不是件古物。

  「我找遍了各种典籍,唯一有关这件东西的资料,只有在介绍耸天石碑林的书本中,找到一幅画着这个东西的插图。」

  「……」季行云思考着。

  「进入石碑林中是解开一切谜题的唯一方法!虽然你们不见得看的懂古文,不过也可以帮我找到画有这个东西的石碑。」

  「可以把东西给我看看吗?」季行云问道。

  「…好,小心一点。」王思学好像有点不舍的样子。

  季行云接过古物,仔细打量,反复观看,突然从腰带中拿出一把短刀,用刀柄敲击,古物发出「当!当!」清脆的声音。季行云作出这个动作后王思学双眼大睁,惊讶错愕。这还不打紧,季行云接着又握住短刀,往古物用力一挥。这下子连白任都吓了一跳。

  虽然白任已经很习惯季行云偶有不合常理的言行,可是这样对待一件千年古物,这、这也太乱来了,正要开口骂人又被雇主王思学的行动吓得心脏都快停止。

  王思学的反应无比激烈,他忘了和季行云之间还隔着营火,为了珍贵的古物不顾一切冲向季行云。

  尽责的白任,努力作好保镳的工作。见到王思学这种近于飞蛾扑火的自杀行为,不假思索马上挺身而出,抢在王思学前面把他丢过营火,自己却落入火堆之中!

  倒在季行云身上,王思学先抢过古物,才缓缓站起。也不理会冒险救他的白任,也不出声责骂季行云,只是珍惜地检视着古物。

  「你干么这么激动?」季行云不解地问道。

  王思学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耶!这个东西完全没有损伤!」

  季行云挥挥断了一截的短刀说道:「果然。」

  见到季行云手上的断刀,王思学忘了要生季行云的气,惊叹地说:「哇!真神奇!这个东西到底是用什么材料作的?几千年的古代人竟然就能拥有这种技术!」

  季行云凑过去,说道:「你看连一点伤害都没有。」

  「这个东西搞不好比钻石还要硬!」

  「要不要用火加热看看?」

  「这样好吗?会不会误伤了它?」

  王思学、季行云两人完全忘了一旁舍身救人的白任,热烈地讨论起来。

  「喂!你们两个!」白任生气地吼着。

  两人这才回过头。

  「白牙,你怎么了?」见到白任身上的衣服到处是火烧过的焦痕,身上布满了泥土和杂草,很狼狈的德性。

  白任突然有一种很累的感觉。照顾一个季行云就很累人了,现在好像又多了一个不会武功的季行云……白任开始后悔参与这趟旅程。

  次日清晨,王思学在和风、鸟鸣中醒来。空气带着一点潮湿的冰冷,露珠滴在脸上,营火还吞吐着微弱的火焰。

  王思学眨眨眼,从睡袋中钻出,被清晨的寒风一吹,又缩入温暖的睡袋之中。

  「你醒啦?先梳洗一下,用完早餐我们就准备闯关。」季行云略带倦容,双手忙碌着正调理早餐。

  王思学左顾右盼,却发现不见白任。营地上躺着一头恐狼,也不知是生是死。

  「白牙呢?」王思学问道。

  「他啊,去准备要闯关的另一项道具了,应该快回来了。」

  「另一项道具?」

  王思学很快地完成梳洗跑到季行云身旁,倒不是为了帮忙,而是想要利用处理早餐的火焰取暖。

  过了不久,营地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喘气声,一步步地接近着,接着传来白任有点混浊的声音:「小云,饿死了,早餐好了吗?」

  王思学转头向白任道早:「白牙,一大早就辛苦你了,哇啊!这是?」

  难怪白任的脚步会如此沉重,任何一个像白任这样在肩膀上扛着一头三人合抱大小的山猪,走起路来那能不喘。

  「辛苦你了,先把它放好,就可以准备用餐了。」

  「…这就是闯关的道具?」

  「是啊,还有那头恐狼。对了,白牙,你没伤到那头山猪吧?」

  白任摇摇头苦笑着:「当然没有,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可不要再叫我去做了。」

  「谁叫你猜拳猜赢了,说好了,一人负责一种动物,赢的人先选。」

  「我哪知道一头发狠的大山猪比老虎、狮子还可怕的多。」

  「……这头大山猪和那只恐狼会是闯关的道具?」王思学看了看、想了想还是无法理解。

  「等会用餐时再告诉你我们的计画吧。」季行云十足把握地说道。

  「……喔,好…」山猪、恐狼?是不是用来引开守卫?还是另有用途?长期醉心于考古学研究的王思学,实在无法想出这两只动物能发挥何种功效。

  旅途中的两天,吃的东西都是糕点、干粮等保存食物。到了森林后季行云发挥他长年在深山中求生的能力,采集了许多野菜,让三人享用了一顿可口营养又丰盛的早餐。

  王思学口中塞满了用微火慢烤过的野菇,口语不清地说道:「…我以(所以),泥(你)们整晚多(都)没睡。」

  季行云吞下沸水烫过沾上嫩姜汁的笔头菜后说道:「是啊,不论我们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由大门正面突破,光是军队就有一个中队的兵力(约四百余人),再加上还有不知几名的预备士。」

  「有这么多人?」说完,王思学又盛了一碗煮烂的山芋,紫青色的山芋中掺杂了一些黑色的土椒,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白任一口气把碗中的山芋倒入口中,开始向翠绿色的汤进攻。季行云采了一种长在河边的青苔,加上从鸟巢中偷来的蛋,以及一只倒楣的河蟹,作出了鲜美的粉翠蟹汤。

  喝了口汤,白任大呼过瘾,然后才说:「其实才四百人,要固守占地广阔的石碑林,其中的漏洞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

  季行云把姜汁递给王思学,自己也盛了碗山芋说道:「守备的方式除了在入口驻有重兵外,杨林藤的高墙外也设有定哨,而且还二十四小时不停地派员巡逻。不过巡逻的周期相距了三小时,而且每个哨点之间也相距了至少十分钟的路程。只要能克服杨林藤,就能在不惊动守兵的情况下进入石碑林。」

  季行云夹了朵野菇继续说道:「想翻过高墙是绝对办不到的事,所以不如直接穿过杨林藤。」

  「就这么简单?」王思学带着怀疑的语气。白任说过杨林藤是沾惹不得的,光是闻到气味就会令人晕眩,季行云却说要直接穿过藤墙,也难怪王思学会觉得怀疑。

  白任已经吃饱喝足了,放下碗筷说道:「当然也不是这么简单,在杨林藤墙上还暗藏了大量的警铃。想要开个洞再闭气通过绝对会惊动惊卫,所以这个家伙就是帮我们顶罪的羔羊。」

  原来那头巨大的山猪要扮演这个角色,可是那只恐狼呢?

  听完王思学的问题,季行云回答:「杨林藤存在这个地方已经很久了,这个森林中的动物不会平白无故去破坏,然后让自己昏迷数天,所以要有些特别的因素造成这种情况。」

  「原来如此。」王思学脑中渐渐浮现季行云的剧本:山猪和恐狼打斗,然后正巧让山猪把藤墙破坏。

  「其实本来不该这么简单,不过当初承造扬林藤墙的家伙似乎有点偷工减料,有不少地方不是坚固的石墙而用木栏,才让我们可以用这个方法进入。」白任又补充说明。

  「那太好了,快点用完餐后,就开始行动吧!」王思学兴奋地说着。

  「不行!」白任直接反对。

  「为什么?!」

  白任指着季行云说:「我们得先休息一下,我只是一晚没睡也就算了,小云他前天晚上在车顶上看了一晚的星星,再加上昨晚彻夜忙碌,不让他休息一下根本无法带我们进去。」白任揉揉眼睛,打个哈欠又说道:「所以麻烦你看着这两只,让我和小云睡一下。」

  「就有劳你了,如果有问题就叫一声,我会马上醒过来。」季行云说完也盘坐准备养气休息。

  「你们放心,就交给我了。呃,应该没问题吧。」王思学看着不知何时会醒来的巨大山猪和满嘴獠牙的恐狼,语气变得越来越没信心。

  王思学渡过他这一生中觉得最漫长的两小时。殷切期盼着耸天石碑林,又胆颤心惊地看顾两头野兽,自己一个人坐在原始的森林中。这是他这一生从未有过的经验,好不容易总算让他撑过这段时光。

  接着是一段漫长的步行。在颠簸崎岖的森林中走上一大段路,才让王思学明白白任自称为南城第一流的佣兵并不只是自夸而已。他肩上扛不知有多重的大山猪,背上负着所有的行李,依然安稳地走着。到了目的地也不过喘息较为沉重,但呼吸依旧平稳。

  为了找到入侵点,白任和季行云两人彻夜未眠。这个地方必需离军队的营舍和哨所有一段距离,让他们有充分的时间远离现场,同时还必需有容易破坏的藤墙。经过一夜的努力,总算让他们找到合适的地点。

  到了目的地,一方面作准备,另一方面等待时机。

  总算等到巡逻队走过,又等了十五分钟,三个人作好准备,依计行事。

  山猪身上被白任用恐狼的爪子划了许多伤痕,放在最前面。白任背负行李和费尽全力胆颤心惊抱着恐狼的王思学并列,季行云气走全身处在最后。

  季行云向白任打个暗号,行动开始。

  白任依照季行云的指导运气送入山猪体内,让它惊醒,向前狂奔。

  季行云同时放出真气,包覆住三人。就在白任抛出恐狼的同时,季行云真气大量放出、扩出,使出再度改良的绝气壁──可以阻挡实物的坚气壁。

  可怜的恐狼,莫名其妙的被季行云抓来,现在又被抛向直线狂奔的山猪。碰的一声被撞飞数影,挂在藤墙之上。山猪把藤墙撞破后又向前跑了几步,就倒地不起。

  虽然耳边并无传来任何警铃作响,但是这里出现状况,在远处的哨所必然已经查觉异状,不消五分钟就会有人赶来。

  白任提起王思学向前快跑,穿过破洞。季行云紧随在后,双掌不停挥动,清除脚印。穿过藤墙,又奔百影,季行云才散去坚气壁。两人一手提着王思学,一边向前快速奔驰,离开现现场。

  三分多钟后,一名兵长带着二十余名士兵火速赶到。他们带着面罩,喘着气,看着案发现场。

  一头山猪、一只恐狼,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兵长叹了口气,小声说道:「又是野兽。」左右观看然后下令:「阿汉,带十个人在附近搜索一下。明期,回去队上通知花班前来修复。阿礨,找两个人帮你在这里建一座哨亭。」思考了一下又说:「扬智、清提、小山,你们三人就留在这里看守。」

  「是。」

  「不会吧,又要多一个哨点。不过是些野兽,真烦人。」老兵清提小声的埋怨。

  耳尖的兵长怒道:「清提,你有什么话就大声说出来!」

  「这…我是说那头山猪要怎么处理?」

  那倒是麻烦,山猪已经跑到墙内不能不管。要是让它醒来在遗迹内乱跑乱撞,难保不会造成破坏。

  兵长想了一下,说道:「阿久,你找几个下午没勤务的弟兄,偷偷的把那头大山猪带回队上,就当今晚的加菜。记住了,不要引起中队部的注意。」

  士兵们听完都欢呼一声。

  驻守这个偏远、无趣的遗迹,不但缺乏休闲娱乐、补给困难,还禁止在森林内狩猎。这头山猪可以让全队的官兵享用一顿美味的新鲜肉品,多少能提升一下低弱的士气。兵长心想队长应该不会责怪,至少他们也没有违反规定,只不过正好「捡」到一头山猪,可没有盗猎的行为。

  白任等人躲在石碑之后,确认没有追兵之后才继续行动。

  季行云和白任在士兵们渐渐散去后,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们两人对这个计画也无把握,因为只要遇到心思较细密的人仔细搜查,就会在林中发现白任背着山猪时的脚印,只要对动物习性了解的人就会知道,恐狼这种外强中干的动物是不可能招惹体形比它硕大的山猪,经验丰富的追踪手就能查觉,季行云出掌消除足印的痕迹。

  很幸运,他们遇到的是军纪渐行松散的士兵。

  不过……人是进来了,但,要怎么离开?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42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六集第一章 碑林

 

  进到石碑林,才知道这个地方真的是石碑「林」,王思学三人一直走在石碑的影子之中,越往碑林深处走去,石碑的年代也就越久远。

  走在石碑林之中有种走入历史的感觉,沈静、肃穆、古老,斑落的古漆、风化的雕刻是时光留在石碑上的刻痕。

  不同时代的文字、不同民族的语法都在石碑林中留下见证。任何一块石碑都足以提供一名学者作为毕生研究的题材。不过说也奇怪,虽然是来自相异民族的石碑,但是越古老,所用的文字却是越相近,反而是有点古老又不太古老的古碑上的文字差异越大。

  走在石碑间,季行云等人的一举一动也变得小心谨慎,深怕玷污耸立的长者们。

  王思学走在石碑之间,流下感动的眼泪,一分一秒也不放过,贪婪地欣赏这些古老先祖留下的遗产。

  感动之余,季行云却发现几件怪事令他难解。

  突破藤墙后走近石碑林的范围就是一个寸草不生的世界,情况比外面的黄土荒原更加严重,至少在荒原内还稀疏可见枯草残枝,这里完全是个死寂的世界。外层的森林如果是吸收生气的地区,这儿就是完全排除生气的地方。石碑中被排除的不只是生气,水气也被排除了,这里是一个极度干燥的地方,风也好像吹到藤墙附近为止,这都是毫无道理的情形。但也因如此,石碑被完整地保留下来。

  走到碑林的中心,高耸入云天的石碑再度矗立眼前,远观和近望给人带来不同的惊奇。五座高矮不一的巨大石碑,傲视着围绕它四周的石碑,这五座石碑不论大小、材质、建造技术都不是其它围绕在侧的石碑所能比拟,即使是长久的时光也无法在它们身上留下任何记号,没有任何缺角、没有丝毫磨痕、表面保持平滑光亮。更令人吃惊的是,在视线所及的部位,这五座石碑没有任何接缝,宛如一体成形。如果整座石碑是由完整的一块巨石打造而成,这是何等技术、何等能力才可达成。

  三个人伫立在这应该是最古老但又看起来最年轻的巨作前方,久久不能语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任口语干涩的说:「小书虫,有看到你要找的碑文吗?」

  「…还没有…」

  季行云说道:「太阳快西下了,要先休息一下?还是把握时间开始搜寻?」

  「当然是…」白任抢在王思学之前说道:「先休息一下。」

  看着王思学不甘愿的表情,白任解释:「这一路走来,小书虫你的心情激荡,应该利用时间平缓一下。再加上天色渐暗,我也要找一个能遮掩火光的地方,以免引起驻军的注意。今天晚上你就好好想想你要找的是什么?不要贪心,不要忘了最初的目的。而且我看这个地方完全得不到补给,就算省一点,我们带的饮水也只能喝个五天。嗯、也许不到,这里的气候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干燥。就是因为时间宝贵,所以才要你仔细想想哪些才是你要找的东西,不要盲目追寻,要帮你找资料我可帮不上多少忙,好歹让自己沈淀一下,不要迷失在其他的事物上,忘了大费周章来到这里的初衷。」

  「…好吧…」王思学很不甘愿地妥协了。

  「小云,你留在这里陪小书虫,让我四处看看。」

  季行云点点头,白任快步离开,身形马上就被石碑遮挡。

  到了晚上,白任点上一盏小小的油灯,同时在四周设下了暗铃作为预警,好提供充分的警戒,让驻军接近时可以抢先掩匿行踪。

  三个人靠着石碑啃着难吃的干粮,默默不语,三人带着三种不同的感动,这时也不需言语,伴在古老的石碑下,语言好像是只会破坏这庄严肃穆的气氛。

  相较之下,在不远之处,驻军的一座餐厅中,官兵正欢乐地享用着美味的山猪。托白任的福,让这个小队能吃到新鲜美味的猪肉。

  小队长校骑李宗书,在享用美味的同时,并没有忘了他应负的任务和责任。事实上,会被调来驻守耸天石碑林的部队都是评量极佳的部队,只是留在这种地方实在难得提起干劲,待久了总是容易因循怠惰。

  李宗书虽然没有前往现场观看,但是听过部下的报告,他越想越不对劲,最后他下了决定,对一旁的区队长悄声说道:「明天到石碑林中进行全面搜索。」

  兵长紧张地回道:「队长,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知道,总觉得这山猪来的有些奇怪,就告诉弟兄们进行搜捕入侵者的演习就行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臆测。」

  「是的,我今天晚上会安排一下。」

  「晚餐过后,把其他几位区队长找来,到队长室拟定搜索行动。」

  「是!」

  森林中也有两个人啃着干粮,他们隐匿在暗处。

  其中一位对同伴说道:「他们进去一整天了…」

  「你看我们要跟进吗?」

  「…不成,禁地就是禁地,不管什么理由也不能随便踏入。」

  「那怎么成,我可不认为他们会马上从这里走出来…」

  「没关系,我们到马车那等,季小子总会到那里搭车回去。」

  「竟然擅入禁地,这下子家主一定会下达格杀令…嘿嘿,等了这么久总算有机会动手了。」

  一幅壁画吸引了季行云的目光。

  图上的主角受到万人崇拜,身后跟着几颗小圆球,手上系着的东西正是王思学找到的古物。在众多石碑中许多受到崇敬的「神祇」、「英雄」身后都带着数颗圆球,是巧合吗?那也太巧了,由碑文看来应该是分别由不同民族留下的遗产。会有这么多不同民族所崇拜的神祇和英雄都有相同的特征,两个是巧合、三个是巧合,一大堆就不能算是巧合。

  发现了这个石碑,季行云马上叫来了王思学。

  王思学仔细读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一篇记载古代神祇事迹的碑文,似乎没提到有关他手上配件的文字,不过我也不能够很确定。古代的文字我不见得全都会,虽然越是古老的文字相似度就越高,可是多多少少还是有差异。这个石碑我看好像是大陆西方某个民族所立,真是令人搞不懂,为什么要穿越半个大陆来这里立碑。」

  白任开玩笑说道:「也许是先民们太闲了,更有可能是这里的风水太好了。」

  王思学瞪了白任一眼,叹叹气说道:「算了,我去拿印布过来,这篇碑文就算没有参考价值,光是这幅图就能证明我这东西果真有所来历。」

  王思学走后,季行云问白任:「真是奇怪?为什么法天联邦会禁止让人进入这里研究呢?这里的石碑可不只是联邦内的民族所留下的,这可是整个大陆的文化宝库,没道理禁止人们进来研究考古吧?」

  「听你这么说倒也真奇怪,虽然每年春季会开放一阵子,可是也只能走马看花,还会规定路线。虽然是说怕遗迹会遭到破坏,可是也不用着禁止那些专业的考古学者。而且碑林中最古老的部分也不在参观路线之内,最重要的是竟然无法近身目睹最令人感动、最壮观的耸天石碑。」

  「真是奇怪?没有人会抗议吗?」

  「哈哈哈,小云你真会开玩笑?有哪个国家敢向法天作这种抗议。虽然法天不敢自称是大陆上最强的国家,可是你看堂堂的一个扥罗王国连法天的一个郡都打不赢,如果主议会充分授权,再给予雷焰司令充分的补给,要灭了扥罗,恐怕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可是法天内部的学者呢?」季行云又问。

  「…对耶,真是奇怪?」白任也不明白。

  「…算了,反正我对这种事也不是很有兴趣…只是觉得联邦的作法不太合理罢了。我倒是对那五座石碑很有兴趣,我想再去仔细看看。」

  「那你去吧,我在这等小书虫。」

  季行云回到碑林中间。最古老、最完美、最巨大的石碑依然默默地腑望尘世。

  季行云看着石碑上的文字,总是觉得那不是刻上去的。因为由侧边观看也不见有刻槽的阴影,整面石壁光滑平坦,文字让人的感觉像是浮在碑上。

  季行云摇摇头,除去那种不可能的妄想,小心轻抚石碑。季行云对石碑如此小心谨慎,倒也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基于王思学的责骂,万一被王思学看到自己粗鲁地对待这些老古董,小书虫一定又会发飙。

  突然由指尖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有点像是触电、又有点像是被冻到、也有点像是被烫到。季行云吓了一跳,迅速抽回手指。

  想了一下,仔细回味方才的感觉。忽然灵光一动,向后退了几步、气凝双掌,一掌击出带着风雷之威,直可粉碎金石。然而古老的石碑却是文风不动,一点一滴的影响也没有。季行云又发一掌,仔细观察,掌劲压根没打到石碑!就在石碑之前被一股宏大的真气给化解了。

  「…太神奇了…这石碑竟然在这么强大的真气保护下!而且这股真气还保留了数千年之久,太厉害了。」季行云好奇心大炽,用一只手贴在石碑上,真气放出,打算查探石碑上真气的性质。

  然石碑上的真气严谨地排列,让季行云无丝毫可以侵入的空间,唯一知道的是石碑上的真气还不停地缓缓流动,由下往上螺旋上升。季行云索性放出更多的真气,不再强硬地想要探查,只是依附着石碑上的真气移动。

  过了几分钟,季行云就发现这个行为可以说是愚蠢到了极点。石碑高比参天,季行云的真气随之上升得越高,要消耗的真气就越多,不但要放出真气随行,还要放出真气补充磨耗的部分,几分钟过去,季行云就发现自己在瞬间能放出的真气就快不够支付。

  要不要再撑一下?季行云实在很想知道石碑上的真气是如何运作,可是看情形这恐怕也不是一时之间能够探知。犹豫之间却有人替他作了决定,白任所设警戒铃轻声作响!

