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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天人》作者:月雨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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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8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七章 醒悟

 

  雷天张开了厚实的绝气壁,不但让壁内空间绝对的安静,也阻止外界种种的干扰。

  只见华鹤使用破空羽,化气为针,针入穴位。先用封死了上半身真气下冲的通路,再连续下针,暖暖又温和的真气,把季行云体内的冰气渐渐消除。

  当华鹤完成这件工作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接下来的工作才是重头戏。

  华鹤手中不停变出气针,将淡淡的白光插到季行云身上,同时用真力撑起季行云,不论是正面、背面,所有的穴位都插下了气针,导入真气。由于要重新修补并打通季行云的筋脉,因此不能用华鹤的真气,这会和季行云原有的真气起冲突,所以要用「元真气」。

  生产元真气必须把自己真气的特质全部排除,北荒郡的医师们每一个人都握有这样的技能。当然过程并不轻松,同时依照施用者的技巧,变换的比例由一百比一到五比一不等。

  华鹤算是北荒医师中的佼佼者,但也只能做到十比一的效率。

  而华鹤制造元真气的同时,让封闭空间内充满了无处可排的杂气,雷天的绝气壁渐渐被撑大!更让雷天感到胸口郁闷、呼吸困难。华鹤却是不为所动,完全专注在季行云身上。

  雷天觉得越来越难过,决定把绝气壁放大一倍,好纾解这里的「气压」。哪知道华鹤一发现不对,马上传音斥道:「停手,我需要这股压力!」

  时间不停的流逝,雷天只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并不是他的功力不足以支持绝气壁,而是这里的「气压」扰得他异常的难过。更痛苦的是他又不能放出自己的真气来抵御,深怕造成真气的爆动,而伤到专心医疗的华鹤和失去知觉的季行云。

  最后总算挨到华鹤医师生完成工作。

  当他听到华鹤医生说道:「可以了,请把绝气壁解开。」雷天如释重负,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假思索,马上消去绝气壁,却又听到华鹤急道:「等一等!」

  来不及了!轰隆巨声作响,真气一时得到解放,四处飘散,在瞬间产生一场风暴,季行云和华鹤两人被吹倒在地,整间房间也是满目疮痍。

  华鹤一方面是耗力过甚,另一方面则是救人心切,只顾着护着季行云,完全忘了自己,让他在风暴中受到不小的撞击,造成身上多处擦伤。

  雷天呆了两秒才赶紧向前,搬开还在昏迷的季行云、扶起华鹤。「没事吧?」

  「放心,季大人安然。」华鹤露出令人安心微笑。

  「不,我是指华鹤医生你自己。」雷天越来越佩服华鹤了,不单是因为他高深的功力,也不是因为他的医术,而是钦佩他救人助人的精神。

  「我?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华鹤因为过份耗力而有点脱力,想要用手撑住倒在一旁的桌子。

  这一伸手,雷天才见到他的手腕成一个不正常角度。

  「华医师,你的手!」

  「我的手?」华鹤注意一看,才发现在方才的动乱中手腕脱臼了,他淡淡的说:「没事、没事。」接着另一手伸来,弄了好几下才把关节接了回去。「等我解开挡住他真气流通的禁制,再来就只能等他自己醒来了。」

  「没问题吧?」

  「我也没把握。」华鹤露出深思的样子说:「过量的真气充斥在他的大脑会造成何种影响,我想只有苍天才明白。」

  「那我们不就只能祈祷和等待了。」

  华鹤露出微笑:「不,我们还能先把他移到一个比较舒适的地方。」

  时间拉回前一天晚上。

  季行云与凛凊道别后,一个人待在房内。

  这时他仔细地内视,才发现自己的伤真的很严重,几乎可以和之前在绿海中被影狼所伤时相比,只是那时是外伤,此刻则是内伤。

  这么沉重的伤可不是两天三天就能治愈,季行云想到白任出关后见到自己又是一副伤势沉重的样子,一定又要被他啰唆,心中想着有没有办法可以早点把伤法好…就算不能痊愈,也要让人看起来不太严重的样子。

  季行云一面思考着,一面运气疗伤。

  想不出好办法,而才刚用完狂气爆,丹田的情况也不太好,再加上内息已经消耗大半,体内又有寒气冻体,让真气一直无法好好用在筋脉的修补工作,光是要护住被寒气侵蚀的部位就已经很吃力了,更谈不上能把寒气逼出,或是修补筋脉。更惨的是许多地方因为筋脉过度破损,真气已经暂时无法通行了。

  季行云不免感叹,要是自己的功力再强上几分,会有多方便!

  这又让季行云想到为什当时父亲不让他多花点时间在练功呢?更要求他注重对真气的运用、筋脉的锻练,却偏偏不让他花点时间在提升功力上。

  不过这时抱怨早就为时已晚,季行云预估要是再无法改善继续恶化的内伤,恐怕伤重人亡是可以预见的惨剧。

  「要是有额外的内息可用就好了!」季行云想着。

  真元玉早就没存货了,想要制作,也不是现在能造的出来的。那么还有一个方法──八方聚灵。可是灵石早就掉了,似乎也没用…

  「不,也许可以…如果…但是……」季行云想到八方聚灵的可行性。「真是糟糕!现在的情况实在不适合作实验,而且只有一次机会,失败了可能连命都保不住…」季行云烦恼着。

  「嗯…相信自己吧!要是只先求把寒气逼出,再慢慢调养,可要花上好几个月养伤,那日子多难过!」季行云自言自语着:「理论不会错,就试试看好了。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护住心脉,万一没成功,才不会死的不明不白的…」

  季行云开始进行八方聚灵的准备。

  八方聚灵,基本上用的是八种内含性质相异能量的灵,由八种不同能量相互吸引、排斥、引发共振,造成能量的旋涡吸引附近的能量,而施术者则释出自己的真气,引导其中与自己真气同质的能量进入体内,达到补充内息的目的。

  季行云的准备工作就是造成八种性质相异的能量球代替灵石,也许效果会差上一点,能吸引的能量会少许多,而且也会较不稳定,但是绝对能够补满内息,而且还会有剩。

  制造能量球的工作比季行云预计中的累多了。因为他没想到现在要运行真气是一件苦差事,不但许多筋脉阻断了,而且破损的筋脉更让他一面运气一面喊痛。

  好不容易造出八种能量球,也把它们摆到正确的位置,季行云却发现为什么要用灵石,而不用能量球的一个原因了。

  能有质量的能量球在相互吸引或排斥之下,根本无法固定在原位!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这下子可糟了!」季行云又开始动脑了。「算了,既然无法固定,那就让它们形成一种动态的平衡好了。」季行云把八颗能量球重新排列,让它们互相排斥及吸引,保持等距,不停围自己绕圈。

  「…这样可以吗?」季行云不太有把握地自言自语:「反正都做到这种地步了,这才放弃不是太可惜了。试了至少还有一线机会,放弃的话…要花上好久来养伤,好,要勇于尝试!」季行云最后还是决定一试。

  季行云把自己的真气再打到能量球上,虽然历经一次又一次的考验,总算八方聚灵正式运作了。

  八颗能量球开始震动,并且互相交换能量,渐渐形成一个交错的旋涡,这个旋涡开始带动外界的能量向阵式聚集。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能量圈分布的并不平均,让季行云接收能量很不稳定,由一下子有、一下子无,变成一会多、一会少,只是不论如何总算是成功了。

  能量由天灵灌入,开始投入修补筋脉的工作。

  一开始还很正常,因为季行云筋脉破损的真的很厉害,初起灌入的能量根本就是进入后就马上用掉了。

  渐渐的,导入的能量变多了,开始随着筋脉向下流动。到了胸膛之下那是被冰封的部位,季行云发现能量过不去,能量开始改道,由左半部移动。过了不久又发生问题了,遇到被炽寒双极绞碎的筋脉,能量又过不去了。

  本来季行云是想控制这些能量强行打通,或是除去寒气,哪知这些能量竟然和自己的真气几乎一模一样──除了不受自己的控制!

  季行云这才发现问题大了!

  「为什么?」季行云无法理解,「这该怎么办!」

  本来季行云还认为也许等到能量聚积到一定的程度,就能冲过阻碍的部位,流入丹田。经过丹田再造的能量,一定就会变成他真正的内息。

  基本上他的想法没有太大的错误,唯一的错,就是那些不受他控制的能量真的很笨!只会不断的增加,却不会试着用各种方法除去通路上的阻碍。结果变成头部到胸部的筋脉快被过多的能量撑破,让季行云苦不堪言。

  真的被撑破!一些比较细小脆弱的筋脉真的被撑破了,能量流到他身体上乱窜,一下子这些能量又把破损的筋脉补好,这样的情形不停持续着。

  「快停止吧!」季行云内心大声的喊着,这些能量不受控制的乱跑,不知道会对身体造成何种伤害?

  季行云不停地在心中大喊:停止、停止!不论是乱窜的能量也好,八方聚灵也好,快停下来吧!

  终于有回应了,有一股能量停止动作了。

  只是很不幸的是,在季行云千呼万唤之下,乖乖停止活动的是──他自己的内息和丹田。

  「糟!我不是指你们!」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季行云觉得又气又好笑。

  就在这个时候,八方聚灵的作用突然提升数倍,一下子又灌入极多的能量,又把许多细小的筋脉撑破,这次连大脑附近的筋脉都破了,一股能量冲上大脑,脑门一震,季行云失去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行云再度恢复意识。

  可是却完全失去各种知觉。

  耳朵听不见声音、鼻子闻不到味道、眼睛看不见东西、皮肤也完全不能反应外界的冷热触碰…唯一还有知觉的就只有对真气的感应!虽然十分微弱,但多多少少有一点点的感觉。

  季行云紧紧抓住最后一线希望!努力的扩张这分知觉。一开始能感觉的空间十分有限,就是一个小小的方圆。季行云想了一下,这应该就是他丹田的部位,而真气全部都停在这里,难怪知觉也就只限于此处。

  既然如此,那就把真气向外扩展……

  这个动作很不顺利,因为所剩的内息本来就不多,而让真气流动的筋脉又是残破不砧,季行云很努力的控制真气,光是叫它们不要跑去当修补筋脉的材料,就快让季行云累垮了。

  循着筋脉往外走,好像让季行云进行一场体内的探索之旅。

  这场探索之旅没进行太久,季行云就发现前方出现大量异种真气,它们正在努力的修补体内受损的筋脉,季行云好奇的把自己的真气再向前移,与那些真气接触。有趣的事情发生了,那些真气竟然被同化了!

  「太好了!」季行云狂喜:「这一定是元真气!不知那位好心人士用真元玉在救助我。对了,不如趁机多吸收一点真气,不然只能操控这一点点真气实在难过。」

  有了目标,季行云开始大举接近那些元真气,一下子属于他的真气变多了,而有了更多的真气,就更容易吸收那些元真气,他的真气马上成等比级数在增加着!

  过没多久,季行云又发现问题了。

  随着更多的真元气被同化,增加真气的同时,新的真气品质也跟着越来越差!不但越来越不容易操控,对它们的感应也随之低落!

  再进行下去就不是他的真气同化元真气,而是被元真气同化!这还得了,吓得季行云马上下令撤退,带着还能操控的真气逃回丹田,却又发现这些真气在丹田中,又渐渐恢复原有的品质。

  原来在丹田会生产一种特殊的真气,这种真气才是他能完全操控的真气,而其他的真气只是随着这种真气在起舞。

  丹田生产这种真气的效率可以说是极差无比,不过一丝这种真气就能控制百倍甚至千倍的真气,再多就会出现控制不良的情形。

  至于两种真气间是如何联系,季行云则依然无法理解。而这种真气的浓度越高,真气就越听话,反之亦然。季行云决定再度趋动真气向外探险。

  这次季行云可学聪明了,一方面接收元真气,一方面把真气送回丹田,再不停由丹田放出听话的真气。

  这次的探险比之前轻松多了,虽然离筋脉完好的标准还有很长的距离,至少能让真气安然通行。

  第一个要探索的地方就是他的大脑,季行云带着真气向上运行,一路接收元真气,让自己的真气渐渐恢复。

  渐渐的,季行云发现元真气的含量越来越少,而且好像也不再补充。

  「是不是已经停止对我的治疗了?」季行云想着。

  突然发现前方有股强大的能量奔驰而来,马上掩盖他在筋脉中的真气!季行云能感应的部位越来越少,他能控制的真气一直被吞没!

  虽然那股能量和自己的真气性质是如此相近,可是有一个决定性的相异,其中没有由丹田生产的那种特殊真气!

  那股能量一直涌入丹田之内,把丹田灌满了,却还不停下,这可让他又陷入莫名的恐惧。

  还好他又发现能有感应的真气又渐渐出现,不但出现了,还是顿时激增!

  一下子,他发现整个身体都充满了真气,真气在筋脉中缓缓流动,由丹田进进出出,回复那无止尽的循环。

  这下子季行云暂时安心了。不过真气好像太多了,他发现过多的真气让筋脉有点挤,让他感到有点难过。

  「该怎么做呢?」季行云考虑着:「不如把一些真气送出体外好了。」

  这又是一种新的体验,虽然在绿海他曾作过类似的事,但是现在的感觉更清晰,各种物体放出的能量尽收眼底,让他完全掌握真气所涵盖的空间。

  有一股强大的生命能量,有点熟悉…是雷天!在他身旁还有一股不小的生命能量,这个感觉…是杨菁茹!还有一股很大但又有点空虚的生命…有点印象…但不知是谁。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比较小的生命。哈,是小荃和…不太清楚,应该接触过…不过是谁呢?这个小小的生命很特殊,他的真气很弱,不过他的真气很奇特,被完全分为两种,这两种还是壁垒分明,比较多的一种还是无属性的元真气!靠元真气维持,那、那他不就是燕蝉!而另一种真气是属于他真正的真气…这种真气…不是由丹田发出的特殊真气吗?真怪!为什么他会这样?

  不受控制的真气持续向外扩散,把整个周家都纳入范围。

  季行云发现整个周家都被他「看」光了,白任还在那边闭关,哇!他生命的能量好强、好大,几乎是周家中所有人加起来那么强。

  真气继续向外扩散,直到方圆两里外才完全失去联系。而在这方圆两里内大大小小的能量波动,都在季行云的知觉之中,这真的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突然他发现周荃走向自己,然后停在他面前。一小滴带着一丝丝她生命能量的物质由她脸上滑落,滴到他脸上。

  虽然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不过他知道那个东西含着无限的温暖和感情…

  季行云惊然,感到无比的自责:「当大家在担心我时,我竟然还为了发现以真气作为新知觉而感到无比的新鲜有趣!」停止用真气感应的方式来探索,马上把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体内。

  想了想,虽然能确定问题出在那边,但是会失去各种感觉,应该是大脑附近发生麻烦。

  季行云把注意力放到脑部及周遭。

  探查了会,果然没错!许多真气散布在脑部及神经,阻断了神经系统传递讯号,那是不是把这些真气清除就可以了?

  季行云开始极力小心的操控真气,这和让真气在筋脉或体外流动又是完全不同。一不小心就很可能破坏身体细胞,尤其是脑细胞和神经可是无法再度长出来的东西。

  季行云展现他对真气的灵活操控,也许该说不得不要求自己对真气进行如此细致的作业。因为怕伤到脑细胞和神经,工程进行的很缓慢,不过还是让他完成了。

  「这样就可以了吧?」季行云疑惑着:「可是各种感官怎么还是没有恢复?」

  烦恼及分心思考的同时让他一时疏于控制真气,一不小心让一丝真气飘向一撮神经束。

  「糟了!」季行云惊道:「快回来!」连忙绷紧神经,注意着可能发生的损害。

  不过神经依旧安好,而那些真气好像被神经吸收了,真气还顺着神经往下流,直到他的胃袋。

  在这瞬间,季行云有了饥饿感!季行云好像又发现新大陆了,小心翼翼把一丝丝的真气往那撮神经接近。

  真气撞上了神经。

  痛感乍现!胃像遭到重击,如果嘴巴能动季行云就会大声哀嚎,现在他觉得思绪被痛感打乱,极力忍受这种痛楚,稳住真气。

  过了一会,痛感渐渐消失,季行云的心也平静下来。恢复冷静,他再思考:胃已经在掌握之中…嗯,方法应该没错,那应该是作法要再改进。

  不过胃空空的,胃酸依旧释出,这种空腹的感觉一直存在实在不好受,而且对胃肠也不好。

  「这时候,肠胃就该好好休息,不然可伤的很。」季行云心念如是,而他的胃也跟着停止蠕动!

  又是一惊。

  季行云再试一次,他发现胃的动作完全由他的意识在掌控着。太有趣了!现在的胃要动就动、要停就停,就像弹指般简单!

  他把真气缓慢地移向神经,到了极度接近时就停下来,让神经自己吸收真气,而不是让真气碰上神经。

  果然顺利成功了,这一次是心脏,他发现心脏的跳动也成了他能操控的项目!

  「太好了!就是这样。」季行云狂喜,马上再将真气送至脑部,随着神经系统,真气流向全身上上下下,知觉一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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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9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八章 医者之怒

 

  季行云「醒」来了,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多其他感觉的干扰,对真气的感知好像降低了。不过,不用看也还能查觉雷天正坐在自己的右上方。

  房门被打开了。并不是因为看见了,也不是听见开门的声音,而是经由门的动作与他散逸的真气撞击产生的波动,让他清楚的感受到房门被打开了,然后在下一瞬间,才由耳中听到开门的声音。

  同样的不用看,就凭真气的知觉,季行云就知道进来的人是杨菁茹和殷荃。

  季行云心想躺也躺够,也该起来了。这时耳边却传来殷荃的声音:「季行云这个死家伙,还不给我醒来,他倒好没事轻松的一直睡,其他的人却给忙死了!」

  杨菁茹平心的说:「这也不能怪他,只能说太巧了。」

  三个人又交谈了一会,季行云一直找不到机会「醒来」。总算身为武议士的三人也不算是太闲的人,杨菁茹留下来与雷天交班,殷荃和雷天与杨菁茹告别后就离开了。

  「季队长,你该起来了吧。」杨菁茹突然对季行云这样说。

  季行云突然觉得窘困极了,原来她早就发现自己已经「醒来」了!

  「哈,你好。」

  柴门现在的心情既紧张又高兴,因为终于有机会完成任务了。

  虽然对别人的重伤感到高兴并不是高尚的事,柴门对季行云在这个节骨眼受了重伤,觉得实在是太好了,因为如果不是他,华鹤也不会用掉大量的真气,而他也不会有机会完成任务──杀掉华鹤。

  柴门本身对华鹤没有任何的怨恨,但是暗部的任务是不容质疑的。就许多方面而言,柴门还很欣赏华鹤这个人,不过既然暗部把他归为会危害到联邦的不良份子,那身为联邦的一份子既然有能力,就有义务为联邦除去这个毒瘤。更何况…身为一个武人,实在也很想知道华鹤这个人到底有何本领。

  华鹤打从帮季行云疗伤后就没有好好休息。次日早上,又开始为南城的居民义诊。接着在知道周家的药行中无法为他提供所需的药材,他又马不停息地出门寻找药草。已经过度使用体力的他,几乎是靠着深厚的内息在撑着。

  然华鹤的疲惫不单是肉体上,精神上也是。季行云的治疗是很精密的工作,每一针要是有半点误差,季行云就真的醒不来了,而为人看病也是很耗神的一件事。

  劳累的他还强行集中精神在山野间寻找草药,对于柴门和四名蒙面人的接近,已经无力探知了。

  不过柴门并没有打算偷袭或是用施毒下药种种下流的手段,他直接出现在华鹤面前。

  两人视线相对,柴门说话了:「华鹤,请留下你的生命。如果你愿意抵抗,我会很乐意与你交手。」

  华鹤先是感到困惑,随着身后又出现四名蒙面人,他就明白了。他叹息的说:「追寻大医王的脚步,会对联邦带来困扰吗?」

  闻言换柴门感到疑惑,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要铲除华鹤的理由,看来目标本身对事情的了解比执行者更加清楚。「这就是你的遗言吗?」柴门不想让部下发现他的动摇,也为了坚定执行任务的决心,不想再和华鹤多谈,说完话马上就动手了。

  柴门一出就是法印罗网!

  即使华鹤已经很累了,内息也不充裕,柴门依旧不敢小看,没给对手挣扎的机会,马上补上一拳,简单的一拳,单纯以他深厚的功力打出碎岩拳!

  华鹤被罗网困住,动弹不得,碎岩拳结实的打中他!受了沉重的一拳,华鹤向后倒去,在气丝的拉力之下又被拉回。

  紧急中华鹤来不及防守,虽然尽力凝集真气护身,一拳打在胸膛还是打断了数根肋骨,左边的肺也在强大的力道之下受到严重的伤害!

  得手了?这么简单?柴门不是有点怀疑,而是非常怀疑。不会吧!如果华鹤这么弱,那我这几年来的辛苦算什么!柴门认为拳头传来的感觉极度的不实在。

  「咳!」华鹤咳着血,说道:「我们有必要这样互相残杀吗?」

  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说这种话!柴门脸色变得极差。这种没有斗争之心的对手,让柴门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大坏蛋,这种感觉把他的心情弄得极糟,可以完成任务及有机会与高手对决的喜悦一扫而空。

  他沈着脸,慢慢走开,对部下下令:「杀了他!」

  却不料传来四名黑衣人分别发出怒吼和哀嚎。发觉事情有异的柴门马上转头。

  华鹤在顽强抵抗,柴门还发现几位部下打得很辛苦,对付一个几乎是动弹不得的人还处于下风。眼见这一幕,柴门不得不重新评估华鹤的实力。

  身体被罗网气丝所束缚,要面对四名杀手的围攻,每一口呼吸都牵动受伤的肺叶。这让华鹤明白对方不是用道理讲的通的人。不能好好沟通,只好动武了。华鹤在罗网之下只剩手指还能动,在运气抵御罗网气丝的侵蚀之余,华鹤将真气送往指尖,一道道的光点由指尖飞出,变成一根根的羽毛,北荒英雄燕英的成名绝技破空羽,疾射四名黑衣人。

  想要抢功的两名黑衣人首当其冲,被破空羽射中。破空羽像根针,轻易的刺穿他们的护身真气,羽毛上的羽丝则顺着被中空的羽身流入体内,让他们体内真气的运转产生窒碍,当然别人的真气在自己体内乱来可不是件好受的事,两位黑衣人当场发出哀嚎。

  另外两名黑衣人见状不敢轻敌,对飞来的破空羽则改采回避的作法,哪知破空羽的速度远超过他们的反应能力,两人想躲早已来不及,也被射中。两人虽是用极全身之力防御,破空羽还是在护身真气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缺口,而具有伤害力的真气就由那小小的缺口涌入,攻势也瓦解了,同时为了消除入侵的真气就让他们再无余力。

  柴门决定再度出手,罗网再出!这一次气丝不再粘着附近的大树,直取华鹤。华鹤破空羽再出,数道银羽射出,碰上了气丝。银羽像是装满火药的炸弹,随即引爆,把柴门的罗网破去,剩下的两支破空羽继续飞向柴门。

  他双掌一推,在前方布起了两道气劲。一刚强、一柔和。

  两支银羽击中气劲,一支刺入刚强的气劲后,马上引发强烈的爆炸!另一支则是像在打针一样,羽骨刺入刚强的气劲后,后方的羽毛则由中空的羽骨激出!还好柴门还布有一道柔和的气劲,消融了那股真气。

  看似相似的破空羽,性质竟然差这么多。不过即使如此,柴门也大致了解破空羽这种功夫了。破空羽不单是武功也是医疗的技巧,是用来对穴道下针的气针,也是用来灌注药物、元真气的气针,至于看起来会像根羽毛,则是在气针后着的真气造成的。

  不管了,会怕对方的武功还能当武议团的一员吗?柴门马上出脚,双脚用力一踏,使用了法印土龙!法印土龙不是光彩的武功,通常用在暗杀。将真气由地下传送,打入对手脚底再直穿腑脏由内部破坏,中招者只会在脚底留下一个小小的伤,然后身亡,是一种歹毒的招式。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华鹤认为这些人想要杀我也就算了…但是他们的行动己经伤到许多株可以救人的药草了!不能再和他们纠缠下去!华鹤有了这分念头,即刻鼓动全身的真气,使劲一扬,卷在他身上的气丝被强大的真气撑开,华鹤随之向上一跃,逃出罗网的束缚。

  在华鹤向上跃的同时,一道气劲也从地底窜出,但扑了空碰上了空气,就像见到太阳的残雪马上消融不见。

  「呔!」柴门一惊,又再组攻势,双手一扬,再施法印爆烈球,近百颗光球集合在柴门双手上,向华鹤投去!

  华鹤为了挣脱罗纲又浪费大量的内息,一时之间有点脱力,见到近百颗的光弹打向自己动作就显得有点慌乱,虽然快速地又发出数道破空羽,但是爆烈弹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华鹤仅能拦下不到一半,只有手臂一挥布出一道气壁。

  真气不济的华鹤临时造出的气壁,哪挡得住几十颗爆烈弹引发一连串的爆炸,身在爆炸中心的华鹤忍受着强大的冲击。

  见到四周的草地变成荒废的焦土,华鹤动怒了,不是为了他身上的伤,而是为了许多可以救人助人的药草。当他想到季行云和许多患者所需的药物被柴门破壤了,一股鲜少有的怒气在他心中升起。

  「…大医王,原谅我!」华鹤轻轻地忏悔一声,随即扬起剩余的真气。

  柴门该马上再进攻,但他没有。他更没想到被几十颗爆烈弹打中的人,还能保持「人形」,这让他犹豫了。

  他的四名部下这时也跑到他的身边,本来是要集合,等待柴门指示善后的工作,哪知道华鹤竟然没死,还气焰高涨,由慈悲神佛的模样转变为战斗修罗。

  光点不停出现,在华鹤身后遍布华光,瞬间光点即化为羽毛,成千上万的光点形成无数的羽毛,聚在华鹤身后,就像一对银色的羽翼…

  柴门敬畏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知要如何形容,华鹤就像带着一对羽翼的天使,降临在面前。

  振翅!数千道银光洒出…五名暗部的人淹没在光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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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0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七集第一章 序

 

  华鹤医生一副狼狈样回到周家。

  燕蝉见状差点吓死,随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着为老师敷药治疗。

  华鹤只是简单说一句:「哎呀,摔到山谷下了。」

  燕蝉手上不停动着,口中也不停念着像是「老师是笨蛋!」、「运动神经不好就不要一个人上山。」、「老师怎么这么不小心!」、「以后采药的事就交给我了。」这一类的话。

  华鹤接受着燕蝉的「关心」,突然说道:「我们再多打扰周礼先生一阵子好吗?」

  燕蝉不在乎的说:「好呀,反正又没什么特别的事。」燕蝉也突然停下手边的动作,正色道:「老师,你是不是发现了某种药材!不行,你不可以再自己去采了,这个工作就交给我,再不然也可以麻烦周大叔…我想他一定也乐意…就是…」说着说着燕蝉的声音变得哽咽,情绪激动,眼边流下一行泪。

  华鹤慈祥的摸着他的头,道:「放心吧,老师不会再去冒险了…」心中暗道:「就算想也暂时没这分力气…」

  两组黑衣人循线走到南城外的一处密林。现在一片疮痍,很明显的才历经一场激烈的战斗。

  四名黑衣人在附近搜寻着,找到了几片残缺的肢体…

  由战斗的痕迹显示,在柴门使用法印爆烈球后,被不明招式结束了这场争斗。很明显,这场战斗暗部的人员失败了…

  经过缜密的搜察,也无法判断到底有多少人死在现场……不过就现场的情形看来,是不会有生还者……

  「怎么办?」一名黑衣人问。

  「你们知道柴门大人的任务吗?」

  剩下的三个人全都摇头。

  「…我们九组尽快回去报告当前的状况,并请求指示。你们就留下来观察可疑的人、事、物。」

  「…就这样。」

  两组人点个头、散开……随即消逝在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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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1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二章 抗议事件

 

  天气十分晴朗,因为太阳高照的关系,让已经入冬的天气也不觉寒冷。利用这个好天气,季行云和白任正在武议团的竞技场上对打套招。算起来也可以说是两个病人正在复健。

  白任因为才在全身的筋脉组建了以他真气凝聚的气脉,得花点时间适应,免得一时不查用力过猛,破坏了临时性的气脉,同时也为以后能顺利掌握新真气的特性。

  季行云历经大劫,重生之后对真气有了新的认识,不过要完全应用也要花点时间,更何况受损的气脉不是一时之间就能治好。他也必须习惯控制真气的流动,让真气的运转不会伤及筋脉,更进一步地,希望能够在不妨碍筋脉的修复之下施用内息,与人动武。想要让修养与动武并存,对一般而言是背道而驰的两件事,根本无法并存。

  不过对现在的季行云却不成问题。真气在他的掌控之下依照他的意志行动,根本不会跟提供筋脉修复的内息强碰──前提是不需用到大量的真气。

  两个都需要实际演练的好友自然就聚在一起,互相喂招。

  刘光耀由外面走进来,一路上鬼鬼祟祟、东躲西藏,哪有一名武议士的样子。一进入竞技场内看到季行云像是吃了定心丸,动作才变得坦然。

  「队长,你也别运动过量了。才『醒来』的人,不适合过度劳累吧?」

  刘光耀的话中有话,这对季行云和白任都适用,只有白任以为他是指自己而已,因为季行云比白任还早「醒来」,而这件事除了武议团的人和少数周家的仆役之外没人知道。而刘光耀的劝阻也是合情合理,一般而言筋脉严重受伤的人实在不宜妄动真气,只是他不了解季行云已经几乎克服这个问题。

  两个人正打得兴致高昂,听到刘光耀的话还是停下手来,只是两人停手的原因都不是为了自己。季行云担心白任才造好的气脉会负担过重,而白任则认为季行云还要随时与武议士们过招,不宜在自己身上花费过多的内息。

  刘光耀在等季行云收功、擦汗,走来的同时,脑子不停地动着,准备等一下要说的话。

  「刘大哥你好。」季行云心情不错,愉悦地向刘光耀打招呼。

  「嗯、小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是这样的,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老家在南郡北部,前两天家中捎来一封信,信中提到家里出了点事…呃,是我妹妹准备要出嫁了。因为家父早殁,我又是长子。所谓长兄如父,妹妹的终身大事,我这个作大哥的人不露个面主持一下婚礼,怎么也说不过去吧…所以…」

  「原来如此,刘大哥你想回家一趟。」

  「没错,所以希望你能准我一个月的假。」

  季行云笑着说:「没问题。祝令妹新婚愉快。」

  刘光耀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了,急着说:「那我先去准备行李,马上出发!」说完,刘光耀马上就跑开了。

  季行云心中笑道:原来刘大哥这么疼他的妹妹,急得像什么似地。可是怎么以前从未听过他提起有个妹妹呢?

