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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荣誉》作 者:张西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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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09-06
第一篇
第二章(4)

                 
  警官培训基地坐落在四面环山的一个山坳里。天刚蒙蒙亮,王路就起床了,准确地说,他昨夜根本没睡着,他先是激动地坐在床沿上,长到二十五岁,他还是第一次穿警服,生怕躺下后把警服弄绉了。熄灯之后,其他学员相继睡去,惟有他思绪万千,他和衣躺下,舍不得摘掉警帽,在少年时代就想实现的英雄梦正一步步向他走近。

  一夜无眠的王路,悄悄出了宿舍,他独自来到教室门前,默默品味贴在墙上的宣传语,这是两条令他过目难忘的宣传词,也惟有在军营或是警营这种地方才会出现的宣传语。第一条:“在这里会有你的梦想和希望,也可能会有彻底的失望和沮丧。它青睐强者,淘汰弱者。如果你认为自己意志足够坚强,体格足够健壮,来吧,南疆特别侦察队欢迎你!”第二条:“我们的成员在面对痛苦、苦难和人类极限时仍然保持着敏锐的反应。”

  这就是自己的选择了!王路想,自己所选择的生活内容已经部分地概括在这两条宣传语中。别人的生活照常进行着,而自己的生活从此开始改变。只是令他难受的是,这种改变的代价竟是结束了他和女朋友的爱情前程。想到此,他不禁有些迷茫和失落:这种代价值得吗?以后会后悔吗?然而,这样的想法刚一占据脑海,立刻便被一种不愿承认失败的赌气顶冲出去,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分手就分手了呗,还老去想它干啥?他宽慰自己:马天牧这么轻易就放弃了自己,正说明自己与她之间的感情基础不牢固,而不牢固的感情迟早是要塌掉了,早塌总比晚塌好。令王路欣慰的是,马天牧去了北京,自己留在了南疆,对马天牧没有什么担心的了,她的前程会比他更好。就凭两人相爱了多年,王路也希望马天牧过得比自己好。

  王路在起床的铃声响起的同时,快速返回了自己的宿舍。今天是应届优秀大学生们新入警培训典礼的日子。

  钟成的三凌越野车吱地一声停在“警官培训基地”门前,在门口站岗的两个双手戴着白手套的警员非常规范地向坐在车内的钟成警了个礼后,按规例检查钟成等人的证件。着警装的钟成一丝不苟地配合警员的检查,检查完毕,他被允许进入警官培训基地。

  等侯在礼堂门前的校长一行人热情地迎接钟成。钟成与他们一一寒喧握手,校长伸出右臂,说了句:“局长请。”钟成便随着校长走进礼堂。

  “首——长——好!”新警员们排成两队迎侯,齐声扯着嗓子向钟成敬礼,钟成立即还礼,并问侯:“同学们好!”看着警员们整齐的队列,钟成满意地向校长点了点头。

  王路第一次见到钟成时,觉得他其貌不扬,有点没瞧得起他。可是今天的钟成一身警装在身,显得精神抖擞。王路排在倒数第二的位置,他热烈地鼓着掌,很想引起钟成的注意,但遗憾的是,钟成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王路鼓掌得更热烈了,钟成的耳朵多尖?他敏感地朝王路的方向望去,从众多青春的面孔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于是,他对着那张脸庞微微一笑,王路顿时感到自己被空前地注视了,他因此情绪激动无比。

  钟成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步入礼堂的前台。

  校长礼节性地对钟成示意道:“请坐,钟局长!”

  钟成摆摆手说:“不,站着说话有底气。”

  校长向新警员们介绍说:“同学们,这是咱们南疆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也是咱们南疆反恐特别侦察队政委钟成同志,现在,欢迎他给大家做入警培训动员讲话。”

  无论大会还是小会,钟成是个讲话不用讲稿的人,最多他提前打打腹稿。就凭这一点,许多人都佩服他,用陈大漠的话说,“没办法,他在演讲方面是个天才。”这天,钟成前后不到二十分钟的的讲话,令新入警的大学生们热血沸腾。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王路从来没有听过那么精采的讲演,那些激励大学生们奋发向上的句子,就像教室门前贴着的两幅宣传语那样,强烈地影响着他以后的从警道路。

  钟成开始讲话了,他说:“同学们,昨天,你们还坐在课堂里,单纯地学习知识。今天,你们的身份就变了,彻底变了。站在我面前的你们,都是我们新疆人民最优秀的儿子,是南疆反恐战场上的一名光荣的战士。”

  新警员们自发地兴奋地鼓掌。钟成让掌声过去后,接着又说,他说:“做为公安局长,做为你们的父母官,我欢迎你们的加入,希望从今天开始,你们和我,和南疆公安局迅速溶为一体,咱们是个大家庭,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是兄弟。你们都是我一个个亲自考核,从优选拔出来的优秀人才。有人问我,公安局是个打仗的队伍,你费那么大力气,找些秀才举人来干啥?我说,当今世界已经不是搞人海战术的年代了,更多的是比高科技技能和高智商的头脑。说实话,看到你们这一个个价值非凡的脑袋,我这个局长高兴啊,高兴,你们给了我自信。你们当中有熊兵吗?有谁能告诉我?”

  台下的新警员们一致喊:没有!他们又啪啪啪热烈地鼓掌起来,他们与南疆公安局长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被缩减。

  钟成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对,没有!如果是熊兵,就不敢选择警察这个职业,就不敢跟我到南疆来吃这份苦。”等掌声褪去,钟成又抛出一个问句:“同学们,你们热情高涨地来到我们的警察队伍,你们应该从哪儿做起呢?”

  新警员们面面相视,不知作何回答。

  钟成摆摆手,充满激情地说:“不明白是吗?不明白我提几点要求你们就知道了。首先,我要求你们,不论什么时候,都要站在国家的立场,党的立场上去认识问题,分析问题。要高举维护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的旗帜,增强自己的国家意识,警察意识。在新疆,最大的政治,就是要旗帜鲜明地站在反恐怖、反分裂的第一线,这是我们新疆各族人民的共同任务。这一点清楚了吗?”

  新警员们兴奋地回答:“清楚了!”

  钟成顿了顿说:“其次,我要求你们,要讲警察的规矩,规矩不能丢。这个培训基地就是要把你们塑造成文武双全的警察形象。武要讲军人本领,文要讲警察谋略。你们出去,成群就是战斗队,一个人就是孤胆英雄。从明天开始,大家将要进行100天的越野、体能、枪械和驾训等方面的培训。新疆的对敌斗争是长期的、复杂的、严峻的,是要付出鲜血甚至是生命的代价,所以大家要从基础学起,不断强化技能。这一点能做到吗?新警员们群声回答:“能!”

