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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言情小说《漂亮男子追情记》作者:陈美琳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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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06-18
— 本帖被 垂阳紫陌1314 从 文学沙龙 移动到本区(2007-07-28) —
第一章

  一场服装秀即将展开,在大饭店的外头,一位娇小的女士引颈眺望,焦虑的神色一览无遗。
  “怎么还不来呢?”她皱着眉想。“再过十分钟展示就要开始了啊!”
  这个在饭店门外急得几乎要哭出来的小女人叫方沁白,身高不及一百六十公分,身材瘦弱得乏善可陈,一张脸虽戴上了成熟型的眼镜,看起来依然是稚气未脱。一副高中女学生的模样,没有人肯相信她真正的身份其实是二十七岁的“职业妇女”。
  她专校毕业后就在国内知名服装设计师林云茵老师的工作室中担任助理设计师。因此,很自然地。旁人总将她的职称和那些衣着光鲜亮丽,姿态轻盈窈窕动人的服装模特儿联想在—块儿,认为她和这些带动流行风尚的人在一起,气质和穿着上多少会受点熏陶。
  是以当一段时间不见,她忽然间出现在朋友面前,依然是——副随便到极点的穿着,朋友们便会皱起眉这么问她:
  “你换了工作?在工地挑砖啊?”
  唉!他们哪里知道在服装界,所谓“设计师”和“助理设计师”究竟有何差别?只不过多了“助理”两个字,所有跑腿打杂、影印、买便当……等,举凡小妹该做的事都得一肩挑起,成天累得连个微笑都挤不出来。哪里还谈得上什么光鲜亮丽、窈窕动人?
  “你实在是太好欺负了啦!把你当苦力使唤了几年,什么都没教给你,薪水也还是那么一丁点儿,换了别人早拍拍屁股不干了,谁还象你一样任劳任怨、无怨无悔?”
  很多朋友都跟她这么说过,‘她听了多半是耸耸肩,再不然就是无所谓地笑笑,倒也不会认真考虑过要离开目前的工作环境。.
  她这个人很糟,是属于受不了自己生活发生重大变化的那种人,什么事都是习惯了就好,—旦改变了她就会觉得紧张、缺乏安全感。
  就因为这样。她毕业几年了还租同一个房子住,房租都涨了两倍。她也能忍耐。
  做同一个工作,每天搭固定的公车上下班,到同一家商店买东西,如果这家店公休,她就明天买,总之她就是习惯了这样,一点也不想改变或做什么新的尝试。
  “这样的人哪里适合从事不断求新求变的服装设计工作?”
  朋友们全都对她存有这样的疑惑,时间久了连方沁白自己都认同了这个想法。
  也许她真欠缺了点积极,所以永远只能做老师的助理,没办法成为专业的设计师,设计一些走在流行尖端的服装。
  其实她根本就很纳闷,何以会有“服装设计”这个行业存在?衣服只是用来遮蔽身体的不是吗?样式如何变化又有什么重要?
  这种话方沁白自然是不敢在老师面前提起,但她偶尔,如果有空的话,会思索着自己是不是真入错了行。如果她连女人那种——逛逛街,看看今年流行什么,价格合理,便血拼抢购一番。”的基本欲望都没有,对服装界又能有什么贡献?
  那天接到艾咪的电话,她说依莲穷极无聊,决定举办“沁白转业十大热门目标大圈送”,要大伙儿以明信片选出最适合她的行业。一个星期后她收到了投票名单和圈送结果,前三名依次是公务人员、家庭手工、夜市卖蚵仔煎,除此之外还有送报纸、送牛奶、电梯小姐、总机等等。
  她,看先是哈哈大笑,笑累了之后便开始皱眉深思了——
  真的吗?难道她真的只适合这些中规中矩、一成不变的行业?如果辞去了现在的职务,该去参加高普考还是到士林卖蚵仔煎?
  别笑,她可真是好好考虑过这个问题的。唉!那时候真辞职就好了,现在也不必在这里心急如焚,胃痛得好象要穿孔一般,就为了等一个迟到的模特儿——啊!方沁白双眼突然一亮,胃酸的分泌渐缓和了。
  是她,一定是她!还有谁会有那么清瘦高挑的身材和标致秀丽的相貌?虽然她戴了副帅死人的太阳镜,一身酷呆了的衬衫牛仔裤装扮,她一定就是老师一直在等侯的首席模特儿。
  “太好了,总算还来得及。”方沁白兴奋地向对方跑去。“大家都到了,就等你一个,老师急得只差没扯掉头发了,哎呀!现在没空说这些,我们快进去吧!再迟就真的来不及了。”
  时间急迫,方沁白拉着人就往饭店跑。一个小个子硬要拉着一个高个子跑本来就是件辛苦的事。这模特儿小姐却动也不动的,好象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交给了她。
  方沁白停下来转过身,耐着性子对她说:“能不能拜托你加快脚步?再过几分钟发表会就要开始了,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又是仅次于老师的重要人物,真迟到了是很失礼的。
  经她这么一说,对方总算是开始往饭店大厅移动,只是自始自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标准的“大牌”作风。两个人搭电梯到达十二楼,方沁白直接拉着她往更衣室走。
  “老师替你准备了个人的更衣室,她吩咐过,你一来就要你立刻更衣。”沁白将她推进更衣室,伸手开始解开她的衬衫扣子。“快,我来帮你,你快拿掉墨镜补补妆,大家一定都在后台等你了。”
  模特儿依言取下墨镜,却在方沁白欲解开其衬衫第二颗扣子时抓住了她的手。
  方沁白哧了一跳,猛一抬头。天!好漂亮的人。漂亮的眼睛、漂亮的鼻子、漂亮的皮肤、漂亮的嘴,加起来是多么漂亮的一张脸。“漂亮”这个名词真像是专门用来形容她的,难怪可以成为老师力邀的首席模特儿。
  方沁白对她微笑。
  “放心,我经常帮模特儿换衣服的,尤其是人手不够的时候。”
  “模特儿?”这是对方首次开口说话,声音低沉得令方沁白吃了一惊。
  就在这时候,外头隐约传来致词的声音,这表示发表会即将开始,也表示她没有时间再探讨对方低沉的声音。
  “完蛋了,这下子真的来不及了!”方沁白双手灵活地解开她的扣子,并用力将衣服摆拉出长裤,边动手解她的皮带边抬起头问: “你的出场顺序是——哇!”
  方沁白发出一声尖叫,恰好林云茵老师推门进来。
  “沁白!你还在这里做——哇!”老师发出更大的尖叫声。“你——我的天!你怎么可以……”
  “她没有胸部。”方沁白指着“首席模特儿”脱口 喊道。
  著名的模特儿居然是“太平公主”,这怎么不叫人惊讶?
  林云菌老师倒抽了一口气,顾不得一贯的优雅拿起一旁的报纸敲了方沁白的头。
  “你疯了?居然在更衣室里——你究竟想对风先生做什么?”
  “风先生?”方沁白眨眨眼。是“先生”,所以,……所以才没有胸部?”她喃喃念着。怎么可能?她——不,是‘他’,他明明那么美丽,比任何她所见过的服装模特儿都还要美丽得多,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个‘先生’?怎么会?
  方沁白依然无法相信,她抬头打算再睁大眼睛确认一次,却望进一对冷得令她不自觉打颤的黑色眸子。
  啊!其实到士林夜市卖蚵仔煎也不错,再不然就拿些塑胶花回家里做,反正由这种情况看起来,这回是非得换工作不可了。
  哈哈!方沁白对那绝美却冷硬得看不出表情的脸蛋挤出傻傻的笑容。
  风允文,鹰集团的两个副总裁之一,身材高瘦,头发略长,平时总戴着副细边眼镜,初次看见他的人会以为他是个略像男人的“女”时装模特儿。这种“以为”藏在心底也就算了,万一谁不慎脱口而出,则多半会因为外伤在医院躺个十天半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
  风允文的确有副细腻秀致、轮廓柔和的女性化脸蛋,但是他厌恶人们这么想,更绝不会原谅任何人将它说出来。
  今天是他绝顶倒霉的日子,一早进办公室就让司徒青鹰,鹰集团的总裁,给叫了过去。
  “我们大楼的百货公司空出了一个专柜,国内知名女装品牌‘云裳’有意思承租,已经派人采谈过几次,并附上明天服装展示会的邀请卡。哪!明天晚上七点整,你就代表鹰集团出席。”司徒青鹰把邀请卡扔给风允文。
  “我?”他喊。“为什么要我去?我对女人家穿什么衣服一点兴趣也没有。”
  “林云茵老师亲自送了邀请卡来,不去太无礼了。”
  “为什么是我?你和雷豹不能去吗?”他蹙眉,然后指着坐在一旁的雷豹。“干脆让霄豹去嘛!他对女人最有办法了,从七岁到七十岁都可以应付自如。”
  体格壮硕、皮肤黝黑的雷豹对他微笑。
  “就因为这样我才不想去。最近我的交友已达饱和,不宜再增加了。”
  “别再抱怨了,阿风。”司徒青鹰不耐道。妻子岚若将临盆令他神经紧绷、几乎要将公事整个抛下守在家中。“抽签抽中了你,想赖也赖不掉。”
  风允文睁大了眼睛。
  “抽签?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司徒青鹰指指干净的烟灰缸。
  “哪,抽签吧!”
  风允看见黑色的烟灰缸里躺着一张小纸条,他疑惑地看了司徒青鹰一眼,拿起它并打开。
  “‘美女之夜贵宾卡’?这算什么?”他蹙眉问。
  “我和雷豹抽过了,都是‘铭谢惠顾’”司徒青鹰这么解释。
  风允文闭了闭眼睛,依然压抑不住怒气一拳击在桌上。
  “这算什么抽签?人员尚未到齐,一点公平性都没有。”
  “谁叫你要迟到?我们可是九点整才开始抽签的。”雷豹道。
  明明知道这是,个恶心的预谋,风允文却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就这样,他为十分钟的晚起付出了代价,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参加这见鬼的服装秀,却又遇上那么个见鬼的大近视,把他当女人看不说,还剥了他的衣服在弛脚前摸来摸去……
  该死!天杀的该死!这样的双重耻辱教他怎能忘记?偏偏对方是个女的,又不能揍她!
  “真是对不起!风先生。”林云茵老师苍白着脸不断向他道歉。 “我的助理不懂事,冒犯了您——唉!请您多包涵!多包涵!”
  风允文有,满腔的怒气,却不能对着无辜的人发作。
  “算了。”他只能说出这么一句,再继续的话恐怕就是一连串的脏话了。
  “风先生真是大人大量,我一定好好说说我那个不懂事的助理,让她亲自跟您道歉赔罪——”
  “不用了,别让我再看见她倒还好些。”风允文戴回眼镜,把被解开的扣子重新扣上。“展示会就要开始厂吧?我们是不是应该到前头去了?”该死的发表会,为什么不招待他去看“兄弟”和“味全”的大对决?
  “啊!是,是!”林云茵点着头。“请先到前头欣赏我今年秋冬的设计,然后我们再好好谈谈‘云裳’要在鹰集团设柜的事。”
  “我恐怕您是误会了,林小姐。”风允文立即声明。“我只是代替鹰集团来参力口您的新装发表会,关于贵工作室欲在本公司设柜的事,总裁会另外派人来跟您做进——步的商谈。”百货公司那一大票的女人不归他管,以前是,以后更是。
  “这么好看的一个人,我哪里想得到他居然是位‘先生’?换做是你们也一样看不出来的。”发表会后—个星期,艾咪和依莲聚在方沁白的住处闲磕牙,方沁白蹙眉说起“指鹿为马”那回事,神情依然十足地纳闷。
  依莲扔了颗杏仁果到嘴里,皱起鼻子一副厌恶的表情。
  “居然会被误认为是女人,那个男的不用说一定很娘娘腔。摇着屁股走路,说起话来嗲里嗲气的,恶,真令人反胃。”她不悄地挥挥手,艾咪也点头同意?
  “才不是这样。”方沁白下意识替他辩白,自己都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他高高瘦瘦的,是斯文了点,可是绝对不像你们想的那么娘娘腔。”
  “那你还把人家看成女的?”艾咪问。
  “现在想想也觉得奇怪,我就说嘛!怎么会有这么‘酷’的女模特儿?”方沁白叹气。“林老师也真是的,模特儿已经到了也不找人到门口跟我说一声,让我在那儿傻傻地等,急得眼睛都花了。”
  “那个老巫婆除了会差遣你还会什么”她算准了你没有脾气,怎么都要欺负你。”艾咪遭。
  “是啊!”依莲频频点头。“只有你才会这么不吭声任人使唤,乱没个性的。我告诉你,沁白,如果那老巫婆拿这件事大作文章,抓着你劈头便骂,你就——”
  “早开始骂了,而且是骂到现在还没停。”方沁白撕扯一块牛肉干往嘴里送。
  “那老女人为了这么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骂了你一个星期?”依莲愤怒地拍桌子。“喂!你拿出点女人的气魄好不好?把辞呈扔到她脸上,看她上哪儿再去找一个像你这么好欺负的助理?”. “你这是在褒我还是贬我?”方沁白又撕扯牛肉干。
  “我才不会夸奖一个没原则的傻女人。”依莲不客气遭。
  “我当然也有我的原则。”方沁白看了依莲一眼,似在责备她说话这么不留余地。
  “你所谓的原则就是完完全全、百分之百顺应别人的原则,这样是注定让人欺负一辈子的。依莲忿忿地抱不平,完全忘了自己在大学时期也曾经以欺负这个善良的好友为乐。
  “你就听依莲的话换个工作吧!”艾咪说话含混,只因嘴里塞满了洋芋片。“如果老巫婆存心找碴,说不定会为这件事在你耳朵旁唠叨一个月呢!领那么点薪水还要看人脸色,我实在不懂你在留恋什么。”
  “其实也难怪老师这么生气。”方沁白不由自主地又在为别人解释。“那个人是个贵宾,是老师特地邀请来的,好像跟‘云裳’服饰进驻国际知名的鹰氏百货有很重要关系。唉!让我这么一闹,这件事说不定就这么泡汤了,真没办法在鹰氏百货设柜的话,我想用不着我递辞呈,老师自己也会把我扫地出门的。”
  依莲又拍桌子。
  “就是这点最让人生气,你替她卖命这么多年了,犯了这么一丁点的错误就借题发挥不给你好日子过,拜托!人非圣贤,谁敢说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做错事?”
  “大概没有人会错得像我这么离谱了。”方沁白叹道。
  “胡说,是那家伙自己长得不男不女。”依莲说出今天听起来最像安慰的一句话。
  “不如在她炒你鱿鱼之前先递上辞呈。”艾咪说。“光是看她脸色大变就够有趣的了。
  喂!吃东西时别说起‘大便’这种词义的同音字好不好?乱恶心一把的。”依莲给了她一个卫牛眼,吃起东西可一点也没有恶心的样子。
  “脸色大变就是脸色大变嘛!谁要你把这个‘大变,想像成那个,大便’?无聊。”艾咪探头过去。“不过说起那个东西,你正在吃的花生雪泥颜色倒满象的——啊!杀人了,快救命啊!”
  艾眯话没说完便遭受攻击,依莲挖起雪泥要往她脸上涂,她则是连滚带爬尖叫着往方沁白身后躲。她们以她为中心绕圈子,又叫又笑的把她头都转昏了。
  “两位小姐闹够了没?”她终于蹙眉喊。“你们——个在父亲的公司做事,一个是天天相亲等着嫁人,根本不能真正体会我们上班族的辛苦嘛!人家正在心烦,你们居然还有心情闹?
  她这么一喊把两位好友内心深处那么一丁点羞愧感给喊了出来,她们停止追逐,整了整因笑闹过度而略为变形的面容,清了清喉咙坐回原来的位子。
  “这是意外,沁白。”依莲陪着笑脸;“我们今天是专程来关怀你未来的工作动向,真的,不信你问艾咪。”
  艾咪点头附和依莲,忘了两人方才还打得难舍难分。
  “依莲说的是真的!瞧,我们还带了报纸求职栏来。”她说着真的从手提袋里拿出几张报纸。
  “这是做什么?方沁白眯起眼睛问。
  “寄履历表找新工作啊!”依莲道。“换个环境嘛!沁白小姐,像你这种任劳任怨、只问耕耘不求收获的傻女人到哪个公司都会受欢迎的,何必窝在老巫婆那小小的工作室里?”
  方沁白蹙眉。
  “别老说林老师是老巫婆,她还不到四十岁呢!”
  “不到四十岁就这么刻薄你,年纪越大会越难缠,这点你可得小心了。”艾咪边剥着开心果边提醒她。
  她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动摇了方沁白的心,然而她不喜欢变动的习性已经根深蒂固,两股力量于是各持一边,在她的思考领域里展开一场拉锯战。
  “辞职真的好吗?她烦恼地托腮叹息。“我很讨厌写履历表,这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别为这种事迟疑好不好?我和艾咪可以帮你写。”
  “可以顺便替我去面试吗?那种场合我总是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依莲和艾咪闻言哀嚎着倒地不起,方沁白则看着她们叹了口气。不能替她去面试吗?那么换工作的事还得再多方考虑慎重决定了。唉!滚石不生苔,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她们都不懂?
  风允文一脚蹋向司徒青鹰办公室的大门。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他认为这样的敲门方式能强调他是个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汉。
  司徒青鹰也习惯了,他头都不用抬就知道进来的是谁。
  “有事吗?鹰集团的总裁这么问,继续埋首在一本名为《婴儿与母亲》的杂志中。“我问你,阿风,我是不是该先把岚若送进医院待着,以防她开始阵痛了而我的车忽然故障发不动?”
  风允文闭了闭眼睛。
  “你的车坏了还有我的车、雷豹的车。”他只能这么提醒这位好友兼上司。怎么会这样呢?妻子怀孕居然会严重影响一个男人的正常思考能力。
  “万一你和雷豹的车也坏了呢?”
  风允文必须预支自己来来两个月的耐性才能压抑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我们三个人一共有五辆车,它们绝对没胆子在你需要它们效劳的重要时刻同时故障,相信我好不好?老鹰。”
  “不是你的妻子你的小孩,你当然说得轻松。”
  “虽说是第一回做爸爸,你也紧张得过了头吧?距离岚若的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会伺意才奇怪月,而你居然就想把她送进医院窝着,你当她是在孵小鸡啊?岚若会同意才奇怪了。
  “她是不答应,所以我在考虑是不是该强押她去。”
  “你老婆是个即将临盆的孕妇,你最好别惹她生气。”
  司徒青鹰叹气。
  “我也是这么想。最近她老说自己像只河马,脾气可以说是极端不稳定。”
  “孕妇都是这样的。”风允文说得她像自己是在某家妇产科长大的。
  “是吗?”司徒青鹰仍然很烦躁。“把那五辆车全送进修车厂保养吧!以免临时给我出状况。”
  风允文好想揍他,但终于忍下来了。
  “好,我马上让人去办。”他咬着牙说。
  司徒青鹰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想起风允文踹开的门,他忽然得意地笑了。“你瞧,这扇上个月刚换新的门不错吧?不仅防虫防火,还很耐踢——喂!你那副不耐烦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要不是你三天两头踢坏我的门,我也用不着去注意这种事了。”
  风允文又闭了闭眼睛。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讨论我总共踢坏你几扇门。”
  “对了,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我问过你好几次子,你干嘛不好好回答我?”
  “我是想回答,可是没机会。”
  “哦?那么现在给你机会,你快说吧!”
  “女装部那个空出来的专柜,你是不是已经决定租给‘云裳’了?”风允文问。
  司徒青鹰没想到他要说的是这个,显然是吃了一惊。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
  “是有几个知名的晶牌在争取,只是公司目前尚未决定跟谁签约。”司徒青鹰颇感兴趣地盯着他看。“怎么?忽然对女装部产生兴趣了?要不要一并接管啊?”