  白任走过来,对季行云说:「你不觉得怪怪的吗?」

  「怪?」季行云脸上浮现不解的神情。

  「你呀─」白任才想再对季行云说教,喀莱尔·道奇也急急忙忙的走来。又一位武议士出现,在属下面前说教总是不好,白任把话又吞入口中。

  「小云队长,原来你在这里!听说你醒…呃,在练功,没想到就在这个室外的大竞技场。」

  季行云平常与喀莱尔不熟,只知道他原本不是法天的国民,是由他国来到法天发展的移民。除了武技观摩外,喀莱尔会主动找季行云倒是件新鲜事。

  季行云不会因而就对喀莱尔比较不好,也是带着亲切的面容对他说:「你好,喀莱尔。你找我有事吗?」

  「有事、当然有事。我想请两个月的假。」

  季行云心中纳闷:真巧,才一个请假走了,又来一个。

  「有事吗?」

  喀莱尔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说道:「队长你知道,我不是在法天出生成长的,我想返乡一趟。最近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梦到家父病危,让我担心万分……所以,我想返乡探亲。」

  季行云见到喀莱尔说得悲切万分,让他不禁也想起把他「赶」出家门的父母,不过和喀莱尔不同,季行云一点也不会担心自己的父母──那种近似虐待儿童的父母,实在不太值得担心…不过,季行云从来也不觉得他们需要人担心。一个是无法辨别深浅的高手,一个是绝伦的医者,会出事的机率恐怕比太阳由西边升起还难。话虽如此,季行云还是有点怀念。

  季行云一时之间没有回答,喀莱尔才要提出更悲恸的理由,季行云回话了。

  「可以,路上小心点,要不要我帮你准备一些长者常会需要的药方,也许可以有些许的帮助。」季行云好心地说。

  「啊!不用了,谢谢。我想我还是快点出发比较实在。」

  「那,要不要请华…」季行云话还说完,喀莱尔就跑掉了。「……」季行云这才觉得有点异常,他对身旁的白任说道:「真的有点怪怪的耶!」

  白任白了他一眼,好像是说:你现在才发现!

  走了一个刘光耀,喀莱尔马上出现,没一会他又跑掉,现在换雷义跑过来了。

  一旁的白任道:「你们武议团还真是怪人集聚的地方。」

  「队长!你终于…」本来雷义要说「醒了」,见到一旁的白任马上改口:「出现了!」

  白任听到雷义的话,马上用责备的眼光瞄着季行云,好像把季行云当作很不尽责的队长,一天到晚不理公事,让常侍官伤脑筋的队长。

  「怎么了?你也要请假吗?」季行云问道。

  「请假?」雷义说道:「没这回事!啊!说到请假,占天道先生自愿当信差,前天晚上出发到旧城去,顺便渡个假,可能要好几天后才会回来。」雷义接着道:「不过这不是重点,请队长快跟我来!」雷义马上拉着季行云往队部大楼走去。

  白任更是觉得奇怪,不过他又不是武议团的人,也没资格管,便道:「小云,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了。回头再到张叔那碰面。」

  「好──」

  看着被拉走的季行云,白任喃喃的说:「武议团…让他当队长真的没问题吗?」

  季行云安然醒来,雷义当然高兴,只是现在面临的情况,实在让他欣然的心情无法维持多久。雷义拉着季行云快步的走着,手抓得很紧,好像怕手上的人物会消失不见似地。

  怎么回事?季行云心中带着问号,雷义的样子,分明就是有事无法解决。

  果然,雷义道:「我们已经压不住那些抗议的人了!」

  「抗议?谁?」季行云完全无法进入状况。

  雷义回头看了一眼这位编制内、状况外的队长,解释道:「就是那些申请要加入预备团的人!」

  季行云还是无法进入状况,又问道:「这事不是早就解决了?」

  雷义已经不管「藐视长官」这条对他也适用的军法了,无礼地瞪了季行云一眼才道:「哪时候解决了?」

  季行云无辜地说:「不是吗?测验标准和测验场不是都有了?」

  「队长!你以为一个浩大的工程是十几天内就会完成的吗?!」

  「也对。」季行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让雷义为之气结。

  在季行云昏迷的这几天,一群等着想要入团的人再也按捺不住。每天都到小队上,表达他们强烈的期望。季行云无法出面,就由其他武议士们出来与他们周旋。像这种安抚人心的工作,怎么可能是这些致力于武道的武议士们的专长,搞得他们烦不胜烦。占天道第一个受不了,马上自动请缨,帮中队长送火速文件到大队部去。刘光耀虽然热心,可是两天被烦下来也怕了,季行云一出现,马上找个理由逃开。喀莱尔也是相同的情形。

  季行云随着雷义到了接待室后方,由门缝瞧去,才发现原来事态好像挺严重的!

  接待室内挤满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上百张嘴动个不停,要求马上办理遴选的声音此起彼落。现场只有雷天一个人,见他的样子完全无法招架群众的抗议,说起话来已经是辞不达意,让他急的满头大汗。

  「不论如何,今天请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你们以为大家没事就等着要接受入团测验?哪这么有时间!」、「我已经等了三个月了!为了参加测验辞去了工作,不能再等了!」、「你不能作主就请队长出来!」林林总总抗议的声音让雷天不知如何是好。

  季行云见状深觉问题应立即解决,他对雷义问道:「预备团缺多少人?」

  雷义回答:「按照编制还差十五人,不过又没必要滥竽充数,缺额就缺额。相对的如果有优秀的人才,也可以超编十余人。」

  季行云见到群众情绪激动的样子,像是有感而发的说:「看来迟迟未能确定是否能够入团这件事,造成许多人的困扰。」

  雷义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晕倒,他一手扶着墙,然后盯着季行云看,像是在说现在你才发现未免太晚了吧!

  季行云又道:「如果告诉他们谁有资格入团,谁被刷下,应该就解决问题了吧?」

  照理说是如此,不过…现在这种情形还能行得通吗?雷义觉得如果自己是那群人的一份子,要是马上被告知自己不够格入团,一定无法接受。虽是这么想,雷义还是点了头,看到雷天的可怜样,实在该让季行云负起自己的责任才对。

  季行云闭上双眼,真气缓缓放出…

  没多久季行云的真气已经散布在那些想要入团的一大群人周遭。季行云把神志集中在真气的感应上,这一群人所拥有的真气品质、筋脉状况尽收眼底。在场的人之中除了雷天无意识地成功抗拒季行云的探查,其余所有人的体能状况完全被季行云看透了。

  季行云缓缓地张开双眼,说道:「就让预备团再添八位伙伴吧。」

  雷义疑惑地看着季行云,明明就什么事都没做,怎么能够随便决定八位合格者!

  季行云没给雷义发问的机会,又道:「雷义,你知道在场众人的名字吗?」

  「认得大半,不过……」

  「那就够了,我想会让你记得的一定是比较有实力的那一半。」季行云又打断雷义的话,继续说道:「把我形容的人名记下来,就让这些人入团。」

  不会吧…雷义觉得不太妙,哪能这样随随便便就作出决定!

  季行云完全没有查觉雷义的心情,开始描述可以入团的人的特征。

  「…右边靠墙的那位男性,身穿军服的那一位。」

  「那位是校骑长青安满。」

  「…那位头发很奇怪的女士…」

  「哪一个?」

  「就是活像鸡冠头的那位,知道了吗?」

  「我知道,她是龚晴。龚家的直系子弟。」

  「还有那位…耶,我认识他。不就是医官金磊吗?还有……」

  没多久季行云就把八个人全都挑出来了。

  「好了,去公布这八个入团者吧。」

  雷义想了想,最后谨慎地说:「这么重大的事,还是请队长亲自公布比较妥善。」

  「这样吗?好吧,还是快点把事情解决。」季行云像是一点也没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群众的心情激昂,哪是季行云三言两语就能打发。

  从雷义手中接过名单,季行云走入接待室。

  雷天见到季行云像遇到救星,不过这念头一闪而过,现在小队长的出现又能改变什么?

  季行云走上台,台下几个人叫道:「是季队长!」几个情绪激动的人要冲到季行云面前,雷天及时把他们拦住。

  「各位!」季行云说话了,还略带稚气,没有一点威严感的声音却清晰地送入每一个人耳中。在这种嘈杂喧哗的情况下,季行云的声音让每一个人暂时停下骚动全都望向他。

  「很抱歉,因为在下的失职造成各位的困扰。所以,敝人已经把有资格入团的人挑出来了。以下念到的人,请到人事室办理手续。」

  话语一出,在场的人都暂时安静了。只是…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点也无法让雷天与在后观看的雷义安心。

  「长青安满、龚晴、金磊、郭孟航、雷方、游智皓、冰泉清雪、李玖名,计以上八员。其余人员如果还是以预备团为目标,还请自我努力,期待你们下一季再来参加甄选。」

  「…开什么玩笑!这样就要打发我们!」、「为什么没有我!」、「有问题!这一定不公平!」、「xx的,我不服气!」、「怎么会是那种人入选!不合理……」

  「啊,天哪,果然!让事情变得更严重了!」在后方的雷义全身充满了无力感。

  雷天也傻眼了…心想怎么会有这么草率的方法!

  在场的人,就属季行云最为冷静,而且极度的疑惑。奇怪,不是把事情处理好了,怎么抗争得更严重了?这些人到底还有何不满?季行云觉得十分奇怪,传音向雷天问道:「为什么会这样呢?不是完成入团考核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满?」

  「……」雷天无言以对。

  这些人顿时变成了暴民,全都挤向季行云,雷天努力地阻挡,但是单凭他一个人,岂能挡住这有如潮水般的怒火。

  在后面的雷义急得快要去跳海,不过常被季行云「操」的他已经渐渐能够在乱中静思,急而不乱。他马上传音:「队长,先想办法立威!」

  立威?怎么做?季行云想了一下,气焰涨起!

  挤到他身边抗议的人被灼热的真气吓得又往后挤,但是在后方的人不明情况,依然努力地向前冲,结果情势变得更加混乱!不过至少季行云身边倒是一片净空。

  季行云不理会众多的叫骂,反倒是很有兴趣地观察这些情绪激动的人。另一方面他退向墙边,一手贴在墙上、真气放出、注入。

  「喝!」季行云大喝一声,回劲掌出!

  吵闹消失了,接待室的一面墙完全垮了…说是垮了有点奇怪,不如说是整面墙粉碎了。

  距离季行云比较近的人看到他手掌往墙上一按,整面墙就变成了碎土砂石。距离远一点的人听到季行云喝了一声,墙壁随之瓦解,这个「特效」让所有人看呆了。

  季行云成功地立威,让人安静下来。

  最为惊讶的人莫过于雷天。那些想要入团的人武术造诣有限,只是单纯地感到季行云这一掌威力强大。雷天可就不一样了。要一拳在这面墙上开一个大洞,雷天自认是件小事。可是他的拳力再大,也没办法把让整面墙变成碎片,最多就是让一面墙变成几片残壁,像季行云这样让整面墙变成碎片,雷天怎么样想也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季行云看到自己的成果,好像还有点不满意地摇摇头。转过身来,笑着问:「怎么了?」看到所有人依旧没有反应,他又带着自以为十分亲切的微笑说话了。「各位,有任何意见请举手发言好吗?」

  季行云那种微笑应该是很和善亲切的微笑,可是在那些抗议者的眼中却解读成不怀好意,带着阴险意图的笑容。所有人都闭紧双唇,深怕自己的发言惹怒了这位武议团的小队长,让他一个不爽马上赏赐一掌。

  季行云奇道:「都没问题吗?」

  终于还是有一个人举手了。

  「请说。」

  「呃、不是小人对大人不服,只是…能不能请大人说明,为什么是那八个人入选。」

  「哦─」季行云终于知道他们不满的原因了,笑道:「当然是选出在场平均实力最好的八位入团,这不就是武议团、预备团遴选人员的唯一标准吗?」

  一位脾气比较冲的人急道:「谁知道!你说强就强啊!」

  季行云一楞,他倒没想到这一点。虽说他用真气感应,查出内息丰厚、筋脉通畅及神经反应较佳的人,可是大半也是以自己的直觉来定,是没有确切的标准。

  「也对,片面的说法难怪有人会不服…」季行云又想了一下才道:「这样吧,在一个月内你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向入选的人挑战,只要赢了,就可以取代之。不过每个人只能挑战一次,而这八个人一天之内也只接受一次挑战,免得疲于应战。」季行云转头道:「雷义!」

  「是!」雷义马上跑出来应话。

  「麻烦你马上拟出详细的规则和办法,明早公布。」

  「好的─」

  季行云又问:「应该没问题了吧?」

  雷天突然传音给季行云。听完,季行云皱了皱眉头又道:「如果这段时间内,这八个人因故重伤或病逝,那名额就少一位。」顿了顿,季行云把目光往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又道:「不过,我想,这种意外应该不会发生─」

  季行云又展现他的笑颜,不过少数心中打着坏主意的人,却觉得这个笑容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啊────」李魁由梦魇中惊醒,汗水染湿了他的衣服。「呼─呼─呼─」他用力地喘着气,尽力地想平抚心情。该死的恶梦!该死的季行云!他咒骂着。

  「你醒了。」一道陌生的声音传入耳中。李魁转头一看,一位陌生女性站在房间一角。他惊魂未定地看着四周。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李魁努力地整理自己的思绪。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位女士开口问道。

  对呀!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明明…

  李魁的思绪回到了数天前……

  在武议团队长的争夺战中,败于来路不明的季行云,让他跌入沮丧的深渊。由医务所中得知比赛中受的伤,让他功体受损,复原无望的消息更是令他陷入绝望的地狱。他一个人悄悄地离开南城,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不知是生是死的日子。

  然而在无意间听到西头山上出现了一种可以改变体质、增强功力的灵草,李魁又燃起了希望。他带着伤势未愈的身躯,一步一步地往西头山上走去……

  入冬的高山远比想象中的严峻,对野外求生技能不熟悉的李魁,迷失在山区之中,可是他依然不肯放弃,一股求生、求胜及复仇的执念支撑着他。

  但是人定胜天这种说法实在太天真了,李魁终于还是倒了下去……

  再度醒来时,就身处于这个陌生的环境。

  那位女孩带着嘲笑的口吻说道:「第二个问题应该不需回答,我想一定是为了传说中的奇缘草。」

  李魁闻言马上警戒地跳了起身,一运功──奇了,身上的伤竟然已经好了!但是他心中的喜悦马上又被惊恐给取代了。当他想使用法印时,才发现身上的法印全都被取出了!

  这…不可能!只有自己才能把法印取出,为什么身上的法印会消失不见!李魁流下了冷汗,脸色惊惧不定。

  那位女孩又用嘲弄的口吻说道:「想动手?不敢?身上没有法印,就没有胆子了吗?」

  受到如此侮辱,心高气傲的李魁忍不住气,不管对方是何来历,一个箭步打出碎岩拳。

  李魁这一拳倒也没真的想伤人,只是要吓吓眼前这位女子。虽然李魁失去了法印、伤才方愈,但他武议士的身分并不是混假的,要把声势惊人的一拳停在这位尖酸刻薄的小姐鼻尖上,他还自信不过是件小事。

  只是女子腰间的一只袋突然爆破,一颗小小的光球由中跑出。李魁只觉得令他无法想象的宏大真气由那颗光球中流出,化成了一道气壁,有如实物。李魁的碎岩拳与之相比宛如笑话,拳头流下了鲜血、一拳硬捍之下骨头裂痕。

  李魁又惊又疑地问道:「晶盾!你是凛家的人!」晶盾──镜盾的加强版。

  「哎呀─竟然被说成是晶盾这种无用的东西。」女子讽刺地说:「真不愧是法人,认为世上就只有法印算是功夫。」

  「你!」李魁几乎要爆发了。

  「啧─原来这就是法天的礼节,对救命恩人还以暴力,想来法人的文化还真是高雅。」

  李魁强压怒火,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大恩来日再报。」

  哪知那位女子却道:「不用谢我,你又不是我救的。如果是我也不会想救你,要不是大哥交代,我早就把你丢了。」

  「那倒不用姑娘费心,我现在马上就走,省得让你看不顺眼。」

  「你这样就想走,那可不行,大哥还想跟你谈一谈呢─」

  「你!」李魁怒道:「别欺人太甚了!我现在就要走,我倒要看看你又能如何!」

  李魁一个闪身,就穿过那位女子。女子没想到李魁不再对她下手,直接跳过她要冲出门外。

  然而门自己打开了,李魁见到一位年轻的男子。

  季行云?李魁一见男子,心中不知为何就浮起季行云的名字。不对!李魁再看清楚,出现的人和季行云并不像,看起来年纪也大了一点。

  男子阻在面前。李魁双掌齐推,强大的掌劲誓要开路。

  男子手向前一伸,就按住疾奔的李魁。

  怎么回事!李魁大惊,雄厚的真气由手掌送出。「糟了!」李魁不及反应!

  「不跟主人打声招呼就想走?」耳中传来男子的声音,李魁在对方强大真气的压迫下倒下。「真是无礼的家伙…」李魁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雷霏一个人走向军部。很难得的是,平常和她腻在一起的两位好友没有出现在身边。

  由于脸色欠佳,守门的卫兵见到雷霏,连问都不敢问一声就赶紧为她开门。雷霏一路通行无阻,直到军部司令室之外。

  平常雷霏不是会利用特权的人。如果说她有任何的特别待遇,那只有受到雷震特别的宠爱。当初雷震在都郡曾一度贫困,而得到家中的唯一帮助就是雷霏所有的私房钱,虽然不多,但是那对家教严格的雷家可是很难存下的金额。更何况雷震到后来也没主动和雷霏联系,回到了南城才知道妹妹快由铁山郡的学院毕业了。雷震心中总是觉得亏欠这位小妹。

  八卦的消息总是传得飞快,全军部的人都已经知道司令大人唯一的克星就是这位雷霏,有意无意之中就对她特别优待。

  雷霏本要直接走入司令室,不过突然想到这里是军部,可不是自己的家。意识到自己在这里乱闯,实在失礼之至,脸上不由抹上一层红晕。

  不过她马上用很大方的态度走向司令室旁的司管室,向值勤人员问:「雷司令在吗?」

  「雷霏小姐,司令刚开完会。」

  「那麻烦请你通报一下好吗?」

  「是的。」值勤人员马上叫名传令兵传达讯息。

  此时的雷震才送走几位将军,坐在大椅上休息。

  在雷震的努力之下,守在南城的两军已经完成重新编组,同时也完成一个团重新编成。再来就要整顿撒在南郡各处的0五四军,另外负责训练新兵的0五五军也要同时分段进行兵源的补充。

  0五四军和0五五军的问题应该不大。毕竟一个是地方的守军,除非遇到外国入侵,否则就只有平常训练少有伤亡。至于0五五军本来就是预备军,几乎不需调整。雷震算是可以暂时松口气。

  不过等到西线的战事结束,接踵而来的才是真正会累垮人的工作。

  不过真正困难的还是一些独立军的调军,因为大半的独立军是由势力庞大的家族为主干所组成的部队,几乎可以说是该家族实力的代表。

  原本独立军的成立是为后建构具有特别战力的部队,或是为了节省经费,让某一家族认养该部队,由郡府支付一半的经费、家族提供另一半的经费。不过这么一来,这样的部队很容易就变成该家族的御用军队。

  光是这样倒也还好,毕竟这样子的部队还是直属于军团,能以较少的军费维持所需的战力。可是到后来一些独立军完全变相,明明是支领团级的经费,却只有大队或是中队的规模,用独立军的名义吸收了大笔的资金。

  这种情况行之有年,本来南郡在南屿港这个大金鸡母的支撑下财政体质还算良好,但是因狼祸和不知好歹起战争的国家,让南郡的财政日渐恶化,到了无法忍受这种浪费。只是没有人愿意扮黑脸来得罪得利益的家族,雷震也可以算是被推出来背黑锅的人。

  难得有空档,雷震闭上双眼暂时休息一下。

  可惜老天爷不给他偷懒的机会,司令室响起一声清脆的铃声。

  雷震马上说道:「报。」

  「司令官,雷霏小姐求见。」

  「霏儿!?」雷震想了一下,她实在没理由会在这个时间过来。

  还想多玩一阵子,既不想从军,也不想从政的雷霏,只有在他快下班的时候才会来找他,要雷震当护花使者,让她们能够玩得痛快。

  雷震变得几乎完全没有休息的时间,白天工作,晚上陪雷霏,深夜回家接受雷战的特训,凌晨再来加班…让他被迫过着铁人的生活。

  雷霏会在这时候来访,那一定是有很麻烦的事,雷震无意识地叹了口气,说道:「直接请她们进入。」

  门打开了。雷震只见到雷霏一人走入,他笑道:「怎么了,另外两位呢?」

  「哥!请你借我一个中队的兵力!」雷霏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

  雷震差点没滑到椅子下!本来就有不太好的预感,哪知竟是这种要求…就算他是前将也不能把军队当作自己的东西,尤其又是身兼左参军,一举一动更是令人注目,岂容乱来。

  「咳!」雷震先调整一下自己的表情,然后尽量用最关心的口吻问道:「是不是遇到什么恶徒了,不如让大哥请武议团的朋友帮你出个气。」雷震心想,要请长青回颜帮忙打架再合适也不过了。就算长青回颜正好没空,让季行云派个人出来应该也不成问题。

  「不行啦!武议士再厉害也没办法对付好几百人!」

  几百个人!雷震差点没吓坏了,这个小丫头到底做了什么事,会一次惹上几百个人!

  说来奇怪,雷震在绿海中面对几百只恶狼心情也没动摇过,面对叔父雷战的考验也是镇定应对,在主议会中,接受敌对的主议士咄咄逼人的质询,也还是保持着扑克脸,遇上了自己的妹妹就完全破功了。

  雷震很紧张的问:「究竟是何事,让你要军队的协助?」

  「铁柔琴被绑架了,我要快点救她出来!」

  「铁柔琴被绑架了?!」雷震有种接不上状况的感觉,不过知道雷霏本身没事,也让他心跳恢复正常。记忆中并没有铁柔琴这位女士的资料,雷震猜想可能是霏儿在铁山郡结交的朋友……不过怎么会在南城这边被绑架。

  雷震说道:「霏儿,可不可以请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雷霏看了雷震一眼,好像在责备他怎么这么迟钝,不过还是把事情完整地说了一遍。

  原来铁柔琴和雷震所想一般,是雷霏在铁山郡的同学。虽然一样是留学生,不过雷霏是因为家族习惯,要让家中的重要成员学习独立,吸收各方的文化。而铁柔琴则是铁山郡移民的第二代,算是回到家乡,为了不忘本才到铁山郡求学。

  而铁柔琴的父亲──铁实──雷震就有深刻的印象,他是南郡数一数二的铁材供应商,除了炼铁之外同时也经营贩制铁器的生意,对南郡而言是重要的商人。

  至于这件案子的犯人,则是以玖千山为首的山贼。玖千山聚众六百,以打劫往来伏牛山的商旅为业,附近的居民也饱受威胁。本来像这种规模的盗团在南郡几乎是不会存在,只是因为战祸连连,一时之间不便派兵处理,暂时忽略了这些歹徒的存在。

  雷震心想,既然知道有这种集团存在,身为前将就不能不管。只是…人质倒是一个麻烦。「派兵讨匪自然是军队分内的事,只不过…拯救人质就不是一介军人的专长。更何况整军出征也要花点时间,更会惊动对方,这对铁柔琴的安全都是极大的为害。霏儿,你应该先去找警司想办法救人,再谈讨匪。」雷震恢复了冷静,平心地为雷霏分析,同时也盘算着要让哪支新编成的部队得到实战经验。

  雷震这一提,雷霏气呼呼的骂着:「什么烂警部,一听到对方是玖千山就怕了。说什么玖千山曾叩过武议团的大门,不是他们能应付的对手,要我稍安勿躁,先让他们寻求援助再来办案。真是气人!」

  原来如此,雷震懂了,看来是雷霏误会了。要对付这一类的高手没有武议团的协助,只会徒增忠烈祠内的灵位,并不是警部不处理。

  不过…雷震又想到:听说李警司和小云有磨擦,他们的合作会不会有问题?

  「这样吧,让我商请武议团和优秀的佣兵先把铁柔琴救出,再用大军把盗匪消灭。你就在这儿等好消息。」

  「那怎么行!安儿和小怜都在铁伯伯家等着要救人,我要马上赶去。」雷霏噘起小嘴。

  「这怎么行!这么危险的事,你可别乱来!」雷震着急的吼着。

  「怎么不行,好友有难怎能坐视不管!」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过去帮忙!」

  「…」雷震双目严峻地盯着雷霏。

  「…」雷霏回以坚决的目光。

  两人的态度一样强硬,相持不下…

  四目相对,雷霏丝毫没有动摇,一点也不退让。

  最后雷震叹了口气,道:「好吧,反正我也拦不住你。和我走一趟武议团,我会想办法马上组成专案小组,派员与你一同前往处理。」

  雷霏这才露出微笑,说道:「我就知道,找哥帮忙准没错。」

  李魁再度转醒。他虽然醒了,但耳中一传来交谈的声音时,马上决定继续装睡──不单是身体没有乱动,呼吸、心跳都作了适度的调整,除了还保有神识外与沈睡中的人没有两样,希望能由谈话中得到救他又打晕他的人的资讯。

  「大哥,您走这一趟不是为了老七吗?虽说是为了参观法天的开国庆典,其实是今年的庆典正巧由炎郡主办,顺便让梁钧可以回到家乡。没事停在这种地方作什么?」说话的是名男子,口音很重,而且不像是法天的说话方式。

  「阿四,你懂什么!大哥作事是你能理解的吗?」这个声音李魁有印象,就是那位口气很恶劣的女士。

  「那你又懂了?三─姊─」

  「哼!至少比你的石头脑袋知道得多!」

  「别吵了。」另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反正距离庆典也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一面玩过去不也有趣。你们不是没来过法天,既然来了就顺路好好玩一玩。」

  「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玩的,鸟不生蛋的地方,就连旅馆也只有那么一间。说什么法天是大陆上最富裕强盛的国家,真是笑死人了。」又是那位女士的声音。

  「鷬鸠,这是靠近边境的地方耶!再走两天你就知道了,如果绕路到南城,到时候你就知道文邦王国的首都,恐怕也比不上法天境内随便的一个郡府。」

  「谁知道,虽然文邦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我看法天也好不到哪去。」

  「喂─鷬鸠,说话客气一点!就算你看不起文邦,至少看在大哥成为文邦国师的分上,给她一点面子吧!」

  「本山先生,你不说还好,都是老二那个死读书!没事出什么馊主意,让大哥变成什么国师,明明就是自己想当官,还把大哥拖下水!」

  「喂,老三,你是看不起我们文邦王国吗?」

  「对啦,就是看不起,你想怎样!」说着说着,这一男一女就要吵起来。

  「三姊、四哥,别闹了。」那位操着法天口音的男子劝道。

  「你给我闭嘴!」一男一女同时骂道。

  「#%#$$#%$#」接下来的是一连串无意义的对骂……

  李魁在一旁听得心中疑惑渐增。由屋内的气息应该有四个人才对,似乎有一个人一直没有加入交谈。不过光是这三个人的谈话,就让李魁觉得有点头痛。

  听起来这三个人好像是来自三个不同的国家。老四应该是文邦王国的子民,排七的则是法天炎郡人,至于剩下的那位女士则是来历不明。这样的三个人实在是很难凑在一起,而且他们口中的大哥好像是位很了不起的人物。虽然他们以兄弟姊妹相称,不过应该是结义金兰才对,而且彼此之间感情不见得有多好,李魁心想这也许可以利用。

  「有点吵!」这个声音,是李魁被打晕时听到的语调!

