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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天人》作者:月雨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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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十二章 恶战

 

  李魁与季行云之战才开打,季行云就伤上加伤,马上面临危机。

  并不是李魁比雷天、杨菁茹都还要强上许多,差别在他们战斗的作风迥异。

  雷天和杨菁茹都希望敌我双方能够完全发挥实力,打一场精彩刺激又有趣的架,李魁则纯粹为了取胜。

  当然只要是比赛,雷天和杨菁茹也都希望能获胜,只是雷天和杨菁茹把过程看得比结果来得重要,只要打得尽兴,哪管最后的胜利者是谁。胜了固然欣喜,败了也已在比赛中得到经验和乐趣,一点也不可惜。

  李魁可不这么想,他不过把武议团当作一个跳板,一个将来在扩张政治版图的绝佳跳板。既然要作战,就用最经济实惠的方式、就针对敌人的弱点进攻,让对手有发挥实力的机会?又不是白痴,何必作这种吃力的傻事。

  李魁由季行云之前的两场战斗中就得知,他不论是炫鸣闪或其它绝技的施展,得花费一段不算太短的时间准备,只要不给他机会,季行云根本就无法使出足以伤害到自己的武技。

  有了金钢之身,季行云直接出拳、发劲,都只是徒劳无功、浪费体力。

  季行云边退边将真气分别凝聚至双手,右手握着炫鸣闪、左手握拳,拇指突出微发寒光。

  李魁见状,左手一挥,一道异样的真气射出,状似猎犬直逼季行云。

  季行云小心地闪开,李魁右手又挥,又是两道真气射出,又是状似猎犬的真气快速逼近,虽然速度比之前那道真气快上许多,但季行云依然很有把握能够躲开。只是李魁的攻击会这么单纯,令人疑心。

  这两道真气虽是以弧状交叉封锁而来,不过还难不倒季行云。季行云看了一眼就算出真气的动线,同时一面退离李魁,一面避开李魁的追击。

  突然季行云发现背后也出现一道真气朝着自己迫近!很熟悉的感觉,就和前方两道真气的感觉无异!

  季行云明白了,李魁那自信是来自何方。他的攻击根本就没被躲开!这下子季行云被三面夹攻了!

  同时李魁察觉季行云似乎发现来自身后的突击,马上起身追击,不再依赖法印,要用自身的力量解决季行云。

  季行云这时身体左右晃动,三道离兽像是受到牵引般也微微震动。季行云见状心中有了定见,决定赌一赌,便向左方走了两小步,站定不动,等着。

  李魁接近了,三道离兽也几乎要咬到季行云了。

  季行云挑准时机,奋力一跳,三道离兽撞在一起!季行云乘机将气弹投出。

  李魁手指一弹,小小的指劲打向气弹,炫鸣闪炸开了,李魁马上偏过头想要避开强光,但他却猜错了!这一次的炫鸣闪没有闪光!只有炫耳低鸣!

  季行云见李魁中计在空中一翻身,打算用全身的重量打出碎岩拳,攻破李魁的金钢之身。

  然后季行云胸口被击中,季行云被离兽狠狠地咬了一口!

  猜错对手招式的人不单是李魁,季行云更是错得凄惨!

  三道离兽相撞后没有消失,反而聚集起来变得更巨大后再袭向季行云。身处空中移动不便的季行云,在意外之中被离兽杀伤了。

  季行云虽被打中,临危不乱一个扭身,安全着地后,马上退开同时在胸膛点了几下,将血止住。

  还好李魁也错估了季行云的炫鸣闪,慢了一步防御,现在的李魁双耳暂时失聪,让他也不敢急着追击,这让季行云有了短暂喘息的机会。

  李魁迅速地恢复,他快速地打量季行云一眼,季行云的状况却让他吃了一惊。

  依照李魁的估计,使用炫鸣闪后的季行云内息应该会大量耗损,再加上他原本就只剩下大约七成的功力,现在季行云的内息应该剩不到一半。可是……目前的季行云却不是那么一回事,感觉上季行云的内息几乎完全没有消耗,还是大约剩下七成左右。

  这个情况让李魁暂且迟疑了。

  李魁想到季行云之前比的两场比赛都几乎耗尽了内息,但是当他再度站到竞技场上时,却又是生龙活虎,那不就代表季行云不是练有某种奇特功法,能够让他快速补充内息,再不然就是他拥有「真元玉」,利用真元玉让他迅速补充内息。

  不论是那一种方法都是极为珍贵,想到季行云这个不知从何冒出的年轻人,竟然会拥有如此珍贵的密宝,李魁不由得心中扬起阵阵的火气,一怒之下火速出手。

  不用特别的招式,李魁单用平实重拳,以他强大的功力作为后盾,再加上法印金钢的效果,每一拳都拥有极大威力,让人难以招架。

  面对李魁的铁拳,季行云不再逃避!以拳对拳一一招架!

  两人拳脚相向,大气为之撼动!

  没一会儿,两人交手不下百拳。

  李魁心中不屑地窃笑,季行云强用真气硬拚,不用多久就会耗尽气力,只会用这种有勇无谋的打法,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入决赛。

  两人继续交手,对李魁而言反正也不耗气力,就等季行云力竭败亡,也就轻心以对。

  可是季行云却是越打越顺手,不但没有真气不足的情况,相反地,内息还越来越充足。

  李魁大为诧异之下,连续中了季行云三拳,这才惊觉季行云的拳劲竟然穿过金钢震动筋脉,虽然突破金钢的真气不多,但是在季行云连续不断的攻势之下积少成多,当李魁发觉时,多处重要筋脉早已受到不小创伤!

  李魁又惊又怒!

  不可能!这是李魁心中第一个声音!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事实已经出现了,不由得李魁不信。

  目光一变,那不再是单纯比武时该出现的眼神,带着三分忌妒、三分恨意、三分杀意和三分恐惧。李魁气势随之转变,心态为之转变。

  如果真的单凭实力不依靠任何外力协助,季行云最多只能与杨菁茹交手,他是倚赖真元玉才得以战斗至今。

  当然季行云本身如果没有能力,也无法打败杨菁茹和雷天,真元玉顶多就是帮助季行云迅速补充真气,让他能够在每一场比赛都以最良好的状况开始。

  到这最后一场比赛,季行云迫不得已在比赛中使用真元玉,一边大量消耗真气一面快速补充,才会越打内息越是充足。

  真元玉这种东西在法天联邦之中可是难得一见的东西,据说只有三个地方生产。

  一是整个大陆公认最神秘的地方──天园。

  一是武议团的最高层。

  一是北荒郡的医师。

  天园这个地方充满了神秘的色彩,有关她的资料少之又少,而且还是法天联邦的军事禁区,任何人不得任意出入,即使是都郡的主议士也没有进出的权力。

  据说天园每年都会送出一定数量的法印和真元玉,只是这些东西都由联邦议会接收了,真实的情况也是不为人所知。

  武议团大队部和团本部每年会送出少量的真元玉给中队使用,所谓的少量真的非常少,一年就只给个一至三颗,不过整个法天联邦二十个中队加起来,一年也可以拿到四、五十颗真元玉,当然这种东西不会外流。

  北荒郡的医师和一般的医师不太一样,一般医生在北荒郡只能称为医师学徒。

  在北荒郡非常高明的医生经过适当的考核,就能成为修行医师,最后想成为真正的北荒医师,还得经过北荒医师们严格的试炼。

  北荒医师是以武入医、以医入武、医武合一的医生,他们另一方面也是北荒郡的精神领导者,据说在医师之上还有更为崇高的医王。不过不论是医王或是医师,他们的踪影还是以北荒郡为主,虽然这些医师也会四处行医,只是真元玉对他们而言也是很难生产的医疗辅助药材,真元玉在他们手中自然也不会无故流出。

  也就是说真元玉这种东西在法天联邦中,根本就几乎是传说中的东西了。

  身在武议团的李魁知道有这种东西还不算奇怪,季行云手中会有就不寻常了。

  而且季行云还把真元玉拿来作为比赛时补充内息的工具,在李魁看来根本就是一种严重的浪费。真元玉应该是用在极为危急的时机,或是像北荒医师们拿来成为救人的道具,季行云凭什么,为何会有这种东西,还这么浪费的使用。

  李魁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气,这个掺杂着忌妒、厌恶和敌意的怒火,让李魁潜意识中想要利用这次比赛杀死季行云。

  李魁大喝一声,再度施用法印金钢强化的皮肤变得更加坚硬,同时完全不理会季行云的攻击,疯狂地攻击。

  季行云有麻烦了。李魁可不是弱者,原本有攻有守的情况之下,季行云还可以趁隙反击,现在李魁完全不理会季行云的攻击而全力抢攻,让季行云吃力地防守。

  所谓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那李魁可完全贯彻这个道理了。

  再度强化后的李魁变得霸道、更加刚强,每一击都让季行云沾惹不得。这下子战况变成了一面倒,季行云像是过街老鼠般四处逃窜。

  虽然他也很想反击,可是李魁完全不防守的作法,每每让他拳头打到一半就得收回,以免打到了李魁也挨了他一下,可就大大吃亏了。还好季行云动作灵活,虽然狼狈还可以勉强支撑,只是看起来很惨。

  李魁久攻不下,心中渐为烦躁,心中骂道:这个小鬼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活像只猴子真是烦人!不过是个小鬼,如果没有办法解决他,那我李魁脸往摆。心念一动便吸了一口气、收拳、纳气,李魁双手一放,宏大的真气放出,化为一道气墙推向季行云。

  季行云吓了一跳!这算什么!哪有人这么浪费真气,李魁功力虽高,也没有这种耗损真气的本钱吧!话虽如此还是快闪为妙。

  那知才向左一移,李魁又出现在他面前放出一道气墙!

  这还得了!

  季行云再向左躲,又面临了相同的问题,李魁又放出一道气墙。

  三面气墙,要闪只剩下一面可以逃了,季行云心道李魁八成正在剩下的最后一面等着,再往那边逃岂不是自投罗网,决定要破墙而出!

  季行云将真气凝聚在五指指尖之上,紧接着上下挥动,手臂连续放出三道残月斩。

  三道残月斩几乎是一道接着一道,原本无法对李魁放出的气墙造成多少损害的残月斩,在连续的斩击之下,便在气墙上留下了裂缝。

  季行云也紧随着残月斩前进,就在残月斩接触到气墙时,马上由指尖放出大量的真气,真气就在季行云前方形成一个尖角的三角形,正好护住了季行云。

  气壁向前移动,那个小小的缺口正好不偏不倚碰上了季行云放出的真气尖角,就像菜刀切豆腐一般,气墙就顺着季行云放出的真气分开了。

  通过气墙虽是短短不到半秒的时间,季行云却承受了极大的压力。他要不停地付出真气补充被磨耗的部分,让三角形的护身气壁不致被李魁的真气磨损殆尽,虽是短短零点几秒的时间,却消耗极多的真气。

  这时的季行云全身上上下下都难过到了极点,这种痛苦不像是一般皮肉之痛,而是由体内传出,一种欲裂欲碎的感觉,又像是千万只蚂蚁在体内胡乱啃食。

  同时又有一种十分虚弱无力的感觉,因为平时身体的机能有大半是由内息所支撑,在支撑器官、筋肉活动的内息顿时消失,那种感觉就像一个极为强壮的青年人,突然换个身体变成廋弱多病的老头。

  就在这种极为无力又痛苦的时候,李魁出现在季行云面前!

  李魁面带凶光!双手被异样的真气包覆,法印破灭一拳劈下!

  台下其他团员无不皱眉,长青回夜甚至想要冲去台上阻止这场比赛。长青回颜的脸色也变得凝重。

  法印破灭除了在战场上大概也没有多少人会施展,因为它的威力是无法随心操控,一旦碰上了极难活命,就如其名,将一切事物尽数破灭。

  长青回颜虽对李魁不满,但这是场公平公开的比赛,更何况季行云双眼并没有失去斗志,更没有任何惯例或规定不准使用破灭这个法印,李魁也不过是尽展所能。

  季行云没有见过这个法印,不过直觉反应也知道这一记劈砍绝对碰不得。

  可是现在筋脉中内息几乎都被自己抽干了,丹田虽不停释出真气但也缓不济急。想要快速抽身,双脚却是重如铅块。

  季行云也不管一切后果,使出练丹诀中的狂气爆。

  狂气爆不是正常的运功法诀。

  那原本是一种针对对手丹田的一种招式,中招者的丹田将会发生强大的气爆,即使逃过一死也会内息尽失,成为废人。

  而纾解丹田压力的方法就是在瞬间放出大量的内息,不过这么一来筋脉也很难承受过多的内息,中招者也会因而暂时失控。

  只是这个招式极难成效,因为要把狂气爆打入对手丹田谈何容易,如果真有这种能力,也大概用不着使用这招就能轻易打败对手了,除了要折磨对手外,大概也应该没有其它理由使出攻击用的狂气爆。

  一用狂气爆,季行云就像在体内引爆一颗小型炸弹,丹田一个爆炸,大量的内息被挤压弹出,内息马上就灌满了筋脉。

  原本筋脉中的内息由被抽干的状态,变成了塞入过多的内息,季行云就像是在洗三温暖,筋脉由被抽空的痛苦瞬间,转变为挤入过多内息的痛苦。两种落差更是让痛苦加倍。

  季行云强忍住这种深入体内、布满全身的极大痛苦,一个箭步想要向旁横跨一步,避开李魁的劈砍,却像是脱弓的箭,向旁横越了近三影的距离。

  这个结果让李魁大为惊讶,季行云这个瞬间的横移已经直逼杨菁茹用力施展韦陀的神速,李魁虽是吃惊,依然变招扑向季行云,双手化掌为刀,一手准备挥砍、一手直刺。

  对于这个意料之外的移动,季行云可没有精神和时间惊讶,由于狂气爆的作用让他整个丹田的内息几乎全部清空,跑到了筋脉之中,让他全身的筋脉几乎要被过多的内息给撑破了。

  现在的季行云最想作的,就是将这过量的内息尽快宣泄,以减轻筋脉欲爆欲裂的痛苦。

  季行云双脚落地,又再度弹向李魁。

  这个举动让李魁又吓一跳,季行云竟以比方才逃开更快的速度冲来!李魁原势不变,只是将双手的动作加快到极限,要把冲来的季行云一举击杀!

  快、很快、极快都不足以形容季行云的速度。在台下观战的杨菁茹更是感触良多,像季行云这种速度虽不是无法达到,但绝不是像季行云这种在瞬间爆发,就能达到这种速度。

  而原本担心打破金钢后所剩的威力会不足而瞄准心脏部位,哪知速度达到以往从来未有的高速,角度、方向算得很精准,只是命中的时间提前了。也因此季行云本应完全避开李魁的双手,现在却因为速度超过预估,反而与手刀擦撞而过!

  季行云的手臂就这样被削去一块,没有留下任何残渣,只留下一道快要见骨的缺口。

  手掌打在李魁胸膛,季行云那塞满筋脉的内息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宛如堤防溃堤,真气不停涌出全无章法,季行云也无力操控而任由泄溢。

  真气散散乱乱冲入李魁体内造成重大伤害!对肺脏形成强大的冲击,也破坏了数条筋脉、胸腔的血管破裂了。

  李魁口吐鲜血,双眼一副无法置信的神情,倒地、昏迷。

  季行云手臂鲜血狂泄,脱力、腿软、坐倒、勉力点穴止血。

  长青回颜使个眼色,连同长青回夜三道人影迅速冲上。

  长青回颜即刻宣布胜负,冰泉月眉和喀莱尔·道奇则在一旁急救。

  比赛结束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3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五集第一章 决斗

 

  武议团议事厅室,一群人正在讨论一件事。

  主持会议的正是武议团的中队长长青回颜,参加的人员包含了年轻的长青回望、来自国外的喀莱尔·道奇、雷家的好手雷天、以速度取胜的女性杨菁茹、老是一副冰冷表情的冰泉月眉、高高瘦瘦的占天道、为人和善而热心的刘光耀、长得如花似玉的殷荃,另外还有坐在一旁兼任会议记录的青武昌,和列席的技研组员长青回夜、颜见、柳甄以及武议团的主治医师松梅尔。

  武议团第一小队除了两位重伤的团员李魁和季行云以外,全数到齐,众人聚集在一起讨论小队长这个缺位的问题。原本小队长的缺额要由比赛中提拔,哪知最后脱颖而出的竟是才加入武议团的季行云。论经历、人望、功力、名声,季行云没有一项比得上在场的团员(长青回望除外),虽然武议团十分崇尚武艺,但是要当领导职的小队长,还得兼任预备团的总教官及安排团员的勤务,这些事并非武艺高超就能胜任。

  武议团团员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种是单纯醉心于武术,长青回颜是这个典型的代表。另一种则是军中的太尉或是准将为了磨练武技,或是为了争取升迁的机会而加入武议团。这一类的人留在团内的时间不会太长,短则半年、长则二至三年。像小队长这种职位通常不太会让暂时离开军职,前来磨练的人担任。

  至于季行云,没人知道他到底算是那一类型的人,而且才入团的人对武议团都还不熟悉,怎么适合担任小队长。

  经过一番争论出现了三派不同的立场,长青回望、杨菁茹、雷天等人支持季行云继任前小队长谢仲杰的位置,而占天道、喀莱尔·道奇和殷荃则是反对,至于刘光耀则是无所谓,冰泉月眉更是没表示任何意见。

  反对者之中又以喀莱尔·道奇态度最为激烈,除了因为不认为季行云有这个能力担任小队长外,他还提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手臂被削去一大块肉的人,往后即使外伤治好了,筋脉、肌肉、神经也不太可能再接回去,也就是说灵活度、力量和内息的流转都会大幅降低。

  占天道则认为一个小毛头哪会有作为一个队长该有的威严和气度,在占天道内心把季行云和谢仲杰放在天平上一秤,季行云当然完全无法相比。占天道心目中的队长已经被谢仲杰定型,就算无法像谢仲杰那样德高望重,至少也得像长青回颜拥有超人的武艺来弥补各方面的不足。

  殷荃反对的理由更绝,她认为季行云长得不像一个队长,所以不适合当队长。

  赞成和反对的人展开激烈的争论,长青回望因为才方入团,武功算起来也是处于末位,实在没什么地位。而雷天虽是目前小队中的三大高手之一,可是吵架争论的功夫可是奇差无比,因此支持季行云的一方,几乎由杨菁茹一人努力地为他争取。

  杨菁茹一个人抵挡两个大男人一点也不逊色,言词虽犀利又不失礼法,占天道和喀莱尔两人一时也很难扳倒她。

  双方各执己见一时之间也很难有个结论,这时喀莱尔突然想到大姐头还把松梅尔医师也请来了,不如就请他把季行云所受的伤解说一下,让雷天和杨菁茹知道季行云受伤后武技的发展受到限制,根本就不适合当小队长。