  “杀了我都不可能。”风允文闷声道。“我来是好心提醒你,对于签约的对象要谨慎选择。那个柜占地颇大,位置也是最好的,随便租出去可会影响女装部的营业成绩。”
  “这点自有评估部门去烦恼。”司徒青鹰微笑。“租给‘云裳’不好吗?你可不要因为林老师的助理错把你当成女装模特就想公报私仇把人家淘汰出局。”
  风允文一愣,随即暴怒地拍桌子。
  “该死!天杀的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林老师礼数太周到了,又亲自打了通电话来跟我道歉——”
  “被错看成女人的又不是你,她跟你道什么歉?”风允文恼怒地吼。“她有神经病,她的助理也有神经病,如果真让她们签下那个专柜,我这辈子绝不进百货部门半步。”
  风允文旋风般摔上门离开总裁办公室,留下司徒青鹰抱着肚子在椅子上大笑。哈!打电话和雷豹聊聊吧!他想,孙叔叔不是有句广告名言吗?好笑话要和好朋友分享。于是司徒膏鹰一手抱着肚子,另一只手拿起话臂按下了雷豹的内线电话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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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7-06-18
第二章

  炎炎夏日,司徒青鹰因妻子在厨房不小心扭了脚,抛下一堆未处理的业务告假回家;霄豹则因为忙于摆乎一棕感情三角习题而未在公司出现,是以鹰集团大大小小的事忽然之间全掉在风允文头上,这令他忙得焦头烂头,脾气非比寻常地大了起来。
  “拜托别拿这种鸡毛病皮大的事来烦我我好不好?”这会儿他埋在一堆档案夹里,耳边夹着电话,他必须咬着牙才不致朝着话筒破口大骂。“如果连电灯坏了这种事都要跟我报告,那么我请问你,小王,我花钱请你来是做什么?没事翘起腿喝茶看报吗?”他不待对方回答便挂了电话,奈何另一只内线电话立即又响起了。
  “副总裁,百货公司女装部出了点麻烦……”
  “那里不归我管,找保全去处理。”风允文喊,“啪”地一声摔上电话,看着眼前堆得老高的文件档案,他感觉头痛了起来。
  真该死了!电灯坏了找他,女装部出了问题也找他,鹰集团难道是他一个人的,什么事都得他出面处理?
  哈!电话铃又不知死活地响了起来,规律的声音似在讽刺他方才的咒骂。风允文终于忍无忍,站起来抓起档案夹往地上扔,瞪着电话看了许久才抓起话筒。
  “喂,风先生吗?我是‘云裳’服饰林云茵。”
  电话那头的女人这么说,风允文则是好一会儿才记起这个人。
  “是林老师啊?您好,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他勉强自己恢复了柔和的音调,人也坐回去了椅子上。
  “实在很抱歉打扰您,风先生,我知道总裁和雷先生都不在,这件事只好麻烦您了。”
  “请说。”
  “是关于在贵公司设立专柜的事——”
  “这件事早已经定案,我们应该也派人跟您解释过了,不知老师您还有什么疑问?”
  “我只是不明白,我不懂贵公司为什么拒绝了我们,反倒将柜位交给一个价位低廉的休闲服饰,难道你们不怕这么一来会降低了百货公司的格调?”林云茵说,很明显地,她客气的用词仍掩饰不了满腔怒气,
  “很抱歉,林老师,我们的相关部门是经过多方面的考量与评估才做成这个决定。毕竟百货公司是人人都可以来的地方,各种价位的商品自有属于它自己的消费群,我们相信设立一个中等价位的休闲眼专柜并不会影响公司的营养成长。”
  “那么我的衣服不好?格调高雅、样式大方且设计新颖,报章杂志都给我们很高的评价啊!”
  “我相信您的服饰在台湾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问题是我们的百货公司女装部已有太多类似的专柜,您的加入只会分散了顾客群。我们考虑到这点,所以不得不放弃‘云裳’服饰,这点希望您能谅解。”
  林云茵一阵沉默后再度开口。
  “我还是希望贵公司能再谨慎评估一次,我一直认为我们的服饰与贵公司有相似的感觉及味道。”
  “这案子已经通过,对方也已在这个月初正式开始营业,绝不可能再做更改,非常抱歉。”
  又一阵沉默之后,林云茵的声音已失去原有的客气与冷静。
  “真是这样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了。”她道。“希望你们的选择是正确的,万一贵公司哪天后悔,回头再找我,价钱方面我们可得另外再谈了。”
  挂了电话,风允文累得瘫在椅子上。该死!太不公平了,为什么那两个人就可以回家陪老婆或是陪女朋友吃饭看电影,他却得留在这里扛起所有的事和接听一切拨进来的电话?
  他拿下眼镜,揉了揉疲惫的双眼及隐隐作疼的太阳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伸展伸展双臂,拿起杯子想喝口茶,桌上的电话刺耳地再度响起。这回风允文没有咒骂,他拉着电话线把电话慢慢拖了过来,然后举起茶杯,将杯里的水一股脑儿全倒在电话上头。
  虽然是喝了一杯上等的冰顶乌龙茶,电话铃声可没有因此便止住,依旧是恼人地响个不停。风允文终于叹了口气,抓起了话筒,并抽出一张面纸擦拭着电。话表面的茶渍。
  “对不起,副总裁……”电话另一边传来既紧张又畏缩的声音。“这里是百货公司女装部……”
  “我说过那里不归我管。”风允文耐着性子。“有人抢劫吗?还是发生了更衣室杀人事件?去找女装部的负责人啊!或者是保全人员,总有人可以处理这件事吧?为什么非得来烦我?”
  “对不起,副总裁……”对方的声音已开始发抖。“我……我们也知道您很忙,但是这阵子的流行性感冒症状很严重,公司里好几个主管因此请病假无法来上班。”
  “那保全人员呢?不能找他们去解决吗?”
  “我们找了,他们也束手无策。”
  风允文叹息。
  “究竟出了什么事?公司上上下下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将它摆平?”
  “这——”对方迟疑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有个女客人顺手牵羊,让专柜小姐给逮了个正着。”
  风允文把手中的面纸往垃圾桶扔。
  “这种事保全不是处理过干次了吗?为什么这回就摆不平?”他提高声音。“因……因为专柜小姐和那客人各说各的,一方坚决表示人贼俱获,另一方则再一否认,并且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自己清白遭受冤枉,一定要我们请公司负责人出来解决。两个人各持己见,谁也不肯退让,已经僵持了一个多钟头,大伙儿都没办法了,所以只好……”
  “只好来请我出马?”风允文极度不耐,好希望旁边有个人能让他练练拳头。“再试试好不好?让那专柜小姐让一步,客人至上嘛!”
  “我们也这么跟她说过,问题是她不肯。她说这是原则问题,还说她已经不再是个没有原则的人,只要是她有理,怎么都不会退让。”
  “该死的无聊女子。”风允文咒骂,无奈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告诉我是哪个专柜,我会找人过去处理。”
  “能找的人我们都找过了,我想这件事除了您没有人能……”
  “你说我们总裁亲自出马能不能搞定呢?”风允文问。该死!如果他得批阅像山一般高的公文,让老鹰去排解排解买卖纷争又有什么不可以?
  “总裁?可是他不在公司阴!再说这种事……拿这种小事烦他,不太好吧?他发起脾气来很可怕的。”
  “可怕?那你想不想看看我发脾气的样子?”风允文戴上眼镜。“有时间跟我在这儿闲聊还不如再去劝劝那个专柜小姐,抓贼要抓贼,没证据就让她跟客人道歉,别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整个的楼层的营业。”
  “那……您会过来吗?副总裁?”
  “总会有人过去的。”就是不知道是他还是老鹰了。“不过我希望你记得一点,在‘那个人’到达现场时,最好问题已经解决,一切又恢复原来的模样,买东西的买东西,卖东西的卖东西。我这么说你了解了吗?”
  “我在替岚若煮海鲜粥,走不开。”司徒青鹰一句活拒绝了风允文要他回公司帮忙的要求,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风允文得深呼吸三次才能勉强压下怒气。
  婚姻真有这么大魔力吗?可以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改变—个男人?风允文百思不解,一张脸依然是铁青色的。近来他的脾气不似从前那么好了,而这都要归因子司徒青鹰婚后忽然变得不务正业又婆婆妈妈。
  他把一些重要的事对秘书交代了一下,推了眼镜,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前往百货公司的女装部门。为什么?——路上他还不断地想,为什么最近诸事不顺,什么倒楣的事都有他的分?
  他——向很懂得控制脾气的,这几天却被公司员工冠上了“魔鬼”的外号,指称他暴躁易怒,丝毫不懂得体恤下属。老天!对他们这样还不够仁慈吗?换做是十年前的他,怕不早就拿枪一个个轰了他们。
  唉!“从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觉得安分守己做好人这么累,怎么会这样的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职业倦怠症?又推了推眼镜,风允文忽然想起那个在他胸前乱摸的疯女人,似乎打从遇见她开始,他的生活就逐渐走入混乱之中。真的耶,真的就像是这样,所以他讨厌女人,真的很讨厌。
  不幸的是,他一踏入女装部楼层就知道哪里有了麻烦,那儿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而且绝大多数是女人。
  他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就像一双双细跟高跟鞋毫不留情地踩过他。他停下脚步,只迟疑了几秒便再度向前,尽快把事情解决吧!他想。还有数不清的公文等着他批阅呢!
  风允文挤过一个个胖瘦不一的女人走到圆圈中心,很轻易便将所有的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出了什么事吗?”他问,很想再客气些,偏偏就只能扯扯嘴角,一副爱笑不笑的样子。
  “风允文!”这个楼层的楼长刚调至这个单位,他感激涕零地朝风允文跑过来,几乎要跪下来跟他磕头似的。“幸亏您来了,我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办,她们都坚持自己有理……”
  一位衣着光鲜的中年女士迳自推开楼长走近风允文,她戴着花边眼镜,神情倨傲仿若英国女王。
  “你就是这百货公司的负责人?”她扶着镜框将风允文看了个清楚,眨了眨眼,涂着厚厚一层粉的脸居然浮现几抹微红。
  其实不只是她,几乎在场所有的人都有着相同的想法。老天!真漂亮的一个人,要不是他身材高挑、西装笔挺,还真是经常在时装杂志里看见的顶尖模特儿呢!
  众人如出一辙的表情令风允文情绪更差,打从十几岁混黑道到现在,他已经看多了这种痴呆模样,更清楚那微张的嘴和瞪大的眼睛代表什么意思。
  该死!还是买把枪吧!管他合不合法。
  心里是这么想,风允文还是勉强自己露出微笑,对那个长相尖酸刻薄的女士点了点头。
  “是的,百货公司此刻由我负责,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这位女士,是不是本公司有什么疏忽之处,造成丁您购物上的不便?”
  风允文温文优雅、彬彬有礼,女士高傲的神情在他的注视下奇迹似地消失,声音也缓和许多,不再那么尖锐刺耳。
  她清了清喉咙,对风允文抱怨着:
  “我家住天母高级住宅区,老公在公司是主管级的人物,家里是绝对不缺钱的,今天让司机送来你们这儿逛逛,东西还没买呢,居然让人当成顺手牵羊的小偷,你倒说说看这事怎么处理?我的名誉损失要谁来赔偿?”
  风允文看向楼长,楼长则拿出手帕频频拭汗,面色为难地道:
  “可是,这位女士的手提袋里的确有未结帐的货品……”
  “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东西为什么会在我的袋子里,一定是不小心掉进去的。”女士强辩道,并拿出皮夹,取出数张信用卡及——小叠千元大钞。“哪,你来瞧瞧,我没钱买东西吗?需要去偷—件—千多元的上衣?再说这件衣服样式简单毫无特色,完全不符合我的喜好,我拿它做什么用?擦桌子还是洗车啊?真是的。”女士冷哼的一声。
  衣服会“不小心”掉进手提袋里的机率太小了,这点风允文自然是很清楚,可是这位客人气势高昂,若没有绝对的证据,要她承认自己是小偷恐怕很难。对了,听听另——方的说词吧!看看专柜小姐怎么说,如果她或者是有其他人亲眼看见顾客把未结帐的货品放入提袋,那么这位女士的谎言便能揭穿了。
  “这个专柜的小姐呢?”风允文问,眼睛是看着楼长的,只不过在场的人听他这么说,都伸长了脖子帮忙找起人来了。
  “咦?方才还在这儿的,怎么这会儿忽然不见人影了?”楼长蹙眉纳闷地说,在专柜四周走动搜寻。
  “不会是害怕躲起来了吧?”高傲的女顾客哼了声。“我看她是心虚,知道自己闯了祸,不敢出来和我当面对质。唉!贵公司也不晓得是怎么教育员工的,谁对准错明明是一清二楚,居然一再迟疑不做处理,让顾客蒙受这种不白之冤,对贵百货的信誉可会有难以预估的负面影响啊!”她故作好心地对风允文说。
  风允文没有理会她的话,他在等,也在搜寻那个突然不见踪影的专柜小姐,没有她的证词,这件事势必得就这么僵持下去了,而他可没有耐性在这儿耗着,跟这位某公司主管的夫人闲话家常。
  “啊!方小姐!”正当大夥儿都在找人,楼长忽然发出惊呼声。“你躲在这儿做什么?风先生已经来了,大家都在等你把事情始末详细说一遍啊!”
  躲在塑料模特儿身后的方沁白迟疑地露了脸,看着风允文双眉诧地一扬,嘴继而愤怒发氓紧。
  这真的不是她的错,方沁白在心里替自己辩白,她绝对不想和他再次碰头,更不要说是在这种情况下了,她很清楚他对她有多大火。
  咽!完了!他正朝她走过来呢!该拔腿逃跑?还是就这么愣在这儿让他臭骂一顿?咦?话说回来,他有什么资格臭骂她?她这回可是理直气壮,完全凭着原则在做事啊!
  这么一迟疑便失了先机,那个高个子的漂亮男人一眨眼已经来到她面前。她开始后悔,双腿也恢复百公迟跑十二秒的机能,随时都可以狂奔而去,把这紧张纷乱的场面抛在脑后。
  只可惜为时已晚,当风允文向她逼近,周遭看热闹的也自然而然靠了过来。他们围成一个圈圈,把一千相关人物困在中间,等于完全断绝了方沁白的退路。
  “你在这里做什么?”风允文没有想过会在这儿再见到这个疯女人,他的怒气完全被勾起,神情霎时变得冰冷异常。该死的老鹰居然敢骗他,如果林云菌没有在这里设柜,这女人又是哪儿来的?
  “我在这里做什么?”也许有些哧着了,是以方沁白喃喃重复他的问题,然后才力持镇定地回答:“当然是工作啊!难不成是来逛街购物吗?我的命可没那么好,不工作哪有钱买东西?不过,真要说起来我家也不算穷,我老爸每天都捧回一堆钱,几乎是怎么努力花都还有剩下呢!可是我讨厌我爸爸,不想用他的钱,所以……”
  “我对你的家庭背景没兴趣。”风允文冷冷地打断她不知所云的唠叨。
  “对……对不起。”又哧了一跳方沁白不自觉地抱住塑料模特儿。“我原来不是这么爱说话的,只是你……你让我觉得有点紧张。”她其实想说的是“非常紧张”,又觉得这么说很丢人现眼,她像自己胆子多小似的。
  风允文闭了闭眼。
  “我再问你一次,你在这儿鬼鬼崇崇地究竟做什么?”
  “鬼鬼崇崇?我什么时候……”方沁白刚想反驳,随即想起自己此刻躲在塑料人身后的确显得有点鬼崇,于是忙松手站了出来。“我才不是鬼鬼崇崇,躲起来只是不想见你罢了。”她说。
  “你在躲我?”
  “是咽!”方沁白点头。“我知道看见我会引发你不愉快的回忆。”
  这时候楼长靠过来在风允文耳边说了什么,他的眉于是又高高耸起。
  “你就是这一柜的负责小姐?”他指指女装部新设立的专柜问。
  “是。”方沁白点点头。
  “为什么?这品牌和林云菌老师应该是不相关的。”
  “我换了工作不行吗?”她接着解释: “我去面试时也不知道公司要在这里设柜,更没想过自己会被派到这里来。一切都是巧合,这么大的一个百货公司,我真的以为自己绝没有机会碰上你,而且我也了解你怨恨我的心情,任何—个大男人被误以为是女人都会……”
  “够了!”风允文有想杀人的冲动。“你说的废话并不在我们讨论之列。既然你也是当事人之一,现在就请你把指控这位女士偷窃的原因解释一下,好让我了解事情的经过,以便判定这究竟是不是一场误会。”
  “才不是什么误会。”方沁白站出来道:“你真的相信衣服会自己掉进她手提袋这种荒谬的说法?她分明就是偷了我的东西,在装进袋子拉上拉链时被我发现,这样还不是贼,是什么?”
  “喂!”“某公司主管的夫人”向前一步指着方沁白的鼻尖喊: “你这个女店员说话给我客气点,老娘什么没有就是钱多,干什么要偷你这不值几个钱、丑陋得没水准的衣服?我说了这是意外,意外!你懂不懂?衣服是不小心掉进我袋子里,不是我偷的。”
  “难道你在拉上袋子拉链时没有注意到里头多了件不周于你的东西吗?”方沁白问。她一直被认为是没有原则的人,为了改变这个观念她才狠下心换了工作,如今明明自己是对的,又怎么能为了息事宁人而向对方低头?原则!她要开始做个有原则的人了,方沁白这么对自己说。
  “我把皮包放回袋子里,拉上拉链也犯法了不成?再说拉链拉上就拉上了,谁会去注意里头有什么东西?”客人怒气冲冲背过身去。“我看找警察来解决算了,以我的身分地位,让人误会是小偷还得了?我先生知道了肯定会亲自来找你们理论,要你们还我一个公道,既然如此还不如我先找警察来解决——”
  “这位女士请稍安勿躁。”就在两个女人开骂前,风允文开口了。“没有真凭实据本公司是不会冤枉顾客的,待我问过几个问题自当给您一个交代,请您稍.后。”他说着转而面对方沁白。“你是否看见这位女士把你柜上的东西放进手提袋里了?”他问她。
  “我是没有看见,但是……”
  风允文以眼神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紧接着又问:
  “那么现场可有其他目击者?”
  围了一大群人,‘没有一个回答,风允文于是看了方沁白一眼。
  “既然没有人亲眼目睹这位女士偷东西,我们也不能光凭她袋子里的衣服便指称她偷了,关于这个,我想你应该为你的莽撞向这位女士道歉。”
  “某公司主管的夫人”得意地瞥了方沁白一眼;方沁白则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是这么一番话。
  “我道歉?为什么?是她偷了我的衣服啊!”方沁白喊着。
  “不许再说这种话。”风允文斥喝。“随随便便就指称客人是小偷,你知不知道你鲁莽的行为已经给楼层增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顾客至上是我们一贯的目标与原则,身为专柜小姐必须要有更多的耐性及修养,这点我希望你能记得。”
  怎么会这样的?方沁白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种局面。她做的事不只不过是在维护自己的权益,有什么错?刚才明明有很多人站在她这边为她说话,为什么这个人一出现,用几句话跋扈地做了判决,她却成了错的一方,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定了罪?
  “快向客人道歉。”风允文催促她。
  方沁白茫然地向对方低头行礼,嘴上喃喃说着对不起,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为什么呢?为什么说抱歉的是她?那女人才是犯人啊!隔壁柜的美珍不就警告过她要多注注意惯窃吗?美珍呢?她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站出来替她说句话,告诉大家,她并没有冤枉这个女人?