  钟成实实在在地教导新警员们:“训练是在相对封闭的环境里,可能大家会感到枯燥,觉得浑身有劲使不开,大家不要想不开,以后你们使劲的时候,可能连觉都不够睡,会憧憬现在集中训练的日子,我们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就是对你们的要求。我相信,三个月后,大家一定能拉得出,冲得上,打得赢。最后,我向大家推荐几本书:《中央情报局五十年》、《克格勃兴衰史》、《狂花喋影》。我们可以从中学习到对我们今后办案有用的一些专业知识,这些都是任何人传授所不能取代的,像有关国际形势分析的文章、书刊都值得每个人认真一读,毕竟新疆问题是受国际大环境制约的,尤其是中亚几个国家的形势,如果我们不能掌握难免有闭门造车之嫌,所以必须用心去学。我的讲话完了。”

  新学员们更加热烈地鼓掌,王路相信大家的掌声都是发自内心的,这掌声里有敬重,有羡慕,有渴望,那一刻,王路觉得钟成太牛气了。这期间,钟成的目光和王路的目光再次在空中碰了一下,钟成向他点点头,然后把目光移开。

  钟成简短的讲话结束之后,匆匆下山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09-06
第一篇
第二章(5)

                  
  封闭训练的日子是枯燥的。王路每天接受的是准军事化培训,每天上午是理论学习和政治学习,下午和早晨是实际操作技能的培训。

  在基地的练车场上,王路已经熟练地掌握了“180度原地调头训练”、“180度倒车调头训练”,包括陈大漠曾经提到的“别击顶撞训练”、“超速极限驾驶训练”、“接龙绕桩训练”、“越野极限驾驶”、“交叉绕桩训练”都成了王路的拿手好戏,现在,他已经练就了开车如飞的本领。

  在基地的射击场上,王路接受了多项军事技能的训练。因为他是计算机系的研究生,动手能力强,所以,他很快就认知并掌握了各种短器械,比如国产“五四”、“六四”手枪,比如MPS,WUZI短枪,还有5.8小口径的短突击步枪,AK74型突击步枪,重机枪的基本操作程序,而且熟练掌握了这些枪械的拆装技能。

  与此同时,王路也全面接受了各项体能训练。像“作战术移进练习”、“警棍防止技术”、“山地作战训练”、“水沟马拉松训练”、“潜水负重训练”这些特殊的训练,王路都一一经受过来了。他每天都像死过一回似的,他想,既然连死亡都经受过了,以后,还有什么样的门槛迈不过去呢?

  王路的种种良好表现,被校方及时反馈到钟成那儿,钟成不动声色地批复:收到。

  就在王路接受封闭训练的这段时间,昆仑山下的南疆警方在公安局长钟成的带领下,开始了南疆历史上最激烈也最悲壮的暴力恐怖与反暴力恐怖斗争的第三次浪潮。而王路有幸在不久之后,目睹并投身了这场战役,并且在打击暴力恐怖分子的斗争中得到了锻炼。通过一场场艰苦的战役,王路深刻认知了一个常常挂在嘴边的名词:“国家”以及“国家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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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7-09-06
第二篇
第三章(1)
           
  为了迷惑众多的穆斯林们,艾尔肯决定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出现在栏干村.

   

  巍巍昆仑山下,著名的塔里木河上游,有一条景色迷人的叶尔羌河。滔滔河水穿过广裹的大戈壁,流过温润的绿洲,滋养着美丽的博斯坦市、喀什市和和田市。博斯坦市与和田市之间相隔五百公里的大沙漠,它们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之中的两块绿洲。距离博斯坦市两百公里的地方,是有着古朴风情的依干其乡。这个乡百分之九十八是维吾尔人,有八个自然村,每个村几乎都有一个小型的清真寺。

  下午时分,一辆从乌鲁木齐方向开过来的长途汽车在依干其乡附近嘎然停住。一个蒙着面纱的高个子维族妇女不慌不忙地从长途汽车里下来。她穿着一件深蓝色外套,内穿一件南疆维族妇女常穿的阿迪达斯碎花长裙,两个乳房夸张地拥挤在胸前,使她的身体显得很笨重。由于裙边过长,下车时,假装举止矜持的她差点把自己绊倒。

  长途汽车的门在蒙面纱的女人身后啪地一下关闭了,然后向着终点站依干其乡驶去。

  蒙面纱的女人顺着公路走了一程,好像忽然有些内急,于是匆匆拐下公路,向几棵白杨树走去。蒙面纱的女人靠在一棵树干,先喘息片刻,然后伸出手把头顶的面纱揭去,露出一张年近四十的男人的脸,和一脸的讪笑。这张脸是有姓名的,他叫艾尔肯。

  艾尔肯确定四周无人后,立刻扯掉头上的假发,褪去阿迪达斯碎花长裙,拿掉胸前的两个假乳房,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拿出一套男式便装换上。待穿戴完毕,他又给自己戴上一付金丝眼镜,把脱下来的那堆衣物装进布袋里,抛进公路边的沟底。望着那两只被遗弃的假乳房,艾尔肯淫秽地笑笑,他抓摸一下已经平坦的胸部,自言自语道:“再见,性感的莱丽大婶!”

  艾尔肯重新回到公路上。这时,等在公路边的艾尔肯完全是一副生意人打扮,他身材高挑,文质彬彬,骆腮胡子被刮得铁青,一双警惕的大眼睛深深地隐藏在金丝镜框之后。在这样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公路两边尽是戈壁滩的地方,没人知道艾尔肯从哪里来,将往何处去。惟有艾尔肯刚才倚靠过的白杨树沉默地打量着这个来自境外的陌生人。

  艾尔肯看看腕上的时间,指针针向下午2点整。按着他预算的时间,此刻该有一辆通往博斯坦市的长途汽车经过。果然,十分钟后,那辆他期待的长途汽车驶入他的视野。艾尔肯伸出手臂,顺利地拦截了长途汽车,他沉稳地提着一个黑色手提包上了长途汽车。

  车内已经没有座位,艾尔肯只好站在车厢的中部,他有意把腕上的手表露在外面,然后,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西尔艾力隐藏在车厢的后部,他那双蓝色的眼睛一刻不停地注视着艾尔肯的举动。尽管艾尔肯一上车他就知道此人是谁,但他很小心,想了又想,最终没有走过去接头。西尔艾力决定跟踪艾尔肯一段再说,他害怕节外生枝。

  艾尔肯的目光把车厢里的人找了一遍,当他的目光与西尔艾力那双故作若无其事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时,他的第六感觉告诉他,此人应该是接头人。艾尔肯沉住气等侯,可是一直到汽车稳稳地停在博斯坦市车站,那双蓝眼睛也没有在他眼前跳动,并且那双蓝眼睛随着人群下车后,闪了几闪,就不见了。