  这句话一出,正在吵架的两人马上安静。

  「留钊,你不想留在这个无聊的地方吗?」

  「也不是啦!大哥您中意的地方,就是好地方。只是…」

  「你觉得山下那间旅馆的小叶子怎样?」

  「呃…是一个很乖巧又可爱的好孩子啊。」

  「我也很喜欢他。所以,就想帮他一把。让这个地方往来的旅客变多一点,旅馆生意变好了,他家的生活也会有改善吧。」

  「原来如此,所以大哥故意救人,然后放出是奇缘草的神效。难怪,大哥救了那个人就算了,还帮他通脉、养气,那家伙可真是赚到了。」是那法天人的声音

  「嗯─这个谣言还真有效。在这种天气之下,也会有笨蛋冒险上山。」又是那个女士。李魁听见被她数落差点气的起身开骂!

  「不过大哥,你又何必费心把这个人留在这里?」老七梁钧再问。

  「对啊─大哥,您不是一向不喜欢依靠法印的法人吗?」排三的鷬鸠也问。

  「因为我对他恶梦中不停喊着的名字很有兴趣。」声音停了一下又道:「还有,我不喜欢有人偷听我的谈话。所以,既然我开始说话了,那你也该起来了!」

  李魁心中一乱!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发现的!

  「什么嘛,原来这就是法人的礼节,真是无耻到了极点!」鷬鸠讥道。

  李魁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把抓起,他慌张地张开双眼。眼前就是打昏他的那个人!

  「现在就请你说明一下,你和那位季行云有何过节。」虽然他的话语很平静,表情也算是和善,但是一股无形的压力让李魁冷汗直流……

  高傲的李魁在不知不觉中屈服了,老老实实地把武议团队长之争的事说了出来。当然其中的描述是尽可能地抹黑季行云,好像是小云用了极度卑鄙的方法才由李魁手中夺取胜利。

  听完了李魁述说,鷬鸠发表她的感言:「原是一只丧家犬,打不过人家就选择逃避。原来这就是武议士的作风。」

  而本山留钊也说:「嘿,你是武议士?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待会咱们来练练。」

  要是平常的李魁早就给这两位无礼的人一番教训了。但是看到他们的大哥,李魁就不由自主地强压心中的怒火。李魁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他身在武议团多年的直觉,虽然看不出他的深浅,但就是不由自主对他产生畏惧。

  「大哥,那要往南城走一趟吗?」梁钧问道。

  「不了,老是用金叶子也很不方便。我们先到伏牛山拿点『零用钱』。」

  「好啊,顺道去看一下玖千山那个窝囊废的『事业』发展的如何。」鷬鸠道。

  玖千山!?李魁对这个名字有印象,玖千山、雷天和李魁差不多是同时进入预备团。李魁率先通过考验,成了武议士。到了下一季,雷天和玖千山一同通过小队长的测验。只是在中队长那一关雷天顺利过关了,而玖千山被刷下。失望与气愤之余,玖千山离开南城再也没他的消息。

  会是那个玖千山吗?李魁疑惑。

  「李魁,你想找季行云讨回颜面吧?」

  李魁挣扎了一下,还是乖乖地点头。

  「那好,你就暂时跟在我身边。」

  「不!既然我伤好,我想快点回到家族。」

  「何必?你不想拿回法印了吗?」男子随手取出四颗流光转动的小珠说道:「你就是回到家族,再取得更强的法印也跟不上季行云的成长,跟在我身边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你?!」

  男子神秘地笑着。

  李魁对眼前的男子越来越不了解,但是他的话语又充满了诱惑……也许他真的有这分能耐。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2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三章 请托

 

  季行云「轻松」地处理完抗争事件,他与雷天一同前往武议团的新交谊厅(原址被长青回颜征用成为新的中队长室)。至于雷义可就没这分悠闲工夫,马上就投入季行云的交办事项,展开忙碌的一天。

  预备团想必是利用武议团的队长争霸战赚进了不少福利金。这间交谊厅虽然面积小了点,但是里面的装潢、设备又比原有的交谊厅高雅舒适多了,而且也请了新的餐饮业者进驻。年轻的美眉和帅劲的男孩成为招牌的简餐男孩和果汁女孩,让这里成为预备士们最喜欢流连的场所。

  季行云和雷天都还是第一次光顾这间新的交谊厅。

  到了吧台,雷天和季行云的待遇完全不一样。

  所有的女店员都抢着招呼这位小队长,几乎忘了还有雷天这位顾客的存在。不过这也不能怪店员偏心,谁叫季行云是当前南城中公认最有前途的年轻男士,而雷天则是众所皆知的死会男子,当然死会也可以活标,只是……要先有把握通过杨菁茹那一关再说。

  在这间交谊听中,季行云生平第一次发现点餐是一件「辛苦」的工作。

  首先光是要决定由谁来接待就吵了快十分钟,这还是季行云看不下去,自作主张让她们每个人都有一次机会才暂时解决纷争,但是接下来又为了决定顺序而吵了十分钟……

  在接受到美丽大方的女店员招待时,每一位女孩都极力表现出她最可爱动人、最迷人的一面,可是季行云却觉得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

  当然在点餐的过程中,季行云也接受了店员的拷问、不对,是「亲切」的关心。从季行云的兴趣、喜好、家人、生日、血型……无一幸免全都落入这些女生的掌握中,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喜欢的女孩子类型。

  「…要有一对宝石般的双眸,白玉般的肌肤,但不是病态的惨白,是那种白里透红健康的白。最好还留着长发…如果带着一只神秘的宠物就更理想了。」季行云在说这些话时,似乎是以某人作为样板……

  过了快一个小时的折腾,季行云终于带了五份饮料逃离吧台──附带一提,这位年轻有为的小队长,后来再也不曾接近交谊厅的吧台。

  两人特别找了远离吧台的位子坐下。

  雷天义不容辞地帮季行云处理过多的饮料,只是分量还是太多了。

  雷天坐下后,就东张西望神情紧张,几度想开口又把话吞进肚子。

  最后在季行云鼓励的眼神下,才小心谨慎的说:「队长,我想向你商量一件事。」

  季行云开玩笑的说:「雷天,你不会也要请假吧?」

  「耶!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保密措施明明做得很好!」雷天难得出现惊慌失措的样子。

  「保密?」季行云双眼盯着雷天问道:「不过是请个假,有什么好保密的?」

  「啊─这…嘿─」雷天红着脸,再度张望四周,确定没有可疑人物后才神秘兮兮的说:「我想在下个月请婚假…」

  「婚假!」

  「小声点!」

  季行云露出疑惑的眼神。结婚是件喜事,应该在众人的祝福下进行才对,雷天怎么会一副怕人知道的样子,难道说……他结婚的对象有问题?

  雷天压低声音小心的解释:「杨菁茹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

  「…那很好啊?」季行云更无法理解了:「所以不是应该马上让人家分享你的喜悦。」

  「不行!绝对不行!」雷天大声地叫喊!

  「什么事让你这么坚决反对?」突然出现的第三者声音,把雷天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啊!哈、原来是李警司…没事、没事…」雷天见到说话的是警司李少庞,让他松了口气,同时也急忙传音给季行云:「我的事待会再说,望请保密!」

  季行云虽然无法理解需要保密的理由,还是点头答应。

  雷天见到李警司和跟在他后方的几个人,不用他开口就大略知道来意,一定是遇到强横的罪犯而来借将。不过要由警司亲自出马,身后还带了一迭厚厚的资料,肯定是个大案件。

  李少庞的态度像个老朋友,一点也看不出来与季行云有过冲突的样子。他笑着说:「季队长你好,那一天真是抱歉,我想你一定不会把它放在心上。听说有一群想入团想疯的人天天到你们这里闹事,要不要我帮忙维持秩序或是从中协调。」

  雷天听了脸上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因为这话虽说得好听,其实是在暗指武议团作事不但没有效率,更没威信,才会让一群人天天前来闹事。

  不过季行云没想这么多,他也和气的回答:「没事,已经解决了。谢谢你的关心。」

  李少庞原本和气的面孔突然闪过一瞬的不悦,他马上又用友好的语气说道:「那真是太好,李队长的手腕真是高明,一下子就把那些人摆平了。」

  雷天心中嘀咕着:怎么李警司今天感觉上特别讨厌,外表看起来一副和善的样子,心里头却不知在搞什么鬼。

  「李警司不是来闲话家常的吧?有事就快说,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雷天心想,还是快点结束这场暗藏利剑的对话,免得跟警部结怨加深…不过他这句话也说得太没技巧,像是在赶人似地,反而帮了倒忙。

  不过,李少庞角没露出不高兴的表情,也许是他也不太想跟季行云打交道的关系,也想早一点结束。李少庞很快的将玖千山掳人勒索的事情简单的说明。

  像玖千山这种聚众数百人的大型盗团本来就不是警部的责任,只是又牵涉到勤索案才需要警部的协助,不然早直接交由军队讨伐。但如果不是一个大型盗团,光是有玖千山这号人物也不是一般警队员能应付,当然派出大批警力还是有机会逮捕他,只是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因此就责任归属,这个案件应是武议团和军队派员合力讨匪,再由警司提供专业的办案能力。

  很可惜,季行云对这些工作的区分完全没概念。他直接说:「我懂了,就是警部遇到打不赢的歹徒,所以要我们的帮忙。」

  「…也可以这么说。」季行云没注意到李少庞的笑容开始变得不自然了。

  季行云又问道:「不过为什么在南城附近会出现大型的盗团呢?」

  「…」李少庞没有回答,他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了。

  季行云又很大方的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全力把人质救出,你就不用担心了。」

  说者无意,但在李少庞脑中却解读成:你们警司太没用了,竟然让南城附近的盗团成长到无力应付,犯了大案才想要抓人。你们办不好的事,武议团看你无能又可怜就帮你一把。

  「那·还·真·是·谢·谢·季·队·长。」李少庞很用力的道谢。

  「没什么,有困难本该互相帮忙。」季行云很大方的回应。

  「……」原来和善的脸孔已经接近崩溃边缘,李少庞最后说道:「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们,我就此告辞。」李少庞快步地走开。

  跟他后方的几名高警还抱着一堆资料,小跑步地跟在他后面。

  一个不识相的高警忍不住地问:「警司大人,这些资料不是要给武议团参考的吗?」

  李少庞停下来、转过身,脸上布满了青筋…

  其他高警都暗骂那位发言的家伙,真是不会看人脸色自找麻烦!

  李少庞恶狠狠的说:「不用了!那个性季的倒很行,既然他这么行就完全交给他,我们在一旁帮他加油就够义气了。」

  说完李少庞锐利的目光扫了这些高警一圈,看得这些高警暗冒冷汗,然后又道:「谁也不准插手这件案子,这事已经是武议团的责任,知·道·了·吗?」

  这些高警全都唯唯诺诺地点头,同时也大伤脑筋──这样搞下去,往后遇到武功高强的凶恶罪犯时,该怎么捉拿犯人……

  李少庞气呼呼地走了。

  他走后季行云把注意力放回雷天身上,却发现他的神情变得很奇怪。

  「怎么了?」季行云关心地问。

  雷天摇摇头、叹了口气,才道:「这件工作算我一份。如果盗匪头真的就是我认识的那位玖千山…那他会沦为盗匪,我也有一份责任。」

  这时季行云不以为然的说:「没这回事!我虽然不知道你和他有何过节,可是任何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把自己的过错推在别人身上,只是一种无耻而逃避的作法。而且我不相信雷天你会用刀子架着他的脖子要他去当盗匪,就算是这样他才去当强盗,也不过代表他只是名屈服于小小外力的软弱小人,那么雷天你也用不着为这种小人感到自责。」

  「…呵、也罢。不过这件工作还是把我算在内。排除私人的因素,还是得用得上我。」在季行云的安慰下雷天看来心情好多了。

  「怎么说?」季行云不解。

  雷天回答:「据我所知,占天道、刘光耀和喀莱尔都开溜了,要对付那位玖千山的话,长青回望和殷荃恐怕力有未逮。而月眉小姐是预备团训练的主要教官,这个案子不是两、三天就能解决,她恐怕抽不开身,就只有剩下菁茹和我有空闲,不找我找谁。」

  「原来如此。」季行云心想还可真巧,又问:「不过要由六百多位强盗手中救人,我们两人会不会过于力薄,不如再找菁茹姊一起救人。」

  雷天脸又变红,左右观望后才小声的说:「不用啦,我们的婚事还要让她筹办,就让她去忙好了。」

  「…」季行云脸上像是挂起了大型的问号,心中暗道:真是奇怪的一对…怎么会由女方单独筹办婚礼?难道这是南城特有的风俗?

  「不谈私事,我们先来讨论公事。」雷天调整好心情正色道:「被掳的是铁柔琴,不知道案发的经过、时间、地点,盗匪的要求、巢穴、主要人物及铁姑娘的家世为何?」

  雷天脸上出现一种很难形容的表情,有点无力、有点生气,又有点啼笑皆非。

  虽然知道受害者名叫铁柔琴,可是连她长的是方是圆都不知道。知道加害者是以玖千山为首的匪徒,在伏牛山一带出没,聚众六百余人,但是伏牛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大片丘陵的总称…光知道这点东西怎么救人。

  发现事情的大盲点,两人都呆住了。

  季行云还是乐观地说:「总之先到伏牛山一带看看,总会有线索。一个六百余人的盗团,在当地一定很出名。」

  「也好,李警司会在意的案件,受害人一定有相当的地位,问一下殷荃该有些线索。」

  「事情总会有办法。」季行云乐观地说。

  「哈哈,是啊!哈!」雷天用笑声掩饰他的不安。

  季行云突然抬头,说道:「耶!?雷震大哥?他怎么有空来这边。」

  「七哥?」雷天站起来,四处张望,没见到人,又坐下来说道:「不可能啦,他这么忙,连休息的时间都被榨干的人,哪有空来这里。你一定是搞错了。」

  「那不是雷大哥。」季行云指着交谊厅的一处入口,说道:「白牙也来了。」

  雷天望去果然见到雷震和白任走入交谊厅,后面还跟着雷霏。

  季行云向三人招手。雷天有点狐疑地看着季行云,心想:怎么队长有超能力,还能未卜先知!

  「雷大哥、白牙,还有雷霏小姐,你们好。」难得见到雷震,季行云显得十分高兴。

  「你好,小云、阿天。」雷震和雷天交互打完招呼。

  雷天问道:「七哥,真是难得,今天怎有空能来这?」

  雷震没有回答,只是目光飘向身旁的雷霏,然后耸耸肩。雷天也就不再说什么,脸上则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雷震随即正色道:「有件事要请你们帮帮忙,但绝对不是为了私事。」

  「雷大哥,你尽管吩咐,能帮上忙的我们一定尽力。」季行云诚恳的说。

  「事情是这样:在这几天内,军部要派兵扫除伏牛山一带的盗匪,只是正好有位重要钢铁供应商的女儿被他们抓走了,为了人质的安全,我希望能在展开军事行动之前先把人救出,又恰巧那位被抓走的小姐和霏儿是朋友,所以她希望也能帮点忙。这件工作军部会正式发函请武议团配合,只是希望让霏儿也能加入。」

  雷天和季行云互望一眼,然后开怀大笑。

  「怎么了?」雷震不解。

  「不─没什么,只是真的太巧了。」雷天高兴地边笑边说。

  季行云也点点头说:「没问题,我们可是求之不得。」

  雷霏见状,对雷震说:「交给他们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没问题的。」口中虽是这样回答,不过雷震心中也有一丝不安。

  雷震接着又道:「虽然事实上是要请你帮忙救人,不过在正式的公文上并不会提到这件事,公文上只有请求们配合剿除盗匪。因为这是警司那边的事,如果警司没有正式要求协助,那军方也只有扫除从事打劫集团的工作,武议团也是。在警部还没正式来文前,救援行动都只能算是私下运作的事,当然不论成功与否都不会留下记录。」

  「原来如此。」雷天高兴地对季行云说:「李警司还没正式交付这件务任给我们呢!」

  「那又怎样?」季行云不解。

  「嘿,反正我们是在配合军部的军事行动,不是在帮警部。把人救出来自然最好,但是失败也是警部那边的错喔。」雷天高兴的说:「这样就不会影响到武议团的信誉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抱歉,但是请你们无论如何要在七天内完成这件事。部队在七天后就会开始军事行动,一定要在这之前确保人质的安全。」雷震又说:「军方无法在掳人勒索案中提供任何协助,不过,如果是家属、朋友请的佣兵就不一样了。」

  季行云看着白任笑道:「那就请多指教了,白牙。」

  白任笑道:「交给我吧。那群盗团我早就看不过去了,老是增加护送任务的工作份量和危险,能够除去也是功德一件。」

  「救人如救火,下午就出发,先到柔琴她家。」雷霏说道:「外城西门,下午一点,不要迟到。」

  「救人的事还请你们与白牙多商讨,跟盗匪打交道的经验还是白牙比较丰富,希望大伙能尊重他的建议。」雷震不放心地又交代一声。

  「好的。」季行云回答。

  雷震又担心地看了雷霏一眼,传音给白任:「还请你多费心了。雷天和小云都足以自保,但是霏儿就要你多关照了。」

  白任点点头,不过他不担心雷霏,反倒是提防着季行云,希望他不要突然作出让人难以应付的行为才好。

  虽然只是出门十天的工作,可是总要准备一下。身为佣兵的白任经常处于旅行之中,自然是经验丰富,对于该准备的东西再清楚不过了,说定之后就动身去采买必要的物品。而雷霏长期留学在外,对出远门也不是名生手,马上回家拿一些需要的物品。雷天身为老资格的武议士,这类「活动」也参加过不少次,不过他还得跟杨菁茹交代一下,也马上离开了。

  交谊厅马上又剩下季行云一个人。

  照理说季行云也该准备一下,不过他还是很轻松地在交谊厅中喝着饮料。事实上季行云是处于随时可以出发的状况,腰带上带着十余种治疗内外伤的药品,暗袋中放着他大半的财产。对他而言最多就是把水袋装满,再多拿件衣服就可以出远门了。

  只是他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似地,应该还有件事要做才对。

  不过季行云不是那种会自寻烦恼的人,反正一时忘了就算了。

  这一天才过一半,就遇到了不少事。先是几名团员请假,处理申请加入预备团人员的抗争,再由李警司那边接下一份工作,最后由雷震手上正式展开人质的救援行动。季行云心想不如先在这儿休息一下,用完午餐再向西城门移动。

  他的悠闲很快又被打断,庄曜安出现在他眼前。

  庄曜安见到季行云,就不客气地坐到他面前。

  「季队长可真渴,还是太喜欢这里的饮料?」看到桌上有一杯喝完、一杯正在喝,三杯还没动过的饮料,庄曜安开了小玩笑。

  季行云听他这一说,马上转头望向吧台。吧台的五名服务生中,除了正在招呼客人的一位之外,全都遥望着季行云。被人用力盯着可不是件好受的事,季行云只看了一眼就急忙转回,来个眼不见为净。「是啊,冷汗流多了,自然容易渴。」

  「什么?」

  「别在意,只是开玩笑的话。」季行云挥挥手,像是要把不愉快的视线拨开,不再理那些崇拜与欣赏的视线。季行云问道:「庄师父,是不是那把古剑修好了?」

  「唉,」庄曜安的语气显得有点沉重,他无力的说:「我把那家伙拆开了,才发现要把它修好可是件大工程,光靠工厂的设备根本不够。」

  「有问题吗?」

  「有!可多了!」庄曜安这时又显得有点生气:「大姊头也真小气,只不过是想请她再拨点钱,建一座结晶炼制场,她竟然不肯!」

  季行云好奇地问:「建结晶炼制场?做什么?要花多少钱?」

  「你忘了,那把剑可是镶了许多不同的晶体,要我自己做也行啦,只是以我目前现在的设备,一个月也只能造两、三片。那把剑要用的可是又精细又高档的东西,要是光靠目前的设备,别说是要改进,就是要恢复原有的功效也要花上两、三年的时间。这还是在每次配件都做一次就成功的理想情况下,」说到这庄曜安又有点沮丧:「不过是要花上近百万金印,就直接跟我说不可能,长青回颜哪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近百万?」季行云心算了一下,如果用自己的官饷要存多久…好像变成老头子也不可能拿出这笔钱。

  这时庄曜安的眼神散发出狂热的火焰,直瞪着季行云说道:「你也希望早一点看到那把剑重显神威吧!」

  「呃!」季行云被他突来的气势镇住了,不由自主地回答:「是啊、是啊。」

  「所以,你也要帮帮忙,想点办法!」

  「呃!好…」

  「对嘛,小队长的建议,大姊头就不能一口回绝。我期待你的好消息。」庄曜安这会又是热血沸腾的样子,狂热的说:「说什么也要让那把古剑改造成天下第一的宝剑!」

  庄曜安又盯住季行云,说道:「若不能说服大姊头,就算倾家荡产,我也会想办法!」

  庄曜安的态度让季行云过意不去,他说道:「庄师父也不用太认真,那也不过是把破旧的老剑…」

  「什么!一把破旧的老剑!」庄曜安双眼快喷出火来了,他激动地站起,差点就要跳上桌子揪住季行云的衣领。

  「那不光是把剑,那可是技术的结晶!也是我穷究一生、梦寐以求的希望,你竟然说只是把剑!」

  季行云被他的狂热给吓了一跳。「好吧,虽然我不能理解这对你的重要性。不过,你的心意让我很感动…我会尽量想办法。至少那也是要给我的剑,我也会努力变成配得上你重造的剑的主人。」季行云慎重地回应。

  庄曜安怒气未减,但也没再发作,只是认真地看着季行云,好像在确认季行云的话的可信度。

  庄曜安突然笑了。「好!就冲着你这一句话,我会让把那把剑重生为最强的剑!」庄曜安豪气万丈的说着,不过语气马上一转,又强调:「在这之前先想办法弄到钱吧?」

  「…」季行云哭笑不得地回答:「是的,我会努力说服中队长。」

  送走了庄曜安,季行云也离开交谊厅。交谊厅也有提供餐点,不过要叫季行云再一次接近那些服务生,恐怕要用刀子架子在他脖子上才办得到。

  最后他回到队长室去。虽然有点对不起伙食班的人,不过相对于武苑的伙食,季行云对队上的伙食实在无法产生兴趣,虽然在白任的劝说下季行云已经变得比较节俭,不会老是跑到昂贵的餐厅,但是也不会勉强自己去吃不喜欢的食物。纵是如此,伙食班的人还是每天为他准备中餐。如果再出去用餐,时间上可能就会来不及向雷义询问有关武议团经费的事。

  马上就要出门,这一次最多可能要花上十多天,总要带点消息给庄曜安。有关经费的事季行云全权交给雷义,他这位队长可是一点也不清楚,想帮庄曜安,必需先弄清楚关于钱的问题。

  走入队长室,雷义正在吃着被季行云评定为不合格的午餐。雷义也不单是用午餐而已,一手拿着筷子,双眼的目光不曾正视他的午餐,只是机械式地把饭菜一口口送入口中,他的注意力则集中于另一手拿着的文件。

  季行云走入门内后,雷义马上放下手上的东西,起立向他行个军礼。

  「队长好!咦、真难得,你今天没出去用餐?还是才准备要出门?」

  季行云说道:「你这样不行!吃饭就要好好吃,工作就先放一边,休息个十几二十分钟,天也不会因之而垮下。」

  「是,」雷义的回答怎么听都像是在敷衍。「队长,你既然来了,那就请顺便看看那一份公告的内容,没问题的话明天早上就公布,并送给每一位申请者一份。」

  「嗯、我看看。」季行云接过一份长达三页的文件,边看文件随口问道:「雷义,我们武议团每年的经费有多少?」

  听到季行云问这个问题,雷义的双眼立即发亮。队长终于关心队上资金的问题了吗!不论实情如何,雷义是往好的方面想。

  「单就武议团小队的部分,每个月固定可领到十二万金印的预算。但是预备团的钱也挂在小队上,所以实际上可支领五十三万金印。另外每年还有训练场地整建费、特别福利金、协同训练费、文宣费、武材购买金等等,平均一年可获得一千万金印左右。」

  季行云一楞,回答:「这么多!?」

  雷义摇摇头说:「以一般部队而言是很多,快足以提供一个团一年所花的费用了,但实际上这些费用有时还是不够!」

  「不够?武议团加上预备团也不到百人,会不够?」季行云很难想象钱花到哪去了。

  雷义回答:「其中以训练场地的维护花费最多,今年又增建队长设计的考试场,还好各界捐款踊跃,不然就要动用到下年度的预算来支付了。不过训练场不只是武议团在用,军队也时常借用。不然这么多设备光预备团在用实在太浪费了。」

  「…场地维护,要花这么多钱?」

  「当然不只是维护场地,还包括训练场、道场的清洁、管理人员的薪资,像是射箭场的各式标靶、草皮的养护和各式消耗性练武道具也算在内。」

  「消耗性练武道具?那是什么?」

  「比方说木桩、假人、石板、飞靶、抗拉绳、棉蛋、护套…」

  「够了…我知道了。」季行云其实不知道,只是不想再增加清单的长度。季行云想了一下又问:「如果扣除必要性和经常性支出,还有多少钱?」

  雷义想了一下回答:「以过去的资料来看每年会有五、六十万的结余,大部分的情况都会把钱留下来,每隔几年就重建一座训练场。不过今年因为增建…」法天的预算用不完,不用缴回可以留到下一年再用,但要提出合理的运用计画,否则会减少年度预算。

  「这就不用再提了。」

  「是。」

  「也就是没有多余的资金可用。」

  「没错,事实上因为又将多一座要养护的场地,若预算不能增加,往后几年势必会逐步删除一些比较无关紧要的费用。而依南郡目前的情况看来,预算不增反减的机率很大。」

  「…那中队部呢?」

  「中队部…」雷义笑了一下:「武昌学长才跟我抱怨今天的年终奖金被挪用了,不知道过年时能不能顺利领到常侍长的年终奖金呢。光是今年,他就代替大姊头被大队部的主计刮了三次呢!」

  「这样啊─」季行云知道长青回颜绝对不可能同意再设炼晶场,由队上出资建场的念头得打消了。

  「对了,我要和雷天到伏牛山一趟,至于详细情形你等军部的公函来了就知道。」季行云这才想到原来是忘了向雷义提起这件事。

  「耶!可是队长…」

  「我们等一下就要出发了,有事情回来再说。」

  「但是…」

  「没事的。还有,回来后我想看看那招电离爆你练的成果。我该走了,拜拜─」

  「呃!等一下…」

  事情转得太快,雷义来不及反应季行云已经离开。

  才在高兴季行云转性,开始关心队上事的雷义呆呆看着季行云离去后才骂道:「哪有人队长这样当的,这种事叫几个队员不就行了,哪有队长留在队上的时间比出门在外还短!」

  雷义瞪着桌上的文件:预备团队长亲考亲教记录表;示范训练计画;亲民活动;南郡武馆交流计画…雷义觉得这些活动今年恐怕要交白卷了。

  南郡的形状成一个针头朝下的锥形,南城则位于最南方的锥顶地区。东方衔接绿海和黑暗山脉,由于绿海和黑暗山脉都因为过于危险和险峻,所以自古就没有任何一国家把这两片地区画入自己的版图内。西面则与三个国家接触,靠海的招乌帝国,正在交战中的扥罗王国,和山莲自治区。