  这社会究竟有没有所谓的道德标准?如果有,又该是如何定位的?她想着,心里好纳闷。从前她不求回报只管默默耕耘,朋友笑她傻,说她太过软弱缺乏原则;如今她毅然换了工作,试着改变自己的工作态度,以一般人的原则为原则。结果呢?她又错了,似乎她是个和时代脱节的人,尽管她再怎么将自己打光磨滑,终究无法符合现实社会诡异多变的曲线。
  方沁白默默站在原处, “某公司主管的夫人”挟着胜利的气势毫不客气地对她讥嘲了一番,见她始终没有反应才抬高头、摇摆着臀部傲慢地离开,人群也随着争执的结束而逐渐散去,短短——分钟的时间,专柜前竟空荡荡不剩一个客人。
  楼长看着方沁白,啧喷地摇头表示同情,风允文也看了她二眼,却狠下心告诉自己别因为她沮丧无辜的面容便动摇了。他不过是就事论事,公正地理清了一场误会,决断过程绝对不含私人观感。
  是的,他很确定自己从不把公事和私事混为一谈……然而,看见她站在那儿动也不动,孤寂无助得仿佛黑夜里迷了方向的小孩……搞不清楚为什么,风允文感觉他那早巳坚如磐石的心忽然一阵疼痛。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7-06-18
第三章

  结束了一天烦人的公事,风允文的情绪依然不见好转,事实上是一张委屈无辜的面孔一直在他眼前晃动,搞得他心浮气躁,人虽累极了,却无法就这么往床上一倒沉睡到天明。
  晚上十点一刻,风允文来到鹰集团大楼附近的一家啤酒屋。他怀疑自己终于碰上了一生以来的最低潮。过度忙碌、精神不佳,脾气就像随时会引爆的不定时炸弹;从前的他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一直是鹰集团三个首脑人物中最懂得“微笑艺术”的一个。
  曾和雷豹谈起这回事,那家伙居然一阵大笑,说他之所以会如此完全是因为缺乏爱情的调剂与滋润,一旦有了红粉知己陪他度过办公之余的时间,此症状将可不药而愈。
  去他的雷豹和他那篇该死的荒谬论调!他绝不相信一个男人没有爱情就会心神不定、情绪低落,老鹰的经验不正是前车之鉴吗?虽然现在他和老婆就像童话书里的公主与王子,过着幸福美满人人称羡的日子,但之前呢?是谁精神委.靡,抱着酒瓶烂醉终日?那种苦他可是见过的,傻子才会相信爱情那儿能带给男人苦闷的心灵——点恬淡宁静。
  雷豹没有解决他的问题,是以风允文到这儿来喝几杯,只是单纯想静一静,并没有其它的目的。然而他几乎是一推开门就后悔了,因为靠窗的位子坐了个他没有想再见到的人,而他总有个预感,那就是他想静静喝几杯的微小心愿将会因这个人而破灭。
  所谓“冤家路窄”,难道就是用来形容他们的?遇上她两回,两回都不是什么愉快的场面,这种15合真是天杀的太具幽默感了。
  还是闪吧!一脚已跨进啤酒屋的风允文认真地想,前两次是巧合也就罢了,这回总有避开的余地了吧?台北市有这么多啤酒屋,谁规定他一定得在这儿喝酒?
  打定主意正想走入,眼尖的服务生却带着一脸亲切的笑容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先生一个人吗?”
  “呃——”面对那么一张热切的脸,而且没有怀
  疑他的性别,风允文不由也回报以迷人的微笑。“不,我还有朋友——。”
  他想说他还有朋友没到,如此一来便可以找个藉口到外头等候,要溜走可就容易了。奈何人算不如算,他话没说完就看见“冤家”皱着两道眉疑惑地盯着他瞧,下一秒钟已经指着他喊了起来。
  “啊!我认得你喔!”方沁白倏地站起来,随即又摇摇晃晃地坐回椅子上。 “几个小时不见,没……”她打了个酒嗝。“没想到你还是一样这么漂亮。”
  风允文脸绿了,他想问服条生借把西瓜砍了这个显然已经喝醉的疯女人。
  在一旁目睹这一幕,服务生看了看他们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您认识这位小姐吗?”
  不情愿地,风允文点了头。
  “这位小姐就是您要等的朋友?”服务生又问。
  风允文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看起来像这么倒楣的人吗?”嘴里虽这么说,他还是朝着“冤家”走了过去。不想碰上她是真的,但是既然碰上了,又是在这种情况、这种时间、这种地方,以他的个性又怎么能就这么扔下她不管?
  “你喝醉了。”风允文坐到她旁边的位子上,伸手取走她手中喝了一半的生啤酒。
  “不……不可能,我只喝了一杯多一点……”方沁白蹙眉摇着头。
  “你的酒量也许就只有一杯。”
  “哦?是吗?”她又疑惑地摇头。” “这个我不知道,以前没喝过嘛!”
  “那么你就不应该再喝了。”风允文拉着她要站起来。“告诉我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你送。”方沁白挥开他的手,东倒西歪地又坐回椅子上。“你不喜欢我,我……如果我跟你走,说不定你会把我‘怎么样’……”她摇头。“不,还是不要比较好。”
  “我会把你‘怎么样’?”风允文诧异地低喊,像在问她,也在问自己。他会对女人怎么样吗?会吗?即使是一个不怎么显眼的女人?
  “我怎么知道你打算对我怎么样?你心里打什么主意只有你自己才清楚。”她一直眨着眼睛,眉头又皱了起来。“请你不要晃来晃去好不好?我很容易头晕,只要是搭公车或是坐船,经常都会晕得吐出来耶!”
  风允文闭了闭眼。
  “我没有晃,是你自己喝太多酒, 已经开始头昏了,”他又去拉她。“来,站起来,我送你回家——”
  “不行,你会对我‘怎么样,。”她又挥开他的手。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风允文压低了声音喊,打从他——进门,这儿的服务生似乎有一空闲就往这儿看,他不想再引来更多注意。
  “我怎么知道?”方沁白理直气壮喊了回去。“听说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最喜欢伤害女人,就像你……你今天也伤害了我……”她看着他。
  又来了, 比早上可怜十倍的委屈表情出现了,风允文感觉怒气逐渐消失。
  “我只是就事论事!”他说。“没有人证,我不能指称客人偷了东西。”
  “但是她真的偷了我的衣服……”她的声音更可怜了。“很多专柜小姐都很注意她,她就是喜欢顺手牵羊……你知道吗?有时候那是——种病……?
  他点头表示明白,但她仍执意要解释给他听。
  “有些人家里很有钱……他们不是因为缺少那东西才偷它……他们只是喜欢那种刺激感……”
  “我知道。”风允文第三次试图去拉她。“先送你回家好吗?你快要在这里睡着了。”
  “我今天一定会失眠的,因为心情不好……哎呀!你别拉我,我头好晕……好难受……”
  “我知道,所以才要尽快送你回家。”风允文预支了未来的两天的耐性。“拜托你,小姐,麻烦站起来好不好?所有的人都在看我们了。”
  “他们是在看你,因为你漂亮得像电影明星。”方沁白又打了个酒嗝。
  风允文的手几乎要移往她的脖子了,能亲手掐死她一定是件美好的事,至少会是近来最美好的。这念头很吸引他,不过他终究只是伸手拉住她,使劲将她由椅子上拉起来。
  “你给我站好,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他掏出一张千元钞搁在桌上,拉着她边往外走边出声警告。“如果你不乖乖跟我走,我就把你扔在那群男人之中,随便他们把你‘怎么样’。”
  “啊……走慢点,别这么用力拉我……”方沁白,在他身后喊: “我……我头昏,肚子里的东西好像……喂!拜托你停下来,我好想吐……”
  风允文于是停下米了,刚好来得及让方沁白把肚子里装不下的东西全吐在他崭新的西装上。
  “你从哪里捡回来这个小东西?”司徒青鹰皱眉看着风允文床上的人。“小心点,别背上诱拐未成年少女的罪名,她看起来像个国中生。”
  “她绝对已经成年了,而且我也没有要诱拐她。”风允文给了他的上司兼好友一个白眼。“我找的是岚若,你过来做什么?”
  “你该喊她嫂子。”司徒青鹰又做了次徒然的纠正。“她现在身体状况不比寻常。我总得先过来瞧瞧是什么事,才能决这她该不该过来。”
  “只有岚若能帮我。”风允文气急败坏。“这女人吐了我一身,把自己也弄脏了,岚若不过来,难不成你和我两个大男人来替她换掉这身衣服?”
  “想都不别想。”方岚若挺着个大肚子缓缓走进风允文的房间,沐浴在爱中且将为人母的她脸上自然散发出幸福与满足。“肚子这么大了,动作总是会慢一点,怎么,我亲爱的老公想趁我行动不便偷吃其他女人豆腐吗?”
  “没这回事。”司徒青鹰赶忙过去搀扶妻子。”“有了你,我怎么可能再去看其他女人?更不用说是阿风的女人了!朋友妻,怎可戏?”
  “有没有搞错啊你?她不是我的女人。”风允文咬牙切齿。“她是我们百货公司女装部的专柜小姐,我在啤酒屋见她喝醉了,好心要送她回家,谁知道她趴在我背后大吐特吐,接着就这么不省人事了,我不带她回来还能怎么办?”
  “女装部的专柜小姐少说也有上百个,为何你单单认识她?”方岚若问,司徒青鹰也跟着点头,
  “你不总是强调女装部不在你的管辖范围?”
  “女装部出了事,你和雷豹又因为‘私事缠身’无法前夫处理,只好我去摆平了,她就是那场麻烦的主角之一。”风允文解释,随即挥了挥手。“不说这个了,—想起来就有气。她就交给岚若了,我回浴室去清洗—下。该死的女人,吐得我—身都是啤酒味。”
  他走进浴室,原以为烫手山芋就这么扔给那对姓司徒的夫妻了,谁知道才脱掉上衣,解开西裤皮带扣环,外头便传来了方岚若的呻吟和她老公恐怖的惊呼。
  风允文脚一滑,差点跌进已放满热水的浴缸中,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顾不得光着上身便推开浴室的门冲了出去。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边跑边大声问。
  房间里的情况是这样的——
  床上那家伙仍不省人事,方岚若捧着肚子蹲在地 .上,脸上表情痛苦,她老公司徒青鹰则像个陀螺似的在一旁打转,除了像乌鸦一样“啊”个不停之外,无法做出任何决断。
  风允文愣了几秒,为这个过度紧张以致于丧失行为能力的兄弟感到可悲。然后他拨电话通知警卫室,要他们立刻准备好交通工具,而司徒青鹰总算在这时候恢复了点理智,抱起妻子便往外冲,临出门还忘回头对风允文说:
  “好好控制自己的情欲,阿风,如果你因为诱拐未成年少女而吃上官司,我这个刚出炉的忙碌父亲可没空到牢里去探视你。”
  浴缸的水已经满出来了,地毯亦被他踩出了一个个潮湿的脚印。看着床上正睡得安稳的人,再瞥了眼放在床头的闹钟,风允文一肚子火已在爆发边缘。
  两点!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澡还没洗,床被一个见过三次面、只知其姓不知其名的女人给占据;而岚若要临盆了,她那个白痴老公先是来个手足无措,光是张着嘴什么事都做不了,等他打了电话叫了车,那家伙忽然又醒了过来,能办事了,也能对他说些幸灾乐祸的风凉话,这天杀的是什么该死的世界?
  这下可好,唯一能帮忙的人生孩子去了,他要嘛就任床上那女人穿着一身臭衣服睡觉,要嘛就自己替她脱掉换上干净的。
  让那臭味持续在房间里弥满的念头令风允文厌恶地皱起丁眉头,于是他回到浴室洗头洗澡,一边想着该如何安置那个姓方的丫头。
  首先就是处理她那身脏衣服,他想,如果不快点去除那恶心的异味,他迟早也要开始哎吐了。
  好,就从这件事开始!但——他真的要亲自动手替她换衣服吗?风允文不自觉地摇头,头发上的泡沫飞得浴室里到处都是;
  真该死了,女人的衣服究竟要怎么脱?打从他十七岁到现在,有必要的时候她们都是自己脱好了等着他的……
  他懊恼地洗净丁身子和头发,在取过毛巾拭干时想起了雷豹。对了,可以找雷豹,他这辈子起码脱过上千个女人的衣服,台湾排名第一的调情圣手不会介意走几步路过来帮兄弟这个小忙的。
  有了解方法,风允文紧绷的情绪稍稍得到了松弛,他哼着歌,披上浴袍走出浴室,头发都没吹干便拿起话筒拨了雷豹的电话号码。
  响了七声,没人接;风允文接着拨了他行动电话的号码,没开机。“啪”地一声摔上话筒,稍稍放松了的心情立即又跌到了谷底。
  老天爷在跟他开什么玩笑啊?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却一个也找不到,难道要闭上眼睛替她把衣服换了?就算真换好了,又该把她送哪儿去呢?他可不想把床让给这个疯女人睡,却委屈自己在沙发上窝一夜啊!
  他铁青着脸,又闻到那股啤酒发酵的恶心酸味,两道眉不禁高高地耸了起来。
  也罢, 自己动手就自己动手吧!总之他已经无法再忍受这个疯女人满身秽物地赖在他床上。
  再三迟疑之后,风允文到衣橱里找来一条干净的大毛巾,随即又将它扔开,以自己的一件衬衫取代。就是这个了,暂时充当她的睡衣吧!没有更适合的替代品了。
  然后,风允文可笑地找来一条手帕蒙住自己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慢慢地伸向床上那睡得不知死活的女人。
  南台湾,黑虎堂总堂口。
  “你说什么?再给我大声地重说一次。”
  “是,虎老大。”一个壮汉必恭必敬地回答。“人被带走了,是昨天晚上的事,我让阿狗跟踪盯着他们, 自己赶回来向您报告。”
  “昨天晚上?”被尊称虎老大的人用力一拍桌子。“昨天晚上的事到现在才让我知道?为什么不马上打电话回来?”
  “打过于,但是老大不在。”壮汉有些挥汗如雨。不能及时回报也不是他的错,都什么时代·了,行动电话几乎可以说是人手一支,偏偏自己称为老大的这家伙是个跟不上时代的家伙,怎么都不相信那没接电线的东西真是支电话。
  “我不在?我不在难道就不能派人转告我?”
  “弟兄们说老大交代过不准打扰——”
  “你娘咧!我说是说过,可是你也要有脑子想一想,有什么事会比我要你盯着她重要?人昨天就被带走了,我到现在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早都发生了,还来得及吗?真是他妈的笨。”
  “是,小的该死。”
  “知道该死还不快给我去办事?”
  “是不是要叫阿狗直接冲进去——”
  虎老大一拳K在壮汉头上。
  “把你剩下的那一点脑筋拿出来用好不好?不晓得人家的底细就让阿狗冲进去,你以为我就是这么带领你们这一大票兄的?”
  “啊……对不起,老大,我错了。”壮汉“碰”地一声跪了下来。
  虎老大叹了口气,接着不耐地挥了挥手。
  “起来,起来,男子汉大丈夫动不动就下跪成什么体统?你马上回去和阿狗会合,然后查一查那男人,是什么来历,我给你们两天的时间,后天晚上我会在家里等你们电话。”、他握起拳头,咬着牙道:“一定要给我查清楚是哪个不要命的小子,我虎老大的人他都敢碰,不给他点厉害瞧瞧,我还配称是南部第一大角头吗?”
  鼻子里好像有什么暖暖黏黏的东西流出来了。风允文倏地坐了起来,他摸了摸鼻尖,看了看自己的手,甩甩头唤醒犹在沉睡的神智,接着便以火烧屁股逃命般的速度冲入浴室。
  这是风允文成年以来第一次流鼻血,看着被自来水带走的鲜红血迹,他的惊愕诧异简直是笔墨难以形容。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一整夜不仅是春梦连连,睡不安稳,天还没亮就醒了过来,居然发现自己满手都是鼻血,这要传了出去岂不毁了他一世英明?如果被雷豹他们冠上“鼻血少年”、“色情叔叔”等绰号的话,他还不始死了算了。
  都已经三十多岁了,早巳不是血气方刚、没见过世面的毛躁小子,怎么会为了一些艳情春梦就大流鼻血?难道……难道就因为替那疯女人换了衣服?
  他猛然摇头,绝对不可能是这个原因,绝不可能,那家伙既不漂亮也不丰满,不!已经接近三十岁了看起来还像个高中生,他会对这样的女人动心?他会吗?会才奇怪了。
  虽说是蒙上了睛眼替她换衣服,双手的触感却可以告诉他许多事。那女人是怎么都称不上性感的,至少不是足以令他喷鼻血那一型。肩膀小小的;腰细细的;臀部和胸部一样纤瘦,没有看头;腿还不错,虽然不算长,比例却很恰当,穿起短裙应该会很好看口巴!
  总而言之,她全身上下唯一值得称许的应该就只有皮肤了,光滑细致又有弹性,不小心碰到时感觉非常的好——回忆起双手碰触她肌肤的感觉, “噗”地一声,风允文居然又喷鼻血了,而且还溅上了浴室的镜子,就好像他年轻时看过的爆笑漫画一样。
  他愣住了,接着是一阵怒气沸腾,虽然他并不清楚自己在气些什么。刷过牙洗了脸,用卫生纸止住了舁血,风允文朝逼不得已让出来的床铺走去。
  天还没亮,但他决定不再做好人让她待在这儿了,不管她酒醒了,还是没醒;不管这时候叫不叫得到计程车,她都得马上走人。
  才向床靠近了两大步,电话铃刺耳地响了起来,他只得转了方向去接电话。
  “喂,我风允文。”他没什么耐性地道。谁这么没有水准?打电话也不看看时间。
  “阿风吗?是我啊!”电话那头传来司徒青鹰兴奋的声音。“我女儿出生了,出生了,我做爸爸了。你一定要赶快到医院来看看她,她真是可爱,长得长岚若一模一样,长大了一定会比她妈妈更漂亮。”
  风允文这才记起司徒青鹰送妻子到医院生孩子这回事,听见好友这么兴奋愉快的声音,他不由也跟着高兴,暂时忘了自己忿忿的情绪。
  恭喜你,老鹰,紧张了好几个月,终于升格为爸爸了。”
  “是啊!到现在都还有点不敢相信呢!对了,雷豹上哪儿去了?我也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却找不到他的人。”
  “天知道他上哪儿逍遥去了,连行动电话都关了机。”
  “八成又是跟哪个女人在床上鬼混了。”司徒青鹰道,接着问:“阿风,你什么时候来看岚若?”
  “你要我什么时候去?”风允文说着打了个哈欠。
  “能马上来当然是最好。我要岚若多在医院待几天,你来的时候可以顺道替她买些日用品带过来,”
  “那些东西医院的福利社没有卖吗?”风允文问,又打了个哈欠。
  “应该有,但是岚若受了这么多苦替我生下孩子,这几天我希望能寸步不离地陪着她。
  风允文受不了地闭了闭眼睛。
  “寸步不离陪她几天?那公司怎么办?万一雷豹依然不见人影呢?又要我一个人扛下整个公司的事吗?”
  “雷豹会回来的。”
  风允文叹气,知道继续和他争论下去也不会有新的结果。
  “我现在还不能过去。”他只能这么说。“那个女人还在我房里。”
  “啊!我差点了忘了那个女人。喂!你没对人家怎么样吧?她喝醉了,那么做是不道德……”
  “去陪你老婆吧!别在那儿疯言疯语了。”风允文对他吼,接着他就听见一声尖叫——错’了,是一连串的尖叫。 “我要挂电话了,待会去看岚若和你女儿。”他说着切了电话,转身面对显然已经清醒的方沁白。
  尖叫声自然是方沁白打心里所喊出来的,任何…个洁身自爱、没交过任何男朋友的女子发现自己处在这样的一个状态,会不由自主地尖叫也是正常的。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除了走进啤酒屋,叫了第—-杯生啤酒……之后的事她一点印象也没有。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究竟为什么会穿着个件男人衬衫,衬衫底下则什么都没有。
  “别喊了!”风允文站在离床.几步的地方冷冷地看着她。“天还没亮,安静点,以免吵了别人。”他是故意这么说的,雷豹和司徒青谶都不在,她喊破了喉咙充其量也只有吵了他。
  方沁白是被风允文讲电话的声音吵醒的,却在这会儿才想起屋里还有别人存在。她抬头,看见那张毫无瑕疵的绝美面孔,尖叫声似乎梗在喉中,成了断断续续的啊啊啊。
  面对她惊愕的反应,风允文扬了嘴角。
  “别这么意外,就是我——风允文!我很想知道你究竟能给我惹多少麻烦,方小姐?”