  艾尔肯没有刻意去找接头人,他不能轻举妄动,不能一入境就暴露目标。此次回南疆,他的目的是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凡事要三思而行。

  艾尔肯没有急着下车,因为车站的出入口处都停着警车,警察们正逐一检查从乌鲁木齐来的乘客的身份证。艾尔肯心里恪噔一下,知道这些警察的行为肯定与昨天发生在乌鲁木齐的公共汽车爆炸案有关。他暗暗嘲笑道:“就凭这种人海战术,能检查出什么所以然来?不过是做做样子吓唬人罢。”艾尔肯确信,乌鲁木齐的那辆公共汽车已经被炸成鱼网,警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确定侦破方向,更不会在现场提取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艾尔肯亲眼看着公共汽车在乌鲁木齐的大街上炸开花后,才从容地离开的。当警车呼叫着向爆炸地点驶去时,艾尔肯已经以“莱丽大婶”的身份坐在通往博斯坦市的长途公共汽车上,而不是南疆的中心城市喀什市。他相信警方会把大批的警力放在乌鲁木齐、南疆和北疆三地,很有可能忽略博斯坦市这种小城。

  看见警察艾尔肯就心悸,他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因为他所持的身份证是真的,不会引起警方怀疑。果然,警察在他这儿没有停留多久,出于一种经验主义的错误,他们把目光盯在那些看上去面目凶巴巴的青壮年脸上,轻而易举地漏过了貌似文质彬彬的暴力恐怖分子艾尔肯。

  艾尔肯离开车站,直奔车站附近的“蓝梦网吧”,他现在急需打出自己的邮箱,看看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境外恐怖组织给他的信件。他温文而雅地进了网吧,认真地向服务生交了押金,然后叫了一杯奶茶,坐在靠墙角的地方坐下。

  艾尔肯熟练地打开电脑,登陆,搜索引擎,点击阿拉伯文网站,进入,等待,然后打开了代号“黑鹰”的信箱,有新的邮件进来,而且是艾尔肯盼望的邮件,艾尔肯急忙阅读邮件内容。发邮件的人是境外的“东突厥斯坦伊斯兰党”头目阿力木,他声称:“土拉已将经费和军火准备妥当,我近期拟派联络员入境,给你送去活动经费和武器。入境时间和地点另定,希望你加紧组建基地,不要空说大话。”

  艾尔肯暗骂阿力木是“混蛋”,他想:你有种?为什么不敢回来?再说,那些经费和军火是土拉给我的,又不是你本人的,你凭什么对我指手划脚?

  艾尔肯又快速阅读了一遍邮件的内容,确定没有漏掉什么后,就把信件删除了,他万万不敢留下蛛丝马迹,他知道警方也不是吃干饭的。

  艾尔肯用阿拉伯文给阿力木回了一封短信,他称:“很快你就会听到响声,转告土拉,那个声音算是我对他的答谢。在南疆安营扎寨需要时间和大笔经费,希望土拉不遗余力支持我。望尽快告知接头人、时间和地点。黑鹰。”

  做这些事情,艾尔肯前后只用了半个小时,他意识到自己在这座城市不能多呆,之所以冒险进城,就是奔电脑来的,一旦进了乡村,根本不可能有网吧,那时自己就是半个聋子,干什么事都要凭经验和直觉。一想到今后的日子,他的根据地就设在乡村,且不说乡村生活多么艰苦,仅仅是枯燥就够难熬的,他希望在那种地方能多遇到几个漂亮性感的女人,那些女人的身体将是他枯燥的乡村生活的润滑剂。

  艾尔肯准备离开网吧。当他经过结账台时,服务生喊住他:“喂,这位先生,这里有你的布袋。”

  艾尔肯一愣:“什么布袋?”但他嘴里没说出来,肯定是事出有因。

  服务生把一个又脏又旧的布袋递到艾尔肯手里,他说:“刚才有个人留给你的。”

  艾尔肯装作知情的样子说:“谢谢。”

  他满腹狐疑地把布袋接过来,用手一摸是软的,便明白了,布袋里面是衣物。艾尔肯内心深处不禁生出些许的安慰来,看来,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接头人干活还挺利落,还未正式接头,艾尔肯就决定让此人当他的得力助手。他相信,从现在开始,此人就是他身后的影子,又是他身后的一双眼睛,他不用担心身后的事情,只管往前走,考虑身前的事。

  出了“蓝梦网吧”,艾尔肯拐进一家宾馆的卫生间,重新化了妆扮。

  再次走到街上的艾尔肯满脸大胡子,身穿土布“袷袢”,腰系宽长带,头上缠着一圈白缠布,脚登一双陈旧的牛皮长统靴,身上背着脏兮兮的白布袋,无论谁与他走个对面,都不会怀疑他来自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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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07-09-06
第二篇
第三章(2)

                 
  艾尔肯是在一瞬间迷恋上依干其乡的。这里地处一个古河道旁,河道弯弯曲曲地由北向东延伸着。最美的是,古河道两旁的白杨树木笔直地生长着,郁郁葱葱。这里西面连山,南面是一片荒滩戈壁,再往南去,是一片沼泽,与沼泽连接的是无边无尽的大沙漠。他觉得这片土地真是太美了。的确,在他出现之前,这里是一片静谧而美丽的乡村。

  几天来,艾尔肯背着一个旧布袋在博斯坦的乡下转悠,最终,他看上了依干其乡,而依干其乡共有八个自然村,他又选中了面河背山的栏干村为落脚点。这个村约百十户人家,百分之九十八都是维吾尔人,户户土墙小院,而院里弥漫出来的气息令他陶醉,这里的老百姓真诚、石榴花香、姑娘更漂亮。

  为了迷惑众多的穆斯林们,艾尔肯决定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出现在栏干村。

  这天下午,艾尔肯来到依干其乡的大巴扎(集市)上。他围着大巴扎转了三圈,最后瞄一个羊贩子。羊贩子正伺弄着十几只肥羊,那些肥羊有白的有黑的,滋润极了。那时,太阳暖暖地照地处南疆中部的大巴扎上,连艾尔肯这种内心阴冷的人都感到了阳光美好的存在,于是,他与绚烂的阳光对视了几妙钟,再回过头来看羊群时,却发现眼前的羊们都变成了黑色的羊。白色的羊不见了,他的眼前一片黑暗。艾尔肯努力感悟这其中的道理,最终他想通了,黑色是他的吉祥色。

  蓄着山羊胡子的羊贩子仿佛看透了艾尔肯,他笑意盈盈地抱起一只黑身的羊,请艾尔肯欣赏。

  艾尔肯认真地看着羊,用手轻抚羊身上的每一处,他惊喜地发现,这只黑羊的肚子上有一块白毛,这块白毛给了艾尔肯灵感,他自言自语道:“真主保佑,我会顺利。”

  羊贩子不知道艾尔肯在保佑什么,他从艾尔肯的脸上看出一团生意成交之前的喜气,凭着经验,他知道,不久之后,他就可以沾着唾液数钱了,尽管钱数不多,可总比卖不出去好。羊贩子梳理着下巴上的那几缕山羊胡子乐哈哈地问:“朋友想买羊吗?这是只头羊。”

  艾尔肯深深看了一眼羊贩子,点头说:“我要这只羊。”

  羊贩子高兴地伸出自己的五根手指,说:“啊,朋友,你看我的羊多么肥,低于八十块钱,不卖。”

  艾尔肯面无表情地伸出三根手指头,还价:“三十!”