  喀莱尔一提议,一直静观双方争吵的长青回颜终于说话了。她先轻拍桌面,发出一声清响直接穿入众人脑海,所有队员为之一震,全部闭口望向长青回颜。

  「由比赛的胜利者担任小队长一职,这件事从一开始你们各位早就明了了不是吗?如果不服这个结果,那也只能怪自己的实力不足以改变这个事实。不过小占和喀莱尔的疑虑也有道理,要季行云这位年轻人来当队长也许有其困难,只是你们怎么又能知道他一定不足以适任呢?至于他身上受的伤不如就请松先生把他与李魁的伤势一并说明,让各位明了我们的队友目前的状况。麻烦你了,松老师。」

  不过在一旁的青武昌却是带着神秘的笑容。因为他知道,为了今天的会议,长青回颜还特别跑去找雷震商量了一个晚上,对于可能遇上的问题早就作过完善的沙盘推演,要是平常长青回颜见到这种争论不休的情况,恐怕早就强用她的威势和武力,让众人在她的淫威之下乖乖听话。

  一位年纪看起来快接近老年、穿着灰袍的先生站了起来。他的眼睛中闪着淡淡的精光,头上参半的白发让他看起来像是年纪一大把,不过脸上却又没有一个老人家该有的历史刻痕。

  松梅尔任职武议团的医师已经超过三十年,生于医者世家的他不但是武议团的专属医师,还是南郡第一学府──深南学院医学院的院长,同时也曾是武议团的队员之一。不过对他而言,入团也只是为了更了解一名练武之人可能会受的伤,让他更有机会接触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内外伤,至于武艺上的发展对他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所以后来他干脆退团改当武议团的专属医师。

  「哼、哼,最近的团员素质真是越来越差了。」松梅尔一开口就没好话。

  被他这一说,这些武议团的高手们没有一个人敢反驳,反而像是在虚心受教,就是中队长长青回颜在训话,这些团员也不见得会这么地驯服。

  要知道这些武议士们平常练武、比试中受伤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也就是说会常常受到松梅尔的「照顾」。如果让他看不顺眼或是惹他生气,那就最好祈祷在他气消之前千万不要生病或是受伤,否则在治疗时可就有吃不完的苦头了。

  松梅尔的眼神在团员间扫了一圈后才说道:「你们不知道武议团团员之间的比武规矩吗?真是出手不知轻重!」

  这时占天道还给喀莱尔一个白眼,埋怨没事干嘛扯出松医师。喀莱尔也只能无辜地苦笑,谁知道松梅尔会因为两人的伤而生气。

  「那个叫季行云的小伙子手臂受的伤医是医的好,不过筋脉要重建恐怕得花一番苦心。依我估计至少要花个三、五年,而且有几条重要的神经也断了,要再练手指或是灵巧的功夫是不可能了,想恢复像一般人作一些简单的动作也得用心复健,更不知道能不能复健成功。还有他的丹田也受了不小的伤害,一周内不能妄动真气。所以这样一来也影响到治疗丹田的黄金时期,以我估计往后这个小毛头的内息成长,会受到不小的限制。」

  众人一听都吓了一跳。就连长青回颜也没想到季行云竟然是如此惨胜。

  松梅尔又在众人惊讶的神情扫了一圈后才又说道:「哼、他这还算是轻伤,李魁这厮往后的日子可难过了。肋骨断了三截、左肺坏了一半、胸部的筋脉乱成一团,好好调养也许还能活个二、三十年,不过功夫还能剩下二、三成就算不错了。一个好好的比赛竟然白白损失了两个优秀的成员,没把握的功夫就不要拿出来用,真是太乱来了。」

  说罢松梅尔一脸不高兴地坐回原位。

  沈静。沈静了约略三十秒。

  长青回颜又说话了。

  「如果你们有谁认为季行云不适合当小队长,就等他可以动手后再向他挑战,赢的人就是新的小队长。」

  长青回颜将目光放在一个个团员身上,雷天、杨菁茹、长青回望都迅速地点点头表示没意见,刘光耀也是。冰泉月眉还是那副不变的表情,长青回颜就当她也同意了。而当长青回颜将目光停在殷荃身上时,她则伸伸舌头耸耸肩。

  原本激烈反对的占天道和喀莱尔·道奇都故意避开长青回颜的目光,算是不满意但也只能接受了。

  季行云任职小队长一事就这样算是敲定了。只是他能当多久呢?一个功力不高又受了难以治愈的伤害的人,有办法在武功上令所有队员诚心折服吗?

  比赛已经结束三天了。

  季行云就一直留在武议团中部队的医疗所。他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虽然很想起来动一动、走一走,很可惜的是,一直有数双眼睛不时地盯着他,只要他有任何「不当」的举动,医疗所的护士或医生就会大惊小怪地冲过来,一半是劝诫他,为了身体着想现在不宜作任何的运动,另一半则是类似威胁性警告,如果他不专心养伤就要让他好看。

  甚至在第二天时,季行云偷偷地跑去休闲中心买个简餐,回来时看到值班的护士坐倒在地上泣不成声,可把季行云吓坏了,经过连番保证绝不再犯才平息了一场泪雨。也因此季行云不敢再「轻举妄动」。

  在病床上躺了三天对季行云而言无疑地是一种折磨。除了闷在病床上以外,还有一点也令季行云难以忍受,那就是医疗所的伙食并不是不好,相反地极为注重营养,并配合接受医疗的病患,适当地调整作出对复原最有利的餐点,也因此在注重疗效又不知变通之下,味道就变差了,有时简直就像在吃药一般。

  现在唯一的期待就是白任等人,希望他们能够带点东西过来让食指不再颤抖。

  季行云想到和白任等人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心中充满了期待,心情也变得比较愉快,总算一扫前两天阴暗的面孔。

  这时那名曾被弄哭的护士正在房内作简单的打扫,她哼着轻松的曲调,像是乐在工作之中。

  小护士作完清洁工作,又推着一辆医护车走到季行云旁边。

  「季先生,您今天看起来气色好很多了。」因为心情的转变,季行云觉得这位护士的声音都变得十分甜美。「麻烦您将手伸出来好吗,让我为您把把脉。」

  季行云将手臂伸出让小护士把脉,原本愉悦的神情随着季行云手腕上的脉相,而渐渐笼罩在一层阴影之中。

  「季先生,您这几天来进步很多喔,请您要多多加油,快把身体养好,才能重新回到团上。」小护士故作高兴的神情帮季行云加油打气,在身旁的推车上选了一堆药丸又倒了一杯水。「这是下午您该服用的药。」说罢小护士将水杯拿向季行云。

  「谢谢。」季行云接过水杯,却没有作出下一个动作。

  小护士站在一旁,看着季行云像是要盯着他的药吃完才肯离开的样子。

  季行云带着心虚的笑容,目光不知道该摆那。因为前一天小荃来探望时,季行云就请她帮忙带一堆药物过来,准备帮自己治疗。如果现在吃了那些药丸,根本就不知道会不会和等一下要用的药相克。

  季行云一直不服药让小护士的神情渐渐变化,原本像是在哄小孩的表情渐渐变得焦急紧张,最后转为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那个……我肚子好像有点涨涨的,这些药你先放着,我等一下再吃好吗?」季行云担心紧张地说道。

  小护士用力地摇头,说道:「不行、不行!你一定要乖乖的吃药,要不然身体一定不会好起来!拜托你快点把药吃一吃,这样才乖!」

  小护士那种期待又怕受伤害的表情,实在让季行云左右为难,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季行云心里想着如果能知道这些药丸的成分就好了。如果是药性不会相克的药,吃一点倒也无所谓。可是对于这种制成药丸的东西季行云实在无从分辨,当然也不敢冒险乱吃。

  「不行喔!小云哥,你怎么可以怕吃药呢?」从门口方向传来一阵稚气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季行云就像跌入大海中的人,幸运地碰上了一块浮木,那种欣喜获救一般的感觉。

  季行云转头喜悦地喊道:「白牙、小荃、新智你们来啦!」

  「季哥,你也真是的,长这么大了还会怕吃药?你应该多向小荃看齐,小荃每天都要吃一堆又苦又难吃的药,她就从来没有逃避过。」这回新智一副大人在教训小孩般的口吻,向季行云说起教来。

  「对呀、对呀。」小荃得意地附和着。

  「季行云先生,您可不能输给小孩呦。来,快把这些药吃一吃。」小护士趁机再向季行云施压。

  季行云面有难色,用求救的眼神看着白牙。原本想传音告诉他事情的原委,但受限于目前的状况实在无力传音,只有用眼神看看白牙带来的药材,又看看小护士准备的药,再摇摇头,希望白牙能体会自己的难处。

  白任看完季行云的表示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道:「小云,你可不能输给这些小朋友们,来,还是快点把这些药吃了吧。」

  白任手一伸就将药丸倒进季行云口中,手再一点,一手快速地拿过水杯倒了点水进去。

  「呜─咕噜。这…白牙你…」

  「护士小姐,你看,一切交给我就没问题了,你大可不必操心,安心地去作其他事情。」白任拍拍胸脯对护士说道。

  「啊,那、那我就先离开了。」小护士带着眷恋的神情,推着小车离开了。

  白任得意地笑着,又看看周荃和新智,两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中都各自警惕,吃药时千万不要让白任瞧见。白任这一招强制灌药的「绝技」,可在这两位年轻人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白任到门口看一看,确认护士小姐已经走远了,才又回到病房内得意地笑着说:「小云,如何,帮你解决一个大问题了吧。」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把那些药倒进我嘴巴了呢。」

  「嘿嘿、小意思、小意思。不过你为什么不要吃那些药?不会真的是怕苦吧?」

  「???」听着两人的对话,周荃和新智都是一头雾水。

  像变魔术般,白任的手中出现一堆药丸,「那这些东西我要怎么处理,是要我带出去丢了,还是要找机会再服用?」

  「帮我处理掉就可以了。」

  「哇!太诈了,白牙你怎么可以这样!」周荃叫道。

  「那小云哥刚刚吃的是什么?」新智问道。

  白任得意的拿出一包少掉一半的糖果道:「不就是这个。」

  「白牙哥你好过分,怎么可以偷吃我的糖!那个是我最喜欢的吉米糖呢!我不管,你要赔我!」周荃不甘地叫道。

  「这…」

  「好热闹呦,这里真的是病房吗?」就在众人嘻闹时,门口又传来一道有活力的声音。来者长青回夜又道:「看你这么有精神,大概没什么问题了。」

  让她这么一说,新智马上就不好意思地安静下来。周荃则是想到竟然忘了这里是医疗所,实在不应该在这儿吵闹,也像是被抓到犯过的样子红着脸转过头,好像方才吵闹的人不包括她似地。

  长青回夜轻快地走近说道:「先恭喜你了,小云。希望你这名新任的小队长能够新职愉快。」

  「哇!」

  「天呀!」

  新智和周荃两个人都睁大双眼,嘴巴都惊讶地合不拢了。

  之前的小队长谢仲杰在南城中可以说是一位家喻户晓的人物,现在季行云竟然会坐上他的位子,这可是件大新闻!

  长青回夜看到周荃和新智,便愉快地向他们打招呼:「你好,小荃,身体有好一点吗?你好,新智。嗯,你怎么看起来有点没精神的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新智难为地搔搔头发,为了周三的决斗新智着实担心。虽然有白任在为他特训,不过佣兵的战斗经验却不太合适用来决斗。如果是生死之争就算了,新智可是要来场君子之争,并非生死决斗。

  新智又不想说出自己是在怕黄仲生,只好默然,尴尬地与长青回夜四目相望。

  幸好这时白任灵机一动,想到了他与黄仲生之间的约战,沈声道:「你是不是在担心周三的决斗?」

  「决斗?什么决斗?」季行云还不知道有这回事,好奇地问道。

  「哈,这没什么啦。」新智年纪虽轻,却也知道不要让季行云这名重伤的人为一些有的没的担心,以免影响病情。只是他这一说反而是欲盖弥彰,让季行云觉得更有隐情。

  「真是的,不过是个黄仲生就让你怕成这副德性!你们年纪不都是一样,没理由要怕他吧!」

  「喔!原来如此,我懂了。」聪颖的长青回夜才听没几句就了解了。「那对恶劣的父子!」长青回夜突然怒气冲冲地大声叫道。距离她最近的新智被她吓着了,还整个人吓得往后倒下。

  长青回夜又激动地握住新智的手道:「一定要赢!一定要打败那个臭小子!」

  面对长青回夜这种气势,新智只有不知所措地回应:「是、是。」

  「可能吗?我想很难,你再不加油一点恐怕只有惨败的份。」白任见到新智那副德性,故意浇他冷水,希望能激起他的斗志。

  「哼、什么嘛,还不都是因为老师太烂了。」新智生气地反将白任一军。

  「你说什么!是你自己老是怕苦偷懒吧!」

  「哪有那回事!世上哪有人让生手直接作一些超难的危险动作!」

  「我看是你太胆小了吧!」

  「你说什么!」

  白任原本的用意完全消失,变成单纯的吵架。

  周荃轻轻点点白任,小声道:「那个白牙哥…」

  「等一下,让我好好教训这个不知长进的臭小子。」

  「冷静一点,你们…」季行云坐躺在床上也尝试要劝阻。

  「你不要管我,小云!被这样说还不反击我算男人吗!」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

  两人怒目相对,一触即发。

  就在两人要大打出手时,一道蓝色的身影出现在两人旁边。白任和新智同时感到一阵寒意。

  转过头一看,一位中年妇女带着冷峻的怒气,头上冒着青筋正铁着脸瞪着两人。

  「护士长你好。」长青回夜这时乖巧地向那位女士问好。

  那位中年妇女像是拧小鸡般一手一只耳朵,白任和新智两人同时发出悲鸣。

  「你们把这里当作什么地方!」护士长刻意压低声音,却让她的话语有如来自地狱恶魔的警告,更具威胁。

  「是、是,我知道错了…请先放手…」

  「好痛、好痛,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啊…」

  护士长一出面就平息了这场吵斗。在经过将近半小时的训话,两人不知道歉了多少次,护士长才放过两人,同时警告他们如果再犯就别想再踏进医疗所半步。

  好不容易送走了护士长,两人还是大眼瞪小眼,只差没再吵起来。

  长青回夜也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地观察了新智,对新智的实力也有了个底,更知道以他目前的能力要当黄仲生的对手,实在太过于勉强。

  长青回夜心思转了几圈才道:「新智,不如让我来帮你。对黄家的功夫我再了解不过了,黄仲生那个臭小鬼算什么,我教你两招保证让他大吃一惊。」

  「真的吗?」新智仿佛见到了救星。

  一旁的小荃也拉着长青回夜的衣角,用羡慕又期待的眼神望着长青回夜。

  「你也想学武吗?」

  小荃用力地点点头。

  「没问题,就交给大姐姐。事不宜迟,新智,走,到练功场去。」

  「咧!?现在?」

  「当然,你以为还有多少时间,要打败黄仲生对你可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嘿嘿,我一定要看到那一家人哭丧着脸的表情。」长青回夜脸上是狂热又恐怖的表情。

  新智现在有一种跳入火坑的感觉…被拖走了。

  「待会见了,小云哥,我和长青小姐去学武功。」周荃乖巧地向季行云道别。

  「嗯,不过别太劳动了,你现在还有许多筋脉不适合主动催动真气,可别弄伤自己了。」季行云又带着歉意道:「我真是太不小心了,把自己弄伤,可能有整整一个月不能帮你治疗了,真是对不起。」

  「不、不,小荃现在就很高兴了。小云哥哥还是专心养伤,不用为小荃担心。」

  目送他们三人离开后,白任把门带上又回到季行云身旁。

  「小云,你的状况还好吧?」白任很用心地观察季行云的情况,让他十分担忧。休息了几天,季行云的内息竟然还补充不到两成。虽然三天时间要把耗尽的内息补满是不太可能,可是补充的进度过慢不就代表丹田出了问题,再这样下去不就等于被废去了武功。要白任不为季行云担心实在太难。

  季行云却是一点也不在乎地道:「我恢复得很正常,不用担心。倒是我请周先生准备的药材有带来了吗?」

  「都在这里了。」白任指着一个不小的包裹道。

  「在这之前先用个餐吧。」季行云期待地说。

  「嘿,抱歉,我没带吃的过来。昨天医生特别交代不能带任何外食过来,所以…」

  「呜,那就…那就请你帮我开始处理伤口吧。」期望落空的季行云哭丧着脸把左手的绷带解开,点了几个穴道。「因为我只剩下一只手,所以还请白牙当我的左手。这是很精细的工作喔。」

  「没问题,交给我了。」

  「那我们开始吧…」

  晴朗的蓝空太阳高挂,几片浮云点缀着蓝色的画布。

  冬天的脚步越来越逼近,这样的天气正好驱走渐渐接近的寒冷。

  在南城外城的一处空地,一群青少年正聚集在一起。

  他们都只有一个目的,为了一场比赛而来。虽然这场比赛不论规模或是水准,都远比不上武议团才刚举办的比赛,可是前来观战、为选手加油打气的人,绝对都是十分注重这场比赛,全心全意为至少其中一名选手而来。

  青少年们分为两群,一群人多、一群人少。人少的那一群几乎每一位都是绵衣玉服、脸上带着一份傲气,在武艺上都有一定的水准。而人多的那一群每个人都带着紧张的神色,身上的衣物不像另一群人那样名贵,真正有练过武的人也占不到一半,可是他们齐心一致都希望他们派出的代表能够获胜。

  今天的两位主角,要决斗的双方:新智和黄仲生两个人,带着两种迥然不同的表情。

  黄仲生充满了高傲和自信,这场战斗对他而言就像在和小婴儿打架。

  新智则是紧张到了极点,他越是向白任学武功才越是体认到武术的奥妙,更明白自己和黄仲生之间的差距。虽然长青回夜又为他特训了三天,但也不过教了一招,还特别交代要自己利用比赛才开始的时机马上使用。

  新智在这几天内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是长期被黄仲生这群人欺负、轻视的怨恨,自己可是这一带所有小朋友的希望,又怎能轻易认输。

  在这两群人之中也掺杂了几个「大人」。白任理所当然在新智身后支持他,黄仲生的两位堂哥黄明烈和黄明阳则带着冷笑看着,如此目空一切,一点也不把这一大群人放在眼里。

  而在稍远之处还有两个人躲在一旁。担任新智救援教练的长青回夜正期待着一场好戏,如果新智能打败黄仲生岂不是大快人心,这种美妙的镜头怎能错过。

  而另一位则是关心这一群朋友的季行云,现在的武议团中队部医疗所大概已经是闹成一团,为了一名重伤病患的消失。虽然季行云也想过可能会引起的骚动,不过这是新智的重要比赛怎能不管。

  「嘿、嘿,想不到你还敢来?我还以为你已经夹着尾巴逃得远远的。」黄仲生轻蔑地道。

  「请别把你们的作风套在我身上。」新智也不甘示弱地回应。

  「你!哼,废话少说,我马上就让你知道自己有多无知、多无力。」黄仲生恶狠狠地道。

  「我看又是一个只会说大话的混小子。」新智冷冷地说道。

  说这些话的新智外表看来可是帅呆了,让这群伙伴们对他另眼相待,尤其是一些女生更是为他的风采着迷。新智的内心却是在天人交战着,这番话不是为了耍帅,更不是要在口舌上压倒对方,纯綷是为了激怒对手。