  季行云马上惊觉,放开手掌,迅速攀上旁边的一座石碑(还好王思学不在身边),向警示的方向望去。

  远处一群士兵正一步一步接近,动作不快,却很仔细,不放过任何一处死角。

  这还得了!季行云轻轻跃下,往营地跑去,背起行李又马上离开,动作轻巧快速赶着要和白任、王思学会合。

  俗云:福无双至,福不单行,见到白任和王思学印证了这句话。白任正痛苦地在地上打滚,王思学则是慌在一旁不知所措。

  王思学见到季行云有如见到救星,想要大声呼唤,季行云急忙捂住他的大嘴,在他耳际小声说道:「别出声!驻军正往这边巡察!」

  「呜呜呜!(什么?)」

  「好,你先镇定,我才放手。」季行云又说。

  王思学点点头,季行云放手。

  「怎么办,被抓到了就完了!私闯这里可是会被放逐,永久不得再踏入法天境内!」王思学努力地压低声音,神情显得更为焦急。

  「你先别动!」季行云郑重地告诉王思学。然后伸手运气握住白任手腕,想要一探究竟,却引起白任身内真气的强烈反弹,把季行云的手指震开!眉头深皱,怎么正巧遇到白任体内的两股真气正在强烈对抗!而且原属白任的气息还处劣势,白任这样可不适合移动,要怎么躲呢?

  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冷静,季行云先运起伏逆清心诀,让焦躁的心先平稳下来。观望四周,然后决定。

  「我们到石碑上避一避。」

  「这怎么可以!」王思学瞠目急道。

  「放心吧,这些石碑都存在几千年了,不会这样就损坏了。」季行云又道:「来,我带你躲上去。」

  「不行,呜─」王思学抵死不从,还好季行云眼明手快又捂住他的嘴,才没让他差点叫出来。

  缩在一旁的白任铁青着脸,痛苦地说:「先…弄…晕…他…」

  对呀!怎么没想到这个方法。季行云在他颈后一施力,王思学昏了过去。

  季行云马上挑了一座石碑攀了上去,把行李和王思学放好,跳了下来,在石碑下绕了两圈确定不会露出马脚后,又扶起白任找了另一座石碑登上碑顶。

  「唔─」白任痛苦地呻吟着!

  季行云暗惊:光是躲在上面恐怕不行,白任的声音恐怕难逃军兵的耳目。可是如果施用绝气壁,遇到对真气敏感的预备团员,还不是难逃此劫。

  心一横,一拳就往白任后脑砸去。

  不过也不知算不算幸运,白任失去意识之后,他原有的内息也跟着平稳下来,外来的真气在白任原有的真气随着他的神识活动缓和之下,不再积极与之对抗渐趋安定,白任算是暂时逃过一劫,躲过搜寻士兵的注意。

  王思学醒来,睁开双眼又被直射的日光扎的闭上双眼。

  整理一下思绪,王思学气极了!白任那个家伙又把自己弄昏…一点也不尊重雇主!要是这些石碑有任何损伤,绝对不放过季行云和白任!

  可一见到白任的可怜样和季行云烦恼的样子,王思学觉得这个时候还能破口大骂,恐怕只有心肝全黑的人才做得出来。

  白任瘫在地上有气无力,无法想象这是曾在肩上扛着一头比自己大上三倍的山猪的人。他手脚末端严重的红白交错,不是鲜血不足就是血液滞留,难以想象是得了哪种怪病才变成这种样子。

  发现王思学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白任的惨状,季行云带着歉意说:「很抱歉,恐怕暂时不能帮你了…白牙现在急需帮助,你可以在四周找你要的文献,不过别走远…那些军人不知何时还会再出现,最好待在能够交谈的距离内。」

  「呃…这个,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吗?」

  季行云苦笑道:「谢谢,不过现在能帮白牙的人恐怕只有他自己。我也只是顾守着,准备等他神志清醒,再作下一步的处理。最多也不过帮他顺顺手脚,让血液不会因为气息的混乱而流动受阻。」

  「是吗?那我到一旁去好了。」王思学叹了口气,原本不是很顺利吗?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拿了印布、石墨、梯子和书镇,打算完成早上未进行的拓印。

  「小书虫,请问一……啊!小心!」站在梯子上的王思学,听到季行云的声音就转身望去,哪知他站在梯子上,平衡感又不好,梯子一倾,连人带梯倒了下来。季行云奋力抢救,王思学安然无恙,季行云却硬生生受了折迭梯奋力的一击。「你没事吧?」

  王思学惊魂未定,从季行云怀中站起,回答:「我没事、没事,哇!你流血了!」

  「小伤、小伤。」鲜红的血从头顶流到脸上,季行云随意一抹,然后对着王思学说:「我想请问你一下,白牙在深林时是遇到了什么事?」

  「请、请你…先把脸弄干净,都是血!好可怕!」

  怎么会有这种人?季行云无法了解不过是一点鲜血有什么好怕的。不过为了和王思学好好交谈,还是耐住性子好好地止住血,把血迹清除。

  王思学回忆道:「本来在魔物森林(深林的别称)中的遗迹探勘一直很顺利,却出现一个混蛋想要抢夺我们找到的古物…这段跳过好了,这是我自家的丑事…就不要提了。反正来自深林的怪物和叛徒的交相迫害之下,白牙带着我躲到一间意外发现的密室之内…」

  回想到在深林中的惨事,王思学还心有余悸,抖了抖身子后才又鼓起勇气说道:「那是一间很阴暗、很潮湿的房间,而且…而且还留着一具腐而不化的古老尸体。白牙在仔细查看之后,就对那具尸体激动地又跪又拜,然后才从尸身上拿了一本小手札和两个圆圆好像还会发光的东西后,尸体就像泄了气的球瘫倒在地,又发出很浓的腐臭…」说到这里王思学露出很恶心的表情。就王思学的立场,在深林发生的事除了唯一带出的古物是收获外,其余的都趋近于恶梦,现在却要再度回忆,内心实在不好过。

  王思学用力地摇摇头像是要把残留在脑海中可怕的影像赶走,过了会才又道:「后来那两颗会发光的圆球我也没再看过,不过白任倒像吃了大补丸变得勇猛十足…不过也真奇怪,那时的威力倒也没持续很久,不过也够带我逃出遗迹了。」

  「谢谢你,我再去看看白牙的状况。」季行云失神地说一声,转身就走。心中想着那两颗光圆:「那就是关键了…可是会是什么东西?」脑中庞大的资料库完全没有资料。

  季行云呆呆地回到白任身旁。清晨还好好地一个人怎么一下变成这样?虽然内息暂时处于稳定状态,可是白任原有的内息却不停地被磨耗着,而外来的力量又不再受白任的控制,那股真气几乎侵占了八成的筋脉,让白任一直无法真正醒来。不过这种情况昏迷着也是一种幸运,人要是醒着,发现四肢虽有知觉却又不受控制,能不激动才奇怪,一激动又会带动自身的真气开始抗战,敌强彼弱一旦再起冲突,结果可想而知。

  苦思无解,季行云决定还是先弄清楚白任体内的情况。

  季行云缓缓地将真气送入白任体内。本来要探查白任体内真气对季行云而言是件困难的工作,但是白任体内的筋脉正处于「无政府」状态,这件工作倒是变得简单多了──只要不要惹到那股不受控制的外来真气就行了。

  白任体内的情形可真是糟透了。那股外来的真气不但接管了大半的气脉,还不停地进行筋脉的再造,让季行云奇怪的是,这些要消耗大笔大笔真气的工程,怎么不会耗尽这股真气?在白任体内绕了一圈,最后来到真气的源头──丹田,季行云劲力一催,真气在瞬间被消灭。季行云发现一些很特别的事情。

  太奇怪了!白任丹田内竟然还有一个类似丹田的东西,就是那个东西不停地制造真气,同时不停消灭白任原有的内息,造成原有的真气严重不足。

  季行云不禁呆然,那是什么?怎么会以比白任补充真气还要快的速度不停释放出真气,这完全超过季行云的武学概念。

  问题的根源找出来了,可是对解决病状好像也没多大的帮助…

  季行云继续用脑、苦恼、烦恼,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太阳渐往西落,季行云突然发觉微弱的阳光被影子挡住。季行云抬头,王思学背对夕阳,长长的影子正好落在季行云身上。

  「你哪时候来的?」

  「我?我在这里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了。」

  「咕噜─」王思学肚子作响,季行云这才想到干粮都放在石碑之上,那王思学不就连午餐都没吃,「抱歉…我去拿点吃的。」

  王思学看看白任叹道:「就算四肢残废,也比昏迷不醒的植物人好。这样再昏下去,恐怕真的会变成植物人。」

  季行云由石碑上跳下来,把一个新的羊皮水袋和一包干粮交给王思学,也叹道:「是啊…现在得不计代价把他弄醒…」

  「不过,白任到底生了什么病?」

  「也不是病,只是有两种真气在他体内僵持不下。」

  「没办法除去其中一个吗?」

  「哪有这么简单,白任自身的真气越来越弱,不被消灭就不错了,哪有能力除去外来的力量。」

  「是吗?那怎么不除去原有的真气?」

  「除去原有真气,别开玩笑了,哪有这种事……」季行云突然像是停格的影视画面,一动也不动。「…不行,这太乱来了…可是…唔…」季行云喃喃地自言自语。

  「小云…你、你没事吧?」

  「…不管了,好,就依你说的来做!」

  「什么?依我说的?我说了什么?」

  季行云不管六神无主、陷入恐慌的王思学,冲到白任身旁,再度将真气导入。这一次他不但不避开那股外来的真气,还主动前往挑拨,就如季行云预料,那股真气果然放下侵占、改造筋脉的动作,转而攻向自己的内息。季行云不停引导着那股真气,一路不停招引所有散布在体内的真气,最后不顾一切冲入丹田!动作结束。

  季行云紧张地看着白任,喃喃地说道:「再来就只有等了。」

  太阳西沈、明月升起又落下,晨光再度映照大地。

  无视日月星辰的变化,季行云坐在白任身旁,保持着最高警觉,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变化,进行紧急治疗。

  白任只是躺在原地,除了体温高了点、丹田部位还不停放出热量化,他呼吸平稳,沉沉地睡着,脸上的表情安详喜悦,仿佛正作着美梦。

  王思学在阳光的拂扫之下醒来。看到季行云脸上流着豆大的汗珠,双眼炯炯有神,眼眶却是漆黑深陷,身旁放着一个水盆,水盆结着一层薄薄的霜。季行云还在不停地用沾湿的毛巾擦拭白任的身体,白任头部抵着一个结了一层冰霜的水袋,旁边则丢了几个空的水袋。

  王思学想起季行云说过这个地方特别干燥,水份蒸发的异常快速。看情形季行云好像是用水来降低白任的体温,一个晚上就用掉了大半的水袋。太阳升起后水分蒸发的会更快,不到中午,所有的饮水就要耗尽。

  现在,王思学只能不停祈祷,期盼白任能快点醒来,能多少省一点水好让他在这里多留半天。

  老天似乎有意和王思学作对,接近中午白任终于不再发烧。可是饮水也几乎耗尽了,只剩下王思学喝剩不到一半的一袋水。

  知道无法久留,又不能离开季行云太远,王思学索性就不加区分,把附近的碑文通通加以拓印。到了傍晚才因为印布用尽停止工作。

  水也用尽了,能做的事也做了,王思学兴致索然地枯坐在季行云对面。看到季行云不眠不休,全心全意地在白任身旁照顾着,王思学怀疑眼前这位武议团小队长是不是人。传说武议团养着一群可怕的怪物,王思学本来是半信半疑,见了季行云的表现才觉得传言还是有点不实在──实在太小看武议士了。

  为了由外在行为的异动了解白任体内真气的斗争──一点点小小肌肉的震动,都有可能正是真气在筋脉中大肆破坏所引起,可能是真气在体内冲撞瞎闯所引起,季行云得适时加以干预、加以疏导,以免造成严重的伤害,让白任因而永远无法醒来。还得注意四周环境,避免驻军再度出现。季行云在这种精神紧绷的情况下,渡过整整二十二小时。

  这辛苦的二十二小时总算没有白费。白任明亮的双眼终于睁开,坐了起来。季行云上下观视,不作二话先把了把脉,露出诚挚欢喜的笑容说了一声:「你终于醒了。」然后抱住白任。

  季行云没有睡很久,快速地紧急充电一下就醒了。即使如此,当他醒来之时已是明月当空照,黑暗的布帘盖住大地。

  「你辛苦了。」白任深深地致歉。

  「这没什么。」季行云带着倦容笑着回答。

  「虽然时机不太合适,不过我们现在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白任这句话让季行云顿了一会,要不招惹上驻军而出去真的比进来难多了。碑林外的森林提供了良好场所,资源众多。可是碑林内除了黄土、黄沙外,就只有又大又重的石碑,完全派不上用场。

  「总之先到藤墙附近见机行事。天无绝人之路,会有办法的。如果真的不行就蒙面硬闯,总能出去。」白任最后作出他自己都认为不太可能的建议。

  在平常,也许还有一丝希望能硬闯出去,可是现在白任才初愈,季行云一直处于高度耗费精神的状况,内息早就剩没多少,睡了一下精神也尚未完全恢复,再加上还有一个不会武功的王思学,想要硬闯,那还不如束手就擒省些皮肉之苦。

  但白任还是背着行李,与季行云、王思学一起走到被山猪撞破的缺口附近。缺口用木篱暂时封起来了,而真正困难的是缺口外面的岗哨。季行云和白任叹了口气,望哨兴叹。

  王思学失望地问道:「再来怎么办?」

  白任说:「还好是晚上,不如我跳到石碑上看看这附近还有没有哨点,再到那边想办法。」

  季行云提醒:「小心点。」

  背着大包包,白任找了一座比藤墙还高的石碑,向上一跃。

  「我有没有看错!」季行云问着王思学。

  「白牙他会飞吗?」王思学也问季行云。

  真正最惊讶的反而是白任,看着自己的手脚,吶吶地问:「我哪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快下来!」白任听到季行云有点紧张、兴奋的传音。

  当白任又回到季行云面前,季行云这才像打量美食般地观看白任。由于内息见底再加上精神耗损的关系,季行云平常灵敏的六感变差了许多,才没发现白任的变化。

  现在打起精神仔细端详,才发觉白任简直就像换了个人。如果单以气息来判定,他的内息不单是提高了数倍,就连真气的「质」都变得完全不同。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现在体内的内息已经完全被那股外来的真气所取代了。季行云又抓住白任手腕,打算查探他体内的情形。

  原本喜极的神情又蒙上阴影。

  白任的内息果真是成倍数暴增,但充斥在白任筋脉的强大真气,却不是白任目前所能负荷,再加上这股真气并非自幼修炼而来,与白任的筋脉格格不入,不停地摩擦冲突,造成他的筋脉残破不堪。不过可喜的是,由丹田内不停释出的真气也积极地改变筋脉,将全身的筋脉改造成能够承载现有的真气。只是这个浩大的工程,至少要耗上一年半载才能完成。

  季行云的脸色阴晴不定,最后他说:「现在要出去实在太简单了。」

  「真的!」王思学高兴地差点跳起来。

  「没错,只要白任带着我们用力一跳,就能越过高墙!简单极了!」

  「真的?」白任只是觉得体内的真气除了一直鼓鼓涨涨的以外,并没其它方面的感觉。事实上是因为筋脉的破坏,让他感觉不到体内真正的变化。

  季行云又说:「放心,这对现在的你而言非常简单。」不过他还少说了一句:「也非常危险。」

  于是在白任的帮助下,三人回到了马车,往南城方向不停奔驰。

  「小云、小云?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没关系,有事就告诉我,现在还有什么事是我不能解决的?」白任因为功力大增而显得春风得意。

  见到白任无比的高兴,季行云要告诫的话语也就越难说出口。可是为了白任安全,季行云也只有硬着头皮,在白任头上浇上冷水…

  听完季行云的解说,白任呆然,「也就是说,我现在不宜运动功力,否则有致命的危险?」

  「呃,也没这么严重,情况会越来越好。现在是完全不宜动武,过几天后就能稍作运气。顺利的话一、两个月后只要小心点,不要太过激烈还能稍微『活动』一下。」

  「那…要能够随心所欲得多久?」

  「这就不一定了,快则半年,慢则数载。」

  「是吗…」白任又沈默了。

  季行云安慰道:「这也不过是暂时性的,好好调养让筋脉早日修复,不但可以恢复正常,还可以赚到几十年也不见练得成的功力。」

  「…是啊,我也没什么好不满了。嘿,搞不好几年后让我能随心动用这分功力,连雷战大人都比不过我。」白任这才开朗地自我打气。

  「哈,别傻了。就算让一个小孩拿着千斤巨锤,也打不过手握榔头的成年人。」季行云老实地回答。

  「什么嘛,让我作一下美梦也不行吗?」

  「呀?!对不起…」

  不过季行云这句话也提醒了白任,空有庞大的内息是不行的,还要有相对的武技配合才行。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43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二章 古剑

 

  武议团第四大队第一中队所属的第一小队,因为小队长谢仲杰在几个月前的狼祸中壮烈牺牲,悬缺队长的时间内累积了大量的行政事务。好不容易终于选出了一位优秀的人才,这位优秀的人才在接位队长一职之时,先是在医疗所静养了一个星期,正式上任后又四处闲荡,连办公室也没踏入过半次。

  好不容易让他了解小队长不是这么好当的,有不少工作要他推动、还有一堆事要他裁决,这位「优秀」的小队长却又马上请假,离开工作岗位,进行「耸天石碑林七日游」的旅程。

  在「工作不灭定律」之下,英明的小队长的常待官──雷义毅然决然地担起重担,成为牺牲者。

  在他日夜不眠,努力与南郡参军大人雷震适当的协助之下,许多事情都一一解决了。一堆哭丧着脸快因资金压力被迫跳楼的人,终于从预备团的专户中,领到早该在两、三个月前就应拿到的款项,年度的训练计画也作好了,也先以「计画草案」的名目发给相关单位,对于武术交流活动也以「季行云」之名,发函给南城内的大小武馆、南郡境内的知名道馆,甚至连预备团入团测验考试场的兴建,也在三天完成招标、一天前开工动土。

  唯一的问题,就是见不到那位在幕后指挥一切的大人物,他应该在监督招标、他应该主持开工动土的典礼、他应该亲身答谢那些赞助工程的金主、他应该出席许多社交场合,可是他全部都没露过脸。

  借用小队长名义行事的雷义,不能透露季行云放下工作任意出游的事,想要和他接洽的人多如天际繁星,雷义越来越难编撰理由回绝。对那些世俗杂务没兴趣也就罢了,可是连武议士们也见不到小队长就太奇怪了。

  尤其是当有人问道:「有没有看到季队长?」、「我想求见季大人。」、「请问季行云在那?」的时候,不善撒谎的雷义总是慌慌张张地回答:「他正好离开了!」、「他最近很忙!」、「他现在不方便!」、「有事吗?如果不是很急,可以由我转达吗?」如果不识趣地追问小队长的行迹,雷义就会用千百种正当与不正当的理由,送走客人或是借故遁逃。

  又经过一天的奋战,午夜时分雷义才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武苑。

  不敢抱着多大的期望,停在季行云的房间前,雷义发现门隙泄出柔淡的灯光,抱着期待与疑虑,雷义轻敲木门。

  门缓缓地打开了。门内是一个期待已久的面孔,带着七分的倦容向门外带着十分倦容的雷义,欢声问好。

  雷义迷迷糊糊地和队长晚安道别,回到寝室。

  本来以为自己会严声谴责不尽责的队长,本来以为自己会大声欢呼──终于可以卸下重担,却在小队长一声诚恳的问候:「这几天辛苦你了,明天还要再继续麻烦你。夜深了,好好休息,有事情明天再说吧!」让雷义以为深受重视与信任,而满怀感动。

  躺在床上的他,突然又立了起来。「队长回来了,我得先准备资料,明天才能将工程进度和重要事务完整地向他报告!」劳碌命的雷义又打起精神开始工作。

  可怜的雷义,还兴致高昂的被压榨。

  受到「重用」的雷义把这七天内完成的工作、正在进行的工作、及未来要执行的工作,详尽地向季行云报备。

  当季行云完全搞清楚时,他已经在小队长办公室待上了整整一天,然后又花了一整个晚上吸收消化。

  有一件事令他无法接受,就是预备团要用的入团测验场,会有一大堆有钱的商人、一大群有权的政客、及不少有势的家族抢着投资赞助,只是为什么他得亲身向那些人一一道谢?