  羊贩子急忙摆手说:“不行,不行,这是开玩笑呢,八十块少一点都不卖。”

  艾尔肯目光凶狠地盯着羊贩子:“我说三十就是三十。”

  羊贩子犹豫了,他从艾尔肯的凶光里看到一片黑暗,做生意看见黑色是不吉利的,和气生财。羊贩子决定让步,他狠狠心说:“好吧,六十块,你牵走。我的羊可是全依干其乡最好的羊。”

  艾尔肯在境外飘荡十几年,什么样的江湖中人没窥视过?他不动声色地:“三十。”

  羊贩子打算收摊不卖了,但身后忽然有一个硬硬的东西顶住了他的腰部,不用回头他就知道那是一把冰凉的刀子。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蓝眼睛的青年,他身手的敏捷程度连艾尔肯都吃惊,艾尔肯这回看清了,用刀顶着羊贩子腰的青年的目光就是在长途汽车的遇到的那道目光。于是,艾尔肯更加简约了,他再次伸出手指,连话都不肯说了,但羊贩子明白,买主只给三十的价钱。

  羊贩子突然抱着头蹲到地上小声地哭起来,他亏了血本。

  艾尔肯从腰里抽出三十块钱扔给羊贩子,不等羊贩子说什么,他已牵起那只黑羊走开了。

  羊贩子在他身后小声愤怒:“噢,胡大呀,请给我公道,我上哪去讲理?”

  艾尔肯并不缺钱,系在他腰带里的钱,能把这个大巴扎买下来,他刚才的任性,仅仅是为了找回在境外时飞扬跋扈的感觉,和把握当地农民心态的信心,尽管那样做可能会冒险,但他还是忍不住那样做了。他告诫自己:下不为例。

  弹指一挥间,艾尔肯离开新疆这片土地已经十年有余,因此来自家乡的那种既亲切又陌生的感觉依然使他内心惊恐,刚才那个羊贩子如果再坚下去,接头人如果不是用刀顶着羊贩子,一切都会是另一种结果。艾尔肯或许会妥协,他了解自己软弱的部分。所幸的是,今天所做的第一件小事是成功的,证实了自己有能力控制这里的人民。开局良好,艾尔肯对以后的事充满信心。

  艾尔肯仍然不急着与西尔艾力正式接头,还不是最佳时机。艾尔肯头也不回地牵着那只黑羊走了,如影般随行在他身后的西尔艾力直纳闷:这个怪人冒着风险露面,弄一只羊干什么?

  艾尔肯把黑羊领到依干其乡附近的一个私人旅店里,那是他这几天的临时住所。他把黑羊拴在门扣上,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咚地灌到肚子里。八月的南疆本就燥热,加之时刻处于紧张状态,所以,艾尔肯缺水、缺凉风、缺少安静的条件。

  黑羊仿佛看到了自己可悲的命运,它乖乖地站在门边,嘴巴里凄凉地发出一声叫唤。

  艾尔肯开始动手了,他把买来的白色染发剂调均匀,然后在黑羊的肚子上专心地涂抹起来。不一会儿,黑羊肚子上的那块白色花纹面积增大了一倍,远看像一串阿位伯字母,什么字呢?就是《古兰经》中最神圣的字母:“安拉”。艾尔肯站在屋内的各个角落观察这一串字母,觉得有十分的把握了,才“嗖”地一下,把剩余的染剂从窗户里扔出去——没人会注意一个快餐饭盒,而且这个空壳很快会被风刮到不知名的戈壁滩上。

  艾尔肯心满意足地坐在羊身边,神经质地揪过它的头颅吻了一下。

  黑羊再次发出低低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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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07-09-06
第二篇
第三章(3)

              
  栏干村的村东头,有一户独门独院的方形房屋,这里住着村中的富户马木提家。

  推开马木提家的木雕门,是一个搭着葡萄架的宽大院落,院落后面是一个较深的前廊,廊沿下,摆放着玫瑰花、月季花、鸡冠花、水仙花、君子兰、仙人掌、夹竹桃、天竺葵、石榴花等几十盆花卉,显得这家人十分地整洁和有身份。房沿、廊柱、室内天棚上都绘制和雕刻着形形色色的非常讲究的图案花纹,这些图案既有彩绘的,也有镂刻的,还有部分贴花。他家共有六间卧室,全都在北面,每个卧室都筑有一尺多高的实心土炕,面积很大,室内豪华地摆设着挂毯、地毯、花毡以及包铜花木箱、彩绘衣柜、铜制的淋浴器具。尤其是,马木提夫妇居住的主卧室,四周墙壁上凿有壁龛,壁龛的四周饰着颇为讲究的各色花纹,壁龛上整齐地放置着许多金光闪闪的被、褥、衣物,这些细软,就是马木提家中财富的象征。

  马木提年过五十,头上戴着一顶“朵帕”的四楞小花帽,身着右衫斜领无纽扣的“袷袢”,腰系长带,脚上穿着软底“买斯”鞋,软鞋之外又套着一双“喀拉西”外套,蓄着一把穆斯林款的大胡子。他的许多亲戚都在士耳其、巴基斯坦等国做贸易生意,他们常给他寄些钱来,他自己也做羊皮生意,而且生意红火。马木提的日子过得很富足,他把这一切都归功于胡大的恩赐,几十年来,念经做“乃玛子”已经成为马木提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他是一个虔诚的穆斯林信徒。

  马木提还是家中惟一的男人,他有两个漂亮女儿。大女儿阿依古丽热情奔放,高中毕业后,央求马木提把她送到国外去读书了;小女儿热娜性格内向文静,初中毕业后,没有继续读书,在马木提的影响下,她也成了一个穆斯林信徒。

  从生意人的角度看,两个女儿的长大成人,不仅不会给马木提带来经济上的损失,而且很有可能为他招来两个富有的女婿,他耐心等待着那个辉煌日子的到来。马木提最大的遗憾是这辈子没有儿子,不过,他也因此用不着像有儿子的父亲那般,大半辈子忙碌就是为了给儿子盖房娶媳妇。他逢人便自豪地夸耀:“我的两个女儿就是我的财产,她们嘛,都很美丽。”

