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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网络玄幻小说《星之海洋》作者:charlesp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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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2楼 发表于: 2007-06-10
第三章 大黄的婚礼

 

     我在特别战情会上开了一炮后,会议一直开得不太稳当,台下的嘘声一直比台上的声音还高。会议就在喧闹中草草收场了。这时已经下午五点了,会议又招待参加者吃顿“工作餐”。我这时已经非常出名了,除了许多想借咀嚼我开吃人之戒的愤青愤老甚至愤小P孩之外,还有许多不怀好意的单方面含情脉脉的女官眼神往我身上发动刷新率颇高的视觉骚扰。如果留下来参加,必然热闹无比,被杀翻在酒席上也是肯定了的。不过郭光给我安排的日程表非常紧凑,可没那么多时间搞这些勾当。我得追星逐月地回家过夜,然后开始用两天时间给家乡附近的弟兄家人送平安口信或带去慰问品,忙得很呢。

  我饭都来不及吃,紧赶慢赶地搭上了阳泉飞往成都的晚班飞机。走得过于匆忙,在飞机上才开始整理明后两天要去的人家的名单和地址,直到降落才搞出个头绪来。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步出机场,我父母却没有按约定来接我。这下坏了,我摸摸身上,小淫贼什么都给我安排好了,就是没给我钱,难道要我走一百三十公里回家不成?

  正在东张西望时,一辆火红的S735从远处疾驰而来。我看着那个红点由远而近,心脏突然猛烈而不受自己控制地乱跳了起来。不到五秒钟,这辆名车在我面前猛地一个侧转刹住,离我身体只有一支烟的距离。我对这种危险而夸张的停车方式早已习以为常,但是——我已经跑得够快了,为什么ferrari和她的车会比我早到成都呢?

  ferrari看透了我的疑惑,趴在方向盘上扭头对我说:“我坐军用专机过来的,比你早到十二分钟。”

  我的心跳得愈发不受控制,强忍着情绪波动,伸手撑在车顶上俯下身问:“不结婚了?”

  “计划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她含着笑说:“我特地跑过来嫁给你。”

  我似乎哭泣了?没有。我的眼泪从眼睛的背后流出,在体内奔流之下,一直冲向胸口,在心脏周围聚集成了一个奇迹之海,汹涌澎湃的海浪不断冲击着我封锁内心的最后一道闸门。我闭了闭眼,忍耐住把她从车里拖出来狠狠搂在怀中的渴望,强逼着自己从嘴里说出了很煞风景的话:

  “现在已经与以前不同了。”

  “不同就不同。”ferrari明快地回答:“世界和你我都在改变。”

  “确实已经不同了,你不要打哈哈,我是认真的!”我冲她大吼了起来:“我在那边的生活很糜烂,没有道德约束,不受法律震慑。开黑店、搞走私、拉帮结伙搞黑社会……”

  “这些地面上的许多官员做得比你还要过分。”ferrari打断了我的话:“你虽然那么做了,但你的道德观念还认为那些是错的……你觉得矛盾是吗?”

  她很能窥视人的内心,这种能力甚至超过不动用精神探测的我。心思被她猜到,我迅速止住了那方面的话题,转而说更残酷的话:“私生活的问题呢?我不相信你会一点都不在意这个。你我在一起只有三天,可我与陈琪足足过了两个多月!她实在太热情了,你根本想象不到。我们什么花样都玩,什么地方都试过……”

  我说得越来越放肆,可自己的心上却如放置了一支末端系在我嘴唇上的锯子,越说越是心痛如绞。瞥眼在反光镜上一看,自己的脸色铁青得吓人,我是在为了什么如此折磨自己和自己深爱的人?渐渐的,我已经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嘴机械地运动着,不断吐出刺伤ferrari,同时深深刺伤我自己的话。Ferrari静静地听着,脸色变得很凝重,但是却没有发怒或是受伤的表现。过了好久,我终于说完了,她就那么静静地把我盯着,一句话也不说。

  我心里很慌。说了那么多非常过分的话,就是为了刺激她,使她离开自己。但是又非常害怕她就此离去,使得我俩之间再无挽回余地。我与寒寒就是在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事件中一点一点走远,最后甚至在自己的强力意愿下不再复合的,与她也会重复这样的事吗?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了,怎么现在会这样?!这还是在三星上意气飞扬、目空一切的我吗?

  我正在心慌意乱时,ferrari抬起了眼睛,柔声道:“说这些,自己也很不好过吧。”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嗯”了一声。

  “你是个不爱追寻别人过去的人,我的过去你就从来没有问过。”ferrari说:“虽然你不愿意主动追寻别人的过去,但却非常在意自己的作为。那些都是另一个你在另一个世界的作为,你不用耿耿于怀。我只愿知道,现在的你是否愿意和我在一起?”

  答案是肯定的,我激荡而恐惧的心渐渐平静,点了点头。Ferrari冲我微笑了一下,说:“老公,现在该干些什么?”

  我弯下腰打开车门,把她从车里抱了出来,紧紧搂在怀中。过了好一回,实在太过激动,又将她举起来旋了三圈。Ferrari没想到我这么疯,见周围已有人围观,不住小声催我放她下来。我这时才不管那么多,只顾着继续抱着她飞旋。她见我不放,轻呼道:“快快快,治安队来了!”

  这招很有效,才不久之前给治安队抓了一次,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一听就发抖。可放下她转身一看,却是我父母在那里非常慈祥地笑。

  俩老的这大晚上的发了疯,说我们俩千辛万苦到了一起,时间珍贵,把我们丢在车后座甜蜜蜜。我爸亲自驾驶S735,我妈坐前排!大概因为现在和ferrari是一家人了,不怕碰坏了漆陪修车费。我是挺担心二十年前开惯了野战吉普的我爸能否把这种超人气跑车顺利开回家啦,不过看来他倒是信心十足。

  他们这么安排也好,我和ferrari手牵手地坐在后排,当真感到了世间最最甜蜜的感觉。眼看我爸七拐八饶地把车开到了路口检查站处,前面有些路政检查的,我怕他们找我爸执照过期二十年的麻烦,心中微微有些不安。Ferrari捏了捏我的手,轻声道:“不要担心。到了现在,耽误片刻也没什么。一切都在按规划进行,我们……”我心里不由激动,接过话说:“会永远在一起。”她点点头,突然红晕上脸,靠在了我肩膀上。让我爸妈看得赞叹不已。