  这都是长青回夜的指示。

  其实新智看着对手的盛怒心中是怕极了,但是做都做了,也只有硬着头皮再干下去。

  黄仲生也不再按照一场正式的决斗该有的程序,一拳狠狠地击出敲响战斗的铃声。

  好快的一拳,新智这名初学者根本就看不清楚对手的拳路,就被黄仲生一拳打在了腹部,造成严重的疼痛。黄仲生不想太早分出胜负,他要让新智尝尽苦头后再废掉他一只手或脚,这就是要给新智口舌之快的教训。

  第二拳又打出去了,依然顺利命中,不过黄仲生没有机会再打新智任何一拳了。

  新智成功地反击,就在对手攻击得手的同时他用力反击,用他三天三夜来辛苦练习的招式,用长青回夜教他的唯一一招。

  这一招用尽了新智体内微薄的真气,也让黄仲生在这一击之下翻了白眼,整个人倒在新智身上。

  长青回夜的计谋成功了。一名高手在攻击时绝不会用尽力道,而是会随时提防对手的反击及任何可能的意外,否则攻击成功的同时也让他身上满是破绽。所以长青回夜才要他在比赛开始,就马上找机会使出那又快又准的拳招。

  疏于防御的黄仲生无料及会被反击的情况下,硬生生地被打中了。虽然新智的功力极为单薄,不过将全部的真气汇集在一拳之下释放也够了,足以震昏对手。

  就决斗结果是新智赢了,不过受伤较重的人还是新智,黄仲生除了被那拳震昏外根本就全无伤害,可是昏倒的人就是失去战斗能力、就是失败者。

  「成功了、我赢了、我真的赢了?!」新智心中狂喊,要不是黄仲生还倒在他身上,新智根本还无法相信那个黄仲生真的倒了。

  新智将黄仲生推开,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再一言不语地和同伴们挥挥手,脸上的表情真是酷呆了。

  在许多情况下快乐总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那一群由法人世家组成的子弟们,一下子根本就无法接受这种结果,由羞愧转到愤怒。

  黄明烈突然冷冷的说:「打伤人了,很得意吗?」

  这群法人子弟每个人都目露凶光,仿佛恶狼盯着小白兔,要一口将眼前这群人生吞活剥似地。

  发觉来自对面的杀气,白任站出来了。

  这回白任一点也没有胜利的喜悦了。要是这群人一拥而上,自己当然没什问题,只是身后这一群小朋友可就惨了,可是光靠自己一个人又能阻止多少人,更何况那边还有两个预备团的团员。要怎么让这群因为失败的羞辱而快要失去理智的人不会出手呢?像这种自视甚高却惨遭意外失败而翻脸的例子,白任见过太多。

  黄明阳走到白任前面铁着脸道:「想不到猴子也会咬人。」

  白任知道这时候可不能再激怒对方了,要是让他们的理智断了线,那就糟了。

  「不、不,只是运气好而已。」白任放低姿态说道。

  一旁的大个子可坏事了,他不客气地喊道:「黄公子可真厉害,才没几秒就躺下。这下子这块空地可就要归我们来使用了,以后请你们罩子放亮一点,不要来这个地方打扰我们。」

  黄明阳淡淡地走近大个子道:「小兄弟,可真威风啊。」说话的同时左手一伸,快速出指点向大个子。

  在大个子身旁的白任也同时出手拦截。两人快速交手数招、收手,大个子觉得前方气流异常,锐利的风吹打到自己身上,只是觉得奇怪,并不清楚自己已经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了。

  黄明阳不禁对眼前的佣兵重新评估,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佣兵也能有如此能耐,虽没吃亏但也无法占到任何便宜。

  就在双方弩张剑拔之际,季行云走出来了。

  他生气的说:「君子间的争斗应是随着比赛的结束而结束,怎么可以输了不认帐呢!」

  虽说双方的争吵约定以黄仲生和新智的决斗来作了结,可是黄仲生这一方对这个结果十分不满,季行云这句话正好刺入他们的痛处。

  「哼,黄仲生的实力怎么可能会输,一定是有人从中搞鬼。」

  「对、对,一定是这样!」

  季行云可生气了,又骂道:「我从头看到尾,这场比赛没有什么不光明的地方,新智以实力取得了胜利,这是不容改变的。如果不满大可加强磨练,来日再行挑战。」

  这时这群法人子弟都以黄明烈两兄弟为首,只要他俩动手,其他人也会马上出招。只是这个能打败雷天、李魁的人岂是自己能抗衡,黄明烈裹足不前不敢造次,可是当众让人这么教训又让他极为不甘。黄明阳想到季行云和李魁一战必定是受了重伤,也许不足以为惧,他将这个想法告诉了黄明烈。

  想通了这回事,黄明烈不再客气,斥道:「你算哪根葱!」同时准备动手!

  虽说季行云有实力能跟武议团的成员交战,可是那也是身上没带伤的季行云,现在的他怎么跟人动手。一妄动真气就会全身剧痛的人,怎么应付黄明烈两兄弟。

  「住手!」一声斥责。

  黄明烈两兄弟认得这个声音的主人,她可是武议团中队部技研组的一员──长青回夜。

  虽然对她的出现感到意外,但这声音也足以让黄明烈收手,让季行云保住一命。

  长青回夜似慢实快地走到黄家两兄弟前面,不客气地说:「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比武优胜的就是小队长这是公开的事实,虽说季行云还没正式上任,但黄氏两兄弟早就知道季行云将成为小队长,只是一时间没想到季行云这层身份,就算想到了恐怕也会趁机把他作掉吧。

  现在又出现了长青回夜,可就不一样了。

  黄明阳很明白眼前这名女士的能力,就算自己这边再多一倍的人恐怕也不是对手。再加上她抬出武议团小队长的身份,他们怎么也不能再动季行云,要不然以下犯上这罪刑,不论是在军中或是在预备团中都是唯一极刑。除非他们能解决眼前所有人堵住他们的嘴,否则就不能动手。

  心中极度挣扎,黄明烈忍住一口怨恨。最后说道:「季队长,谢谢您的指教。我们会加以反省。」然后掉头就走。

  黄明烈很清楚自己的个性,要是再待下去恐怕真的会忍不住出手,那自己的一生就完了。虽是恨极了,但也还不至于到要赔上一条命,形势比人强,也只有暂时低头。

  那些法人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留下的人无不欣喜欢呼,终于出了长久以来的一口怨气。

  自从发生越「狱」事件之后,季行云就一直刻意避开中队部的医疗所和其中的工作人员。除了心虚之外,更怕会被再一次关到里面去。

  还好他也还没有正式任职为小队长,并不用时常到中队部,而小队长也有自己的训练场,让季行云一直逍遥「医」外。

  长青回颜要求季行云在一个月后正式就职,至于这一段时间的福利则比照小队长。

  当发薪日到时,刘光耀带他到之前开户的金铺领钱。季行云就把所有的薪水全部提领出来,这个大手笔让刘光耀吓了一跳。

  走在路上刘光耀不时提醒季行云要把钱放好,千万不可以招摇,虽然南城的治安算是很好了,不过还是注意点好。刘光耀因为自小家境较贫穷没见过什么巨款,小队长一个月的薪资足足是他的两倍,不会理财的刘光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现金,让他总是以为有人在暗中打这笔钱的主意。

  「对了,小队长,你不是有申请武议团的宿舍吗?这么久了也不见到你要搬进来?」

  被人家叫小队长让季行云很不习惯,他回答:「刘大哥,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称呼我小队长,听起来总是很奇怪,不如还是叫我小云好了。」

  「是吗…也好。那我还是叫你小云好了。」

  「至于宿舍,我想等我正式就职时再搬进去好了。」季行云想到白任租的房子正好也是那时到期,住到那时正好帮时常会出外工作的他看个家,省得他又要麻烦张叔。

  「好吧。要搬家时不要忘了叫我一声。」

  「谢谢。」

  金铺的所在地正是南城商业最繁荣的地方,之前因为受到狼祸的影响,许多商店一直没有重新营业,这时又恢复以往的热闹。

  走到一半季行云被一阵阵香味吸引了,刘光耀在一旁的闲话完全被他搁在一旁。

  「刘大哥,我现在有要事,请容我先离开。」季行云突然停下来慎重地说道。

  「呃?好。你有什么事这么…」刘光耀刚想问他有什么要事时,季行云就一溜烟跑走了。

  刘光耀原想要追上去,不过又想到季行云就是受了伤也是拥有打败雷天、李魁能力的人,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就没跟上去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4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二章 邀请

 

  阴暗的角落,阴险的人正在筹画一桩阴谋。

  「你调查的如何?」

  「哼,这个季小子不知道从那蹦出来的,不但和雷参军交情甚好,而且据说医术高超,至于来历则完全不详。」

  「这就麻烦了…」

  「大哥你放心,经过观察和访问,这小子根本就是个乡巴佬,什么也不懂,和白任入城以来不知道闹过多少笑话。要看他出丑我倒有一个办法,不但不会招惹到雷参军和大姐头,而且也不会有任何人因而对我们不满。」

  「有这么好的办法?快说来听听。」

  「就是……」

  「好,就这么办。」

  「嘿嘿,就等着看你闹笑话了。出了这口气后,再来就换白任和那个恶婆娘了。哼,还有那一群低下的贱民也不能放过。」

  完全不知道有人要算计他的季行云,还每天高高兴兴地往南城各大著名餐馆报到,一偿来到南城的最大心愿。

  这几天可以说是季行云来到南城最愉快的日子了。完全不用工作,每天不是疗伤就是探索南城的美食餐馆,全无一丝一毫的烦恼。

  这一天傍晚季行云约白任在南城最繁华的地方相见,白任已经等了快半个小时了。虽然季行云时常闹些笑话,可是如果有约定他一向会恪守约定,像这种迟到的情况极为少见。白任不免又要猜想,季行云是不是又在哪作出一些令人伤脑筋的事情,还是遇上某种莫名其妙的麻烦…

  白任头上的青筋正渐渐增加时,季行云可高高兴兴地出现了。

  「你怎么这么晚?」

  「抱歉、抱歉,在路上遇到预备团的人耽搁了一下。」

  白任仔细打量了一下季行云,左看看、右看看,确认他没有什么意外后才松了一口气,可是见他的内息还是不到两成满,便问道:「你受的伤真的没问题吗?我看你的真气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补充,这个问题可是很严重。」

  「没问题啦,这是因为我又做了一颗真元玉的关系。走,我们到里面去吧。」季行云指着他们前方的一间高级餐馆。

  「这里?」白任迟疑地说。向来节俭的白任从来不会走进这种高价位的餐馆,对他来说张叔的酒馆就是一大享受,能吃得饱就好了,至于味道则不是那么挑。

  季行云像是个识途老马,熟练地让侍者带到位子上,然后又驾轻就熟地开始点菜。

  带着七上八下的心情,终于等到季行云点完菜,哪知他又说道:「一样的东西再来一份就可以。」

  白任小声的说道:「小云,你点这么多东西没问题吧?」

  「没问题啦,你放心,一定会很可口的。不过我不知道白牙你偏好那种口味,所以就帮你点一样的东西。」

  白任这时又担心地偷偷问道:「小云,真的没问题吗?叫这么多菜?吃的完吗?会不会很贵?」

  季行云笑道:「没问题、没问题,一人份大概三金印吧。」

  「三…三金印!」白任几乎要叫出来了。「你没说错吧!要三金印?」白任忍住快失控的情绪,不让自己在这公共场所失态。

  「对呀,很便宜吧?」季行云笑着说。

  白任在心中默念:别生气、别生气,忍住,别生气。

  「小云,你在武议团一个月领多少钱?」

  「七十金印。」

  「听说你这几天都往这一带跑是吧?」

  「咦!白牙你怎么知道。」

  「那你还剩下多少钱?」

  季行云迅速地心算了一下,马上回答:「不算这一餐还有十二金印和一些零钱。」

  「小云,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作储蓄?就算武议团小队长的薪俸很高,也不能这样乱花!」

  「不会啊?我又没乱花!?」

  「你还说没有!才几天就把这个月的月俸用到剩下十二金印,你不是说要环游大陆?除了功夫外,你不知道还有一项东西叫旅费吗?更何况身上一定要留一些钱作为不时之需!你怎么这么没有金钱观念!」

  季行云问道:「旅费?旅行会花钱吗?」以季行云的经验来看旅行是不用花钱的。他从家中走到南城花了几天就不曾用过任何一毛钱,饿了就打野兽、找野菜来吃,累了就找个地方席地而眠,哪需要花钱。而且之前随着父亲在山中闯荡,也没用过一毛钱。

  「旅行不用花钱!?」白任头上的血管都快迸裂了!「饮水、干粮、住宿、工具、药品、关费,你把这些东西都当成透明的吗!就算你一边工作一边旅行也要有笔基本费用才能出发。你想要达成环游大陆的梦想,从现在起就给我好好存钱!哪有人像你这样每天都到这种贵死人的地方吃饭!还有你不要忘了,我现在租的地方再没几天就要到期了,到时候你要住哪?不要跟我说你要流宿街头!而且距离下次领薪日还有大半个月,你现在就快把薪水给用完了,剩下的日子你要怎么过!」

  季行云被训了一顿,好像一点也没有反省的样子,只见他像在安抚生气的小朋友笑着说:「白牙,别生气,情绪太激动就没办法充分享受食物的美味了。你放心吧,这一顿算我请客,你就不用担心了。」

  「喂、喂,不是这个问题吧!我是在担心你没有钱怎么过日子耶!!」这时候的白任已经快气到疯了。

  「放心啦!住的问题早就解决了。武议团有宿舍可以住,而且队长级以上的干部还配有官邸呢,不过好像因为前几任的队长都用不到官邸,所以官邸一直也没建,所以就先让我住武议团的宿舍。至于吃饭也不用担心啦,反正队上有供应伙食,正式的武议士可以免费用餐,就算没钱了也不会出问题啦。」季行云笑着回答。

  白任暗道:这家伙真好命…这么好的差事竟给他碰上了。不过他还是说道:「反正你一定要多留点钱在身上,尤其是你当上了小队长一定会有用到钱的时候,听我的绝对不会错啦。」

  「为什么?」季行云还是无法理解。

  白任已经磨尽耐性和理智,他非常压抑自己后才说道:「照·作·就·是·了!」

  「好吧,听你的。」季行云想到白任给他的意见一向是为了他好,虽然不明白但也照作就是了。

  季行云来的这餐厅是一家茶食的餐馆,所谓的茶食,特色是每一道菜总是会配合一杯茶,有的是在上菜之前、有的在之后、也有的配合菜色一起出来。其实也不见得是茶,也有用酒、果汁或鲜奶,反正就是会配合一杯饮料。

  侍者将第一道菜端上来后,白任才明白为什么季行云会点一大串东西了。这第一盘菜是一道冷盘,一共有四样小东西。真的是小东西,以白任的标准来看,这四样小菜根本就是一口就能解决的份量,还把它排得很是一回事的样子,旁边还有一小杯茶。看到这一小杯茶,白任就觉得这家店真是小气到了极点,哪有人给这么一小杯茶水!收费这么高的店还在这种地方节省。

  可是看着面前的季行云,他又觉得奇怪,季行云看起来就像感动得快哭出来似地。这种像鸟食般的东西会好吃吗?

  白任不管了,反正肚子也饿了,不如快点开动,拿起筷子就把小碟中的菜色一扫而空。四种小菜在口中,味道也不怎么样。白任认为别说是好吃,要不是因为些东西很贵的关系,早就把它们吐出来。

  而季行云却是迟迟未动,像是在欣赏般又像不舍般。然后他对在旁的侍者问道:「这一道菜要怎么吃会比较美味?」

  听到这一句话,白任差点把口中那难以下咽的东西吐出来了,他忍不住传音问道:「你这是什么问题!」

  季行云也传音回答:「我也是第一次来吃这类型的料理,当然要确认一下,才不会浪费大厨辛苦的杰作。」

  侍者并没有因为季行云的问题而露出任何轻视的眼神,反而以很专业的口吻回答:「这一道四季清淡,一般较传统的吃法可以按照春夏秋冬的顺序来享用,它们的味道也是按照四季的顺序,一道比一道重,当然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吃。只是要注意,如果不按照顺序来吃时,吃完味道较重的菜后,要回过头来吃较清淡的菜时要记得先喝口柠檬茶,洗去之前过重的味道,才不会影响口感。」

  白任听完这些话脸皮都皱起来了,吃个东西哪来这么多规矩。可是季行云倒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还高兴地向侍者道谢。

  当他先把画有春天花样的小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沾了一口茶再把秋天的部份放入口中细细品尝之时,脸上的神情似乎是有着极大的满足感。

  白任可怀疑了,不过是这种简单的东西怎么会让小云这么满足、这样喜悦。难不成吃法一变,难吃的东西就会变美味吗?

  白任狐疑又好奇地问道:「有这么好吃?」

  季行云笑得像个幼儿似地满足回答:「对啊,好吃极了。先是幼苗带出春天成长的芳香,再来是成熟的坚果,正好和前一口菜成为一种对比,又带有一种接续性把味道全引出来,真的是太棒了。」季行云说完,浅尝一口柠檬茶后又开心地道:「真棒!连这杯柠檬茶也是。一方面洗涤秋天的味道,另一方面淡淡的香气又引起人们的食欲。」季行云完全陶醉在这道菜之中。

  季行云的表情看得白任是又羡慕又后悔。羡慕季行云能享用到这么美味的东西,而后悔自己吃得太急了,没机会享受到相同的幸福。

  季行云要再度动手把夏、冬的部分也送入口中时,他才注意到对面白任那种失望又期待的表情。季行云这就停下来,对侍者说道:「先生,麻烦再送一次这一道菜。」

  「啊,小云,不用麻烦了。」

  「没关系啦,来这里没有充分享用到他们作出来的美味,不也很对不起这些辛苦的工作人员。」

  「哈、哈,你说得对。哈、哈。」如果是平常白任大概会极力拒绝,不过他实在很好奇这道菜到底有多好吃,就让自己非常轻易地被季行云说服。

  「那还请您稍待一会儿。」侍者回答。

  在这等待的时间,季行云也把盘上的两样小品送入口中了。

  而白任则是等得坐立难安。

  这时季行云笑着说:「充满期待的等待,也是让料理变美味的佐料之一。」

  这一说白任才觉得自己实在有点失态,便调整坐姿重新找个话题道:「不知道你刚才为了什么事耽搁,让我等待了这么久?」

  「我遇上了黄明阳和黄明烈两兄弟,和他们聊了一下所以迟到了。真是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时间,不会再有迟到的情形发生。」

  「黄明阳、黄明烈!」白任警戒地再问道:「他们找你作什么?」

  「没什么啦,他们人很好喔,你不用紧张。你看他们还邀请我参加一场晚宴呢!」季行云喜滋滋地拿出一张请帖对白任说道。

  白任接过那张请帖,看了几眼后说道:「不要去!」

  「咦?为什么?」季行云不解地问。

  「反正他们两人一定不安好心。你就不要去了。」

  季行云乐天地道:「不会啦,这场晚宴很特别。主要的餐点是由参加晚宴的女孩子所准备,一定可以吃到很多不同特色的料理。我光是想象就好兴奋,不知道可以吃到什么样的东西。」

  看到季行云这种极度期待的样子,白任就知道这回没救了,想要阻止季行云赴宴是不可能的事。白任一咬牙改变作法,决定要让季行云能高高兴兴地赴会,快快乐乐地回家。于是白任试探性地问道:「你打算穿什么衣服赴宴,还有宴会的时间地点呢?」

  「下个周未,在民事厅的一楼。至于衣服穿这样就可以了吧。」

  「…下个周未…我已经和考古学者到深林了…完全帮不上忙…这下怎么办…要推掉吗?可是…地点是那个地方…而且报酬又很高…唔…伤脑筋…」

  「白牙,你怎么了。」

  「没事,哈,没事…要怎么办才好?」

  对白任的态度季行云感到十分奇怪,不过这时侍者又将菜送过来了。

  这时白任已经无心享用这些美食,而注意力放回饮食中的季行云,也暂时忘记白任那种有点怪怪的举动。

  白任想到那些上流社会的礼仪和风俗,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就算留下来也帮不上忙,这要怎么办!要找一个懂那些繁文缛节的人来帮忙才可以…不就要找一位大世家的人…雷震!就是他了。

  白任敲了自己一下脑袋,怎么这么糊涂忘了还有雷震,把问题交给他不就完全解决了吗!