  妻子热依汗腰身健壮,她给村里人的印象是,梳着两条长辫子,内穿一件“艾得莱斯”孔雀蓝花绸长裙,外罩一件翡翠绿丝绒背心。她是个沉默的女人,因为她没有为马木提生下一个男孩,她在丈夫面前总是低眉顺眼。妻子热依汗一味地顺从马木提,使马木提在男人中间更加骄傲。有钱,有信仰,日子过得安稳,这便是马木提一生的追求。可是,就在这时,艾尔肯像一个恶梦般出现在马木提面前,马木提家的平静从此被打乱了。

  这天晚饭之前,马木提一家三口正跪在卧室的地毯上,面朝西方虔诚地做着“乃玛子”。这是一个穆斯林信徒一天中必须做的事情。忽然,有人用手拍马木提家的木雕门。

  马木提保持着镇静,不想被外人干扰他的虔诚。可是,马木提家的门第二次被拍响。

  马木提的老婆悄声问丈夫:“要不要去看看?”

  热娜也转脸看着父亲,似在询问。作为一个男人,马木提没有到清真寺里去向真主祷告,像女人一样在家里做祷告本来就不应该,这会儿他不愿意有人打扰他。于是,他生气地责备女儿:“你要专心做‘乃玛子’,这个时候在外面乱走的人,胡大会惩罚他们的。”热娜点点头,顺从地转过脸去,闭上眼,嘴里默念着对胡大祈祷的一些话。

  门外又响起第三次敲门声,马木提仍然坚持做完“乃玛子”再去开门。终于,马木提站起身来,穿过长廊,向自家的大门走去。那时,马木提想,也许客人已经离开了,这么想着的时候,马木提吱呀一声打开了宽宽的大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男人,手里牵着一只黑羊。见到马木提,他的右手掌扶胸,身体微躬,礼貌地问侯道:“愿真主赐福于你。”

  马木提看着客人的眼睛,还礼道:“愿真主也赐福于你。”

  艾尔肯主动伸出手来与马木提相握。

  马木提狐疑地问:“这位朋友,你从哪里来?”

  艾尔肯回答:“我从北疆来,天马上要黑了,安拉保佑,让我走到了你的门前,我的肚子饿坏了。”

  维吾尔民族的好客与真诚举世闻名,他们初次见面从不设防。走远路的陌生人路过某个村落时,只要你说遇到了困难,维吾尔人总会慷慨帮助,不会让他饿着肚子上路。

  马木提立刻张开双手欢迎道:“朋友,既然你走到我的门前了,那就请进来吧,我们家里有抓饭、有牛肉羊肉,有薄皮包子,有馕,还有瓜果,进屋吧。”

  艾尔肯坦然地接受了主人的邀请,他随在马木提身后走进屋子。

  马木提对妻子喊道:“热依汗,来客人了,把家里好吃的都端出来,客人肚子饿了。”

  热依汗应声到厨房里忙碌起来。不一会儿,马木提到厨房里把奶茶、馕、鸡蛋、杏干、葡萄干、沙枣等食物一一端到卧室里。

  艾尔肯环视着马木提家铺设豪华的六间卧室,暗叹,这是真正的富户啊,土耳其地毯挂在墙上,长长的大炕上铺着巴基斯坦羊毛花毯。他想,那大炕一定很温暖,有多少日子了,他没在这种炕上睡过觉。他非常满意马木提经营的家庭气氛,干事业就得尽可能享受,他很赞赏内地一些女孩子的时尚做法:傍大款。

  看到艾尔肯把黑羊也牵进干净的房间,马木提不禁有些生气,他婉转地对客人说:“朋友,让我把你的羊牵到羊圈里去吃点草吧,它一定也饿了。”谁知艾尔肯拒绝了,他说:“噢,我的羊确实饿了,但它吃饱之后不能被赶进羊圈,它要有一个温暖的房间。”

  马木提不悦了,他说:“开玩笑吧?哪有住房子的羊?难道它比我们还尊贵?”艾尔肯点点头,颇有意味地强调说:“它不是一般的羊,请你不要亵渎它。”

  马木提摸了摸浓密的胡须,摇摇头说:“朋友,你说的我不明白,不过,你的羊确实需要吃点东西。”他伸出手来把黑羊牵到自己手中,把艾尔肯自己留在房间里。

  热娜在主卧室一侧的屋子里急坏了,她没有想到客人那么快就进了卧室,她本应在客人到来之前回到自己的卧室去,现在,她被堵在了里屋,心里直怨怪父亲的粗心。

  艾尔肯听到里屋有些细细碎碎的动静,便警惕地探头往里看,这一看不要紧,吓得热娜赶紧蒙上了面纱。但是艾尔肯还是抢看了一眼。看进他眼里的,是一位将双眉描成一长黛色长眉的美丽少女,她梳着十几条细细的小辫,手指甲染得鲜红,一双葡萄般迷人的大眼睛镶钳在一张俊秀的面庞上,耳环、手镯、项链一一挂在她那苗条的身上。凭着对女人的经验,他知道这个女孩还是个未成熟的桃子,但是快成熟了。他的心中一阵窃喜,暗暗发誓:“这个女孩不久就会属于我。”令他更惊喜的是,这个女孩竟然蒙面纱,可见她是那种每天做五次“乃玛子”的女孩,他太容易控制这类女孩的情感了。

  就在艾尔肯对热娜想入非非时,院子里的马木提惊叫了起来:“热依汗,热娜,快来看呀,这只羊肚子上怎么长着一串字呢?”

  这一叫,把妻子热依汗叫了出来,热娜也借机出了房间。热娜经过艾尔肯身边时,艾尔肯闻到了少女的体香。他紧紧盯着热娜的身姿,想像着她身体的曲线。

  马木提的双眼紧盯着黑羊的身体,他用手抚摸羊肚子上的白色花纹,最终,从心底里发出惊叫:“啊,安拉,是安拉的字样!”

  热依汗问:“你在说什么?安拉怎么啦?”

  马木提让妻子蹲下身,仔细看黑羊的肚子:“你看这块白色花纹,像什么字?”

  热依汗也研究了一番,最后认定:“就是,就是安拉,安拉到我们家里来了。”

  马木提激动地突然跪倒在地,对着那只黑羊磕了三个头:“是安拉的使者,是经文里神圣的“安拉”呀。”

  艾尔肯见时机到了,便从屋内平静地走出来,他把右手捂在胸口部位,缓缓说道:“世上惟有真主,是真主让我到这里来的!”