  他们赞助的是预备团,而他可是武议团的小队长,受益的又不是他,更何况他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出任何要求。要去向一个不熟识、甚至未曾谋面的人道谢,不是件很奇怪的事。

  季行云决定驳回雷义的建议,送给每一位赞助者一封谢函,解决这个问题。至于工程的监督就交给专业人士,最后再由季行云进行总验收即可。

  预备团预算的运用就全交给雷义打理,反正钱是花在他们身上,要怎么有效利用,身为预备士的雷义一定比自己清楚。各项计画季行云也马上同意了。

  老实说,没接触过这方面事务的季行云,看了一遍之后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更不清楚哪里有缺点,看起来好像都是合理很可行的样子,也就默默地让它们通过了。

  利用一天又一个上午,季行云轻松又简单地解决了身为队长该作的事务。下午季行云先逛了一趟预备团训练场兵器间专属的铸造厂(事实上是隶属于武议团,但因地缘因素,让季行云以为是预备团的铸造厂),才往周家走去。

  周荃容光焕发地迎接季行云。

  周荃上一次的疗程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她复原的情况十分良好,在季行云作完检查后,她的快速复原反而成了治疗的一大障碍。原本利用真元玉来弥补周荃内息的不足是相当好的办法,可是季行云却忽略了真元玉的特性──它的无属性。

  在真元玉的辅助和把补品当饭在吃的情况下,周荃内息增长的速度远超过季行云的估计,让季行云不知如何进行下一步的疗程。

  季行云将他的困扰照实告知管家方逸群,希望能够协寻一位精通医术又拥有深厚功力的医师,让他在季行云的辅助下完成对周荃的治疗。

  可是方逸群叹气摇头的说:「季老师,您的要求实在太难了。整个南城中医术和功力都是最高深的医师松梅尔老师,也没有您要求的那份功力,恐怕翻遍整个南郡,也找不到功力比松老师更高的医师了。」

  「这样吗?那能不能找到略通医理,对筋脉穴络熟悉的高手?」

  「这就比较简单一点,可是也得花费一些时日。」

  季行云露出担忧的表情说道:「恐怕得快一点,以小荃目前的功力,并不允许她体内的筋脉长期处于不畅通的情形,虽然已经能成为回路,但是都是靠次要的筋脉在流通内息,长期下来对健康的伤害可也不小,而且时日一久,还会造成永久性的不良影响。」

  接近傍晚的时候,长青回颜接见了一位不寻常的访客。

  庄曜安,南郡最杰出的兵器工匠,因为长青回颜的救命之恩才改变他的作风,成为武议团专属的工匠。而武议团也提供良好的环境、设备、人手,让他专心创作,同时也允诺他能够随时抽手不干,甚至可以随他高兴地接受订单。就算神经再大条、对队务再不用心,长青回颜也知道要是让他真的愤而离去,是多大的损失。

  「这算什么!把我们当作什么!」庄曜安带着怒气,把一张清单丢到长青回颜面前,说道:「你看看他竟然要我们帮他准备这些东西。」

  她把一张差点被撕破、揉得快烂的纸张摊开一瞧。难怪他会大怒,纸张上的清单都是些很简单的东西。

  见到季行云列了一堆大小、形状、材质相似的弹丸、铁片,长青回颜实在也无法想象季行云要这些东西作什么。当然要在庄曜安的工厂打造清单上的一大堆东西是非常简单,不过要他还有对他指导出来的工匠们,用高超的手艺做这简单的东西,根本就是一大侮辱。

  「这样好了,我想你不用管清单上的东西了。明天我会好好训一训小云,然后叫他到兵工厂登门道歉。怎么可以让你那黄金般的手臂,做这么简单的事!」长青回颜表面上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不过内心却是好奇着季行云订那些东西的用意。

  季行云再一次造访铸造厂。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大姊头要他向铸造场的负责人,再详细地说明订单内容和用途,可是基于礼貌和对长青回颜的尊敬,他还是来了。

  踏入这个地方除了一股热浪迎面而来之外,季行云还接收了一百对不友善的目光。

  「抱歉,这位大哥,请问一下在那可以找到庄师父?」

  一位正在为一把利剑进行最后抛光的工匠,放下手上的工作,冷眼看了季行云几眼,不客气的回答:「楼上!」

  走到楼上唯一的一间房间后,其中一面墙是片玻璃,而且是片雪亮的玻璃,透过这面玻璃可以清楚地看见整座工厂的运作,也许是为了方便监督与管控吧。

  里头不论是大桌、小桌、图架,都摆满各种不同的设计图。各种有关冶金、材料、锻铸、兵器图鉴及相关技术的书籍占据了一面墙,也有不少书本或开或阖的停留在展开的设计图左右。除了两座盆栽作为装饰的点缀,各式的武器、防具争相竞艳,种类之多令人眼花撩乱。

  左右观望后见不到人影,季行云开始好奇地参观室内的各种武器、防具。

  季行云随手拿起了一把太刀,挥了几下,摇摇头又放回原位。又拿起一把战斧,舞了两圈,叹了口气,好像有点惋惜的样子,摆回原处。接下来他不经筛选,只是依照顺序一件件把武器拿起玩弄,似乎都不太满意地放回原处。

  季行云并不知道他这些举动,都被躲在暗门中的庄曜安尽收眼底。

  本来庄曜安只是在内房中休息,听到有人进来准备起身接待,却看到来者是位陌生人,又好奇地把玩他与几位得意门生的上等作品。

  庄曜安习惯以武器认人。

  这并不是指以一个装配的武器认人,而是指以一个人对武器的态度和感应来决定对一个人的评价,见到季行云和一件件兵刃都打上招呼,又像是没有任何一样能让他看上眼,这可又伤了他的自尊,让他决定在季行云找到一项让他感动的兵刃之前,暂时先不现身。

  赏玩了数十件的兵器,季行云也有点腻了,停下来改往设计图面那边走去。

  「什么!就这样!竟然一点也不把我的作品放在眼里!」庄曜安脸色极为难看,在心中愤愤骂着。

  往大桌走到一半,季行云的目光被庄曜安办公桌上的东西吸引了。

  「对、对,见识一下我亲手完成的杰作『玄光』,让你知道什么叫作『技术』、什么是『艺术』。」庄曜安喃喃道。

  站在桌前的季行云显现出极为欣赏的表情,然后他向前一倾,小心地拿起一把剑,像是名朝圣者用尊崇的眼神看着手上的兵器,只是他手上的东西并不是玄光。

  季行云手上拿着一把乌黑黑的短剑。剑身上布满粗糙的纹路,剑锋平滑驽钝,让人怀疑它是否有能力砍断任何东西。

  不过季行云的神情却让庄曜安觉得,那把玩具比室内所有武器加起来还要有价值。「咳!」庄曜安走出暗门,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庄曜安的突然出现和脸色,让季行云慌了一下。「对不起,我不该乱动你的东西!」季行云还以为未经同意动了主人的珍藏,惹人生气了。

  「你是谁?」庄曜安很努力地调整表情,他不想让人发觉自尊心受损,用他自认为很有骨气的声音发问。

  季行云不卑不亢地回答:「在下是季行云。」

  新仇加上前怨一股脑爬上心头,庄曜安走过季行云,拿起了季行云把玩的第一件兵器,把太刀丢给季行云,冷冷的问道:「你对这把刀有何不满?它还有什么缺点吗?」庄曜安已经决定了,要是季行云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就要马上把他轰出门外,再也不许他踏入这座神圣兵工厂。

  「太刀──主守、辅攻。这把太刀料质好轻,剑身薄而利,用在剑舞再合适也不过了。」季行云小心地回答,庄曜安脸色沉沉的让人无法探知,季行云无法解读庄曜安的脸色又继续说道:「这把太刀虽属上品,却不适合武艺高强的战士。」

  庄曜安对武器的追求以实用为主,可不是为了让人拿来欣赏,季行云这种说法像是对大厨说:「你作的菜很好看,但不好吃。」的意思没两样。

  「刀身轻薄虽利于快攻,却不适守。一旦遇上重兵器,如无法抢先疾攻,恐怕在反击之前就要刀毁败亡,更何况太刀身短抢攻不易又凶险。」

  至少有二十年没被人指正过的庄曜安脸色变了几变。

  虽然他不认为那把太刀会在战斧、巨剑之类的重兵器,几次交锋下就毁坏,但是如果交锋的也是名匠打造的神器,再加上极佳的使用者,季行云所言恐怕也有几分可能。庄曜安又把他桌上的古剑交给季行云,说道:「这把剑有什么了不起的?让你一直爱不释手?」

  「因为这是我见过第二好的一把剑。」

  「因为这是你见过第二好的剑!」庄曜安的语气明显上扬,再笨的人也知道这是怒气爆发的前兆。

  庄曜安抽出玄光,冷冽无比的剑芒隐隐现现。「我们来试一下,看这对兵器孰优孰劣。」庄曜安带着疯狂的眼神、无比的执念,说道:「用尽全力让双剑交击,要是那把剑比得上我这把,就送你!」

  「可以吗?」虽然主人的眼神让季行云不太放心,可是有机会得到这件礼物,可是意外的大收获。

  「一诺千金!」说话的同时,庄曜安已经气运全身摆好架式,玄光也散发出异种的光芒。

  季行云不慌不忙,单手握剑气注剑身。

  这把本来甚不起眼的古剑像是得到了生命,本来像乌碳般的漆黑转变成带着金属光泽反射着光芒,在剑刃外仿佛又划出一道锋芒。剑身之外荡漾着亮光,和黑色的剑身形成强烈的对比,让这把古剑变得十分抢眼。

  见到古剑的表现,庄曜安才发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本以为那不过是件古董,当初只是打算拿来装饰一下桌面,从来没把它当作是件兵器。不过即使如此,他对玄光还是很有信心,毕竟这是他近期内最得意的作品。

  「当─」「嗡─」双剑交会发出清响。

  庄曜安使尽全力一剑砍下,季行云并没有依照指示用力挥剑,只将剑平举,稳稳地承受一击。

  身为一名顶尖的武器工匠,庄曜安自然是身强体壮更有几分武艺,不过比起武议团还是有一段无法弥补的差距。不留余力一剑砍下之后,玄光被弹开了。

  季行云把古剑举到面前,带着一份遗憾和欣赏小声说道:「真是可惜,我的能力太差了,似乎还无法引出她一成的力量。」

  另一方面,看着玄光剑锋上出现一个缺口,庄曜安呆掉了。这把玄光剑心是高纯度的锻铁、和延展性最好的黄金组成,然后再加一片硬度极佳的钨钢合金,再经过精密的打造和研磨后,一改以往的焠火处理,而改在表面涂布了一层极薄的特殊陶瓷原料,再经高温烧烤,最后进行困难的研磨。而形状则是经过他精心设计,呈现出最能发挥力量曲面,就算是钻石也不容易在上面留下刻痕的玄光,竟然输给一把没没无名的古董…

  庄曜安长年来的骄傲,在这时完全崩溃了。

  季行云见到玄光上的伤痕,叹惜地说:「真是可惜了一把好剑。实在不应该拿两柄完全不同层次的兵刃来比较。虽然这把剑旧了点,可是材质上的差异并不是光靠技术就能弥补。」季行云又恭敬地要把剑还给庄曜安,说道:「能见到这把奇剑,就很满足了,那敢妄想拥有她。」

  「你没听懂我们的约定吗?这把剑已经是你了。」

  「可是我哪能接受这样贵重的东西!」

  「啰唆,就当作见面礼!」

  「真的吗?这可是一把由黑晶打造的宝剑耶!」

  「我说送你就送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庄曜安像是赌气的小孩又嚷道:「我管它是什么做的!哪怕是黑晶还是火晶,说送你就乖乖的给我收下!嘿、黑晶又怎么样…黑晶!?」气昏头的庄曜安乍然惊醒。黑晶!那把古剑竟然是黑晶打造而成!放在身边好几年了竟然浑然不知,而且还轻易地把它送人!

  「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你,好像在作梦,我竟然会得到这样一把宝剑!」季行云欢喜诚挚地道谢。

  知道那是黑晶古剑后,庄曜安不但不再对自己丧失自信心,反而因为这把玄光没有全毁而感到得意,可是又想到自己竟然把它送出,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庄曜安的心情像是洗三温暖。

  季行云决定还是把来这儿的正事说完,快点离开。

  不过庄曜安却拉着他东拉西扯,硬是要季行云把每一颗钢丸、铁片的大小、材质、形状作出完整的描述,甚至要季行云选择各种不同制程,把很单纯的铁片、弹丸当作极为精密的产品在讨论着…就为了多看那把剑几眼。

  最后庄曜安还特别交代季行云明天一定要来取货,同时还故意用随口的方式,提醒季行云像黑晶古剑这种东西,还是随身携带最为安全……

  季行云回来南城之后,雷义才知道为什么雷震会告诉他常侍长是个提升武技的好职位。在看完季行云和刘光耀、殷荃的打斗,又听着雷天和杨菁茹的评论,几个小时的时间学到的东西,可比过去一年都还要多。

  场上杨菁茹正和刘光耀在过招。人影晃动,雷义跟本无法跟上杨菁茹的行动,只能看到刘光耀不时出招、防守,和杨菁茹的残影,雷义怎么也想不出季行云到底是怎么打败动作如此迅速的对手?

  好像听到雷义心中的话,季行云说道:「菁茹姊和刘大哥都没尽力,不过菁茹姊好像占了下风。虽然菁茹姊的动作超快,不过她的反应并没有跟上她的速度,所以攻击方式就单调多了…要预测动作并不困难,要是我早能体悟她这项缺点,那时候就不用这么累了。」

  战况又变,杨菁茹像是在反驳季行云的话,攻势突然变得伶俐许多,让刘光耀措手不及连吃数亏。

  季行云见状又道:「原来菁茹姊真的在玩,这种速度她还能掌握。不过如果把韦陀发挥到极致,肯定连她自己也很难掌控。」

  像这样的战斗,雷义根本就只能吃惊地看着,杨菁茹的速度和战法,是目前的他怎么也学不来的东西。

  「雷义,请问一下,在那可以找到南城最高明的武器工匠?」

  「什?」雷义专心观战,一时不明白季行云的用意。

  「我昨天得到一把上好的古剑,不过已经年久失修,需要再整理一下。」

  「上好的古剑,我想一下…」

  「这还用想,小心!整个南郡最高明的大师不就是我们武议团旗下的庄曜安。打的好!要找他就到预备团训练场兵器间旁的铸造厂。这招帅喔!」雷天盯着交手的两人随便插话。

  雷义也补充道:「他真的很厉害,在安郡他的作品也很热门,当地的师父们没一个比得上。」

  「…谢谢…」季行云还是觉得不太保险,对雷义说:「我得先走了,下午会到训练场看一下。有事可以到常客来找我,没事的话晚上再向我报告各项事务。」打算再去问一问见多识广、消息灵通的张叔。

  虽然已经快接近中午,不过这家酒店的生意是以晚上为主,中午也不过是顺便卖卖便餐,这时的客人以外带为主,而且要到了正午才开始有客人上门。店内冷冷清清,一位女侍正在拖地打扫,零零散散坐着几位失业的男子和时间过剩的佣兵,季行云入店就直接走向吧台。

  白任正在吧台喝着闷酒,张叔见到季行云连忙向他使个脸色,要他帮忙劝劝白任。

  「小云,你也来啦,呃……」白任的呼吸充满了酒臭。

  季行云不解地看着,然后传音给张叔:「怎么回事?」

  「天晓得?我难得有机会介绍他轻松又丰厚的好差事,他却像吃错药般地拒绝,然后今天早上就变成这样了。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张叔不满地数落着,用的声音更是足以让白任听得一清二楚。

  听完张叔的回答,季行云有了底。可是还是无法了解白任的举动,只是一两个月没办法工作,有必要这样沮丧吗?

  「白牙,你…呃…这个…我…」季行云从来没遇过这种情况,要他马上想出安慰人的词语,让他一时之间为之语塞。

  「放心吧,这一点酒我还不会醉…只是…一个月至少一百金印,不能工作叫我怎么办!一个月不给还没关系,要是连续两个月…那个,呃,黑心肝的家伙…气死我了!」

  张叔倒是很惊奇地看着白任,喝这么多神志还蛮清楚的,白任哪时候有这种功力了,还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可是又怎么会不能工作?

  「一个月一百金印…这让我来帮你想想办法吧…」

  「不行!用尽你的薪饷也凑不到这个数目,更何况你还要存钱去环游大陆!」

  「那倒无所谓,旅行嘛,有钱有有钱的旅行法,没钱也有没钱的旅行法。钱倒不是重点,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才是重点。」

  「反正我是不会用你的钱就对了!」白任坚持着。

  「反正我会想办法就对了!」季行云也坚持。

  「…随便你…」白任不再理季行云,又喝起酒来。

  季行云心想既然没办法在金钱上资助白牙,那想办法让他能够动武不就得了。问题很简单,但解决方法却一点也不简单,季行云开始翻阅他大脑中资料,不停搜寻解法…

  张叔见到这两个轻人,一个生着闷气、一个充满傻气,摇头苦笑。

  「小云,你这么早就到这里,不是来发呆的吧?」张叔问道。

  被长叔这一提醒,季行云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便问道:「张叔,我是想向您打听一件事。我有一把上好的古剑,想要修整一下,不知道找谁比较合适?」

  「上好的古剑?嗯,本来我会推荐你到比野的武器店,不过既然你已经是武议团的小队长,那就应该找庄曜安大师。虽然比野的技术算是不错了,不过和庄大师一比就只能算个刚入门的小学徒。因为庄大师的眼光高、脾气怪,一般人的请求恐怕会吃闭门羹,我想身为小队长的你应该没问题题,既然是把上好的古剑,就该给上好的工匠来处理。」

  「是这样吗?」季行云对张叔十分信赖,既然他也这么说,那大致上就不会出错。不过想到庄曜安的眼神总是让他觉得毛毛的。季行云叹了口气,虽然莫名其妙地得到一把宝剑,可是遇到烦心的事却完全掩盖这分意外的收获,周荃和白任…都让季行云不知如何是好,两个都是时间上的问题。一个是太晚开始处理,如果周荃能再小个几岁问题就小多了,一个则是时间不够充裕,白任只要能够有空休养几个月,一切就没问题了…时间…这是人力无法抵抗的对手。

  下午再度造访铸造厂时,这里的员工心情好像好得不得了,不但热情地招待季行云,还奉上精致的茶点,在季行云百般推辞下,才让他进入二楼的设计室内等候。

  季行云嘀咕着:「何必这么麻烦?东西就请人转交一下就得了。这种小事也要厂长亲身执行,那厂长不忙死才怪。」又转念道:「算了,正好把事情一次解决。顺便请托庄师父把古剑整修一下…不过,他行吗?」

  第二道门才打开,庄曜安的声音就传进季行云耳中:「是季队长,你好、你好!」

  庄曜安上下打量季行云像是在他身上搜索似的,让季行云觉得怪不舒服,有一股逃跑的冲动。

  「你好。」季行云很努力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静。

  没在季行云身上看见黑晶古剑,让庄曜安颇为失望,走到办公桌旁,在那边有不少管子,庄曜安掀开其中一个盖子,对着管子说道:「把季队长的东西拿上来!季队长,先坐一下。」

  季行云看了看这间设计室,实在没什地方可以坐的。桌子上摆满了设计图、参考书籍、画具、未完成的武器零件,椅子上也差不多。唯一还可以坐人的椅子就是庄曜安办公桌所配的那张。

  不过当看到庄曜安显出一丝困窘,带着抱歉的表情正要整理桌椅,季行云就很大方地席地而坐。庄曜安先是一楞,然后也跟着季行云一起坐在地上,无形中庄曜安对季行云多了一分好感。

  庄曜安首先打开话题,问道:「季队长,你要那些小东西作什么?」

  「算是作实验吧,如果成功了,就能有一招威力强大的武功得以问世。」

  「那些小东西能够发展出一套武功?」庄曜安好奇地问道。

  季行云点点头说:「没错,就只差配合的道具了,所以我才要试一试。」这时季行云由外衣底下拿出黑晶古剑,庄曜安双眼立即发亮,闪烁着狂热的眼神。「这把剑有点问题,希望能借重你的技术修整一下。」

  庄曜安心中狂喜:原来幸运的女神还是没舍弃我。

  「这把剑除了黑晶的部份几乎都腐蚀光了,变得很难用。」季行云指着剑柄说:「原来的剑柄上一定还有什么东西,不过早就消失了,所以握起来感觉很奇怪。剑身的纹路上还残留一点银色的光泽,不知道是不是单纯的装饰,你看一下这些小孔…其中几个还残存几根细丝,也不知道有何用途?」然后季行云又指着剑身说道:「这把剑应该可以拆开,我认为她至少是由三片黑晶所组成,不过我找不到锁孔。」

  「嗯…我看看…嗯、嗯,很有趣…没错…」庄曜安接过古剑,仔细观察。「应该是由这里解开…好像年代太久,卡死了…」

  「庄老师!」一位年轻的工匠拿了一个箱子走进房内。

  「东西放着就好了。」庄曜安随口说着,注意力还是放在古剑身上。

  「还有件事…」

  「干嘛!」庄曜安现出不耐烦的口气。年轻的工匠在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起身退一步静候老师的指示。庄曜安厌烦的说:「不用管他!告诉他剑坏了,下个月再作一把送过去!」

  「这…」年轻的工匠似乎很为难。

  「哼!不要就拉倒!我现在没兴趣再打一把,不然他要是这么急,现有没主的成品随他挑,就当我送的,订金也马上退回去!」

  「但是…」

  庄曜安生气地站起来,严声骂道:「还是有人从中收钱了?所以很为难?哼!别忘了,这是武议团的铸造厂,可不是民间的营利事业,赚不赚钱我都无所谓,长青回颜也不会计较这点小事,还是议会的哪个议士威胁要砍这里的补助?不用理他们,有人敢砍就砍!」