  伏牛山这一大片丘陵东西绵延横跨法天和招乌,位于靠近扥罗的地域。受到战争的影响,进出南郡的陆运改由招乌和山莲进出,因而往来伏牛山区的商旅比起往前多上了数倍。但是由于南郡的军队也因战争的关系,无力顾及秩序的维持,也让靠打劫为生的盗匪与日俱增,规模日渐庞大。

  不过比起大陆南方诸国,南郡的治安还算良好,盗匪也有良心多了。因为行事过于嚣张的集团,即使在这种时机引起官府的高度注意,还是会尽力调出军队或是预备团、武议团进行围剿。因此盗匪们也深知细水长流的道理,通常只会收取「合理的过路费」。

  铁实是出于铁山郡的望族,本在铁山郡继承两座煤矿的采矿权,但有感于开采煤矿的利润过于微薄,便卖了一座煤矿看准南郡的兵器市场,带了一群手艺精湛的铁匠来南郡发展。至今他在南郡已是最大的铁材商人(铁山郡并不产铁,仅产煤)。

  铁实的府邸位于伏牛山区的东方。由于南郡唯一产铁的地区就是这一片伏牛丘陵,而铁实也是少数拥有采矿权的人,为了方便管理,才将大宅建在这个地方。

  季行云一行人花了一天的行程,来到了铁家府邸。

  这个大宅院内荡漾着奇怪的气氛。照理说家中的成员被绑票了,应是存在紧张和焦虑的气息,不过雷天、白任都觉得很奇怪,这个家的气氛一点也不像千金大小姐被掳的样子,至于季行云,不知该说是没常识还是神经不够细致,好像没什特别的感觉。

  这个家的主人──铁实,理所当然变成一位吃不好、睡不稳的父亲,可是女主人完全是另一种样子,看她的神色有如正期待着一出好戏,一点也没有为人母的样子。在雷霏解释那位女性是铁实的第二位夫人后,雷天和白任才在脸上出现原来如此的表情。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不只如此,这座宅院的运作还是保持正常,大部份佣人们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

  当铁实和他的二夫人黄筱娟与众人简单地会面后,先安排雷天他们宿屋,等用完午餐讨论后,白任发出不满的声音了。

  「真是的,把我当作什么了!一句简单的『很感谢』就想打发人!」

  季行云回应:「别这么说,你没看到铁先生的神情黯淡,缺乏血色。他不知受了多少精神上的煎熬,一时疏忽了待客之礼也是无可厚非。」

  白任更气不过了:「那就更该早点让我们了解事情的进展,好让我们可以展开行动!」

  雷天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没听到霏儿是怎么介绍我们的吗?『南城一流的佣兵白任和他的两位同伴』,要怪只能怪白任这个名字的分量不够喔。」

  白任也回敬他:「那武议士雷天也不怎么有名,一位武议士出现在面前好像也没得到任何礼遇。」

  「别开玩笑了,我才不要什么特别的礼遇。像我们这种只会躲起来练功的人,除非自己报上大名,否则也不会有太多人知道。难道你要我告诉他,这件事目前由武议团办理吗?」

  「天哥,别斗嘴了。」雷霏出言制止。

  「算了…本来我还想从众家中口中探听一些消息,可是这里的佣人怎么好像对自家的大小姐被绑票的事,一点感觉也没有。」白任说。

  「是啊,还真奇怪。」雷天同意白任的说法。

  白任无所谓的说:「反正付钱的又不是铁家,就算他们不配合,我还是会把人救出。」

  季行云问道:「怎么救?」

  「还不简单,直接潜入玖千山的山寨把人质『偷』出来不就得了。」

  「你知道地方?」雷天和雷霏同时问道。

  「当然,你以为我这个佣兵是当假的?毕竟雷震是以向导的名义聘请我,用人质救援的名义可没办法付钱。」

  「不管怎样,等中午过后跟安儿和小怜谈过,再看看状况。」雷霏说。

  「好吧,暂时就先这样。」白任作了决定。

  在铁家人看来,这四个人不就是雷霏在南城找来的三名佣兵。

  照理说处于领导地位的人应该是职位最高的季行云,不过他本人似乎欠缺这份自觉。如果因为季行云放弃这个任务,就年纪、武艺各方面而言也该由雷天接任,好歹他是资深的武议士,也是雷霏的兄长,不过他就是欠缺当名领导者的资质才会一直留在武议团。

  所以这个团体的决策完全由年纪较小、武功较差的雷霏和只是一介佣兵的白任决定。这也难怪铁实会对这个团体没有信心。

  由外表看来,白任的确是名精练的佣兵,但也只是一名佣兵罢了。而雷霏虽是雷家家主之女,但是不论在武艺上、军事上、政治手腕上,都还没有任何表现值得令人赞赏的地方。由这两个人带领的雷天和季行云,想来也不会高明到哪去,也难怪铁实并不重视这群人,甚至下午的会面也是看在雷霏与铁柔琴之间的友情上,才基于礼貌上的敷衍。

  到了下午,季行云等人再度和铁实会晤。在场的人除了铁实夫妇,还有雷霏的死党铁清怜和游尚安及三位男性。

  铁清怜这一次换躲在游尚安后面。而游尚安虽然带着笑容,不过她的笑容给人的感觉像是机械般的不自然,和她脸部的表情相较,实在很难让人觉得她是在笑。

  铁实显得十分疲惫,两方人马接触后,他只是简单地把那三位男子介绍给季行云等人认识,就招呼大家坐下,然后就带着愁颜不语。

  那三位男子分别是铁实的次子──铁元、三男──铁华,与一名仆役。

  铁元的表情也不甚紧张,虽然眉间带点愁意,言行举止依旧与平常无异。对他而言,与铁柔琴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在各方面都无交集,唯一的关系,大概只有她与自己半身流着的相同血源罢了。让他眉间带的愁意,是因为担心父亲的身心状况,和铁柔琴并无多少关系。

  铁元还算有良心的人,至少他不像铁华把铁柔琴的遭遇当作喜事一般,明白地表现出少了一个家产瓜分者的喜悦。铁华这个人如果在其他的场合,一定是雷霏想要修理的对象。

  不过不只是雷霏有这种冲动,白任也有相同的想法。他身上穿着华丽而昂贵的服装,装备了各种奇怪贵重的饰品,轻浮的言行,脸上带着酒色过度的苍白。这种人正好是白任最讨厌的类型。一样是铁实和同一位女性所生,为什么铁元和铁华的气质有着天南地北的差距。

  至于铁实的二夫人黄筱娟更是讨人厌的模样,趾高气昂、气势凌人的态度让人反感。对她而言,季行云等人好比是绑匪的同伴,是趁机想来骗取财物的江湖郎中,至于铁柔琴的死活她才不关心。也许就这样让铁柔琴殒命,她会更高兴。对于铁实想要支付赎款的心态,她更是大力反对。

  在雷霏的朋友铁清怜蚊声的说明下,季行云等人才明白,铁实的长子、铁柔琴同母同父的胞兄──铁勉,正为了大笔的赎款而在外奔走。而铁勉和铁柔琴的生母也还在人世,只是长年卧病在床。铁实再娶黄筱娟为妻的原意,本是为了让长年在外奔走之余,家中还能有一位女性给自己的孩子一点温暖。不过现今的事实显示,事情好像完全不是那一回事。

  至于铁家仆人的态度,是因铁柔琴的事只有家中的成员和少数资深的家仆才知道,这么作除了不想把事情传到铁柔琴生母的耳中,另一方面也是基于匪徒的要求。

  法天联邦的法律对打家劫舍、掳人勒索的歹徒可是一点也不容情。由此看来玖千山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引起官府的注目,但藉由雷霏的行动,事情已经泄漏。

  铁实的精神似乎差到了极点,众人才坐下没多久,黄筱娟就又扶他离开。

  「很抱歉,家父因为舍妹的事情已经身心俱疲,还请各位见谅。」铁元代替父亲为众人解说事态:「事情的经过就请张五为各位再陈述一次,他是随着舍妹到白鹰寺为大妈祈福这趟旅程唯一平安回来的人。」

  这位张五长相平凡,右脚还包着绷带,手、脚及脸部也还有不少擦伤。

  张五才要发言,铁华就先开口:「哥,何必跟这几个人浪费时间,反正他们也成不了事。这几个烂佣兵能作什么事,玖千山好歹差点就成为武议士,更别提他有几百名手下。要嘛就付赎款把麻烦的小妹买回来,不然就干脆报官,让那群山贼成为小妹的陪葬品,还跟这几个人啰唆,真是无聊。」

  「你说什么!」雷霏生气了。

  「我说错了?一个三流的佣兵、一个呆呆的大个子、还有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朋友,再加上一个暴力女、冷血女和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的家伙,靠这些没用的九流角色能作什么?」

  「你…」

  「华!你给我住嘴!」铁元斥责。

  「大哥也别太认真了,要是小妹回来,也是增加我们的麻烦,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铁元铁青着脸怒斥:「你再乱说,别怪我不客气了!」

  「好啦─好啦。反正光靠这些人也没什么用。我还以为雷参军的妹妹会带什么角色回来,啧,还真是带了一群厉害的人回来。哈哈─」铁华带着轻浮的笑声走开了。

  「真的很抱歉…舍弟不懂事,请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不会的,能坦白地把心中的话都说出来,光是这一点就令人佩服。」季行云由衷地表示钦佩。

  「呃!这…让你见笑了。」季行云的话好像也讽刺了铁元言不由衷,让铁元十分尴尬。

  既然季行云都这样说也算出口气,其他人也就不再发牢骚。

  只是白任怀疑小云那句话会不会真的是在钦佩铁华的「老实」,不过现在也不方便让铁元下不了台,还是快点把话题导向正事,免得把情况闹僵。白任赶紧说道:「我们还是先请张五把事情的经过再说一次。人质留越久只会越危险,就不要再浪费时间。」

  「张五,麻烦你了。」

  「是的,少爷。那是在四天前……」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3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四章 救援

 

  张五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次。

  白任便开始提出问题。

  「所以说,其他人都和铁柔琴小姐一起被抓走了,单单留你一个人回来通报消息。」

  「是的,他们还说,如果七天后不把钱交出来,迟一天就送一个人头回来,等到晚了八天,就等着帮小姐送终。」

  在一旁听着的游尚安突然冒出一句话。「说谎。」

  雷霏闻言,马上说道:「这是很严重的事,请据实以告,不要跟我们打马虎眼!」

  白任见状,虽然不认为张五说了谎,但基于人性的考量,也许张五在为求保命之际,作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于是白任就道:「危难中,总是会有些不方便。没关系,没人会怪你,你就把事情都说出来,即使是小小的线索也可能是救命的关键。」

  「不…我、我没有。」

  游尚安又冒出两个字。「奸细。」

  这下子雷霏迟疑了。她知道游尚安虽然不喜欢说话,但是她说的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绝无无的放矢之理。可是这个张五怎么看也不像是盗匪的样子,更何况他还全身是伤,如果是假戏真作也未免做得太逼真。

  这时季行云说话了。「你说恶盗们把你们打伤后,只留你一个人回来报讯?」

  「是的。」

  「地点是在西方近百里伏牛山区的某处。」

  「没错。」

  「就留下你一个人走回来?」

  「对。」

  季行云语气变得严峻。「我很怀疑你的脚是什么作的,还是说你脚上的伤是假的?」

  「耶!」张五的眼神出现惊慌的态势。

  「从你脚上的包扎看来,这种伤是不可能赶回来通风报信!」白任也发现问题所在。

  「可恶!」张五大叫一声,手一扬,十几把飞刀射出,转身就逃。飞刀射向雷霏的两位密友和不谙武艺的铁元。

  「小心!」白任大叫一声,一个掌劲打掉三支射向游尚安和铁清怜的飞刀。

  雷天也迅速移位,挡在铁元身前,双手动,射来的飞刀尽收手掌。雷霏也快步追人。

  还剩下两支飞刀,又快又疾,直取游尚安门面!

  白任想再出掌,但飞刀距离游尚安太近了,这一出掌可无法打下一把飞刀。

  游尚安拔剑、收剑!随着一道银光,发出清脆的声响,飞刀落在她身前。游尚安表情依旧不变,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这个张五功力平平,脚力倒好,趁乱马上就冲到门口,果然一点也不像脚部受伤的人。

  他动作虽快,但有人比他更快。季行云已经挡在门口,等他落网。张五心一横,抽出匕首,往季行云身上招呼。季行云随手一翻,张五手一麻,再也握不住匕首,胸口一痛,人就往后飞去。追赶来的雷霏顺势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甩,把他往地上一砸。

  张五就擒。

  铁元惊魂未定,问道:「这该怎么办!要送官还是先押着?」

  雷天回答:「当然要送官。」

  白任笑道:「不过在这之前,有些问题得先让他老实回答才行。」白任走到张五面前,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张五倒是先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什么也不会回答,要我出卖弟兄办不到!」

  「你这厮!还嘴硬!」雷霏已经摩拳擦掌恨不能给他一记重拳。

  白任笑道:「你们别插手,就交给我好了。」

  「你想作什么?」季行云好奇的问。

  白任现出高深莫测的神情,回答:「当然是要拷问。」

  「拷问!」雷天和雷霏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铁清怜更是把整个人藏在游尚安后面。

  白任拍拍胸脯,笑道:「你们不用管,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切由我。」

  雷天表情为难,望向季行云。季行云还是武议团的小队长,这事还是由他决定。

  季行云的决定已经很明显了,他双眼睁得大大的,好奇地看着白任。向来待人友好的白任要进行拷问,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事,他很怀疑白任能残忍地进行拷问,还有白任会用哪种方法攻破张五的心防。

  张五的声音颤抖,不过还是故作声势地问道:「你、你想作什么!我是不会屈服的!」

  「你放心,我什么也不会做。」白任这时故意改变声调,指着季行云道:「不过─那位先生可就不一定了。」

  张五看了看季行云,心中疑惑。「他、他、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一个小孩。」

  以法天的标准,十八岁的季行云确实还不能算是成年人。单看外表,张五很疑惑为什么会栽在他手上。

  白任故弄玄虚的说:「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当然…」

  「你知道降灵师吧?」

  「降灵师!」听到这个名词,张五的面容马上因为恐惧而极度扭曲。

  所谓降灵师,是在招乌与南郡交界地区一带的民间信仰,类似巫医这一类的人物。只不过有关降灵师的传闻没有一项是友善的,是带着神秘色彩会让人作恶梦的人物。

  「你是说…他、他是…降灵师!?」

  白任点点头,认真的说:「你别看他的外表,其实里面住着一百多岁的降灵师。」接着白任又手指向游尚安,用遗憾的口气说道:「那位小姐就是不小心小小地冒犯了这位降灵大师,所以…灵·魂·被·抽·了·一·半。」

  白任的话达到效果。看着张五,白任很努力忍着才保持严肃的表情,心道:果然押对宝了,这一带的居民果真很迷信。

  这位张五还真的相信季行云就是降灵师,不然以季行云外观看来的年纪,哪有随便就把自己打飞的实力,还有那位小姐肯定是失了一半的魂,不然怎么像个洋娃娃似地,像是失去情感的人。

  白任叹了口气像是在为张五哀悼,然后说:「虽然不愿意…但是既然你的立场如此坚定,我只好把你交给他处理。」

  张五发出杀猪般的声音,狂乱的叫喊。「不要!我什么都说,求求你放了我,别让他碰我!」

  白任故意为难地说:「真的吗?可是我也很久没看他施法了。不知道大师换了身体,对巫术有没影响,正好可以试验一下耶!」

  张五涕泪纵横,可怜地哀求:「求你行行好…只要不把我交给他,要我做什么都行。」

  「好吧,我也不是没有慈悲心的人。不过你要是有一句话不老实…嗯、也没关系,大师总会知道的。」

  「当然…当然…」

  在白任的「拷问」下,张五完全屈服,全力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白任顺利地得到所需的情报。

  季行云等人一到就为铁家除去一名奸细,地位顿时大幅提升。铁元马上请仆人端出上好的茶点和极品的茴香茶,把他们当作上宾招待。同时在言行举止间对季行云特别「礼遇」。

  铁元和众人在客厅中讨论下一步的动作。

  「那,张五要如何处置?」铁元问道。

  「还是马上送到南城。」白任回答:「请你派人『秘密』地把他交给南城的雷参军,顺便把这封信也一起交给他。」

  「雷参军?」铁元有点疑惑。人犯不是要送交警司?

  「我们和雷参军还有点交情,反正请你照做就是了。」

  铁元看了一眼,季行云马上回答:「是的,就依他的意思。」

  雷霏说道:「既然知道柔琴暂时没事,也知道她可能被囚禁之处,那我们还等什么。」

  「你说得没错,虽然生命没危险,可是也许有其他的危险。我们马上就出发。」白任同意雷霏的意见,又道:「另外还是请铁元你们也把赎金准备一下,以防万一。我真搞不懂,玖千山似乎急着要用一大笔钱似地,会做出什么举动都还很难说。」

  「好的。」

  一旁的季行云一直没发言,脸上的表情也不太愉快。

  「怎么了,小云?」雷天关心地问。

  「什么嘛!我长得很恐怖吗?我哪里像降灵师这种江湖郎中!」季行云表示他的不满。

  「原来你不是…」铁元小声的说,好像也松了一口气。

  雷霏笑嘻嘻地说:「别生气,不论如何能这么顺利都是靠你喔,大功臣。」

  季行云一脸受到伤害的表情,说道:「被你这样说,我也高兴不起来。」

  伏牛山这一大片丘陵本来是完全属于招乌帝国的土地。但在三百年前,法天联邦为了巩固南郡这个唯一靠海的领地,强行占领这个区域。

  本来招乌帝国也不过是在名义上拥有这片土地,她的军事、政治力量根本没有遍及这块地方,对法天的动作并不特别在意。但是在发现丘陵中蕴藏丰富的铁矿时,招乌的态度马上转变,不但谴责法天侵占她神圣的领士,也准备付诸军事行动。可笑的是当招乌发表声明时,法天已经积极开发当地历经十个年头。

  当时法天的人口并不太多,以法人为主干的军队虽然强悍,但面对招乌的大军依旧十分吃力。当然法天还是成功地击退招乌的大军,但双方都损失惨重,战胜的一方和战败的一方都没占到便宜,最后两国不得己只好协议共享这片资源。几百年下来仇恨早就被淡忘,而铁矿场也开了一座又一座,封闭了无数的矿场。

  玖千山的山寨就落于其中一座老旧的矿场。

  季行云等人现在就在山寨外观察着。

  旧矿场并不只是许多蜿蜒复杂的矿坑,还包括了一小座村落。说是村落其实也不过是以前曾经是矿工的几间房宿,两三家酒馆、杂货铺、仓库和一座炼铁场。

  而铁柔琴就被囚禁在矿坑的某处。

  看着来来往往巡逻的山贼,白任不免眉头深蹙。看样子对方也加强了戒备,要偷偷溜入救人,看情形是件不可能的任务。不过让白任烦恼的事不单是山贼的问题,他看到身旁又多了两位女性,实在很难让人安心。

  雷霏也就算了,为什么连这位冷冰冰的游尚安和没事就红着脸躲在别人身后的铁清怜也来了。要完全不惊动这一大群山贼把人救出来根本不可能,人救出后势必会遭到山贼的追杀。想到要带着这么多包袱,白任就觉得很无力。

  再看看季行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白任心想,在记忆中好像还没见过季行云烦恼,真想打开他那颗脑袋,看看到底哪里的构造异于常人。

  雷天问道:「有矿坑的坑道图吗?」

  「唉,哪来那种东西,先别提这个。除了玖千山外,这群贼还有擅长用双刀的王刃、铁拳阳照、杀手黑衣和飞刀李靖,这几个人怎么应付?」白任显得有点心烦。

  「我们的目的是救人,倒也不一定要跟这些人起冲突。」

  「那好,有可能在不惊动这些人的情况下潜入吗?」

  「这…」雷天擅长的只有武功,关于计谋方面可就不行了。

  「那个…」铁清怜羞涩地想要发言。

  「你有办法吗?」白任转头看着铁清怜。

  被白任一看,铁清怜又把身子移到雷霏身后,双手抓着她的衣服,只露出半张脸,用小小的声音说话。「矿坑的出入口通常不只一处…而且还设有通气孔…所以…」

  「原来如此!」白任懂了,高兴说道:「只要找到其它出口,就有机会偷偷潜入…」

  不过游尚安又浇了冷水,她说了一个字。「难!」

  雷霏说道:「抱歉、小怜,这个方法恐怕行不通。这群山贼在这边也不知驻扎了多久,哪边有出入口还会不知道吗?别说他们不知道,我们要在一时之间找出不是更难。」

  「总不能杀进去吧?」雷天又叹了口气。

  这时季行云开口了。「也许可行。」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把视线集中到季行云身上。

  「我倒有办法找看看,顺利的话也可以顺便找到铁小姐被囚禁的地方。」

  「真的!」雷霏听到了希望,语气变得很兴奋。

  「不过,还要请你们为我护法,不要让我受到干扰。」

  「没问题!」雷霏信心满满的回答。

  「真的办得到吗?」白任怀疑。

  季行云点点头说:「行,看我的。」

  在山寨附近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其他人都好奇地看着季行云。

  季行云闭上双眼,真气慢慢放出。这不是他第一次用这种功夫,之前在绿海中也曾用这种功法找人。那时他只能感应生命的存在,现在他的真气知觉更为敏锐,不论是物质或是生物都能察觉。虽然和用眼睛看不一样,但是用这种方法反而能看得更清楚,在真气的扫描下没有任何的视觉死角。季行云的真气像风一般吹向山寨……

  在山寨中到处显得杀气腾腾。头目们都一脸戒慎恐惧,搞得小山贼们也都紧张兮兮。

  一个才加入不久的山贼在火光摇曳的坑道站岗,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老田,我实在不懂。」他忍不住问了和他一起站岗的资深伙伴。

  「怎么了?不懂什么?小方。」

  「为什么大头目要找那位小姐?」

  「废话!当然是为了钱!」

  小方脸上还是不明了的样子,又问:「可是…光是收取过路费就很赚了,干嘛冒这种险!而且铁家也还不一定会付赎款。」

  「会啦。大当家都调查过了,铁实对他的女儿可疼爱极了,一定会费尽心思把钱拿出来,而且区区五十万金印对那种大商人应该算不了什么吧。」

  「可是…大当家的态度也太硬了吧。就算那家人很有钱,一时之间也很难拿出这一大笔钱吧?」

  「你在担心什么?」老田的语气有点生气了。

  「我是怕…万一铁家的人付不出钱,求助官府。我不是对大当家没信心啦…只是,感觉上大当家好像急着要用一大笔钱的样子。」

  老田左右观望,看四周没其他人,才说:「我偷偷告诉你好了。」

  「什么?」老田神秘兮兮的样子,让小方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大当家的确急着要用一大笔钱。」

  「什么!」

  「小声点!这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大当家可不喜欢有人乱传。」

  「到底是什么事?」小方感染到神秘的气氛,语气也变得紧张起来。

  「这事只有几个跟着大当家很久的人才知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伏牛寨以前可没这么风光,也不过才几十个人而已。有一次,在附近的光田村、白铁镇和三沟里联合村中的壮丁和武师,对我们进行讨伐。虽然大当家是很厉害,可是他一个人也应付不来几百名壮丁。那时可惨,杀到后来就只剩下十几个人,我的腿也是那时候伤到的。反正大伙全身是伤又累又饿时,被民团围上了,眼见就活不成了。」

  「怎么办!这还得了!那你们后来有杀出活路吗?」

  老田白了小方一眼,说道:「废话,要不然站在你面前的难道是鬼!」

  「啊!对喔。」

  「你别插嘴,让我好好说。」

  「是、是。」

  「本来我是觉得死定了,想不到却遇到了季先生。」说到这里时,老田的眼神变得有点虚幻。

  「季先生?他是谁?」

  「你别管!反正他的出现让我们获救就对了。」

  「就这样?」小方对老田说故事的方式有点不满。

  「当然不只这样。季先生救了大伙,也不是没有代价。」

  「你是说大当家要准备钱,就是要给那位季先生的?」

  「没错。」

  小方脸上还是一疑问,又问:「那他到底是怎么救了大家。」

  老田像想起了很恐怖的回忆,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可怕。「我告诉你…」

  「老田!」突然出现一道严峻的声音。

  「啊!你好,二当家。」

  王刃脸上浮现三分怒气,说道:「老田,站岗就好好站,不要说一些有的没的。」

  「是,下次不会了。」

  「哼,这次就算了,有些话可是不能乱讲的。」

  老田唯唯诺诺的回答:「是、是。以后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王刃又看了几眼,才走开。

  等王刃走远了,老田才说:「你知道光田村、白铁镇、三沟里这三个村落吗?」

  「好像有…」

  「还记得六年前轰动整个南郡的灭村惨案吗?」

  「啊!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三个村子,在一夜之间被屠村了,连一个生还者也没有!」

  「是啊…季生先就是这样把我们的问题给永远解决了。」

  「你是说…」

  「没错,就他一个人。」

  「不会吧…」年轻的山贼脸上尽是惊讶的神情。

  自从玖千山策画这场掳人案后,双刀王刃的心情就没有好过。平常在这种边境地区,南郡为了避免和招乌帝国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和磨擦,很少派遣军队到这一带进行军事活动。但是这一回抓的人可是足以影响南郡铁器正常供应的大商家的家人,做出这引人注目的事,难保不遭到法天军队的讨伐。

  如果只有少数几个人也就算了,可现在的山寨可是聚集了六百多名兄弟,想亡命天涯…实在太困难了。

  虽然在山寨的兄弟面前王刃表情如常,可是独处或是在几个作主的当家们前面,他的忧虑面容就无法掩藏了。

  「二弟,心情还是不好?」

  「大哥…」

  「放心,等到军方要有行动也要再拖个十几天,到时候我们钱早就拿到了,等季先生来了以后马上就放弃这个山寨,转移阵地到招乌去。」

  「但是这么做风险实在太大了。虽然说招乌的官府比法天的好说话,但是当地的盗团也不少,更何况这么多弟兄,会想离开这里的人也没多少个。」

  玖千山露出不满的神情,说道:「难道你想失信于季先生?」

  「这…」王刃一想到那位先生,整个表情都变了。他无力地说:「我不敢。」

  「别想这么多。哼,我才不管什么法天,尤其是武议团,总有一天我要让武议团后悔!把钱供奉给季先生后,剩下就在招乌好好利用,把我们的盗团变得更强盛!」

  「…」

  「算了,我去看看那位小姐。顺便从她身上拿点东西,给铁实一点压力。」玖千山说完,就往矿坑深处走去。

  幽暗摇曳的灯火,铁栏外不停走动陌生又凶恶的面孔,让铁柔琴的内心被惶恐给占据了。不知道其他的人怎么了,还有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种种可怕的念头不停出现在她的心房。

  铁柔琴虽然被囚禁,但是并没有遭到进一步的虐待。只是一向娇生惯养的她,处在这种环境下也不好过。而让她担心的是生死不明的家仆们,和家中的母亲和父亲(母亲当然是指她的生母)。

  被关在这里不知道是第几天了。如果按照这里的匪徒送的食物次数来看,被抓来这里已经至少过了三天。铁柔琴心想如果他们是想要用她来换取赎款,那也该有进一步的动作了。但是他们会怎么做呢?是要她写一封信回去,还是要砍下一根手指作为警告…铁柔琴被这些想法弄得心神不宁。

  「开门!」一个粗鲁的声音,伴随着酒臭味。

  「柯大哥!不行啦!大当家交代任何人也不能进去打扰她!」

  「喂!你没搞错吧!我叫你开门就开门!」

  「唔。」

  「真是的,非要我自己动手吗?」

  牢门被粗鲁地打开了。一个带着酒意的莽汉走向铁柔琴。

  铁柔琴外表是吓得花容失色,不过她的内心却还保持着一分冷静。

  机会来了!她这么告诉自己。

  「你想做什么!」铁柔琴带着微微颤抖的声音。不用发挥演技,她紧张的心情和压抑已久的恐惧,就足以让她的声音像是害怕受到伤害的小动物。

  「没什么,别怕…小美人。」这位酒醉的小头目带着不怀好心的眼神渐渐接近。

  铁柔琴一步步后退,同时暗暗地运起真气。这位小头目微醺的双眼没有发现,眼前的美女双眼中还带着坚定的神色。

  「你没事吧!」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唔─快、快进去阻止柯百金。」

  「我哪敢!」

  「…那去叫人过来…」

  「好!」

  带着酒气,骯脏的大手扑向铁柔琴。铁柔琴心慌如焚,衣领被抓住了!恶心的脸又靠上来了!