  虔诚穆斯林信徒马木提恨不能扑到艾尔肯的脚下,吻干净上面的尘土。突然,他一跃跳起来,冲出家门,他敲开了左邻右舍的门,急切地告诉他们,他的家里来了安拉的使者,他急于想让虔诚的穆斯林们分享他巨大的幸福。

  邻居们纷纷涌进马木提家,惊讶地观瞻这只神圣的黑羊——安拉派来的使者。                

  第二天,艾尔肯牵来的黑羊羔身上的花纹像经文“安拉”字样的事就在栏干村传开了,越传越离奇。相邻村庄的穆斯林们也纷纷赶到马木提家来参观。于是,艾尔肯被依干其乡的穆斯林们看成是安拉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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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楼 发表于: 2007-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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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4)

                  
  艾尔肯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他深知,自己赤手空拳地来到栏干村,要想拚杀一番,必须利用两件武器:一个是女人,一个是宗教。令他窃喜的是,两个要素,马木提家都具备。赢得了热娜,就赢得了马木提,就赢得了长期居住权;赢得了马木提,就赢得了村里的其他信徒,那么,组建恐怖基地的侯选成员也就浮出了水面。

  在分析了对己有利的形势后,艾尔肯决定大胆行事:第一步,在最短的时间内赢得马木提的女儿;第二步,以马木提家为大本营,以传经的名义,开办秘密讲经点,向村中的信徒们灌输民族独立的意识,教给他们进行自杀性爆炸是每一个信徒的义务;第三步,让西尔艾力出面,联络秘密潜伏在南疆的“疆独”分子,召开一次有组织、有计划、有纲领的成员会议,目的是明确艾尔肯在南疆的总指挥地位;第四步,选择一块绝密之地,设立暴力恐怖训练营,第一批成员二十至三十人,三个月之内培训完毕;第五步,按着暗杀名单,开始制造大量的流血事件,同时跟进爆炸、武装抢劫等暴力恐怖事件,把全疆的人心搞乱,自己趁乱坐大;最后,经过一至两年的努力,初步实现维吾尔民族的彻底独立。

  这一夜,艾尔肯沉浸在自己的宏伟规划里,他仿佛已看到成功的前景。

  早晨起床后,艾尔肯不肯吃早饭,坚持要牵着黑羊离开马木提家。但黑羊被村里的青年沙吾提牵走了,马木提跑出去找羊。

  借马木提出去找羊的机会,艾尔肯以找羊的名义,故意闯到热娜的卧室里。热娜全身上下被蒙了起来,但那特有的少女的体香还是或有或无地飘到艾尔肯的鼻前,令他躁动不安。她很安静,安静的像一滴水,小小的身体裹在一件纯白色的长裙里,纯洁得像个温顺的小绵羊。通常来说,艾尔肯就喜欢跟这种女孩子做爱,因为在这种小绵羊身上发泄,很能体现一个男人的征服欲,相反,艾尔肯不太喜欢那种主动进攻型的女孩,与她们做爱常常像打了一场架,很累。

  艾尔肯瞟着热娜被蒙住的青春面庞,只觉得身体的某个部位产生阵阵热流,他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他真恨不得揭开热娜的面纱,把她摁倒在地,狠狠蹂躏一番,他有些忍不住了。就因为这个原因,他也不想马上离开马木提的家,起码要把这个少女弄到手才甘心。

  尽管艾尔肯是情场老手,但他面对热娜,他还是很小心,因为这次的游戏,与政治利益戚戚相关,搞不好会翻船的。此刻,他不得不适度内敛,压抑着对热娜的爱意。他走到热娜身边,悄悄问:“热娜,村里边有你要好的女伴吗?你去把她们找来,我给你们讲经文吧。”

  热娜害羞地点点头,不知所措。

  艾尔肯把一本看上去破旧的,已经卷了毛边的书递到热娜面前,他轻声说:“你想了解我吗?你看看这本书,你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艾尔肯把书放到大炕上,退出热娜的房间。

  马木提回来了,他愁眉苦脸地说:“沙吾提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他把黑羊牵走了。”

  艾尔肯故作着急地说:“黑羊是安拉的使者,我必须把它带走。这样吧,我再等等。”

  马木提非常感激艾尔肯的大度,并邀请他吃了中午饭再走。艾尔肯答应了。艾尔肯说:“反正还有点时间,我给你讲一段经文吧。”

  一听艾尔肯会讲经文,马木提眼前一亮,他诚恳地说:“讲一讲吧,你肯定知道很多知识,你讲出来吧。”

  于是,艾尔肯花了一个上午时间,给马木提卖弄他的经文知识。马木提听得入了迷,忘记了去找黑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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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4楼 发表于: 2007-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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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5)

                     
  热娜是个心重的女孩,艾尔肯安排她找几个女孩子来听他讲经文,她很认真地照做了。她已经通知了几个小学时的女伴明天到她家来。

  热娜是个只读到初中一年级就辍学的女孩,这是父母的安排。马木提夫妇原本打算两个女儿都读完小学就算了,反正要嫁人。可是大女儿阿依古丽很任性,她坚持要读中学,读高中,甚至到国外去读大学,因为她喜欢热闹,喜欢跟男同学来往。而热娜却很听父母的话,她性格内向,外表文静,她从末出过远门,更不知道博斯坦是什么样。辍学后,她跟着父母每天学做“乃玛子”。虽然每天都做,但她并没读过真正的经文,也不懂经文的真正含义,懵懵懂懂中,她已经长成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艾尔肯对付热娜根本不用动手,只用目光注视她,用几句好听的话打动她就足够了。

  第二天,艾尔肯喊住热娜:“热娜,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热娜蒙着面纱,怯怯地站在艾尔肯面前,等着艾尔肯对她说什么。但艾尔肯并不吭气,只是微笑着望着蒙在面纱里的热娜的脸庞,当然还有她正在发育的身体。

  透过薄薄的面纱,热娜看到了艾尔肯含情脉脉的目光如炬,她的脸被灼红了。生平第一次意识到一个成熟男人正注视自己,热娜周身的血液加快循环,她毫无应对的经验,站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静待了一会儿,热娜决定离开,就在她转身的时候,艾尔肯轻声问:“你为什么躲着我?”

  热娜一怔,不知怎样回答。

  艾尔肯温和地问道:“小姑娘,求你一件事行不行?”

  热娜细声问:“什么事?”

  艾尔肯热辣辣地说:“把你的面纱揭开,让我看看你那美丽的脸,好吗?”