  “你……你……”方沁白指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我的家,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你的家?”方沁白一脸茫然,喃喃道:“那么……我又怎么会在你家呢?”
  风允文深吸了——口气,要把这些日子的不顺心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似地指着她道:
  “你这个女人,没酒量还跟人家学什么喝酒?在啤酒屋胡言乱语丢人现眼,要不是碰上了我,让陌生入带到哪里去占了便宜都不知道。你到哪里都不忘给我带点麻烦,我实在应该把你丢在啤酒屋自生自灭,干嘛还费心把你带回来,替你换衣服擦身子——”
  “你——脱了我的衣服?”方沁白依然一副愕然的表情。
  “就是我,怎么样?想告我非礼良家妇女吗?”。
  方沁白把眼光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拉回风允文脸上。
  “你跟我——我们做了吗?”她问。
  风允文蹙眉,不怎么清楚她指的是什么。
  “啊!太差劲了!”方沁白接着说,听起来比较像在自言自语。“人家没有穿漂亮的内衣,也没有洗澡,而且因为喝醉了,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第—次是最珍贵的,我却连痛的感觉都没有,这实在——啊!好可惜呀!真的好可惜呀!”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7-06-18
第四章

  这个女人是真的少根筋?还是受到的刺激太大,变傻了?风允文耸起眉,不晓得该如何应付这个神智不清醒的人!
  于是就瞪着她看了一会儿,叹口气无奈道:
  “你醒了就好办事,衣服换一换快走吧!我还有事情要忙呢!”他说着往客厅走,打算给她一点私有时间。
  “喂!等一等。”方沁白喊住他。
  “还有什么事?”风允文停下脚步,头都没回一下。
  “你……你就这么赶我离开啊?”
  “不离开难不成让你在这儿住下?”他终于转过身指着她道:“给你五分钟换衣服,然后我送回家,从今以后希望我们别再碰面了,以免彼此都难受。”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躲在被窝里的方沁白以极度委屈的声音问: “就算我是自愿跟你回来,你也不应该——我们的关系已经不一样了不是吗?你为什么—一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地赶我离开?”她捂住自己的脸。“依莲说的没错,男人就是这么残忍的一种动物……”
  “你说够了没?”风允文忍不住了,他几个大步走向她,拉下了她捂住脸的双手。“我们的关系一点也没有改变,和你把我当做女人,双手在我胸前乱摸一通时一模一样,替你换衣服不过是摸了回来,其它什么事也没有,你的想像力发挥过度了!”
  方沁白听了眨眨眼睛。
  “你是说……我们什么都没做过?”
  “答对了。”风允文嘲讽地扯动嘴角。
  “为什么呢?”方沁白双手扭拉着床单。“你脱了我的衣服,还……还摸了我……摸了我的身体,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我们没有……”
  “喂!你这是在抱怨吗?难道你真的希望我趁你烂醉如呢时对你为所欲为?”
  方沁白低下头喃喃道:
  “男人不都是肉欲的动物吗?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你没有足够的魅力吧!”风允文火冒三丈地对她喊,想起自己因为她而大喷鼻血,忍不住愈发生气。“我是逼不得已才把你带回来的,要不是你吐得我们俩满身都是脏东西,我才不会浪费时间脱你的衣服,这点你要搞清楚!”
  方沁白少女般的心受到刺伤。
  “你用不蓍说成这个样子,我很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女性魅力。”
  “是吗?那为什么你说话的样子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好像我知道你赤裸着身体却没向你扑过去是件失礼的事似的?”风允文皮笑肉不笑的。
  方沁白脸红了,一部分是因为羞怯,更大的—‘部分却是因为气愤。
  “请你出去,我要换衣服了。”她喊。
  “请便,”风允文说着朝外头走去。
  “等一等。”
  “又有什么事?”
  “我的衣服呢?”她问。
  “啊!”风允文停下脚步。“你不提我差点忘了这回事。衣服太脏,我已经把它们给扔了,包括你的内衣裤。”
  有事的时候遍寻不着,不需要他的时候却又忽然出现了。当方沁白穿着风允文的超大衬衫和超长运动裤和风允文走出他家,很巧地就在电梯门前遇上了明显正由外头回来的雷豹。
  看见方沁白那一身穿着,他吹了口9肖,对风允文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是不是太心急,所以把人家的衣服给撕破了?这样不行的,阿风,女人都希望自己的情人温柔体贴,你那么急躁会把这位小姐给吓坏了。”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鬼话?”风允文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把女人当做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东西吗?”
  “错了,女人可不是东西,她们是我可爱的同伴。”
  风允文懒得理他了。
  “我没有时间跟你闲扯!”他道:“岚若生了个女孩,现在在医院,你先过去吧!顺便买些日用品—起带去,老鹰交代的。”
  “那你呢?你不去吗?”雷豹问。
  “我当然也会去, 只不过得先把这女人送回她家。”
  雷豹看了看满脸通红的方沁白,又看了风允文,不解地皱起眉头问:
  “这位小姐是……”
  “说来话长,有机会再告诉你。喂!记得上医院去,老鹰电找你好久了。”
  “了解。”雷豹回答,并对方沁白露出微笑。“希望还有机会见到你,拜拜。”
  走出噶集团大楼,风允文始终绷着——张脸,方沁白旁观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你怎么了?从碰上你朋友开始—直板着脸。”
  风允文转头看了她—眼。
  “错,我是打从遇见你开始就没什么好脸色,你就将就点吧!”
  太沁白神情委屈, “你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就是我把你错当成女人……”
  “别再提那同事了。”风允文打断她。
  “我真的很抱歉,通常我不会这么冒失——”她忽然闭上了嘴,因为风允文正以“再提这件事我就掐死你”的眼神瞪着她。
  “过去的事就算了。”他道:“我只希望从今天以后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彼此不要互相妨碍就够了,你了解吗?”
  方沁白看了他—眼,随即又低下头。
  “你嘴里说算了,脸上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我真不懂了,人们怎么可以说的是——套,做的又是另一套。”她喃喃自浯似地。
  风允文耸起眉生气地看着她。
  “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只是希望你忘了那件事,别再生我的气了,我实在不喜欢知道这世界上有个人打心眼里恨着我,成天诅咒我不得好死,”
  “我从来没有咒骂你。”话从风允文牙缝里挤出来。
  “没有吗?你敢说你不会咒骂过我?”她叹气。“为什么你会这么生气呢?你并没有在我的冒失行为下损失任和东西不是吗?而我呢?我却因为你连丢了两个工作,你不觉得我才应该是那个吹胡子瞪眼的人吗?”
  风允文听了她的话颇觉讶异。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问。
  “意思就是我‘又’因为你而失业了。方沁白回答。
  “又?”风允文蹙眉,方沁白则点点头。
  “上回误把你当成模特儿,林老师认为‘云裳’无法在你们百货公司设柜全是我的错。一怒之下炒了我的鱿鱼,这是第一次。离开‘云裳’后,我找了另—个跟服装有关的工作,很凑巧地,公司恰好取得在你们百货公司设柜的权利,而我就跟着一起过来,成了专柜小姐。我从没想过会再碰见你,真的,毕竟你在鹰集团身居高位,不可能有事没事便出现在女装部,谁知道专柜才设立没几天便遭人扒窃,而这鸡毛蒜皮大的事居然也闹上了你那儿——”
  “所以呢?你就因此又丢了工作?”
  “你判定是我冤枉了客人,让老总知道了,你说我这个工作还保不保得住?”
  “真是坏事传千里啊!”风允文不觉对她产生了点同情。
  “而且速度还不是普通的快呢!”方沁白叹气,幽幽道:“一直以来朋友都说我待人处事缺乏原则,所以我换了工作之后便力求改变,希望能在我认为是对的事情上坚持己见,哪里知道坚持的结果竟然是这样?”她抬头看他。“你知道吗?我才是被冤枉的;某位从其它百货公司调过来的小姐叫我要特别留意那个客人,说她曾在别的百货公司偷过衣服,之后还是她老公出面,花了一大笔钱才解决了问题。”
  “那个警告过你的小姐呢?她为什么不肯出面为你作证?”风允文问。
  “我也不懂。”方沁白一脸黯然。“为什么呢?我也是这个时代的人,同样在这个社会生存,为什么我就是无法理解其他人的心态和想法?我跟了林老师这么多年,朋友三番两次劝我离开,我都依依不舍,然而林老师却可以因为我的一个无心之过,就毅然决然将我辞退,丝毫没有留恋。我以为人只要努力都会有收获,只要真心对人迟早也能获得对方真心以待,我错了吗?难道这些想法全都是空洞不切实际的?”
  这下子可把风允文给问住了,不要说他最近忙得没空想这些个深奥的问题,就算在从前,他还所事事,成天跟人打架混日子那段时间,他也绝对不会花费任何心思在思索这种无聊的问题上。
  正所谓人心难测,这个女人根本就是过分单纯才会因为看清了人性的自私而深受打击。她的原则似乎不适用于这个现实的大环境,也难怪她会这么沮丧了。
  唉!几近绝迹的动物,他的心开始软化。
  “不如你进鹰集团来帮我做事吧!”这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待风允文诧异过后想收回似乎已来不及了。“既然是我让你—-—再丢了工作,我想我有责任帮你一—喂!你摇头是什么意思?该不是不肯吧?”他皱眉并瞪大了眼睛。“我们给的待遇高,福利好,年终奖金是一年比一年多,有多少人想进鹰集团却苦无机会,你现在居然跟我摇头说NO?你这是——”
  “我学的是服装啊!怎么能进你们公司帮你呢?”方沁白告诉他。
  “为什么不行?”
  “我对商业一点概念也没有。”
  “只要肯学,迟早会懂的。”他们几个不也是这样吗?靠着不断的苦学才由黑道分子爬到现在的地位。
  风允文很诚心替她安排工作,没想到方沁白依然摇头。
  “昨天晚上啤酒屋喝酒时我就决定了,既然我不适合工作,不如这么回乡下去,照父亲的意思相相亲,找个合意的人嫁了。反正算我的年纪也差不多了,一同毕业的同学有的已经是两个小孩的妈妈了——”
  “想当妈妈了?你自己看起来都还像个孩子呢!”
  方沁白瞪他一眼。
  “你这么说真是欠缺礼貌。”
  “是吗?找还以为女人都喜欢人家说她年轻。”
  “年轻和幼稚是不一样的,你可不要搞混了。”
  风允文点头,微微扯高了嘴角。
  “你的坚持的确是与众不同,非常耐人寻味。”
  “你说话才真是技巧高标,让人根本听不出是褒是贬。”方沁白不甘示弱回了他这么一句。
  风允文笑了。
  “我现在还不晓得你的名字呢!”
  “有必要知道吗?你不是说希望我们从此不再碰头,免得彼此难受?”
  “你就要成为我的得力助手了,我至少该知道要如何称呼你。”
  他的笑容迷人而危险,方沁白赶忙撇过头去。
  “我没说要进你们公司。”
  “是吗?”风允文推着她往前走。“我们边走边聊吧!在我们找到停车的位置之前,我一定能说服你加入我们的行列。”
  “我想我真该回乡下嫁人,也许那才适合我。”方沁白道。 ,
  “你觉得自己不适合工作,我倒认为你最不适合的就是结婚。”
  “为什么?”方沁白颇为纳闷地喊。 “我会烧菜,家事也做得不坏,我觉得自己绝对可以胜任家庭主妇单调规律的家居生活。”
  “这个我也相信。”风允文表情认真。”“重点是你的个性太过单纯善良,做什么事都只问付出不求回报,再加上个子娇小,软弱且手无缚鸡之力,如果一不小心挑错了丈夫,恐怕什么婚姻问题全都会让你碰个正着。你老公要嘛就先对你欺瞒诈骗,在外头花天酒地,整夜不归,再不然就终日对你拳脚相向,让你涂再多的粉也掩饰不了被打黑的眼眶,最后更闹出.外遇事件,黯然走上离婚一途,这种机会很大啊!怎么样?我分析的还算有理吧?”
  方沁白忧心忡忡。
  “我父亲给我找的对象实在跟你刚才描述的很像,如果他真要打我,我恐怕捱不到离婚,两天就到我妈那儿报到去了。”
  “你吗?”
  “她已经过世二十年了。”方沁白回答,脑子里依然是自己被海K一顿的画面,脸色因此更显苍白。
  风允文哈哈大笑,惹来一个白眼。
  “我妈早逝那么有趣吗?”
  “不,当然不是。”风允文连连道歉,嘴角的笑意依然掩饰不住。“既然你也认同我的分析,就好好考虑做个称职的职业女郎吧!鹰集团这么大,总有适合你的工作,这点你用不着担心。”
  方沁白蹙眉思索。
  “别犹豫了,我就当是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嘛!”风允文趁胜追击,不曾仔细探究自己何以忽然如此坚决要拉她进入鹰集团工作。
  经过几分钟的考虑,她终于开口了。
  “我姓方,叫方沁白。”
  风允文朝她露出微笑。
  “走吧!我送你回家,有关工作的细节我们改天再谈。”
  此时天际已出现少许橙黄的光线,他们所在的四周却因未受阳光眷顾,仍然是漆黑一片。他们往前走着,时而交谈几句,未料背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枝粗大的木棍随即袭向高瘦的风允文。
  “来,苇萍,让叔叔抱抱喔!”雷豹朝躲在母亲怀里,刚刚才喂过奶的新生儿伸出手,谁知道病房的门被推开.“碰”地一声,正巧打在他翘起臀部上。
  “不行喔!苇萍,千万别让那个色狼叔叔抱,他最喜欢女生了,尤其是像小苇萍这么漂亮的。来,还是让风叔叔抱,风叔叔虽然也疼小女生,可是心里很正常喔!”
  被撞向墙壁的雷豹回头给了风允文一拳。
  “你那些话有哪一句像心理正常的人会说的?对刚出生的婴儿灌输邪恶的观念,当心老鹰知道了拿西瓜刀砍你个十几二十刀。”
  “我只是教小苇叔萍牢记色狼长什么德性,这是每个女孩子都应该具备的常识,对不对?小姑娘。”风允文笑着逗弄小婴儿。
  “神经病。”雷豹在一旁骂着。
  初为人母的方岚若则笑着问风允文:
  “那位小姐呢?听雷豹说你把她送回家了?”
  他点头。
  “很抱歉没有帮上你的忙,说起来也真凑巧,小孩子偏偏选在那个时候加入这个世界。”方岚若亲了亲怀里的孩子,脸上有疲惫也有满足。
  “恭喜你,岚若,她看起来像你,不像爸爸。”风允文笑遭。
  “像爸爸又怎么样?有什么不好吗?”司徒青鹰抱着——束鲜花走进来。“敢在我宝贝女儿面前说她父亲的坏话,绝对揍得他以医院为家,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方岚若闻方皱起了眉。
  “瞧瞧你说话这么暴力,要教坏女儿吗?”
  司徒青鹰陪着笑脸,然后转过身来。
  “那女人呢?后来你是不是自己脱了她的衣服?”他这么问,雷豹立刻挤上前来,以既惊骇又暖昧的眼神打量着风允文。
  风允文一脚踹向雷豹,却被他轻易躲开了。
  “别说些惹人误会的话。”他对着司徒青鹰吼。
  雷豹这会儿又挤了上来。
  “我不在的时候究竟出现了怎么样一个厉害的女子?”他兴致勃勃地问。“故事似乎发展得很精采是不是?什么阿风要岚若帮忙,岚若却因为阵痛开始什么赶赴医院,阿风还脱了人家的衣服的,喂!喂!喂!这些个片段要怎么才能凑成精采的故事?把顺序和细节告诉我好不好?老鹰?”
  “别以为有小婴儿在我就不敢动手,惹火了我就让小苇萍免费看一场限制级的超暴力舞台剧。”风允文这么警告他们,司徒青鹰则以眼神暗示雷豹,有机会找个地方喝咖啡,再好好讨论一下这件事。
  两位叔叔于是逗着婴儿玩了许久,直到护士来将孩子抱走,方岚若亦因疲倦而沉沉睡去,风允文才不意司徒青鹰和雷豹到走廊去。
  “应该已经没有仇家会傻得找我们寻仇了吧?”关上病房的门后,风允文这么问:而其他他两人立即便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司徒青鹰昂起眉问,一旁的雷豹也神情认真。脱离黑道这么多年了,以他们在商业的界闯出的一番作为,不要说一些高官政要都对他们礼遇有加,以往有过过节的混混流氓更是绝对不敢前来找碴才是。
  “有人攻击我,就在今天清晨。”看了看两人凝重的神情,风允文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霎时之间便引发了连锁反应,三个人个性里潜在的危险因子再度复发,也许他们的商场生涯将不再平静也说不定。
  “那个家伙呢?”听完风允文的描述之后雷豹问。
  “跑了。”
  “有人攻击你,而你居然让他跑了?”司徒青鹰摇头。”“你真的变了,阿风,从前的你绝对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从前的你难道会成天缠着女人,把正事全丢给兄弟去做?我们都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们了,老鹰。而且我之所以会让那家伙跑了是因为身边还有个女人,我怕对方还有帮手,不敢留下她自己追上去。”
  “也许不追是对的。”雷豹道:“如果对方意在劫财,跑了就随他跑,追上去不过是浪费精神和体力。”
  “那如果对方意在劫色呢?”司徒青鹰问。
  “你指的是那位小姐——”
  “不!我说的是阿风,他——”
  风允文不待他说完已一脚踢了过去。
  “我的心情还不够差吗?要你们来损我?”
  其余两个人各自闪避,雷豹还看了司徒青鹰一眼,指责他稍嫌危险的幽默感,幸而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医院的走廊,也就因为如此吵闹,才能在短时间内为护士所制止,然后又回到主题。
  “他当真不是为了钱攻击你吗?”司徒青鹰蹙眉思索着。“一直以来我们是有不少仇家,但是若要说现在才来寻仇的,我实在是怎么都想不出一个。”
  “虽然说不上是为什么,我直觉就认为那家伙不是一般的扒尹小偷。”风允文也很烦躁,太平日子过久了,还真不顾再握起拳揍人,若真要练拳头找旁边两个也绰绰有余了。“他鬼鬼崇崇的,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一点混黑道的样子都没有,真该死!”
  “这样可就一点线索都没有了。”雷豹倚着墙。“没有对象,没有动机,到底是何方神圣想动我们风先生呢?”
  三个人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风允文于是不耐地挥挥手。
  “别再想了,反正他真要找我的话一定还会动手的,到时候绝不让他逃掉就是了。”
  “没问题吗?”雷豹扬扬起嘴角。”“你刚刚才说过我们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们,搞不好早已连怎么打架都忘得一千二净了。”
  “退步肯定是会,若要说全忘了倒也还不至于。咦?你那表情好像不怎么相信我的话?要不要来干上-—架,看看是谁忘得多一些?”
  雷豹听了忙摇头。
  “改天吧!这些日子我有些运动过度,得休息几天才能恢复过来。要打的话找老鹰,岚若刚生了小孩,他过多精力肯定无处发泄,拿来陪你练功最合适了。”
  司徒青鹰给雷豹一根中指,并对他说:
  “你啊!游戏人间玩弄女人,总有一天出现个女性的救星把你治得死死的,你信不倍?”