  白任把心中的问题解决后,心情舒畅,再看到眼前美味的料理让他胃口大开,享用了难得的一餐,和季行云一起渡过了一个美味的夜晚。

  日子过得飞快,一下子就就到了周未。和季行云一起参加宴会的人是长青回颜的常侍长青武昌。雷震原本想要和季行云一同前往,可是他实在抽不出空来,军队重整的工作实在太忙了。不过他还是答应白任会来露一下脸,照应一下季行云。

  至于青武昌怎么会和季行云凑在一块?一方面是基于雷震的请求,另一方面则是收到请帖的长青回颜不喜欢这种宴会,叫青武昌代理早就是她的习惯。事实上青武昌几乎成了长青回颜的对外发言人,这种类似的会场几乎都由青武昌代打,几乎让大多数的政商名流只知道武议团中队长的常侍长,而忘了长青回颜的长相!!

  青武昌和季行云还不算熟识,不过即将接任小队长的季行云很快就会时常与他接触,青武昌认为利用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下这位小队长也不错。

  青武昌身穿简便而容易活动的礼服,可能是身在预备团,又多多少少受了长青回颜的影响,对那种太繁复的服装颇为反感。而季行云则是身穿才缝制好没多久的武议士礼服,虽然他的脸孔还未脱稚气,不过在这种类似将军军礼服的托衬之下,也显得英气十足。

  事实上大多数的将军们在参加类似的宴会时,也习惯身着军礼服与会,能够穿着将军的军礼服再配上准将、锋将、前将甚至翼将的徽章,根本就是地位与荣耀的象征。所以对季行云身着武议士的礼服来参加宴会,青武昌也不觉得奇怪,反而觉得参军大人的叮咛太奇怪了,什么要帮忙掩护季行云的言行,不要让他出糗,到目前为止,这位马上就要就任的小队长表现都还很正常。

  「听说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青武昌问道。

  「是的,这个地方真难找。虽然来到南城已经一个多月,对城市的街道还是很难熟悉。」

  「放心,你慢慢会习惯。」青武昌觉得季行云根本一点也不会紧张,反而像个兴奋的小孩正期待着美好的事物。

  两人一同进入大厅,整个会场的装饰并不华丽却也不失体面。中央偏右放了两列长桌,右方则还有一列长桌,前方几个乐师正在作准备。两人算是早到,整个会场还是稀稀疏疏没多少人。靠近中央的桌上已经放了不少料理和点心,而靠边的桌子上则放了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季行云还注意到有几个武功不弱的人,而且那几个人看起来还有点面熟。

  「小云,我先去跟几个队友打声招呼。」青武昌指着那几个功夫不弱的人说道。

  队友,难怪季行云会觉得有点面熟,原来是预备团的人。

  「我也一起过去好了。」季行云想了一下,这些人也算以后的同事(应该是属下才对),不如利用现在认识认识。

  「也好。」

  青武昌走近后,一名预备团员开玩笑地道:「代理中队长你好。」

  「小杰,别开我玩笑了。今天轮到你和酒子担任护卫吗?」

  「还有常山、大野跟小蜜儿。你没注意到吗?」

  「今天怎么来这么多人?」

  「你忘了吗,这是场募款晚会。要保护那些捐出来的贵重物品,当然要特别小心。对了,大姐头拿什么东西出来?」

  「还不是老样子。」

  「果然还是青玄石,功夫高还真方便,两三下就可以作出名贵的东西出来。」

  「话虽如此,原料也不算便宜。如果你还不满意的话,那下次就不要让大姐头麻烦,直接去买礼物好了。」

  「饶了我吧!好不容易利用比武赚了笔彩金,再乱花钱我们的福利又要被删减了。呃,这位不是…」

  「没错,这位季行云大人,就是新任的小队长。」

  季行云笑道:「你好,我是季行云,请多多指教。」

  小杰和他旁边的酒子马上很严肃地站好后,行礼道:「队长好!」

  预备团员的举动让季行云有点意外,怎么这些人这么尊敬自己的样子。他完全不知道武议团小队长就是统领预备团的长官,除了中队长和直属的小队长外,没有人可以直接指挥调动预备团,即使是一郡的最高将领翼将、或是最高军事首长督军,也没有这个权力。

  这两位预备团员的态度让季行云深感不惯,他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不用这么严肃。」

  青武昌也说道:「季行云大人还没有正式上任,而且他今天也算是晚会的来宾,你们就不要让他太令人注目。」

  话虽如此,他两人还是一板一眼地回答:「是,遵命。」

  季行云实在还无法坦然接受别人这种服从而尊敬的对待,有点不好意思地先走开。

  青武昌对他的队友说道:「大姐头的捐赠品就交给你们了。我先陪季行云大人四处走走。」

  季行云离开酒子、小杰那种尊敬的眼神后,才再度感到自在起来。针对方才的对话,季行云问道:「长青大姐准备青玄石作什么?」

  「对啊,不知道小云你准备了什么东西来拍卖?」

  「我,哈哈,等一下你就知道。」季行云哪有准备东西,在黄明阳特制的请帖中,完全没写到这一回事。

  「民事厅的经费也不够用,经年的狼祸和拖延的战事让南郡的财政越来越恶化了。大把大把资金都拿来训练新兵和发放抚恤金,难怪民事厅要办这个募款晚会。」青武昌感叹道。

  这时季行云因为没有带东西来,又不想错过这个可以吃到许多料理的机会,让他感到十分为难而面色凝重。

  青武昌还以为他因为关心南郡的情况而担心,让他在内心略为敬重季行云。

  「不过别担心,反正雷焰大人很快就可以打败扥罗王国凯旋而归。战争一结束问题就可以解决。」

  「我知道了。」季行云笑道。外表虽是恢复平常的样子,不过内心可还是不停盘算要怎么变出那样不存在的捐赠物,让他可以心安理得地享用这一餐。

  「季老师你好。」一个沈稳的声音。

  「小云哥哥!」一道稚气而欢喜的叫声。

  「周老伯你好。小荃,你看起来气色很不错喔。方大叔你好。」

  「季老师也来参加这场拍卖会。」周礼客气地说着。

  「小云哥,我也做了一样很好吃的东西,等一下你一定要吃看看喔。」周荃的小脸充满了期待的雀跃。

  「嗯,我期待小荃的作品。」

  「小方,把东西拿去给工作人员。」

  「是的,老爷。」

  「真想不到会在这儿见到你。」周礼说完话,他女儿周荃就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语。周礼点点头,恍然大悟的样子。「恭喜你了!真是年轻有为,武议团的小队长可能就属你最年轻,当初我还想请你掌管慈济堂,还真是太看低你了。」知道季行云即将接任武议团小队长,周礼不免对他恭维起来。

  「请不要这么说,我也是运气好罢了。」

  「不、不、不,武议团可是完全讲究实力的地方,就算是靠三分运气,运气也是很重要的实力之一,季老师果然不简单。」

  青武昌见到季行云和周礼熟识的样子有点惊讶,这位周礼可是南郡数一数二的大商贾之一,不但在南郡就是整个法天联邦,他多多少少都有点影响力。季行云怎么会和这位重要的药品商如此熟络。

  季行云突然想到不如向周礼请教一下礼物的问题,便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不知道周老伯准备了什么东西。」马上又补充道:「因为我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不知道要准备什么东西比较合适,所以才想向周老伯请教一下,免得等一下拿出失礼的东西。」

  周礼原本对季行云的印象就很好,他这种直率的态度让周礼马上释怀。

  「其实也不见得要捐十分昴贵的东西出来拍卖,重要的是物品的性质。我原本是想拿真元玉出来,只是那位北荒郡的医师因故延迟了,让我没有机会向他拿预订的真元玉,所以就改捐茯苓蔘出来。就用途而言当然是茯苓蔘较广,不过真元玉又比较珍贵,虽然会用得着它的人比较少,也不是人人会用,所以一件东西的好坏也要看有没有人识货。如果担心,宝石、名画这一类的东西大致都不会出问题。」

  周礼看了一下旁边的青武昌,向他点了个头又道:「像中队长每次送礼的青玄石就很受欢迎,虽然青玄石不算极珍贵的装饰品,不过出自中队长的手中,价值可就又不一样了。在这种场合,一般的珠宝金饰反而显得俗气。」

  真元玉也行!季行云可乐了,正好前几天才完成了一颗。问题竟然这样就解决,季行云高兴地向周礼道谢。这时管家方逸群也回来了,季行云向他问道:「方管家,不知道要捐出来拍卖的东西要交给谁?」

  「这种小事就交给在下就行了,让我有这个机会为季老师服务一下吧。」方逸群客气地说道。

  「那真是麻烦你。」

  「请别这么说,能为季老师服务是在下的荣幸。」方逸群客气地回应。

  季行云便由怀中拿出一颗不起眼的小球交给方逸群。

  当他拿出这个东西时,周礼、方管家和青武昌都眉头一皱,怎么会拿出这样一颗小球。看它的材质也不是什么贵重的金石,外表也不过是颗棕灰色的圆球,根本就不可能是件艺术品。要说是珍果奇药,也完全没有散发出任何药材特有的气味。

  周礼悄悄向方管家使个眼色,方管家点点头就快速离开了。

  「小云哥哥,走,我们去看我做的菜。」天真的周荃拉着季行云往长桌走去,正好化解了这一时的尴尬。

  周礼和青武昌也就一起跟过去了。

  在与周礼和青武昌的谈话中,季行云才知晓这次的义卖就是为了因狼祸产生的孤儿而募款。不过这只是表面与正面的意义,在晚会中也是一场财力、势力间的较劲。光是捐出的东西就代表那个家族、集团的品味、财力。而参与竞标的程度更是代表该家族、集团对民事厅的支持度。如果有两个正在竞争或是互有敌意的家族、集团同看上同一件物品时那才精彩。

  当然除了这些以外,也具有一般交际的功能,这一次的晚会还特别让与会的少女们准备餐点,更是让少女展现身手、培养身价的机会。

  不过听了这么多解释季行云一点也不在乎,他只在意一点:那时候可以开始向桌上渐渐增加的菜色进攻。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5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三章 宴会

 

  民事厅开放作为宴会的场所虽只有一楼与二楼,不过也可以容纳近千人。当然是不会邀请这么多人,但也送出了百余张请帖。会来的人包含收到请帖的人和家眷,如果是寄给某个家族或是商会那来的就更多了。准备餐点的是不用捐赠拍卖品的妇女、女孩们,就算只有一半的女子准备餐点,也有近两百道形形色色的料理。

  当长桌上渐渐挤满了大大小小装满食物的盘子时,季行云感动得都快流泪了。

  这个场面让他觉得身置天堂,幸福就是这种感觉,让他认为加入武议团比武最大的报酬,就是今天晚上的宴会。

  来参加晚会的人,像季行云这样把心思放在料理上可以说完全没有,拍卖会与社交才是大多数人的重头戏。这也乐得季行云没有人会跟他抢东西,让他能慢慢品尝各种料理。

  他吃的第一道菜就是周荃作的东西。

  当他填入一口周荃作的小点心时,周荃大大的小眼睛充满期望地看着季行云。

  「很好吃喔!」季行云充满幸福表情地笑道。

  「真的吗?真的吗!」周荃乐道。

  季行云笑着点头。

  在一旁的青武昌调笑道:「小云,你也太夸张了,用这种方法讨小女孩欢心。」

  周荃听了有点不高兴嘟着嘴说:「小云哥,你不是在讨我开心吧!如果不好吃…」说着说着周荃神色渐渐黯淡,声音也渐渐转弱。

  「小荃真的很用心。这个点心中还特别加了甘奇、淡香,具有美容的效果、还可以促进组织重生,受伤的人吃了会好得比较快,也不容易留下疤痕。虽然甘奇有股药味,不过小荃又加了清笔草,让两者气味相融形成一种特有的甘甜。虽然技术上还不算很熟练、外形不算精致,可是在调配和心意上绝对是超过一流的大师。对现在的我也是最合适的点心。」

  听完季行云的说明,周荃整个人又活起来了,她高兴的说:「小云哥最棒了!这个原本就是专门要作给小云哥的,今天拿来的只是实验品。好!小荃有信心了,一定要作出最好的成品,庆祝小云哥就任小队长。」

  「那我就诚心期待。不过小荃你也可以多尝尝别人作的东西,可以学起来的就学起来,这样小荃就会变得更厉害喔。」

  「好!」周荃的话中充满了斗志。

  季行云摇身一变成了美食向导,带着周荃、青武昌开始品尝各种不同的料理,还一面帮周荃解说料理的精华、优点。

  季行云从小就被父母严格的教育,而美食则是唯一的实质奖励。有一次季行云恶意批评母亲作的晚餐,结果──过了一周白米配粗盐的日子。这个教训让他永生难忘,从此以后母亲的料理如果有三分美味,就会被大肆渲染成八分的美味,任何缺点也都用极小心的言词加以表达。

  季行云一路说下来虽是无心却渐渐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尤其当他接近料理时,该作品的作者更是拉长耳朵仔细聆听。

  「你倒是很会说。」在季行云三人身边走近了三位女生,走在前头的女生语气充斥着不满的情绪。

  这三位女孩,在前头发言的那位身穿一袭白衣,有着一头亮丽轻飘的秀发,带着挑拨的神情并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反而让她的表情更为生动充满活力。

  一位在白衣女子的侧方,脸上冷冷冰冰的,让人联想到凛家的特点。她虽是冰冷的样子,不过身身材姣好再加上那如雕琢般的面孔,那种冰冷的神情只会增加她的神秘和高贵感,不会让人觉得无礼。

  最后一位则几乎是躲在带头的那位女孩身后,带着羞涩的神情令人忍不住想要加以爱惜。

  青武昌注意到那位冷面女手上端了一个小盘子,上面还放了点东西。青武昌大概知道对方的用意了,从对方的服饰和口气,猜想这三位女孩背后的靠山一定不小,担心季行云会得罪面前的女子,他站出来说道:「在下青武昌,武议团中队长的常侍长。不知几位小姐有何指教?」

  「我又不是找你,没事站开一点!你看起来一副美食评论家的样子,未免太神气了,把作菜看得太简单了吧?」

  通常青武昌报出武议团中队长时,总是能够得到对方三分尊重,这个丫头不知道是涉世过浅,还是她所仰赖的家族实力太强,让她一点也不给青武昌颜面,完全不卖长青回颜的帐。

  对方虽然无礼,季行云也不生气,还说道:「不、不,作菜这件艺术怎么会简单呢!世上再也没有比能作出令人欢心喜悦的菜色的人还要伟大了。」

  季行云的回答令那女孩颇觉意外,不过还是继续说以尖锐言词。

  「你倒是很能说嘴,不过光是会动嘴谁都会。你这种随意赞美料理的人真是无耻,辛苦作出来的东西哪是你随便吃一口就能了解。」

  「不,我并不是随便乱说。每一道菜我都是怀着感谢的心情来享用,而我的赞美也是出自内心。」季行云摇着头感性地说着。

  「就是有你这种爱乱说话的人,南郡才会越来越乱。」

  「我并没有乱说话,只是将享用食物幸福的感觉表达出来而已。」

  这女孩原本是想要让季行云在她的激刺下接受考验,哪知季行云一点也不生气,让她有如一拳打在空气中一点用也没有。

  而季行云则是认为眼前的女孩应该也是对美好的食物很执着的人,算起来也可以说是同好,遇到这样的人高兴都来不及了,哪有跟她起冲突的道理。

  一旁观看的青武昌则是越听越觉得季行云的肚量实在很大,不过继续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再过不久拍卖就要开始了,得让事情快点结束才行。于是他便偷偷传音给季行云。

  女孩正在打量要怎么让季行云接受她的挑拨,季行云先说道:「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小姐认为在下的批评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女孩心道:总算上钩了。便故意让人看起来像是思考了一下才道:「这样吧,让我选三道菜让你吃看看,如果你能正确地说出这三道菜的缘由和优缺点,我们就相信你。」

  「没问题,太好了!」季行云一口答应,可以享用美食对季行云可是一大福音。

  见到季行云这么有把握的样子,女孩有点疑惑了。难不成这小子真的有两下子,怎么和黄明阳说的完全不一样,什么只会说空话骗女生、一点内涵也没有,看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呀?