  还好,那些检查的只是看着我爸这样一个糟老头子开如此名车,发了一阵希奇感叹。我把证件递给他们看了后,轻轻松松便放了我们的行。可惜老头子已经老了,完全丧失了豪气。开着S735竟然@40km/h的速度,简直让人感觉是对这种名车的侮辱。我抗议了两回,他都以平平安安送我们回家好安全结婚为由拒绝我掌舵的要求,这一回足开到将近二十三点才回到家。都累得要死,话都来不及多说我们便都抓紧时间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到街道办事处去办了结婚注册手续。幸而ferrari把手续文件带得齐备,一点没遇到麻烦便通过了。办完了手续,我们都象心口大石落地,方才开始有说有笑,谈起请客的问题。按说以我们的身份,正式操办起来起码是个百十桌的规模,而且最低限度要到成都的天府酒店办。可我现在毕竟还是出差中的三星军官身份,十天里要抓紧把一些必须办的事办了,等最后赖皮留了下来再说其他的吧。Ferrari很赞同我的意见,说先紧后松是应该的,便没有谈立即操办的事,只是就地给赵船山打了个电话。赵船王在电话那头闹翻了天,责怪我回到主星不先去见他,后来又说以后时间还多,也不争这一时云云。她家里对我还是一向比较满意的,这一点我心里比较有底。时间紧张,就只是中午打了几个电话召唤了些高中同学到家吃个便饭,宣布黄二结婚的消息。饭毕便带着他们的惊呼,开着老婆的名车上北下南地走访同乡家属去了。

  这些事情还真是麻烦。人太多,光是我家附近三十公里、可以当天下午跑得过来的就有二百多户。就算光速移动,而且每户只敷衍了事地慰问五分钟,也得要接近二十个小时。还好此时我已经有了一定的面子,事先已由郭光联系、我爸出面安排了当地武装部的把要访问的军人家属分片区聚集起来搞集体慰问,一下午跑了十多个小型慰问会也就了了。这么一跑,我才发现本人的知名度远超过自己的想象,好像住家方圆五十公里内没人不知道我,认得出我面貌的都有不少,这自然与我被从各种角度大力宣传过有关系。

  那些家长的殷勤表现真是令我汗颜无地。他们知道儿女归我罩,简直恨不能把家里的每一分稍微值钱上眼的东西都拿来进贡给我。好些东西,大概连个村长也不会希罕的,但他们只是希望能给自己的儿女带来些好处,可怜天下父母心哪!可我已经决定不回去了,虽然费尽口舌拒绝了众人对GDI高级军官的群体性腐蚀阴谋,但心里不免有了点拿了别人好处却又没给办事的愧疚感。愧就愧,还是老婆比较重要些——话虽如此,我也未嚣张和不讲人情到在充满期待的众位家属面前说出这些话来。我就算不在这里混了,也得为我爸我妈留点后路,不能让他们整天冒房子给人丢燃烧弹的危险。

  两天的时间非常紧张,在ferrari的帮助下,方才勉勉强强地把慰问抚恤工作搞完。下一步的安排是到南京。南国院要搞六十周年校庆,给我授个了荣誉校友。虽然我当年干得南国院屁滚尿流,后来连续两年进来的新生都要连带着一起写检讨,但他们似乎并不计较这个,而更看重我这个南国院出身的人的实际表现。老头子对我说:做人不能太忘本。也就是说,一般性的忘本是可以的,但在这种人家都把轿子抬到家门口来的情况下,就不能忘了,所以我必须得去。在回家之前,我紧紧凑凑地看了小淫贼搞的日程表,不明白为什么要那么浪费时间地坐船摇到南京。现在终于明白了,都是他们的安排,是要我和ferrari作一次新婚旅行。

  沿江而下,风景相当不错。大时代虽然给大地带来了全面毁灭,然而在长江这条生命之河的滋润下,两岸的风景让人充分地感受到了大自然无穷的生命力和恢复力。我与ferrari时常坐在甲板上看风景,身后不住有孩子追逐嬉闹的声音。这种情景如此平常温馨,即使时间推前数百上千年,除了脚下的船会因科技程度存在不同外,也都应该是如此情景吧。我趴在栏杆上,吹着江风,忽然想到了陈琪。如果是她在这里,一定会拉着我学那些小孩一样满船追着玩。她确实是活泼好动的,这一点我很欣赏。然而欣赏归欣赏,我还是没有选择她。与ferrari在一起,我必须安静一些。

  忽然,ferrari的目光从杂志里抬了起来,瞄向了我:“你很悠闲啊,第一目标是什么?”

  “以前是打到渚大魔王,出一口恶气。可……我觉得他现在也蛮可怜的。”我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说:“现在有了你,那些追求好像都不重要了。三星自然会有更厉害的人去操心,我还要什么?什么都不要了,守在家里陪老婆吧。”

  “别说那么没志气的话,你又不是那样的人。”ferrari给我逗得轻笑了起来,忽然好像很无意地问:“可是我怎么总看着你的眼睛里有不满足的神色呢?”

  “什么不满足?你不满足的话我们现在就回舱去……”我摆出一脸淫样对着她笑。Ferrari边笑边摆手:“你少来,郭光这么笑还有点意思,你这样很猥琐。唉,你别打岔,我是说真的。”

  “我们新婚,说这些干嘛?”我伸展了一回身子,转过身说:“你实在太闲的话,我们真的回舱去。这里人太多,没舱里好玩。”

  “你又想干什么?”她的脸一下子红了。

  两天三夜的蜜月旅行,简直就是神仙日子,可惜时间短了点。看到中山码头时,我便跟ferrari约定把事情完结之后干脆从阳泉坐船慢慢摇到北美去玩一趟。可惜她一眼看出我的真实意图,只是更加隐蔽地狠狠揪了我几把。

  此时南京盛夏未过,江水高涨。原本六公里左右的江面,现在看来浩瀚无涯,如同海洋一般。码头的位置原比停船处高不少,下船时应该是往上走。可此时因为江水涨了十米以上,反而得从船上往下行向码头了。Ferrari毕竟是海边长大的,对这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我这个老南京还有些战战兢兢。好容易到了岸边,忽然想到六年前的此时,我也是如此胆战心惊地下得船来,背负着一身疲倦和彻底伪装自己的决心。如今,我一身轻松,又有娇妻陪伴,不由感觉人生如梦。

  郭光也应邀来参加南国院校庆了,已在码头外等候。他嬉皮笑脸地对我俩打了个招呼,说:“我们快点去,今天那里美女如云。”

  “我们可要告岚丫头啊。”我和ferrari异口同声地说。

  小淫贼立即软了,求饶了一气,跑去把车开了过来。走在路上,他随口说着:“谭康忙得很,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我找了他几回都没见着,这次校庆他也不会参加了。对了,渚乃群住院了,这次派了他女儿来做代表。”