  “信,我当然信!”雷豹笑了,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显然并不相同。“也许我该学学阿风,只脱一个女人的衣眼,——辈子就钟情于她。”
  风允文紧握拳头,使其发现咯咯的声响。
  “那女人马上就要成我鹰集团的一名职员了,她天真善良而且单纯好欺骗,如果让我知道你对她动手——那么姓雷的,我会趁你身子骨正虚的时候狠狠把你打进医院,让你和岚若作伴。”
  雷豹苦笑,“有必要吗?岚若再过几天就要出院子。”
  “那就让她偶尔带小苇萍来探望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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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下室  发表于: 2007-06-18
第五章

  风允文打了个哈欠,一拉开门便耸起了眉,嘴巴因惊骇而大大地张开。
  “你……你这是做什么?”
  也难怪他会给哧成这副样子。一大早就看见个女人站在你们的门外,手上共提着五个大小袋子,脖子上还吊着一袋,活像离家出走的妻子忽然间又回来了。天!越看还越觉得像呢!
  风允文禁不住蹙眉问;
  “你上市场买菜啊?不觉得买太多了吗?”
  方沁白抬头看了他——眼,没有说话又低下头,风允文于是露出完全了解的表情。
  “买太多了拿不动,要我帮你是不是?”他叹气,低头看了看手表。“你也太不会挑时间了,现在才五点半啊!要买东西不能晚一点——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晚一点不能上市场买菜吗?”
  “这些东西不是到市场买的。”方沁白终于嚅嚅地开口。
  风允文眉耸得更高。
  “不是买的?这么说来——难不成你是要去倒垃圾——”
  “才不是!”方沁白懊恼地喊,并呐呐地说出实情。“这些是我的行李。我本来是住在公司提供的宿舍,现在工作没了,自然得搬家。”
  “这样啊?”风允文点头。“那好吧!你要我替你把行李送到什么地方?”
  “别客气,尽管说。”风允文微笑道:“虽然我们有过不怎么愉快的过去,你又这么大清早的把我吵醒,但是你即将成为鹰集团的职员了嘛!我就当是照顾新进人员,“一定会把你和行李送达目的地。”
  “啊——”方沁白鞠躬。“谢谢你。”
  风允文又微笑。
  “小事——棕,用不着客气。对了,新住所在什么地方?离公司远不远?”
  “这个——”方沁白不安地挤出笑容。“我当然是希望能找到租金便宜、离公司又近的房子,可是——”
  “不好找是不是?”
  “是根本没时间找。”
  “啊?”
  方沁白扔下手中的行李,再取下脖子上的袋子,小心翼翼地搁在地上,然后朝风允文做了个九十度的鞠躬。
  “原来的宿舍已经住进丁新的员工,我也不好赖着不走,但是时间这么紧迫,教我上哪儿去找个房间住?再说我连丢了两个工作,身边早已经没有什么存款,等于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所以……我想来问问你……”
  “我们并不负责员工的住宿问题。”风允文急忙道。
  方沁白闻言略感失望。
  “我想也是。”
  “实在很抱歉——”
  “那么就请你好心帮帮我吧!”她抬头以可怜兮兮的声音堵住了风允文的话。 “除了你,在这么紧迫的时间里,我真的不晓得该去找谁了。”
  —阵闷死人的冗长沉默之后,风允文再度收拾起惊愕张嘴问;
  “难道你没有其他的好朋友可以投靠?”
  “艾咪出国旅行去了,依莲又有要好的男朋友
  “你家里呢?不能先跟家人周转—些现金应急吗?”
  “老爸早就找好了—批女婿人选,他巴不得我在外头吃些苦头,好在心灰意冷之余乖乖地回家,依他的安排相亲,然后结婚。他根本就不尊重我的意见,想尽办法要把我嫁出去,你说,跟他开口有用吗?”
  “所以你就来跟我开口?”风允文叹了口气。“好吧!就当是我破例一次照顾新进人员,先让你预支两个月薪水,好让你找房子——喂!怎么又摇头了?都这个时候了你可别跟我来什么自尊、原则那—套。”
  “我……”方沁白畏畏缩缩的,说出的话却让风允文的嘴又张开了。“虽然很冒失,可是我……我并不想另外找房子,如果你不觉得麻烦,希望你能答应暂时我和你一块儿住。”她说。
  又一阵闷死人的冗长沉默,然后风允文不再对她客气,眼神和语气都变冷了。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有些得寸进尺了?给你一个新的工作机会是我很难得才有的善良表现,你会因此就以为我是个有求必应、傻里傻气的烂好人吧?”
  方沁白拼命摇头。
  “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但是请听我说,我会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是有原因的。”
  “说啊!我正在听。”
  方沁白抬头瞄了他—眼。
  “能不能进去里面说?站了这么久,我好累。”
  风允文稍稍犹豫了下,终于点点头。
  “那么我的行李……”
  面对那可怜兮兮满是哀求的眼神,风允文只得又让了一步。
  “你行进去吧!行李我来拿。不过你要搞清楚情况,你只是进去稍做休息并解释你那不合常理的要求,说完了就得走人,一刻也不准多待,了解吗?”
  方沁白点头表示明白,神情幽怨地绕过风允文进入他的家中。
  见她在沙发上坐定了,风允文出去将她一袋又一袋的东西往屋里搬,每搬一件就感觉自己的头不祥地隐隐作疼。
  他究竟惹上了怎么样一个麻烦啊?为什么那天在啤酒屋要出面管那档子闲事?如果当时装做不认识她,回头就走,那么今天早上这一番荒谬的对话便不会出现,他屋里也不会多了个想赖着不走的怪女人。
  对,她就是怪,太怪了!哪个洁身自爱的女孩子会带着全部家当,到一个这辈子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家里提出“同居”的要求?
  没错,不论这是个多么曲折离奇的故事,也不管她的理由再怎么怪异难解,他早已过惯了自在安逸的独居生活,有什么道理要因为这个女人而改变?
  既然都已经决定不理会她了,又何必听她说一大堆五四:三的?马上要她走就是了嘛!这么一想,风允文把扛上肩膀的东西又扔回地上,转身往屋里走。
  “喂!方沁白,我想我还是老实告诉你吧!”他边走边说: “我这儿是不可能收留你的,不如我先带你去找家饭店暂时住下,其余的事可以慢慢——喂!喂i 你……你怎么可以……”风允文咒骂连连,有股冲动想试试扭断一个人脖子是什么感觉,那清脆的声音听起来一定很棒吧!
  真是该死的女老百姓。亏他耐着性说了这么一大串,她居敢当着他的面倒在沙发上,时而还发出轻微而满足的鼾声,这……这算什么?分明就是缺乏安全意识,完全没把他当男人看嘛!
  风允文认定不被视为一个男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为了这种外人眼中微不足道、无聊至极的原因,他可以做出许多令人料想不到的事。就像此刻在他心里所形成的念头,真的,真的很令人料想不到!
  他要攻击她、侵犯她,让她知道他是个名副其实的男子汉。
  唉!这就是风允文无聊又可耻的计划,他满脑子就想让这女人尝尝藐视他的后果,哪里还会去思索所谓的“男子汉”究竟能不能用这种奇怪的方式来判定?
  风允文试着露出挣狞的表情,随即又因为想起对方看不见而作罢!
  他开始向她靠近,边动作边观察她的反应,期待等会看见她睁开眼睛、尖叫、跳起来并且火速逃离现场。
  然而这-—切都没有发生,方沁白依然在他的进口沙发上沉睡着,风允文却是越靠近她越觉得浑身不对劲。有点冒汗,心跳快了些,呼吸也不顺畅,双手微微颤抖,还有头昏目眩,综合起来像是脑中风的前兆。
  该死了!怎么会这样的?他虽不像雷豹把女人当衬衫一天换——个,可是活到三十多岁,抱过的女没有几十个也有十几个,会令他产生这种“病危”反应的,她还是第一个。
  或许是他不能适应长相太普通的女人吧!嗯,这个推论很有道理,风允文皱着眉点头,相信自己之所以会心律不整、冷汗直冒完全是这个因素。是的,这.女人平凡到极点,因此他的本能便发出警讯提醒他,勿近,勿近。
  虽是如此,漠视他男性气概的人依然应该受点教训。风允文再度靠近她,看着她细致的皮肤、长长的睫毛、架着眼镜的小巧鼻梁以及微微张开的嘴,他感觉自己越来越不舒服。
  但是男人怎么能因为一丁点的不舒服便罔顾自己的原则?他是怎么样都要惩罚她的。
  风允文在她旁边坐下;晃动了沙发,她没醒;伸手摘下她的眼镜,她皱了皱鼻子,也没有醒;用手背轻触地她的脸颊,还是没醒,甚至像猫贪恋主人抚摸般地朝他靠过来……
  风允文凝视她好一会儿,接着慢慢低头贴近她,在他的唇即将碰触她的刹那,他根本完全忘了所谓的惩罚与教训。
  她的唇湿润柔软,令他流连徘徊不舍离去。心跳又加速了,皮肤也在了烫,所有不正常的病态感觉都出现在他身上,尽管他丝毫不觉得她有什么吸引男人的地方,他的生理机能所表现出来的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风允文离开她的唇,然后又一次贴近,她略显不安地动了动,仍然熟睡着,令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生气。
  怎么会有如此缺乏危机意识的女人呢?他此刻可不是为了给她个教训才碰她,他是为了自己的欲望才做的,她到底懂不懂?
  是很呕没错,为了这样一个女孩子心悸不已、理智全失,说出去肯定只会换来怀疑的表情。雷豹和老鹰会问他究竟看上她哪一点,他怎么回答?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啊!
  身旁的人发出细微而无意义的呻吟声,风允文发觉自己的色欲在刹是究升了数十倍。然后,就在时候,这一切不合理的现象有了答案,一个说穿了也不算什么答案的答案。
  这女人也许长相平凡,平凡到没有一丁点特殊之处,可是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她说是有本事让在女人堆里一直颇受好评的风允文风先生怦然心动,为她大流鼻血,而关于这一点,风允文又该向谁抗议?
  “怎么了?阿风,我看你今天精神很差。”在一个高阶级主管会议之生,司徒青鹰微微蹙眉对风允文说,一旁的雷豹点点头,跟着也表示了自己的看法。
  “何止是精神差,脸色也不好看。喂!什么地方不舒服可得看医生啊!别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我的身体健康得很, 只是这几天累了。”对于好友关心,风允文回以责备的眼神乙“这说起来都怪你们,一个成天跟在老婆身边打转,一个是约了太多女朋友没空处理正事,这么大个公司没了大人作主,不累死我还能累死谁””
  “好了,别再抱怨了行不行?”司徒青鹰试图安抚他。“岚若已经顺得生产厂,今天下午便可以出院回家,从今以后我就用不着担心她,可以把心思全放在公事上,保证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辛苦独撑大局了。”
  “你的保证值几个钱我还会不清楚吗?”风允文嘲讽地道,真的感觉自己颇为疲倦。该死!一连流了几次鼻血,难道就因此得女人惯的贫血症?
  “这星期我又‘裁汰’几个女友。”雷豹接着道:“如此一来我的时间就从容多了,应该不至于再影响公事才对。这几天辛苦你了,阿风,你觉得累的话就休息几天吧!我利老鹰会接管—切。”
  风允文叹息。
  “总觉得你们是本末倒置、前后错乱, 但是又懒得费唇舌去说你们。
  “什么意思?”两张睑是同样的茫然表情。
  “就是悦你无法分辨事情的轻重缓急。”
  “是吗?”司徒青鹰蹙眉。
  “我不觉我们有你说的这种毛病。”雷豹果决地摇摇头。
  “算了,算了!风允文无可奈何地挥挥手。“早就说过是白费唇舌。”
  “对了,我们那位‘新进员工’呢?”雷豹微笑盯着他看。“少来了,别一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的表情,就是穿着你的衣服走出你家的那个小姐啊!怎么样?是什么时候开始上班班?”
  风允文低头收拾起上的档案文件。
  “再过几天吧!也有可能不来了。”
  “不来了?”司徒青鹰皱眉。“不会吧?居然有人不想进鹰集团工作,是嫌我们薪资不够高,福利不够好呢?还是升级制度不够健全?”
  她不来当然是因为他不想让地来了,安排这么一个危险人物进公司工作,他有再多的热血也不够用,真是玩笑。
  风允文这么想,嘴巴里自然不会笨得也这么说,其实他根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推说还有事情要处理,抓起桌上自己的东西便要离开会议厅。
  “等等,阿风——”司徒青鹰喊住他。“下午两点半别忘了。”
  “两点半?”风允文思索着,回过头问:“有什么努吗?”
  “‘挽衣袖,捐热血!’的活动啊!”司徒青鹰犹沉溺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中,近来的表情都是——贯的愉悦的满足。“捐血一袋,救人一命嘛!公司发起这次的捐血活动,岚若说我们这些上级主管要是能率先响应,—定可以起带头作用,让更多的员工参与捐血。——方面能表示公司回馈社会的心意,另一方面还能以实际行动救助需要的人,你也说过这想法不错,值得推广不是吗?”
  一阵沉思,风允文终于点点头。
  “啊——是啊!我似平说过这样的话。”
  “什么似乎?你是最积极的一个,还说一定要做公司里第一个挽起袖子捐出热血的人。”雷豹提醒他。
  “我真的这么说吗?”风允文好想哭。“这种事抢什么第一?太无聊了。”
  “是有点无聊,不过心意可佩啊!”司徒育鹰对他坚起大拇指。“下午两点半,在另一个会议厅,别忘了,你是第一个!”
  “知道了。”允风文喊着,转身走出了会议厅,在走廊上喊住经过的助理小姐;“李小姐麻烦到福利社替我买两瓶鲜奶和——和一些营养的东西,对,只要有营养的都行,快一点,我急着要。”
  见助理小姐跑着离开,风允文闷闷地长叹一声。什么捐血一袋,救人一命?他才是那个极需血浆救命的人,谁好心来救救他吧!拜托。
  风允文买了几碗泡面回到家里,赫然发现桌上摆着两碗猪脚面线,表情不自觉便扭曲起来。他听见声响,往厨房走去,吓着了从厨房出来的方沁白,筷子、汤匙因此掉了一地。
  “你怎么还在这里?”他不理会方沁白惊惶的表情径自指着她吼。“我不是留下字条,要你醒来马上走吗?你究竟看见我留的字条没有?”
  方沁白怯怯地点点头。
  “那么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这面线又是什么意思?替我去霉运吗?”
  方沁白连连摇头。
  “猪脚和面线是我带过来的,一直搁在袋子里怕会坏掉,所以我就想煮了请你一块儿吃,今天……今天是我的生日……”她垂着脸不敢看他。
  她那副委曲求全的模样让风允文心软,但他随即警告自己不得让步,再怎么样一定要在·今天将她赶出他的房子。
  “你以为我还有兴致跟你一起庆祝什么生日吗?”他毫不留情地说。“今天早上你是怎么说的?进来稍微休息一下,说出你一定得留下来的理由,结果呢?居然倒头就睡,怎么样都叫不醒”
  面对他突来的怒气,方沁白很害怕,只能喃喃道:
  “我不知道你叫过我。”
  “我当然叫过你!风允文吼着,真想告诉她是用什么方式“叫”过她,而她又是以什么方式“回答”他的。
  “对不起,我没听见。”方沁白畏缩了一下。“一整个晚上都在整理行李,一坐上沙发觉得好舒服,不知不觉就——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风允文深吸了一口气。
  “好,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现在你睡醒了,能不能麻烦你再拿起你的行李,离开这里去找其它的地方待?我这儿是绝对不可能——”
  “你要赶我走了?”方沁白焦急地走近他。“为什么?答应要听听我的理由的。”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把它‘睡’掉了。”
  “那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她要求。
  “不行。”他断然拒绝。“反正听了也没用,我不会为那种无聊的理由改变我的决定。”
  “不是无聊的理由,真的。”
  “有什么理由你非得跟我一块儿住?我怎么想都觉得是既无聊又不合常理。”风允文转过身去,不让自己看她可怜兮兮的表情。“好了,你走吧!别让我再说第二次。只要你不住我这里,房租生活费等等的我可以先借给你,你也依然可以到公司上班。”
  方沁白摇摇,忽然朝他露出笑容。
  “我们先吃面线好吗?吃完了我马上走。”
  这么急剧的情绪转变,风允文不由大起疑心。
  “这回是什么?要面里下了药,想让我昏睡一整夜吗”他摇着。“免了,你还是准备一下好离开,据我所知不远处那栋房子就有空房出租,你可以去试试。把桌上的信封也带去吧!里头现金够你撑一阵子了。”
  不知是他的怀疑还是冷酷令方沁白神情黯然。她蹲下去拾起筷子、汤匙,把它们整齐地入在桌上,脱下身上的围裙披挂在椅背上,然后一步步朝她的行李走去。
  看着她纤细的身影,风允文感觉心一阵紧,忍不住开口喊了她。
  她几乎是立刻回头了,镜片后的一双眼睛充满着期待,让他更加痛恨自己的残酷。
  “我可以用车送你。”
  “谢谢你,不用了。”她给了一个勉强的笑。“我的确需要你帮忙,但不是这件事。很抱歉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我是无心的,真的,如果有一天能完全不再怪我,我一定很高兴。
  她拿起东西准备离开,风允文提醒她拿走桌上的信封,结果她摇摇头。
  “我应该是用不着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那么工作……”
  “我不会去。”
  “为什么?”他问。
  方沁白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我很想告诉你的,是你不肯听。”
  他默然。
  然后她道再见,走出他的家,走出他的生活。当那扇门在他眼前被关上,他感觉的某一部分也被关在门外,硬生生地被扯离他的躯体、他的心。
  在客厅楞楞地站了好一会儿,风允文的视线移至桌上的两碗猪脚面线上。
  今天是我的生日——
  他记起她的声音、她的表情,想像她在厨房用慢火煮猪脚汤的情景。她做了两了分,打算和他一起享用,他却残忍地拒绝了,让她留下两碗面难过地离开。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却丢了工作,没有住所,提着一大堆行李在街着徘徊,这一切,难道他不.需要负一些责任吗?
  如果他公平一点,他应该承认是他害她处于这样的劣势中。她心的过错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实际的伤害,反倒是他,不仅破坏了她原本单纯平静的生活,还残酷地指责她、排挤她,这是一个大男人应该做的事吗?
  她是不懂得和人计较的,他忽然发觉。以她的个性可以原谅任何人对她做过的任何事,只要她觉得这样可以消弛暴戾,让周遭恢复和谐。
  像她这样的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怨天尤人, 因为他们不奢求什么,平凡的每一天在他们看来都是幸福的。
  和她比起来他算什么?和天使对立的恶魔?还是追赶小羊的饿狼?
  风允文觉得很难受。他后悔了,想把她找回来,可是又有一大堆雇虑,怕收留她,怕和她朝外相处,怕鼻血奔浪虚脱而死,更害怕情不自禁地爱上人家
  谈起情爱,他当真不想碰的,他不愿像老鹰那般让妻子主宰了生命的全部;也不希望像雷豹一样游戏人间,把女有当生活中最佳的调剂品。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最中庸的, 不让女人入侵他的生活。只在需的方式非常好,他原来还指望能一辈子遵循下去的。
  矛盾之中有他不承认都不行的一种情感在。姑且不论这情感是不是他所恐惊而不愿接受的那一种,他让她受了委屈,伤心而孤单地一个离开,这种行为太差劲了,他应该被施以极刑。
  有了这样的体认之后,风允文开始动作了。
  他拉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 由上往下搜寻着方沁白的踪影。结果四处都没发现,急得他几乎要直接往楼下行了, 才看见她瘦小的身子扛着大包小包, 刚起出鹰集团大楼的大门。
  风允文喊她,她没听见,他随手拿起报纸,搓丰收一团往不扔,却被风吹往相反的方向。没办法了,风允文于是决定以最快的速度行下去留住她。
  他脱下西装外套,松开了领带,下楼前又一次往下看以确定朝哪个方向去。
  这一看还真巧,恰好,看见两上坏模坏样的混混拦下了方沁白。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7-06-18
第六章

  把欠揍的人狠狠一顿的快感,说真的,风允文几乎已经遗忘了。这么多年来,仅有的动手机会就是跟老鹰和雷豹那两个家伙练拳头,再怎么样总是点到为止,认真程度鲜至超过五分。不过这会儿不同了,看见那两个混混在方沁白身后鬼鬼崇崇的,他有股强烈的行动想打扁那两个人。
  风允文按了楼下警卫室的对讲机。
  “替我留意一下那个女孩子往那里走。”他吩咐警卫。“另外,特别注意跟在她后头那两个男人,在我到达之前,绝对不许他们动她一下,我这么说你了解吗?”