  热娜没想到艾尔肯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要是换了别人,热娜肯定要恼火的,因为父母告诉她:一个好女孩,在遇到男人的时候,千万不能揭开面纱。热娜只想做一个好女孩,从未想过为什么不能让男人看见自己的脸,她对父亲的服从已经变成一种更改不变的习惯,而且在她的成长过程中,也从未有哪个男人敢大着胆子让她把面纱揭开。在这一刻,热娜心潮起伏,羞愧的不知如何是好。

  艾尔肯就是想看少女受窘的样子,热娜的窘态令他有了男人的快感,要不是时机欠佳,他真想把这个少女重重地挤压在自己身下,酣畅地享受一番。现成,艾尔肯什么也不能做,他走到热娜面前,隔着面纱在她额前轻轻吻了一下,他喃喃地说:“热娜,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

  艾尔肯终于没有揭开热娜的面纱,他在等待时机。

  热娜听到艾尔肯在自己的耳边喃喃细语,她的双脚像钉子一样被钉在了地上,全身都在颤栗。长这么大,她第一次跟男人亲密接触,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是多么美妙啊。她这个年龄,正是向往爱情、做梦的季节,艾尔肯这个轻轻的吻,足够她回味无穷。

  这天夜里,热娜勉勉强强地看完了那本《好汉是这样当的》。书的大意是:英国统治X国家时期,X国的民族独立组织中的一个青年专门杀英国人。可是,他认为自己的举动在社会上反响不大,无法从根本上唤起X国人民的独立意识。于是,他不再杀英国人,改为杀那些反对民族独立、为英国政府做事的政府官员们。

  一个夜晚,那个青年联合了另外几个组织成员,把本民族的警察局长给杀了。这下子,影响真的闹大了,英国人在X国下了通缉令,一定要抓到凶手。那个青年被当作嫌疑犯被英国人抓了起来。可是,无论怎样审讯,他都不交待杀人的事实,因为,他决心把罪责推到死去的组织成员身上。

  被抓之后,那个青年想尽办法逃跑。他先是绝食,然后装病,英国警察只好把他送进医院治疗。住院期间,他假装很老实,让医生和看守们误以为他是不会逃跑的,于是,放松了对他的警戒。一天,机会终于来了,他趁着看守警察睡着了的机会逃跑了。

  青年逃到一个未参与谋杀事件的组织成员的家里。他认为这个组织成员是个胆小鬼,但他的两个妹妹全都爱上了他。她们把他当成民族英雄来崇拜。后来,这个组织成员出卖了他,领着警察到家里来抓捕他。那时,他已经与两个女孩相爱,其中一个女孩为了掩护他而献出生命,另一个女孩誓死不交出他,她机警地带着他逃出警察的包围圈,使他得以逃跑。

  这是一个英雄加美女的爱情故事,小说写得荡气回肠,其中不乏许多心理、情感和性描写。热娜被书中的人物深深打动了。她看完这个故事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怎能平静呢?一个潇洒而神秘的男人突然从天而降,他多么像梦中的白马王子啊,她简直不敢想信白天发生的一切,她一遍遍回味着艾尔肯给她的吻,她分不清,这个叫艾尔肯的男人是出于喜欢她才吻她呢?还是出于习惯吻她?

  因为艾尔肯那个大胆的吻,热娜的情感被挑动起来了,她莫明其妙地、神速地爱上了这个她并不了解的男人,在她爱上他的那一刻,她甚至不知道他多大年龄,她爱得没有任何理由。

  一连三个夜晚,热娜都无睡意,她总是眼睁睁地盯着墙上的挂毯,直到天亮。天亮后,她急切地想看到艾尔肯的身影,她总是在猜测:艾尔肯为什么要让我看这本书呢?他是想说,他就是X国那个民族英雄吧?那么,我就应该是书中那个美丽聪明的与男主人公相爱的女孩。可女孩为了爱付出的代价太大了,竟然死了。想到这儿,热娜觉得周身发冷,一种不吉祥的感觉猛然袭来,她强迫自己睡觉,不再研究这个陌生男人,但她做不到,她沉醉在虚拟的爱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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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5楼 发表于: 2007-09-06
第二篇
第三章(6)

                
  准确地说,艾尔肯并不通晓《古兰经》,也不是虔诚的穆斯林教徒,他只热衷于利用宗教手段达到他的政治目的。艾尔肯出生于南疆的博斯坦市,那时他的名字叫塔西,艾尔肯只是他现在的化名,在博斯坦的户口卡里,根本找不到“艾尔肯”这个人。1983年,他考上新疆师范大学,在校期间,他的表现欲极强,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后来,他受境外民族分裂思潮的影响,带领学生闹事,被校方开除。

  艾尔肯的父母都是善良的工厂职工,他们省吃俭用送儿子读大学,就是希望儿子将来能有出息,可是,儿子却被学校开除回家了。艾尔肯的父亲说:“儿子,摔跤不算什么,只要你心中还有信念,就能往前走。”艾尔肯恨恨地瞪着父亲说:“你懂什么?你说话的口气怎么跟师范大学的领导一样?你还想不想让我在这个家里呆下去?”艾尔肯的父亲眼珠子一瞪,手指着儿子说:“你少威胁我,自己犯了错误还不容别人说了?还有理了?”艾尔肯的母亲吓坏了,赶紧把自己的男人推走,她深怕父子俩动起手来,艾尔肯会负气出走,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儿子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被校方开除之后,艾尔肯非常恼火,他认定自己是个不凡的人,是个能做大事的人,不可能就这样完蛋了。可是,至于自己能做什么,要做什么,他心里也没底,最好到国外发展去,当个大富翁或者竞选个州长什么的,没准也有这个可能!艾尔肯常常把遥不可及的梦想与现实混为一谈。

  他惟独没有心思重新做人。他隐隐约约打听到,社会上有个别宗教极端分子想搞民族分立,而且境外有人资助他们。得到这样的消息,艾尔肯非常兴奋:这不是一条绝好的出国途径吗?他开始有意识地接近那几个狂热的宗教极端分子。为此,他去清真寺,跟着穆斯林们学做“乃玛孜”,听宗教极端分子讲“太比力克”;收听西方某大国对中国的反动广播。渐渐地,他发现宗教这件事挺深奥也挺有意思。

  那段时间,闲在家中的艾尔肯常常在清真寺附近溜来溜去。有一天,当他认真地看了一回穆斯林们坐礼拜的场景,他突然喜欢上这种仪式。后来发展到,他就喜欢过星期五。那一天,近万名穆斯林们,不论穷的或富的,不论黑的或白的,不论老的或少的,他们一个个身着礼服,怀着最虔诚的心涌向清真寺。他们不嘈杂、不喧哗,按先后次序一律面西站定。他们的面前都铺着自带来的一块丝毯或一块塑料布,当扩音器的高音喇叭里传来大毛拉抑扬顿挫的领经声,穆斯林们便呼喇喇地下跪,毕恭毕敬地额头叩地,又齐刷刷地站起,如此反复二十分钟,动作整齐划一,令第一次走进清真寺的艾尔肯惊愕,又令他欣喜若狂。