  渚烟又要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不由感到了一丝紧张和烦躁。并不是讨厌她,而是她的生活轨迹与我完全不一致,一旦相交,必然把我这边的规律生活搞得一团糟,说起来我有点怕她。回头看看ferrari的脸色有点难看,边安慰道:“没什么的,我们不去招惹她就是。”ferrari努力笑了一下,说:“没关系,她能闹出些什么来?以往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我们的生活已经上了轨道。”

  尽管她这么说,我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不安。这种心情让我颇为不爽,似乎一回到地球的引力圈,受到ferrari的光辉笼罩后,我慢慢地又开始往港湾里驶回,又开始变成原来那种谨小慎微的怕事者了?虽然这也许是平静、安稳生活所必须的品德,但我个人并不喜欢这样。在三星上,即使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我也毫无畏惧,抄起斧头就可以冲入敌阵胡乱砍杀;可是在这里,只是这样两个女人,便令我担惊受怕、七上八下……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许多话无从说起。

  “嗨,你们俩怎么了?见个熟人罢了,至于都摆那样的丑脸吗?”郭光在前排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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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3楼 发表于: 2007-06-10
第四章 风雨之前章

 

     我们一行来到南国院,南国院的校庆正准备得紧锣密鼓,热闹非凡。谭康果然没来,我、ferrari与郭光便三人行,在典礼开始之前随意走了一回。不料ferrari的轻易吸引来了大批围观者,又加上我最近比较出名,学弟们飞快地认出了我和郭光这个传说中的爆头专家。风光了好一回,才在典礼开始声中摆脱开缠绕,来到贵宾校友席上。

  在对面的“外宾”席上,很轻易地找到了渚烟。她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了少许,更有了种死亡般颓废的妩媚。郭光一看见她,便凑耳过来给我开小会道:“我敢断定,这小妞已经给人蹂躏多次了。”我怕ferrari听到我们说这些不高兴,翻起白眼、马起脸道:“关你屁事,咱们当年都也算意气相投了,少说这些怪话。”

  小淫贼给我教训了也不以为意,嘻嘻哈哈地看别的美女去了。渚烟很快也发现了我们,眼神一亮,轻轻朝这边招呼了一下。我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等上面领导的讲话结束,开始会演时,跟ferrari说了一声,然后走过去打招呼。之所以我采取主动,大概是害怕她主动过来的话,话不投机会在ferrari面前说出什么令人不愉快的话吧?俺的新婚蜜月旅行可不想整成这样。

  遗憾的是,我发现自己的本事真的退化了。我自打回到主星以来,在三星上的那种飞扬跋扈迅速消退,在与ferrari相约终身后,更是飞快地变回原来那样谨小慎微的人。这并非我的本意,绝非当年在南京中山码头时的自我立誓,而应该是一种不自觉的生存反应。这种退化就使得我在女人面前再胡扯不起来,许多自己不想附和的话都附和了,许多不想答应的事都答应了。没要到十分钟,我已经答应与渚烟一起吃饭了。她诡计得逞,不由嘻嘻笑了起来,突然下巴朝ferrari那边一点,问我那边有没有问题。

  我真是窝囊,自己都感到窝囊万分,口不对心地勉强硬挺道:“她很懂事。”

  这些硬挺的话说口后,我的南国院之行就成为了四人行。本来我、ferrari、郭光和杨岚也经常四人行动,颇为相得。但是那时我们刚好分为两对,到哪里、干什么都很愉快。现在的这种四人行搭配就太糟糕了。

  在诡异的不祥气息中,我们转到了当年我住的四号楼前。渚烟探头探脑地看了一遍,说:“简直没怎么变嘛,我们上去看看吧。”

  我们住的六楼还没人住,连看楼的老头都没变,只是认不得我们了,不肯放我们上去。不过小淫贼有的是办法,他给老头送了一包烟,便立即唤醒了老头沉睡的记忆,带我们上去开了门给参观。

  可惜小淫贼的唤魂术太强,让老头把一些不该想起的事也想了起来。他不但认出了我,还把渚烟以及当时我们在这里鬼混的事全都想了起来,噼里啪啦地不住往外捅。这些我从来没对小淫贼之外的第二人说过,包括ferrari,直让我听得面色煞白,谁知老头的记忆之门一旦打开,简直不可收拾,他随即向我追索当年我借他没还的那个炒菜锅。我实在实在想不起来了,见他翻来覆去地说那些陈年旧事,只怕ferrari当场向我提出离婚,便忍痛又破费了一包高级骆驼烟封他的嘴,美其名曰“为了忘却的纪念”。

  好容易将老头遣送下楼,我和小淫贼都是一头冷汗。我伸了伸懒腰,仰天躺到现在也不知是谁睡的床上,感叹道:“这里住了两年呢,忘不了的回忆。”

  郭光一脸得意地说:“我在这儿住了四年呢,到处墙上都有我的生花妙笔。”

  我喃喃道:“幸好墙刷过了,不然怎么好带她们进来。”

  对话很平凡而乏味,气氛却越来越凝重。Ferrari从进来之后就没怎么说过话,这是当然的。即使没有听到老头揭露的那些东西,她也会知道,在这幢楼里,只有她一个人是外人、过客,而我们三个都是参与者。无论她与我多么亲密,哪怕已经结为夫妻,在这里也只是与那段生活经历毫不相干的外人。更何况听到老头说那些,她心里会怎么想呢?想到这里,我决心拿出些气概来,突然开口对渚烟说:

  “这个事应该告诉你,我们已经结婚了。”

  渚烟突然爆笑了起来,指着一左一右躺着的我和小淫贼,捂着肚子大笑道:“你们……你们两个?哈哈,笑死我了,你们俩……”

  “别笑了,我说正经的。”我揽住了ferrari的腰,正色对她说:“我和她。”

  渚烟还在笑,可是笑容已经很勉强,笑声也渐渐小了下去。她保持着那样一种似笑非笑、怀疑和惊讶并存的表情问:“不是骗我吧?”

  我和郭光都摇了摇头,身后的ferrari微微点了点头。一件喜事就在这样一种诡异而尴尬的气氛中向她宣布了。渚烟的开心笑容冻结在了脸上,大约过了有十秒钟,她突然精神再次振奋起来,大声说:“好啊,黄而大哥哥结婚了,我这个做小妹的一定要招待。今晚七点吧,怎么联系你们?”

  我看了一下郭光,他又看了一下ferrari,然后回答道:“我们还有安排……有空就去找你吧。”

  渚烟一眼就识破了我俩的奸计,用嘲笑的口吻说:“想逃吗?”

  实在麻烦,如果答应了她,还不知道会多多少麻烦。我只得说:“改个期怎么样?明天一早还要飞去北京。”

  渚烟突然换了一种哀求的神色:“别这样冷淡的对我,给个面子嘛,好不好?”