  警卫恭敬地允诺了,风允文则是半点不浪费时间地出门去搭电梯。他要去带她回来,如果那两个一脸横肉的坏家伙有什么意见,就让他们当面来跟他谈吧!他会用拳头好好持招呼他们。
  在大楼一楼,警卫就站在门口不显眼的地方替他监看那三个人,待风允文—出现,警卫立即向他报告:
  “他们没有动手,只不过似乎有什么事谈不拢,我看见那女孩拼命摇头,像在拒绝什么——”
  “我知道了,谢谢你。”风允文拍拍警卫的肩。“这里就交给我,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了。”
  警卫有点担心地皱皱眉。
  “那两个家伙看起来并非善类,风先生您还是……”
  “我会小心处理,不会有问题的,你去做目己的事,别理会我这边。”风允文说完便转身朝外头走去,优雅闲适的动作下隐隐散发危险的味道。
  “你还是跟我们走吧!”风允文在靠近他们时听见两个人中个子较高的这么对方沁白说。“如果让老大亲自来找你,他一定会很生气的。”
  方沁白摇头。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是绝对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不要这么固执了,小姐。”个子较小的男人接着说,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很邪恶。“台北这地方交通乱、空气差,留在这里有什么好?还是回到老大身边去,他知道你又丢了工作,很关心你的生活问题。”
  “是啊!”高个子在旁边搭腔。“你本来就应该待在老大身边,这样一来说没有人敢欺负你,更用不着在外头辛苦工作,看人脸色了。”
  “我就是喜欢工作不行吗?”方沁白回答。“人要活得正常健康,不能为了钱,就什么都不顾啊!像你们这样,虽然是拿人钱财讨生活,也不需要唯命是从,什么荒谬的命令都服从嘛!拒绝他,反抗他啊!他也是跟你们一样是人,难道会吃了你们不成?”
  “小姐!”小个子往前走了两步。”我们只不过是来传达老大的意思,你怎么反而——”
  “不要再靠近她。”风允文在他们身后沉声道。
  两个男人吓了跳转过身来;方沁白更是诧异地直盯着突然出现的他,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看见出盲警告他们的是一个身子高瘦、衣稍嫌男性化的标致女子,大个子露出恶心的笑容。
  “台北的女人真是大胆,不关自己的事也敢来凑热闹。”
  听见大个子说的这番话,方沁白放下行李用手捂住了眼睛,她听见大个子对小个子说了几句话,两个人一起哈哈笑了起来;然后是风允文悠闲的脚步声,接着很难想像地,是一阵重击与喊叫呕吐的声音。
  相似的声响持续了近一分钟,然后被哀嚎求饶所取代,最后是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在惊惶慌乱中离开了。
  直到一切的声响都消失了,方沁白才将遮在眼前的双手移开。她很慢很慢地恢复自己的视觉,害怕着见满地的血腥以及断肢残骨。
  “在找什么吗?”说在她心惊胆跳的当儿,风允文的声音就在旁边响起。“如果找的是尸体,那么你可以放心了,这里是鹰集团的门面所在,我又怎么会让它成为命案现场?”
  “你——”方沁白盯着他看了许久,好不容易才能开口:“咽——你又生气了,脸色好难看。”却净是些言不及义的话。
  风允文的确“有点儿”不高兴,原因自然是因为被两个人渣当成女人调戏,不过此刻他不想谈这些,把眼前这个吓傻了的女人带回家里去才是主要目的。
  他走过去拿起她所有的行李。
  “走吧!回我那儿去。”
  “为什么?你刚刚才把我赶出来的。”想起他一个人打跑了两个块头比他大的男人,方沁白真有点傻了,脱口而出的也是些傻问题。
  风允文凝视她良久,开口道:
  “惹我生气的不是你,你用不着害怕。”
  “呃——”方沁白摇头。 “我不是害怕,真的不是。”
  “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是这么回事。”风允文叹气。“你这个样子,我见了气都消了,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先跟我回去吧!你的猪脚面线还在桌上,恐怕已经凉了。”
  “猪脚面线?”方沁白喃喃道,忽然呼见肚子咕噜咕噜响。“我好饿,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说。
  “那就快站起来上楼吃面线啊!难不成要我把你和行李一道‘捉’上去?”
  沉默半晌,方沁白开口问:
  “为什么又要我回去了?如果吃完面线你照样要我走,我想我还是不要上去了,提这这么多东西走进走出很累的。”
  风允文看着她,无奈地摇头。
  “你还想留下来跟我一块儿住?”他问。
  “我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去了。”她回答。
  那就留下来吧!不管你所谓的好理由有多么荒谬,我发现我没办法让你这样离开,尤其在你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依靠的时候。”
  方沁白简直不敢相信他真的说了这些话,前一刻他才凶巴巴地要她滚不是吗?
  怎么会一下子又态度大变,说不让她无依无靠地离开?
  “你……你真的答应让我住在你家里?”她满脸怀疑地问。
  “只是暂时的,直到我替你找到安全的住处。”
  “可是为什么……”
  “这点你刚才问过,而我也已经回答过了,因为你是女孩子,而且我们凑巧算得上认识,现在你有困难,我不应该为了私人的理由而狠下心不帮你。”
  “什么是‘私人理由’?”
  私人理由说是——你也许会害我失血而死。风允文当然不会这么回答,事实上他早想好了答案。
  “既然是私人理由,也就表示那是我的私事,你用不着知道。”
  “对不起,我留下来一定会带给你很多不方便……”
  “我已经说过要你留下了,还说这些做什么?”他率先转过身朝大楼走去。
  “快跟上来,不是肚子饿吗?该吃晚饭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非得跟我住的理由呢!是不是和刚才那两个杂碎有关?喂!快来啊!待会我们边吃边谈谈这个问题。”
  方沁白加了些汤,把快要糊掉的猪脚面线热了热,再度端上餐桌和风允文一同享用。他们先是狼吞虎咽地吃下一大半,等肚子里有些东西不再那么空时,风允文开始了提出问题。
  那两个男人是什么来路?看他们跟你说话的样子好像你原来就认识他们。”
  正专心啃着猪脚的方沁白闻言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说话啊!风允文看着她。“我已经答应让你暂时住下,只要你说的是真话,不管答案是什么,这个决定都不会更改,我不是那种反复无常、说变就变的人”
  是吗?那么说一刻才吹胡子瞪眼赶她出门,下一刻又追上来要她尽管留下的是谁啊?方沁白满腹怀疑,但在他逼问的眼光下也只得放下筷子,暂停了她的进食动作。
  她看了看他,开口道:
  “我是家里的独生女,爸爸一直希望我能够嫁给一个门第相当的人,快点替他生几个外孙、外孙女。”
  “所谓的门第相当指的是……”
  “这一点太无聊了,我提都不想提。”方沁露出厌恶的表情。
  “这么说来,他连丈夫人选都替你找好了?”风允文记起方才那两个男人,想必他们说是替未婚夫来押回未婚妻的。
  “你说这是不是很过分?都什么时代了,连结婚对象都不能自己决定。”她气呼呼的。
  “所以你就离家出走了?”
  方沁白神情惊讶。
  “你怎么会知道?”
  “可想而知。”风允文微笑。
  方沁白叹气。
  “我一毕业爸爸就要我嫁人,我抵死不从,靠朋友的帮忙偷偷离家北上,到现在也有好几年了,我父亲知道我心意坚决,似乎逐渐放弃了逼我结婚的念头,还任我留在北部工作。最近,也许我年纪大了,父亲又旧事重提,经常来电或写信要我辞去工作回南部去,虽然我一再拒绝,他却总不死心,知道我丢了工作之后,更是坚持要我搬回家去。”
  风允文点点头表示明白。
  “原来是这么回事,标准的;连续剧剧情。”
  “是真的,我可没有骗你。”方沁白说。
  “你当真这么排斥婚姻吗?”风允文忽然问。
  “我排斥的是不顾本人意愿而擅自胡乱安排的婚姻。”“那应该想办法和你父亲沟通才是啊!一直躲在我这儿也不是长久可行之计。”
  “跟你在一块应该可以多撑一阵子。”
  风允文蹙眉。
  “什么意思?”
  “知道你是这么厉害的人物,他们会有好一段时间不敢轻举妄动,这……这就是我一定要待在你身边的主要原因。”
  听见她这么说,风允文一双眉头耸的更高。
  “今天一大早你就来找我了,不论如何都要我让你在这里暂时待下,而那个时候我还没会过那两个混球,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我有多厉害?”
  方沁白的微笑忽然僵化,双手也不安地扭搅在一块儿。
  “说话啊!”风允文并未放弃。“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差点’忘了说?”
  “啊——”方沁白挤出傻傻的笑容。“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聪明?”
  “一天至少有十多次。”风允文盯着她。“现在可以说了吧?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沁白知道躲不过了,只得开口道:
  “记得那天你要送我回家,在路上被人拿棍棒攻击那件事吗?”她怯怯地看他一眼。“请先接受我的道歉,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会遭人从背后偷袭都是因为我。”
  风允文愣了好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
  “因为你吗?”该死!他还以为是多年以前的仇家寻仇来了呢!“但是为什么?那家伙要找你大可直说,干嘛非得拿那么粗的木棍打我?”
  “对不起。”方沁白低头道:“虽然我也不确定,但事情八成跟我有关系,因为我一直不肯回家,所以……”
  “你的意思是一直有人在注意你的行踪,随时能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在一起?”
  “恐怕就是这样,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还为这件事和我父亲在电话里大吵架呢!他……他真是又过分了。”
  “的确!风允文同意道:“女儿的终身大事怎么可以拿来开玩笑?”哪个父亲会替女儿找个黑道大哥做丈夫?他想。看见她和别的男人走在一块儿就动手,万一知道他偷吻过她岂不是要开出人命?不好,这个傻女人绝对不适合和这样的人共结连理。
  “你知道我一定得跟着你的理由了?”方沁白说,“一方面我需找一个新的工作;另一方面,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那说是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只要有你在,他们便会有所忌惮,不敢轻易采取行动。”
  “这么说来——你也是在‘见议’过我的本事之后才决定来找我的?”风允文问。
  “是你害我丢掉工作的啊!”方沁白呐呐道:“我……我以为你多少会有点内疚……”
  “我这个人心很硬的,你应该庆幸对你特别慈悲。”
  “我真的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我可能真的得跟他们回南部去了。”
  “是吗?”风允文扯扯嘴角。“看来你和他们僵持,似乎没有要屈服的样子啊!”
  方沁白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会这样,明明已经是无路可退了,居然还能义正辞严地说出那番话。”
  “那番话说得可真精采。”风允文微笑,方沁白一张脸嫣虹似花。
  “别取笑我了,我只是看不惯他们好好的事不做,偏喜欢学大流氓耍无赖!”她皱起鼻子。“哎吧!说起混黑遭的人,我不知道有多厌恶呢!真的很讨厌他们。”
  “你父亲在替你选丈夫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吗?”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替我考虑过,反正他喜欢的全是那种人,你说我能乖乖回家吗?”
  她无奈的表情很惹人怜,风允文见了不由又露出笑容。
  “好了,心烦的话就暂时别去想那些事,吃面线吧!吃饱了我好替你把东西放回房里,整理一下。”
  “不需要太麻烦,我只要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就可以了。”
  “屋里的东西你都可以自由使用,用不着客气。”风允文说:“不过有两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忘记,那就是千万别进我房间,尤其不能衣衫不整在你卧房以外的地方走来走去。这两点很重要,你绝.对要确实遵守,了解吗?”
  方沁白不了解这两点有什么重要,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换来风允文一个满意的表情。
  就这样,方沁白有了暂时的居所,只不过被慎重交代过对任何人都要保密,包括鹰集团的另外两位首脑人物在内。
  每天她都起了个大早,替自己和风允文准备好简单的早餐,然后梳洗整装,趁大家还在床上挣扎时出门到公司去。晚上则恰恰相反,得等到大家都下班回家了她才离开,上楼时还要左顾右盼四下张望,深怕让司徒总裁和雷副总裁碰上了,既解释不清又无法对风允文交代。
  方沁白被安排在公司的总务部门,由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几乎沦为打杂跑腿的小妹。对于这一点她倒不以为意,不用被逼着回家结婚已经是她最大的满足了;只要能自食其力,做什么样的工作她并不计较。
  这样的生活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星期,他们在公司很少碰头,就算是迎面而来擦肩而过,也只是一个招呼,一个点头回应,完全的公事公办。
  刚开始方沁白对风允文的冷谈颇为难过,久了却也慢慢接受了。他对她的态度本来就应该像对待其他职员一样,他是她的上司不是吗?而她只不过是脸皮厚,暂且在他那儿叨扰一阵子,待父亲引发的“逼婚风波”一过,她便会卷铺盖离开,两人之间还是维持着刻板的同事关系比较方便。
  想是这么想,偶尔她还是会不由自主想讨好他的念头,可是很遗憾地,总是失望的时候多些。有几次她做了晚餐,他却推说有事得立刻去办,留下她一个人坐在偌大餐桌前,食不知味地拨弄盘中精美的莱肴。更经常是她煮好丁香浓的咖啡,他已经要就寝了,无暇享用。
  他的拒绝虽带着微笑,却总让方沁白感觉沮丧,她认为他在躲避她,只是原因不明,让她几番猜测都无答案。
  这一天,她如往常一样忙着倒茶、影印、送公文,在她抱着一大叠开会通知书往外跑,在走廊上擅上了恰巧经过的风允文。
  风允文扶住差点跌倒的方沁白,皱起眉头看着她因跑步而略显通红的脸。
  “怎么了?跌跌撞撞的。”
  “送东西给谢秘书。”
  “我让你来这里是学习,不是打杂的。”
  “这样不算是在学习吗?”她看看手中印好的那叠通知书。
  风允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负责这个部门的是谁?把他给我叫出来。”
  “咽——你想做什么?表情这么凶……”
  “我想问问那个白痴话是怎么听的,居然教你在这儿打杂跑腿。”他说着朝总务部办公室走去,方沁白忙抽出一只手把他拉了回来。
  “不行,你不能就这么冲进去!”
  那我就喊他出来,告诉我那家伙叫什么。”
  别这样,会有闲话的。”方沁白道。
  “闲话?”
  她点点头。
  “你对我特别照顾的话,别人就会开始怀疑猜测,会被说成什么关系就很难说了。我本来就是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帮忙其他前辈做些杂事也是应该的,而且并不累啊!真的,我做得很得心应手。”
  “一直打杂可学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风允文对她说。
  “没关系。。”方沁白勉强笑了笑。“反正我也不晓得自己还能在北部待多久,就算真的学会什么东西,说不定根本没机会用了。过一天是一天,我现在就是这种想法,你说像以前一样当做不认识我,这么在来我们的‘秘密’才能保持下去。
  风允文还来不及说话,走廊转角处走过来一群结伴上洗手间的女人。方沁白眼尖,对风允文行了个礼便抱着通知书匆匆走开,风允文则盯着她的背影瞧,直到那群女人走过来红着脸和他打招呼,他才勉强回以笑容,并且快步离开。
  “待会带你去找房子,”当天晚上风允文很难得地回家享用方沁白准备的晚餐,并在用餐完毕后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正在收拾碗筷的方沁白停下动作,她并未预期会听见这么句话,表情非常讶异。
  风允文无视于她的讶异继续道:
  “这两天把一大半事情推给雷豹处理,比较空闲,就趁这个机会去看些出租的房间,找一间你合意的。然后,我想你应该和你父亲再做沟通,再怎么说你也是他亲生的,他绝不会故意为你安排一椿不幸的婚姻才对。”
  方沁白搁下收拾碗筷的工作又坐回椅子上。
  “你——又要赶我走了?”她幽幽地问。
  “不是这样——”
  “是因为今天早上的事吗?因为我跟你说了那些活?”
  “也不完全是。”风允文喝着咖啡。“只不过——一直待在我这里,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你应该为自己往后的生活打算。”
  方沁白低着头。
  “我懂了,等我收拾好碗盘就去整理行李——”
  “用不着这么急,住的地方都还没着落呢!”
  “急的人是你吧?”方沁白站起来,拿起桌上的碗盘餐具往厨房走。
  风允文又喝了口咖啡,迟疑了半晌,也站走不进厨房。
  方沁白背对着他在洗碗,风允文在她后站了好一会儿,抓住她的肩让她转过身来。
  “怎么了?有什么好哭的?”
  方沁白掀起围裙抹了抹脸颊。
  “是水珠,洗碗时溅到脸上了。”
  水珠吗?那么肩膀的耸动和抽泣声又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他只能这么说。
  “你要我走我就会走,这里本来就不是我的家”。方沁白低着头回答。
  风允文叹息。
  “你这么说就是在生我的气。”
  “我根本就没有生气的权利。”
  “喂——”
  “我会走的,待会马上就去找房子,一找到就搬。你到客厅去好吗?好让我快点把碗盘洗一洗,擦擦桌子,然后一块儿出去看房子。
  她又转过身去用水冲洗满是洗洁精的碗筷,而除了碗盘的铿锵和水流的声音,厨房里可以说没有其他的声响了。
  这样的情况可不是风允文乐于见到的,瞧她那副委屈到了极点却又佯装坚强的无所谓模样,真令他觉得生气。
  要她离开是替她着想啊!不忍心让她早早出门晚晚回家,不希望她在公司里因身分特殊被人排挤。没听过纸包不住火吗?事情迟早会曝光的,到那个时候,公司上下都知道他们住在一块儿,她会好过吗?
  考虑了一整天才做的决定,硬被她说成如此不堪,他这是做什么?没事找事跟自己过不去吗?她为什么就不能试着体会一下他的心意?
  他叹气,又开口道:
  “你听我说好不好?我——”
  “我说过洗好碗马上出去看房子,你究竟还有什么话要说?”
  她头也不回地继续她的工作,风允文则再也无法忍受她那种似乎已无动于衷的态度起措辞。他喊她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一个大步向前伸手关掉了水龙头。
  由于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受到惊吓的方沁白猛地回头撞上了风允文的胸,手中的一个白瓷盘滑离她的手,在地上摔成了无数的碎片。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7-06-18
第七章

  “盘子打破了—一”
  “别理它。”风允文拉着她回到客厅,按着她的肩让她坐回沙发上。“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不要嘴巴说没事,脸上却是另外一种表情。”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我是什么表情与你有何相关?”方沁白站来;脱下围裙转身往房间走。
  “不许走,我话还没说完呢!”他喊,她没听见似的,开了房间的门就要进去。
  “我说了不许走。”风允文几个大步上前拉住了她。“你不相信我是不是?你以为我厌倦了你住在这里,所以才要你找房子去?我说过不是这样,你能不能坐下来好好听我说,别这么自以为是地判我有罪?”
  “没有必要对我解释什么,这里是你的地方,而且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风允文既生气又无可奈何,略嫌粗暴地抓住她,让她向后转。
  “瞧,你就是这种态度,明明又生气又伤心,眼泪都掉出来了,还……”他忽然不再说话,盯着她垂泪的双眼看了良久,直到面前的她发出几声啜泣。“我的天,你哭了?”他喊,语气放缓了,表情也立即软化。“喂!别这样,我是凶了点,但……我只是急,并不是真的想骂你,你别哭了好不好?拜托!”
  “你这样子只会让我拼命掉眼泪。”方沁白哽咽着,风允文一瞧,泪珠子果然是沿着她的脸颊不断滑落。
  “那么我该怎么做?”他手足无措了,不记得什么时候一个女人的眼泪会让他像个傻子似的坐立难安。“怎么做才能赌住你那流个不停的眼泪?”