  「哼,你可别只会说一些没有营养的赞美。」

  在民事厅的另外一边,黄明阳、黄仲生两兄弟正留意着季行云。原本是想等季行云自己出糗,可是一直有青武昌待在他身旁,也不见有什么人和他交谈。而且他竟然还很愉悦地在享用会场食物,完全不和其他人打交道。于是黄明阳就故意说他一些坏话,让那个正义感很强的母老虎自动去教训季行云。

  计谋成功,就等季行云出错。

  那位冷面的少女将餐碟交给季行云。碟子上放有一小杯汤、一道快炒和几片不知名的东西。

  那一杯汤看来就像清水般,如此清澈。而快炒则像是平淡无奇的炒青菜。那几片东西不像是食物,反而有点像是矿石。

  季行云看了碟子上的菜色,面色变得有点奇怪。带头的女孩心中窃喜,认为季行云一定不知道这些料理的来历。

  「真可惜,算了,就先吃吧。」季行云没头没脑的说了几句话,让其他人都弄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要先吃哪一道呀?」少女有点得意的说。

  「本来该先用青菜,可是这道菜放久了都凉了,实在有点可惜,让我先把它热一热。」说完季行云将碟子放到桌上,一手拿起装青菜的小碟,另一手则端起那杯汤倒入口中。

  季行云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好!真是不容易,想不到能喝到作得如此用心的意形汤!」

  带头的少女微微一惊,汤的名字竟被季行云说中了。

  「意形汤难在火候的控制和内容的调配,要作出一碗意形汤得花费大量的材料和时间,所以很少人会想作这道菜。就算作也很难作得好,能够作得如此清澈更是不容易。」

  「…你倒是说说看,这意形汤难在哪?」

  「正统的意形汤是由十四种食材所组成。把七种不同的青菜和七种不同的鱼肉分别焖煮,经过至少八个小时,再将青菜、鱼肉取出留下精华的汤头,就算完成意形汤的第一步。在焖煮时火烧得太旺,就会让食物过烂,让汤变得混浊,火控制得太小,又无法让食物的原味流入汤中。这是意形汤的第一难。

  「而取出食物的过程也得非常小心,因为经过长时间的焖煮,食物早就变得十分脆弱,一不小心就会散到汤中,不是非常细心灵巧的人就无法作这一道菜。得到清汤后再将十四种汤头混合,用小火继续加热直到汤完全蒸发。这个阶段火候的控制又比前个阶段更难上一倍,因为要让汤汁在时限内完全蒸发,又不能让汤滚起。汤滚过头了会让里面的精华起变化,放太久又会不新鲜,甚至和空气作用让汤变质。这是第二难。

  「最后的阶段可以说是最简单却也很不容易作到,简单在作法、难在材料。因为要取一块纯净的冰放入汤锅之中让它自然溶化,同时将附在锅壁食物的精华一起融入。只取到材料就可以完成这最后一道手续,只是要拿到一块纯净的冰是件多困难的事。」

  季行云又喝了一小口意形汤后再说道:「意形汤的变化无穷,因为食材的选用是随人喜好。只是依据选用的材料会影响最后意形汤的好坏,更决定了意形汤的味道,选得好才会让味道相辅相成。这杯意形汤在食材的选用上想必用了许多心力,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而且味道也配合得相当融洽。还很大胆的用了两种鱼,这可是很难得的作法。鱼虽鲜美,可是腥味也很容易破坏整体的味道,除非用了七种鱼和七种海菜作海鲜类的意形汤,像这种海陆一体的作法真的很大胆,不过却作得非常成功。不但克服了各种困难,还让各种食物完美地融合,真的太高明了。」

  那位女孩像是心有不甘又道:「既然你这么厉害,倒是说说看这碗意形汤是由哪些材料作成。」

  季行云老实的说道:「很抱歉,我还没这么厉害。意形汤就是取其食意舍其食形,除了作者外,任何人也没有办法猜出真正的材料。不过想必这位厨艺大师一定是个心细手巧又有绝佳耐心的佳人。」

  女孩脸色微红,因为季行云的说法倒显得她的无知。不过她还是不甘愿地道:「你怎么知道作者一定是『可爱』的女孩!」

  季行云一楞才道:「也对,谁说一定是女孩子。我以为这个晚宴的料理都是由参加宴会女性所准备,不过也可以请人代作,准备并不代表就要亲手料理。」

  「你──」那位女孩声音提高了八度,她身后那位像是很容易害羞的女生拉拉她的衣角,她才语气一转说道:「请你继续品尝下一道菜。」

  这时季行云手上的那碟青菜正冒着烟,像是才炒好。青武昌见状就知道季行云的内伤该好了七八成,否则怎能用内息把这道菜加热。心中笑道原来松老师也有误诊的时候,而且把菜加热的那只手还是左手,手臂被削去一块的那个左手。

  季行云夹起一口送入口中,轻轻地嚼了几下。

  这时季行云几乎成了大半女性注目的焦点。

  等着看季行云出丑的黄家两兄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阳,你不是说那个小子什么都不懂吗?」

  「可是、可是几天前他到餐厅吃饭时,对各种餐厅礼节和各种菜色的吃法、来历都完全不通晓呀!每次都麻烦侍者为他解说。」

  「真的是这样吗!」黄明烈怒火渐渐上升。

  「大哥,没关系,就算他通过了这一关,等一下拍卖会时再引诱他发表意见,让他彻彻底底的丢脸。」

  「真是气死我了,季行云…我看你有多少好运道。」

  这时的季行云已经吃了第二道菜。

  他摇摇头道:「真是可惜,如果能早一点看到这道菜就好了。」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女孩的话显得有点冲。

  「如果在这道菜才炒好时就吃,那才是最好的时机,现在只剩下六分的美味了。因为延迟而让食物失去了该有的美味,不是很可惜吗?」季行云解释道。

  「不过我还是可以感受得到这道菜作者伶俐的功夫。虽然是简简单单的青菜快炒,反而最能看出厨师的实力。因为时效已过,我也不敢任意评断这道菜的好坏,不过由青菜的外观和嚼起来的感觉,可以知道用锅铲的功夫必定高明。因为青菜的组织几乎完全没有被破坏,咬起来才有可口的感觉,其它的我也不敢再多说。」

  女孩又失算了,选这道菜真是失误。

  不过她还是不放弃,还有最后一种料理,看起来不像能吃的料理。

  季行云拿起一片这个有点像矿石的东西,举高仔细观看这片带着金属光泽的「食物」。

  叹了口气,放入口中,却不见季行云动嘴,他只是很单纯地含着,然后闭上双眼。

  「…」无言。

  「……」无语。

  「………」无声。

  女孩终于按捺不住了,当她想破口大骂时身旁的冷面少女开口了。「等。」简单的一个字让女孩压住心中的怒焰,就等吧。

  这一等就等了三分钟。这段时间内季行云闭目、一言不语,整个人像是陶醉在什么之中似的,然后他慢慢地睁开双眼。

  「太令人感动了!」他的表情,他的语气,又如享用到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

  女孩也觉得莫名其妙,又想开口数落季行云时,她身旁的冷面少女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小小举动让女孩知道同伴的希望,她暂时闭口听听季行云要说些什么。

  「想不到,真想不到能够有机会吃到真宁公主的料理!我还一直以为那只是虚无的传说,原来真的有这种料理。」

  真宁公主的料理?怎么会扯出真宁公主?在场的众人都一头雾水。

  年纪较小的周荃则是完全不知道真宁公主的传说,她问旁边的青武昌:「谁是真宁公主?」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一个大概而已,这种浪漫的爱情故事我实在没什么接触。」青武昌想了一下才说:「依据传说真宁公主不但是一位惊人的才女,而且厨艺绝伦。有关她和爱侣日光武士的传说故事,实在又臭又长,不过也没什么光彩的事…」

  本来青武昌还想再乱说一些有的没有的东西,却看到周荃小小的脸孔因为生气而涨红,还有传来这样的声音:

  「小昌又在整人了吗?」

  「没办法谁叫他是常侍长,专门为大姐头处理善后,压力实在太大。」

  「可是也不能捉弄这样的小女孩纾解压力呀。」

  「我原还以为他是一个正直又心地善良的人呢。」

  「拜托,跟在大姐头身旁还能心智健全的成长,那才是奇迹呢!」

  太过份了吧!青武昌在心中叫道:你们这些家伙要偷偷说别人坏话也讲小声一点,不要让当事人听见!

  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再乱说话,正色道:「依据传说,曾有一次日光武士需要出门远征,深爱日光武士的真宁公主,为了将近半年无法见面的爱侣准备了像宝石一般的…『便当』。不过那也只是传说,至于是不是真的有日光武士和真宁公主也说不准。这一道菜倒还真的有点像宝石作的,只不过比较像是完成度不足的原石。」

  季行云感动地道:「真是太神奇了,食物的香味渐渐散出,各种不同的味道依序散发。」

  这时有人好奇的问道:「奇怪,那我们刚刚吃的时候怎么什么味道也没有?」

  季行云回答:「吃这个东西时,不用去咬它,光是含在口中也没有用,还必须运起真气与之结合后它才会开始溶化,接下来就会演奏起食物香味的乐章…太美妙了,真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美味才好。」

  「…」冷面少女。

  「你、你这个人还真有点本事,不过我还是不会放过你!」女孩道。

  四周看戏的人之中有不少人为季行云默哀。这个女孩在狼祸过后不久才出现在南城,她的脾气可是出名的辣,许多年轻人都吃过她的苦头,更奇怪的是那些受害者竟然都没有人敢报仇。另一方面被她教训的人也都是素行不良,被她恶整到倒也大快人心。

  可是这个女孩的功夫虽算不错,但离顶级高手的境界可还远得很,能够让被害者不敢报仇,一定有很大的势力在撑腰…至少她和军部的关系必定极佳,不然也不会有许多将军都对她十分礼遇。

  至于她的名字都只留下单名「霏」,至于姓,则一直没有透露,也就一直无法探听出她到底是哪个世家的人。

  而她身旁的两位女孩,一个像座冰山,听过她说话的人恐怕还不到十个,另一位则内向害羞常常躲在同伴身后。这三个女孩的来历实在是个谜。

  女孩不甘心的骂道:「像你这种狼心狗肺的花心大少,一向是本姑娘最痛恨的人!」

  花心大少?季行云被骂得莫名其妙。

  「才不是呢!小云哥哥人最好了!你才是坏人!」周荃生气地挺身而出。

  女孩好像又误会了,生气的道:「你这个恶魔,竟然连一个小女生都不放过!」

  青武昌眼见不妙,马上传音给预备团的同伴:「酒子,快帮帮忙!」

  那知同伴的回答竟是:「不行,我们正在执行公务,怎么可以为了私人纠纷滥用权力。更何况霏小姐一向都只惩戒作恶之徒。如果小队长真的是清白的,我想他一定会没事。」

  「喂!小杰!」

  「别叫我,我们的看法都是一致的。」

  青武昌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也等着看好戏,真是太没义气了!

  季行云被骂得糊里糊涂,也不知道该作什么反驳。应该说这是他第一次和女生吵架,看到女孩生气的痛骂自己,季行云也不觉得生气。他只知道一定是那位女孩弄错人了,倒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孩子激动生气、破口骂人的样子,倒也新鲜有趣,让季行云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女孩的火气越来越大。季行云被她这样骂竟然还嘻皮笑脸地看着自己,根本就是毫无羞耻之心。想不到会遇上这种极度无耻之徒,说什么也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你是在看不起我吗!还是把人当傻瓜!」女孩又气冲冲地道。

  「怎么了!谁把我的小公主当傻瓜了?」突然有一个沈稳的声音插了进来。

  「哥!你也来啦!」女孩高兴地扑到来者的怀里。

  「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性。」男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女孩和男子分开,瞧瞧他身旁的女伴笑道:「这位是哥哥的女朋友啊?」

  「别乱说话,我哪有这么好福气。」

  女孩又看看男子的后方还跟着另一个男孩便道:「哥,你还请了一个跟班啊?」

  那位被说成跟班的人生气的道:「谁是跟班啊!」

  「对了,是谁欺负你?」

  女孩指着季行云道:「就是他!这个专门骗女人的花心大少!」

  男子看了看季行云,像是极力保持正经严肃不让自己笑出来的样子,说道:「小云,你好。」

  「雷大哥你好、小夜姐你好,小望你也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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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6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四章 风云

 

  像雷霏这种身份的人在这种上流社会的交际场合,理应是众所知晓、为人注目的人物。只是雷霏离开南郡至铁山郡求学,已由原本的小女生变成一个大女孩,会让人认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事。

  本来雷霏到铁山郡求学,学成归乡后议长雷严应该在公开的场合,介绍他这位女儿给各个家族认识,只是正好时逢狼祸,让雷严一时之间忙忘了。雷霏正好可以暂时放下她那身为雷家议长之女的招牌,不用在意家族的利害关系,可以方便自由、任性行事。

  看到季行云跟雷震熟识的样子,雷霏有点不满地对雷震说:「哥,你怎么可以和这种人交朋友!」

  雷震闲暇以对:「我想这中间一定有误会,不知小云犯了何事让你深恶痛绝?」

  「哼、哼,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像他这么恶劣的男人,专门在欺骗女孩子的感情。上个月害一个女孩自杀、上上个月把一个寡妇的财产骗光,还把她推入火坑之中,现在连一个十几岁、不懂世事的小女生都不放过!这种人不给他一点苦头,岂还有天理存在!」雷霏怒气冲冲地说道。

  「霏儿,先别生气,这些事都在哪发生的?还有受害者是谁?」雷震冷静地问道。

  「当然是南城,至于受害者…呃,这我也是听说的,反正就是某家的女孩。」

  「哈、哈,我想你可能弄错人了。」

  「不会!怎么可能!」

  「小云他来到南城还不到两个月,怎么有办法犯下这么多丰功伟业,更何况这个月他还有一半的时间身受重伤躺在病床,哪还有力气拈花惹草。还有这位小女孩是周礼先生的独生女,算起来小云对她还有再造之恩。」

  「可是我明明就听到指证历历的指证,就是这个滑头的混小子不会错!」

  「那是谁告诉你这些事情?」雷震又问。

  「就是……」雷霏也不知道黄明阳的名字,这时她正好看到黄家两兄弟正蹑手蹑脚地想要悄悄离开,雷霏马上指着他俩叫道:「就是他们!」

  循着雷霏手指的方向,青武昌看到了黄明阳和黄明烈两兄弟正想开溜马上扑了上去,同时还传音给其他预备团的同伴:「抓住他俩!」

  一样是预备团的成员,又是这种场合,黄明阳和黄明烈两人也不好明目张胆地逃跑,只好乖乖地走到雷霏等人面前。

  原本想陷害季行云的两人见到计谋被识破,还惹上了目前在南城中军部地位最高的雷震,而被他俩搧动的人还是议长的子女,黄明阳和黄明烈两人都不知道该作出何种表情,如果证实了是他们故意诬陷季行云,不但得罪了即将上任的直属长官,还会在雷家面前人格全失。

  得罪了这位没有背景靠山的季行云,最多也不过是离开预备团,可是如果季行云的好友雷震想帮朋友讨个公道,利用他的权力报个私仇,那可不是他两人担当得起。想到这里就让他们头皮发麻、心慌意乱。

  雷震和颜悦色地道:「原来是黄公子,请问是你们告诉舍妹有关季行云的恶行吗?」

  由雷震的口气中完全看不出有生气的样子,让他们稍微镇定一点。可是又不能说是,也不能否定,左右为难让他俩支支吾吾。

  雷震见到这种情形心中有了底,于是又道:「是你们亲口告诉舍妹,还是她在一旁听到你们的谈话?」

  「我是在旁听到的。」雷霏直接道。

  「我想应该是霏儿你听错了,黄明阳指的应该不是小云而是另有其人,可能是发音相近让你误会了。」雷震笑着打圆场道:「黄明烈公子,你们方才谈论批评的恶徒不是季行云吧?」

  「对、对,不是季先生。」

  「那你们说的是谁?!」雷霏不甘愿地一把抓起黄明烈的衣领追问。

  雷震见状马上轻轻地介入,一道柔和的真气挤入两人中间,让两人各退了步,雷震再不徐不缓地站到中间。

  雷震先轻轻地对黄明烈道:「抱歉,舍妹脾气冲了点,希望黄公子不要见怪。」转过头又对雷霏说:「真是的,光只有身体长大,礼貌和智商怎么不见成长,你应该先对小云道歉才对吧?也别为难黄公子了,自己听错话还一副恶形恶状的样子,活像个母夜叉,这样子将来怎么嫁的出去!」

  「哪有!人家…」

  「好了、好了,拍卖会就要开始了。哥是跟你开完笑的,这样吧,我们去看看今天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有喜欢的东西就买下来送你,就算是庆祝你完成学业的礼物。」雷震转过身对季行云道:「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季行云见误会解开也就开心了,至于是不是黄家两兄弟的故意陷害,他根本就没想到那边去,倒是青武昌偷偷地对雷震道:「就这样放了那两人好吗?」

  雷震传音严厉地回答:「这事不许再提了,你难道要让小队长还没上任,就对上一个在南城有不小势力的家族吗!」

  这场宴会的重头戏──拍卖,即将开始。

  这些由参加者捐出的东西被分为两类,一是以竞标的方式出售、一是由投标的方式出售。

  竞标就是价高者得之,投标则是将想出的价格写下放在目标物前方,虽也是以价高者得之,只是一个人对同一个物品只能出一次价,而且也无从得知其他人所投的价格。物品的分类方式是以捐赠者来区分,其中只有十五项物品列为竞标品,其余的则均以投标的方式出售。

  能够将捐赠物归于竞标品的主人,都是南城的重要人士,其中包含了主议会的议长、主簿、司总,南城议会的议长、记事、主计,主办单位民事厅长,龚家族长、冰泉家族长、长青家族长,工会会长、海运商会会长、南城农司及武议团中队长、小队长。

  这些捐赠者有不少只是挂名并没有亲身前来,比如主议会的议长、主簿、司总都由家族派代表与会,海运商会会长人在海上,冰泉家派一名主议士参加,而武议团中队长是请她的常侍长代理。雷震也是代替其父参加宴会。

  其中主议会的三巨头则不曾参加由南城议会兴办的活动,这是为了尊重南城议会,不让主办者的风采被主议会所掩盖。

  拍卖的活动分为三段,每次拍卖五项物品。中间交插了乐师的演奏,让与会者可以纵歌纵舞。一方面让拍卖的时间加长,让在上一段竞标失败的人有时间重整、准备。

  在拍卖即将开始前,雷震利用机会为季行云介绍参与的主要人物,南郡主议会议长由雷震当代表就不用多提了。代理主簿凛寒尺的南城行事厅长凛章言,是名十分帅气的男子,他和其他凛家的人看起来不太一样,没有那种冰冷的感觉,也许因为工作的关系,行事厅的工作必须和大量的商贾、民众接洽,看起来太冰冷很难当起桥梁的工作。

  李君诗这名高雅的女性,则为她叔父李介天走这一趟,李君诗虽是李介天的侄女,其实和李介天的年纪并没有差很多,也就是说称她为欧巴桑也不过分。可是她保养的非常好,又气质高雅、眼眸中充满了智慧,虽是年纪大了,还是名很受欢迎的女性。

  南城的议长刘照是位中年的秃头男子,外表看起来略为平庸,不过能当上郡府的议长,绝不可能是如他外表所见,也许他的外表只是个保护色。

  南城记事柳玉桂则是名看起来年轻又妖艳的女性,她曾嫁过四次,每次的婚姻都让她的财富和势力大幅提升,目前她又恢复单身,不过据传言她还同时拥有十余名情夫。

  南城的主计久方别是少数由商转政成功的人士,目前正属壮年的久方别离开海上生活,用他长年在海上行商精明的能力与经验,有效地支撑起南城快垮台的财政。

  在这一段时间内,长青回夜的目光从来就没有离开过雷震。而长青回望则是不停变换表情,注意着长青回夜。

  青武昌意外地发现雷震在繁忙的公务中,还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将这么多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记起。看来议长雷严真的有意要好好栽培雷震,而雷震也很努力,这个消息得通知长青无非大人,让大人将这点列入往后与雷家交往的方针才行。

  拍卖会终于正式展开,一开始由民事厅长席照,依照往例说了一段冠冕堂皇的空话。「…希望今天各位都能拥有一个愉快的夜晚,那么就开始今晚的义卖。首先上场的是由议长所提供的物品。」