  山贼就要强吻眼前的女孩,头靠上去,却扑个空!人还在醉的山贼,头脑不清醒地看着手上的一块衣料,还在因美女的消失而感到奇怪,脚关节一个吃痛,人就跪倒。山贼大怒,转身大手一挥,一只纤细的玉脚就占据了他的视眶!

  山贼酒醒了,可是大脑的运作却是更不清楚了,他的意识完全被血的味道和疼痛给占领了。山贼挣扎地站起,怒火满腔!一道冰冷的感觉浇熄了他的怒火,转变为恐慌和怯懦。

  一把精致的匕首正架在他的颈上。

  「你、你怎么会有刀?」

  铁柔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带着三分紧张和恐惧的声音,说道:「送我出去!」

  「那可不行!」声音由门口传来。

  「大当家!」被作为人质的山贼语气中带着极度的恐惧。

  「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铁柔琴的声音微抖。

  玖千山丝毫不理会铁柔琴的警告,走向前来。

  「看来我们的检查工作可真失败,你身上居然还带有武器。啧、可是那是用来自裁的贞剑,不适合拿来做这种事吧。」玖千山蛮不在乎地说着。

  贞剑是用来保护自己名节的武器。女用的叫贞剑,男用的叫烈剑,名字虽好听,不过说穿了也只是用来自杀的东西。

  「别再过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铁柔琴一点也没有威胁者的气势,她的心中着实怕极了。

  「你不用客气。」玖千山无情地回答。

  没退路了,已经退到岩壁。

  「让我帮你一把。」玖千山手一伸,把匕首压向人质身上!

  血、喷出!铁柔琴心乱、心惧、心慌。匕首落地!玖千山推开山贼,双手靠在岩壁上,两眼直视着她。

  「干得好,我欣赏你,可惜你遇到的是我。」玖千山用充满自信的语气说道:「请你乖乖在这作客。欺侮淑女是件三流的事,请你不要逼我成为一名三流的人物。」

  话说完,玖山千背对着铁柔琴,蹲下捡拾匕首。

  铁柔琴告诉自己,快利用这个机会!可是她的身体却不听指挥,只是不停地发抖。

  玖千山站起,匕首移向铁柔琴。铁柔琴吓得闭上双眼。

  过了两秒,一只手托起铁柔琴的小手,把匕首放到上面。铁柔琴张开双眼。玖千山转身正一步步走开,手上握着一把发丝。

  「借你的头发用用,希望你的家人会喜欢看到你身上的东西…」

  双手握紧匕首,铁柔琴不知那来的勇气,冲向前,匕首一刺!玖千山却有如预知般,回身、手握住匕首。没有流血,但匕首像石中剑般,任凭铁柔琴再用力也无法动摇半分。

  「哼、哈。」玖千山冷笑一声,又把匕首交还,一面走一面说:「下次那把匕首请用在它的真正用途上……还有,你胸部的景色挺美的。」

  铁柔琴无力地坐倒在地上,良久,才想到玖千山的最后一句话,脸樱红,急忙整理被撕破的衣服。

  好几对眼睛注视着季行云,不过他可是一动也不动,体内的真气还不停地渐渐减少。

  已经过了好一阵子,季行云依旧是毫无动静。铁清怜拉拉雷霏的衣角,在她耳边嚼了几句话。

  雷霏随口问道:「他到底在干么!」语气间显得有点不耐烦。

  「不用急,好好等着,等他醒来再说。」白任对季行云的奇怪行事已经很习惯了,唯一无法接受的,就只剩下偶尔还会给他出一些奇怪的问题,可惜的是最近看小云闹笑话的机会却少了许多。

  「虽然不知道小云在做什么,不过他似乎正在做很了不起的事。」雷天说。

  这句话引起了雷霏的兴趣。「怎么说?」

  「你看,队长他真气不停放出,而这些放出的真气并没有消散,光是这一点就不是我能办到的事。」

  「这有什么好佩服的?」雷霏的见识不足,对这事一点也没感觉。

  「这…」雷天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了不起!」游尚安也称赞了。

  雷霏虽然不懂,不过能让游尚安开口赞美,那一定是很惊人的成就,只是雷霏无法想象这个娃娃脸的武议团小队长,到底是那里值得她佩服。

  雷天又道:「要控制真气,让稀薄的真气常存于体外并非不可能。只是据我所知,只有内息极为精纯的人才能办到。而想要拥有那种内息,可不是像小云这点功力就能达到,也许是他掌握了我们所不知的技法。」雷天顿了顿又道:「也许队长是超过我能想象的人物。」

  白任笑道:「天哥别太抬举他了。在我看来他只是一个想法比较有趣,学习能力与兴致比较强的一个大孩子。」

  「是这样吗?」雷天叹了口气,又道:「不过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本来我还以为是小云的运势比较强才能打赢我。唉,现在如果再和他比一场,八成还是我输。才和他切磋没几次,我的招式就被他破光了,想得胜恐怕要正好遇到队长状况特差才有机会。」

  雷霏无法置信地说:「他有这么厉害吗?」雷霏这时很好奇地看着这个一动也不动的男人。心想,他到底有什么能耐,让雷天这一位雷家年轻一辈的好手如此推崇。

  就在雷霏仔细打量季行云之时,季行云的双目突然张开。四目相瞪。

  「哇,啊、啊、啊─」雷霏突然大声叫了出来,连退了两步,一不小心就被绊倒。

  「怎么了!」白任和雷天急忙关心雷霏的安危。

  季行云走向前,扶起雷霏,有点疑惑地问:「我长得很可怕吗?」

  雷霏心虚地对雷天说:「没事、没事。」

  「啧!没事干嘛乱叫,是不是被蛇还是小虫给吓着了。」白任继续说道:「真是的,胆子这么小,还要来碍手碍脚。」

  「我不是说没事吗!」雷霏用愤怒掩饰她的窘困。

  「没事就好,不过下次别再惊叫了。这里离山寨不太远,引起注意就不好了。」雷天又传音给白任,说道:「女孩子家总会怕一些蜘蛛、蟑螂还是毛毛虫之类的东西,霏儿又好强,你就不要再追究了。」

  白任点点头。

  「有纸笔吗?」季行云突然问道。

  「有,要做什么?」雷天回问。

  季行云笑着说:「当然是把矿坑的地图画出来。」

  季行云拿着纸笔,在画着矿坑图的同时还解说哪边有哨兵、哪边有暗哨。当他花了几十分钟的时间把完整的矿坑图完成后,又继续说明巡逻队的巡查路线…

  雷霏听着,一双带着好奇的眼神不停注意着季行云。她实在无法想象,季行云也不过像是冥想了几个小时,就把这座废弃的铁矿山给摸得一清二楚,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明明就像个小孩子,却又有如此的实力。要不是震哥和天哥的保证,怎么也无法把他的脸孔和武议团的小队长形象连在一起。

  季行云已经解说完毕,雷霏还是盯着他看。

  「我脸上有什么吗?」季行云感到雷霏的视线。

  「啊,不,没什么…」糟糕,被发现了!雷霏脸微红,马上转移话题,说道:「那柔琴可能会被关在哪?」

  季行云这时指着他画的图面,说道:「有好几个地方都有可能,像是这里、这里…」季行云开始指出他认为有可能的地方,一下子就指出十几处。

  白任说道:「你是怎么判断地点的?」

  「就是找出类似牢房的地方,然后里面留有人的地点。如果我和铁柔琴小姐接触过的话,就可以直接由她的气息特征找出人了。」

  「那如果再排除没有人看守的地点呢?」

  「就只有这两个地方。」季行云停了一下又说:「真奇怪,地点太少,人数也不对。」

  「你在说什么?」白任问道。

  「如果依张五所言,晚一天送出赎金就杀一位人质,怎么看也找不到囚禁其他家仆的地点。」

  雷天说道:「我想他们可能早就罹难了,有时候人质多反而是个麻烦。」

  季行云脸色一变。「你是说,他们已经被杀了!」

  「很有可能。」

  「但…不是说付了赎金就会放人回来吗?而且也还没超过约定的时间,怎么就先把人给杀了!」

  「山贼们一开始想做的交易就只有一个人,其他人对他们而言只是累赘,留与不留都不会影响到铁家付赎金。」白任老实地回答。「至于晚一天杀一个人只是威吓的手法。那些人的头大概都被腌渍好,准备按时送到铁府。」

  季行闻言脸色变得很难看。

  「怎么了?」雷霏问道。

  「不,没事。」季行云缓一缓脸,又道:「我想活动一下筋骨,在这附近跑一跑。」

  白任关心地说:「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

  「那我也去动一动好了。」雷霏道。

  「你不要跟,到时候迷路了可就麻烦。」雷天劝阻。

  「拜托,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雷霏抗议。

  「嘿,你不知道上次的跑步就连武议士也没几个人跟得上,预备团的人更是晚了半天才回来,还差点要派出搜索队。你就让小云一个人去动一动。」

  「唔。」

  「那待会见…」

  「等会儿见。」

  目送季行云跑开,白任叹道:「真糟糕,想不到小云的心这么脆弱。」

  「什么?」雷霏不解。

  「你别管,我们还是先研究怎么救人。」

  「……」雷霏心里觉得奇怪,难道季行云是为了那几个佣人的死而受到打击吗?

  两个多小时后季行云又回到众人身边。这时白任和雷天已经把救人的计画完成,就等实施的时机。

  说是人质拯救计画,其实也不过是将人员分为两批,一组人负责吸引玖千山和山寨中高手们的注意,另一批人则趁机潜入把人弄出来。真正花时间的是在计画潜入的地点和救人的路线。

  计画中最重要的就是把玖千山和几位高手引出山寨,不然让几个感觉敏锐的高手留在山寨中,就算幸运地找到人质,想要无声无息地把人带出来实在不太可能。如果山寨中的高手都不在了,那想要带着铁柔琴逃出来还有机会。

  季行云心情似乎已经平稳,听着白任述说他的计画。

  「那人员要怎么分配?」季行云问道。

  「潜入的工作就交给我,至于吸引注意力的任务当然是雷天。但是可疑的地点有两处,还要再多一个人同时潜入救人。我本来是想让小云和我一起,可是…光雷天一个人,恐怕也无法应付玖千山和几位山贼头目的联手。」

  「好吧,那就由我和雷天一起。」

  「可是潜入山寨的工作…啧…」

  「让我来吧!」雷霏说。

  「你!」、「霏儿。」白任和雷天同时出声。

  「我不行吗?放心,几个小山贼我还不放在眼里,何况柔琴见到我也比较能安心。」

  「你没问题吗?」白任不放心。

  「…嗯…」雷天沉吟了一下,才说:「霏儿的功夫也有接近预备士的实力,可是实战经验上可差多了。霏儿,你要知道,进去救人可是一点也不能疏忽,一旦行迹暴露也会妨碍另一个人的行动。」

  雷霏傲然道:「放心啦,打架我反而比较没把握,不过这种偷偷的行动我可是一流的。在学院时,跷课的行动可从来没有失误过。」

  「…这是值得骄傲的事吗…」雷天苦笑了一下。

  主要的工作分配好了。季行云这时望向雷霏的两位朋友。

  「我、支援。」游尚安又冒出一句简单的话。

  「也好,等差不多把人救到手时,也要再吸引山贼的注意,这样才好把人带出来。」白任点点头。

  这时大家把目光转移到铁清怜身上,害她又把身子缩到雷霏身后。

  白任见状,搔搔脑袋。心想游尚安虽然怪了一点,至少每次发言都有相当大帮助,看她使剑一板一眼,没有浪费一丝丝的动作,要自保应该还不成问题。可是这个铁清怜跟来做什么,一副娇滴滴的模样,现在还处于暗处影响还不大,等到把人救出了,一定会遭到整个山寨大批人马的追击,到时候要带着她逃跑…白任越想越头大。

  铁清怜把嘴巴移到雷霏耳边,雷霏像是传话筒,开始帮铁清怜说话。

  「小怜就帮天哥好了,她可以在一旁帮你们警戒。虽然和高手的战斗她帮不上忙,不过在交涉的过程中她的用处可大了。」

  「…」白任很怀疑她这一番话。连说话都要别人当她的扩音器,这样的人能在交涉时派得上用途?

  季行云说道:「好,我和雷天会照顾她。那我们那时候开始行动?」

  「晚餐之前,顺利的话把人救出来后正好可以利用夜色,远离追兵。」

  以冬天而言,这是一个气候良好的日子。太阳正努力为地上的人带来温暖,而对伏牛山寨正在值勤的山贼而言,又快结束平静的一天了。

  不过他们却不知道有一群人正不怀好意地打这座山寨的主意。他们即将采取的行动和平静绝对扯不上关系,甚至把他们比喻为带来灾难的瘟神也不为过。

  在最外围的两位山贼,看到一颗紫色的光球朝着自己飞来,紧接而来的是身体被撕裂的剧痛,只有短短一瞬间,他们两位就永远失去知觉。

  附近的山贼慌张地四处窜逃,一个小头目很努力地想维持秩序,但是那个震撼人心的爆炸和骇人的尸体残骸,也让这位小头目处于死亡的阴影之中。

  一个响亮的声音敲入山寨的人心。

  「叫玖千山出来,老朋友来找他了!」

  小头目望向声音的来源,在数百影外立着两道人影。

  「备弓!」小头目大声喊叫,压过慌乱的嘈杂声。「快去通知大当家!」

  「你不出来,我就把你轰出来!」由远方又传来清楚的吼声。

  真是狂妄!小头目十分愤怒,但是对方也有狂妄的实力,地上的焦痕和十余影的爆炸半径,实在让人深信他的话绝对不只是威胁而已。

  「混帐,雷天,是你吗!」玖千山的声音很快地出现了。

  「哼!几年下来,你还只是普通的武议士嘛。」玖千山由四百影外看到雷天衣服上的装饰,认出他的阶级。至于一旁的季行云并没有戴上能够辨认身分的肩章或胸章。

  「我是没什么出息。不过…几年下来,你倒是成长不少,连打家劫舍的事业都能经营的这么成功。」雷天语带讽刺地喊出事先准备好的台词。

  「你…」玖千山本来要爆发的怒气突然压抑下来,说道:「既然大老远跑来,何不进来坐坐,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这么远隔空喊话,不嫌累吗?」这时其他四位当家也都来了。

  「当然累,不过为了生命安全,还是离你的私人军团远一点。不然,我们雷家可没多余的钱把我赎回。」

  玖千山由这句话已经明白雷天很可能就是铁家请来的帮手。

  「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就算不为了铁姑娘,我们也该有许多话可以聊。」玖千山又道。

  「好!不过要请你稍微运动一下。这种地方谈话,可是很容易减损我的寿命。」

  「走,咱们上!」玖千山对其他四位当家说道。

  双刀王刃对玖千山说道:「大哥,小心陷阱。」

  「哼,雷天那个死脑筋还不至于耍这种花招。」

  「但是这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也是如此。」王刃又道。

  「放心,这一带是我们的地盘,谅他也弄不出什么花招。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也许是调虎离山之计…嗯,不然你留下来好了。」

  「…好吧。」

  说罢,玖千山、阳照、黑衣、李靖四人就跑向雷天。雷天也跑开了。六个人展开追逐。

  白任在丘陵的另一边看着雷天使出爆雷电球,产生强大的震撼力与骇人的杀伤力。白任在心中油然对法印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反感,这种感觉还夹带了几分忌妒与不满。白任不只一次想过,为什么法人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这种强大的力量,而身为地人的他就要历经多年的努力,还不见得就能得到可以比拟的力量。

  不过雷天的力量在这时充分展现发挥用途,把整个山寨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了。当然成功把玖千山引开并不只是爆雷电球这个招式,而是雷天身为武议士的身分与两人间的过节。

  虽然白任隐隐约约可以感受到雷天和玖千山似乎还有某种因缘,不过白任并不想也没兴趣插手他人的恩怨,他现在只想全心投入救人的工作。

  虽然对雷天法人的身分不太喜欢,不过工作归工作,白任一向能把私人喜好处理的很好,而且基本上扣除法天的身分,白任对雷天还抱持不错的感觉。

  相较之下,雷霏就是白任所讨厌的典型法人。白任实在很难想象她和雷震出自相同的血脉,不过看在雷震的面子上,白任也不太和她计较。只是和她一同潜入这座山寨,怎么也无法让他安心。

  不过看了她丝毫不犹豫地由通气孔跳下,白任也不免佩服起她的勇气和义气。不过又想到季行云,白任认为她可能是和之前的小云一样,对自己要面对的东西不了解才会如此从容不迫。只是季行云有着足以应对的能力,雷霏也有吗?

  白任叹了口气,只能希望不会出事,才好向雷震交代。

  白任轻巧地由另一个气通气孔跳入。两人的目的地与路线都完全不同,现在不论是白任或是雷霏都只能依赖自己了。

  雷天和玖千山曾经是十分要好的朋友,虽然两人的年纪差了几岁,不过同在预备团时却是武艺相近,一同较劲、或相砥砺的好伙伴。

  不过这段友情在两个人参与每季的测验时破灭了。破灭的原因只是因为雷天顺利地通过中队长的考核,而玖千山却落选了。两个人的武艺虽是各有千秋、各有所长,但是就当时的状况而言,玖千山应当还是略胜一筹。玖千山认为雷天会被选上只是因为他比较幸运,再加上他是名法人。在参加复试前,雷家很大方地把雷蛇和爆雷电球交给了雷天,而雷天也在中队长的考验前掌握了这两个法印。

  本来自信满满的玖千山就这样落选了。

  玖千山不服,但是雷天的战力却确实在短短几天就远远超越玖千山。

  如果因为这样就怨恨雷天是有点说不过去。其实那时玖千山的实力,已经差不多能踏入武议士的行列,只是正巧那时武议团不缺人,所以当时的中队长只选了年纪比较轻又是法人的雷天入团。

  玖千山要恨,就该恨运气和法人能使用法印的特殊体质,只不过玖千山把这些怨恨集中到雷天身上。不满中队长的决定,玖千山负气退出预备团,带着对法人的厌恶离开南城。经过了多年,雷天再度出现在他面前,把沈静在他内心深处的怨气再度激发。

  玖千山等人追了雷天和季行云数里,玖千山警觉距离山寨太远了。

  玖千山腾空、运气、出掌!宏大的气劲就落在雷天前方。轰的一声,数棵巨木倒地,挡在路上。雷天和季行云也停下。

  「雷天,我可不是来跟你比脚力。有事快说,别跟我耍花样!」玖千山语气恶劣。

  「几年没见了,何必一见面就摆这种脸色给我看。」雷天回答。

  「哼!那可真巧了,几年没见,再见面又是要来阻碍我吗?」

  「你这样说太过份了,我可不曾阻碍过你。」

  「是吗?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当初是你而不是我?」玖千山冷冷地说。

  「这…」雷天为之语塞。

  「也许现在可以让我证明那时中队长的选择是错误的。」

  「喂、喂─火气不要这么大,我可不是专程来找你打架的。」

  玖千山依然火气十足。他身旁的阳照、黑衣和李靖也分立而站,对季行云和雷天形成一个半包围网。

  雷天和玖千山互相凝视。过了几秒,玖千山总算缓和下来。

  「好吧,好歹你也算是铁家请来的谈判代表,有什么话就说。不过我先表明,有两件事我方绝不会妥协,一是赎金只会提高不容杀价,二是付款时间不容延后。」

  玖千山话一出,雷天可不知道该说什才好。雷天从来就没想过要当个谈判专家,更不曾在这方面下过工夫,更不提在这个领域上有任何的天分,进一步说他根本就是拙于此道。

  雷天一时想不出话来讲,可让他急了。因为他们的任务就是拖时间,把玖千山牵制住,好让白任和雷霏方便救人。要是无话可说,那可就要用武力把玖千山等人留在这里。雷天对自己和队长的武艺是有信心,但是对方也不是好惹、人数上又占优势,动用武力不见得能够讨好。

  还好玖千山对雷天身旁的季行云起了兴趣。

  「那位兄弟又怎么称呼,是团里的人吗?」

  季行云又被小看了。在玖千山眼中,他的年纪和功力大概只是很有希望升到武议团的预备士。

  「在下季行云,现在是武议团小队长。」

  话语一出,玖千山四人脸色大变!

  糟了!雷天暗道不妙,忘了提醒小云不要表明他的身分。让玖千山知道这事把武议团的小队长都扯进来,不就代表官方要扫除盗团的决心。

  玖千山等人的表情变得戒慎恐惧。

  雷天又起疑心,以他对玖千山的了解,遇到这种情况,他通常会不惜玉石俱焚,绝不是把恐惧写在脸上的人。

  「这位大哥,您怎么称呼季流风先生?」玖千山用尊敬的口吻问。

  「季流风?那是谁?」季行云回答。

  玖千山仔细盯着季行云,看季行云的语气、表情和说谎实在无缘才像是松了口气,缓和了戒慎的神情。他又突然想到季行云简单的自我介绍。

  玖千山带着轻蔑的语气说道:「真想不到武议团也会有这种不自量力的家伙,雷天,让这种人自称为小队长,你这个作前辈的也不吭声吗?真想不到武议团的伦理竟然低弱到这种程度。看来我的退出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季行云有点委屈的说:「真抱歉,可是我真的是小队长。」

  「喂,雷天,也管管这个小辈,讲得跟真的一样,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

  这时雷天的表情变得很尴尬,他看看季行云,叹了口气,心想静静站着的小云实在没什么威严,也没有强者的霸气,要不是相处久了,自己也还真难接受他就是小队长,更何况是未曾谋面的玖千山。

  「他并没有开玩笑。」雷天不喜欢说谎,也认为当面贬低队长的身分对他并不尊敬,也就表明了季行云的身分。

  不过玖千山还是不相信。「拜托,才几年没见,你就变得这么爱开玩笑。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好歹也找一个比较称头的人来作假。真是的,你说谎作假的技巧还是这么差。」

  玖千山的误解让雷天不知该感到悲哀还是庆幸。

  玖千山既然不认为季行云是武议团的小队长,那自然就会错估季行云的实力,万一动手时,不、迟早会动手,到那时候玖千山一定会因轻忽小云而犯下错误。不过自己的队长如此地不被认同,还可真让当部下的人感到悲哀。

  既然玖千山要这么想,季行云也不再表示意见,雷天当然也不会再有微词。

  话题又转回,玖千山道:「现在该谈正事了。」

  又该雷天头痛了,不过雷天却侃侃而谈。「我希望你知道,铁家虽然坐拥庞大的产业,但是你要求要现款,这对再富裕的人家也是一件困难的事,而且还不知道你是否有交易的诚意。既然你已经先声明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但希望你们也能释放一些善意,让铁家的人能略为安心。因此如果铁家在这两天内能先给你们五万金印,乞求你能先放出一位家仆,并且让这位家仆在离开之前能和铁小姐见个面谈个几句话,好让他带回铁柔琴平安的消息。」

  这下换玖千山他们伤脑筋了。那些家仆早就杀了,雷天的提议当然完全无法办理。如果无情地回绝,不就代表他们想要撕票或是早就把肉票给宰了,一旦让铁家有这种感觉,那不就难以进行交易。

  季行云带着怀疑和佩服的眼神看着雷天。因为这一点都不像他口中说出的话,而且明明就已经知道家仆们早就可能罹难,还故意提出这个方案,实在高明。

  不过季行云觉得雷天在讲这一席话时,语气有点僵硬,有点像在背书。

  雷天又道:「有困难吗?总要让铁实这个当父亲的知道女儿目前依然安好,否则钱交出去了,人回不来那怎么行。」

  这话说完,季行云偷偷的笑了。原来这些话不是出自于雷天的构思,而是源自于铁清怜的传音。

  有铁清怜的帮助,这段会商应该会持续一段时间。

  再来就看白任和雷霏的表现。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4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五章 救出

 

  白任在坑道中谨慎地前进,不时躲避巡逻的山贼与哨兵,这种感觉让白任心情大不愉快。可能的话,白任还是比较喜欢进行一些光明正大的任务。虽然救人不能算是不光彩的工作,但要他躲躲藏藏的,实在不符合白任的个性。白任有种像是小偷的窝囊感。

  想到还有一位可怜的少女正忍受着恐惧等待救援,他才能抛开这些不愉快的情感,一步一步往可能囚禁人质的地点前进。

  在前进的同时,白任避开暗哨,轻易地绕开巡逻的路线。白任发现小云果然有两把刷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清楚哪边有暗哨,巡罗路线为何,好像这些都是由小云所排设似地。事先知道这些部署,让白任省去许多麻烦。白任心想,回去后可要请教他一下是用哪门功法探查这矿坑中的事物,要是学会了,往后可方便多了。

  到了疑似牢房的地方,铁栏之外站着两名守卫,里面则因为阴暗而无法看清,不过白任还能判断里面有个人,至于是不是铁柔琴他可就没有把握。

  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不管是不是关着铁柔琴,总是要先打发那两位守卫才能知道。就算里面不是铁柔琴,白任也尽可能地相信雷霏那头会成功救出人质。还是先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吧…

  白任随手捡起一颗石头,往另一边用力一掷。

  「什么人?!」山贼疑惑地警戒着。「我过去看看,你小心看着。」

  山贼走向声响的地方,转个弯四处张望,没人。

  「真是怪了,会是落石吗?」山贼抬头看看岩壁,摇摇头,打发矿坑崩塌的恐怖念头,又走回去。

  转回守卫的定点,却见同伴已经倒在地上!

  「怎么了!」他惊叫一声,跑向同伴。

  一道人影由天而降,他又吓了一跳!才想大叫,招来人手时,见到拳头迎面而来。山贼鼻梁剧痛…捂着鼻子,白任又回身一记手刀切在后颈。山贼无力地倒地。

  「对不起了,不过谁叫你们要当山贼。」白任的话一点也没歉意存在。

  「好大的锁,真讨厌,袭击完后还要搜身吗?」白任本来打算破门而入,不过坚固的铁闸门和一副大锁,要是用武力强行破坏,白任相信一定会发出让整座矿山进入警戒的声响。

  雷霏在矿坑中谨慎地前进,不时躲避巡逻的山贼和哨兵,这种感觉让雷霏心情大感兴奋。可能的话,雷霏还真希望能多从事这种刺激的工作。虽然救人是目前的首要任务,不过这种捉迷藏的感觉实在太有趣了。雷霏觉得随时可能会被发现的紧张感实在十分太美妙。

  她想到好友铁柔琴正处于危险之中,不知会遭到何种待遇,她才抛除游戏的心情,一步一步地往可能囚禁人质的地点前进。

  在往目的地的同时,雷霏也顺便观察暗哨的部署。因为事先知道各种监察点的设置,让雷霏一路上都没遇到麻烦。她决定,回到南城后要再把兵书拿出来研究一下,把这边的见闻拿来印证一下。

  雷霏看着一道铁门,门前挡着两名山贼。

  门后就是铁柔琴了。雷霏心想要怎样才能不引起注意,进到里面呢?估计一下时间,并没有空闲让她多加思索,预定的时间一到,安儿就会再制造另一场骚动掩护逃脱行动,不论是否救到人都得撤离,不然就又会增加一个人质。

  想了一下,雷霏直接走向门口大方地接近山贼。

  两名山贼见到雷霏走过来,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其中一名山贼迎向前。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是不是新来的,有事吗?」

  雷霏道:「我是这个月才来的,这里好像迷宫喔…我好像迷路了。」

  两位山贼安心地笑了。

  「原来如此,这个地方实在太不象话了,难怪你会迷路。来,告诉我你要去哪,只要不要太远我就送你过去,我们也可以顺便认识一下。」山贼贼贼地笑着。

  「哎呀,那真是太谢谢你,你真是亲切。那能不能带我到厨房?」

  「行、行,很近。」山贼高兴地笑着,转头对他的伙伴说:「喂─我去去就回,你小心看着,要是小头目正好过来,就说我去小解。」

  「知道啦…每次好康的都…啊!呜噜…」

  山贼看到同伴翻白眼,倒向他来。又见到雷霏的小手迎向脑门,一阵电击的痛楚,马上就让他失去意识。

  两个山贼在丝毫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雷霏电昏了。

  「果然太松懈了。」雷霏说着,又随脚踢了那位向他搭讪的山贼。「哼!山老鼠也敢打我主意。」

  「柔琴,我来了。」雷霏手握门把,一转…门没锁?!雷霏也不多想开了门就进去。

  雷霏走进房内,里面一片黑暗,雷霏提高警觉。

  里面有人。雷霏认为,以关人质而言,这个房间似乎过于华丽。不过山贼的想法也许异于常人,不然门口为何还要配置两个卫兵。

  黑暗中,雷霏已经能够见到房内的大床上,躺着一位长发的女性。光凭朦胧的身影,雷霏无法辨别,只好继续接近,雷霏已经走到床缘。

  会是柔琴吗?应该是吧…不然在这座山寨中,那里还有需要他人守卫的女性。雷霏将手伸向床上的女性。

  躺在床上的女性好像发现有人接近了,坐了起来扑向雷霏。她紧紧抱住雷霏,还大胆地不停亲吻!浓郁的脂粉味,呛得雷霏强烈地想要呕吐。脸上被肥厚的嘴唇亲得满脸口水,让雷霏感到十分的恶心。而这突来的举动也把雷霏吓呆了。

  那位女性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雷霏也由惊吓中恢复,急忙把她推开!