  “我很少哭的。”方沁白哑声道。
  “我不相信。”风允文喃喃说,继而叹气道:“那么你就别哭了,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对不起。”她真的拭去泪水。“我太没用了,这么大个人了还在意别人的眼光。其实你讨不讨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就是我,让人讨厌了难道就活不下去了?”
  “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那样的话了?”风允文又冒火了,这女人还真有本事,一拐着弯说话就能惹他生气。
  “你是没说过那样的话,但是也表现得够明显了。”方沁白已经不再流泪,脸上又回复了她一贯有点可怜却又带着坚毅的表情。“虽然是让我住进来了,可是一下班就避着我,要嘛就不回来,再不然就是回来了马上逃出去。煮东西没有人吃,说话也没人理,做什么都得到不理不睬的回应,我又不是木头,怎么可能迟钝得连自己讨人厌了都不知道?”
  听完她说的话,风允文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许久才回过神来。
  “老天爷未免给了女人太多想像力了吧?”他喃喃道。“为什么说不朝另一个方向想呢?讨厌一个人是可以不着痕迹地避开,那么如果是喜欢呢?有什么方法可以压抑对一个人日增的情感?”他点头。 “当然有,就是把住在一块儿的两个人拆开来搁在两个地方,让距离和空间发挥一点阻隔冷却的作用。我觉得我能坚持这么做很了不起,因为你根本一点危机自觉都没有。现在我想请问你,白小姐,对于我那超凡的自我克制能力,你所表现出不的应该是感激呢?还是委屈和气愤?”
  方沁白眨眨眼,盯着他看了许久,又眨眨眼。然后撇过头去。
  “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她道。啊!为什么心跳得那么快呢”他一定是开玩笑的,那些话绝对不是她以为的那种意思。
  风允文盯着她看。
  “你真是令我生气啊!白小姐。你以为我喜欢把这种事搬上台面不说吗?要不是你一直闹个不停——”
  “因为我闹,所以你就胡乱说些话来哄我?”
  风允文耸起眉毛,眼露凶光。
  “你这家伙到底把人家的心意当成什么?这种事是可以拿来胡乱说的吗?”
  看着他清秀俊逸的脸,方沁白脸红地低下头。
  “那么——真的是那个意思吗?”
  风允文无奈地点点头。
  “可是……为什么呢?我记得你很讨厌我,因为我把你当成女人,还——”
  “够了,别提过去那些无聊的事情。”风允文不耐地打断她。
  “是啊!发生在我们之间的净是些无聊的事,所以我才不明白你为什么——为什么会……”
  “为什么会喜欢你是不是?”动不动就脸红,像一个已达适婚年龄的女人吗?
  这么一想,风允文不由露出微笑。“其实也不见得全像你所说的,我们之间还是有些‘不无聊’的事可供回味啊!”
  “能不能举个例子?”目前不太方便。
  “哦?”方沁白蹙眉。“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想,你一向都是那样吧!睡得很沉,而且一旦睡着了就不容易醒过来,是不是?”风允文笑着问。
  “为什么忽然问这种问题?”方沁白两道眉毛耸得更高。“好奇怪。”
  风允文哈哈大笑,接着给了她颇为深情的一个眼神。
  “知道我不能和你在一块儿住的原因,那么,找房子的事可以开始了吧?”他说。
  本以为这回一定可以获得共识,没想到人家依然不高兴,眼睛里满是幽怨,一张嘴也嘟老高。
  风允文叹息。
  “又怎么了?事情原委不都已以说清楚了吗?”
  “为什么我们非得分开住?”方沁白纳闷问。“你自己说喜欢我的不是吗?而我……我对你……”她红着脸清了清喉咙。“既然我们两情相悦,有什么道理不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现在已以不是把礼谷名节视为第二生命的时代了。”
  “两情想悦吗?真是个大惊喜。”风允文笑着看她,欣赏她羞怯时忽然美丽数倍的脸蛋。“不是说过了?要你搬出去住是因为对自己的自制力缺乏信心,每天回到家说看见你半裸身子走来走去的——”
  “什么半裸着身子?”方沁白大喊为自己辩白。“我穿着背心和牛仔短裤。”
  “那样说够教我心猿意马、想入非非了。”
  “骗人。”方沁白又脸红。
  “男人在这方面的自我克制能力很难说,有时候再怎么撩拨依然是稳若磐石,有时候却薄得跟纸一样,随时都会崩裂,程度的差异完全视对象而定。”他扯动嘴角看着她。“而你,不晓得为什么,就是有毁坏我所有自制力的本事。”
  这样的一番话,也许只有像她这般幸运的女人才能听见吧!方沁白这么想,感觉心里甜蜜蜜的,好像在做梦一样。
  对于自己的长相她一向有自知之明,不丑,但也绝对不美丽,不可爱、不娇媚、不特殊,她就是平凡,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不同,他是那种就算站在一百个之中也会牢牢抓住你目光的显眼角色。初见他时觉得他清丽如女星,真正认识了他以后,却心系他无可怀疑的男性魅力。为此她还曾懊恼不已呢!几曾想过今日会听听见这么一番话,把美梦幻化成真?
  太过幸福了总不免让人产生怀疑,尤其是方沁白这样缺乏自信的人更是如此。
  她搞不懂他怎么会喜欢她,公司上上下下有那么多未婚的女性职员,其中也不乏姿色顶尖、仪表雍容的娇俏佳丽,眼前这位貌似潘安的家伙为什么会在鹤群里挑中一只鸡?
  她百变的表情全看进风允文眼底,对于她脑袋上方漂浮的无娄问号,他除了叹气还能怎么样?
  “还在怀疑?”他苦笑。“我就真的这么不值得信任?”
  “不是这样……”方沁白摇摇头,神情有些茫然无助。
  话没说完,人已被拥入风允文双臂之中。
  “来吧!我想我可以扫除你的疑惑,增加你的信心。”他微笑。“不过你也得帮我,帮我找出可以尽情和你温存又不致让我流鼻血的方法”。望着她愕然的神情和发红的肌肤,风允文的头缓缓靠向她。
  吻她的滋味有如醇酒一般好,好得令他轻尝之后更想畅饮。唇轻轻相贴又分开,风允文帮觉不足,正欲好好吻她个够,大门“碰”地一声被踢开,门外站的是抱着小婴儿的司徒青鹰。
  风允文神情愕然地瞪着门口的司徒青鹰,整.整十秒之后才把头转回来。
  “为什么不锁门?”他咬牙切齿。
  “最后进门的是你。”方沁白提醒他。
  “为这种事责备小姐太没良心了。”司徒青鹰在一旁插嘴,换来了风允文一个白眼。
  “对不起。”风允文轻声对方沁白说,并低下头在她鼻尖印上一个吻,完全不把司徒青鹰放在眼里的样子,令方沁白既窝心又羞怯,头几乎低到了胸前。
  风允文让她坐在沙发上,转头凶恶且不耐地看着司徒青鹰。
  “岚若是怎么回事?居然让你抱着小婴儿四处跑。”他知道自己语气不佳,但怪得了他吗?那么棒的事被这个冒失鬼给打断了,他甚至还没有时间好好地亲吻她,这种事任谁碰上了都会一肚了火。
  可惜司徒青鹰看不见风允文的怒气,他所有的注意力几乎全都在他宝贝女儿身上。
  “岚若在洗澡。”他解释了女儿为何会在他手的手中。“小苇萍刚刚对我笑了,她认得我是她爸爸,这太了不起了,所以我赶快抱她下楼让你和雷豹瞧瞧,啊——我已经拨过电话让他过来你这儿——”司徒青鹰看了坐在沙了上的方沁白,深觉不妙。
  果然,风允文开始咒骂,站起来在客厅里走过来走过去。
  “真该死了,为什么要在我这儿‘集合’?要看小苇萍我和雷豹可以过去。”
  “你说这是什么话?苇萍笑了,我迫不及待——”
  “这个年纪的婴儿是不会笑的。”风允文咬牙道。
  “岚若也这么说,但是她刚才真的对我笑了!”
  “那只是脸颊抽筋。”
  司徒青鹰神情一变。
  “你好大胆,风允文,居然敢污蔑我女儿。”
  “什么污蔑?你的神经病在小苇萍出世以后显然更严重了。”
  情势有点接近剑拔弩张,方沁白颇为担忧,忍不住站起来拉住风允文。
  “你怎么可以对总裁这么没有礼貌?他是我们的上司啊?”
  “已经不是上班时间了。”
  “上班时间你对我也一样没有礼貌。”
  风允文好想踢他出去,如果不是那家伙手中抱着小婴儿,也许他的脚早巳不听使唤自行动作了。
  “你先回楼上去行不行?待会我上去找你。”最后他这么对司徒青鹰说,对方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故意的,居然劈头问了他一句。
  “还有兴致继续啊?不错喔!能让你‘意志’这般坚强,这位小姐我应该重新认识一下。”
  “你太久没被有揍了是不是?”
  “阿风!”方沁白情急之下喊了他,双手来拉着他的衣服。
  司徒青鹰走了过来,摇着头对风允文说:
  “都已经到了这么熟识的程度,居然还瞒着我们,很不够意思喔!阿风!”那声“阿风”和方沁白喊得有八分相似,风允文的脸色只能以“铁青”两个字来形容。
  “会,我一定会告诉你们的,就是等会好不好?”风允文降低了姿态,只要这一幕能结束,要他哀求都没问题。“能不能请你先回家去?司徒总裁,我不要你们像看热闹一样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要你们吓着她。”
  “我跟苇萍不可能吓着她。”司。徒青鹰无辜而且自信地表示。
  “你已经吓坏她了,待会雷豹也会。”风允文闭了闭眼睛。“算我求你吧!在雷豹来以前回去,然后立刻打电话让他别过来,我怕他,这个时候我没有足够的精神去应付‘爱情超人’雷先生那一脸的暖昧表情。”。
  “是啊!”好可怜,雷豹低沉且略带笑意的声音已经响起。“承蒙你看得起我,说真的,我也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容易应付的人。”
  “天杀的该死!”风允文大声咒骂,是躲在他身后的方沁白使劲拉他的前服才拉了回他的理智。她很不自在,既羞怯又点害怕,他应该赶走这两个胡闹惯的了家伙,他不要她继续承受这些。“好,算我怕了你们!”他疲惫地道:“无论如何请你们先上楼,就到老鹰那儿去吧!让我先跟她谈一谈,然后我会——”
  “鹰!鹰!你抱着苇萍到哪里去了?我说过孩子还没满月,不能出去吹风,你怎么老说不听?”
  听风方岚若呼唤她的老公,又听见她急促而来的脚步声,风允文发出懊恼的呻吟,继而一脚踢翻了沙发旁的小茶几。
  好不容易,善体人意的方岚若帮忙带走了那两个冒失鬼,客厅又恢复了寂静,风允文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紧蹙的眉头舒解开采,这才发觉到方沁白还躲在他身后,于是伸手将她拉至面前。
  “他们已经离开,你的头可以抬起来了吗?”
  “对不起,我又给你惹麻烦了。”方小白幽幽道,还低着头玩弄他的衣角。
  “不关你的事,是我不好,忘了锁门。”
  “你和他们吵成这样,没着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
  “可不要坏了朋友之间的感情。”
  风允文微笑着摇头。
  “你就是这样, 自己的事不管,总烦恼别人的问题。你放心,我们经常这么吵闹的,早巳习惯了,倒是你,吓着了吧?其实他们只是喜欢调侃我,对你是完全没有恶意的。”
  “让我害怕的是你。”方沁白终于抬起头。“刚才你看起来好生气的样子,我以为你会跟他们打起来。”
  风允文拉着她一起坐回沙发上,他把头往后一靠,长长地叹了口气。
  “只要是男人,碰上像我这样的情况都会气疯了。”他闭上眼睛。“该死!他们就不能晚个十分二十分吗?为什么非得在那个时候?”
  见他这么懊恼,再想想其他人闯进来时他们在做些什么,方沁白羞得满脸逼红,先是他吻了她,然后是有人踢门而入,受到这一连串的惊吓,她完全无暇去想他们之间情欲高涨的那一刻。
  这一切对她而言是新奇的,爱人,或者被爱,都是她这辈子以来第一次经历过的情感。她喜欢他失去控制的样子,也爱他此刻因欲望被打断而露出的沮丧表情,毕竟他之所以会如此都是因为她,方沁白有生以来首次相信自己是个完整的女人,有着自己独有的女性魅力。
  身边的男子闭着眼睛,呼吸急促且眉心紧蹙,显示他的情绪尚未完全平复,生理机能也猹在亢奋边缘游走,而他的表情深深吸引着方沁白。
  她想靠近他,她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对她呐喊着。终于,行动战胜了理智,她大胆地亲吻他的脸颊,并坐上他的腿,让头贴近他的胸,聆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风允文身形一僵,好不容易才唤回的一丁点自制刹那间又荡然无存了。他睁开眼,瞄了瞄胸前那满足得几乎要喵喵叫的“猫咪”,感觉幸福跟痛苦同时向他袭来。
  “嘿,小红帽,你不应该自个儿跑进大野狼怀里来。”他哑着声音警告她。
  “可是我爱你,大野狼,我就是喜欢赖在你怀里。”
  风允文发出呻吟声。
  “别对我说这种话,你这个不知感激又不怕死活的傻女人。”
  方沁白抬头,嘴唇恰好碰他的下巴,风允文倒抽了一口气,几乎要抛下她站起来。
  “小心点,我求求你小心点。”他有点像在吼叫了。
  “对不起,我撞疼你了是不是?”方沁白连忙道歉,很显然她是个对男性欲望全然无知,放了火又不知道如何救火的女人。真的很抱歉,来,让我看看, 我采替你——”
  话没说完她已被拥入风允文怀里,还来不及发出惊讶的呼喊声便被占领了双唇。稍稍降温的热情再次被点燃,其炽热的程度足以令冰雪融化,让血液沸腾。
  方沁白生涩的反应令风允文濒临疯狂,天知道他有多想依照两人的渴望让事情发生,却又不得不发挥超人的自制力撤回他的唇、他的手、他的心。
  “为什么?”方沁白对他突然终止了亲吻发表疑问。“为什么停下来?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对?”
  风允文闭上眼睛深呼吸,脑子里净是她全然的依顺和毫无保留的付出。
  “你做得很好。”他勉强挤出声音。“好得让我一直犹豫着该不该你抱进房间扔上床去。”
  “结果呢?你的决定是什么?”
  风允文又呻吟。
  “该死!你一定得表现得这么期待吗?我的辛苦你到底明不明白?”他吼,随即又将她的头压回他胸前。“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对你说话,真的对不起。”
  “我……”方沁自在他胸前低语。“我很愿意的。”
  “沁白!我求你——”
  “为什么不行,我已经是一个成年女子了”,她抬头低喊。“不是不行,只是我们都需要冷却一下心情。从冤家忽然成为恋人,你一点怀疑都没有吗?这——的确是太快了。
  “但是我爱你,以前我从来没有对其他男人有过这种感觉。”她信誓旦旦地说,换来风允文在她额上一吻。
  “我们之间绝对是不寻常的,从为你流鼻血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怀疑。”他又吻她的鼻尖,无视她疑惑不解的表情。“记得吗?我还得上楼去参加‘说明会’呢!
  所以你乖一点,别再嘟起红红的小嘴看着我,免得我走不开,让他们笑话一辈子。”
  一进司徒青鹰家的门,几个拉炮碰碰齐响,一些七彩带掉落在风允头上。
  “搞什么——这是什么鬼玩意儿?”风允文蹙眉喊。
  “拉炮啊!老鹰结婚那天剩下的。”雷豹回答。
  “干什么忽然玩这个?”
  “还会有其它原因吗?自然是庆祝你坠入情纲喽!”雷豹说着又拉开一个拉炮。
  在一旁的司徒青鹰也开口。
  “你这家伙也太差劲了,明明已经到这么亲密的程度,那天居然还要岚若下楼替她换衣服。干什女咽?真那么怕我们知道?”
  “别胡扯了,那时候我根本还称不上认识她。”见在场三人一副“打死我都不信”的表情,风允文既然恼怒又无奈。“是真的,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讨厌她,你们也知道的,她对我而官就像个瘟神一样。”
  “那么现在呢?”方岚若边哄着女儿边兴奋地问:“现在不一样了对不对?老鹰说看见你们在亲吻,画面唯美得好像结婚照片。”
  风允文用眼光砍杀司徒青鹰,雷豹则在旁边连连叹息。
  “错过了这么精采了画面实在可惜,这是我今年最大的遗憾了。”
  “我交不交女朋友关你们什么事?你们太闲的话大可以讨论国家大事、影剧新闻、社会刑案,就是别讨论我!”
  “别生气,阿风。”方岚若站出来说话,分别给司徒青鹰和雷豹责备的一眼。“这两个人你还不了解吗?他们很笨,只会用这种方式表达对朋友的关心。”
  她的一番话让风允文冷静下来。这两人他还会不了解吗?看多了社会黑暗和人情冷暖,一同走地了风风雨雨的年轻岁月,像好朋友一样互揭疮疤,也像亲兄弟一样互相疼惜,对于这两具家伙,他又怎么会不了解呢?
  “他这是害羞,因为被人逮着和女人亲嘴。”司徒青鹰狗嘴里吐不象牙来,依然是那副死样子。“其实也不需要嘛!阿风,彼此都是成年人了,有生理上的需求也是理所当然啊!
  雷豹点点头。
  “前辈的经验之谈,要呼喔!”
  恼怒和烦躁的情绪消失了。风允文看了看他两个无聊的好友,微微扯高了嘴角。
  你们两说够了没有?说够了的话就坐下来,不是想听我说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吗?”
  南台湾,黑虎堂总堂口。
  虎老大拍桌子站起来,一张脸是铁青色的。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马上给我找几个能干点的弟兄,我要上台北去要人。”
  不再考虑一下吗?大哥,对方好像不是普通人物,手脚利落得很,恐怕来历不简单——”
  “不简单又怎么样?我虎老大难道还怕他不成?”他张嘴吐出一连串脏话。
  “要你们给我查一查那家伙背后有谁撑腰的,妈的!你们什么屁都查不出来,人家现在已经住在一块了,我还等得下去吗?有没有脑袋啊你们?真他妈的一群呆子。”
  “是,大哥,小的错了,一切都照大哥的指示去做。”
  “又是一堆废话,不照我的指示难不成还是你的?快,马上去给我找人,顺便让阿明联络一下北部的老鼠陈,让他跟他们大哥打声招呼,就说我会去叨扰几天,说不定有事找他们帮忙。”虎老大又拍桌子。“真是不知死活,连我的人都敢动,现在惹火了我,一定让他日子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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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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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沁白也是公司的员工,如果让人知道她和你住在一起,那么闲官闲语可能要大半年才会消失。你也不喜欢这样吧?阿风,那么就遵从岚若的提议,让她搬过来和我们住,反正不过是楼下,你想她的时候随时可以过来。”
  因为司徒青鹰眯起眼睛笑呵呵地说了这番话,风允文只得同意让方沁白搬过去住,如此一来他紧崩的精神可以暂时获得舒解,同时也解决了方沁白的居住问题。
  第二天一早他对方沁白提起这件来,她听了露出既忧且喜的表情,令风允文不解。
  “怎么了?不喜欢和老鹰他们夫妻一块住吗?”他问。
  “怎么会”他们这么好心帮我,我很感激的。”方沁自给他一个微笑。
  “那么为什么皱眉头?”方沁白轻叹一声。
  “虽然是不同的房间,但至少是同一个屋檐下啊!我喜欢下班以后可以看见你,跟你一块儿吃晚餐。”
  风允文笑了。
  “只不过是搬到楼上而已啊!”
  “总是有距离啊!不再是两个人的地方,想抱抱 的时候不能抱,想亲亲的时候也……”
  “我的天!”风允文的头垂到桌面上。“你一定得这么诚实吗?”