  两名工作人员将一个用布盖住的盘子,端往会场前方。

  席照轻轻把布揭开,在盘子上出现一个宝石的原矿。

  像这种拍卖品不但考验出价者的财力,也考验了买者的智慧。如果对宝石的原石不清楚的话,就很难出价,雷严拿出这个东西,其实也是在考验与会者的水准。

  这种情形很少发生,东西摆出来过了将近三分钟,竟然无人出价。

  大部分的人都在观望,因为只要有人一出价,下个人只要依前人的价码再向上加就可以了。对这个未开发的宝石,在场之人,竟无人有把握认出她的价值。

  又过了几分钟,终于有名珠宝商出价了。

  「三百金印!」

  「一千金印!」雷震接在珠宝商之后说道。

  雷震的作法令人震惊。

  虽说这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情形出现,可是一下子就把价格提高整整三倍有余,这种情况真的少见。雷震这种作法有两种意义:一是告诉大众那颗原石的真正价格,同时也代表了众人的无知、不识货;另一是为了哄抬该物的身价,免得拍卖物以太低的价格卖出,让捐赠者丢脸。

  那位珠宝商果然有所微词,他虽经压抑可是依旧可以明显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满:「参军大人,您是在开玩笑吧?这颗宝石会有这种身价!」

  雷震笑道:「石先生,请你先别生气。」雷震这时传音给雷霏请她作点动作后,才又道:「请各位再仔细看一看这颗宝石再下评断,麻烦你了,霏儿。」

  雷霏靠近宝石后运起真气,虽有点迟疑,不过还是轻轻一掌将内息打在露出岩石包覆之外的宝石部位,就正好停在宝石上。

  可是宝石依然安好,不,不算安好,而是起了惊人的变化。

  她变得光彩夺目!炫丽的紫光从岩缝中、宝石身上射出,让她更显神秘。

  那名珠宝商石原感叹地道:「这、这是光炼石,想不到真的有这种宝石存在。」

  在众人的惊叹中,光彩渐渐平淡,只在宝石身上发出淡淡的光彩,闪闪烁烁宛如夜空的星宿。

  「真不愧是议长,竟然会捐出这种东西…」

  「太美了,这真的是人间所拥有的物品吗?」

  感叹与赞美之声群起彼落。

  这时李君诗走近季行云道:「敢问季队长,您对这稀世珍宝有何看法?」李君诗的语气动作依然高雅动人,只是在季行云身旁的雷震却由她身上察觉到一丝丝敌意,似乎是对季行云有所怨恨。

  「这…」

  季行云才想说话,李君诗又大声地说道:「在大家再度开始出价前,让我们先听听武议团小队长季大人的高见。」她果然是针对季行云而来。

  这时黄明烈两兄弟在一旁暗自窃喜,原本以为没机会引导季行云出洋相了,却有人帮了他们这个忙,总算可以出口气了。

  这实在不像是李君诗平常的作风,她的行事一向婉约,怎么会故意考验季行云,让他极有可能在大众面前丢脸。雷震这才想到就连李家的李君诗也有气度狭小的时候,看来季行云打败李魁让他重伤这件事,让李家和季行云间留下一个芥蒂。

  听到李君诗提起武议团小队长,让在场所有人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季行云身上。

  如果说季行云今后在南城的评价就决定于他即将发表的谈论也不为过,第一印象往往会决定一切,要改变可得花费极大的工夫。

  这时雷震马上传音给在场的雷家人员,要他们随时传音为季行云提供资料。这种名为光炼石的宝石极为稀有,就像石原这位长年经营珠宝的大商贾也是第一次见到,季行云如果对光炼石一无所知也不足为奇。

  季行云开口了:「光炼石,又名护石,它的特性是会吸纳真气。在吸纳真气时会依真气的特性放出不同色彩无害的炫光。」说到这儿将手指一伸,三道真气由食指、中指、无名指射出,画过完美弧度分别打到宝石的不同部位。

  光石被季行云指气打中,各个部位分别发出淡蓝色、暗红色和青黄色的光芒,光彩交映如梦如幻,再度引起一阵感叹。

  季行云的语气渐有信心,继续说道:「因为光炼石的这个特性,在某些地方又被称为七彩石。至于护石这个名称则是来自武器工匠,其实也是因为来自会主动吸纳真气的特性。那件署名的神威宝衣就是混入了护石的粉未,让它能大幅提升对真气的防护力。」

  对于季行云的言论,在场的人多是半信半疑。原以为季行云会说些对这颗宝的观感和评价,可是他却介绍起光炼石的用途和由来,而且这些话都是众人前所未闻的事。

  雷震也疑惑地看了看同行的雷家人员,他们摇摇头表示季行云这些话和他们无关。

  「而这些都还不是光炼石最重要的用途。光炼石的消耗是在于制造法印。」此语一出更是骇人听闻。

  来参加这场晚会的人有七、八成都是法人,他们对法印再熟悉也不过了,看看前方的光炼石实在很难与法印作联想。其实他们对法印的来源也有诸多想象,只是他们也仅见过法印的成品,至于制造过程完全没有概念。唯一的传闻就是法印是由天园中送出,而天园又是法天联邦的禁地,任何人都不准接近,更别说入内一探究竟。

  南城议长刘照问道:「季队长,你这些话有根据吗?」议长这个问题正是大家想知道的。

  季行云笑道:「有关光炼石的记述可由《奇石》、《古今石鉴》、《法天联邦编年史》、《宝石人》、《北方民话》、《工艺·火之卷》和《真英雄·刘裕》这几本书中提到。」

  季行云一下子列出数本性质迥异的书本,其中有介绍珍品宝物的《奇石》和《古今石鉴》,历书《法天联邦编年史》,小说《宝石人》,民族童话故事《北方民话》,工匠的高等教材《工艺·火之卷》和人物传记《真英雄·刘裕》。一般人能专精于其中之一、两项领域,就算十分了得。看季行云的样子像是在各个领域都有所涉略,就算不是,也代表着他有一群了不得的智囊团。

  不论季行云所言是真是假,至少他让在场众人觉得这位小队长是位很有深度、饱览群书的人,绝非是名只知弄武耍技的武夫。

  「你的样子看来倒是不错啊?哼,还真不愧是要当武议团领导者的人!」一个年迈的声音突然迸出。

  季行云转头一看,有点尴尬地打招呼:「你看来气色也很好啊,松老师。」

  「是啊、是啊,没被病人折腾,气色当然好。一个个受重伤的人都会自动消失,我这种庄脚医生也落得轻松,没事可忙自然气色就好。」松梅尔言有所指地说道。

  季行云自知理亏,也就笑着装傻。

  其他人只觉得季行云虽贵为小队长,却一点架子也没有,一下子就和南城最高明的医学老师打成一片。有了松梅尔这个活例子,不少权贵者和他们的女儿们,也纷纷靠上来了…

  光炼石的原矿也大受欢迎,以数万余金印售出。

  而接下来凛主簿捐的名画、李司总的古董,光彩似乎都被光炼石吸走了,仅以平凡的价格卖出。然后长青回颜自行雕琢的青玄石,也以比平时较低的价格卖出。

  最后被拿出来的是季行云的捐赠品。

  经由季行云的谈话,让人对他捐出的东西充满期待和想象…

  锦布下是件小东西……掀开,是个雕刻精美的玉盒……开盒,是个平凡无奇的小·圆·球……

  这就是季行云、武议团小队长捐的东西吗?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深。

  在场众人几乎都对玉盒中的东西兴趣缺缺。既然是几乎那就有例外,雷震就是一例,此外还有两个人见到玉盒中的东西眼神都变了。

  松梅尔一直想知道真元玉的制作方法,对名医生而言,真元玉的用处极大,如果有颗真元玉能长期留在身旁让他研究,不知有多好,眼前的机会让他极度兴奋。

  另一位则一直留在会场的角落,雷震也曾注意过该人。那是在会场中少数雷震不认得的人,而且他的功力还让雷震一直看不透,只是这个人似乎没什么恶意。然后他第二次引起雷震的观注,是在季行云说出光炼石是制造法印的主要原料时,他脸上表情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像是一件保护很久的秘密被揭穿了的那种神情。

  现在真元玉的出现又让他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神情,他看着季行云好像在盯着一个会造成极大危险的人物,如此警戒、小心,又像在观察一个异物般的好奇,混杂成奇怪的神情。他小心地将真气释出,想要一探那位神秘人物的虚实,可是当他的真气一接触到那位不知名的仁兄时,就引起对方的注意。

  目光一闪,四目相对。

  被发现了!

  既然没办法暗中探察,那就来明的直接过去和他搭讪。只是雷震才想起步,那人就转身离开,雷震只得偷偷地吩咐族人进行跟监,希望能有所收获。

  「五百金印!」终于有人出价了。

  一个令人不解的价格!出价的人是松梅尔。

  「松老师,你是在开玩笑吧。」一位学院的学生说道。

  「哼,不懂就别多说!」松梅尔严厉的骂道。

  松梅尔不想多作解释,万一有其他人也知道那就是真元玉,一定会跟他抢。

  只是松梅尔的出价让人议论纷纷,因为松老师一向简约,五百金印足足够他一年的开销了,这代表那个东西一定很有价值。

  「哥,那是什么东西?」雷霏问了。

  雷震故作神秘,笑而不答。

  觉得受到冷落的雷霏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吗?雷震!」

  雷震这几天来已经摸清楚雷霏的脾气,让她翻起脸来可不得了,当她用名字来叫人时就代表她开始生气。

  「好吧、好吧,我偷偷告诉你。」雷震故作神秘地小声说道:「那就是真元玉。」

  只是在场的人哪一个不是耳清目明,如果雷震真的要保密,就算不筑起绝气壁至少也得用传音的方式,这不是摆明了在告诉大家。

  松梅尔也听到了雷震把那东西的真名说出,恶狠狠地瞪了雷震一眼。

  原来那就是……就是真元玉!

  会场众人马上议论纷纷。

  「六百金印!」一位主议士马上喊价。

  「六百五!」又有一个人叫价。

  「七百金印!」又一位大商贾叫道。

  松梅尔越来越紧张,这下可麻烦了,以他的经济能力绝不可能和南城的富豪世家相比。

  「二千金印!!」松梅尔怒气冲冲地叫道!

  其他人被他的声音吓到了!

  「松老师,您的火气太大了吧。」

  「谁再跟我争,就小心千万不要生病!」松梅尔简直快失去理智了!竟然利用他在医学界的地位公然威胁大众。

  原本人声嘈杂的会场被他这一叫突然变得安静了,几乎每个人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啊,这……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呃…」松梅尔困窘地不知要说什么。

  雷震见状出来打圆场:「我想众人就不要与松老师争了,这件东西在松老师手上必定能造福更多人。相信松老师绝对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才想得到这颗真元玉。」

  「呵,今天真是来对了。见到珍奇的光炼石、真元玉,还可以看到松老师气极失言的状况。就算什么都没买到,也很有价值。」南城议长也笑着说。

  松梅尔一脸歉然,又很不好思意地传音给雷震:「呃…这个雷参军,可不可以请你……请你好人作到底……就……就……就借我一千金印。」

  原来这位平时细心谨慎的松老师也有这一面,雷震正好卖他这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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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7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五章 阴影

 

  一名男子在拍卖最精彩的时候离开了会场。

  行色匆匆、动作轻巧。

  男子利用阴影、路灯、凸墙隐藏身形,对他而言这只是一种习惯。不论是否有人在跟踪,不引起他人的注意、活在阴影中几乎就是他的天性。

  即使如此,雷家的人员还是注意到他了。

  并不是他藏得不好,而是雷家的势力太庞大了。每隔百影就至少有位雷家子弟,透过他们特有的暗号,让男子不论走到那都难以遁形。

  跟监的行动进行了数十分钟,男子转入暗巷。

  负责跟监的人员也赶紧跟入,但巷内却是一片漆黑,全无生气、毫无人影。男子消失在黑暗之中……

  跟监的人员不死心招来一群雷家子弟,又在巷中详尽地搜索…

  还是一无所获……

  虽是无奈,也只得收队、散去。

  雷家子弟的搜索行动尽落一对锐利的双眼之中。一个平凡的脸孔在高楼之上俯视着,原本的跟监者反被猎物观察着。

  确定雷家子弟离去后,男子浅笑一声又隐入黑暗。

  宴会在欢乐与笑颜中持续着。

  其中也有人笑不由衷,黄明烈与黄明阳兄弟就是笑得最痛苦的两人。

  最让黄明阳深感无力的是,季行云就像一朵绽开的花朵,吸引了场上所有蝴蝶的注意,就连黄明阳追求多时的女孩,见到季行云也是眼睛发亮,目中再无黄明阳……

  这一夜是季行云第一次以武议团小队长之名,出现在南城的社交场合之上,让他一举成名,成为一名极为抢手的热门人物。

  雷震对季行云的博学多闻感到极度的不可思议!因为就是受到最好教育栽培的世家子弟,也不可能在他这种年纪就拥有如此博广的知识,更何况据季行云所言,他还是来自荒山野岭之中。而他之前的表现却又像名没见过世面的幼儿,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季行云?雷震也糊涂了。

  他也注意到盯着季行云的目光不只是那些女孩子的好奇,许多商贾的拢络、一些世家子弟的钦羡妒忌,还有掺杂着许多轻视和挑战的神情。看来不认同季行云武技足以担任南城泰山北斗的人还不在少数。长青回颜可真的推了一个既荣耀又危险的职位给季行云。

  晚宴直到深夜才结束,季行云原本要一个人回到白任的住处,不过在雷震的坚持下,还是让青武昌同行。

  倒是雷震特别偷偷地传音给青武昌:「季小队长身上伤势未愈,你得想办法尽量不要让他落单。想要打倒武议团小队长而一举成名的人可不在少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季小队长虽是身手矫健,却不一定有办法应付种种的暗袭!」

  青武昌领令,也就照办了。

  夜已深,在南城的一座大宅内,一位看似年轻的男子正坐在桌前埋首于案牍之中。他那有如精雕细琢般的脸孔,在认真处理文案时更显迷人。此人正是凛寒尺──南郡主簿,是南郡中握有最大权力的人之一。

  由他那俊美的面容、细小的骨架中,实在很难想象是如何撑起凛家和冰泉家。但他作到了,不但攻下南郡主议会三巨头之一的宝座,更让原本渐行没落的冰泉家,得到远比之前还要高的声望。

  低头专心于桌上的凛寒尺突然抬头道:「朋友,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屋外的守卫听到家主的斥责,急忙夺门而入。见到家主安然无恙,室内又无他人,不免歉然告罪:「打扰大人工作,万感歉意,恐戒万分!」

  「无妨。」凛寒尺淡淡地道:「没事,你们可以下去了。」

  「是,谢谢大人!」

  凛尺寒停顿了一下又道:「再烦请三爷来一趟。」

  「是,大人!」守卫们戒慎地退出房间。

  守卫长交代一声就往三爷房间走去,却在转角惊见凛家三爷。

  凛家三爷虽称三爷,可一点也不老,因为他是凛寒尺的三弟而尊称三爷。凛家三爷除了拥有不比凛寒尺逊色的面容,更带着一种超脱凡尘的异样感觉。

  「啊,三爷,您好!」守卫长略为惊慌地道好。

  他轻轻地点个头,按照原有的步伐直直前进,一点也不见停顿。

  每当接近三爷时守卫长总是有种奇异的感觉,随着他的出现气温好像降低了四、五度,但又不会觉得寒冷,而是一种凊心的舒坦、让人神志更为清醒、思绪更为明朗。

  三爷走过后守卫长才想起家主的交代,才用极为敬畏的语气说道:「三爷,家主正找您。」

  三爷头不回、动作不停,淡淡地说:「我知道。」他的语气是如此地冷淡,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可是又让听者觉得理所当然。

  凛寒尺等侍卫全部离去后就悄悄运起元功,放出真气筑起一道绝气壁。绝气壁不停扩张,几乎将整间房间都纳入,之后他才道:「可以出来了吧?」

  从房间的阴影处,男子无声无息地走出。

  「你是谁?」凛寒尺冷静地道,像是对这名男子的出现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

  男子用他那平凡的脸孔、平凡人的声调说道:「抱歉,是我疏忽了。」说完话他将手臂上缠绕的布条一扯,露出一个徽章。

  「原来是武议士,你这位暗部的成员深夜来访想必是有要事。说吧。」

  「…不是什么要事,只是件小事。何时来访对我都一样没有特别的意义,只是正好来访的时间是深夜罢了。」男子以平凡的语气无礼地回话。

  凛寒尺也没有不满的样子,又道:「既然如此,有事就快说,我可不像你这么闲。」

  「嘿、嘿,何必这么辛苦?不如回到以往的生活。」

  「少说废话。」凛寒尺表情未变,语气中倒是露出不满。

  「我是很想说,只是当家的人不在,跟你讲算数吗?」

  「哼!」

  「那可以告诉我吗?」在男子身后传出一道冷淡的声音。

  男子吓了一大跳!向来都只有他隐匿行迹冷不防地出现,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出现在他身后而他还浑然不知。

  「三弟你来啦。」

  三爷点点头后就直接对男子说道:「要什么样的协助?」

  男子在三爷面前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一种像是极度无情寒冷一直侵袭着他,让他忍不住打起冷颤。突然,来自三爷的冰冷消失了,男子松口气才想说话,不比三爷逊色的寒气又从凛寒尺身上传出!