  「你是谁!」两个人同时惊慌地问着对方!

  「呜─我知道了,李靖,没良心的王八蛋!竟然带女人回来,贱货,我跟你拚了!」

  这位女姓伸手就往雷霏身上又抓又捏又捶,力道不大,但这种杂乱无章的攻击,搞得雷霏难以应付。

  原来不会武功的人生起气来也这么可怕!雷霏慌乱地抵抗,脸都被她又长又利的指甲抓花了!虽然不想对不会武功的女性动粗,可是雷霏也不能任由她欺凌,运起真气,往她腹部送出一拳。她由雷霏身上弹开,跌回床上。

  会不会力道过猛了!雷霏有点担心把人打死了。不过想到方才的经历,鸡皮疙瘩立即竖起,背脊为之发凉。雷霏心中带着寒意,有如逃难般冲出房门,不顾一切急着想要离开这个地方,远离那位「可怕」的女性。

  白任由山贼身上搜出一大串钥匙,其中一把长的比较特别,大了许多。白任一试,把闸门打开。走进去,是两排牢房。

  难怪方才看不到里面。白任再往里走,虽然才二十余影,不过两边加起来各有十六间牢房。前面的牢房全都是空的,白任走向左边的第七间有关人的牢房,不过在他走入通道的同时,里面的人也把油灯给熄灭了,本来就阴暗的坑道变得更灰暗。

  当他走到门边,见到另一道锁。白任这回决定要用暴力,他不想花费时间一把一把钥匙地试。反正这种小小的锁头可以轻易地破坏。白任运起真气,手指伸入锁扣之中,真气一扬,锁头就被撑破。

  打开门,白任走入牢内,突然身后感到一阵风压!不假思索,白任疾速又跨了一步,回身一抓,使个巧劲把袭击的人摔到地上,再顺势要补上一拳!出拳的同时,白任也在黑暗中看到袭击者的面孔。那是一张带着恐惧惊慌的面孔,而且是位女性!

  糟了!会是铁柔琴吗?白任心中突然激起这个想法。拳头已经无法收回,只能把方向一偏,打在脸旁。

  对方的眼连眨都没眨一下,不知道是吓呆了还是她的胆识极高。当白任暗暗赞许她,正打算站起来向她询问身分时,腹部传来一阵疼痛!这位女性一点也不留情,狠狠地一记刺拳打在横隔膜上!

  要是一般人受了这一拳,早就痛得在地上打滚了。还好白任是千锤百练的佣兵,不过在不防之下受了这一拳,也够白任受了。

  「你是铁小姐吗?」白任强忍着痛楚问着。

  「可恶的山贼,我是不会屈服的。欸!你说什么?」

  白任揉着腹部,站起来,也顺道把铁柔琴扶起。

  「我是来救你的,你是铁柔琴小姐吧?」

  「啊!对不起!」铁柔琴慌张地向白任道歉,又道:「你怎么不早说!你没事吧?」

  你有给我机会吗?这句话白任放在心中,拉着铁柔琴的手就要往外走,说道:「我没事,请快跟我来,此地不宜久留。」

  白任走了两步,又停了。他发现铁柔琴竟然把他的手甩开,还停在原地。

  「喂!小姐,你怎么了?」无缘无故被打了一下,这个被援救的人还不配合逃脱行动,让白任的语气带了几分火气。

  「啊!不,我…」

  这时白任看到铁柔琴身体还微微发抖,低着头,衣服还有被撕裂的痕迹。白任叹了口气,想到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孩子突然遭到这种变故,也难为她了。白任把外套脱下,披到铁柔琴身上,说道:「冬天到了,你先穿上这件衣服。放心,你的朋友雷霏和游尚安正等着你。再忍一下就可以逃出这个地方。」

  「嗯…谢谢…」

  白任静静的等她把外套穿上,才带着她走出阴暗的牢房。

  和进来时不一样,才踏出牢房没走几步就遇上了两名山贼,白任在山贼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就马上把他们撂倒。可是转角处又传来跑步的声音!

  情急之下,白任不由分说直接将铁柔琴一把抱住,往上一跳,一手抱着铁柔琴,一手抓着矿坑的梁柱。几名山贼跑着,就由他们底下通过。

  「快点!有入侵者!」

  「他X的,找死,竟敢闯入我们的山寨!」

  入侵者!白任一惊,会是游尚安制造的骚动吗?不对!时间还差一点,而且她是在外支援,怎么会是入侵者,难道是雷霏被发现了!

  真是没用!白任在心中骂道:早知道就不该相信她,人没救到还被发现,雷霏这丫头根本是来增加工作的困难度!

  「那个…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白任突然听到铁柔琴害羞的声音。「啊!抱歉…」

  离开了牢房,灯火也变得较明亮,白任也可以看清楚铁柔琴的样子。铁柔琴的脸色有点虚弱,不过却又添增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可爱模样,她红着脸望着白任。

  白任突然觉得这位铁小姐还蛮可爱地。

  不对,我在想什么!白任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对铁柔琴说道:「我们快走吧!」

  铁柔琴见到白任的模样,吃吃地笑了一下,默默地跟上。

  远在山寨旁的另一座山丘上,雷天和玖千山的谈判还持续着。

  玖千山心中直打嘀咕,怎么雷天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十几分钟谈下来,玖千山总觉得被雷天领着,谈判的方向由雷天在指引,让玖千山心中不停累积不服气的因子。

  杀手黑衣对这场谈判的内容不感兴趣,十几分钟下来已经感到厌烦,没事就开始东看西看。偶然他回头看了一眼山寨的方向,乌烟飘起…黑衣先是楞了一下,马上惊觉不对!

  「大哥,山寨遭袭,被放火了!」黑衣大声喊道。

  玖千山、阳照、李靖马上回头一望。果然,在山寨的方向升起了火光,调虎离山!四人心中同时浮现这个想法。

  玖千山脸色大变,怒颜、恶狠狠地说:「雷天─很好!宰了他,雷天由我亲自收拾!」玖千山对三位当家下令。

  新仇、旧恨,一下子全涌上来,玖千山恨不得马上宰了雷天。先是阻碍我进入武议团,让我离开南城,好不容易辛苦经营几年有了现有的成果,又要来破坏我最大的一笔生意!玖千山在心中恨道:雷天,每次我人生遇到的大好机会你都要来妨碍吗?

  玖千山带着火气,拿出了大砍刀就往雷天身上招呼。

  雷天空手应战,虽然玖千山的暴怒出乎他的意料,不过这样也好,失去理智就容易失误。而且原本的用意就是要把玖千山留在这边,他要是执着着要痛宰雷天,那雷天只要故意和他游斗,不就可以把他留住了。

  另一边铁拳阳照戴上了铁手套,重拳连续挥出也和季行云打起来了。而黑衣看着季行云、李靖则注意雷天,两人随时准备进行支援或偷袭。

  打了几回合,玖千山也变得比较冷静,发现雷天只是四处游走,不想好好地与他交手。察觉这个事实,玖千山心中的怒火更盛,难道你认为我现在连当你的对手都不够格吗!他认为雷天在轻视自己。气劲一扬,玖千山大刀连续乱舞,近百道刀气把雷天完全封死。

  雷天从来就没有过轻蔑玖千山的念头,事实上几年没见,雷天发现玖千山的进步程度可不比自己差。只是原本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与玖千山决一死战可没半点好处,万一受了重伤,还会成为其他人的累赘。

  玖千山突然用起这种大技,雷天急忙送出一掌,一道厚实的真气和重重刀气强碰。雷天的掌气被打碎,不过穿透的刀气也无法突破雷天的护身真气。

  玖千山见雷天出掌身形一顿,回身大刀砍杀,誓用大砍刀将雷天腰斩。

  大砍刀来势汹汹,雷天除了后退再无避法,只是这样下去情势会越来越不利,空手应战实在不利。雷天一面疾退,同时运起了法印震电。

  雷天向后飘去,才闪避一击,大砍刀又连续刺来!紫光一闪,一道高压电流就往大刀流去。玖千山一见雷天有施用震电的征兆,马上丢出一把飞刀,大砍刀也脱手而出。

  雷光击向大砍刀,但玖千山已经放开,雷天也避开大刀,却发现这把大刀后方连着一根铁丝!震电持续作用着,雷天碰到了铁丝!而电流由他身上放出,由大砍刀接收,再流向铁丝没入插在地上的飞刀,途中顺备又在雷天身上晃了一下!

  雷天当然马上中止震电的使用,也挥动手刀斩断了铁丝,不过伤害还是造成了!就算雷天功力深厚,已经很习惯雷电,但平白挨了这一阵电击也不好受,也迫使他释放用电影存在体内的电力,损失可不小。

  玖千山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马上欺近,拳脚齐施,浑厚的力道打得雷天节节败退!

  季行云本来还漫不经心地和阳照交战。以实力而言,阳照并不比长青回望差多少,可是季行云却发现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掌握之中,速度不能算快,而且动作都被预测了。反正本来就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的季行云,实在提不劲来认真交手。

  季行云觉得自己变强了。虽然不是内息有所增长,可是却更能掌握对手的行动。由真气的流动,些微的肌肉牵引,就可以察觉对手下一步的动向,季行云明显地发现自己的感觉变得更加敏锐。不过发现雷天的战况失利,季行云就不得不认真了。

  虽然外表看来阳照主导着攻势,季行云无力反击而四处闪避,可是阳照却觉得自己像是在和空气打斗一般。因为交手至今都还没与季行云有任何的接触,季行云就像捉摸不定的浮云,任意飘移,让铁拳阳照的铁拳不停挥空。

  不停的打空,严重影响阳照的斗志,阳照又打出一记正拳,季行云又简单地闪开。阳照焦躁面容闪出一丝狡狯的神色,铁手套上的四颗尖锐突起物激发而出,又近又疾,这是他未曾落空的阴招。

  不过那是因为未曾遇上季行云。

  季行云像是…不,他确实预知阳照的攻势,简简单单地就和阳照面对面!阳照才刚要对季行云施展蹴踢,就发现季行云的手按在腹部,力道传来、一震,就飞弹而出!

  轻易地摆脱阳照,季行云就往雷天和玖千山的战圈移动。杀手黑衣随即拦截。

  黑衣可不是因为喜欢身穿黑衣才得此名,而是因为他擅长暗杀,所以才取这个称号。至于本名,除了他自己好像也没其他人知道。黑衣简单地出使用手刀,向前一刺,不过袖中短剑又出,扰乱敌手目测的距离。

  季行云毫不在乎,他在黑衣手才伸出时就已经侧身闪避,那二十几公分的差距根本就完全没有影响。

  黑衣也不气馁,口一张,细如毛发的飞针射出!

  季行云不防,急忙中用手一挡。被射中的地方传来麻痒的感觉,季行云眉头一蹙,心中怒火微升。

  黑衣见到季行云被毒针射中,心中大喜,又伸腿踢去。季行云运气阻止毒液扩散,同时点穴阻止局部的血液流动,这个举动让季行云等到脚尖快踢到时,才以些微的差距进行闪躲。不过这是季行云的失算,黑衣的鞋底突然伸出利刃,划破了季行云的衣服。

  季行云怒火再升。黑衣的功力不差、动作扎实、反应更是一流,可是净用一些卑鄙的花招,一点武德也没有。

  季行云突然加速,一个闪身就出现在黑衣侧方,随手出掌,回劲掌力差点就命中。黑衣当了一辈子杀手,第六感特别灵敏,急忙中躲开了。不过敌手中毒居然毫不影响到战力,这可在黑衣的心中埋下疑惧的种子。

  玖千山虽然占了优势,不过雷天也不是省油的灯。

  倒是玖千山注意到阳照和黑衣好像被吃的死死的,马上喊道:「李靖,去帮黑衣!」

  黑衣勉强地避开季行云一掌,危机可没解除,季行云的攻势施展开来,可让黑衣忙着防守,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还好阳照再度加入,而李靖也先射出飞刀,将季行云的连环攻势阻上一阻。

  混乱的乐章正在山贼的营寨华丽地演出。混乱的序章由矿道深处,四当家李靖的寝宫附近发出。

  当二当家双刀王刃得知李靖的情妇被调戏时,脸上露出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不过他还是下令马上缉捕那位淫贼。

  会是山寨的弟兄吗?不过是加强警戒几天,没让他们出去发泄就饥渴到这种程度了?还是那个女人以前的情夫呢?如果是情夫,我可想瞧瞧为了一个女人潜入本山寨的是怎样的人,这种勇敢的行为倒也值得佳许。

  第二个消息传来时,王刃脸上匪夷所思的表情更加夸张。因为那位淫贼竟是一位女性…

  这年头人的性向越来越模糊了吗?虽然同性之爱偶有耳闻,可是,会宠爱一个有这种少见嗜好的女性,李靖看人的能力也未免太差了,王刃为李靖的运气默默地哀悼。这时王刃还不觉得事态有任何的严重性,不过造成混乱的主要乐章这才发声。

  「失火了!失火了!」惊慌失措的叫声开始蔓延,矿坑外的房舍无由地冒起烈火!

  「封锁出口!」王刃马上下令,紧接着又对一位小头目下令:「带十个人严守牢房,确保人质!」虽然这么下令,王刃不认为人质还会在牢房内。很显然这一连串的事故都是为了人质而来。不过只要把出口封住,再慢慢搜捕制造动乱的人就行了。

  然而火场的动乱除了无情的火焰外,游尚安也亲身加入,利用利刃造成血舞产生更大的混乱!

  王刃原本要镇守在一处出口,同时准备迎击入侵的「恶徒」,把人质抢回。可是他也不能坐视属下们被无情地屠杀。传来的消息,那位动乱的制造者,剑法极度无情,剑光下无一生还,而且每位牺牲者身上都只留下一道伤痕。

  为了阻止牺牲者的增加和恐惧情绪的扩散,王刃只好亲自出马,同时要求部下们死守矿坑的出入口,绝不能让任何可疑人物闯出。

  到了火灾现场,立在王刃眼前的是一位年轻的女性。

  王刃怀疑那些小喽啰们的话是不是太过夸张,眼前的女生一点也不像是杀人狂魔,用比较宽松的标准也称得上是位美女。至于严格的地方是她脸上好像少了一些表情。

  王刃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手而回。长年打劫的经验告诉他,这位女性也是位富家子弟,她的衣物虽称不上华丽,但与便宜绝对无缘,光是她手上细致的长剑就用不少名贵的宝石作为装饰,这样的人会亲自参与这种人质救援行动,实在令王刃感到意外。但是把她生擒将可以大幅增加手上的筹码,花点时间处理这位女性应该是很值得。

  「报上名来!」王刃拔出双刀,刀气锁住游尚安。

  游尚安不理他,顾着寻找下个牺牲者,跑向距离她最近的小山贼。

  王刃微怒,这是什么态度!马上冲向前,介入她和小山贼之间。

  上当了!游尚安原本的目标就是王刃,只不过看了一眼王刃,游尚安就自认不是对手。她打算用斩杀小喽啰为诱饵,来引诱王刃出手。而且就算王刃不管属下的生死,也可以减少一个山贼为祸人间,并且趁机逃开。

  游尚安以平凡的快剑直刺,高速准确的细剑夹带冷冽的真气袭向咽喉!一来就是无情的杀招,完全没有试探性的攻击!

  王刃开始相信她是位残忍的杀人者。

  两人不论是功力或是经验都有相当大的差距,只是游尚安在突袭上占了优势。王刃出刀拨开了细剑,不过也冒了一身冷汗,要是反应再慢一点,咽喉上开个洞是不可能活命的。

  游尚安一击失效,王刃的双刀马上组成绵密的刀网。王刃没有采取他平常大开大阖的刀法,反而用细腻绵延刀招,连环进攻。

  不过游尚安像是未见王刃的双刀,又是举剑一刺,坚决而果断的一剑向心脏进攻。

  王刃的刀气不知道在她身上留下多少血痕,她连哼一声、顿一下也没有,有如身体不是自己的、或者她没有痛感神经,不管王刃的攻击,又聚集她全部的力量刺向心脏!

  王刃本来打算用绵密的刀势迫使她全力防守,最后不敌而败,哪知她又用不要命的打法,化解了王刃的招式,让他举刀回防。

  一刀拨开细剑,一刀猛斩,游尚安被逼退三步。

  身上有伤的人是游尚安,较强的人是王刃。可是王刃却有种失败感,老练的他竟然会因这位小女孩而身冒冷汗,而且还由她身上感到死亡的影子。王刃放弃生擒的想法,迎战这种对手只能以死亡作为战斗的终点,哪来生擒的空间。

  王刃换回原来强劲的刀势,又沈又狠的双刀无情地往游尚安招呼。

  白任带着铁柔琴往矿坑的出口移动。如果只有白任一人当然可以再由通气孔逃出,不过带着铁柔琴可就困难了。一路上因为雷霏和游尚安的关系,并没有遇到多少战斗。白任也尽量避开冲突,被山贼缠住了只会降低逃脱的机率。

  在白任的努力下,两人很快就到了矿坑出口附近。

  弯道前,白任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转弯后,果然,雷霏被困在出口之前。再前进数十影就可以回到阳光下,为数众多的山贼让人寸步难进。

  想要突围几乎是不可能。矿坑狭小,让山贼无法一拥而上,可是也让山贼可以轻易地封锁道路。如果不是顾虑到要确保人质,山贼大可集中弩箭让雷霏变成刺猬。

  身在矿坑中的雷霏也一样不敢施展威力强大的法印,万一造成崩塌可就完了,雷霏可不想和这些无名的山贼一起长眠。

  此时,雷霏身上已经带了几处伤口,地上也躺了几个山贼。

  白任一出现就大喊一声:「雷霏退开!」

  雷霏虽然不情愿,可是她已经察觉后方的白任气劲高涨,是要施展大技的象征,还是依照白任的话退开了。

  白任拳一出,近十道宛如利牙的气劲迅速飞出,狭小的坑道让山贼避无可避,一招飞牙散拳就把挡在面前手持长矛的山贼给击倒。而这些利牙可没因为击倒这几位山贼就消失,刺穿他们又持续向前飞,杀得后方的山贼哭天叫地。

  一击得利,白任和雷霏马上向前推进。无奈山贼数量实在太多,没走几步,又给绊住。

  这招飞牙散是极耗真气的武功,平常白任绝少使用。不过现在以逃出矿坑为首务,白任也不顾真气会有接续不及的危险,全力施展希望能藉此突破防线。哪知山贼补充迅速,让他希望落空。不过白任却也发现,用了这招并没有如往常一般,让筋脉暂时陷入空虚的情况,丹田释放真气的速度似乎比以往快过一倍,而且源源不绝,似是无穷无尽。

  白任大喜,喝道:「看打!」又是一记飞牙散!

  在这种平直又狭小的通道,正让白任的飞牙散发挥最大威力。这群武功平平的山贼哪里挡得了白任的飞牙,在无处可闪的情况下,一一中伤。白任作为前锋,飞牙不停连发,没几下就让他杀出坑道。

  矿坑之外,就在距离白任等人不远之处,王刃和游尚安的战斗依旧激烈地进行。

  王刃越打越是急躁。这位小女孩实在可怕,王刃的双刀又在她身上留下几处伤口,每次中刀她的表情都丝毫没有变化,好像刀不是砍在她身上似的。王刃和她战斗的时间也超过预期,可是王刃不服极了,明明有许多次可以让她命丧刀下,可是她就像不要命似地,硬要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对手一只手臂或是同归于尽。已经占尽优势的王刃自然不愿意和她换招,这种趋近无赖的打法让王刃又气又无奈。

  战况在这种紧绷的胶着状态下,一位山贼的小头目慌忙地跑过来,大声的喊叫。

  「不好了!不好了!二当家不好了!他们杀出来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不过王刃和游尚安都听懂了。

  「可恶!」王刃气愤地喊了一声,叫道:「这边交给你!」说完,大刀一挥,又逼开游尚安,向小头目问道:「哪个出口?」

  「二号矿道。」王刃没等小头目答完,就飞奔往矿山方向前进。

  这个小头目还在高兴不用回去面对白任和雷霏的强力攻击,哪知王刃气他说着不吉利的话,又把重要消息透露给劫寨的同路人知道。让他独自面对游尚安,根本就是打算藉游尚安的手将他处以极刑。

  「你还是乖乖的投降,我们对人质可是很宽容,尤其是像你这样的美人,身上留下刀疤未免太可惜了…」对游尚安认识不清的山贼还自认好心的向她劝降。

  游尚安没有辜负王刃的期望,剑光一闪,山贼突然发现自己失去声音,咽喉感到无比的疼痛。手伸向痛处,感到浓稠液体不停流出,目光变得越来越模糊,倒地,再也不起。

  游尚安收起细剑,快速地点穴、止血、包扎,然后由腰中取出一支青色的石笛放到唇旁,吹起无声的音律。收起石笛,就在原地静静地等着。

  山贼营寨被烈火和战火搞得人心浮动,而山贼的四位当家也不好过。

  大当家玖千山的情况还好,雷天用比较消极的方式在战斗,玖千山虽然想要速战速决,却也没有迫他马上决胜的招数可用。

  另外三位当家以一敌三却不乐观。不论是铁拳阳照、飞刀李靖、杀手黑衣都拿出压箱底的绝技,他们的对手季行云在危险中穿梭,依旧显得轻松自在。三人以阳照为主轴、李靖辅助、而黑衣则随时突击,对季行云实施严密的格杀网。

  阳照使出了青钢拳,右手的铁手套被真气震破。淡青色的真气覆在手上,让他的右手至小臂间像是装备了一具巨大的青铜手套。单看这种威势就可以想象就是被轻轻擦上一下,也有断骨碎肉的效果。

  有别于阳照阳刚猛烈的攻势,李靖的招式就优雅巧妙得多。他左手五指上各戴上一只铁戒,每只戒子都连接一条细丝,细丝的另一端则是无柄的利刃。在李靖的操弄下,五把飞刀在空中跳出送丧之舞。他的右手则握着待发的匕首,随时要为送丧之舞奏上终曲。

  最让季行云厌恶的黑衣又别于另外两人。黑衣没有直接投入战圈,他造成的威胁却比阳照和李靖更大。黑衣全身散发出浓厚的杀气,手握长刀,紧盯着季行云。偶尔发出致命刀气,偶尔纵身飞击,一击即退。每一刀都灌注他全部的精力,每一刀都带着必杀的决心。

  季行云相信要是他还是初入南郡的他,早就命丧此地。不过现在的他身处这种战阵中,却能应付自如。

  阳照的巨拳威力虽大,只是目标太明显,过大的手臂让他的攻击方式变得单调。季行云轻松地闪避,青钢拳没能发挥应有的威力,反而成为一种累赘。

  李靖的飞刀虽然巧妙,不过季行云一下子就明白飞刀是由丝线所操控,来去之间看似诡异,其实有迹可寻。弄清楚飞刀舞动的脉络,想要避开再容易也不过。而且就算五柄飞刀的攻击十分严密,季行云只要弹指施劲轻拨细丝,飞刀就会随之转向,它的优点在季行云眼中反而是项致命的缺点。唯一让季行云感到有威胁性的,反而是他原本看不起的黑衣。

  他的状况一直处于真气高涨激发的状态,任何时刻都可以发动攻击、不需准备、没有征兆。每一击都用尽全力,一击之后又立在一旁累积力量再伺机出击。对这样的攻击,季行云就没有办法事先防范,还好他不用看着黑衣、也不必用听的,单凭真气的感应就能察觉,否则黑衣屡次由死角袭击,季行云哪来得及防范。

  季行云观察着三人的招式和优缺点,突然想起与凛凊的比试。凛凊在失去视觉与听觉时还能与自己对招,是不是就和自己现在能感应黑衣偷袭的情形相似。

  季行云觉得自己也该试一下,考验自己的能力。在这种生死一线的压力下,应该更能激发自己的潜能。想到就做,季行云闭目,并暂时截断听觉神经的讯息传递。

  用真气「看」的世界和用耳、目听闻到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样子。那是能量交流的世界,由一个人真气的性质,季行云能够分辨哪一团能量是雷天、是玖千山、是阳照、黑衣和李靖,但是散发在外的真气和能量波动,让季行云很难分辨哪些是具有攻击,哪些是单纯的能量交流和激发。

  知道三位山贼正积极地要杀死自己,却让自己处于目不视物、耳未闻声的处境,无形的恐惧感油然而生。暗骂自己没用,季行云运起伏逆清心诀,压下不必要的情绪,专心应敌。

  黑衣以为季行云以耳代目,正好无声行动是他的拿手专长,便悄悄慢慢地靠近。哪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季行云还觉得奇怪,黑衣怎么动作变得这么迟钝,就趁机给他一记回劲掌。黑衣的肋骨被打断了两根,却还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错了!

  虽然不是很了解各种能游荡在大气的能量的用途和意义,但是季行云在这短短几分钟内,对真气的操控运用的体悟,像是进入另一个新的世界。当然也顺便由真气的流动方式,模拟对手的动作,让他渐渐把真气的运动和人体的运动结合起来。

  季行云突然想到,他心中所模拟的和实际的状况不知道一不一样。想到这里,季行云又将听觉神经接上,双目张开。

  再度用耳目迎接世界,让季行云有种见山不是山的感觉。而且他还发现原来自己猜想的东西,许多都和实际状况有着极大的差异,而且还有少数他认为不过是没有威力的攻击,竟然是致命的杀招,让他为自己捏把冷汗。还好用真气感应时是抱持戒慎恐惧的态度应敌,不论大小攻击都确实地闪避,不然,错估对手的力道,用错应对方式下场可就凄惨了。

  另一方面季行云也发现,本来他以为是恐怖的攻击却不过是一些散泄无害的真气,想到自己方才还大惊小怪的避开,季行云就笑了出来。季行云得到了结论,还是配合各种感官才是正途,一种攻击会有许多面貌,把看到的、听到的、真气感应的、皮肤接触到的、直觉反应的,各种知觉加起来才是真正完整的面貌。光靠其中一种,会造成严重的偏颇,就像瞎子摸象只能见到事物的一小部份。

  季行云很高兴自己在武学上又有新的认知,可是他的对手一点也不高兴。一下子闭着眼睛打斗,一下子又发出轻视的笑声,黑衣等人从未被人这样侮辱过(虽然季行云不是有意的)。这三个人都豁出去了,就算丢了性命,也要讨回面子!