  「是…是…我马上去回复!」

  「真是让你看笑话了。」庄曜安神情一变,又专注在古剑身上,道:「再去把七号工具组拿上来。」

  「是,马上办!」年轻的工匠落荒而逃。

  年轻的工匠离去后,庄曜安又开始和季行云讨论这把剑。

  季行云觉得好像有点不妥,不过见到庄曜安投入的模样,就认定应该是没找错人了。

  「这孔中的细丝,好像是某种水晶…」庄曜安说。

  「我想那是特制的结晶体,很有可能是裂光石…」

  「…可能吗?那可不是一般的技术,会不会是刘门晶石?」

  两人展开热烈的研究,不过才进行一下又被中断。

  一个神情嚣张带着不满情绪的年轻人闯入,打扰进行中的讨论,两三个工匠慌张地跟在后面,其中一位还流着鼻血。

  「庄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丢脸吗?现在才说没办法准时交货!不要以为你很了不起,还不是靠着长青回颜在罩着!告诉你,最好是乖乖交货,不然、嘿,你最好叫长青大姊二十四小时顾着你!」

  庄曜安一点也不畏惧,骂道:「我哪时候承应过你了?还有,你把这当什么地方了!他妈的,还不给我滚!」

  「什么!你这家伙!」来人掏出一张纸,说道:「白纸黑字的契约,你想赖!」

  「你看清楚一点!上面有我签字吗?别开玩笑了,来闹事之前先搞清楚!我可是从来不跟人签什么契约,本大爷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根本用不着契约那玩意,更何况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哪时候才有办法完成一件作品,哪有可能给你明确的交货时间!」

  「…啰唆,再三天就是家主的寿典,要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李警司,不用这样吧,我一定会弄出令您满意的好剑。」一位中年工匠拉着这个主管整个南城警察系统的李少庞,小声说着。

  「哼,我们当初好像不是这样约定的。如果不是庄曜安亲手打造的哪有意义!」警司李少庞带着怒气推开身旁的工匠。工匠被他一推,跌了出去撞上工作桌,头破血流。

  这种情形不能说庄曜安不对,也不能全算是李少庞的错,不过随便出手伤人让季行云看不过去,季行云扶起受伤的工匠,轻轻点穴、止了血,转过身和颜悦色地对李少庞说道:「有什么问题请好好说,何必动手伤人呢?」

  李少庞怒道:「小子少管闲事,是不是自由的日子过腻了,想到苦牢蹲蹲!」李少庞虽是南城警司,但是季行云这个队长才上任没多久,曝光率又不高,在南城认得他的人也不过是曾参加过那场慈晚会的几百人,李少庞正好不是其中一个。如果知道季行云的身份,这种话就不会说出口了。

  季行云不明白警司是做什么的,对他这句威胁感到莫名其妙。就在季行云呆楞时,李少庞出手了。他随便挥出手刀,想把季行云逼走。

  季行云脾气虽好,不过可没好到打不还手的地步。快手伸出,后发先至在李少庞手上一点命中穴道,让他手臂一麻,偏了角度从季行云身旁滑过。

  李少庞倒也不是个恶徒,相反的他一向是歹徒的最恨。在他的带领下,南城警卫队向来风气清廉、积极扫除犯罪,让南城一直保有良好的治安。只是为了家主李司总的寿宴准备一分厚礼以报恩泽,让他失去理智。

  一时的大意吃了亏,又惊又怒不再留手,双手齐出誓要拿下碍眼的人物。

  几位工匠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两位都是得罪不起的人。铸造厂虽直属于中队部,不过偷懒的长青回颜一向请小队长代管。而警司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让全城的警卫随时上门找麻烦。那位头破血流的工匠最为头大,本想从中获利却变成这种场面。

  庄曜安却不着急。他认为反正季行云是武议团小队长,李少庞虽有几下子,但和武议团相较还是有段距离。反而正可利用机会探知季行云武功的路子,才好把黑晶古剑再制成最适合使用者的样式。

  李少庞的武功以奇、快、巧取胜,善长点穴、关节和擒拿,两人交手,还真的只是用到双手。同样精于灵巧、迅捷的两人,招式往往使不到一半,对方就变招或指或爪,拂向穴络关节,逼迫对手。

  如此一来,两人竟然没有一招用实,更未曾真正「交手」。

  李少庞越打越奇、越打越惊,眼前的少年怎么拥有超乎水准的实力。本来李少庞只想用技巧取胜,久攻不下让他渐觉不耐,渐渐运动真力,决定不管对手是什身份先擒下再说,让战况起了变化。

  而季行云却不想伤害对手,因为白任曾警告过他,在法天有三种人是得罪不得,议士、执法人员和高阶将官,警司这种职称一听就像执法者,因此出手诸多保留,也好在初起对手攻势虽又快又巧,但并无动用真气,季行云还应付地得心应手。可是李少庞不再留手劲力齐出,季行云想要见招拆招就不容易了。

  「住手!」雷义的出现,让李少庞不甘心地停手。

  雷义不悦地说:「李警司,不管你有任何理由,在这里和小队长动手似乎不妥吧?你难道不知道武议团从来不会拒绝挑战,但也不容许私下的伏袭、逞凶。」

  李少庞呆住了。不论理智上或情感上,都无法接受眼前这位少年郎就是武议团小队长季行云。

  方过一秒,李少庞马上压抑私人的情绪说道:「鄙人有眼无珠,他日再登门致歉!告辞!」

  人走了,雷义才问:「这是怎么回事?」

  季行云耸耸肩,表示不解,几位工匠惭愧的低头,庄曜安却是笑嘻嘻好不高兴,让雷义大感头痛。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44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三章 杀手

 

  离开了铸造厂,季行云在预备团附近找了一罕无人烟的地方,想试试武功。雷义坚持要在身旁让他有点不习惯。

  不过雷义十分坚持他的工作,常侍官本来就像贴身秘书要随时帮长官处理各种杂务,更何况他还受到长青大姊的特别交代,要他一探季行云订制那些铁片、铁丸的功用。

  和雷天比赛时,季行云曾用铁枪的碎片使出威力极大的招式,季行云就是希望能找到那次意外的诀窍。

  季行云回想那时的情况,抛玉诀的使用应该是纯粹提供碎片飞出的动能,和展现的威力无关,有关系的应该是灌注真气进行铁枪碎片解离,和雷天提供大量电气的交互影响。

  本来季行云想在训练场内的射箭场内实验,可是万一成功了,岂不是会把设备弄的一团糟,还是找一个可以随意进行破坏的地点来得恰当。

  季行云先是输入真气打破铁球内铁原子间的链结,让铁原子处于一种不自然的强迫性气态状况。照理说铁要变为气态需要很高很高的温度,但是在季行云巧妙运用真气的情况下,直接切断原子间的链结,让铁原子处于一种不稳定的形态。

  可是想把一颗直径五厘的铁球全部化为这种形态,以季行云的功力就算全部灌入也达不到目标。季行云的作法是在铁球内部进行分子键的破坏工作,同时制造电流打入铁球。试了几次,却发现都失败了!

  季行云不免懊恼。本来还想研究哪样的材质,才能在最省力的情况下能发挥最大的功效,可是却连一次也没成功,还谈什么材质的研究。

  在一旁的雷义看的莫名其妙。为了这一箱铁片、铁球,差点让最好的武器大师庄曜安愤而离去,还跟警司李少庞起了冲突动了武,结果就为了在这里练习打弹珠?雷义只能在心中摇头。

  季行云把口袋中的铁丸用完了,正想叫在一旁无聊看着的雷义再拿一把过来,突然想起雷义也是雷家的人,那一定也会用雷系的法印,不如就叫他提供电力,好省些真气。

  「雷义,你有电影这个法印吗?」

  「当然有。电影是雷家功法的基本法印,可说是每一位雷家子弟的基本配备。」

  「太好了…」季行云高兴了一下,说道:「那请你帮我一个忙…」

  再一次,季行云作出拉弓的姿态(弹弓),真气在双手间高速流动,小铁球被真气支撑着。

  季行云不停进行解离铁球的动作,然后雷义启动电影,制造电流缓缓地送入季行云双手间的真气带,再顺着不停高速流动的真气塞入铁球之中。

  「果然省力多了。」季行云心想:「这么一来就可以多试几次了。虽然还要另外费力把电流塞入铁球内,不过还是可以节省大量的真气。」

  在注满了能量后,小铁球抛射而出,命中已经被打了许多洞的一棵大树。这一次不一样了。

  铁球击中大树不再留下一个小孔,整棵被拦腰炸断!意外的冲击波,让两位没有防备的人灰头士脸。

  终于成功了!季行云欣喜若狂。

  「…不对,难道说要用别人制造的电影才有用吗?不可能,一定是我漏了什么!」虽然成功了,可是季行云却无法理解这次成功的原因,正兴奋地想找出成功的原因。

  「队长,您做了什么?」见到那小小铁丸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威力,雷义惊奇地问了。

  「不就是在试一项新的功夫吗?还真要谢谢你的帮忙!雷义你还真像幸运女神,我自己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换你提供电力时马上就有突破了。」季行云一面拍去身上的木屑、土石,一面高兴的回答。

  「是吗?太、太好了!」这…这算那门子的功夫,雷义惊骇着:把一颗铁球变成一个炸弹!?不对,小队长说换我提供电力时,那不就代表他也会生产制造雷电!不可能,这可是雷家独有的技能,即使是其他的法人也无法适应雷系的法印,就算配上法印也不见得能启动,小队长季行云怎么能发电!

  雷义看着季行云不理头发上还残留着的不少木屑灰尘,踱步思考着:季队长果然很厉害,不过他会不会是雷家某位家老的私生子?这是雷义想到的结论:不然为什么七哥会特别照顾他?

  季行云再次自行施展,这次他自信满满,因为他终于找到问题所在了。

  拉着真气的弹弓,将铁球内部解离,强行灌入大量的电子还有真气,前面几次就是没有提供铁分子足够的能量,将之活化才会失败。

  带着电气,因加热而微红的铁弹抛射出去。

  「轰!」又成功了,地面被炸了一个大洞!

  「太好了!再来就只剩找到最省力的材质了,然后想办法改良,让这招变得更加实用!」季行云脸色突然垮了下来,失望地说:「不行,这招不实用,在战斗中根本没余力去制造和控制电流!太可惜了…这么好的招式…」

  季行云失望地坐在地上喃喃道:「哎,石碑林是不是留有古代人的诅咒,怎么从那边回来后就这么倒楣,先是小荃,后是白任,现在又白费力气完成不适用的功夫。」

  目光移到雷义身上,季行云又喜道:「对了,就算我不能用还是可以让别人用,这样就不算白费工夫了!雷义!」

  「是,队长。」

  季行云目露狂热的精光:「我把这个功夫教给你!」

  「真的!」雷义可乐了,原来当常侍长还有这种好处。

  「好,我马上开始教你!」季行云又充满了干劲!

  一小时过去,雷义的欢喜心情已经消失,被一大堆真气运用的方法、原理给弄得头昏脑胀。

  「什么!这种用法也不会!那我从比较基本的地方教起…」

  「什么!连这个也不会,我告诉你,让真气交叉流动,再引出其中柔性的部分…什么!不知道怎么分辨那些是柔性的部分…」

  「…好吧,我放弃原理的部分,直接告诉你怎么做就对了!」季行云感到十分头大,雷义不是预备士吗?怎么懂的这么少!

  不过这不是雷义个人的问题。事实上,大多数的法人都把真气的运行交给法印处理,只着重在法印的运用,雷义的情形在法天身上算很平常的事,不过也不代表武功高强的人就像季行云一样对真气的运行、细部控制十分清楚。

  季行云又花了一个小时,把要用到的真气运用方法简化,改成一个连贯的真气运用程序,让雷义即使不明其究,只要照着控制真气运作就能达到目的。

  等到雷义能够稍微控制真气,进行破坏铁分子间的链结,太阳已经有一半落到地平面以下了。

  没能见到雷义成功施展他创造的功夫,季行云有点失望,不过雷义已经被他操的快累翻了,再练习下去也没多大效果。

  「好吧,今天就练到这边…」季行云带着失望的语气。

  「是…」虽然不是雷义的错,不过没能达到队长的要求,他的心情也很沉重。

  两人走向归途。

  天色已暗,季行云决定不走大路,要直线穿越森林赶回城中。

  反正对他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只是苦了背着一大堆铁球、铁片的雷义。

  季行云看着雷义,实在不能了解,明明就累的半死,为何还坚持要由他来搬那些东西。

  一道求救的音号,随着朱红色的信号弹升空,这种信号弹正是法天商旅遇到盗匪时的求救讯号。

  一个看起来大约十四、五岁的男孩,背着装着草药的竹篮正被两位歹徒威胁着。男孩看起来脸色有点苍白,喘着气,身体状况似乎不佳,不过脸上并无惧色。

  加害者是季行云见过的人物,印象深刻的人物,是来到南城的第一个晚上,和雷震起冲突的佣兵──大狗跟飞拳。

  「乖乖的跟我们走,还可以省下皮肉之苦。」大狗一副标准恶徒的语气。

  「休想!你们一定是想利用我来威胁老师,我才不会听你的!」男孩很有骨气。

  「嘿,这可是你自找的!」

  飞拳出拳,就如其名,击出两个凝实的拳劲,看起来很像是金钢飞拳。大狗也伺机而动,移向男孩闪躲的方向,打算将他一举成擒。

  季行云突然出现挡在大狗前方,残月斩击出让他防备不及,很狼狈地躲过要害,马上挂彩。

  「大狗!」

  「没事,不用管我!快抓住那小子!」

  大狗的判断很正确。现在他们己经知道雷震、季行云的实力,不过只要他能缠住季行云一下子,就有希望擒住男孩,架着男孩逃脱。

  男孩看起来身体虚弱,体内也几乎不蕴藏真气,可是他无畏地挡下飞拳重重的拳头。动作虽有点生疏,不过却成功的阻挡了飞拳的攻击。

  飞拳本来还怕用力过重打死人质,见状马上使出全力,法印飞拳连续使用,拳头推动飞拳,变成一个巨大的真气拳,好像带着过大的手套打向男孩!

  季行云暗道糟糕,大狗几乎是拿命在拚,季行云又不想要对手的性命,一时之间也无法脱身前去阻止飞拳。

  「碰!」飞拳的巨形拳头没有击向男孩,打向迎面而来的一个箱子!

  箱子应声而破!不过却让飞拳更为狼狈。大量的铁珠、铁片从破裂的箱子中飞出,铁片在飞拳身上制造了大量的伤痕。

  「休得乱来!」雷义叫道,喘着气也挡在飞拳前面。

  「该死!」大狗目露凶光,恶狠狠地向季行云骂道:「又是你!」然后虚晃了几招,退出战圈,叫道:「失手了,退!」大狗、飞拳,见事不可成马上逃逸。

  雷义叫道:「别跑!」作势要追。

  「不用追了。」季行云阻止雷义,然后走向男孩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男孩,露出坚强的微笑回答:「没事,我没事。」然后看着散逸一地的草药,可惜地说:「只可惜这些药草了。」地上的草药在战斗中大半被破坏了。

  男孩接着慎重地向季行云道谢:「多谢救助,燕蝉感激不尽。」然后很有教养地作了一个标准的鞠躬礼。

  作了件好事,救了位乖巧的好男孩,季行云脸色却突变得很凝重,他用命令的口吻说道:「雷义别捡了,你先带燕蝉回去,我有点私事要处理。」说完话,季行云马上疾速跑开,留下错愕的雷义。

  雷义看看消失的季行云,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先依照指示,保护这位男孩回到安全的地方。

  「你叫燕蝉吧?家住哪?我先送你回去。」

  「…谢谢,老师见到信号马上就会赶来。大哥,你不去那帮另外那位大哥哥吗?」

  「帮什么?」雷义不解。

  「浓厚的杀气,那位大哥哥应该去应战了,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男孩的神色不像在说谎,真的很担心季行云的样子。

  「杀气?!」雷义疑惑了,什么杀气?雷义没有异样的感觉。

  「没错,那位大哥哥可能会很危险,快去帮他吧!」

  「这…」雷义游移不定,见到燕蝉诚挚担心的模样,不知该听队长的指示还是男孩的建议。

  季行云快速奔驰,在森林中找了块空地停下。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季行云有点生气的喊着。

  林中两个人蒙面人走出,那两位监视者现身了。

  个头较矮的抱怨道:「冰,你也太小心了,可是这么一来我就无法尽兴了,和一个真气已经消耗快一半的人动手,实在无趣。」

  「凅,别忘了,任务为重!」

  「是、是、是。」凅眼神一变,发出强烈的长息,气笑道:「那么,小云云,希望你不会让我太无聊。」

  为了避免他人受到波及,季行云特意独自应战。

  能只针对自己一人发出强烈的杀气,季行云估计对方的实力应该有武议士级的水准,雷义武功虽然不错,可是和武议士一比就不算什么了。如果对手不只一个,那雷义只有碍手碍脚的份,不如远离那位男孩和雷义,就算情势危急,在这山林中逃命,季行云也有七、八分的自信。

  「看在你累了半天的分上,我就空手跟你对招。」凅自信的夸言。

  语气虽轻松,可是散溢出的杀气却像是有深仇大恨,非要置人于死地。季行云不记得曾经和人结下如此深怨,可是看对方的态势,可不像会弄错人的样子。

  「冰,你帮忙看着,不要让他逃跑。」

  冰没有回话,不过他身上荡漾着异样的光彩,想来已经作好战斗的准备了。

  季行云觉得形势实在不好,眼前的「凅」先生功力虽然还比不上雷天,不过也差不太远,另外一位「冰」先生恐怕也有相近的实力。

  面对凶恶的野兽可没必要逞英雄,能避就避,这是他在高山上活了十八年得到的宝贵经验,眼前的情况一点胜算也没有,还是在状况最佳时赶快抽身。

  作了决定,季行云先出手了。双手齐动,破空之气分别打向两位蒙面人。

  季行云这次使用连发的残月斩──双月斩,第一道残月斩划破空气产生真空刃,第二道残月斩则纯是又薄又利的真气,这种方法可以极少的真气产生极大的杀伤力。

  凅兴奋十足,侧身躲过,高速移向季行云。

  冰的情况则令人惊讶,双月斩直接穿过冰的身体,而冰的身体像是一幅挂画被风吹拂般扭曲晃动!季行云心叫糟糕,所见的冰竟是虚像,真不知他是怎么作出来的,可是这就代表他藏在暗处,伺机伏击。这轮牵制性的攻击完全失效!

  没有时间让季行云思考冰的特技,凅已经近身逼战。

  凅探爪攻来,在他手上包覆着白银色状似水银的东西,在夕阳余晖下染成血红,好不诡异。

  见到未知的招式,季行云不敢硬接,急忙向右跨了半步,伸手为刀向对手刺去。凅不管季行云的攻击,带着怪状的手转向抓向季行云。

  季行云再向右横步,却一头撞上不明物体,季行云一惊,这种招式是镜盾!镜盾阻挡了季行云的动作!

  手刀虽然在前端辅以凝实的真气,但也不一定能给对手造成多大的伤害,而对方那包覆在银色物质的凶爪一看就觉得很危险,季行云快腿上踢,击中手臂关节。

  手臂吃痛,向后震去,不过凅也快速变招,手掌一爆,爪上的银色物质喷散而出。

  季行云对那东西感到十分怪异,那不似真气的凝结体,却也带有一丝丝的真气。不过那肯定是某种物质,毒物吗?却又不像,银色液状物质飞散之后露出的是正常人的手,不戴手套也不像练有毒功的手掌。

  银色物质像是雨滴般弹向季行云,躲无可躲!季行云在瞬间放出坚气壁,阻碍了银色物质,不过坚气壁也被打散。季行云低身滚开、站定、紧盯对手。

  「哈,有趣!想不到寒凝完全没伤到你,这样就更有意思了。」原来是一种凝结空气中的氮气,混合着真气产生液态氮的法印。凅没有趁机追击,反而闲暇地动一动被季行云踢中的手臂,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凅,别玩了!」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可能是他的虚像已经被识破了,不想让季行云由声音探知他的位置。

  「啧,真是不知乐在工作的家伙。」凅抱怨着。

  在两位蒙面人对话的同时,季行云分心看了一下方才被攻击的地方,可把他吓了一跳!「还好相信直觉,不然可惨了。」季行云暗道。地上的植物竟结冰晶!风吹着冰霜,在微弱的夕阳下闪烁着金黄色的星芒,煞是美丽。

  凅双手摊开,再度施用寒凝,手上又出现了银色的物质。

  季行云这回抢先攻去,他认为直接逃跑不可能成功。对方能用镜盾阻碍自己的行动,而在暗处又藏着一位「冰」先生,虽然对手的功夫很危险,但利用对手过份的自信趁机给予重击,引出暗处的对手才有机会逃跑。

  「噢─」凅暗自赞许季行云的作风。以往的对手见到寒凝的威力,无不小心提防,唯恐避之不及,因为恐惧感无法发挥实力,而季行云却敢采取主动,不论是有了应对之策还是愚勇,都值得夸赞。

  季行云在移动的同时也不停放出真气散布在身周,一方面可以探知周遭的异动,也能随时组织坚气壁。虽然无法像杨菁茹掌握广阔的范围,但是也足以预知透明难查的镜盾。

  凅连续挥出三爪,季行云一一架开,当然都巧妙地避开布上寒凝的部位。

  「有意思!」见到季行云的战法,黑布下的脸孔展露高兴的微笑。凅这时双手合握向前打去,季行云退了一步、避开。凅又将向前平伸的双拳猛然分开,划出一道银弧,破空之气在前,寒凝再化作一道银丝向前飞掠。

  凅满意地笑着,他已经预见季行云的惨状了。季行云八成会先疾退争取时间,再发劲打散寒凝躲开这一波的攻击,可惜他将无退路,镜盾将阻断他的生路!