  我真痛恨自己不能坚持己见拒绝她的要求!一边痛恨着自己,一边已经在点头答应:“好吧,七点钟到你家楼下等你。”

  渚烟号称有事,边打手机边消失了。她走得潇洒,我这边倒麻烦不少,眼看ferrari闷闷不乐的样子,我也没什么好的招劝回她开心。而小淫贼受了渚烟刺激,却在这时闹着要ferrari给他解决拖了许久的配手机问题。她心情不愉快时答应事情反而更加爽快,要么当场答应要么立即拒绝。这回她便答应给我和小淫贼各买一个,于是我们就跑去花了一下午时间挑手机。Ferrari当领导久了,对于这个已经不甚新奇,可我和小淫贼简直就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在手机一条街上转得几乎迷失方向。好容易买下来,已经困倦不堪、双腿欲折。在咖啡店里稍微坐下休息了一会,便往渚烟家去,赴鸿门宴。

  还好,渚烟不如陈琪习惯性迟到以资身份那么恶劣,等了几分钟她便出来了。这次她却是一身清爽打扮,似乎心情好得出奇,说:“来,带你们去全南京最好的地方。”

  有这种地方吗?我立即看向郭光。他嘻嘻笑道:“四年的生活经历告诉我,南京不过是个美女美食的荒漠而已。”我立即点头称是,说:“确实是‘盛名之下,其实难负’,地道的繁华沙漠。”

  我们攻击南京也就罢了,可还把南京的妹妹一起攻击了,看来小伤了渚烟的自尊。她皱眉讥刺说:“你们除了孝陵卫的小店,还去过哪儿?”

  我想了想,说:“我呆的时间短,只去过一次建业饭店。还有次发了小财,请他们到虹桥酒楼吃了一回。”

  郭光就牛气得多了:“我最后实习时,玄武、江南、希尔顿、金陵、建业、南京,都是常客,几乎天天转着走的。又不要钱,真是爽呆呆的腐败生活啊!”

  渚烟听完了我们的炫耀,终于不再板起脸,笑道:“说你们无知吧,去那些地方只不过求个所谓的档次,有什么好的?跟我走。”一边带着我们往院子里走。我此时却担惊受怕起来,怕有埋伏,提心吊胆地叫小淫贼在前面开路的干活。不料这家伙以我马首是瞻,见我神秘兮兮,他也神经兮兮了起来,几乎不肯前行。突然ferrari笑了,说:“快走了,她是个识货的。我也到过北京GDI高干住宅区,那里的VIP餐厅比王府井大酒店都好。”

  “是吗?”我和郭光面面相觑,有些不可置信。

  “是陪陈田夫吃饭吧?”渚烟突然说:“他也请过我,这家伙号称吃遍中国美食,点菜的本事高得很。”

  这俩女人简直是在明争暗斗,我的头已经开始发胀了。

  来到南京GDI顶级高官住宅区的VIP餐厅里,这餐厅的菜谱要拿到外面去肯定引起轩然大波,里面有许多禁止捕食的珍稀动物。渚烟甚至说,如果我们能等,熊猫掌也能搞到一尝。我们虽然馋嘴,但人品也不至于低劣到去跟大熊猫为难,随意点了些菜便开始喝茶聊天。

  不一会,我们便从大熊猫吹到我们上学时吃的手提式火锅,说起来就是一阵猛笑。渚烟忽然问:“对了,你那日本女朋友呢?”我指指天,说:“还要十年呢。”渚烟惊叫一声,说:“也好,她小气了些,不太适合你。不象赵姐姐,心里恨不得吃了我,脸上却笑嘻嘻的。”听了她这话,我不由扭头回去看ferrari,郭光就直接发挥狗腿子的职责猛瞪她。她嘻嘻一笑,说:“开玩笑啦,瞪着我干什么?”

  “你们说得那么不错,我有些想吃那个什么‘手提式火锅’了,有没有?”一直没怎么发话的ferrari突然说。

  我们相互干瞪眼,又看向渚烟。她哎哟了一声,说:“糟糕,这里好像没有。”

  我叹道:“早没说起,不然中午在孝陵卫就可以吃了。这种老百姓的开心娱乐,大概你没机会尝试。”

  ferrari疑问道:“为什么?”

  郭光立即回答:“你家太有钱。”

  渚烟说:“而且你又是好学生对不对?不象我,一天除了玩就是四处找吃的,我爸爸总骂我是个草包。”

  “说得跟个……小母鸡似的。”我阴阳怪气地说:“你爸就准你那样混?不可思议。”

  “他已经好几年不管我了。”渚烟喃喃地说:“要能再早几年多好。”

  好在,这时酒菜已如流水般送了上来,封住了我们的悠悠之口。我们大吃大喝,不一会气氛热烈起来,便把菜都丢到一边,频频对敬起来。小淫贼有一点不好,就是喝出状态后敌友不分,见人就咬。渚烟微微煽动了他两句就把他拉了过去,俩人疯狂向ferrari猛灌。

  不一会,ferrari就给灌倒得不行了,我被迫顶上去帮她喝。喝酒这种没有硝烟的战斗,突击非常见效,可惜这种效果发生在我们两口子身上。给渚烟和郭光俩疯子这样一阵轮番突击,我们俩都算挺能喝的也给灌得动弹不得了。我强瞪着眼睛,想看清楚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惜眼皮止不住地往下落。只约略听到郭光说:

  “哎哟,下手太重,这么大俩人怎么挪动啊?”

  渚烟:“我爸不在家,搬我家去。”

  过了一会,我们终于给弄到了渚烟家。我似乎是给郭光拖上她家楼梯的,简直敷衍了事。安置了我们,郭光还想赖着不走,给渚烟几句话骂走了。这些事情虽然就发生在我身边,可是因为一阵阵地发晕,根本搞不清这些是否发生过,或者只是我个人的错觉?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半睡半醒之间,我忽然看到了渚烟走了过来,坐在我的身边。她轻抚着我的头发,忽然轻声说:

  “我好想杀了她。”

  我顿时浑身毛骨悚然,酒醒了一半。但是酒喝得太麻木了,身体根本动弹不得。渚烟继续说着:“你还记得在成都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我言语不能,只得静静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她说:

  “你就会知道那句话的含义,你会因此痛不欲生的。”

  然后,她就象突然消失在了空气中一般。我试图清醒自己的头脑,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一阵倦意袭来,止不住地又沉入了梦乡。

  醒来时,我一感到阳光刺眼,顿时猛地弹跳了起来。浑身大汗淋漓,生恐再也找不到ferrari.可是回头一看,她正安静地躺在我身边,还没有醒,顿时放下心来。那么晚上渚烟对我说的这些是怎么回事?我走到门边一看,上面有郭光离开时顺手做的机关。此人虽然行事放荡,却知道事情深浅,顺手做了个从外面除非砸门、不然绝对打不开的机关。这个机关并没有被破坏,也就是说,在小淫贼离开之后,绝对不可能有人进入过这件客房,对我说什么话——那么就奇怪了!