  这三个人有这种决心,很可惜却没有达成这分决心的能力。而且玖千山见久攻无果,也警觉到雷天和季行云完全是在施延时间。玖千山大喊:「扯乎!」

  黑衣等人极度不愿就此撤退,可是看到山寨方向打出几道传讯的烟火,知道那边遇到强手,同时人质也还未逃离。如果再不快回去帮忙,重要的人质很可能就会被「抢」走。

  虽然痛恨季行云,可是人质被救走,那事态可比被羞辱一顿严重百倍。不但约定的「贡金」没有着落,而且预定要「走路」的费用飞了,这可是攸关全山寨所有弟兄命运的大事。

  战况再转,本来急着要决战的人变成想要抽身的一方。而雷天和季行云反而变成要积极地拦住他们。

  雷天单挑玖千山,照理说是比较容易把玖千山拦下,可是雷天一点也没把握,除非火力全开,否则很难阻止他。

  而一个人要牵制三个人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只能说黑衣三人的运气太差,遇上了季行云,而且又被他拿来试招。

  由于他们战斗已经进行一段时间了,空气中散布着季行云发出的游离真气。由于季行云刻意地体验真气运作的世界,让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掌握母亲偷偷传授的功夫──流气诀。那时候季行云还完全不能理解流气诀的奥秘,只当作是背书把武功记起来罢了。

  现在季行云决定利用机会小试一下。首先发觉异样的是阳照。一直和季行云近身搏斗的阳照发现偶尔会莫名其妙地被打!季行云明明就只挥出一拳,他却隐约中觉得有三道掌风攻来。季行云人分明就在正前方,可是拳劲却由左方、右方、后方袭来。这些意外中的攻击倒也没多大威力,可是真假难分、虚实难辨,让阳照挨了好几下。

  受到最大阻碍的是黑衣。采用袭击的他明明就由季行云后方偷袭,却发现气掌劲打来,让他气势受阻,也不知是要贯彻攻击还是另觅良机。

  流气诀说穿了不过就是利用已经散溢在体外的真气,操控这些真气的流动达到一些效果。不过因为在空气中飘荡已久,这些真气其实也没多大用处,不但很难再凝聚,更是不太听话,很难有多大的作为,除非再增加空气中真气的浓度。可是与其增加空气中真气的浓度,那不如直接攻击,除了少了一分神秘感外,效果和效率都高多了。

  季行云越用越顺手,简直到了真假难辨的地步。真假的掌气交错,打得想要抽身的三人哇哇叫。季行云见时间拖延得也差不多,雷天也显得很吃力了,就对雷天打个暗号,双方同时抽手。玖千山等人赶回山寨,季行云和雷天带着铁清怜也往预定的集合地点前进。

  有时候人多并不一定有用。像对付白任这种经验丰富的佣兵、和能够使用大范围攻击法印的雷霏,盗贼们没有秩序的围攻,除了彼此碍手碍脚外,对白任和雷霏根本造成不了伤害。要不是还要照顾武功较差的铁柔琴,他们早就逃离山寨了。

  可是王刃一来,马上建立指挥,调配人手,山贼们听从王刃的指示动作。初起为了建立阵形,让白任略可喘气,等到白任警觉时,王刃已经建立起重重的包围网。

  人员分批进攻,完全不给白任和雷霏休息的机会。外围枪戟伺候,内圈重斧、巨锤轮替交击,不停压榨白任和雷霏的体力。

  同时调来了轻弩手,不让白任飞跃逃离。

  白任为了保护铁柔琴、掩护雷霏,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凭着强大的内息在撑着。至于雷霏要不是靠白任的帮忙,恐怕早就倒下了。

  这样下去不行!白任可以预知可能的下场。经过狼祸之后,白任被训练的对应付围攻很有一套,可是身边还有两位女士,白任的良心不容许他独自逃生。

  「白大哥,不用管我了,你先逃吧!」白任在打退一位山贼后,听到铁柔琴这样说。

  本来白任还有一丝丝想要独自逃跑的念头,听到这句话就把那一丝的杂念全部抛去。

  白任心意一决,对身旁的铁柔琴道:「一切看我的!抓紧我,一有机会就准备硬闯!」

  铁柔琴先是一惊,见到白任坚定而有力的神色,对白任的信赖和感动油然而生。

  王刃见雷霏已经差不多筋疲力竭,白任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马上下令:「第一队,放箭!射脚!」

  白任闻声,知道机会来了!危机就是转机。山贼应该不会连同自己人一同当作箭,趁围攻的人要让出位置时就是大好时机!

  「跟着我,准备冲锋!」白任传音给雷霏。然后一手抱起铁柔琴,一手注满真气。

  果然,围攻的人暂时退开了。

  白任迎上前去,不给弩弓手射箭的机会,出拳!

  炽光闪过,风暴随行!轨迹内的山贼当场毙命!轨迹旁的山贼被风暴卷开!白任清出一道宽两影的道路。不顾不及补充真气,白任奋命夺路,雷霏紧随在后。

  白任这招闪牙把山贼唬住了,本来该射出的弩箭留在弦上。

  「危险!」怀中铁柔琴大喊。

  两道刀光闪来!小山贼们惊于闪牙,王刃可没有,适时的舞动双刀,致命的双刀由侧后方砍来!

  这时的白任为了使用闪牙,体内的人造气脉已经多处崩溃,内息正是不平稳之时,连护身真气也没法使用,只稳住脚部的气脉,靠它来逃命。

  刀光闪来,白任不能格挡,他还抱着铁柔琴!刀光闪过!血流出,白任倒地!

  事情突然来到,雷霏停下脚,挡在王刃和白任之间。铁柔琴被白任压住。

  「白大哥您没事吧!」颤抖的声音没有得到回应,铁柔琴发现温热的鲜血渐渐弄湿白任的外衣!她慌了,即使被掳、被囚,也没有现在的恐惧。

  山贼又要围上来了。白任突然微微撑起,他看到铁柔琴脸上带着两行泪,柔声说道:「没事,别哭。咳!」话才说完,白任咳了一下,却喷了铁柔琴一脸血!「啊!真抱歉…」

  「不…先别说话…」铁柔琴含着泪凄声说道,一面努力压着白任背上的窟窿。

  雷霏虽然挡在王刃前方,可是她也无力对付王刃,一连串的战斗早就把她的体力耗得七七八八。除了王刃,山贼们也再度包围。

  「你是要乖乖受擒,还是要我动手?」

  「废话!有胆就放马过来!」里子没了,雷霏的口气却依然强硬。

  「很好!反正我也不想留下你的性命。竟然敢破坏我们的营寨,伤害我的弟兄,不在你身上划上几刀难消我心头之恨!」王刃恨恨地说着,双刀再度扬起。

  「耶!那是什么!」雷霏突然指着王刃后方,大惊小怪地叫道。

  「想骗我?门都没有…咦…」王刃也感到大地在撼动的声音。分心转头,后方尘士飞扬,像是大军逼境的样子!「那是什么?!」王刃再仔细一看,一大群乌金兽狂奔而来!

  乌金兽产于招乌帝国,在这边境之处也有不少野生的乌金兽。但是乌金兽并非群居的生物,只有在繁衍后代、双亲养育幼儿时才会以小家庭的方式群居。一时之间出现一大群乌金兽,一点也不合理。

  山贼们可吓坏了。乌金兽平时虽然温和,可是一旦发怒可不是一般人能应付的。这种长着鸵鸟头、老虎身的生物,嘴巴可以咬破金石、口吐强酸,同时会服用金石长出坚硬无比的乌金色羽毛。没有相当的功力可伤不了乌金兽,寻常的刀剑也砍不伤它的毛发。

  「该死!怎么会有这种事!」王刃气炸了。迫不得已,即刻指挥山寨的弟兄们避难。

  忙乱之中王刃可没忘了人质,想要抓回铁柔琴,可是雷霏不从,就连重伤的白任也硬撑着站起来冒死抵抗。刀起刀落,王刃刀刀夺命。白任不顾体内乱流的真气,使出牙拳硬撼大刀。雷霏惊雷连发,力阻王刃。

  王刃拿他们没办法,遇到不惜一死的打法,王刃在气势上、心态上都输上一大截,就算他刀招强横,状况良好,也没办法在瞬间杀死白任和雷霏两人。

  只拖延一时,乌金兽就到了。王刃只好暂时放弃,不甘心地退开。

  王刃退开了,白任、雷霏和铁柔琴可就惨了。他们被狂奔的兽群淹没了。

  群兽的风暴来得突然,去得也快。王刃紧盯着铁柔琴不放,希望她能侥幸生存。混乱中,他看到一个让他气结的景象──那位来山寨撒野、放火、杀人的鬼女,竟然坐在一头乌金兽上,把这群人带走了。

  「该死!」王刃几乎陷入狂暴之中。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一下,他马上下令:「大伙操家伙,准备搜山!」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5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六章 巧计

 

  雷霏对她现在的处境相当不满,换作何任人都不会对这种处境感到愉快,游尚安不知用什么方法驱使了众多的乌金兽把白任等人由困境中救出。雷霏对游尚安当然是很感谢,可是虽然事态危急,也没必要让一位淑女被一头狂兽叼着跑吧!

  让这种怪物叼着走难保它不会不小心用力合嘴,那种可以咬破坚石的嘴力,雷霏连想都不敢想。还有它不是会分泌强酸,雷霏实在担心,它会不会一面跑、一面吐口水……

  雷霏的担心也没持续多久,狂奔的乌金兽,摇头晃脑地跑,一下子就让雷霏晕车了。

  当她脚踏实地把胃袋的东西吐干净后,她觉得地面还在摇晃。带着一张白的发青的脸,她回到同伴身边。「安儿,你就不能用比较…」本来想对游尚安发牢骚,却见气氛不对。

  游尚安也是惨白的脸色,全身却被鲜血染红,无力地坐靠在一棵树旁。铁清怜正带着忧虑的神色为她包扎。

  铁柔琴则是静静地呆坐在白任身边,像是失了神。

  季行云摆出了一堆药物,手不停动着,正为趴在地上的白任进行紧急治疗。

  雷天带着忧虑的神色,来来回回不停走着。

  雷霏见状,走到游尚安身边,激动地握住她的手,担心地看着她。

  「没事,霏儿。」游尚安的声音十分虚弱。

  雷霏点点头表示了解。她可不认为游尚安真的没事,身上满是刀伤,像个血人哪能没事。不过她了解游尚安的个性,只要还挺得住她就不会发出任何怨言。她身上受的是外伤,只要好好调理痊愈应该没问题。但是铁柔琴可就不一样了,身体安好,但看她的样子就知道精神状况十分危险,不让她马上宣泄一下,恐怕会造成无法治愈的精神疾病。

  雷霏改走向铁柔琴,把她扶到一旁,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铁柔琴扑到雷霏怀中低声啜泣……

  季行云花了不少时间将白任的伤势稳定下来。一砍一刺的两道伤再加上筋脉的纷乱,让季行云大感头痛,还好现在白任体内多了一颗内丹,让他没有内息匮乏的顾虑。季行云勉强帮他消毒、止血、固定伤口、抹上伤药、完成包扎、点穴刺激再生、引气活化细胞,同时也再帮他导气协助气脉再造。

  尤其是最后两项,让季行云花费了许多真气。白任的内息实在多得不象话,在他失去知觉时,内丹不停放出真气要自我伤疗,却让要指引真气运作的季行云大吃苦头。受重伤的白任体内是真气澎湃,而帮他疗伤的季行云却是满身大汗,一副快虚脱的样子。

  看完了第一位伤患,季行云见到铁清怜帮游尚安作的处理,差点没破口大骂。

  「天啊!伤口的处理可不是上上药再包起来就行了,你到底懂不懂!」季行云的一句话让铁清怜缩到游尚安身旁。

  「……」季行云见到铁清怜的样子,才意识到自己实在不该乱发脾气。可是心情真的很不好,嘟着嘴,负着气,走到游尚安前面,就动手开始拆解铁清怜好不容易才包好的绷带。

  游尚安可不领情,像是在抗议季行云怒骂铁清怜,一手抓住季行云的手不让他处理。

  季行云也不退让,带着三分火气说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的伤不好好处理可是会连累到其他人,你也许不珍惜自己,但是也要为担心你的朋友想想!」

  话一出游尚安退让了,手放开,让季行云开始作业。

  游尚安的伤比季行云想象中的还严重,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保持清醒,也不会喊痛。几处刀伤深可见骨,腹部胸部多处刀伤,伤口虽多却没有一处是致命的伤害,甚至连筋骨、内脏都没伤到。季行云帮她重新处理伤口,越见刀伤越是钦佩这位女中豪杰。刀招不是砍在脂肪上,就是顺着筋肉的流向划过,伤口虽深,实质上却无大碍。到底要拥有何种程度冷静的判断力,才能在中刀时还能调整身体,以最有利的方式承受。

  帮游尚安治疗后,季行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个女生。季行云红着脸帮她把胸部的刀伤挤出积血和瘀脓,游尚安脸上表情丝毫没有改变,脸红的季行云反倒显得奇怪。

  最后季行云帮她顺气,并引起她的真气至各个伤处,活化细胞加速伤口愈合时,季行云又发现一件令他惊奇的事,游尚安竟然练有和他相同的心法,而且练得比他更为资深。

  帮白任和游尚安的伤作完紧急处理,季行云把还醒着的人叫过来。

  「你们看这该怎么办?白牙和游小姐都不适合移动,让伤口裂开可就危险了。尤其是白任还没脱离危险期,如果有巨蝓兽还可以把他带到比较适当的地方安养。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所以我想不如我们分开行动,我留下来吸引山贼的注意力,而雷天你带着三位小姐离开。至于白任和游小姐,我会在这附近找个地方把他们藏起来,等你们与雷大哥派来的军队会回后,再来接他们。」季行云首先发言了。

  「小云,你想帮白牙报仇吗?!这太危险了,就算你不把玖千山和几个主脑放在眼中,但是几百个人群起攻之,就算你再厉害也无胜算。」雷天反对。

  「不行,我不能丢下安儿。要是她出事…不行!她可是铁山郡…呃…」突然发现雷天用严厉的眼神看着她,雷霏停下嘴,才发现到自己情急之下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雷霏,你说游尚安是什么身分!」雷天不叫她霏儿而叫她全名,就代表雷天生气了。

  「她…她是…」雷天严肃而锐利的双眼紧盯雷霏,雷霏只好乖乖地说:「安儿不过是铁山郡大平原的继任巫女嘛…天哥,不用太紧张啦…呃…」雷天的眼神变得更锐利,雷霏的笑脸僵住了。

  「这位铁小姐,那你家又是做什么的?」

  「……」雷天严厉的语气吓到铁清怜,她的声音变得更小。雷天听不清楚,转向雷霏。

  「小怜啊…她父母都很平凡,只是四处作点小生意…只不过…她的祖父和老爸有相同的职务罢了…」

  「嘿嘿…雷霏…你真会交朋友…回去后我们可能要好好地谈一谈。当然,不只是你跟我,雷严大人和几位大老也会在场。」

  「没必要劳烦那些工作繁重的大人吧…」

  「绝对有必要!」雷天坚持。

  季行云不知道雷天在气什么,不过他直觉上是认为雷天把游尚安和铁清怜涉险的事,怪罪在雷霏身上,好像要处罚她似的。

  「雷天,游小姐和铁小姐又不是小孩子,她们也是关心朋友才走这一趟,相信她们事先就已经知道救人的危险与困难。就算出事了、受伤了,也是心甘情愿,怎能因而怪罪雷霏呢?」季行云对雷天的怒气感到不当。

  「队长,你有所不知,要是游小姐出了事,事情可就严重了。」

  季行云更是不能理解,乐观地说:「有什么好严重的?更何况游小姐不会有事啦。」顿了一下,叹道:「白牙可严重了。」

  「最好是没事,不然…」雷天语气转为缓和:「算了,这次队长帮你说情,没事的话就算了,有事的话……看你怎么办!」

  「?」季行云一脸困惑,他只觉得是就事论事,哪有帮雷霏说什么情。

  雷天又道:「我看把白牙和游小姐留在这里似乎不妥,万一被山贼发现不就完了。」

  「对啊!我怎么可以丢下安儿!」雷霏也抢着说。

  「可是总不能叫铁柔琴和铁清怜两人先离开吧?我们不是来救铁柔琴的吗?放心,有我在这里,没半个山贼能够接近,在这种地方要和他们玩个两、三天的捉迷藏还不成问题。三天一过,白牙能活动后,我再带他逃跑就行了。你还是先保护铁柔琴回去。」季行云说道。

  「不行!我不答应!」突然传来铁柔琴的声音。

  「放心啦,铁小姐,我不会有事,白任和游尚安也是。」

  「不行,我怎么可以丢下为我受伤的人逃跑!没有理由为我一个人牺牲他们。」

  「放心,白牙可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那就让我留下来照顾他!」

  「可是…人一多,就不好隐藏。」

  「我不能丢下白大哥…还有安儿。」

  「唔…伤脑筋…」季行云看着雷天希望他帮忙想办法。

  「我也不会留下游小姐,这有失武德。」

  季行云又转向铁清怜和雷霏。

  「我不会丢下朋友不管!」

  「……」小声的悄悄话。

  「小怜说她也一样!」

  「真是糟糕…我一个人还可以利用山野密林跟山贼们游斗,人一多,可就没用了。那你们可要想出一个胜算比较大的办法,少一个人回到南城我的心情都不会好过。」

  「那你是说我们可以留下了!」

  「脚是你们的,要往哪边走我可管不到。」接着又问:「你们这么喜欢留下来,那有办法对付山贼吗?」

  雷霏和雷天对望了一下,都无力地低下头。

  「……」小声的悄悄话。

  「小怜有法子!」雷霏高兴地说着。

  季行云、雷天、铁柔琴把目光集中到她身上。

  铁清怜夹在雷霏和铁柔琴之间,咬着耳朵,雷霏和铁柔琴把她的谋略一句句描述出来。

  听着听着,季行云和雷天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夜深、虫鸣。万星闪烁的夜空下,季行云一个人站在树梢上,顾守休眠的众人。

  雷天安静无声地走到树下。

  「怎么了,雷天,不好好休息一下储备体力?」季行云用传音的方式与雷天交谈。

  「不用了,反正也没消耗多少内息,早就补满了。」

  「是吗?」季行云由树上跳下来,气劲外放作为缓冲,落地时一点声响也没有。「那一定是有事,反正一个人守夜也无聊,我们聊聊也好。正好我也有些事想不通。」

  雷天神色凝重的说:「重要的事我就先说了。不论如何,请队长你一定要把游小姐平安地带回南城。」

  季行云脸上带着几分疑惑,说道:「我以为就你的立场而言,要确保雷霏的安全才是首务。这位游尚安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因为她是铁山郡游牧民族的继任女巫,可以说是整个铁山郡游牧民族将来的精神领袖。要是在这里出了意外,极有可能引发铁山郡近百万的游民暴动。这种事非同小可,说什么也不能让它发生。」

  季行云笑了一下,说道:「雷天,你真是多想了。她又还不是正式的女巫,而且游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据我所知游民女巫的传统,本来就要让有资格继任女巫的少女出外修行,如果不幸客死他乡,只能说她没有资格成为女巫,一切怨不得人。当然姑且不提游尚安,这里任何一个人我都会努力确保他们的安全。」

  「不,游尚安她已经能够呼唤野兽,这就代表她已经不是还要接受考验的学徒。除了确定要成为女巫的人之外,是不可能习得操控野兽的技艺。为了南郡和铁山郡的和平,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回铁山郡。」

  「你的说法我不能茍同。我不会因为她有这层身分,就把她的生命看得比白牙或是铁柔琴还重。但是我会竭尽所能保护所有人。」

  季行云的说法让雷天颇为意外,但他也不再坚决要求季行云确保游尚安。

  「不论如何还请你多费力。」

  季行云开朗的笑道:「这原本就是来这里的目的,我也不过是在做分内事。」

  雷天看着季行云,他的笑容看似开朗,可是底下却深埋了一丝丝的阴霾,这让雷天感到些许的不安。和季行云相处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季行云眼中带着阴影。

  「小云,你不是说有些事想不通吗?不如说出来,我或许笨拙了点,但是多一个人也许能多出点主意。」

  季行云摇摇头,像是不想说的样子,最后才像是下了重大决定似地,开口说道:「雷天会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吗?」

  「什么?」雷天对季行云的问题感到意外。

  不理雷天的错愕,季行云继续说道:「你有注意到白天的战斗吗?那位…应该是叫黑衣的吧,就各方面来讲,明明就是三人中最优秀的一位,可是为什么他却要用毒、用暗杀的方法来作战?我实在不能了解,这样的胜利有何意义?」

  「…这…」

  「还有,那位玖千山,以他现在的实力,就是在武议团也可以是一名优秀的成员。为什么像他这样的人,要走向山贼这种行业?」

  「…这…」雷天完全没想到季行云竟然是在想这种事。「我只能说世上有各式各样的人,有形形色色的想法和作法,每一个人追求的东西和达成目标的作为都因人而异。虽然对于玖千山我心中抱有一丝的歉意,但是他成为盗匪,我就会不留情的讨伐他。」

  「是这样吗?」

  「你没问题吧?」

  「放心,老虎不会为了山羊的身世特别可怜就不去猎捕山羊。我也不会因为心中小小的疑惑而手软。」

  「那就好。」雷天虽这么说,不过在他心中可不这么想。季行云哪时候狠心过了,虽然比武也好、练习也好,季行云虽不见留情,但是攻击总是少份杀气。就连白天的战斗,他明明就可以夺取那三个人其中一、两个的性命,至少也能让他们暂时无法动武,季行云出手却是很保留,没有要取走任何生命的意向。

  雷天这时对于季行云天真的想法扬起不安的情感。

  季行云这时又改变话题问道:「倒是你为什么不要公开和菁茹姊的婚事?我还以为新婚夫妇接受大家的祝福是普世的习俗呢!还是其他队友的庆祝方式真的让你吃不消?」

  这个问题像是问到雷天的痛处了。雷天想到杨菁茹,脸就微微发红,说道:「那倒不至于…只是…」

  季行云睁大双眼看着雷天,等待他的答案。

  「我虽然不成才,也不算是家族中重要的成员,但好歹也凭着对武术的执着与狂热,成为武议士的一员。在家族中虽然还谈不上多重要,但也是雷家众父母鼓励青年学子的榜样之一,算起来也称得上家族中上得了台面的人之一。」

  季行云点点头,但是他还是不知道这和他不敢公开婚事有何关系。

  「菁茹她家在南城虽没什么势力,她的祖父在地方上却是名议长。我和她的婚事如果大张旗鼓,会造成两个家族的困扰。」

  「这有什么好困扰的?」季行云无法理解。

  「如果菁茹不是议长的孙子,而我没出息一点也就算了,可是像我们这样的人结婚,在外界看来就好比是两家家族结盟一般。问题在于青柳县雷家的地方势力和杨家可是处于对立的态势,我们的婚事虽只是两个人的私事,可带动的可不只是我俩的幸福,会给家族带来不小的困扰,甚至会为地方的政局带来翻天覆地的动荡。」

  季行云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问道:「事情有这么复杂吗?」

  「就是这么复杂。」

  「我不懂,简单的事为什么要弄得这么烦杂?」

  「没办法,就是这样。我也不喜欢。」

  季行云沈思了一会,说道:「那我能参加你的婚礼,为菁茹姊祝福吗?」

  「这恐怕有困难,因为我和菁茹不打算在南郡完婚。」

  「真是太可惜了…」

  「不,能和她在一起一切就都够了。」

  季行云看着雷天脸上满足的表情,过了会才道:「我先预祝你幸福。」

  「谢谢,这是当然要的,不过还是先通过明天的考验再说吧…」

  自从雷天再一次进入玖千山的生命中,他的情绪就再也没有好过。除了勾起旧有不愉快的回忆外,雷天在这短短一天的时间内就让玖千山尝尽苦头。不但重要的资金来源被带走了,连他经营多年的「家」也被放了一把火。虽然玖千山干完这一票后,就打算要把山寨迁移至招乌,可是不论心胸再阔达的人,家被人烧了也会感到不愉快,更何况最重要的人质铁柔琴被带走了。一想到拿不到赎金无法达成与季先生的约定,玖千山就感到焦躁难安。

  身为山寨的领导人,玖千山虽末露颜色,可是稍会察颜观色的人都知道,大当家现在就像一锅煮沸的热油,再加入一点水就会引起惊人的反应。

  王刃指挥着山贼们进行搜寻的工作。他派出四百多人在雷天等人可能藏身的地方强力搜索,留下两百人在玖千山和阳照、李靖身旁,一旦发雷天等人的行迹,马上前往抓人。

  进行人员调派的王刃心情也糟到极点。人质是在他手上被救走,一想到有可能失信于季先生,他的心就沈到黑暗无光的深渊中,除了恐惧就是莫名的惶恐。

  王刃的包围网是建立在雷天不会丢弃身受重伤的人,而没有抛弃同伴将铁柔琴彻夜送走。种种迹象都显示雷天还没跑远,但是王刃就是无没安心。因为以他自己的作法,一定会以完成任务为重,至于牺牲是在所难免。如果只是死一两个人就能完成重要工作,对他而言这一点牺牲是值得的。

  黑衣单独行动。他应用暗杀者的追迹技巧,在告知王刃雷天可能藏匿的地区后就告别众人,依循雷霏、白任等人的脚步,逐步找出他们曾待过的地区,渐渐接近白任和游尚安的藏身地点。

  午夜就完成的搜寻网,到了次日还没有任何发现。随着太阳的高升,玖千山身边的空气越显凝重。这种令人烦躁不安的等待,不停消磨山贼的士气与希望。

  终于……

  「咻─」一道青色的烟火带着声响,在玖千山西方升起,找到可疑人物的信号弹总算出现了。

  玖千山马上下令。「阳照,带五十位弟兄过去,一旦确认铁柔琴在那边,马上射出红色信号弹!」

  「是的。」阳照不啰唆,领了人马上离开。

  因为中了雷天的计策,才会让人入侵山寨把人质救走,这一次玖千山变得保守谨慎多了。他知道雷天等人一时之间也无法逃离他的天罗地网,一定要确认铁柔琴的所在后再全力追捕,免得又被变「狡猾」的雷天欺骗。

  果然就在阳照走后不久,东面也升起青色的烟火。

  这回王刃自动请缨,东面的地形较为复杂,他担心雷天可能会利用地形逃遁。

  「好,小心一点。」玖千山照准,王刃比较具备军事修养,有他坐镇也比较不用担心雷天会向西突围,一路向南城逃去。

  东面和西方前后都发现可疑人物的行踪,留在本阵的玖千山和李靖两人虽然庆幸没有上了雷天的当,马上就投入所有人力,可是也笼罩在一片疑云之中。

  雷天变了!几年不见竟然变得如此滑头,以前还觉得他正直的像个笨蛋,现在倒是怀念那时雷天的忠实。玖千山心思闪过千百种想法,依然无法看透雷天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大哥,您看到底哪边才是正主?」

  玖千山神色复杂的回答:「这可难说了,都有可能是,也有可能全是假的。雷天!你到底还要妨碍我到何时!」

  李靖看着玖千山,在他身上几乎可以见到旺盛燃烧的炽焰。李靖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暗自希望自己可不要被这可怕的怒火给波及。

  某位山贼正好抬头,看见季行云带着一位女性停在树上,这对附近的山贼们正好是劳苦工作的开始。

  季行云所在的地方是伏牛山的一处密林,再向东进数十里就是一片平坦一望无际的黄土平原。在黄土平原上季行云固然无处可藏身,但他也只要尽力向东奔驰即可。在大平原上赶路靠的是体力耐力,一方是功力深厚的武议士,另一方则是依赖骏马、飞羚的山贼,虽然还带着一位功力不高的女士,山贼要追上也要经过一番劳心劳力的追逐。

  季行云就在附近和山贼玩着捉迷藏。

  双刀王刃来到时,已经看到一堆累得不成人形的山贼。猝见季行云带着女孩由空中飞掠而过,那名女孩穿着铁柔琴逃脱时的衣物,沾满了血渍,身形十分相似,只是脸上蒙上一层薄纱,快速飞过无法确认身分。虽说是铁柔琴的可能性高达七成以上,可是这位姑娘还刻意绑上了辫子,王刃的直觉认定那辫子是假的,像是为了伪装而加上去,不是本来就留着的长发。这让王刃怀疑那位女孩是她人假扮,而非铁柔琴。

  为了确认,王刃只好全力追赶。可惜,错纵复杂、地表崎岖,王刃追没两分钟就已经知道,在这种地方自己只能被季行云耍着玩,在后面追赶完全没有拦截的机会。

  王刃当机立断,马上下令停止赶追。只要求部下用声号传递季行云的行踪,而他则前往季行云可能前行的地点,并同时下令砍树!务必要把这个像山猴的麻烦逼到地面。

  遇到季行云的山贼只不过多做运动而已,碰上雷天的山贼才是真的不幸。

  雷天带着另一位女孩,大剌剌地突然冒出。意外发现雷天的山贼们一拥而上,几名跑在前头的山贼只见到雷天手上冒出一颗柴色光球,就感到恐怖的冲击和剧痛,再也没有意识。

  爆炸声响后,地上留下焦黑的炸痕和被电熟、电焦的尸块,及几位躺在地上无力而痛苦抽搐的山贼。同样是爆雷电球,雷天用的就是比雷霏更具威力。

  被冲击波震倒的山贼吓坏了,抖着手,放出烟火。

  雷天不逃,反正他原本就是要引人注目,不如趁山贼人数还不多又没有大角色时,逐步蚕食山贼的战力。

  当阳照带着五十位部下赶来时,地上已经躺着近二十具山贼的尸体。还站在附近的山贼则是带着害怕的神色不敢靠近,互相指责同伴没胆。

  见到雷天大发雄威,阳照暗道倒楣。自己有多少实力阳照很清楚,加上五十位属下的帮助,倒也不是没有机会打倒雷天,可是最后能有多少人活下来…更糟的是,雷天已经在弟兄们身上烙下恐惧的印记,能否发挥应有的战力与他对抗,恐怕还是未知数。

  再看看他身旁的女性。就体形而言与铁柔琴相似,她披上了披风,把样子完全遮掩让阳照无法看清楚,光凭身影实在难以判断。虽说已经知道的敌人之中游尚安受了伤,不太可能这样轻巧地跑来跑去,雷霏比铁柔琴大了一号,也不可能作出这种马上会被识破的伪装,只是不清楚雷天带来的人手中是否全部出现过了。无法确认是否为铁柔琴,阳照还是决定射出黄色的信号弹,好告知玖千山在这边遇到了雷天这位高手。

  信号弹一打出,雷天就把女孩提到肩上,拔腿就跑!