  「你、你们想作什么?」男子很难得地由本能感到恐惧。

  凛寒尺冷笑一声,收回寒气。

  三爷道:「如果想把你怎么样,你还能活着走进这间房吗?」

  「呵,你也太有自信了罢。」男子故作自信地道。

  凛寒尺道:「是吗?那有空请你自我检查一下。现在请你说明到底有什么事。」

  男子冷哼一声,外表还在故作镇定,实质上就依凛寒尺所言不露声色地小心检查。衣角上不知何时出现三个破洞,那是由三种不同的真气所穿破,由衣料观察这三个破洞才出现不久,却又有时间差。一个由冻气所破已经不再冰冷、一个被热气灼烧还略感微温、另一个则被旋椎穿过。如果对方有意,自己恐怕早已经死了三次之多。

  这个发现让男子觉得胆颤心寒,更让他不由自主运走真气,希望驱除心中的寒意和不安。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希望请你们帮忙注意一个人。」

  「谁?」

  「武议团第四大队所属一中队第一小队新任队长,季行云。」

  放走了男子,三爷和凛寒尺依然留在房内。

  三爷冰冷的脸上出现一丝的倦容和无奈,他叹道:「都过了千年,几十世代的交替还是不能改变吗?」

  「三弟!」

  「放心吧,我们既然走出暗处,没必要再回到阴影之中。中央想要掌控管制最强的十二法印的心态我能理解,只是经过千年的岁月,还剩下几个呢?也许我身上的冻绝是仅存的一个了。」

  「三弟!」凛寒尺焦躁担心地喊道。

  「抱歉,是小弟失言了。」三爷调整一下心情,又回到平常冷冰的样子说道:「不过暗部的请求还是得虚委配合才行,更何况这位季行云我也很有兴趣。」

  「你见过他吗?」

  「之前雷震就是由他所救,用的是十分奇特的功法,现在竟然还能当上武议团小队长,以他的功力真是不可思议啊。」

  「这一次的小队长是由比武产生,他连败长青回望、杨菁茹、雷天和李魁才拿到宝座。」

  「是吗?既然暗部想要观察他,不如就再试试他的能耐好了,多观察他一下。」

  「这么作好吗?那一位年轻人能对联邦造成威胁吗?」

  「没关系,总不能让某些人太闲。」

  「……好吧,三弟就依你的。不过等冰泉雅芳回来听完她对季行云的看法,再作决定好吗?」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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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8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六章 名气之累

 

  季行云只身带着一个简单的包裹走向武议团宿舍。

  一路上有不少民众亲切地向季行云问好、打招呼。这些人大多是受过季行云义诊的人或其亲属,向季行云问好完全是基于对季行云的关怀和爱护,跟季行云当上武议团小队长可一点关系也没有。

  虽然只是在这儿住了短短不到两个月时间,季行云的感受却非常的深。居民们的亲切和热心,让独居(白任因工作的关系多半不在)的季行云一点也不会感受到寂寞,人情的温暖让季行云每天都过得十分充实,更是让季行云迟迟未搬进宿舍的主因之一。

  宿舍正好在南城外城的另一端,季行云得走过市中心再到市郊。

  虽是一段短短的旅程,就让季行云感触良多。原住处附近的居民虽说在教育程度、经济能力略差一点,可是都是待人亲切的好人。走近市中心,季行云就很少和人打招呼了,这边的人虽大多身穿华服,可是却少了人情味。

  到了市中心附近,季行云偶被人叫下停住,这些则是有参加前日晚宴的权贵巨贾,他们脸上的表情虽是热情好礼,可是季行云却无法感受到由他们传来的真情,有的也只有一种十分虚伪的感觉。

  武议团小队长除去那武术上的地位不谈,光是他掌握了预备团成员的去留这一点,就不知要让多少人想好好巴结,让自家的子弟能够获得入团的荣耀。

  离开市中心接近宿舍后,又是另一种景象。这一带的建物稀疏,但每一间都是高雅精致的华宅,路上行人则是少得可怜。

  清风、鸟语、花香一扫季行云心中的不愉快,从小在高山郁林成长的季行云,对这种环境感到特别亲切。一面呼吸着自然的风味,一面慢慢地欣赏这个人造的景致,让季行云忘了约定的时间:早上搬家、下午对预备团员作新职介绍。

  「糟了!都忘了时间,唔,算了,直接到预备团好了。」

  季行云到路口转个向,却看到两个人带着杀气挡在路上,身后又有一个人由路旁跳出。季行云疑惑地看着前方两人,仔细思量后,认为他们该是找身后的那个人吧?

  想到白任的告诫:不要随便插手别人的恩仇,季行云虽然对白任这种观点并不以为然,可是白任说的也有道理,外人又怎能知道他人的情仇,再加上时已正午,不快点就赶不及到达预备团的教场,当下便决定眼不见为净,打算从旁绕过。

  季行云走出道路打算由路旁的草皮绕过,耳边却传来微微的怒声。

  「季小队长,你·打·算·逃·吗?」

  季行云左顾右盼后,才指着自己疑惑地问道:「你们找我吗?」

  前来拦路的三人是两名武师和一位佣兵,目的很简单,就是打倒季行云一举成名。他们见季行云年幼、功力低落,再加上比武后重伤必定尚未痊愈,就算季行云有什么本领必定也无法像比武时那样发挥,趁现在正好是打败他,获得能力在武议团之上展现光荣的大好时机。

  而季行云这下可确定这三个人的杀意都是针对自己而来,可是却一直想不透自己何时与这些人结怨。然后季行云为了确认便问道:「先生,请问我们认识吗?」

  其中一位拿出一对短刀就要动手,他身旁的同伴沈声道:「武雄老师!请先别急!」这位出声的佣兵柳旦刀见到季行云完全不受三人放出的杀气所影响,认为季行云可能有所恃才会无惧无畏,贸然出手很可能反会吃亏,便道:「在下柳旦刀,身旁的这位是雄道馆的二当家武雄,后面那位是仁昌武馆的首席郑王山。我们几个对季大人的武艺甚为景仰,今日特来讨教。」

  季行云心想原来是来讨教武艺的,可是这种气势却一点也不像,反像是半路拦人的小混混。这种人最麻烦了,打跑了小的又会牵出大的。

  见季行云沈思不语,柳旦刀取出一条链锤向两名同伴使个眼色后说道:「就由在下先向阁下讨教讨教。」

  柳旦刀操弄着链锤毫不客气一锤打出,没给季行云再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季行云见状只是微微侧身避开锤击。柳旦刀舞弄的链锤技巧虽不差,可是就速度而言实在不快,季行云避得轻松自得。柳旦刀也不以为能轻松得手,巧劲一施链锤方向一变,由后方砸向季行云脑袋。

  季行云不管链锤直接逼向对手,速度之快让柳旦刀大为诧异。眼见由后方追赶的链锤已经不可能打中季行云,柳旦刀马上再将另一端铁链甩向快速逼近的季行云。

  这时武雄也将手上的短刀射出,身后的郑王山也轰出两拳,打算将季行云夹杀。

  季行云一跃,从柳旦刀头上飞掠而过。虽是无心之举,可是季行云一闪开,柳旦刀却因而得面对郑王山的拳劲,而郑王山则要避开武雄掷出的短刀。一人仓卒出掌、一人狼狈闪躲,同时暗道糟糕,让季行云逃走了!

  柳旦刀挡下拳劲忙转身一看,季行云正和武雄缠斗中,而郑王山正从身旁掠过要加入战局。柳旦刀心中气愤,季行云这厮竟然如此奸诈,差点让他们自相残杀,挥着铁链在一旁等待时机,准备随时暗算季行云。

  郑王山泛着怒气出手完全不知节制,气劲飞扬反牵制着武雄出手。而郑王山这种攻击方式最耗真气,就是内息较季行云深厚,几分钟下来也渐感不支,只是两人联手竟然连季行云衣角都碰不到,让他心有不甘不肯放弃透力苦撑。

  季行云几次都找到空隙想要一走了之,无奈一旁的柳旦刀总是将他拦住。眼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真是烦人,季行云叹息着:要是白任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解决这种无意义的纠纷。

  在一旁机动支援的柳旦刀越看是越不对劲,季行云很明显未尽全力,只是一味地闪避,就算出招也只是点到为止,让两人被迫收起攻势转为防御后,却又不再进击。

  这种情况实在太怪了,柳旦刀苦思难解,同时也发现季行云虽功力不比在场三人还高,可是确实有过人之处,不过光是会闪会躲就能当上武议团小队长,可完全无法让他心服。

  柳旦刀也感叹找这两位武师合作实在是一件错误,这两位武师实在不精于合击之术,可是又苦于身手较好的佣兵大半都与白任或张叔有所交情,看在两人面子上恐怕不会轻易找季行云麻烦。

  柳旦刀虽然不想成为这件事的主导者,看这种情形再也不得不出面了。

  「武雄,由你主攻,郑大哥,你来压阵。」柳旦刀叫道,然后加入战团。

  经过柳旦刀指点后,季行云就不再轻松。

  武雄双刀得以拨挥,双刀招招夺命。柳旦刀铁链变化灵活,充分弥补双刀的不足。再加上不时得抵挡郑王山的拳劲,让季行云渐感吃力。

  他不停地告诫自己,白任离开时交代自己不要惹是生非,可是这种情形是别人来找碴,不算是自己惹是生非吧?

  还在考虑要不要动手的季行云,耳边传来青武昌的声音:「小云,不用对他们太客气,让他们吃点苦头,不然他们是不会知道退让。」

  季行云马上领悟,真气一扬速度暴增、右手一挥残月斩打向郑王山,柳旦刀只觉得眼前一花失去季行云的踪影,而武雄则见到季行云明明就是赶向柳旦刀,怎么一瞬间就跑到自己面前,连忙在身前舞出一面刀网。季行云似乎无视这面刀网双手伸入,武雄不知怎么回事只觉得双手炙烫再也握不住短刀,吃惊之余又见黑压压的鞋底,一吃痛、倒地、鼻梁断。

  而季行云已经不管武雄,正往郑王山方向飞掠。

  看到季行云主动攻来郑王山就满是怒气,气季行云太滑头、气他打伤了好友武雄、更气自己怎么一直无法打到他。本来该先回气再攻,可是郑王山被怒气冲昏头硬是再度出拳疾攻。季行云来势迅疾,一到郑王山前却能突然转向变成横移,郑王山的拳头就落在季行云鼻尖,就只差那一点点距离,让季行云平移滑过。

  郑王山旧力用尽,新力未生。季行云欺入握住他的手臂,一个巧劲把手臂关节解开,又一个侧踢击中手腕附近。双手在瞬间失去作用,善用双拳的郑王山失去战力,更忘了手上传来的剧痛,只能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季行云。

  柳旦刀终于追上季行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怕的年轻人。虽然季行云身上没有杀气、散发出来的真气也不强劲,可柳旦刀不单停下来了,还畏惧地向后退了两步。

  季行云见柳旦刀失去战意也就打算松手,向他走去打算和他谈谈化解误会,哪知柳旦刀却把季行云当作瘟神警戒地向后退去。

  柳旦刀还以为他们冒犯了季行云让他大为气愤,打算先夺去众人战力后再施以折磨,以他的经验,那些脸上不露怒颜的人,越是会笑着折磨人、越是残酷无情、残忍不仁。柳旦刀又退了几步却被绊倒,他慌张一看,发现绊倒他的是武雄的短刀,但是短刀却似乎因为遇到高热而变形。柳旦刀转头看看武雄,他双手严重烫伤、鼻血不止,是什么样的功夫能够在瞬间把一把上好的短刀变成这种德性!

  季行云是人吗?会不会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季行云见他跌倒好心地想扶他起来,哪知他竟是一声怪叫还没站稳拔腿就跑。

  「小心。」季行云好心地警告着。

  柳旦刀还没清楚怎么回事,手臂又吃痛,人就被抓起、押向季行云。

  青武昌押着柳旦刀来到季行云面前,慎重地行个礼。

  「队长,这些盗匪要怎么处理?」

  盗匪?这些人是盗匪?季行云实在搞不清楚这又是怎么回事?

  青武昌又道:「最近这一带不太平静,时常有人结伙抢劫。不过这几个恶盗也太不长眼了,竟然会找上武议团的小队长。」

  「青常侍长,你、你不要乱讲,我们哪是强盗!」郑王山急道。

  「不是吗?半路拦人出手攻击,不是盗贼的行为吗?」青武昌故意这样讲。

  「泥(你)不要含雪(血)喷人!」武雄因为鼻子垮了,说起话来声音怪怪的,而他这一激动鼻子又开始流血。

  「等一下,武昌,他们是雄道馆和仁昌馆的武术师父,是来找我讨教武艺的人。」季行云道。

  青武昌又故意露出疑惑的表情道:「是这样吗?可是如果真的是南城武馆的师父应该知道,武议团绝对不会拒绝任何人的挑战,而一切的挑战都会以公平公开的形式进行,而且也不会有那种越级挑战的笨蛋出现。至于拦路围攻这种事是南城任何武馆都不会做的恶行,你们真的是南城武馆的师父吗?」

  两人满脸羞愧的神情。

  季行云见到两人的神情不忍地道:「只是切磋一下武艺,也没什么啦。倒是我出手不知轻重伤了两位师父,要不要我帮你们看看?」

  青武昌见两人挂彩了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自己扮黑脸也扮的够多了,就再道:「我看你们大概是外地来的,不知道南城的规矩。回去告诉你们家乡的人,南城的武议团随时欢迎堂堂正正的挑战,至于偷袭围攻这恶行我们也不怕,只正……嘿嘿,只是做这些事的人也要有相当的心理准备。」

  「是、是,谢谢大人。」三人带着伤、流着血仓卒地退走。

  青武昌笑道:「真是活该,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宣传。小云,你的内伤好啦?对付起这三个家伙一点也不吃力。耶,你的手!」季行云手臂部份被鲜血染红了。

  「哎呀,一时忘记我手伤尚未痊愈,还太过用力,真是糟糕。」

  「那我们快到宿舍处理你的伤口。」

  「可是预备团那边……」

  「哈,我都忘了,因为大姐头正忙着试新功夫,所以下午的事就临时取消了。嘿嘿,真是苦了颜见和柳甄。我就是特地来通知你这件事。」

  「真是太麻烦你了。」

  「不会,反正大姐头练起武来其它事都不管了,要是留在她身边遭到波及才是倒楣。正好你还没到宿舍,倒给我一个好理由可以逃脱。走吧,宿舍还有人在等你呢。」

  「等我?」季行云不解。

  「反正到了就知道,走人了、走人了。」

  在不远处二个人影躲在树林中,低声交谈着。

  「我看季行云也不过尔尔,不如我们就直接动手吧!」

  「别乱来,家主的命令只有观察那小子。先忍着,下手不过是早晚的事,家主的指示绝不能打任何折扣!」

  「季行云你洗好脖子等我,可别让我失望了。」

  武议团的宿舍是一栋两层楼的建筑,座落于南城最典雅的地域。宿舍为倒ㄇ字形,后方空地未见草木,铺以略为柔软带有弹性的细棉,正适合在上面运动、武打。

  虽是武议团的宿舍其实也住着不少预备团的人,整栋建物至少有六十间房,而南城武议团的成员零零总总加起来也不过十六人,其中家眷、服务人员、行政管理人员、医护人员等等反而才是主要的住户。

  季行云和青武昌两人来到宿舍就分头行事,季行云先去处理裂开的伤口,青武昌则去帮季行云办理手续。两人约在季行云的房间会面。

  由于季行云身为武议团小队长,所住的房间并非一般的单人套房,而是包含办公室、卧室、客厅、接待室、厨房、餐厅等数个接邻的房间,算是代替让季行云使用的官邸。这么多房间,季行云只是觉得有点麻烦,不过是要找个栖身之所,还弄了这么多房间会用得到吗?最重要的是打扫起来不是很浪费时间。

  不过这栋建筑倒也雅致,空气中带着古木的芬芳、梁柱上刻着简单而古朴的雕饰,倒挺合季行云胃口。季行云东张西望,心不在焉走向一间房。

  「碰!」撞击声!接近房门时,门突然打开敲中季行云!

  「糟糕!你没事吧!」一位年轻人带着歉意,诚恳地关心季行云。

  季行云挥挥手道:「没事、没事,只是吓了一跳。倒是你怎么会从这间房走出来?」季行云问道。

  「哈哈,你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雷义,是新入团的成员,同时也是要担任队长常侍官的人。」雷义骄傲地道。「以后我们就算同事了,还请多多指教。」

  雷义热情地和季行云握手,季行云也回应道:「呃……彼此、彼此。」

  「不知道你见过小队长了没?」

  「算是见过吧…」季行云心想在镜子中也算吧。

  「听说季大人也是才到南城不久,我是才从安郡结束学业回来。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这个…」

  「你别说,我想他能一举打败雷天一定是名功力深厚的高手,能够跟得上菁茹姐的行动,肯定是拥有清风飘逸般的身手。再加上渊博的学问、亲切的为人……我想他肯定是名仙风道骨般的长者。」雷义兴奋地说,停了一下,雷义仔细盯着季行云,看得季行云都觉得有点毛毛的。「我说这位学长,不知道你进入预备团有多久了,不过以你目前的功力实在是不行,这样怎么能胜任预备团的任务呢?啊!真是的,对不起,初次见面就这样说实在太失礼了。」

  「…不会、不会……」

  「对了,和你聊了一会,还没请教你的大名呢?」

  「…我……」听完雷义心目中的季行云,叫季行云不知要怎么开口告诉他,那位功力高深、仙风道骨般的队长,就是他眼前这位功力不足、年纪又轻的少年人。

  「雷义!」

  「你好,武昌学长。」

  「你也真是热心,明天才要报到的人今天就正式上班了。」

  「也没有啦,我不过是作我该作的事而已。」

  青武昌看看季行云和雷义后说道:「你们已经互相认识啦,那就不用我再多费心介绍了。不过雷义,你可不要只顾着帮小队长,自己的房间整理了吗?我过来的时候看见的那堆行李该不会是你的吧?」

  「呀!真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算了、算了,让我来帮你吧,免得到时候雷参军怪我欺负人。」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对了,明天早上的训练是由小队长负责。本来都由雷天、李魁两人轮替代理,现在大家都等着小队长呢。」

  两人走远之后,青武昌问道:「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还不错,好像很好相处。」雷义笑道。

  「那就好,希望你能胜任,常侍官这个工作可比想象中的辛苦多了。」

  「放心,我会努力作好份内的工作,绝对不会让七哥丢脸。」雷义道。

  雷义走着走着才想到忘了问清楚方才那位队员的大名了,不过也没关系,明天除了有特别勤务的队员外都会集合在训练场,到时候再问就可以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9楼 发表于: 2007-09-17
第七章 考试

 

  身为常侍官的雷义虽经一天的劳累还是起个大早,他将自己整理好后就先到队长的房间,不过除了已经吃得一乾二净的餐盘外并没有见到人。经过询问门房后才知道队长季行云已经出门,前往预备团训练场。

  雷义自责着怎么会如此失礼,上任的第一天就跟丢了长官。他也快跑着向预备团训练场前去。

  预备团的训练场占地广阔。室外的部分从骑场、箭场、泳池、竞技场到演兵校场都有,室内的部分也包含了三座武道场、兵器间、重量练场、幽厅(冥思的场所)、演兵室、历史馆等等诸多设施。为了预备团法天联邦各郡都砸下了大笔的经费,而武风兴盛税收又充足的南郡更是奢华,为了四个小队的预备团分别建造了四座完善的训练场。其中以大队部所在的旧城规模最大,而南城这座训练场则排在第二。

  雷义到了馆内四处察看,由于提早到达,训练场内除了几名警卫外再无他人,最后总算在武道场内见到昨日相遇的那位队员。雷义心想虽然没见到「心目中」的小队长,但与其四处乱跑,还不如在这个集合的地点守株待兔。

  季行云可伤脑筋了,原本想来看看这座训练场了解一下环境,却变成和雷义两人独处。也不知道青武昌有没有告诉他小队长季行云就是自己,真不知该怎么和他相处才好。

  雷义看季行云好像有点内向怕生的样子,心想往后都是队友不如就由他主动。

  「你好。」雷义道。

  季行云心道:他好像还不知道我就是新上任的小队长,这……该怎么办才好。

  「对了,你知道这一次队长会准备怎么样的考验?」

  「……什么考验?」季行云疑惑地问。

  「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我入团也还不到一个月,所以……」

  「原来如此?不过你也真是的,连这种最基本的事情都不知道就入团了。没关系等一下就可以知道了,不知道小队长这一季给的考验是什么?真令人期待呀!」

  距离集合的时间已经不到半小时了,季行云这时才知道小队长还有这项工作。

  季行云有点担心地说:「你所谓的小队长出的考验是指什么?可不可以麻烦你说明一下。」

  雷义好奇地看着季行云继续说道:「预备团的成员每一季都会举办一次武议团的入团考核,而挑选参加考核人选的人就是小队长,至于挑选方法就是由小队长出题。我记得已故队长谢老前辈曾经用过单指穿石、气劲敲钟、真气破墙这一类的考核。像我之前待的安郡,就还设有专门的机关阵作为测验的内容。」

  「……是吗?」季行云开始伤脑筋了,这下子该怎么办?