  我用力摇了摇头,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太累了造成的错觉。身后的ferrari发出了初醒的声音,睡眼惺忪地问:“怎么了?”

  “没事,一切都很正常。”我按下心中越来越强烈的不安感,对她展开了骗子的微笑。

  匆匆梳洗后,我们向渚烟告辞了。她表现得很若无其事,含着牙刷劝我们多留两日,假打了好一会我们才告别成功。小淫贼早在高干住宅区外守候,见我们出来,松了口气。随即号称自己是通宵守候在此以防意外发生的——虽然我看他西装革履精神饱满,绝对是找了个好地方睡觉而非通宵守夜的模样。Ferrari随口夸了他两句“乖”,许下了给他提工资的空头支票,然后我们一行便往北京去。

  天气真是奇怪,从渚烟家出来时,天边还有太阳。可是刚刚抵达机场,便下起了大雨,班机几乎起飞不能。不知为何,ferrari显得心事重重,而我也为昨晚那么清晰地感受到渚烟的话而感到非常不安。我真的想知道,究竟什么东西在我们之间作梗,使得我们会如此长时间地不再说话。虽然以前也曾经想过,婚姻时间长了后,会有目光不再交流、习惯地去忍受冷淡相处的时候,但……我们这才是新婚哪。

  只是为了害怕遭到笑嘻嘻的渚烟的报复吗?带着这样的疑问,我们在倾盆大雨和狂风雷电中各怀心事地飞往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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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4楼 发表于: 2007-06-10
第五章 风雨之断章

 

     抵达北京时,风雨愈发猛烈了,机场已经发出了关闭跑道的信号,还好我们运气好赶在执行之前降落了。陈田夫的副官到场迎接,如同见黑帮老大一般孝敬地给ferrari举雨伞。其实我才是真资格的黑帮老大,只是这个副官是三十来岁的中校,我也只有忍了。

  郭光虽然号称陪我们到北京并做全程跑腿,可很明显他的实际目的不在于此。他已经快给岚丫头管疯了,或者已经被管疯了,好容易有了这样一个如鱼得水的机会,怎能不好好到外面飘上一飘。他根本无视我和ferrari两级领导的存在,对着空气说了句“我有事走先”便溜了。Ferrari的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她跑到一边去接——于是只得让我一个人与陈田夫的副官假意寒暄。我们说了几句,正觉得相互间志趣不合、无言相对时,ferrari走过来,抱歉地说:“我有些事要去处理一下,实在是脱不开身。大黄你自己去陈家好不好?我看他们主要也只是想见你。”

  她这句话让我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以为她对我有什么猜疑。Ferrari立即反应了过来,小声解释道:“我没那个意思,只是确实有重要的事走不开。你一个人去吧,我在旅馆里等你。”

  得到她的解释,我稍稍心安了些,只是不知道她有什么事那么忙?陈田夫的副官看来早就感受到与我交流不畅的痛苦,见我们终于下了行动决定,悄悄地松了口气。于是我们同机来到北京的三个人便立即分散开行动了,我给那辆很能让自己回忆起不堪回首往事的三号辰字牌照车接到了陈家府上。

  我来陈府的次数并不算少。虽然当年在纪监委一处干的时间不长,却屡屡被陈田夫抓差当司机送喝醉的他回家。但虽然曾经那么多次到过他家,却很少见到他的家人,只见过一次陈琪——可见他家人要么很忙,要么在我这种地位低下的人进去时会自动隐身。可这次情况明显不同,陈家乐老元帅和陈老夫人端端正正地坐在大堂里等我,陈田夫陪坐在侧席,见我来了,招呼得非常殷勤,几乎让我以为他已卖身为奴。可一想之下,怎么也没有长子给自己家里做家奴的道理,于是才明白这只是他客气的表示。我过去给此人取的外号叫“奸臣”,大意就是特别能审时度势,面对不同的人采取不同的态度。从前后几年的接触来看,简直没有冤枉他。

  当然,虽然我现在已经恢复了阶级,也还只是个中校。北京城里几千年如一日地上演着卧虎藏龙,一个无职中校实在算不得什么。就算我胸前挂满了勋章,那也等于废物。地面上不承认三星系统发的个人勋章,他们也不会在意我在一个理应坚守无失的地方立下的战功。所以他们会这样隆重地迎接我的理由就很清楚了:为了陈琪。

  如果我的父母是这样关爱我,也许会很幸福吧。

  当然,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身份这种东西,多数时候等于罗嗦。我们大家都很清楚,谈话的关键在于陈琪,可是在谈到她之前,我们必须说上两三个小时的废话才能显示出我们凡事有轻有重的姿态。我非常厌恶这种虚伪礼仪,但是却不能不配合他们。陈老帅与我闲谈几句,开始问我对幻界第一次战争的看法。还好,我们在三星干部培训班上探讨得多了,便把自己的、陈琪的甚至奥维马斯的见解全都提出来与他闲吹。吹得久了,陈老帅突然眼中精光一闪,直逼问道:

  “前几天,你在GDI特别战情研究会上的最后总结性发言很有震慑力呀,谁教你那么说的?”

  我苦笑了一下,说:“只要是三星那边呆过的人,人人都想这么说。可是,没有人敢说,甚至连怂恿别人说的勇气都没有。这种大炮,除了我,还有谁放得出来?”

  “那真是你的想法吗?”

  “毫无疑问。”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老帅直截了当地说:“虽然第一次幻界战争失败了。究竟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现在组织上仍在调查取证,但相信迟早会下一个结论。但无论我是否应当负起失败的责任,都与幻界的军事和经济价值没有直接关联。我认为那里确有占据的必要,哪怕付出更大的代价,只要能够取得那块领土,我方数十年的被动局面将被改写。”

  “嗯,我并非想要求您同意或谅解我的看法,那只是我个人的看法而已。”我随口应付道。

  还好,虽然看来老帅的谈性已起,而且有将我作为思想上走了错误路线的对手并矫正之的企图,开饭的铃声却及时响起了。

  陈家的招待算是不错。陈夫人连连抱歉说招呼不周——那当然是相比他们家全盛时的规模,以陈老帅现在倒霉到禁足家中的地步,能搞成这个水平也不错了,起码远超过我平时享受的午餐规模。我与陈琪好歹也算做过两个月的露水夫妻,总有点余情未了,于是便守住了嘴巴没有乱冒出嘲讽之言。席间陈田夫发挥他的奸臣特色,拣些他老头子爱听的话来说,气氛也还算比较热闹。只是我猜到最晚拖延到这顿饭结束,他们就会问起陈琪的事,不免心中惴惴。

  终于午饭用毕。佣人来撤走餐盘时,他们一家却坐在原地不动,我顿时明白该来的终于来了。陈老帅嘴皮子一动,还没说出什么,陈夫人已经先开口了:

  “小黄,听说你已经结婚了?”