  阳照楞了一下,马上下令追击。追向前去,阳照发现这个方向不就是前往距离最近的村镇──暄平镇的路。

  啊!他一定是要寻求村民的协助,让他跑到镇上可就麻烦了。暄平镇虽说只是个两千余人的小镇,可是要躲藏两个人还不算难事,要胁迫镇民把人交出来的风险也很大。

  阳照不再多想,就抽出红色的信号弹,一扯、冒火、升空、作鸣、布烟,擅自把那位披风中的女性当作是铁柔琴了。

  看到西方升起红色的烟火,玖千山说道:「把人马备齐,我们这就过去抓人。」

  山贼们拉出了飞羚,才上了鞍,东面也扬起红色的信号弹!

  「这是怎么回事?大哥我们要往哪边?还是分头行事?」

  玖千山脸色难看,他作梦也想不到雷天会变成诡计多端的人。「把地图拿过来!」玖千山恶声喊道。看着图,玖千山喃喃道:「西方那边不远处就是暄平镇…东方那里再走一段路就进入平原…」一面研究地图,玖千山问道:「李靖,是你的话,会走哪边?」

  「应该往暄平镇走去吧…那边才能补给又有几千个民众可以提供协助。」

  玖千山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们把王刃那边的家伙解决。另外通告搜索队继续作业,难保这两边都是假的。」

  「大哥,怎么会是先对付东边的?让人逃入村镇中岂不糟糕。」

  「这你就不懂了。要是雷天带着铁柔琴,在平坦的地形上可以不眠不休地快速奔驰跑回南城,以我们和他的距离要追上可难了。可别小看武议士的惊人功力,而且要是雷天还有一点武议士的风骨,就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让无辜的平民百姓因他遭受危难。就算他逃入村中也没关系,咱们就洗劫暄平镇。哼、一个暄平镇也够本了,反正就要离开这里了,利用这个机会也正好打响知名度,让招乌的人知道我们的可怕!」

  「是,大哥英明!」李靖口心不一的奉承。他知道玖千山已经因为雷天而渐渐失去理智,散发出来的狂气让他担忧不已。

  玖千山和李青坐上飞羚,才想出发又惊见另一道青色的信号弹!

  「怎么回事呀!」李靖忍不住发出抱怨。

  「地图!」玖千山道。接过地图,仔细检阅后,玖千山很有自信地道:「哈!雷天,我还有黑衣这位追踪高手将成为你的败笔。」

  「大哥?」

  「黑衣找到人了,看来头彩落在他手上!我们走。抓到人后再回头帮王刃和阳照。」

  打从开始和山贼们玩捉迷藏,季行云就没有把全部的心思放在身边,他分心注意着白任和游尚安周遭的状况。

  季行云在离开时用了绝气壁分别把白任、游尚安和雷霏包住,希望能借由绝气壁,避免因为声响而让山贼察觉他们的藏身之处。不过季行云用的是双向阻绝的绝气壁,虽然可以减少用真气探查的方式被发觉,但也让雷霏无法得知外界的情况。

  和山贼们的捉迷藏也该结束了,在分散山贼的兵力之余,季行云的目的只是要把他身边的女孩送离山贼的势力圈。现在已经让太多山贼们注目,是该把山贼甩开的时候了。

  不过季行云的分心加上又不知晓追上来的王刃的精准判断力,当他发现前方的树木已经不见时要回头已显太晚。如果只是他单独一个人时,还可以对地上手持弩箭的山贼视而不见,一面要关心白任周遭的情况,还要带着铁柔琴,季行云不能冒险。

  但这都不是主要的理由,他想见见那位随便砍树的人。自幼生长山林的季行云,对古木森林有着一份特殊情感,一大片林木无缘无故被砍伐,他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异样怒气。

  季行云落地了,马上就有一堆刀剑枪戟往他身上招呼。山贼们眼前一花,季行云扶着铁柔琴出现在山贼旁边,所有的武器尽数落空。

  王刃惊见季行云灵巧迅捷的身手,心中暗自警惕,这等身手难怪黑衣等三人联手也拿他没辙。不过王刃声色不动,只是迅速地部署人员,誓必要把他困住。

  这些山贼的攻击在季行云眼中着实是破绽百出,和这样的对手战斗并没有乐趣。一方面是要保留体力,另一方面也不太想欺负这些弱小的山贼,出手十分节制。问题是山贼们并不知节制,一个接着一个,把季行云的好意当作他好欺负。随着一波又一波的山贼,季行云渐渐心浮气躁。

  王刃终于把人员安排好。附近搜索的人员加上他带来的山贼,近百人组成了三道人墙把季行云团团围住。亮起了双刀,他可以放手带人进攻了。

  在王刃的指挥下,山贼的攻击变得更有组织性。先是刀斧手的重砍,季行云扬手推开,长剑的挥砍又来、震掌、碎剑,长矛刺来!

  季行云突然分心,有人靠近白任藏身的地方!

  两道闪光迅击而来!「小心!」季行云一手护着铁柔琴,一手疾挥双月斩打出。王刃刀网斩击,退了两步。刀气激荡,季行云的衣服被划破了数处,同时铁柔琴的辫子在飞散刀劲的冲击下,洒落满地发丝。

  「二当家你看!」一名山贼指着天空对王刃道。西方的天空窜起一道红色的烟火。

  王刃再看看掉落满地的头发,随之下令:「不用留情了!这个女的只是诱饵!」

  山贼们马上再度涌上,这一回毫不客气地把兵刃指向铁柔琴,王刃决定利用季行云保护女孩时露出的破绽,好好给他致命的攻击。

  仔细盯着季行云和铁柔琴的王刃,看到方才被刀劲扫去丝绢的脸孔,那个清秀的脸庞不就是铁柔琴?!王刃急忙大喊:「收手、收手!」该死!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计中计吗?王刃迅速地也把红色的信号弹送上天空。

  气急的王刃没有发现到季行云的脸色变了。他发现黑衣几乎要找到白任了。看见黑衣的雷霏跑出布下他的绝气壁,故意招惹黑衣的注意,确保草丛中的游尚安不会被发现。

  不过他不为所动,反而把真气放出,搜寻附近。季行云虽然对他的绝气壁有信心,可是黑衣如果小心地搜察,白任和游尚安被找出来也只是时间的早晚,而且也不能放任雷霏面临一位暗杀的好手。

  「你们…」

  王刃没听清楚季行云说的话,也没注意他的话,他把全部的心思放在要如何把季行云跟铁柔琴分开,再生擒之。

  突然,季行云身上暴起一股惊人的气息!

  「你们给我退开!」这句话说的铿锵有力,有如帝王的赦令威慑众人。

  只可惜季行云实在太年轻了,这句话的威力和形象与他的外观难以相配,让山贼们只是被镇住一瞬间。不过山贼们却因为被这种小鬼的一句话而折服,即使只是一瞬间也感到无比的耻辱。他们为了遮掩心虚,更加奋勇地杀向季行云。

  很可惜虚假的勇气和无谋的进攻,对真正的高手起不了作用,更何况季行云积压的不满在这时全部爆发,急着想要赶回去救援的他,出手再也不留情!

  率先杀过来的两位山贼连接近季行云的机会都没有,他们被看不见的力道给推开,又像是被强风给揍了一拳,随之涌上的山贼情况也差不多。只见季行云右手放在身后坦然而立,左手偶尔晃动把少数逼近的山贼打退,不一会工夫地上就躺着十余位山贼。

  王刃心急如焚,这个家伙竟然这么强!不知身边的这些人马能否支持到大哥的来援。

  强攻不成,王刃马上改变战术改攻为守,不再主动攻击。

  季行云可没有闲工夫和山贼们耗,他小声地对铁柔琴说:「把眼睛闭上。」

  这话虽说得小声,但还是传入集中心志注意两人动向的王刃耳中。王刃见到季行云右手伸出向上一举,一颗运转不止的气弹正激烈运作着。

  轰的一声,季行云手上像是握着太阳的碎片,发出万丈毫光,夺人双目!

  王刃来不及警告部下,只能紧闭双目,双刀不停挥舞护着全身要害,同时不停疾退。他的耳边传来惊叫声、惨叫声和痛苦的哀嚎声,紧闭的双眼完全无法阻绝强光,还微微刺痛。

  炽眼之光来的快去的也快,王刃内心翻腾不安地张开双眼。

  眼前的情景让他不知所措,已经有一半的人倒在地上,剩下的一半全部摀着眼睛慌张地叫着。一个人快速地行动,所经之地只有倒地的山贼。季行云一拳也不浪费,针对这些失去抵抗能力的山贼全力施展,或是丹田、或是胸膛、或是脑门,没有一位山贼要他再使出第二拳。季行云像是变成一具高效能除草机,所到之处山贼们像是杂草般被铲平。

  平常冷静行事的王刃这时也无法保持平常心,他无法再忍受部下续继被单方面地屠杀,举起双刀,冲向季行云。

  再一次证实匹夫之勇和无谋之举对真正的高手没有用处,失去理智的王刃只是让他的刀法变得破绽百出。季行云看也不看,完全不理会这位已经陷入狂乱的山贼头目,流气诀一展,数道回旋的气流缠住王刃的双腿,把他绊倒!他重重地摔倒。等他再站起时,附近站立的人除了他,只剩季行云和铁柔琴两人。

  王刃失神地看着四周的景象,一种无法言喻的失落感充斥他的内心。

  季行云走向前。王刃这才回神,再次紧握双刀,他只剩下这对可靠的伙伴。

  「你到底是谁?」

  「我?」季行云干脆地回答:「季行云,现在是南城武议团的小队长。」

  「武议团小队长…」王刃喃喃的说着,突然大喊:「好!死在你手上也不冤枉!」主动进攻,双刀一前一后就此劈来。

  对他这一刀季行云也十分赞赏。双刀上不但注满了强悍的真气,同时也灌注了王刃的决心与气魄。同时一前一后的双刀,一般人都会以为后方的大刀才是真正的杀招,但对真气流动特别敏感的季行云却知道,其实第一把刀就是决胜的一刀。果然,刀递到一半,前方的大刀变慢了,像是遇到了无形的阻力,而后方的大刀就顺势超越猛然一探!

  季行云冷静地向右一偏,以分毫之距躲避。另一把刀像是砍断阻碍般,来势更为凶险。季行云主动前进,回劲掌出。季行云这一步打破王刃的布局,让他的大刀没有机会砍向自己。

  右掌推出,打在距离最近握紧大刀的手上。王刃手骨碎裂,劲力未止冲击顺着手掌、手臂长驱直入。王刃倒在季行云身上,失去主人的刀也跌在季行云肩头,但威力全失。

  季行云轻巧地把王刃放倒在地,又用手指重点数处穴位。

  然后对铁柔琴说道:「这附近的山贼应该全都在这里了,他们没有半天的时日休想恢复行动,你就利用机会先到东方百余里处的军驿站寻求庇护。拿着这个,他们会尽全力把你送到南城的军部。」说完季行云就由怀中拿出一个武议团的识别胸章。

  「那你呢?」铁柔琴紧张地问着。

  季行云目光放在西方远处,说道:「和原本的计画有了出入,白任那边出了意外,我要赶过去。」

  「我跟你一起去!」铁柔琴冲口而出。

  「不行!」季行云坚决地说:「与这里的情况不一样,在那边我没有余力可以照顾你。你不希望成为额外的负担吧!」

  铁柔琴忿忿地看着季行云飞快地离开。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也知道季行云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可是…她心中挂念着她的朋友,雷霏、游尚安…还有白任,这些人有了万一,她知道自己将会一辈子自责,无法安寝。

  咬紧牙,跟着季行云的脚步,铁柔琴也往西跑去。

  肩挑着披风、脚踩厚底鞋的铁清怜,雷天运起真力向前飞奔。后方的山贼与他的距离越行越远,除了阳照还紧随在后外,距离最近的山贼早在数百影之外。

  肩上的铁清怜突然喊道:「天…空!」

  雷天回头一望,是一道青色的烟火…就在雷霏藏身之处。雷天脚步停下,把铁清怜放回地面,用抱歉的口吻道:「跟你的计画不一样,我不能再当诱饵,队长应该足以护送铁柔琴到驿站。要是白任、雷霏出问题,我可没办法面对队长和七哥,而且游小姐的安全也不容有失。我得回去,你也不用再到计画中的藏身处,只要找个地方把鞋子和披风丢了,山贼们也就不会特别找你的麻烦,就依备案到暄平镇等我们的消息。」

  铁清怜看着雷天坚定的神情,乖乖地点头。

  追赶了一阵子,终于碰上了雷天。阳照停在雷天面前。

  面对雷天,阳照可尴尬了。部下们都还在远处,这里只剩他一个人,就马上动手吗?打怕打不过,不打岂不怪哉。

  雷天好心地帮他作了决定。左手一扬,爆雷电球已经出现在手上。

  电球抛出,阳照紧张地运气护身同时夸张地闪避。哪知预期的冲击没有出现,过了几秒才传来惨烈的爆炸声。不是雷天失手了,而是他原本的目标就不是眼前的阳照,而是正策马赶来的山贼。突来的攻击造成极佳的效果,前方落马倒地的山贼对后方的山贼造成了心理上的震撼,也绊倒了不少不及反应的人马。

  「你!好样的!」阳照大骂一声,右拳随之暴涨,青铜色的真气装甲猝然现身。

  雷天冷然道:「很好,你只有一招的机会,我没空陪你玩!」说完话也展现他包覆在青芒中的右手。

  阳照打量着雷天,在他的记忆资料库中可没有这种法印的资料。不过雷天手上那一圈圈的青芒越来越厚,阳照只好硬着头皮出招了。

  为了弥补力量的差距,阳照向上一跃。由上而下,右拳带着千斤之力,重拳未到,拳压已经罩住雷天全身。

  手臂向上一挥,青蛇乍现。三头青蛇缠绕住真气的装甲,并继续向前绞杀!阳照的右拳承受着莫大的压力,气甲就要崩溃,而青蛇带来的电气侵蚀他的护身真气,更让他深感无力。一咬牙,右手劲力一爆,气甲炸开,轰然一阵乱流把青蛇震开,而他的右拳也随之变成血水和碎肉。

  断手求生,但也不得。雷天放开对法印雷蛇的操控,免去传来的冲击。在真气、血肉杂乱之中,雷天跳上天空,送给已经趋近惨败的阳照一记惊雷,把他打向追来的山贼。

  失去手臂的尸体像是炮弹,打中飞奔中的一匹快马,山贼们又是一阵呼和慌乱,带着惊恐的表情看着雷天。距离虽远,可是雷天就像是座小山般巨大。

  雷天向山贼走去。一步又一步,脚步坚定而缓慢。右手慢慢高举,一道青蛇窜出,在空中挣扎乱舞,像是在搜寻下一个猎物。

  山贼们活像见鬼般立在原处,随着雷天的接近心跳不停加快…

  不知道是哪一位山贼先策马掉头,有了第一个,其他的山贼才想到逃命要紧,纷纷掉头狂奔。几个小头目还在原处破口大骂:「你们给我回来,还不为杨大哥报仇!」

  只有极少数的山贼还勉强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吓得动弹不得,还是真的想为阳照报仇。

  「该死,快退!」带队的小头目终于更改立场,也加入逃命的行列。

  仓皇中,一位小头目问带队的山贼:「不是要为阳大哥报仇吗?」

  「笨蛋!我这是要向大当家报告,请他来为阳大哥报仇!」

  雷天把山贼们吓退,这才松了口气。转向铁清怜,她也无意识地退了一步。

  「哈,吓着你了。」

  铁清怜先是点了一下头,马上又用力地摇头。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不过,到暄平镇的这段路还要请你独行,我得赶回去救援。」

  铁清怜小声的说:「很危险…而且机会不大…」

  「我知道…不过我还是得去。虽然很可能会对不起菁茹…但是…不去的话,我更无法忍受良心的煎熬。」语毕,雷天告别铁清怜就直奔雷霏所在之处。

  杀手黑衣故意引诱雷霏,由雷霏的眼神、注意的方向探查其他人的藏身地点。性子较急、较直接的雷霏在不知不觉中就上当了。

  当白任和游尚安被找出来时,雷霏还暗道运气真差,藏得如此隐秘还一下子就被找到了。本来想把黑衣引开,现在变成要全力保护两位碰不得的伤者。

  不论是实战经验、功力、技巧,雷霏都不如黑衣,唯一的优势就只有黑衣不清楚她身上有什么法印。在没摸清楚她的底细时,小心谨慎的黑衣在没有一击即杀的把握时,倒也不想轻举妄动。但,援军就快来了。

  雷霏心中急,想尽快解决黑衣,只是力有未及。散雷弹蓄势待发,可惜黑衣完全不露破绽,雷霏的汗一滴滴留下,心跳声怦怦响。

  黑衣的武功在玖千山的部下中算是强的,只是他不喜欢和人正面冲突,这有违暗杀的美学。反正时间对他有利,黑衣认为只要等到援军的来到,而她的同伴想要来帮忙还得突破搜寻网,就让她多活几分钟,没必要硬碰她待发的法印。黑衣闲情地享受她紧张无助的样子。

  该来的还是来了,终于,玖千山和李靖带着百名部下骑着飞羚来到。而搜寻中的山贼们也往这里靠拢。

  玖千山坐在飞羚上,用目光扫了一圈,问道:「就只有这三个人?」

  「就这三个。」黑衣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玖千山整个人脸色都变了,杀气、怒意毫不掩饰地散发出来,一句烈火般的命令由他口中发出:「杀·了·他·们!」

  而他的坐骑也跟着倒下,因承受不了玖千山的怒气,飞羚当场暴毙。无辜的飞羚成了玖千山判断错误的出气筒。

  命令一出山贼们群起而上。雷霏手一推,近百道鸽蛋大小的雷球飞散而出,漫无目标地散射。前方的山贼中弹倒地,只可惜雷霏功力不足雷球的威力有限,仅能造成暂时麻痹的效果,但也暂时缓住山贼的气势。而后方还有近百位山贼磨刀霍霍。

  散雷弹打出后,黑衣也动了。利用雷霏未及回气之时,黑衣击出迅雷一剑,雷霏闪避不及,情急之下硬催法印震电!黑衣撒剑、避走,运气、自保。

  黑衣站定,随手捡起一把长剑,笑道:「你的震电好舒服。这样就没劲了吗?」

  雷霏的震电已经显示她真气不足,泄了底细。

  这样的雷霏,黑衣不想亲自动手,对山贼们说:「交给你们了。」打算慢慢欣赏雷霏的挣扎。

  雷霏知道自己无力再用威力强大的法印,快速地捡起一把长剑,有点笨拙的挥舞攻击想要逼近的山贼。雷霏剑法不精,不用法印就想保护两位伤患比登天还难。她还是倔强地挥剑、用大动作、用蛮力,虽不见得能伤人,至少在山贼们认为胜券在握的情况下,不会想和她来硬的。

  不过玖千山可没这种闲致,他沈声下令:「放弩箭,结束他们的性命!」

  一排轻弩手快速地出现,箭在弦上。

  完蛋了!雷霏懊恼,大喝一声,向前冲去,希望能在箭射出前杀入。

  数十道弩箭划过空气,射出了!雷霏护住要害,悲愤地往前冲,咬紧牙关、勉力运气护身,等着弩箭的来到。

  咻、咻、咻,雷霏只觉前方刮过数道强风,没有箭镞射入身体的感觉。雷霏既紧张又好奇地停下来,四处张望。眼前的情景没有多少改变,只是断箭满地,一个人冒着烟、喘着气,昂然而立。

  季行云来了,他的出现暂时化解雷霏的危险。

  玖千山冷眼相向,口气残忍说道:「很好,你们就一起死。」

  见到季行云,黑衣和李靖都露出复仇的眼神。本在玖千山身边的李靖双手握紧飞刀,混入山贼之中。黑衣先是放出可怕的杀意,瞬即收敛,他把怒气和杀意放入手中的武器,变得更加危险。

  手持轻弩的山贼们再度将箭上膛,季行云哪会给他们射箭的时机,一眨眼就飞入射手之中。有如恶虎入羊群,来回穿梭一掌一个,瞬间大多数的箭手都被他撂倒。

  「呼、呼、呼─」他的动作过于伶俐过于惊人,山贼们哑口无言地看着他,喘息声变得响亮而清晰。

  「不用怕,他已经累了,不要给他回气的机会。」玖千山一语道破。季行云真的累了,在赶来之前就连续打了近百击回劲掌,又马力全开地跑过来,完全没有喘息的机会。

  黑衣率先出击,平凡无奇的剑招平挥而来,带着不平凡的杀意和威力。

  季行云不想也无力应招,他直接快跑,不回应、不理会黑衣,就往山贼群钻去。

  「可恶!要是王刃在这里就好了!」李靖骂道。季行云的行动造成山贼的混乱,所到之处就有人被打倒、被击飞,每一个都只受了一掌,季行云把回劲掌发挥地淋漓尽致,他在山贼群里迅速地移动,过于密集的人数反而让山贼相互牵制。只有王刃才有能力编队调度,可惜季行云已经强制他休息,李靖的希望只有落空。

  「哼!」玖千山冷哼一声,喊道:「小子接招!」说完跃起,掌气击出。方向却远离季行云,不过这比直接攻击他效果更大。玖千山的目标放在昏迷不醒的白任身上。追着季行云打,不如让他自动跑去承受攻击。

  季行云瞬间加速,他想要快、更快、再快一点!无法截下那一道拳劲的代价是失去最好的朋友。可以察觉肌肉筋骨发出抗议的低鸣,季行云还是硬催真气,全力冲刺。

  不顾一切的努力得到回应,他赶上了,用自己当盾牌保护了白任。

  「小云!」雷霏心乱的喊叫,她看到季行云承受一击后就像断线的玩偶般倒下。

  不过季行云马上又像是没事的样子站起来,至少他装作没事的样子。

  玖千山这一下虽不见得对季行云造成多少伤害,可是等于告诉山贼们不用太在意季行云这位扎手的高手,直接找两位要人保护的伤患就行了。

  季行云只有两只手、一对脚,动作再快、反应再灵敏,也无暇同时顾及白任和游尚安。而雷霏恐怕反而还要季行云抽空帮忙,她的实战经验不足,武功虽不算差,可是面对一大群敌人,她的动作只能用慌乱来形容。

  季行云努力地抵抗了一会,他使出回劲掌的机会越来越少,光是要阻止山贼趁机伤害白任或游尚安就让他手忙脚乱。混战中,季行云发现流气诀没有想象中好用。首先在这种情况下,季行云为了节省真气,几乎不用外发的掌气,也就不会有散逸的真气,而且空气中在场众人种种杂乱的真气,也让他无法顺利操控发散在外的真气,流气诀几乎完全无用,这更让季行云吃紧。

  还好救兵又来了,雷天杀过来了。雷天以惊天动地、引人注目的方式出场,他,真的是一路杀来。

  先是几声轰隆巨响,夹杂着哭喊哀嚎,喧闹渐行渐近。只见雷天右手雷蛇化为电鞭,左手爆雷电球一发接着一发,电鞭、电球强行开路。雷天踏着焦土、尸首编织成的道路而来。

  玖千山见雷天来势汹汹,马上悄悄地下令:「让出道路,给他过来。」玖千山的用意很简单,与其让雷天一路杀人,不如让他到伤患旁边,不但可以减少部下们的伤亡,还可以使雷天在顾及伤患的情况下无法发挥全力。就像季行云一样,让他专注于保护伤患。

  玖千山认为时间对他有利,武议士又如何,这回一定要让雷天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雷天、季行云分别护者游尚安和白任。季行云的压力虽减轻不少,只是凶险的情况依旧。雷天一路杀人也大感吃力,人到了力气却也用了泰半,比起季行云也好不到哪去。雷天和季行云几乎只是在延迟败亡的时间。

  雷霏在两人之间,显得渺小而无力。也因如此,山贼把注意力都放在雷天、季行云和两位还在昏睡的伤者身上,才没让已经倍感吃力的两人再添麻烦。

  只是连这一点点小小优待玖千山也不愿施舍,他食指施劲微点,一道笔杆粗细般的气劲射出,雷霏小腿中招。玖千山的恨意不是让雷天战死就能消除,他要雷天尝尽痛苦,故意杀伤他的同伴,让他心痛、使他分心。

  腿部受伤的雷霏变成喜欢欺悔弱小的山贼的最爱。雷霏本来就不擅长乱斗,行动不便又成为明显的目标,马上又不小心挨了两下。

  她的叫声分散了雷天和季行云的注意,玖千山、李靖和黑衣见机不可失,同时动手。

  玖千山飞跃,由天而降用重力加速度及深厚的内力打出扎实的一拳,季行云硬是接招!没办法,玖千山打向白任,季行云只能硬拚。季行云血气上冲,吐了口血,连退数步!玖千山则是被他运劲导开,在十余影外落地。

  黑衣突来一剑,雷天惊雷相对,却不知黑衣临时转向,身后却是三道飞刀!雷天跨步疾避,黑衣转身回剑,雷天再退两步避其锋。雷蛇出、指着黑衣,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李靖的利刃趁机架在游尚安脖子上了。

  季行云要再杀回白任身旁,山贼组成的人墙阻了他。玖千山这时悠闲地走到白任身旁,一脚轻踏他天灵。季行云不敢再妄动。

  玖千山终于露出笑容,残忍而扭曲的笑容。

  「雷天,乖乖就擒也许我还可让这几个人活下去,不过我倒希望你继续抵抗。」

  「小云,这下该怎么办!」

  「喂!雷天,这时你还要找人商量?你也太没种了吧!」

  玖千山到这时候还不知道季行云真的是武议团的队长、雷天的直属长官,把现场能作主的人当成雷天。

  季行云压抑着情绪,气音微颤的说:「你们尽管动手,我会让你们承受加倍的代价!」

  雷天先是茫然地看着季行云,思绪一明,也道:「有胆就动手!玖千山已经沦落到只会欺悔动弹不得的伤患。」

  人质本就是活着才有价值,要是玖千山还处于正常状况下,一定会有所让步。可是现在的玖千山双眼布满血丝,疯狂占满他的大脑。

  他先残酷地笑了一下,说道:「很好,这是你们自找的。李靖,先杀了那个女的。」

  「大哥!这不太好吧…」李靖觉得这么做似乎不对。

  玖千山斜眼瞪了他一眼。李靖急忙改口说道:「是,这个女的该死!」利刃贴上颈动脉,就要切断一个生命!

  「等一下!」一道娇叱由树上传出。

  李靖应声停下,望向树梢,铁柔琴冒出。她手脚多处瘀青、手掌流着鲜血,一手拿着飞索,一手持着贞剑。

  她意外地出现!

  「哈、哈、哈,」玖千山狂笑:「天助我也,想不到这小妮子会自投罗网!」

  铁柔琴把精致的短剑移到自己的胸口,坚定地说:「玖千山,你说过这把贞剑该用在正确地方。你们快放开白大哥和安儿,否则──你就会永远失去赚取赎金的机会!」

  「你…好样的!」玖千山的笑容硬生生地转为怒容,铁柔琴的威胁让他气到青筋都快迸裂。

  她的来到把情势变得更加凶险而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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