  季行云果然向后急退,凅满意地笑着等待见到季行云撞上镜盾时惊慌的表情。像是在背后长了眼睛,季行云就像经过多次地练习一般,向后轻跃,再精准地以镜盾为踏板,跳过银丝!躲开凅的攻击。

  「好样的!」凅叫道,发起狠劲直接以自身功力为后盾,使出他拿手的武技──散魂飞爪,扑向飞来的季行云。

  身在空中的季行云整个人突然高速旋转起来,同时速度暴增,还硬在空中转个方向,凅一时吃惊,散魂飞爪扑了空,胸膛挨上季行云猛烈一击!

  凅轻敌遭到重创,季行云迅速站定,快速整理散逸在外的真气,准备迎接另一位刺客的伏击。

  凅太看轻季行云,季行云也错估凅的能耐,绕在周身的真气首先感应到的竟是方才受创的凅!双眼发红,凅双爪带着寒凝、破魂飞爪再度袭来!

  人未到暗器先到,「啐!」凅由口中吐出一口红色的鲜血,打向季行云。一口鲜血以凅的功力由口逼出,其威力不下于一颗飞石。不过季行云知道这不过是扰敌之举,真正的攻势是凅的爪攻。

  可是季行云真的小看对手了,鲜血打在肩上,散逸开来,然后露出包覆在内的银色物质!当季行云发现这口鲜血不是温热的血液,他就知道不妙了,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对手的攻势,气凝右肩抵抗寒气,同时左手一抓,把衣服撕裂,连同衣服和寒凝抛向对手。

  季行云反应得当,动作又快,但也只是免去致命伤害,右肩、右胸、右大臂都覆上一层寒霜,右手被冻僵,暂时无法动作。

  凅一爪轻击季行云丢来的碎布,将之击偏,另一爪直取季行云头颅。

  右肩的冻伤让他动作失衡,散魂飞爪擦过他的脸颊,把季行云吓坏了,可是致命的冻气没有在脸上扩散,只是出现一道血痕。季行云这才知道中计了!

  绵密的招式,爪爪逼命,少了右手的动作,季行云不再灵巧,陷入致命的危险之中。

  散魂飞爪再度袭来,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像个夹子要取走季行云性命。

  季行云向前踏了一步闪过左上方的攻击,右下的攻击则是避无可避了。不过季行云也没打算要躲,右脚用力蹬向斜上抓来的散魂飞爪,硬碰硬!

  凅见状心想:「想来硬的,怕你不成!就凭你这点功力。」

  怎么可能,这是凅唯一的念头,他的手掌被一脚踹碎!紧接而来是记重拳,就要打向鼻梁。

  季行云功力虽是不高,可是能够和李魁的金钢硬碰硬,靠的是他那输载量超水准的气脉,让他能在瞬间动用大量的真气,当然这种用法也不是功力低的季行云所能常用。

  涸情急中使了个铁板桥,避开这危急的一拳。

  季行云收拳,退一步,准备再组攻势,可是布在周身的真气给予警告,后方一道暗器快速射来!

  季行云一脚提起打算来记回旋踢,同时避开射来的暗器。可是那不是一枚暗器,而是两枚,目标分别为季行云双腿。等到快接近季行云时暗器才分开,后方的暗器偏向支撑身体的那一脚。情急变招,单脚跃起,变成跳踢。

  但暗器还是射中,划过小脚,留下小指般的伤口。没留血,血管已被冻结!

  后方传来冰的声音:「果然高明,不愧为武议团小队长。」冰从暗处走出。

  季行云腹背受敌,只剩完好的一手一足。

  看着冰双手一翻,手上平空出现两支冰椎。盯着凅抽出兵刃,一把长剑,覆满寒凝。季行云想向两侧逃走,可是两面镜盾正静静等着。

  凅期待的说:「真是过瘾,小云云准备好了吗?再开始第二回合吧。」

  早知道就不要充英雄!季行云有点后悔,如果直接跑回南城就不会有事,可是这两个人会不会对雷义或那位叫作燕蝉的男孩下手呢?不管怎样,还是先想办法躲过眼前的困难。

  季行云打量着对手,评估着自己的情况,这一次没真元玉可以补充真气了,右手虽然稍微能动了,左脚的伤也不至于影响行动,可是别想要用那只脚攻击,瞬间的加速也有困难。

  不过那位叫凅的刺客情况应该比自己还糟,肋骨至少断了两、三根,不顾伤势强攻,他现在的内息应该很乱,想要再用强力的攻击应该很困难,只是看他的样子可能是拚命型的人物,对自己的伤势恐怕不太在乎。

  另一位冰,感觉上较为文弱,可是光由内息的强度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实力。由他用的兵器(暗器)看来应该是比较擅长暗杀和辅攻,近身战力应该不太强吧?

  季行云想了想,如果自己的判断没错,想逃命还是有机会。

  「凅?你的伤不要紧吧?」冰语气冷淡的问。

  「小伤,不碍事!」凅在回话的同时,运起了别元,暂时压制伤势。

  冰双手再翻,手上又出现数支冰椎,几个透明的冰椎,几个漆黑的冰椎。透明的冰椎反射着微光,看来特别显目,让人容易忽略黑色的冰椎,看来他们等到接近夜晚才行动,还是为了配合擅长的武技。

  季行云故意横移了两步,三人成为一条直线,让冰出手会有所顾忌。哪那知冰一点也不在乎,手上的冰椎连发射出!三道银光直取要害,隐藏了黑色的杀机。

  和季行云想的不一样,怎么会是冰先主攻,凅在一旁看着。

  冰椎来势虽疾,不过还难不倒季行云,为了不增加伤脚的负担,季行云以右脚为轴,身体轻旋,避过冰椎。然而冰椎却在季行云身旁炸开了!爆炸范围不大,细小的冰晶高速炸开与空气摩擦迅速地溶化,带来阵阵寒意。

  有限的杀伤范围不会影响到凅,可是季行云可就惨了。炸开的碎冰无从闪起,几乎是照单全收。细小的冰晶杀伤力虽是有限,但季行云运足了护身真气还是血迹斑斑,外加透体而来的寒气更让血气不顺,这比直接命中的伤害也小不到那去!承受了意外的伤害,季行云血气翻滚,没有时间让他平复,凅的利刃有如死神的镰刀,阴气森森欲催魂。

  勉强避过一剑,冰已经再度运起法印碎晶──产生一团可以凝聚空气中的水分,制造低温的冰晶真气,冰椎再度连射。

  季行云一挥手,一道双月斩破坏了透明的暗器,却遗漏了黑色的杀机,冰椎在他脚边炸开,把他炸翻,倒在地上,右小腿鲜血淋淋,想翻身带着银光寒气的寒凝利刃已经抵在胸前,再向下两寸,季行云就要成为急冻人。

  「哎呀!小云云,你怎么可以这样就倒下,我还没使出精湛的剑技呢。」

  狂气爆,看来得再用狂气爆了!反正剩下的内息不多,正好合适。就当季行云决定使用狂气爆时,一股强大的真气覆住三人。

  「够了,到此为止!」平稳安详的声音,传入三人耳中。

  这个时候怎么恰巧来了一个如此高强的人?不论是季行云还是两位刺客,心中都充满了疑惧。

  尤其是冰和凅,两位擅长追踪和隐藏气息的杀手更是惊骇莫名。在南郡恐怕只有像雷战这种程度的高手,才拥有如此丰厚的功力,但这种温和的真气,来人肯定不是雷战。

  凅不顾来人的警告,决定先取走季行云的生命完成任务。

  利刃刺下!

  一支羽毛!?飞掠而来,金色金光打中利刃!火光、剑离手、断裂、虎口掠血。凅怒极胆生,运起真力施用寒凝,在双手间聚起一颗拳头大小的银球。

  冰见状双手扬起,也在双手五指间各冒出四支黑色冰椎。两人同时动作,寒凝洒出、冰椎射出,组成严密的攻击网。

  「小心!」季行云转头大声警告,也看到了出言阻止的人。

  一位看似年近中年的男子,蓄着长发,身穿白色蓝纹的简单旅服,带着一个肩挂木箱,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安详的气息,带着一种无形的魅力,浑身仿佛带着圣洁的光芒。

  他一步步缓慢地走向季行云,像是对凅和冰的攻击不放在眼里,而寒凝和碎晶的攻势就在他面前完全瓦解,冰椎像流星般消逝,点点的银露也如朝露般消散蒸发!

  他完全不受阻碍,一步一步走向季行云,脸上没有怒气,只有淡淡的哀伤,气势温和而惊人。

  冰和凅两人像是受到极大压力,不由自主地后退,就像害怕阳光的吸血鬼躲着照耀的太阳。

  完全不理会两位刺客,他蹲下来,检查季行云的伤势。「抱歉,连累你了。」温和的声音让人安心,不过季行云却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凅极力压抑心中的惊惧。眼前的对手明显地与自己处于完全不同的水准,可是胸口、手掌的伤和一种莫名的恐惧让他失去理性的判断,目露凶光放出杀气,打算再奋力一搏。

  感应到凅的杀气,中年男子抬头起身,带着微微的怒气,平稳地说道:「还不收手吗?」

  凅和冰都觉的这句话像是狂风吹过,两人又退了两步才站稳脚步。凅还不死心,退了两步后又费力地向前跨了一步。长发男子,脸上现出一丝丝厌烦的神色,举高手,四个光点由他的身上流出,手向前挥去,光点飞出,化成四片亮光,状似羽毛,三种不同的颜色,疾飞而去。

  「破空羽!」冰惊呼,同时用尽全力使用镜盾护在身前,火光爆发,镜盾碎裂!羽毛的尖端刺破镜盾,后方的羽丝化作一股热浪,再由尖端激出,冰闪之不及被强大的能量击中,向后弹去撞上大树,口吐鲜血。

  凅也有相同的遭遇,他的镜盾一样碎裂,但打向他的能量似乎较小,他退了一步,闷哼一声,胸口伤上加伤。

  另外两道羽毛飞向林间,两声惨叫,两个人由树上跌下。

  季行云好奇地一看,怎么最近流行蒙面,又是两个见不得人的家伙,四个蒙面人都是惊惧不定。

  长发男子手又高举,四个光晕再现其上。冰和凅双目一望,点个头拔腿就跑,另外两位蒙面人不甘愿地骂了一声,也快速离去。

  长发男子从木箱中取出药粉、纱布、和一颗不起眼的小球,先点好止血的穴道,温和暖活的真气轻抚伤脚,化去寒气,再撒上药粉,熟练地包扎,再看看被碎晶炸伤的部位,放心地说:「幸无大碍。」再拿出一罐药酒,小心涂上,另一手拿着小球催出真气,竟是真元玉放出真气打通血脉、平抚血气。

  他的治疗,让季行云感到温暖而舒适。

  最后他又取出几颗药丸,交给季行云,说道:「饭后、睡前。」

  他的技术之高,动作之熟,让季行云好像处于梦境一般,季行云突然想起雷义和男孩,问道:「雷义和燕…燕蝉没事吧?」

  他温柔地笑着,发出令人安心的声音:「放心,他们没事。你能走吗?」

  「不碍事。」

  「扶着我,让我送你回去。」

  「谢谢。」季行云靠在这位不可思议的人身上,这时的他身上再无强大的气势,就连那浑厚的功力也隐隐难察。

  「请问,你是……」季行云这才想起还没问这位恩人的名讳。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医生。」

  四位蒙面人拚命狂奔,疾行了数十里,冰突然想起某事,暗示了凅,两人骤然停下,紧跟而来的两位蒙面人也跟着停下。

  「喂,你们这两只跟屁虫,干嘛跟来!」凅语气恶劣,似乎要把工作失败的气全出在这两位身上。

  「谁想跟你们了!」

  「那还不快滚!」

  另一位蒙面人厉声道:「你们妨碍了我们监视的任务,这笔帐怎么算!」

  「噢,你不提还好,到底是谁妨碍谁了!」凅火气更大。

  一位蒙面人阴森森的说:「辱,干脆杀了他们,反正也没人会知道,暗部又不需要这种废物。」

  另一位蒙面人也道:「嘿,好主意,管他是哪位大人的下属,碍事就尽早除掉省得麻烦。」

  双方弩张剑拔,随时准备动手!

  突然,气温骤降!冰和凅两人马上恭敬的行礼,语带惊慌的说道:「三爷!」

  「伤势如何?」一道听似平稳冰冷,却内含温暖的关心。

  「不、不要紧,多谢三爷关心。」凅有点惊慌的回答。

  三爷目光扫向那两位蒙面人,无瑕俊美的面孔,现在只在让人感到无限的冷峻。「你们是谁派来的,来作什么?」

  三爷像是天生的王者,散发着沉重的压力,他的问话让其中一位蒙面人惊恐地回答:「是、是团长要我们监视着华医师。」

  「很好,那你们还不消失,留在这作什么?」三爷的语气极度轻蔑。

  另一个蒙面人不甘愿的说:「凛大人,请你客气点!」

  「是吗?我已经对你们很客气了。」

  「哼!凛家也没什么了不起,跑到南郡也不过躲在南城的角落。什么最古老的家族,我看也不怎么样!」蒙面人出言讽刺。

  「冰,你认为这两人怎样?」三爷的口气变得更冰冷。

  「就如同方才有人说的『反正也没人会知道』。」

  「你、你想做什么!就算是你,团长也不会放过你!」蒙面人语气中充满了害怕。

  三爷带着令人血液都会冻结的冷笑说道:「是吗?」手上发出微微的蓝光。

  两位蒙面人像是吓破胆的老鼠,转身狂逃。蓝光分作两个光圈,轻飘向前,看似慢步轻飘,却轻易地追上狂奔的两人,蓝色光圈碰到蒙面人,就如泡泡般破开。

  蒙面人先是全身冻结,再由先破到光圈的地方开始崩解,化为粉未…

  「幸运的家伙,能见识到最顶级的法印。」三爷留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开。

  凅伸伸舌头说道:「真是笨到极点,就是团长也对三爷必恭必敬,你们这些小角色算什么。」

  「凅!走人。」冰喊道。

  「好啦。」

  那两位来历不明的蒙面人从此由世上彻底消失……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45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四章 北荒奇医

 

  隔天早上,季行云找到还在宿醉的白任,强迫他清醒过来,就拉他一起去拜访周家。

  昨日晚上,在医师华鹤的伴随下回到武苑,接到门房的告知,周礼已经请来一位功力深厚又精通医术的高人了。

  季行云自然想要尽早为周荃展开治疗,也就决定次日就前往周家和那位医师讨论周荃的治疗方法,至于强拉白任一起去,则是为了让他有事可作,好让他转移心情,不至于整天泡在酒中。

  在路上,白任的状况虽然不适合运动内息,可是双眼可依然明亮,看着季行云问道:「你是怎么回事?练功练的太过火了吗?体内的真气怎么经常处于不足的状态。还有,看你的血色,好像还带点伤?和武议士们练习是没关系,可也要量力而为。」

  季行云只是随口敷衍:「好啦,我会注意的。」心中却对华鹤医师的处理多了份佩服。在他及时的医疗下,碎晶所造成无数的小伤已经结疤,勉强可以算是好了,至于脚上的伤,并不会影响到日常的行动,让白任以为季行云只是在和武议士的切磋中受了点伤,岂知季行云从鬼门关逛了一圈又走回来。

  来到周家,管家热情地招呼两人,同时也带着歉意告知他们那位功力高强的医生正好出门去了。

  「真是抱歉,让季老师扑空了。不过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因为晚上要为他开个欢迎餐会,明天就要开始义诊,所以他想要利用今天先办点私事。我记得,他好像是要去答谢一位在昨天帮助他学生的一位好心人士,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不如请你们在这里等他?」

  「…也好。」

  「那我去通知小姐,季老师您来了。」

  季行云和白任才坐下,就听到啪、啪、啪的脚声,紧接着周荃就扑到季行云身上。

  平常和小朋友们闹惯了,倒也没什么,可是季行云现在可是满身是伤,就算他本身精通医理,也在第一时间接受了良好的治疗,就算复原能力再好,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个晚上就完全康复,被周荃用力一扑,撞上了身上无数的小伤口,没想到要防备之下,一些伤口又裂开了。

  这一次,季行云体会到原来要说一个善意的谎言,代价是如些的痛苦,可是为了不让白任知道,季行云还要强颜欢笑,可是无数疼痛的伤,让他的笑脸看起很僵硬、很苦涩。

  「小云哥,你怎么了吗?」周荃有点担心。

  「哈,没什么。」怕露出马脚的季行云赶紧找出话题,转移周荃的注意力:「你家不是请来了一位了不起的医生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周荃高兴的说:「他是位很厉害的医生喔!不但医术很高明,而且人又温柔。小荃很喜欢他呢!」

  「喔。」季行云随口应了一声,因为伤痛的关系,表情看起来不太高兴。

  周荃见状又说:「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小云哥哥了!」

  明明就是在谈论那位由周礼请来的医生,怎么又会扯上自己,季行云搞不懂小荃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回了一句:「我也很喜欢小荃。」

  小女孩脸上充满了喜悦,红着脸低下头,又抬起头高兴地说:「我又烤了新的蛋糕,很好吃呢!我去拿过来!」说完周荃带者小跑步,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一旁的白任则是摀着嘴,看到周荃离开后才大声的笑着说:「哈,小云,想不到你这么受欢迎。」

  「哈,是啊…」虽然不知道白任在笑什么,可是总算见到他露出笑容,让季行云安心不少。

  三分钟后,周荃走出来了,不过她并没有带任何东西,另一个男孩跟在她后面端着托盘,帮她把蛋糕和饮料拿出来。男孩温儒有礼地把东西摆到桌上,切好蛋糕,倒好饮料。

  周荃道:「谢谢你,蝉。」

  「咦,你是燕蝉!」季行云叫道。

  「啊!是季大人!」燕蝉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季行云,惊呼了一声后,才深深地鞠躬,说道:「多谢季大人昨天的帮助,燕蝉感激不尽。」

  季行云转头问周荃:「你说的那位医生是不是华鹤医师?」

  「哇,小云哥好厉害,什么都知道!」

  季行云又回头问燕蝉:「你的老师早上出门不会是到武苑吧?」

  「是的,没想到季大人和周荃小姐早已熟识。」

  「那也没什么,小云还帮周荃治疗呢。」白任说道。

  「真的吗!」燕蝉带着崇拜的眼神说道:「季大人就是那位医师!好了不起!」

  「不、没什么啦。」

  「不、不、不,华鹤老师说连他也想不到周荃小姐能有治愈的机会,还说一定要拜见那位医学大师呢!」燕蝉兴奋地脸颊发红,又说:「能够见到医术高明的季大人真是燕蝉的荣幸,希望能有机会向季大人请教医理、医术!」

  周荃好像觉得与有荣焉高兴地说:「小云哥,你有空就教教他,蝉的愿望可是当一名最棒的药师!」

  「药师?为什么不是医师?」

  对于季行云的疑惑,燕蝉脸上露出一丝感伤,一现即逝,带着淡淡的哀愁说道:「我的体质虚弱,无法练就高深的武功,所以只能当药师。」

  季行云更是不解:「那和当医师有什么关系?」

  白任问道:「燕蝉,你和华鹤医是不是来自北荒郡?」

  燕蝉点点头。

  白任带着佩服的口吻说:「那你的老师一定很了不起!」

  「是啊!老师真的很厉害!」燕蝉诚挚的说,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自抬身价。

  「小云,你可能不知道,北荒郡的药师就是指我们所称的医生,而他们口中的医师可不得了。依据传言,北荒郡的医师不但医术高超,而且武功惊人,空有医术的人在北荒郡只能称为药师,不能称为医师。」

  「不过,我看你身体好好的啊?怎么会体质羸弱?」昨天还见到燕蝉挡下飞拳的攻击,这可不是一个身体虚弱的男孩办的到的。

  燕蝉惭愧地低下头说道:「是我拖累了老师。我的身体现在几乎都是靠着真元玉在支撑着,每隔十天半个月就得消耗一颗真元玉,不然我早就不在人间了。有时候发病时还得使用三、四颗真元玉,有时还得让老师大老远地向其他医师调借…」

  「喔,真是幸苦华鹤老师了。」季行云自己也会做真元玉,知道作一颗真元玉得花费大量的真气,十天半个月就得用掉一颗,长期下来可真不得了。之前为了帮周荃治疗和比赛,作了几个真元玉,还让季行云过了两周的苦行生活──练真元玉──调息休养──练真元玉──调息休养。