  见到季行云烦恼的样子,雷义笑着打气道:「你也不用伤脑筋,反正你也才入团,就算达不到队长的要求标准也没什么。每一季能合格的人最多也不过一、两个,甚至时常有连续一两季都没人合格呢!只要成绩不会太差就行了。更何况每个人擅长的领碱不一,也许这一季队长的题目不适合你,下一季却正好是你的专长也说不定。」

  雷义的打气对季行云一点帮助也没有,反而更让他头大。一时之间要他找出一项远胜过一群南城武学上的精英份子的武技,怎能不叫他头大。论真气的运用季行云自是拿手,可是真气运用的法门各家各派用法不一,也难加以表现。

  要是单以真气的强度不讲应用,季行云还完全比不上这些预备团员,确保能胜这些人的也只有速度和灵巧。可是季行云有把握的也不过是瞬间的加速,至于长时间保持高速移动,功力不深厚的季行云也无力维持。

  至于灵巧方面要怎么考验?一时之间还可真想不出方法。更何况还要订出一个公平的标准,又要可以知道武议团和预备团之间实力的明显差距,这不是更麻烦吗!

  雷义见季行云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样子,再找他谈话也是自讨无趣,干脆闭起嘴巴,呆坐在季行云旁边。

  …

  ……

  「哇!」雷义受不了大喊一声后甚觉失礼,又想利用时间动一动,作点练习,便对季行云道:「你不介意我在这里作点晨操吧?」

  「晨操,对呀,就是晨操!我怎么没想到!」

  这一阵子长青回夜和长青回望的快乐与幸福恰成反比,当长青回夜觉得幸福快乐时,长青回望就深感绝望,而长青回夜忧郁烦恼时,长青回望就能抱持一丝期待。

  虽然长青回望已经告诉过自己无数次,要衷心地祝福小夜姐,也知道不论是地位、武功、家势、财力甚至容貌,都比不上身为参军大人的雷震,可是明白归明白,情感上就是无法忘怀。

  更糟的是长青回夜根本就不知道他这位没血缘的弟弟这种单恋的心情,还不时地和他分享自己的快乐、或是商量要如何打动雷震的心,让长青回望只能强装笑颜、泪往里吞。

  预备团的训练,与身为武议团技研组的长青回夜说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就能力而言,技研组的成员至少都要有接近小队长该有的实力,只是基于适性的问题而选为技研组的成员。而今天长青回夜踏进预备团的训练场,除了对季行云的好奇外,也是基于雷震的委托。

  当他知道长青回夜是为了帮雷震的忙而来,就让他高兴不起来。在长青回望眼中,雷震根本就没有把长青回夜当作女朋友在看待,而是纯綷当作女的朋友在对待,就像是对待大姐头长青回颜一般,这种情形更让长青回望更难放心,无法祝福她的恋情。

  当过武议团小队长的雷震特别帮季行云准备了两种试练,但是抽不开身的雷震无法亲自告知季行云,所以才请同是武议团的长青回夜帮忙传讯。

  长青回夜东张西望就是见不到季行云,倒是看到雷义一个人愁颜不展地在门边张望着。

  预备团员分成了几个圈圈。一堆年轻的男性围着殷荃谈笑着,像极了蜜蜂围绕在鲜花周围。雷天和杨菁茹并立,几位较年长的团员正向他们请教武艺。占天道和喀莱尔·道奇身旁则围着另一群谈着时事趣闻的人,待在道场中间的是一批纯綷的预备团员。另外还有几位男性的预备团员,像是想要接近冰泉月眉又不敢轻易尝试的样子。至于李魁则不见人影,他自从由医疗所消失后就不知去向。

  长青回夜走向殷荃,预备团员们见她接近纷纷让开,看起来有如摩西把大海分开一般。这种情形并不是长青回夜特别让预备团的成员们敬畏,而是存在于预备团与武议团间的一种不成文的伦理。

  殷荃见到长青回夜便对她说道:「怎么只有你来?」

  「没办法,你也知道老瘦不可能离开那个地方太远太久,正好颜见和柳甄昨天又陪大姐练功,现在能不能站直都还是问题,怎么来。」

  「呵,真是可怜。」

  「不过新任的小队长人呢?时间也差不多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不清楚,就连常侍官也不清楚,真是不尽责的常侍官。」殷荃指着站在门口焦急的雷义。

  「连长官的行程也无法掌握的常侍官吗?」长青回夜也摇摇头。

  这几句话清楚地传到雷义耳中,让他脸都青了。

  殷荃又道:「听说这位常侍官还是雷参军特别选拔推荐,想不到竟然这么没用。我看让雷震当参军可真是南郡的不幸,识人不明还能当参军重组大军吗?」

  殷荃的说法可正好踩到了长青回夜的尾巴,虽是不满,不过在这种场合并不适合生气。长青回夜忍住气,声音略微上扬笑道:「哎呀,这也还说不一定,他不是才上任,现在就这样断定还太早了,不是吗?」

  「不,连最基本的事情都作不好,还谈什么往后的表现。他和青武昌比起来真是差太多了。我看提拔他的那位参军八成也是靠他老爸,是一个没有真才实料的家伙。」

  长青回望觉得小夜姐头上快冒出火来了。还好这时候青武昌和季行云两人一起走进门来。

  青武昌似乎有听到殷荃的话,刻意说道:「请你不要这么说,雷大人可是大姐头的好友,更是在都郡当过小队长、副队长的人,至少他在武学上可一点也不含糊。」

  这时雷义几乎是哭丧着脸跑向青武昌问道:「武昌学长,你有没有看到小队长?」

  「小队长?他不就在你面前吗?」

  雷义东看看、西瞧瞧后才对青武昌道:「学长,请你不要开我玩笑了!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可叫我怎么办!」

  这时预备团轮值的执事李久大声喊道:「列队,集合。」

  长青回夜和其他武议士们也退到道场侧旁。虽然雷义还是觉得莫名奇怪,可是该做的动作还是做了。

  没有经过刻意的编排,预备团的成员马上排成一个整齐的方形。

  季行云也走到了道场前方,开始说话。而长青回夜则是暗道糟糕,竟然没有时机告诉季行云雷震提供的方案。

  预备团并不是军队,不过基本的纪律还是有的,而且还特别重视对武艺高深者的尊敬。李久又喊道:「行礼!」预备员们全部敬礼,季行云也依礼答礼。雷义却呆呆地站着差点忘了行礼,幻想破灭陷入茫然之中…

  「……那么雷义,就麻烦你了。」季行云已经说完话。

  茫茫然的雷义完全没听到季行云在前方所说的话。

  季行云领着众人走出道场,雷义还是呆立不动,直到青武昌看不下去拉他一把,对他说道:「喂!雷义走了!」雷义才跟在众人身后有如行尸走肉般地移动。

  季行云将众人带到演兵校场。

  青武昌见到雷义也一起跟过来,马上走到他身边小声骂道:「喂!雷义,你跟来作什么!小队长要你准备的东西呢!」

  「什么?」雷义茫然不知的样子。

  「天呀!」青武昌开始怀疑殷荃也许是对,也许雷参军也有识人不明的时候。他拉着雷义的手往室内走去……耳边传来季行云的声音:「请大家先热身一下,等东西准备好就马上开始。」

  青武昌和雷义抱着一堆旗帜回到演兵校场。

  季行云看了一眼他们带来的旗帜就道:「那我最后再简单说明一次,各位只要跟着我插下的旗帜跑就可以。大的蓝旗只需经过它方圆十影之内,至于小的红旗则要确实地踏过它身旁。规则就是这么简单,第一枝蓝旗就插在这儿、同时它也是代表终点的旗帜。」季行云接过所有的旗帜后又说道:「如果跟不上不用勉强,就先回这儿等着。」又对雷义说道:「路线图的绘制和旗帜的编号就麻烦你了。」

  预备团的成员们表面上虽是唯唯诺诺,心底却还有点瞧不起这项考验,甚至认为季行云根本没资格担任小队长,因为季行云出的考验不过是跑步。一位预备团甚至故意说道:「队长,需不需要由我来帮你背这些旗帜?我看您好像背得挺吃力的。」

  季行云笑道:「不用了,这还不算什么。」

  由季行云带头的越野长跑开始了。

  刚开始的二十余分钟,许多预备团都跑在季行云身边,甚至还有几个人故意跑到季行云前面不时回头观望,季行云对这一切并不以为意。跑离了演兵校场,季行云带着众人跑往荒山野岭,路不再平坦,上坡、下坡、芒草、乱石开始影响团员们的速度。

  季行云突然见到一棵参天古木,不说二话敏捷地向上攀爬。他的速度就和在平地跑步一样,高达百影的大树一下子就被他征服,然后在树顶插下第一枝红旗,留下一群眉头深皱的团员……

  一片崖壁,季行云手脚并用在壁上攀升,然后在崖壁不上不下的地方插上另一枝红旗,留下数名望崖兴叹的预备团员……

  湍流的青水,季行云涉水而过,然后在河中间的湍石上插上一枝红旗,留下不少看着激流叹气的预备团员……

  季行云又往密林跑去,路早已不存在。高耸的大树、少量的阳光从树叶的间隙中洒下。季行云在树上飞窜,就像在花园中散步一样轻松。

  季行云随性所至愉快地四处奔驰着,跟随在后的团员越行越远、越行越少。

  离开了密林季行云又跑入刺篱之中,在充满恼人刺藤之中,季行云跳跃穿梭轻松自在,留下了一枝红旗、一句话:「不准破坏野生植物。」和一堆团员的痛骂及惨叫(当然不会给季行云听到)。

  离开了广大的刺篱,除了武议士还稳稳地跟在季行云身后,最接近季行云的预备团员也成为遥远的一个黑点。

  每走一段距离,季行云就将身背上的一枝旗子插在地面,离开刺篱又跑了几十分钟后,季行云发现背上的旗帜将要用尽,终于停下。

  当季行云停下来时,武议士们也松了一口气。长青回望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身上的伤痕不下十处、内息也用了十之七八。每一个人都大口大口地喘气、不停地在原地绕着圈子走──疾跑后马上停下来是很危险的动作。

  雷天注意到除了季行云,只有冰泉月眉身上没带伤痕,他努力地调息好让声音发出:「我…说…冰泉…小姐,你、你是怎么…呼…穿过那…片…荆棘之…道的?」

  冰泉月眉也不答话,只是喘着气,然后运起法印作出一片镜盾,跳上去又跳下来。

  雷天又看了一眼冰泉月眉,她的真气剩不到三成。再看季行云,他依然真气饱满,除了绵长的喘息和湿透的衣服,再也看不出他的劳累。

  季行云停下来想了想,就运起真气,等到身上布满紫青色的光芒后,用尽全力向上一跃。

  雷天见到眼前的情景就停了下来,脸色略为惨白、低着头走在雷天身后的长青回望撞上突然停下的雷天、向后跌倒。他喘着气无力地恼着,然后前方的景象让他忘了该站起来继续运气调息。其他人也停下来惊讶地看着。

  季行云停在近十影的高空中。几秒过去,季行云才掉下。在这几秒之中,他消耗了比长跑还要多上数十倍的内息。

  长青回望坐在地上喃喃道:「这是怎么办到的?」

  雷天是最吃惊的人,他除了惊讶季行云「飞天」的本领外,还疑惑着季行云怎么也有操控雷电的能力!季行云应该是地人,还没有听说过地人能用法印。这怎么可能!

  季行云喘口气道:「我果然没记错,前方不远处有一座断崖。」他又看了几眼神情尚未恢复平静的武议士后,手指向远方对着长青回望说道:「小望,请你在这里等人,告诉跟上来的人,我们跑向大约十公里外的山崖。」

  季行云拉起坐在地上的长青回望之后,长青回望才回答:「好、好,交给我了。」

  季行云又领剩下的武议士们,到达十公里外的山崖。

  站在崖边,季行云随手捡起一颗石头,向下放开,默默数秒。约略十秒后传来石头撞击地面的声。

  「还不算太高,大约二百五十影。」季行云自言自语着。接着拿出最后的两枝红旗,一枝插在脚下,另一枝用力地射向崖底。

  刘光耀这回可忍不住地问道:「喂、喂,你该不会想就这样直接下去吧?」

  「对啊!」季行云轻松地回答。

  占天道吞了吞口水道:「没搞错吧?」

  「这很简单啊?高度才两百余影、山风徐微、岩石粗糙,比起拉亚山脉的断崖这不是简单许多。」

  占天道又问:「你以前常这样疾奔吗?」

  「不!」季行云回答:「这种速度怎能算是疾奔呢?」季行云笑道:「我先下去了,找到最后一面红旗后就直接回道场集合。」说完季行云就往断崖跳下。

  众人见状马上往崖下观望,只见季行云左右横移在断崖突出的部位不停移动,渐行下降,丝毫不见停顿,不一会儿季行云就抵达崖底。

  「真奇人也。」喀莱尔叹道。

  「好,我也要下去了!」雷天道。

  只见雷天也是跳下,不过他用另一种方式减缓落下的速度。雷天运足了真气一拳一脚都插入石壁,像在爬楼梯般一阶一阶向下移动。

  冰泉月眉叹了口气纵身而下,一个个的镜盾变成了阶梯,让她顺利地超越雷天到达崖底。

  占天道摇摇头也学季行云的方法下崖,只是一个是动作流畅有如行云流水,而一个是步步为营,再三考量。

  刘光耀和喀莱尔见状也硬着头皮向下攀爬。

  崖上只剩下杨菁茹和殷荃。

  「菁茹姐,你也打算就这样下去吗?」

  杨菁茹神秘地笑了一下说道:「你知道吗?要到都郡的路可不只一条,不过还是得留个讯息给跟上来的人。」说罢,杨菁茹抽出短剑在红旗旁的岩石上刻下了几行字。「我带你走,不过你可要自己跟上。」杨菁茹随之施展法印韦陀,沿着断崖也离开了。

  刘光耀花了几分钟才到达崖底,他看着占天道和喀莱尔还在崖壁上努力着,总算还有点成就感。可是他的高兴马上又消失了,因为杨菁茹出现在他眼前,身上也没有像他一样沾满了砂石。

  「…你这是怎么办到的?我又没看到你超越我……」

  杨菁茹只是笑笑,手指向左方──殷荃正从旁边绕下来。

  刘光耀气道:「你们作弊!」

  杨菁茹笑着说:「有吗?队长不也说过,只要路经旗帜,至于过程和路途完全自由选择不是吗?」

  「这……」

  「呵,是你自己太死脑筋了。不跟你多说了,我还要赶上小天和队长他们。」

  「呜,可恶,我才不会输给你!我就不相信你这种速度能维持多久!」刘光耀在不服气的叫嚣中也追了上去。

  季行云回到训练场时已经快接近中午。早上八点多出发,这一跑总共花了三个多小时。

  演兵校场上早就有将近二成的预备团员在等待着。这些人极少数放弃于崖壁,一部分由青水之前折返,大多数是在刺篱那这一关打退堂鼓。这些预备团员脸上并无羞愧之心,每个人的专长本来就不同,有的人不谙水性、有的人轻功不行,放弃一次的考验并不可耻。即使无法达到标准,但是所有的人都会尽力让自己在三个月后跑完全程。

  中午季行云和武议士们一起在训练场用餐。

  虽是简单的合菜,经过一个上午的流汗,这菜色倍加美味。

  除了季行云和雷天两人还兴高采烈地大口大口地将食物送入口中,其他人的的胃口都不太好。

  雷天功力高、体力好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季行云都有这种体力?实在令人不解。

  刘光耀见到季行云把大量的食物送入肚子中,好心地提醒:「小云,你吃这么多不怕肠胃会受不了吗?」

  季行云笑道:「怎么会?运动完食量特别好。你们怎么不吃了?」除了冰泉月眉依然一小口一小口优雅地用餐,其他人早就放下餐具,看着雷天和季行云不停地减少桌上的菜量。

  「哈、哈,我们不饿、不饿,你尽量吃。」刘光耀道,其他人也附和着点头。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用完餐,季行云先跑到演兵校场和道场看看到底回来多少人了。而其他武议士们依然留在餐厅内。

  「他还真有两下,让我手也很痒。」长青回夜道。

  「就算他以前住在高山上,体力也好得太可怕了吧!」占天道说着。

  长青回夜笑着说:「你以为他的体力真的比你好许多吗?」

  「难道不是?」

  「也许是,也许不是。至少我知道一样在跑步,他可是完全没有多余的动作,自然不会浪费体力。而且他的呼吸十分调合,不但配合身体的动作更配合着真气的运行。不像你们光是吸呼的紊乱,就白白花费许多力道。」

  占天道不服气地说:「就算如此,他几乎不花费内息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这时冰泉月眉投以不屑的眼光,好像在轻视着占天道的无知,气得占天道牙痒痒的。

  这时雷天安抚地道:「你会不知道也是正常。不如我这样说吧,如果用一样的速度跑在平直的官道上,你会花掉多少内息?」

  「那种速度我想达到平衡后,应该就不会花费内息。」占天道回答。

  「这种路对小队长就跟平直的官道没两样。」

  刘光耀说:「这怎么可能!」

  雷天道:「我只能说他把真气的运行和身体的力道配合得天衣无隙,就连真气运走时产生的脉冲,都应用到跳跃所需的力量。」

  殷荃道:「可是能将真气的运转配合到这种程度,岂是像他这等功力的人能够领悟!」

  长青回夜道:「谁知道?我只知道就连大姐头也不见得办得到。」

  「这…也许他的获胜不是侥幸。」喀莱尔叹道。

  「也许吧……」

  季行云在道场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到人回来,最后在傍晚时总算出现一个衣服残破、身上满是伤痕的团员,然后第二位、第三位一个接着一个狼狈地走回,才让季行云放心地回到宿舍。

  季行云是放心了,可是他却没有听到武议团的专任医师松梅尔对他的臭骂。所有迟归的预备团员们都挤入了医疗所,除了被刺棘划伤外,他们都中毒了。那一片刺篱长满了毒刺,毒性虽是不强,可是被划伤的部位一多,毒素累积起来可就不得了。

  这些预备团员功力、反应不及武议士,自然受的伤也多,又无法以强大的功力将毒性压制,回到南城心情一放松毒性也跟着发作。

  看到队友痛苦的模样,那些在刺篱之前放弃的团员都暗自庆幸,还好没有坚持下去。最可怜的是负责绘制路线图的雷义,为了在地图上绘出旗帜的正确位置,让他再三比对地形、确定方位,比其他人更晚回到南城,身上的伤、中的毒也让他比其他人更惨。

  季行云成为第一个用考验,把超过一半的团员送入医疗所的小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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