  “嗯,几天之前。”我闷头答道。

  “那么,你是不准备回去了?”

  “这不是我个人意愿的问题。按三星军律,我必须回去。”

  “可是你当然有不回去的办法是吗?”陈夫人尖锐地追问道。

  我沉默了些许时间,抬眼问:“夫人为何对我是去或留如此热心?”

  “小黄,你说了不该说的话。你是在明知故问。那当然是为了我的可怜女儿。”

  独自流落宇宙尽头的陈琪可怜吗?确实,处于那样的境地,她确实是太可怜了。我这些天都在努力控制自己不往那个方面想,不然一点一滴累计起来的愧疚也许都会让我不得安生。可是相对不可捉摸的陈琪,目前我身边的幸福实在是太现实了,难道要我放弃ferrari去面对不可预知的未来?也许那样会很刺激……

  我猛地摇了摇头,禁止自己往那些不该想的方面继续想下去。昂起头,对陈夫人说:“我们的事,是双方自愿的。我的妻子已经原谅了我的过去。你们也许不能谅解我的做法,但是对我来说,追求自己的最终幸福比和她那样在一起要重要得多。”

  陈夫人的脸色大变了,几乎破口大骂起来,随即紧紧攒住拳头忍住了怒气。陈老帅终于接过了话茬,说:“这么说来,小黄你是下定决心不再回去了是吗?”

  “怎么,元帅你想阻止我吗?”我警觉到突然生变的危险,不由变得有些敏感冲动起来。

  “养育出那样的女儿,是身为其父母者的不幸。她的叛逆淘气向来令我们头疼,然而如今她的凄苦不幸更让我和她母亲肝肠寸断。而且,她被流放到那么远的地方,说到底与我有关。如果时间上不是那么凑巧,老头子拼了这一命又如何,难道还保不住自己的小女儿?!”

  说到这里,老帅须发皆张、威风凛凛。我为其气势压迫,低了头不敢说话。只听陈老帅继续说道:“老实说,她会和你在一起,不但出乎我们所有人的预料,更让我和她母亲非常不满意。这里也不客套那么多了,我们对你这个人的人品很有看法。但是现在,你这个万万配不上我女儿的人却还不愿意回去陪伴在她身边!也罢,我陈家乐的女儿不是孬种。痛苦伤心一回,也就自然长大成熟了。我们不希罕你这样的人,也不屑于对你的选择作出什么阻挠。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这老头子可真能说的。这一席话震得我心惊胆战,背上衣服已经给冷汗浸透了。虽然情势尴尬,却也忙不迭地跳起来告辞。陈田夫苦笑着将我送到家门,说:“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虽然知道了你和她结婚的消息,却没想到你和家父会闹那么僵。也许对你的未来仕途会有不良的影响,你要有心理准备了。”

  “我看不到未来,走着瞧吧。”我简短地回答了他,伸手拦了辆出租车直返饭店。

  我径直回了预先订下的王府井大酒店。时间尚早,ferrari还没有回来,隔壁郭光的房间也没有人,他们都跑哪里去了?虽然现在都有了手机,我却懒得召唤他们。到了人类世界的第一大城市,好玩的事物甚多,碰到了总会想玩玩吧?我此时心情不甚顺畅,索性洗了澡便坐在床上,拿起旅馆配给的女人杂志闲看起来。

  看了半下午杂志,不由看得困了起来,可ferrari还没有回来。我把杂志一丢,倒头便睡。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耳边有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响个不停。我爬起来找了半天闹钟,直到找到并砸坏之的劲头过了之后,却仍然没有发现那个响的玩艺的下落。讨厌的响声停了一下,又猛响起来。这回可把还想继续睡的我气炸了肺,跳起身来野鸡气功、小宇宙、阿赖X识什么的只要能运的全部运上,终于从一堆衣服里揪出了罪魁祸首:是我的新手机。自打买后还没听它响过,难怪听不出来。接起一听,里面传来个低沉的声音:

  “大黄?”

  会是谁?我非常奇怪——手机昨天才买的,不应该有别人知道我的号码,何况这个声音那么深沉,完全不象我身边那些飞扬洒脱的人。我疑问道:“谁啊?”

  “下楼来,我在大堂等你。”

  我终于听出是郭光的声音。这家伙不知在搞什么鬼?还没来得及再问,他已经挂掉了电话。抬头一看钟,竟然已经晚上八点半了,ferrari怎么还没回来?这时方才感到饥肠辘辘,急忙穿好衣服出门。

  小淫贼正在毫无节制地摆酷——这是我的第一印象。这么晚了,又下着雨,豪华的王府井酒店大堂里主顾稀稀拉拉,服务生比客人多得多。他却穿着高领风衣、戴着墨镜斜靠在门口柱子上,而离他五米之外就是无人乘坐的豪华沙发。小淫贼这样懒惰的家伙在摆酷和偷懒间,从来是选择后者,因此今晚的表现殊不正常。我在大堂里张望了一圈,没感受到任何姿色平庸级别以上女性的存在,那他这样摆POS迎接我干什么?带着全身不解,我挤眉弄眼地走上前去做出鄙视神色。他摘下墨镜,咧嘴一笑道:“没吃饭吧,我们先去吃了再说。”

  初秋的北京遭了这样一场豪雨,气温变得有些冰凉刺骨。我与郭光来到酒店餐厅,要来menu一看,简直皱眉苦脸地点不下去:实在太贵了。郭光一伸手把菜单拿过去,点了五六个菜。Waiter才走,我便苦着脸说:“你也不悠着点,这里那么贵,你也吃得下啊!”

  “有什么?”郭光很不在意地说:“反正ferrari有的是钱。现在你们已经是夫妻,她的就是你的。大黄,你现在的身家可暴涨过亿啦!”