  而华鹤能够带着燕蝉旅行,又不中断提供真元玉,这份功力真的非常了不起。

  白任、季行云、燕蝉和周荃畅谈了良久,华鹤医师才从武苑回来。

  白任见到华鹤,第一个感觉好像是见了一位认识多年的好朋友,当然他和华鹤是第一次见面。

  当华鹤出现时就有一种令人安心又温馨的感觉,让白任想起初来南城受到雷锋照顾时的情景。而华鹤一见白任,脸上浮现一丝惊讶的表情。

  「季大人您好,昨天小徒受到您的照顾,真是感激不尽。」

  「老师,季大人就是懂得接脉之术,为周荃小姐治疗的高人!」

  「想不到季大人对歧黄之术如此精通,昨天可真是班门弄斧,让您见笑了。」华鹤谦虚地说着。

  季行云摇摇头说:「不,您的医术才让我大开眼界,还多亏您的帮忙,我才要向您道谢呢。」

  白任和周荃听的是一头雾水,不过,看样子他们两人好像是已经见过面了。

  华鹤又道:「季大人果真是不凡,结交的都是绝世高人。您这位朋友还是我见过练就内丹的人中,最年轻的一位。」

  「内丹?」白任和季行云同时发问。

  季行云马上抢着问道:「不知道华医师口中的内丹是什么?」

  「你们不知道吗?」华鹤有点意外。

  季行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暪您说,白牙体内的情况连他自己也不清楚,那是藉由外力造成的结果,我也只知道他现在好像有两个内息源头。」

  华鹤想了一下,向白任问道:「可以请你告诉我详情吗?不知你是怎么成就内丹的?」

  白任面有难色,叹了口气才说:「好吧。原来那两颗东西就是内丹,在我曾祖父的扎记中好像也有提到…只是扎记年久,字迹已经难以辨认了…」白任脸上又有点感伤:「我的曾祖父,在世时被称为冒险之王、白帝,当时在南郡可以说是无人不知的冒险家。虽然他是南郡的主议士,不过他对政事并不感兴趣,担任议士也不过是为了作为家族代表的义务,四处探险游历才是他的趣兴。虽是如此,白家的基业可以说是以他为基石,在当时就连武议团的中队长都说:如果白帝想加入武议团,中队长的位子马上让给他。不过曾祖父对这些都没兴趣,主议士的工作也都由家中的人代劳,偶尔回家也只是停留一阵子,丢一串冒险事迹与战利品后就又出门。

  「可是好景不常,一次他又出门冒险,这一次是前往素有魔物之森的深林,然后就再也没回来了,失去栋梁,白家也就因而没落。」白任有点感伤的说。「后来我和王思学再前往深林,在魔物之森的遗迹中,因为遭到某些叛离的佣兵与怪物攻击,被迫躲到密室之中。也许是上天的指引吧!在密室中,我发现了曾祖父的遗体,他留下了简单的遗书、一本冒险手扎和两颗…所谓内丹。为了杀出重圈,我服用了那两颗内丹,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原来是白帝前辈的遗泽。」华鹤一副神往的表情,又道:「可是即使你是白帝前辈的后人,武功也是一脉相承,两颗内丹恐怕也不是你所能承受。」

  「所以我就让白帝老爷爷的真气取代白牙原有的真气。」季行云补充道。

  「…让我看看。」华鹤按住白任手腕,一探究竟,叹道:「真是乱来…不过…白牙,你真的很幸运。嗯…虽然有一两个月无法动用真气,而且还要重新适应这股强大的真气,不过一旦能够掌控,我想世间应该少有敌手了。」

  白任叹道:「哎,可是现在却是…」

  华鹤又道:「你别灰心,我倒是有一个方法。」

  「真的!」白任和季行云同时高兴地叫道。

  「这个办法算起来也是季大人教我的。」华鹤道。

  「我?」

  「是的。原理就和你帮周荃接脉是一样,只是这个动作都由白任自行处理。」

  「啊!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想到!对啊,现在白任的功力这么高,一定没问题。」季行云叫道。

  「只是这么作,能动用的功力就十分有限。不过也可以趁机适应新的真气,等到全身筋脉修复后,再撤去临时的气脉即可。」

  「对!对!对!就是这样,不过也没关系,我想以白牙现有的真气品质,能展现的实力也不比以前差,而且又有源源不绝的内息,整体实力只会比以前更强。」

  「喂!喂!喂!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白任虽是季行云和华鹤讨论的主角,可是他们的话高来高去的,让白任听的又急又气又高兴。

  「好啦,事不宜迟,我马上教你怎么做!」

  见到季行云替朋友高兴的样子,其他事都给忽略了,华鹤不觉莞尔,笑道:「小荃,可以请周管家准备一间安静清幽、不受打扰的房间吗?」

  「好,我马上去!」周荃领命,火速离开。

  华鹤又道:「季大人,白牙还需要一名辅导者。我想以你目前的情况似乎不宜,就由我来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

  「行医治病本来就是医师的天职,更何况季大人还有恩于我,这事不过聊表心意。而且这也是一种新的疗法,对一名医者可是很好的经验,只是委屈白生先当我们的白老鼠。」华鹤温柔的笑着。

  白任欣喜说道:「哪的话!这可是像作梦一样的好消息!」

  方管家马上为白任准备了一间高雅安静的房间,同时在外安排了几名守卫,防止有人误闯。

  华鹤的辅导并不费时,只是在初步引导白任,让白任在真气运行的筋脉内形成一圈中空的真气柱当作临时的气脉。这种功夫其实就和在同时使用两种功法时的分脉之法一样,只是这回不但是作出一个区隔,而且是以真气造出一条让真通行的走道。

  形成走道的真气必须十分凝实,所耗费的真气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不过还难不倒现在的白任。功成之后,白任全身的筋脉将被分为两个部分,在人造气脉之内由他自由控制,作为运功行法之用,气脉之外的部分则任由真气自行修补再造筋脉。

  白任在华鹤的引导之下,才发现华鹤功力之高实在令他惊奇,见他的外表不过三、四十岁,但是他的功力已经足以和议会三巨头中的议长和司总抗衡,感觉上也十分接近雷战了。

  引导白任开始构筑气脉后,华鹤就离开白任身边。

  在外等待的季行云急着问道:「白牙情况怎样!没问题吧?」

  「放心吧,他已经入定。我想,要在全身所有的筋脉建构气脉最快也要三、五天,剩下的只有等待,和维持一个良好的环境。」

  「呼,那就好…」季行云心中放下一颗大石头,神情显得十分欣慰。

  「不过,因为白牙将许多内息都转化为气脉,还会让他筋脉的真气流量变小,所以会大大地迟缓他筋脉的重建速度。」

  「这没关系,比起几个月不能动武好太多了。」

  华鹤又感激地说:「季大人,你又让我学到不少东西,真是太感谢了。」

  「不…嘿,这在你眼中应该只是一项小把戏而已。」

  「不,没这回事,这是一项重要的发现。原本筋脉阻断的人都可以因此得到治疗,这对许多人而言是莫大的福音。」

  季行云和华鹤又走回客厅,路上季行云好像有事想问,又不好意思开口。察觉了季行云的神色,到了客厅,华鹤直言:「季大人,您有话就直说,如果在下帮的上忙,一定知无不言。」

  「…那个,你提到的内丹…呃…」季行云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依季行云的本来个性,这个问题早就问了,可是来到南城这段时间也让他知道,随便打探他人的武功是一大禁忌。

  华鹤本来以为季行云要问昨日那些蒙面人的事,想不到他问的是另一件事,让他有点意外。

  「…如果、呃、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啦。」季行云觉得自己一定冒犯到华医师,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不,怎么会呢?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华鹤展开笑颜,说明着:「一般的内丹可区分为两大类,一个是放在体内,也就是狭义的内丹,另一种是存在体外,称之为外印、外玉或法珠。外印的部份我比较不清楚,修炼时似乎需要掌握特殊的法门,至于内丹,则又可分为质内丹、小内丹和真·内丹。」华鹤停顿了一下又道:「我想白牙得到的应该是一颗质内丹和真·内丹。」

  「这三种内丹有什么不一样吗?」

  「质内丹可以说是最容易修炼,也是另外两种内丹的基础。说穿了,质内丹不过是真气的结晶,可以随时再分解补充内息。质内丹的炼制只是强行将真气无限地压缩,最后形成结晶,说起来很简单,但是没有极为深厚的功力就无法办到,而且炼成后也只能渐渐分解放出真气,直至耗尽。虽是如此,但炼就一颗就等于内息的存量多了许多。」

  「那小内丹和真·内丹呢?」

  「小内丹和真·内丹相差不多,只是功能上有差。小内丹就等于在体内再造一处丹田,可供真气的储存和形成,和质内丹相同,都是利用真气的高度压缩,只是技术上又不知高了几倍,因为这不只单是单纯地压缩成晶体。要像盖房子,形成适当的结构,可以让真气进出流通,最重要的是在压制的过程中,在结晶的中心必须留下一点点小小的空间。这个极小的空间在大量真气的压迫下会形成一种空间的变质,形成一种虚幻的空间,让真气可以进驻,变成另一处储存内息的地方。不过这倒也不是必须的,就算无法作到这一点,让小内丹形成类似田丹的结构可供生产真气也就够了。小内丹和真·内丹最大的区别在于,小内丹只能生产某种单一用途的真气,而真·内丹则是等于一个完整的丹田,所以想炼真·内丹,又不知比小内丹难上多少倍。」

  这些话对季行云来说完全是新的领域,从来就没想过还有这种事情。

  「白帝前辈真是名绝世高手,我想能炼出真·内丹的人,在法天联邦史上恐怕也没多少人。」

  「那你呢?」季行云又好奇的问。

  「我?我想我要炼小内丹应该不成问题了,只是…想要炼丹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依我的情况,也要潜心闭关一、两个月吧。」

  「一、两个月,也不是很久,你怎么不试试看?」季行云又好奇的问。

  华鹤淡泊地说:「我想一方面是不需要,另一方面我也没有这种空闲。」

  季行云这才想起,燕蝉每十天半个月就需要一颗真元玉,要是华鹤跑去闭关潜修,那燕蝉岂不完蛋。

  「真是奇怪,为什么我之前都没见过炼有内丹的人呢?」

  「我想是练武法门和习惯的不同。以联邦而言,一般的法人在这方面比较生疏,而地人中也比较少人往武道上发展。事实上炼丹在北方的武·道之国──太宇王朝中就为人所熟知。这个法门也是大医王在受了某位有道之士的点化之后才传下来。」

  太宇王朝位于基斯大陆北方,和法天联邦南北遥望。相对于法天,是北方的霸主。自然环境而且十分严苛,但也造就了人人习武强身的风气。大医王燕英是北荒郡的民族英雄,生于天历一二五三年,消失于天历一三一四年,在他闭关的密石中消失,留下他的衣物和宝剑。是北荒郡的第一名医师,也是武技破空羽的发明人。

  「喔,是这样吗。」季行云表现出向往的神情。这一席话让他周游大陆的心愿更加强烈,世上还有太多有趣的人、事、物,不一一见识怎么对的起自己!

  南城的另一处豪宅中,冰和凅两人战战兢兢地站着,在他们面前的是凛家内部的主人,对外公布家主的三弟,称为三爷的男子。

  几乎不带感情的声音由三爷口中传出:「季行云的武功如何?」

  凅逞强地说:「也没什么!要不是那位北荒郡的医师,他早就命丧黄泉!」

  三爷不理凅,把眼神飘到冰身上。

  「我认为即使没有人插手,也不见得能顺利除去季行云。在他的眼中,我看不到一丝丝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反而还抱持着希望,似乎还有未展现的能力让他足以脱险。我相信如果单是我或凅对上他,恐怕很难讨好。」

  凅不服气的说:「没这回事!对付他,我一个就够了!」

  三爷眼神一沈,吓的凅马上闭嘴。眼神转缓,又道:「你们两人三天后向凛真报到,在他旗下由兵长作起。还有凅,在还没当上锋将之前禁用寒凝。」

  「是!」

  「不要给凛真找麻烦。冰留下来,凅下去准备。」

  「是!」凅带着喜悦的心情先退下了。

  三爷沈默了一会,才道:「由兵长作起实在委屈你们,只是家族突然出现大量的好手容易令人起疑。凅的个性冲动不服输,你可要多费心了。」三爷的语气虽是冷酷,可是所言的内容却是另一回事。

  「这是小的该做的。」

  「以凅的武功足以担任前将,可是前将所需的并不只是武功,让他担任太重要的职位反而危险…只是他的法印实在不适合武议团。还有保留你们的实力,表现的像一名兵长该有的水准,虽然想要快速升级就得杰出,但也要有所节制。」

  「我了解。」

  「有你在我放心多了。尔后我还会分批派人过去,小心点,不要将生命浪费在扥罗王国的战事中。」

  「是。那…」冰欲言又止。

  三爷的嘴巴形成一小小的弧形,一个非常小的微笑,让他的面容变得极为迷人,他说道:「你想问季行云的事吗?」

  「小的不敢。」

  「我并不是真的想杀他,只是纯綷好奇他的来历,不过由你的报告,还是探查不出他的武功和渊源。我想和北荒郡的医师扯上关系,他恐怕真的会被暗部盯上。」

  「那…三爷,我们杀了那两个人,会不会引起暗部的…」

  「无所谓,这笔帐暗部会记在北荒郡的医师或是季行云身上,跟我们无关,不是吗?」

  「可是…」

  「放心,暗部还没人敢跟冻绝正面冲突。等到就算失去了这个法印,我想家族的成员也差不多都摊在阳光下了,暗部要行动也有所顾忌。」

  三爷的话让冰十分担心,因为会失去冻绝不就表示三爷意外身亡,来不及取出法印冻绝。

  过了一会,三爷又说:「我想让凊与季行云交手看看。」

  「这适当吗?」冰实在想不通,既然不想要季行云的命,怎么又要再派出更高一级的危险人物和他交手。

  「如果无法在凊手下生还,那季行云也逃不过暗部的刺杀。我虽然不想和暗部作对,但却乐见暗部遇到麻烦,如果季行云实力太差也很伤脑筋。」三爷看着远方,又道:「暗部的存在也许是必要的,但是他所进行的工作该作调整了…」

  「就像我们一样吗?」

  「对,就像我们一样。」

  在南城郊区的一处林中,一位长满纠结胡须的中年男子,躺在树下打着盹。他缓缓地睁开双眼,当他双眼完全张开时,四道身影正好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落在他面前。

  「真慢,效率这么差,怎么当监探组的成员。」这位男子眼睛又眯起来,有点不满的说:「好吧,发现了吗?」

  「不,完全没有探三组两位成员的下落。」右方的一位蒙面人回答。

  「搞什么!已经快二十四小时没消息了!就算是死了,也得把尸体给我找出来!」

  「柴大人请息怒!探三组虽然失去连络,不过我们找到他们最后留下的暗语。」左方一名蒙面人答话。

  「总算还有点用。说了些什么?」

  「华鹤、季行云。」

  「就这样?」

  「是的,就这样,我认为应该还有下文,只是因故被中断了。」

  「混帐!这有什么用,那个季行云又是谁?」

  「这……季行云的来历还在查,不过留言的时间正好是华鹤气息高涨的时间,我认为探三组的两位已经死在华鹤手上了。」

  「笑话!你当华鹤是什么?我找机会要杀他已经花了三年的时间了。我只看过他救人可没见过他杀人!只是跟在他身边还不足以引发杀机,头脑给我放清楚一点!」

  左方的蒙面人低着头挨骂,右方的两位蒙面人则是在暗自窃笑。

  右方的蒙面人说道:「大人,季行云是南城武议团新任的小队长。这个人似乎也是问题人物,被列入观察名单。」

  「是吗?」

  左方的蒙面人似乎想扳回一成,又提议道:「柴大人,我们要不要寻求凛家的援助。这里毕竟算是他们的地头,我们可以要求他们的协助。」

  「喂!他妈的,你是头脑烧坏了?这种话也讲的出来,你知不知道凛家已经不能再算是暗部的人了。像他们这种近乎背叛的家伙能信任吗!最近人员的素质怎么变差了,难怪我这任务执行了三年都还没成功!」这位柴大人气呼呼的叫嚣着。

  左方的蒙面人头低的更低,不甘愿地斜视着右方的两人。右方的人则是一脸得意像。

  「哼!既然这样,就连季行云一起监视。叫本部再派两组人过来,最好给我派机灵一点的人过来,不然、哼,等我完成任务后,一定要那些负责调派和训练的人员好看!」

  武议团中队部的武道场内正气卷风流,三道人影飘移不定。武议团技研组的两位成员颜见和柳甄,正联手合力与嗜武成痴的中队长长青回颜交手中。她不用强大的功力压制两位组员,也不用强横的武技抢攻,只是见招拆招、见气御气,遇快则快、遇强则刚,恰到好处地抵消颜见和柳甄的合击。

  在旁边,长青回夜运着护身真气用心观战,还要不时拨去意外打来的气劲。

  长青回颜在战圈中似是悠游自在,还不时提示两位组员出手用招间的缺失、出声点拨观战的长青回夜。这并不代表两位技研组的成员比长青回颜弱许多,只是他们在进行武艺的训练,颜见和柳甄都只用了七成的力道,相较之下,长青回颜则只用了五成不到的力道。这对长青回颜而言自然轻松。

  三人正打的火热时,青武昌走进来了。见到武道场内正打的难分难解,青武昌皱了一下眉头,因为这时正好出现了一位访客,要求要见中队长。依照惯例,青武昌对于这种没有预约的临时访客通常是不加理会,当然那只是通常,一些「大人物」还是不能不理,可是打断大姊头的武兴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青武昌考虑了两秒,就作下决定,反正打断她的武兴最后倒楣的又不是自己,只要小心不要扫到台风尾,再快点找到人让她发泄就行了。

  青武昌喊道:「队长!有人找你!」

  「……」没有回应。

  青武昌不气馁又道:「他说是队长的旧识,来自都郡!」

  「……」还是没有回应,不过颜见和柳甄却发现大姊头的力道突然变大了,让他们吃了暗亏。

  青武昌又喊道:「他自称柴门!」

  颜见和柳甄突然眼前一花,视野中失去长青回颜的影子,定心一寻,却发现长青回颜已经站在青武昌身旁,而青武昌两脚离地,被长青回颜抓着胸口,提了起来。

  「真是的,怎么不早说!」长青回颜骂道。「算了,他在那?」长青回颜说完就把青武昌随手放下。

  「…咳,他…他在大厅。」

  长青回夜对青武昌投以同情的眼光。青武昌这回可弄错了,想不到长青回颜会很欢迎那位柴先生。

  长青回颜对颜见和柳甄说道:「好吧,作个结束,下一招可要用尽全力,不然受伤了我可不管。」又对长青回夜传音:「仔细看,这招七寸回劲注重真气的运用,参考我的用法找出适合你的方式。」

  长青回颜双手一前一后,雄厚的真气在双掌之间流转,气势磅礡。颜见和柳甄见状不敢大意,也立即运足护身真气。颜见使用法印流身,在身外造出一层不停流动的真气护罩,柳甄则是气聚双手,站在颜见身后。

  长青回颜双手前后置换,气弹随之抛出。

  柳甄随之向前跨了一步,手掌向前一刺,高度压缩的真气有如长枪般向前刺去!这是柳甄的绝技破空矢。破空矢向来是无坚不摧,只是这一击极耗真气,再者也要费时聚力,在单挑对决时并不实用。只是长青回颜给柳甄和颜见时间准备,也故意放慢动作让长青回夜能看清楚她的动作。

  柳甄原本就不认为自己的破空矢能够挡得住大姊头的气劲,但是至少能抵消大量的力道,让颜见能挡下剩余的气劲。可是破空矢一撞上长青回颜的七寸回劲并没有发生强烈的冲突,轻轻地擦了一下,像是被弹开般改变方向,射向屋顶,开了个天窗。七寸回劲几乎没有任何损耗,继续前进!

  颜见可紧张了,不过他对自己的法印倒也很有信心,运足了真气,迎上七寸回劲。法印流身的原理和七寸回劲其实十分相近,同样都是高速回旋的真气,在真气的带动下,对手的攻击往往会被弹开,真正能造成攻击效果的力量十分有限。当长青回颜的气弹一打中时,颜见惊喜!因为七寸回劲回旋的方向正好与流身气劲的方向相符,真气马上被弹开、四处散逸,可惜颜见的喜悦持续不到半秒,在下一刹那,七寸回劲的流转方向完全相反,与颜见的护身真气发生强烈的冲突!

  颜见见状,退了一步,立即改变流身的运转方向。这一改却让他更是吃亏,改变的不仅是颜见的流身,七寸回劲也跟着改变方向,又让两股力道发生冲突!

  颜见奋力苦撑。要是支持不住,被这种力量直接伤到那还得了!

  在他身旁的柳甄见情况不秒,发掌助他抵御。哪知她打出的气劲竟被七寸回劲卷入,绕了一圈又打向颜见,不但没帮上忙还让颜见更吃力!轰的一声,气劲散逸!