  “你希望我对你说谎?”方沁白蹙眉。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忽视男人的可怕,他们的自我约束力不够,一不小心就会变身为大野狼,张开大嘴巴把你一口吃掉。”
  “是吗?”方沁白半信半疑,不过一点也没有担心的模祥。“说真的,我完全无法想像你变成大野狼的样子,这么漂亮的一只狼——“她摇头。“真的,真的是怎么都无法想像。”
  “别用那种形容词形容我。”风允文不悦地皱起眉头。
  “哪种?哪一种啊?”
  “就是‘漂亮’、‘美丽’、‘好看’啊,那些个用来形容女人的辞汇,我讨厌人家那么说我。其实“讨厌”两个字犹不足以形容他的感受,说“恨”还贴切些。
  “为什么?你本来就是个漂亮的人啊?”
  “沁白!”风允文发出警告,对面的人却丝毫未觉,依然兴致勃勃的细数着他的迷人之处。
  “你的眼睛漂亮,鼻子也漂亮,尤其是微微的自然卷的头发——反正你就是漂亮极了,真的,难道都没有人这么跟你说过?”
  “除了你,说过的人全都进了医院。”
  方沁白一脸同情。
  “好可怜,是生病了吗?”
  “不,是严重的‘意外事件’。”风允文扯高嘴角。
  “但原他们能早日康复。”
  “不需要对那些人浪费你的同情收。停!别问我为什么这么说,答案很无聊的。”他靠过去亲吻她的额头。“快吃早餐吧!上班要来不及了。”
  下午三点钟,风允文上楼按了司徒青鹰家的门铃,十秒钟之后,方岚若抱着女儿来开门。
  “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你。”她带着歉意的笑容道:“我跟老鹰说过可以自己去,他怎么都不答应,真是顽固和令人生气。”
  “小苇萍流鼻水老鹰已经够担心的了,要不是他今天有个绝对无法缺席的重要会议,一定会坚持亲自送你们上医院的。”风允文笑着轻触婴儿的柔嫩的脸颊。
  “比较起来,今天最闲的就是我,知道我要担任你跟小苇萍的司机,雷豹那家伙简直羡慕死了。”
  “你一定是夸张了事实。”方岚若又笑。 “对了,今天记得过来吃饭睡!为了欢迎沁白搬过来,我今天早上特别趁苇萍睡觉时间上超市买了一些莱呢!”
  “何必这么麻烦?她知道了一定会觉得很不好意思的。”
  “你要告诉她别这么想,又不是外人,没什么她客气的。”她待风允文替她合上门后才开口问:“我说的没错吧?阿风,你已经不把她当外人看了对不对?”
  风允文看了她眼,很了解她想知道些什么。
  “如果你指的是一场婚礼,这点恐怕要让你失望
  了,我们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她不解地轻喊。“老鹰说你们已经很——很‘要好’了。”
  风允文翻白眼。
  “真要这么说的话,我这半辈子跟很多女人都‘要好’过。”
  “可是我以为沁白是不同的,你对她有很重的占有欲及保护欲。”
  “哦?是吗?”
  “否认也没有用,我看得出来,你对她的态度就像老鹰对我一样。”
  “我才不像老鹰?”风允文在电梯里喊;“他对你的爱简直到了变态的程度,真是男人的奇耻大辱。”
  电梯在某楼层停住,门开了。
  “什么奇耻大辱?”门外出现了一派悠闲的司徒青鹰。他走向妻子和女儿,两人都亲了亲。“我已经打电话给女儿的医生了,他正在等你们过去。”
  “苇萍只是有点流鼻水,你不要这么紧张。”方岚若皱眉轻斥。
  “开什么玩笑,我女儿怎么可以流鼻水?一定得立刻看医生。”司待青鹰不容辩驳道。“阿风,我把这个重任交给你,你要让她们系上安全带,车速绝不能超过六十,还有,随时把医生的诊断结果以电话向我报告……”
  “知道了。”风允文不耐烦,手脚并用地把司徒青鹰推出电梯外。“会议要开始了,把你的心思暂时放在上头吧!给其他主管们一点信心,让他们相信你这个总裁还有管事的能力,拜托!”
  电梯门再度关上,他们继续往下移动。
  “你老实说,你老公是不是神经紧张得几近变态?”
  “他只是担心苇萍。”方岚若为丈夫辩解。“第一次做爸爸,难免的。”
  “他在和你结婚前可是硬汉一个啊!”
  方岚若脸红地瞪他。
  “不许嘲笑我老公对我的爱。”
  “我有那么大胆子吗?”他说,却马上哈哈大笑起来,抱着女儿的方岚若只得用眼神努力责备他。
  “别笑了。”她喊。“真搞不懂你们三个人,好像不嘲笑对方就无法活下去似的。”
  “活下去是没问题,只不过有点刺激不足。”风允文终于将大笑转为微笑。
  方岚若看了他一眼。“别老追寻什么刺激了。瞧,苇萍多可爱,不想自己也生一个吗?”
  “我可不会大肚子。”风允文扬扬嘴角。
  “沁白会啁!你不希望她替你生个胖小子吗?”
  风允文想像那个画面,意外地感觉到满足起渴望。是的。他要方沁白替他生几个孩子,男的女的都要,但——那该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不要急,岚若!”他说:“我和她几乎要以说是才认识。”
  “有些人在一起十几年都未必能结为夫妻,这根本不是问题。”
  “沁白已经有未婚夫了。”他转头看方岚若。“关于这一点,你觉得是不是问题呢?’
  电梯到达一楼,门“当”地一声滑开了。方岚若瞪眼张嘴一脸诧异,许久之后才在风允文的提醒下走出电梯。
  盛情难却,虽然方沁白尚未搬过去,晚上司徒家特意为她举行的欢迎餐会却是一定得出席的,为.此她正如风允文所说,非常不好意思。
  “总裁夫人不久前才生了宝宝,怎么好让她为了我下厨做菜,不会太劳累了吗?”方沁白担忧地问风允文:“你说我该不该楼上帮她的忙?”
  “岚若不会让你动手的。”风允文回答。“不过你放心,有老鹰会帮她,那家伙宠溺老婆的程度是台湾排名第一,参加世界比赛也可以得到前三名。”
  “才没有这种无聊的比赛,再说你也不应该称呼总裁为‘那家伙’。”
  风允文叹气。
  “不该让你进公司的,那么他们对你而言就只是‘老鹰和他老婆了’,而不是‘总裁和总裁夫人’,你也就用不着为一个家常晚餐如此紧张了。”
  “我真的很紧张啁!”方沁白轻声喊,忽然眼睛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礼物!我应该带份礼物过去,你说是不是?”
  “何必呢?需要什么老鹰自然会花钱去买,反正那家伙,的钱多得用不完。”
  “这是心意问题。”方沁白道:“礼物代表我的问候和感激,钱的多寡并不重要嘛!就是这样,我现在就出去买——哎呀!已经六点了,我还没洗澡换衣服呢!”她慌忙地走过来走过去。“来不及,来不及,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居然现在才想起来,你应该提醒我的。”她对风允文喊。
  “我到老鹰家吃饭从没带过礼物啁!”风允文依然觉得没什么必要,但是见她很认真,烦恼得眉着都皱在一块了,只得安慰她道:“先去洗澡换衣服吧!礼物的事不急,改天补送也成嘛!”
  “不成,不成,一定得今送,否则我不好意思上楼吃饭。”方沁白还在客厅绕圈子。
  风允文无可奈何。
  “好,今天送,今天送可以了吧!能不能拜托你别再转圈子?转得我头昏了。”
  方沁白停下脚步,兴奋地一拍手。
  “我想起来了,你可以替我去买。”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小姐你想要买些什么?”风允文再次提醒她。
  “记得礼轻情意重,老鹰他们是标准的有钱人,而你目的情况却恰好相反。”
  “那就买一束花吧!”方沁白道:“槐些香水百合。那很适合总裁夫人,楼下不远的地方就有花店,拜托你替我跑一趟。还有,请你到隔壁的婴儿用品店挑一套可爱的娃娃服,我想送给小宝宝的。”
  “好,我这就去。你也快去洗澡了,免得真的来不及。”
  “谢谢你,你真好,解决了令我头痛的问题。”方沁白很开心。
  风允文苦笑。
  “你也太容易头痛了。”
  人家刚才真的很烦恼啊!她跑至他身边,拉下他的脖子亲吻他的唇,蜻蜒点水,风允文还在错愕之际,这行为便巴结束。“记得要挑漂亮的喱!花和婴儿服都一样。谢谢,我要去洗澡了。”
  她哼着歌轻快地跑回房间拿衣服,然后进了浴室。而想起她刚才那一吻,再想像着水流滑过她的肌肤的画面,风允文双眉一耸,感觉自己开始头痛了起来。
  欲望也会引发头疼,这点他倒是今天才知道。
  才走出鹰集团大楼没几步,有三个穿着花衬衫和黑色西装裤的男人向风允文围拢过采,他们都带着土里土气的黑镜,其中一个嘴里还嚼着槟梅。
  确定他们要拦的人是他,风允文停脚步,以悠闲淡然的语气问:
  “三位大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要你马上把方沁白交出来。”为首的壮汉头发稀疏,小腹微凸,操着一口台湾国语不客气地对风允文这么说。
  风允文听了也不是太讶异,毕竟近不所碰上“这一型”的人都是为方沁白而来,这三个有家伙显然也是,就是不晓得其中可有她的“未婚夫”在。
  “看你这个样了,她是在你手上没错了?”那人脸色难看得走上前来戳戳他的胸。“喂!老兄,你把马子没有四处探听一下吗?连我虎老大的人你都敢碰?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啊!少年仔。”
  他的人?这家伙说是沁白的未婚夫?不会吧?
  风允文蹙眉打量眼前的男人,见他壮是挺壮,但胖了点,头发又少,脸上有皱纹和一些老人斑,怎么看都是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了,沁白的父亲是老糊涂了还是欠债卖女儿?居然会替她找这样一个对象,这也就难怪她会抵死不从,不惜离家北上了。
  “你没听过我虎老大的名号吗?”见他迟迟没有回话,那人又戳戳他。“今天你的运气好,住在台北,要是在南部我的地盘上,我看你没有命活到今天啦!”
  盯着他看了半晌,风允文开口了。
  “以沁白的年龄来看,你不觉得自己稍微老了点.吗?”
  对方闻言一愣,随即不悦地吼:
  “你说那是什么话?说我老了。喂!兄弟,有种你到南部去四处问一问,知道我的人没有一个敢说我年纪大的。我每天处理自己的事业,还要管理底下的弟兄,我说过累吗?从来没有,大家都说我像一尾龙一样精力充沛,你要搞清楚。”
  后面有个小个头上前拉拉虎老大的衣服,并低声提醒他。
  “大哥,我们是来要人的,不用跟他罗嗦这么多。”
  “你娘咧!”小个子挨了骂。“什么不用跟他罗索这么多?他嘲笑我,说我年纪大,这口气我怎么吞下得下去?一定要说给他听,让他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惹的,你懂不懂?笨蛋!”
  风允文有点想笑,在黑社会混了这么多年,这样的“大哥”他还是第一次碰上,天哪!活像电视剧里跑出来的人物嘛!
  眼见风允文一点也没有被吓住的样子,虎老大于是清了清喉咙道:
  “好啦!我就当你是沁白的朋友,不跟你计较,你赶快把人给我交出来,以前的事就一笔勾消,不用再提起,这样对你够意思了吧?你可不要不识相喔!”
  “很抱歉,人我不能交给你。”耐心地听完他一串废话,风允文的回答显然把人家给气坏了。
  “什么?”虎老大气急败坏。“给你面子你还不领情,再不把沁白交出来的话,当街动起手来难看的可是你,少年仔。”
  风允文微笑。
  “我也不希望动手。不过话还是那么一句,人我不能交给你,想怎么做,这位大哥你就看着办吧!”
  “哦?这么说来你是要和我硬碰硬了?”虎老大点点头,略显狰狞的表情带有很浅的一丝赞佩。“敢跟我作对的人已经不多了,既然你这么带种,我就单枪匹马来会会你,免得让人空说我虎老大仗着人多欺负老实人。”
  “大哥!这样不好……”
  “小心点,大哥,他——”
  “你们都给我站一边去。“虎老大吼叫着斥退两位手下。“你们在于什么?怕我打不赢他吗?他虽然年纪轻、个子高,可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活像个娘儿们,我虎老大难道还怕他不成?”
  原本只想陪他们玩玩的,这会儿可不同了,、听见对方说他活像个娘儿们,风允文一张脸霎时变得冷漠而无表情。
  被冠经美丽、漂亮的形容词已经够呕的了,说他像女人更是绝对不可原谅的。看采用不着手下留情了,风允文决心坚定地想,怎么样都要把他们打进医院,尤其是眼前这个用“不当”言语批评他的虎老大。
  就要开打了,周遭的气氛变得紧张而凝重。然后,虎老大吼了一声,以颇戏剧性的夸张动作向他行来,风允文则静止不动,他在观察,打算在对方靠近时闪避并给予准确有效的一击。
  他原是非常有把握的,没想到紧要关头看见方沁白朝他跑来,拼命挥着手喊:
  “不要,阿风,快停下来,不要打我爸爸。”
  爸爸?她的爸爸?风允文愕然,一个闪神, “方爸爸”的拳头“碰”地一声,击中他的鼻梁,虽不是怎么扎实有力,却也打得他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方沁白喘呼呼地跑了过来,、她站在她父亲前面,以责难的眼神看着风允文。
  “你怎么可以对人父亲动手?太野蛮了。”她喊。
  风允文摸鼻子,看着手上的血迹苦笑道;
  “野蛮?你没看见吗?我才是被打的那个人,小姐。”
  方沁白惊呼一声,立刻扔下父亲跑向他。
  “哎呀!你流血了,一定很疼吧?来,我扶你到医院去——”
  “你这个死丫头,还不快给我站过来?。“方爸爸”在一旁喊着。
  “我才不过去。”方沁白地朝他喊。“你看你,把人家打成这个样子,还不快帮忙送他上医院?”
  风允文摇头,打算说明自己的伤并不严重,可惜没有机会开口,这对父女在争执时显然都逐渐忽略了他的存在。
  “你这个女孩家到底还要不要脸啁?为了一个男人连爸爸的话不听,读了那么多年书都读到哪里去了?真是不像话!”
  “爸爸自己才像话,莫名其妙对我男朋友动手动脚的,算什么嘛!”
  “男朋友?这样的有是你的男朋友?”方爸你一脸不屑。“不可以,我绝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你不是老想我早点找个人嫁了吗?现在我有了男朋友你却要反对。”
  “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成为你的男朋友?勇气是有一些,但是连我的拳头都躲不过,这太逊了嘛!不是强壮到足以保护你的男人,爸爸怎.么能放心将你的终身幸福交给他?”方沁白闻盲,皱眉回头看着风允文,以不解且略带责备的语气问他。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前几次高头大马的人三、两下就撂倒了,我爸爸这样的老头你反倒打不过。”
  除了无奈地苦笑,风允文不晓得自己还能怎么说,反正此刻他很庆幸她方才适时的打扰,在这种情况下,挨揍了还好,真揍了人恐怕就永世不得超生了。
  见女儿转而指责他,方爸爸满意地点点头。
  “你总算看清了吧?这个人连自己都保不了,又怎么能雇得了你?你还是乖乖跟爸爸回去吧!离开这个娘娘腔的男人,爸爸替你找的对象,每一个都比他强上几十倍——”
  装做没听见吧!风允文不断告诫自己,硬是把怒气给压下来了。该死,难道认识了方沁白以后,他是容忍所有人把他拿来和女人相提并论?
  “你看中的都是些傻瓜,我讨厌死他们了。”方沁白喊着,一把搂住风允文的腰。“我喜欢的是他,·现在和他住在一块儿,说不定以后还会嫁给他,我不要跟你回去。”
  “你这丫头是怎么了?脾气这么勘,爸爸给你挑的都是些男子汉,个个都可以继承爸爸的衣钵,我实在想不透他们哪里惹你讨厌了?”
  “就是因为他们都爸爸一样,是不折不扣的傻子。方沁白气呼呼地道:“你这个傻爸爸电视剧看太多了,老幻想自己是什么黑道大哥,自己玩不过瘾,还要工厂里上上下下的员工陪着你疯,更荒谬的是;连我未来的丈夫人选都必须符合你那什么,门当户对’的鬼条件。爸!如果一个流氓女婿就是你所谓的‘门当户对’那么我情愿一个人孤单到死,你明明知道的,我最讨厌那些无法无天的黑道分子。”她喊着,全然没注意风允文脸上冒出了冷汗。
  无法无天的黑道分子?天啊!他自己数年前不就是那其中典型的一分子吗?”思及此,风允文不禁要暗自庆幸那段日了早已经成为历史,他可不想因为这种原因而成为目前心中所爱慕女子眼中的坏胚子。
  “黑道大哥跟一般的流氓是不同的。”方爸爸的表情显示他的心受到严重的刺伤。“他们重情感、讲义气、身手矫健,而且给人十足的安全感,我不懂你干嘛这么排斥他们,那样的男人才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啊!丫头。”
  “我只想要一个平凡而且爱我的老公,过着单纯的幸福的生活,嫁给黑道大哥能得到这些吗?”方沁白耐着性子。“爸,你又不是什么真的‘虎老大’知道‘黑虎堂’的也只不过是工厂里我们自己的工人。哪里需要什么流氓女婿来继承你的衣钵?你这根本就是拿我的终身幸福开玩笑嘛!你说是不是?”她推推风允文。
  风允文一楞,随即清了清喉咙。
  “呃……这当然,当然。现在民主法治的时代,每个人都应该循规蹈矩,谁也不能干涉谁的生活自由。”
  方沁白抬头皱眉看他。
  “你鼻子被揍了以后说起话来好不自然。”
  “啊——是吗?我倒没有注意到。”
  风允文正微笑掩饰他的不自然,正前方走过不,四、五个人,他们的穿着打扮还算正常,但为首的人却举高了手和方爸爸打招呼。
  “怎么样?虎大哥,事情搞定了吗?”
  “啊!是老鼠陈。”方爸爸皱眉。“你们是怎么了?这个时候才来,你大哥呢?怎么不见他的人?”
  “老品到中部去接洽一件重要的生意,没办法亲自接待你,他要我替他向你道德。”
  “怎么会这么巧呢?本来还指望他能帮帮我的。”
  “这个虎大哥您放心,老品已经交代我们全力给你支援,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就是。”
  “陈叔叔!”方沁白在旁跳脚。“你明知道我爸爸最无聊了,怎么您也跟他胡闹?”
  “哎哟!这不是沁白吗?一阵子不见,人都变漂亮了。”老鼠陈哈哈笑着。
  “跟着你父亲演演戏也不错啊!对以前那段放荡的日子,说真的,有时候我还挺怀念的,所以一听你父亲说要来‘救’你,我义不容辞就来了。”
  “喂!我可是很认真请你们来帮忙的。”方爸爸不悦地说。
  “我知道。”老鼠陈笑着道: “商场上跟你合作这么多年了,我和我们老晶都很了解你的心事,就是想为沁白找个某某‘堂主’、‘帮主’的做丈夫,所以来带她离开她现在的男朋友嘛!”他说着向风允文走过去。“纠缠沁白的就是这个家伙吗?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我想用不着我们帮忙了吧?”
  风允文一直低着头不看‘老鼠陈”,奈何人家硬是要看清他的脸,看了之后还不个一脸惊惶外带后退三大步——
  “你……”刚刚还谈笑风生的人居然开始口吃了。“你不是风允文吗?司徒青鹰身边的‘冷面阿风’?我的天!怎么会……”老鼠陈挤出笑容。“这完全是误会,风大哥,我已经不混黑社会,现在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方先生也不是什么老大,他只是好玩——总之这一切都是误会,真的,只是一个荒谬的误会,我们绝不是有意冒犯,您千万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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