  听了这样的话,我不由很不爽,立即反驳道:“光光,你应该知道我图的并不是这个。”

  郭光没有再说什么。好在菜上得很快,立即冲破了这种稍微有些尴尬的气氛。我和郭光这时都已饿得眼睛发红光,几乎是上来一盘便消灭一盘,让上菜的小姐目瞪口呆。大概王府井酒店十年来都没有接待过吃相如此象饿狼野猪的客人。饭罢,郭光主动帮已经快石化的我掏出钱包里的金卡刷了饭钱。我心痛如绞,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正唇齿留香,摩拳擦掌准备修理铺张浪费的小淫贼。郭光招架住了我的进攻,突然极为严肃地说:“大黄,我有些事想跟你说,但不知道现在说还合不合适。”

  “说啊,跟我假什么假呀?”我嗤之以鼻。

  “我说正经的,你别不当回事。”小淫贼继续严肃认真地对我说:“我也会认真对待某些事的,你别当我整天只会嘻嘻哈哈。”

  “我从没觉得你是个只会整天嘻嘻哈哈的人。”我打着哈哈说:“不过你大部分时间都在嘻嘻哈哈。”

  “大黄!”

  “好好好,你那么严肃干什么?有话快说吧。”我见他那么认真,只得收拾了态度认真听他说话。

  小淫贼见我终于改变态度,便开始东拉西扯,不过脸上还是作得一副深沉模样:“好早前我就开始想了,特别是你在雷隆多上出事后。我开始怀疑我们持续多年的交情,是否还会继续存在下去。你大概不相信,我把与你和谭康的交情看作最重要的东西。”

  “你不该怀疑这个的。”我深吸了口气,说:“无论我是否变化,怎样变化,你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一段时刻的参与者和伙伴,那样的关系无人可以替代。”

  “说是那么说……”郭光顿了一下,说:“巴斯克冰来北京的那次,与我匆匆见了一面。我和他聊了些你们的事情——那让我感受到,你已经在另外一个世界有了完全新鲜的、没有我们这些旧朋友参与的人生,而且那些经历远比主星上的丰富多彩得多。因此我更加怀疑你会忘记我们了。”

  “你现在的结论呢?”我紧盯着他问。

  “我在等待你的回答。”小淫贼很滑头地避开了。

  他的问题其实并非无理取闹,这是一个相对严肃且必须直面的问题,虽然由小淫贼提出来多少有些可笑。我沉思了片刻,抬头说:“那是不一样的。小淫贼,不说你,哪怕是与我闹得很不愉快的谭康,都是我生命中不可替代的角色。没有你们,我的人生会完全不同。这也许是好事,也许不是,但现在无法下结论。我现在可以作出结论的是:你们都是我的朋友,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巴斯克冰与我患难与共,结下了生死之交。但那多多少少与你不同。我和他之间,是一种绝对信任的关系,可以托付生死的信任。而你呢……小淫贼,你确实不太可靠。”

  “也不是完全不可靠吧。”小淫贼眨巴着眼睛小声抗议道。

  “靠,还用提咱们在学校时的肮脏事情吗?靠不住就靠不住,别争辩了。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你和我不是生死之交,但我们一起在人生最重要的阶段一起成长过,那样的相互理解在走出学校后不可能在第二人身上得到。即使是龙二、寒寒,他们都不可能象你我二人一般……”

  “心意相通?”小淫贼露出了淫笑。

  “惺惺相惜,情不自禁……”

  “哈哈,大黄,你果然对我有意思……”

  “原来你是传说中隐藏已久的人妖,去死吧,闪电直击!”

  我们之间的空气终于不再沉重,闹了一回后,见周围的服务生有召唤精神病院的举动,急忙住手。郭光呵呵傻笑着,又把墨镜戴上东张西望地摆酷。可我随即的一句话使他的身子僵住了:

  “要说什么话,快说吧。我已经给你交了底了,不必担心。”

  郭光不可置信地蹬着我,墨镜掉了大半截下来:“大黄,你对我用了那种禁忌力量了?”

  “对你?我才懒得用!”我哼道:“你那鸟样,我还看不出来?明显心里有重要的但很顾忌的事要对我说,所以才那么东拉西扯!都这么晚了,奇怪,怎么ferrari还不回来。快说吧,这么大晚上的没老婆陪伴只得跟你瞎说胡话,也真是无聊。”

  “是有很重要的事。”郭光站了起来:“我们到露台上去说吧。”

  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我迈步上前打开露台大门,一阵狂风夹杂着水雾卷了进来,几乎让人窒息。我暗运气息,豆大的雨点在离我身体一寸处便被弹飞,身上不着一点水迹。郭光喝了声彩,将风衣后的帽袋卷到头上,也走到雨里来。大雨打得四周有如千万挺机枪一齐开火,震得耳膜生疼。即使有什么监视我们的人,也万万不能在这样恶劣的气候下得知我们谈话的内容。小淫贼做得很小心,可那是为了什么?

  郭光又仔细查看了一下周围,方才开口:

  “直奔主题。我要跟你说的是:几个星期以来,我对ferrari进行了小范围监控侦察。”

  “侦察”和“侦查”只差一字,但意义相差甚远。郭光还专门重复了一次,是“侦察”。那么就更怪了,他对ferrari进行秘密调查干什么?我脑中不断分析各种可能性,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问:“是赵船山有什么特大经济问题即将事发,还是ferrari与欧洲那边有秘密来往?”

  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具可能性的最恶劣事件了。可郭光摇了摇头,说:“此事与你有关。”

  “我?”我疑虑地重复道。

  郭光点了点头,慢慢筹措着词句,谨慎地开口说道:“大约三个月前,岚丫头发现ferrari经常不回家,提醒了我一次。我不怎么当回事,觉得她既然是领导干部,参加些应酬,有时不回家,或者到父母家住都是很正常的……”

  “嗯。”我硬着头皮发出了毫无意义的语气助词。

  “我虽然不当回事,但岚丫头一向很崇敬大姐,所以把这事放在了心上。过了一个月,她给我拿来一份调查报告——她没怎么深入调查,只是每天晚上十一点钟去确认一下那辆S735的所在。我们就住在大姐住处对面,所以好好查。如果没看见,她还会专门跑一趟赵家,在离她家一公里外的山顶上用微光夜视仪看看那车在不在……”

  “她也闲得太无聊了吧,你怎么管她的?”我忍不住出言讥讽道。

  “在家是她管我,哈哈。”小淫贼干笑了两声,说:“我也觉得她太神经质,可她那么坚持,而且又不乱跑,去一趟便准时回家,我也就不多干涉她了。一个月后,她给我的报告让我吓了一大跳。Ferrari只有五天不到的时间在家住宿,而且一次都没有回过父母家。”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强撑着问:“然后呢?”