  长青回颜像是位女战神,立在两位惊魂未定的武议士身前。她厉声骂道:「回去后给我面壁思过三天!力有未逮就算了,连对手攻击招式的特性都抓不住,这还当什么技研组的成员!」语气一改,又道:「算了,等一下让你们看一场高水准的比试!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去请柴队长过来!」

  「柴队长?」

  「对,就是我以前在都郡时的中队长,柴门队长。」长青回颜匆匆忙忙地跑开了。

  「小夜姐,你知道柴门是谁吗?」无故挨了一顿的青武昌问道。

  长青回夜摇摇头说:「你都不知道,我哪会知道。大姊一向很少谈到自己的事。」

  柳甄也道:「不过,那位柴门队长一定很有实力,能让大姊头跑的这么快,除了长青无非大人,就只有武学了!」

  长青回夜点点头,又道:「小昌,你去把其他的武议士也叫来,难得有这种机会,错过不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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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46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五章 约战

 

  长青回颜带着柴门回到道场时,场内又多了四个人:季行云、雷天、杨菁茹和殷荃。至于其他人并没有在队部,想找人并不容易。青武昌请卫兵转达,如果其他武议士来到队上,就请他们到第二武道场。

  殷荃一见到这位长青回颜以前的队长就觉得有点失望,因为他怎么看就是一个不修边幅、邋遢的中年男子,讲难听一点就像是失业游民一般。

  这和他在都郡当中队长时的形象并不一样,长青回颜看到人时也还有点认不出来。不过对外表不重视的长青回颜,一探他的气息就马上确定,是柴门队长。

  「这位曾是武议团中队长的柴门先生,现在是…呃……」

  「我现在是总队部的武风士,正在休一段长假,顺便利用机会想到海边走走,所以就来到法天中唯一靠海的南郡了。」柴门说起话一点架子也没有,甚至连基本的威严也见不到,实在很难想象他是当过中队长的人。

  身为武风士的他基本上并没有一定的工作或任务,只是到处走探,发掘有潜力的人或是出手惩戒品行不良的武师,所以柴门有休假和没休假其实差不多。

  柴门还想再多说几句客套话,就发现长青回颜「可怕」的笑容,这是她犯了武瘾,想找人打一架时的笑容,让柴门深感不妙。

  「啊!对了,我一路走来错过了宿头,能不能让我先借住一下宿舍,让我先休憩、梳理一下!」

  「当然可以,不过在这之前先陪我过两招。」

  「哈,这…」不只是长青回颜,就连其他人也是充满期待的眼神…

  并不是柴门真的很累,也不是他怕敌不过长青回颜会丢脸,只是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武功的路子。和长青回颜交手,可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应付的。

  长青回颜使个眼神,武议士们马上退开,表示让出空间好让两人过招。也没等柴门答应,长青回颜向后退了一步,道:「小心了,柴队长!」一拳挥出,气劲击出,打开比试的序幕。

  硬着头皮,就上吧!柴门决定了,分离的这几年所练的新功夫绝对不能拿出来用。

  两人近身搏斗,与之前长青回颜一人独对颜见和柳甄时又是另一种气象。拳来拳往,虽是惊险万分,却没有像之前那一战气劲四散,倒是十分体贴观战的众人。

  长青回颜起初只用了五分力,见柴门应付自得便再加两分力,算起来差不多是在都郡时用尽全力的程度,虽然那时的练习也只尽了九分力。但那时留一分力并不是看不起中队长,而是为了自保,万一有个失手还有余力自救。

  对于长青回颜的进展,柴门除了惊叹还是只有惊叹。想一想也许自己的黄金时期已经过了,虽然还有在成长,但绝不是像长青回颜这种速度在成长。

  互相试探了两轮,出招攻击不再拘限于近身的实拳,也开始有遥发的气劲。两人出手没有一招浪费真气,每一道真气都迫使对方接下,没有一击打空,都逼使对手接招。

  殷荃看的有点失望,说道:「我还以为大姊头全力出手,场面会更加浩大…」

  这话一出并没有人理她,其他人全都专心盯着两人交手。只有青武昌左右看了两眼,希望有人能转播一下战况。

  战况虽是激烈,不过长青回颜并不满足。柴门用的招式、技巧除了更为纯熟外,都是以往就已熟识,虽然自从狼祸后长青回颜就未再使用七成功力出手,但光这样无法满足她的武瘾。便提起精神,双手不停挥拳,数道凝结的真气连发而出。

  拳劲成网,自然有一些是为了牵制柴门不再让他出拳抵消,打到地上留下一个个的坑洞。其中一发经过转折,飞向一旁观战的众人。其中内力还剩最多雷天义不容辞地向前一步,一掌打出,想要打散这道拳劲,才发现自己太小看大姊头随手发出的拳劲了!没有使出全力的雷天手掌被震开,强劲的力道差点让他脱臼!同时气劲散开打在众人身上,就像数百道拳劲打在众人身上,情急之下放出护身真气差点被打穿。这才让观战的众人明白,功力深厚的拳劲就是飞散的余劲也很有杀力,要是像方才的打法,光是护身真气就不知要浪费多少。

  这下子殷荃才发现自己的无知。原来真正的高手对战时,并不是要打的场面浩大,气劲四处飞散,而是像柴门与长青回颜这样。

  柴门是场中最头大的人,虽然长青回颜的力道并没有比以前强上多少,可是她的出招却更有效率,不但每一击都用在刀口上,用劲更巧,出招更妙。柴门几乎是在硬撑,用旧有的招式却又几乎起不了作用。

  好不容易接完长青回颜狂风暴雨般的拳劲,总算等到长青回颜换气的空档,柴门想要出手回敬对手,以免继续挨打,却见长青回颜方才双手拚命攻击时,双脚也没空着。在她双脚间真气不停回转,精妙的招式──七寸回劲被她以脚代手施展出来,长青回颜的进步远超过柴门的估计!

  七寸回劲难在真气的调配,招式本身不难学,难在要怎么用的有威力,有效果。想要使出威力的七寸回劲就算用灵活的双手也很困难,而长青回颜还是在双手不停出拳的同时,分心分力用双脚施展!

  不敢怠慢,见多识广的柴门知道这招的来历和威力,几年前就曾见长青回颜用过,那时长青回颜对此招尚未熟练威力就已不凡,以今日长青回颜的能力再度施用,其威力绝非当日所能比拟。没办法了,柴门再也无法藏私,新的法印罗网使出。

  只见他十指疾弹,数百道的真气像丝线般飞出,有如蜘蛛结网在道场内形成一个气网,七寸回劲撞在气网之上。百余道的气丝没有被七寸回劲弹开,反而被卷入、拉扯,罗网和七寸回劲暂时就僵持不下,两者不停消磨。

  柴门手指再动,十道真气再由指尖飞出。长青回颜单手一挥,却使出像是柳甄才用的绝技破空矢。气丝和破空矢在空中交错而过,让柴门颇为意外,他那带着极大粘性的气丝,竟然没有缠上长青回颜的攻击。

  破空矢打到了柴门,柴门早就准备了法印流身在等待。可是破空矢并没有如预期般稍作接触后就被弹开,在流身的影响下偏移了,但却也已经突破流身在体外所布下的气流,刺入皮肤!由腹部向上划了一道近十公分的伤口,吓的柴门停下流身,也放弃罗网的操控,急用法印金钢,运气抵御,再同时一拳打在尚未刺入的破空矢,打散随踵而来的真气。

  长青回颜这方面也不好过,柴门的气丝像是恐布的蜘蛛丝,缠住长青回颜。打也打不散,甩也甩不掉,只能不停用真气将之化解、消除。可是气丝凝实又不活泼,对长青回颜真气的反应不大,只是不停努力地要入侵筋脉,让长青回颜花费了数倍的真气才将之挡在体外,而且这些气丝还限制了她的行动。

  这时七寸回劲与罗网的竞赛也结束了,罗网还残留着,而七寸回劲已经消失。

  见长青回颜还困在气丝之中,柴门马上迎上前去,先把罗网一卷,再向前抛去。

  好不容易才把气丝解决,又被一团像是缠在一起的透明胶带的东西缠上,而柴门又紧随而来,情急之下,长青回颜用了绝气壁,成功的把缠身的气丝挡在外面。柴门见到自己的招式竟然被这种不算是武功的技法破去,让他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柴门加把劲,十指动,罗网再出。

  长青回颜双手一推,一道宏大的真气以排山倒海之势由她手上推出,把所有罗网气丝尽数推开。

  柴门运足了护身真气,同时把金钢运用到极限,准备接下长青回颜宏大的真气。一触碰,却发现这那是宏大的真气,根本就像是纸张般极薄的一片真气,柴门的准备根本就是多余。

  柴门心思转动,正打算再使出另一种法印,却见长青回颜并不抢攻,反而又退了几步,一拱手,道:「谢谢队长的指教。」长青回颜满脸笑意,看来法印罗网已经暂时让她过足了武瘾。

  再打下去只会把压箱底的功夫全部招出,柴门也松手,笑道:「别叫我队长了,现在你才是队长。」又看了长青回颜几眼才说:「看来再过不久,我就要被追赶过去了。」

  在中队部武道场的几个人中,就属季行云最闲(真是武议团的悲哀),也只有他住在武苑,于是就由他带柴门前往武议团的宿舍。在路上两人聊着。

  「听说南城最近来了一个超级医生!是为数极少的北荒医师,你知道吗?」

  「你是指华鹤医师。」

  「你见过他了?」

  「嗯。」

  「真好。可以的话不妨带你的队员让他看一看。」

  「为什么?」季行云不解地问着。

  「还有为什么!整天练功、比武的武议士,多多少少都难免会有一些暗伤在身上,虽然一时之间没有影响,但是等年纪大一点时就知道痛苦了,而且等到病痛浮现后,想根治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有这种机会怎么能错过!」

  季行云想了一下,说道:「也好,那柴门先生,不如明天我们一同拜访华鹤医师。虽然明天起华鹤医生就要开始义诊了,不过下午才开始,早上的时间已经和我约好了。」

  柴门奇道:「怎么,你还与他这么熟?」

  「也不算太熟,只是正好他是由我的一位朋友请来的,而且我还要和他一起帮一位朋友治病。」

  「…那也真是太巧了。」

  「是啊,真的很巧。我还在无意中救了他的弟子呢!」

  「喔,不会吧。我听说北荒郡的医生不但医术高超,同时也是一流的好手,他的弟子就算差了一点,有这么高明的老师在,还要你的帮忙?」

  季行云笑道:「华鹤医师是很厉害,可是也没办法随时待在燕蝉身旁。」

  「那…那些歹徒呢?」柴门有些紧张的问。

  「逃走了。」

  「能从你手中逃走,那一定不简单。」

  「也还好,只是两名不长进的佣兵。真不知道他们抓燕蝉要作什么?不过他们的老大火爆没有出面,要是三个人一起来,我可能就敌不上了。」

  柴门的表情有点失望,又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说道:「感情那些佣兵你也认识?」

  「只是见过一次。不过那时我才到南城,见到他们找雷震大哥的麻烦,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原来如此…」

  季行云又问道:「那柴门先生,你明天要不要一起去拜访华鹤医生?」

  「啊!我就不用了。这种机会还是留给你们年轻人,我想先到南港走走,看一看大海长什么样子。」

  「好吧,啊!到了,前面就是武苑了。」

  进入武苑,柴门好像熟悉办理住宿的程序,季行云在旁一点也帮不上忙。柴门说道:「你去忙,不用招呼我了。」

  「…好吧,那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附近,门房突然叫住季行云,告知有个人正在交谊厅等他。

  季行云走向交谊厅,心想会是谁呢?白牙正在闭关,雷震太忙不可能。那还会有谁?是新智他们吗?也不太可能,距离太远了,他们不可能独自跑到这里。想了想,实在找不出可能的人选。

  到了交谊厅,宽广的交谊厅冷冷清清,只有两个人。一位预备士坐在大椅上惬意地看著书,另一个则是生面孔,那位先生一见到季行云就站起来,走过来。季行云很努力地从记忆中搜寻,可是对这么一位面容清秀,留着长发辫子的男生就是完全没有印象。

  那位男生接近后,发出低沈有磁性的声音:「季大人,你好。在下凛凊。」

  「凛凊?!」这个名字对季行云而言并没有任何意义。季行云最多只能联想到他是凛家的一份子,可是也不见得姓凛就会是凛尺寒的家人,就像同是雷姓,南郡和都郡就属不同的雷家。

  不过光从外型和对方的态度,就让季行云对凛清颇有好感。

  季行云笑着问:「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凛清很直截了当的说:「我想加入武议团。」

  「哦,那…是要我帮你引荐吗?」对于入团的详细规定季行云并不清楚,不过好像只要中队长说声好就没问题了。

  「不,您误会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大可直接去找长青回颜大人。」

  「那…」

  凛凊说道:「我希望加入武议团能够对我有帮助,所以我想知道入团的人是不是有能力和我切磋。」

  季行云心中的问号越来越大,对眼前的人兴趣也越来越大,再问道:「那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吗?」

  「有的。我希望能和你交手看看。」凛凊很诚恳地说。

  这等于是向季行云挑战了。如果雷义或是任何一位武议士在场,一定会要求凛凊到队部的道场公开比试,同时让众人观摩,不过季行云却只记得──武议团从来不会拒绝任何人的正式挑战这句话。再加上受到方才长青回颜和柴门的对战,让季行云得到颇多体悟,有点手痒,现在正好有人送上门来,而且感觉上又是一个不错的人,未经思索便回答:「好,没问题。」

  季行云如此爽快的答应,凛凊反倒有点意外,不过未露于色,又道:「那我们找一个安静又不会打扰到别人的地方。」

  「好,请带路。」季行云无疑的回答。

  凛凊带着季行云往郊区走去,也没走远,就在距离武苑不远处找了块空地,准备开始试功夫。

  柴门在武苑找了间清雅,有外窗的房间。稍微梳洗、整理一下,就打开窗户坐在椅子上等着。

  没多久,两道黑影从窗户掠入,来人翻个身就以跪姿停在柴门面前。

  柴门简单地说了一个字:「报。」

  「华鹤目前住在药商周礼家中,明日起将进行义诊,另外,他也将帮周礼的女儿治疗缠身多年的疾病。昨日季行云和一位名为白任的佣兵一同前往周家,但只有季行云离开。另外,一大早华鹤亲身前往武苑欲寻季行云,显示两人颇有交情。」

  柴门点点头,道:「持续监视。」一挥手,黑衣人又从窗户掠出,不见踪影。

  另一位黑衣人接着说:「季行云来历不明。在狼祸时出现于南城,与参军雷震交往甚密,精通医术,曾为不少民众免费医疗。由雷震引荐入团,适逢长青回颜大人以比武遴选队长,打败长青回望、杨菁茹、雷天和李魁,当上队长。」

  听完报告,柴门无奈地自语着:「长青回颜实在太乱来了,难道光是武功好就能当队长。真拿她没办法。」又道:「季行云先不要管他,让我再观察他一阵再说。你这一组也去盯华鹤,小心一点不要再给我出事!」

  「是!」

  柴门手一挥,人影一晃,眨眼间房内又只剩柴门一人。

  柴门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真不知道像华鹤这种一心志于救人的医人,会对联邦造成那种危害。算了,反正我就作我该作的事,早点完成工作,省得跟着华鹤四处乱跑。」

  凛凊带着季行云找了块空地就停下,他先是笑着说:「让我先准备一下。」然后就开始作暖身动作。凛凊的动作十分缓慢,但是却是以真气带着身体在动作,以真气充分地活化细胞。但是这种准备工作并不需特别再「运动」准备。当武功练到一定的水准时,就能随时用真气护住上上下下的肌肉筋骨,除了在练功或是养生练气时,才会做这种事。

  可是季行云见到凛凊慢慢地打着优雅、缓慢的拳舞,并不觉得可笑,反而十分佩服对方。一方面凛凊这么作等于是在告诉对方自己的实力,另一方面他真气的运行毫无窒碍,雄厚的内息通达身上的每一处,显出他全身的筋脉都极度畅通,丝毫没有破绽。

  舞了一会,凛凊缓缓收功,然后又道:「在正式开始前,我要先告诉你,除了拳掌外,你得小心我变化无常的剑法。刀剑无情,因为一时失察而受伤,那这场比试就太无趣了。」

  季行云对他好感更深,虽然没见到凛凊身上佩有刀刃,不过还是说道:「谢谢,我会小心。」

  「那这就开始吧。」话语一出,凛凊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本是温纯儒雅,突然整个人散发出极大的压迫感,表情虽是没变,但就像是一个能谈笑间掌控千军万马的大将。这种惊人的改变却对季行云没多大的影响,现在的他心如止水,有如一片明镜,伏逆清心诀的功效再度展现。

  两人同时动作,近身交手。拳来脚往、光影交错,瞬间两人就交手数十招。

  季行云心中大呼过瘾,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用使用深厚的功力或是强劲的法印,就能和自己打的平分秋色的对手。

  突然凛凊叱道:「看剑!」

  也不见他抽剑,只是手作挥剑的动作。季行云正感奇怪,眼前突然出现阳光的反射,紧接着在颈边感到寒意,季行云反射性地避开,留下一道血痕。被冰冷的剑锋划伤!

  季行云用力一看,却只见凛凊握拳又以上下两路攻来,哪来利剑的身影!

  回身避过,转到凛凊身后,快掌打出。凛凊不避不躲,也不转身应对,只是将右手由左方伸到身后,手握空拳,这让季行云有着异样的感觉,让他迟疑了。

  突然手掌传来一股寒气,季行云猛然将手一偏,却又由手掌到手臂划出一道不浅的伤口!

  凛凊回身疾劈,虽不见兵刃,季行云还是凭感觉快速蹲下,只觉得寒光由头顶扫过。凛凊右脚疾踢,季行云使个浮身,借力跳开,翻身站定。这时凛凊一手平举,一手张掌在前,稳稳而立,有如武中君子,英气勃勃。

  一下子就留下伤口,季行云不免疑惑,仔细一看,凛凊平举的手上似手握着一把长剑,没错,他正握着一把透明的长剑,偶尔反射着阳光。虽是接近透明的长剑,不过季行云看了一眼,大约知道长度,就能由凛凊的手势判出剑势,虽然极耗精神但也还能够应对。

  季行云快速运气,点穴止血。凛凊也不利用机会抢攻,让他完成动作。

  凛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只见他向前跨了一步,把手上的长剑射出!季行云只是头一偏,反手一拳迎向攻来的凛凊。凛凊一手轻架,将季行云刚猛的一拳化解,另一手又握空拳,作势向前一刺。

  季行云一惊,难道他身上还有那种透明的兵剑!但这一次却不见任何东西,即使是透明的东西在阳光下多少还会折射、反射光线,用心注意依然约略可见,但是这回凛凊手上真的完全没有东西。

  可是吃了两次亏,季行云还是依照着来势偏移了身子。哪知凛凊就在这时使个侧踢,季行云就像是把自己往他的脚送去,仓促之间季行云只有提手一挡,勉强运行真气护身,强大的冲击还震麻了手臂,余力未尽让他失去平衡。

  凛凊不留情又握空拳,作状刺来。这次季行云决定不避了,要是连续中计岂不丢脸,连忙稳住身体,再以手刀劈向凛凊的手腕。季行云认为凛凊一定会在最后将拳握实,当然没有握剑少了剑的长度,季行云还有把握及时挡下,哪知腹部却传来一阵冰冷,然后是一阵刺痛,是利刃刺入的感觉!情急之下,季行云紧急用内劲抗衡,将利刃阻住,同时手刀瞬间再加速劈中凛凊手腕。

  凛凊借力将剑向下挥动,不过在季行云瞬间集中的真气阻挡下,透明的短剑被紧紧地锁住。凛凊马上弃剑,以免手腕受伤。不过这一下可让季行云十分难过,这等于是自己一面用力把刺在身上的短剑向下割裂,又一面出力阻止短剑在身上产生更大的伤口。

  季行云不理插在身上的短剑,手刀运气,原势向下挥动,一道破空之气随之射出,季行云急忙中改发半招残月斩。凛凊在这种极近的距离下,依然侧身避过,季行云随之向后空翻,同时也用脚打出一记大型的残月斩。

  凛凊哪能想象他会在瞬间作出这样伶俐的反击,再无可避,硬接这招!

  季行云向后翻身,不但成功反击也拉开了距离。一落地就伸手要把刺在身上的短剑取下,那把短剑却早一步掉下。短剑明明就被真气夹紧,怎么会掉落?晶莹剔透的短剑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只是剑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像是小了点。季行云快手一挥,接住短剑,冰冷的感觉由剑身传来,像是握着一支冰棒,手变的有点湿,不是像冰一样的东西,而是那根本就是把冰剑。

  「这是我的法印──冰刃,」凛凊说道:「虽是基本的法印,但是用熟了却效果极佳。小心,再来我可要剑掌齐出了。」凛凊这才解说道。

  季行云看着凛凊,那记残月斩似乎完全没对他造成伤害,由他的口气听来,也似未尽全力。季行云抖擞精神,摆出战斗的姿势。

  凛凊手一挥,一把厚实的冰剑又出现在手上,一把清晰可见的长剑。看来他不再刻意制造细薄难察的利剑,改为造出较具威力的长剑。既然已经知道凛凊用的是冰剑,季行云气运双手,大喝一声,向前一翻,快速抢攻!

  不过凛凊依然舞出一面剑网,寒星点点,凛冽逼人!