  每当这时,艾尔肯内心都会被激发出一阵征服欲和领袖欲。这简直太神奇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大毛拉与军队里的总指挥、与国王和总统有什么区别?他嫉妒清真寺里的大毛拉、大主持。他想,迟早有一天,那个位置是他的。

  艾尔肯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陷入了一种理想,那就是:征服、统治穆斯林们,当人上人。

  艾尔肯抱着研究的态度,大量地阅读有关伊斯兰教的书籍。他发现宗教的力量是不可战胜的,它能控制众多的穆斯林的意志,他决定追随并牵制这股神奇的力量。有一天,艾尔肯从家里失踪了。

  艾尔肯投奔了博斯坦清真寺的主持伊不拉音阿吉。他了解到,伊不拉音是博斯坦惟一一个坐着飞机到圣地麦加朝觐过的人。艾尔肯觉得他太牛气了,他怀着朝圣的心态去朝拜他崇拜的伊不拉音阿吉。

  艾尔肯投奔伊不拉音本想请教他对《古兰经》的许多不明白之处,没想到在伊不拉音阿吉那里,他第一次听到了令他震惊的话:“我既跟国民党合作过,也在共产党的监狱中蹲过;我既斗不过国民党,更斗不过共产党。现在,只有靠宗教来控制人们的思想,武装人们的头脑,才可能有希望取取维吾尔民族独立的胜利。因此,我希望你要利用宗教与共产党进行斗争。我们维吾尔民族的独立,就依靠像你这样的青年人,我对你寄于深厚的希望,你能承担我的重托吗?”

  原来伊不拉音以清真寺为据点,拉拢了一批反动的宗教头目,披着宗教的外衣宣场民族仇恨,实质是玩弄政治。这令艾尔肯欣喜,瞬间,他与伊不拉音阿吉之间的距离解除了,他们彼此彼此,是同道人。他感激伊不拉音的知遇之恩,他扑通一下跪在老师面前,“知我者,伊不拉音,从今之后,你就是我的引路人。”

  伊不拉音道:“你第一天来找我,我就看出你不同于一般学经的青年,我格外地观察了你,你另有所图。咱们也都别藏着掖着,打开窗户说亮话吧,我早就张开双手渴求你这样的青年,我需要你当我的助手,而你也需要我的大力帮助。咱们共同为维吾尔民族的独立大业奋斗。”

  “老师,搞民族独立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应该怎样寻找契机呢?”艾尔肯虔诚地请求老师的指导。

  伊不拉音指点道:“利用‘突厥斯坦’做文章。咱们维吾尔的祖先是谁?是突厥人。突厥人都集中哪儿?都在中亚啊。那些国家是什么生存状态?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坦这些民族,他们都从苏联分立出来了,成立了自己的国家,你想想,为什么我们维吾尔民族还在共产党的统治之下?我们是东突厥斯坦人,我们应该从共产党的统治下,解放自己的民族。你说独立难?我看不难。只要有坚强的经济后盾和中亚其他国家在舆论上的支持,我们一定能成功。我们维吾尔与中亚各国有着共同的伊斯兰传统文化,我们就打伊斯兰文化这张牌,到中亚各国寻求援助,这些国家一定会欢迎我们。记住,高举‘突厥斯坦’这杆民族感情的旗帜,到信奉伊斯兰的国家寻求支持,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那时,围绕在伊不拉音阿吉身边的有来自喀什的青年阿力木,有来自博斯坦乡下的亚生等人。他们也都和艾尔肯一样,抱着来学《古兰经》的态度,伊不拉音却给他们灌输民族分立的思想,使他们一个个成了不折不扣的民族分裂分子。

  艾尔肯失踪后,他的父亲到处找他。当他听说儿子在伊不拉音阿吉那里学经文,他便寻到了伊不拉音阿吉家,规劝儿子回家。艾尔肯主意已定,不服父命。父亲愤怒之下,患了精神分裂症。

  1986年,艾尔肯和阿力木等人一起参与了暴力袭击南疆库车派出所案,警方抓捕了一批民族分裂分子,伊不拉音的另一弟子阿力木被判三年徒刑,艾尔肯却漏网了。

  不久,在伊不拉音阿吉的暗中资助下,艾尔肯逃到境外,与境外的民族分裂分子勾结到一起,那时侯,他用的是另一个名字,并用那个名字参加了“东突厥斯坦解放组织”。这个组织的背景是西方某大国。该组织主要鼓吹“觉醒”,提出“从小学生抓起,在这一代播种,由下一代完成“独立”大业的口号。期间,在西方某大国的援助下,艾尔肯先是到经学院学习了两年经文,然后又接受了一年的暴力恐怖训练。

  艾尔肯受训的时候,阿力木也出狱了,在伊不拉音的暗中资助下,他潜逃到A国。很快,他投靠了“A国政府军”,又通过“A国政府军”结识了亿万富翁吐拉,在吐拉的资助下,阿力木纠集在境外的新疆民族分裂分子,组建了“东突厥斯坦伊斯兰党”,他自封首领。他把天蓝色做底色、印有月牙的旗子,做为“东X国伊斯兰党”的旗帜。

  艾尔肯觉得他参加的那个组织光说不练,没什么劲。他认为:一个整天谈理论,谈历史,谈素质教育的组织能组建一个维吾尔民族国家吗?那不是痴人说梦、纸上谈兵,闭门造车吗?他认为要实现民族独立的目标,惟有暴力武装才能解决问题,他一向崇尚暴力,于是,他辗转到A国,投奔了阿力木组织,阿力木念在他们曾经共患难,又同为伊不拉音的弟子的面上,请艾尔肯当了副头目。可是相处几年后,两人也分手了。原因是,艾尔肯看不起阿力木,觉得他既没文化,也没韬略,而且性情暴躁,他主要靠出卖新疆边境的情报从西方某大国那里获取在武器上的支持,和A国的土拉为他提供三个军事恐怖训练营地以及部分经费为支撑。

  艾尔肯认为阿力木终究不是个成气侯的家伙,他的组织也不过如此,内部全是蝇蝇苟苟、勾心斗角、争名夺利之事。于是,他决定回国用暴力恐怖活动为主要斗争手段,来取得新疆的独立目的。所谓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他发誓要在新疆打出一个新天地。

  在离开阿力木之前,艾尔肯通过电子邮件的方式,私自与西方某大国进行了沟通,他们也知道艾尔肯与阿力木尿不到一个壶里,决定支持艾尔肯以代号“黑鹰”的身份,潜回境内开展恐怖活动。并许诺,只要艾尔肯在境内干得漂亮,他们会援肋一批活动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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