  季行云翻身再翻身,越跳越高,翻过剑光到了凛凊头顶。

  虽不知季行云在搞什么,不过凛凊依然沈着以对,也跟着转身一跃,强劲的一剑劈向空中的季行云。身在空中不易改变方位,这一剑砍在季行云身体的重心,除非他能凭空移动,否则是避无可避了。

  季行云就是能够凭空移动,长青家的龙卷由他身上施展毫不逊色!不但硬生生地改变原来的前进方向,避开冰剑,更带着疾捷之力一拳轰向凛凊!

  凛凊弃剑,气凝双手,镜盾在仓促间出现。啪!在龙卷的威势之下,镜盾马上破碎,两人像流星般坠地。

  季行云旧力已尽,凛凊顺手握住季行云双拳,用力一摔,还好季行云反应灵敏在空中翻身,安全着地。凛凊又出现在他面前,一掌推出,夹带着冰冷的气息,他运起法印寒息,带着冰冷冻人之气展开攻势。另一手曲向后方又作握剑之态,再展法印冰刃,冰剑现芒。

  季行云快速后退运出了一颗光球。不过动作尚未完成,凛凊就已追上,透明的冰剑也带着寒芒连续突刺,一剑比一剑快,一剑比一剑准,季行云左闪右躲,越来越吃紧。恐怕未能及时完成炫鸣闪就要落败。

  季行云放开手中的气弹,让它顺着胸口、腹部滑到双脚之间,同时也不再后退。拳肘交错,将冰刃击碎!

  就要得手的一剑却被季行云漂亮地破解,凛凊一点也没有惊奇或意外的神色,好像理所当然一般。随手抛去断剑,一连三掌分别打向天门、鼻头和丹田。季行云一一阻挡,却发现冰冷的真气在接触的瞬间快速侵入,几乎要冻结筋脉!吸入寒冻的气息让他的气管、肺部刺痛难当,最后一掌带来最冰冷的气息,直接冻结丹田的外部,一时失察几乎阻碍季行云真气的流通!

  然而这股冰冷的气息很快地就被不停流动的阵风吹散,而季行云也在瞬间运动真气化解冷气的效应。只是凛凊的冰剑又出现了,而在这短短两秒之间,季行云又有惊无险地逃过变化无常的冰剑攻势。

  不过,炫鸣闪已经完成,该是反击的时候。

  凛凊再度持剑刺来,季行云腿一动,把气弹踢向前去,冰剑刺穿了气弹,发出夺目的光耀!在两人之间爆发出数十颗太阳的光芒!真正的威力是震撼大地的低鸣!凛凊不但失去视力,双耳也失去作用,更糟的是全身上上下下受到这场无孔不入的震波,好像要散开似地。受到这种打击,凛凊竟然没有慌乱,他立即稳任内息,让真气快速平抚受创的身躯。

  当然季行云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马上抢攻,一个又快又猛的回旋踢,直取脑门。目不能视、耳不能听的凛凊仅由皮肤感到强劲的风压逼来。然而在炫鸣闪的影响下,凛凊就是站着也觉得大地好像在晃动,连平衡感都受到打击,他索性放松身体,直接瘫倒在地,季行云的猛踢只擦过他的发梢。

  季行云一击失效,马上再组攻势,一拳击向倒在地上的凛凊。凛凊即时翻身而起躲开。季行云再度抢攻,向上高踢,凛凊轻轻侧身闪开,再以脚跟下压,凛凊又使劲拨开,反而让季行云差点失去平衡。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连续三次就不会是突发状况。难道他的耳目依然运作正常!季行云疑问。可是凛凊明明就是双目阖闭,还是他单靠听音辨位就能避开自己的攻击!这也不合理,眼睛不受损还比较容易,双耳不受影响可是难上加难。

  季行云突然注意到凛凊放出的真气,心中一凛,难道…难道他用真气的感应就能够洞察自己的动作!这…有可能吗!他看起来这么年轻,能有这种极高段数的修为?

  凛凊轻闭双眼,优雅悠游的站着,有如一名武中君子,明明满是破绽,却又让季行云找不到适合进攻的方向,在无形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让季行云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似乎周遭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都在他的支配之下。

  季行云滴下紧张又兴奋的汗水,能和这种水准的人交手,真是紧张刺激又有趣。季行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会一败涂地。

  时间仿佛静止了。

  两个人静静地对立着,没有放出杀气,存在着一种紧张又安详的气氛。

  然后,凛凊缓缓地张开清目,「真是有趣。」他说道:「很好,再来我要尽全力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47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六章 失神

 

  如果那一连串的攻防还不算尽力,那凛凊的实力恐怕不亚于武议团的中队长。

  而他也是第一个在不预知的情况下化解炫鸣闪带来的伤害,杨菁茹、雷天都败在这招下,即使是李魁在知道炫鸣闪的效力之下,还是靠法印金钢硬挺,绝不像他结结实实中了炫鸣闪还能与季行云过招,像是炫鸣闪对他无效一般。

  凛凊这时全身真气不停运转,像是功力顿时强了一倍,手掌高举,一颗带着银光的气弹随之出现。

  「小心了,这招叫旋离冰弹。」凛凊淡淡的说完,手掌向前一挥,旋离冰弹向前打去。

  季行云从容地避开,凛凊迎上出手又是疾刺三剑,这三剑来势一剑比一剑快,让季行云连退了三步,让他退到旋离冰弹附近,而这时冰弹居然就停在原地。

  凛凊又舞出一面剑网,把季行云活路堵住,让他只能再往冰弹方向逃逸。

  不过季行云不再退后了,他以肉掌对上冰剑,冰剑砍在手掌之上,随之碎裂!季行云的手掌包覆着厚实的真气,造成类似牙拳的效果,硬是打碎了冰剑。

  凛凊另一掌再推出,送出另一颗旋离冰弹。季行云连忙避开,却发现凛凊把冰剑当作飞镖射向他的退路!

  季行云再以手刀打向冰剑,冰剑碎裂,但冰冷的真气却由冰剑传入手中,几乎把他的手掌给冻结了!凛凊果然高明,把阴寒的真气送入冰剑中,要让季行云再也不敢随便碰触冰剑。

  一手生成银色的旋离冰弹,另一手握着冰剑,凛凊再组攻势。

  季行云见到冰弹打出后,就停在战场之上,无形中成为麻烦的障碍,要是让冰弹持续增加行动恐怕会严重受限,要就尽早分出胜负,不然就把冰弹清除。

  凛凊再刺一剑。季行云一掌击向冰剑!已经有方才的教训,季行云还是不怕,用出他才想到的招式──回劲掌,一掌打向剑尖!

  冰剑被打断了!还把凛凊冰冷的真气全部逼退!季行云一掌成功,再跨一步,低身避开再度打出的旋离冰弹,一掌打向凛凊。

  以凛凊的身手想避开季行云这一掌并不困难,但他十分好奇,以季行云的功力如何能一掌打断冰剑,又把依附其上的真气全部震退。想要了解其中的奥妙,亲身尝试不失为最快的方法。

  凛凊用他那还有些发麻的手掌,再接下季行云的回劲掌。

  双掌一触,凛凊马上被震飞!

  这个效果把季行云吓了一跳,回劲掌的威力有这么大吗?竟然能把功力高于自己的凛凊打的飞了出去!

  凛凊算是故意飞出去的。要他留在原地也行,但他就得完全承受回劲掌的威力了。虽然以他的功力也还撑得住,不过至少会造成他瞬间的不适,也会让季行云有机可趁。不如顺着回劲掌的力道化去大部分的威力,也拉开两人的距离,平抚内息被震乱的气息。

  季行云见到凛凊的笑容就知道凛凊的用意了,马上追去。

  双掌再度交锋,发出气爆之声。

  季行云一惊,简单的两掌就让凛凊找出回劲掌的特性和破法!

  虽然凛凊未能掌握回劲掌的全貌,但他也掌握了三、四成。要破这招,这样就够了。因为回劲掌就和寸劲有点相似。

  季行云让凝实的真气在体内不停流动、加速,再配合出掌的时机瞬间放出。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气块,在他体内不停流转加速累积大量的能量,在送出体外的同时气块爆开将能量尽数释放。

  这小小的气块威力虽大,但也仅限于放出体外的瞬间,就如寸劲的原理一样,把力量集中在瞬间爆发。

  凛凊趁机握住季行云手掌,运起法印寒息,随着真气直把温度极低的空气往季行云身上送。

  季行云却也在身上施用空气之袋,造出一个气罩,寒冷的空气虽在季行云身边打转,却无法影响到他。

  凛凊发现这个情况,露出一个笑容,心想这个季行云还真不简单,招式被破似乎无法打击他的斗志,他也礼尚往来,破解自己的一招。

  他一施劲,把季行云往空中一抛!同时双手都造出冰剑。

  季行云在空中运气,准备在落地前打出双月斩,掩护自己,却发现依照这个轨道,他将撞上冰弹。

  当然他可以使用龙卷改变方向,可是这种耗力的招式用在这种地方实在不划算。季行云一挥手,残月斩打出,想要击破旋离冰弹。

  啪!冰弹受到打击,爆开了!凛冽的气息冲向季行云,夹带着许多尖锐的残冰!

  季行云只能以护身真气防御,同时包含物理和能量的攻击,让季行云身上留下许多伤口,更让他筋脉受损。人方落地,季行云急忙把侵入体内的寒气逼出,让他脚下结起一片冰霜。

  凛凊不再给他喘息的机会,双手的冰剑射出,双手泛起银色的闪光,两颗旋离冰弹渐渐形成。

  季行云一闪一拨,尽数落空。

  冰剑撞上旋离冰弹,整把冰剑被绞碎,变成许多碎冰,附着旋离冰弹转了几圈,又飞向季行云,而旋离冰弹也跟着快速冲向季行云!

  凛凊手上又出现两颗冰弹,抛向季行云,连退三步!

  这三颗旋离冰弹就算不能直接命中季行云,也会相碰在一起,产生的爆炸,凛凊也不知道会打向那边,距离最近的季行云最危险,而他也保持距离,以免反应不及被自己的招式所伤。

  季行云在原地回踢,闪过后方射来的碎冰,同时由脚上打出残月斩。

  这记残月斩不以直线前进,以一个曲度前进打中一颗冰弹。旋离冰弹炸开,这一次爆波总算不再指向季行云。

  季行云落地,往斜前一跨,一掌打出。旋离冰弹炸开!然而季行云这一掌却是连续使出回劲掌,接连的两个劲力硬生生地把旋离冰弹完全破坏,冰弹虽然炸开却再无原有的威力。

  最后一颗冰弹,由季行云身后飞过。

  季行云再发一道残月斩,将之引爆。

  「好!」凛凊赞赏的喝着,又道:「再接我一招!」

  季行云兴奋地叫道:「尽管来!」

  凛凊再度放出真气,锁住季行云。气转周身,凛凊脸上突然闪过一阵红光和青芒,手一翻凝上一层冰寒的气息。

  季行云也同时在体内凝结数道气块,并且准备用最小限度的狂气爆,两人同时出掌。

  两掌相对!完全迥异的能量交错而过。

  凛凊再度用破解回劲掌的方式与季行云对掌。可是季行云这次回劲掌六连发!而且一记比一记强,一记之间又夹带着了狂奔的真气,最后两道劲力,更是把狂气爆造成筋脉过大的压力一并送出。

  强大的劲力送入凛凊体内,他口吐鲜血,向后倒下,再忍着五道强力的震波。不假思索,凛凊一手按住地面,劲力狂发,迅速地将侵入体内的真气打出,也一并送出余劲。

  凛凊脸色惨白,久久无法站起,他心中大骇,这是什么招式!让他全身的筋脉没有一寸完好。所幸他和平常的法人兴趣不同,十分重视真气的运用,不只讲求功力深厚,更重视如何运用真气,也更勤奋地锻炼运行筋脉,让他不至于在季行云的回劲掌下,直接毙命。

  凛凊勉力施用冰剑,把冰剑当作拐杖,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季行云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可是汗珠不停地流下,他的面孔因为痛苦而变得极为狰狞。

  受了季行云的新招「狂回劲」,凛凊不好过。

  中了凛凊自创的绝技「炽寒双极」,季行云也很惨。

  虽然他用的是产生低温寒气的寒息,可是当某些气体温度变低了,那一定是热量被移走了。

  凛凊就是再把那些热量搜集起来,但是凛凊还是凛家的人,对控制「热」还是没有控制冷来的拿手,所以他才会不停施用寒息来搜集热能。最后再将这股热量和冰冷的气息,同时送入对手体内。

  就像冷锋遇上了热锋,造成台风的情形相近,两股真气的斗争在季行云体内暴动,最后留下极冷的真气继续肆虐。

  季行云的筋脉在狂气爆的作用之下受了小伤,再被炽寒双极一搞,变得残破不堪,最后在剩余的寒气之下又把部份的筋脉冻结。

  虽然季行云由丹田再送出内息,但是身上许多地方已经是真气无法送达,而体内也有近三成的部位被冻结了。

  凛凊走过来关心的问道:「你还好吧?季大人。」激战之后,凛凊对季行云多了份尊重,对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不太一样。

  季行云苦笑回答:「不太好,你呢?」

  「我也是。」

  两人相对,同时笑了出来,又同时发出哀嚎,同是身受重伤的人实在不适合大笑。

  「回去了。」凛凊道。

  「可以扶我一把吗?」

  凛凊又苦笑了一下,最后互相搀扶着,把季行云送回武苑。

  雷义来到季行云在武苑的房前。

  「真是的,队长不会忘记了吧?明明就是他叫人要我通知所有的武议士们前去拜访北荒郡的华鹤医生,怎么会等不到人。」雷义小声的抱怨着:「门房的人说队长还没出门,难道会睡过头了…」

  雷义带着微微的火气,轻轻敲门。没有回应,难道还在睡,太过份了吧!雷义用力的敲门,还是没有回应!

  「喂!小声点!」

  身后无声无息传来抱怨的声音让雷义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一个长着满脸大胡子的中年男子。「十分抱歉,柴门大人。」

  柴门见到雷义脸上有点着急和不耐烦的神情,便问:「怎么了?你在找谁?」

  「让你看笑话了,我在找小队长季行云大人。」

  「他住在这里?」

  「是的。」

  柴门疑惑的说:「那就奇了,里面是有一个人…不过,实在不像你说的季行云。」

  「怎么说?」雷义也疑惑的问。

  「他的气息太弱了,不像是练功有成的人,怎么想都不可能会是那个季行云。昨天还是他带我来这里,他有几分功力我很清楚。嘿、嘿、里面可能是他带回来过夜的朋友喔。」柴门说到后来,语气有点调笑的意味。

  「柴大人,你别乱说!队长可是单纯的人。」雷义有点生气的说。

  「好啦、好啦。你自己去伤脑筋,我要去南屿港观光了。」柴门转头走,口中还念念有辞:「真是死板的家伙,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柴门走开,另一位老先生过来。「雷义,来找季队长啊。」

  「是啊。」雷义无精打采的回答。

  「我正要进去收餐盘。今天真难得,我送早餐进去时队长竟然还在睡呢,平常他都会跟我打招呼,今早竟然一直在熟睡。」

  「…严伯,队长是不是带人回来过夜?」雷义还是受了柴门的影响。

  「有吗?我没见到耶。」严伯答完话就开门进去了。

  「…队长跑哪去了!」雷义脸上渐渐出现不满和着急。

  在原地想了一会,他决定再去别的地方找找看。

  「真是的,今天是怎么回事!竟然连筷子都没动。」身后传来严伯的抱怨。

  闻言雷义一惊,冲入房内,小心地打开寝室的门。

  心脏跳个不停,毕竟私闯队长的房间已经很失礼了,还要深入他的寝室,这对中规中矩的雷义是很不可思议的恶行。

  雷义走向床铺,只见季行云安稳地躺在床上。「柴门大人真是爱开玩笑,这不是队长吗?人不是好好的。」喊道:「队长。」

  没有回应。

  雷义心中一惊,想起柴门的话。「队长、队长、队长!」雷义用力的摇季行云,用力的喊着。

  季行云却像是玩偶一般,随着雷震的摇动而晃动。

  雷义又是一惊,队长的身体怎么会这样,左手抓的地方很正常,右手却像是碰上了冰块!

  雷义马上抓住季行云手腕,送入真气,想要探查一下他身体的状况,哪知真气入内却像石沉大海,马上就被吸收不见了!除非他身上的筋脉连一丝丝的真气也没有,否则不会这样!

  雷义不放弃,又直接由季行云胸口送入真气。想不到却被反震弹开!像是他胸部的筋脉挤入过多的真气,在他的干预之下激烈的反应!

  雷义慌了。这是怎么回事!由外面看起来,季行云身上几乎没有气息了,可是又内含强大的真气,还是极不平均的分布!

  雷义马上判断,这铁定是得了怪病,要赶紧送医!

  背起季行云就要往中队部的医务所送,才跨出房门,又想到队长被列入拒绝往来户,他似乎和松梅尔老师有不少过节,不能往那送!

  「医生!啊!对了,就去找那个华鹤医师!」雷义马上抓紧背上的季行云,火速冲往周家。

  另一方面……

  「好慢!」坐在小队部武道场的刘光耀抱怨着。

  「会不会有事耽搁了?」和杨菁茹坐在一起的雷天说着。

  「就算有事也该请人通知一下,让我们像呆子一样在这里空等!」殷荃语气中十分不满。

  「别这么说,也许他真的有事。」长青回夜安抚着殷荃。

  「这算什么!让这么多漂亮的女孩子等他,真是太失礼了!」殷荃还是很不满,更是不耐烦,说道:「不等了,走!我们自己过去!」

  「这不太好吧,毕竟我们与华鹤先生素不相识。」杨菁茹道。

  殷荃拍拍胸膛,很有自信的说:「放心啦,菁茹姐,包在我身上。华鹤医生不就是周礼的客人,请周先生帮我们引见不就得了。」

  「这不会失礼吗?」雷天也问。

  「怕什么,有我在,周先生不会拒绝我的要求啦。」殷荃笑着说。

  雷天想一想,觉得也对。

  殷荃的父亲可是拥有进出南港权利四成船舰的大贾,除非周礼不从国外买卖药品,否则多多少少都要和殷荃的父亲打好关系。平常在武议团用不到殷荃的这个身份,让雷天几乎忘了她可是殷氏商会继承人。

  「那就走吧,时间不早了,快点出发了。」在殷荃半劝半拉之下,几个人就往周家走去。

  周家大厅中。

  十分钟,宛如一世纪般的漫长。华鹤总算离开季行云身边。

  「怎样?」

  「队长没事吧?」雷天和雷义急着问道。

  华鹤的脸色已经转为轻松,不过眉间依然深锁。杨菁茹一看就认为情况不乐观。

  华鹤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对众人说明,没有立即开口。

  整理一下思绪,终于说道:「季大人的情况很奇特。季大人身上的筋脉在近期才曾受到重创,外表看来虽然已经治愈,但是筋脉并未变得结实。而他该是在昨天又因不明的原因,筋脉再度受到更严重的破坏。」

  「不会吧,」刘光耀奇道:「昨天还好好的…」

  「不但如此,他身上还留有一股冰寒之气,将身上许多地方冻结了,虽然他的真气护住重要的器官,不致让细胞坏死,但是已经造成他身上多处筋脉无法流通内息。」

  「但这也还不至于让他昏迷不醒。」对医理还稍有研究的杨菁茹问道。

  「没错,那都还不是让我感到奇怪的地方。」华鹤的表情有点纳闷,继续说道:「季大人身上某些部位的伤已经治好了,而且那些部位还灌满了大量的真气。而这些部位并非由丹田向外扩张,而是由天顶向下到胸部及左上半身。」

  几个武议士面面相望,却只能交换疑问的目光。

  最后由雷天代表发言:「那…请问华先生,能治的了队长吗?」

  「我会尽力,也需要你们一点帮忙。」华鹤慎重的说:「要治他的伤并不难,只是人会不会醒来就没把握了。」

  「需要什么帮助,请您吩咐。」

  「在我治疗时,需要有人护法,同时杜绝外界的一切干扰,所以要一名会用绝气壁的人待在旁边。这名使用绝气壁的人,必须要张开比正常标准更厚实十倍的的绝气壁,治疗的过程大约需要半天,所以这位施用绝气壁的人功力要够深厚。」

  雷天毫不考虑的说:「这交给我。」停了一下,看了一眼雷义又道:「雷义,你回队上。小夜,麻烦你走一趟中队部。光耀,请你通知其他的队友。小望,你留下来联系事情。」

  「不,该我留下来!」雷义抗议!

  雷天想说什么,却又一时找不到适当的话说。

  杨菁茹马上说道:「队长受重伤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了,那一定会引起不少人的关注,这时处理对外事务的重责大任就落在常侍官身上。除了你还有谁更熟悉队务?我知道你心中急,但这时你不是更该做好你份内的事。」

  「我希望这事尽量不要传出去。」长青回夜突然这么说:「在小云尚未醒来前,无法得知事情的真相,小队长重伤昏迷不醒,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恐慌。武议团声望受损事小,但谣言在南郡还在用兵的时刻,很容易遭到有心人士的利用。」

  长青回夜看着雷义道:「因此你必须更加的镇定,要表现的一切如常!」

  雷义知道长青回夜的意思,点点头。

  杨菁茹又道:「既然这样,这事自己知道就够了,我们也不要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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