  郭光低下头,在暴风雨中用防风火机点燃了烟,又递给我一支,我摇摇手不要。他深吸了一口,说:“接下来的事,岚丫头不愿意查下去,似乎是在疑虑,如果继续下去,你会对她的这种行为有什么意见。但她建议由我来查,说只要是我取得的结论就绝对不会有问题。然后我就查了。开始,以为大姐因为孤独寂寞,另觅了新欢,和某个挖你墙脚的男人来往。我便对她进行了远距离隐秘监视。”

  “这种方式很容易丢失目标的。”我提醒道。

  “正是。但我绝对不能暴露自己,大姐搞政法工作多年,反侦察经验相当丰富,我也是不得不如此。阳泉是个很热闹的地方,大姐又爱往热闹地方走。我已经尽其可能地观察了她周围的可疑目标,但一直没什么进展。人稍微一多,目标就丢失了。我毕竟只有一人,算是尽力了。”

  我的疑心更重了:郭光虽然只有一人,虽然阳泉很热闹,但他毕竟是个很有经验的受过特种训练的人,怎么会屡屡在这种盯人的事上失败?象是猜到了我的想法,他随即说:

  “大半个月后,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选错了目标。”

  “什么意思?”

  “我假设是一个二十五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男子与ferrari相会。他们如果相会,必然要见面接触,起码要通过附近的公用电话联系——我们那些老教材真是害人,让我走了好大的弯路。后来我才想到手机联系的可能性,但是你也知道,阳泉虽富,有钱和有资格用手机的人却实在不多。我托了个熟人把阳泉拥有手机的一百多男人调了出来审查,一口气枪毙了七八十个后,把剩下的做了个粗略调查,证明他们没有一个人有时间与ferrari见面。眼看这条线又断了。”

  “嗯嗯。”我的脑中也是一头雾水。我跟小淫贼是一个学校出来,一起受训的,思维方式也因此大同小异。他分析不出来的东西,对我自然也相当艰难了。

  “我察觉到自己可能找错了目标后,痛定思痛,决心破除陈旧观念,靠胡思乱想来分析一回。得出初步结论后,我改变侦察方向对ferrari进行了盯梢、监听和截查电子邮件的各种侦察方法。但是大姐太厉害了,她好像是信息专业毕业的研究生?电子监察方面没有取得任何效果,只是在盯梢方面得到了一定的证据……没盯到几次,就传来了你要回来开会的消息。她几乎是立即结束了和那边的联系,很快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我突然发觉自己的声音变得十分冰冷:“说了那么多,你的结论是什么?她是否与人有染?”

  郭光似乎被我的语气吓着了。过了好一会,方才下定了决心说:“应该是有。”

  “应该是?有还是没有?我不要听什么应该是!”我大吼了起来。

  “那就是……有。”

  我全身的血液一阵阵地往头顶上涌,不由有些头晕目眩,极力冷静地说:“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我无法告诉你确切是谁,因为我也不知道那个人的真面目。我只是心中大概有个怀疑的对象,具体是谁,应该由你亲手去揭开。岚丫头不合适做这个,我做到这一步,也是身为兄弟的极限。”郭光提高了声音,说:“大姐现在对你很好,也许只是一些以前的事没有了结掉。如果你装作不知道这些,不去挖掘,这些事大概也就那么算了,就好象从来没有发生过。你照样可以当南华船王的女婿,身享亿万身家。过个一年两年生上一堆儿女,从此幸福融融——我不能替你决定,但我觉得如果选择这样过,也很不错的。”

  “先前那顿饭就是为了试我是否已经屈服于富贵吗?”我的声音尖锐了起来:“光光,我们俩五块钱吃一顿的日子过多了,确实是穷怕了。但是,我绝对不会贪图富贵而放弃这些根本性的东西!你知道我有多么在意这方面的事,我会怎样决定,你心里应该是很清楚的。”

  郭光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过了好半天,他才缓缓地说:“我明白了。”

  “她这么一下午没回来,就是去见那个人了,她现在在哪里?”我逼问道。

  “嗯,我去北京市警察局技侦处找了个熟人,查了一下ferrari手机的位置。她老早已经关机了,你不用给她打。但基站仍然在和手机保持联系,因此可以大概查到位置。她现在应该是在二环路北段七十二号的佛罗伦萨酒廊,已经在那里呆了四五个小时了。”

  “确定吗?”我追问道。

  “手机监控距离不是很精确,但肯定在那附近。”郭光的话突然止住了,说:“不要干出傻事来。”

  “放心,我不会伤害她。”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指却不断颤抖着。

  郭光把他找的汽车钥匙给了我,我上楼回到房间,把行李箱翻了个底朝天,拿到了内壁里藏放的ghost装备、马枪和子弹。这是当时离开雷隆多时,为了防止辛巴的人来劫机而准备的,现在却要用来杀奸夫?实在是太讽刺了。

  外面的风雨更大了,不住有树枝状的闪电从天而降。北京城战略防御构想的著名防御措施天顶护罩早已为了防止雷损收了起来,四处都是风雨交加的末世惨状。我顶着风雨驱车来到了佛罗伦萨酒廊外。这里很空旷,数百米内只有这一个娱乐场所,ferrari看来肯定在里面了。

  我究竟会怎样做呢?会不会冲动起来杀了ferrari?这种问题在平时冷静状态下很好回答,但如今却发现那些冷静理智的答案连自己都不相信。我什么都不知道——连自己全副武装地跑来这里想干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深吸一口气,顶着风雨打开车门,向酒廊走去。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5楼 发表于: 2007-06-10
第六章 风雨之痕章

 

     我打开了隐形,一步一步地慢慢向灯红酒绿的佛罗伦萨酒廊走去。雨水倾覆在我的隐形外套上,形成了一个微微隐现的人形。还好四下里无人,不然也许会吓得观众惊叫呼号起来。不过,此时我已经完全不在意这些了。我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完成自己交办的任务。

  任务名称:未定

  目标:不明;

  位置:不明;

  任务目的:找到并发现目标,然后……不明。

  这种怪异的任务,自己还真的从未执行过。以往遇到恶劣任务,总是把分派任务的长官在心里骂个半死,可这次难道自己骂自己吗?

  我自嘲地笑了笑,趁着一席狂风卷过,门卫纷纷掩面躲避之时闪进了酒廊大门。里面布置得很豪华,性感妖娆的女人随处可见,还可以看到一些彪形大汉——可凑进了仔细一瞧,却是女人扮的。我突然明白了这是个什么地方:女同性恋者聚会场所。

  那么,小淫贼闪烁其辞的,说的就是这个吗?

  我黄二的老婆红杏出墙,却是去找了个同性?

  讽刺,讽刺!一时间,我的脑子里全是这个词。我微微摇晃了一下脑袋,强令自己清醒一些,然后打开电波检测仪探测。这个酒廊看来是为高层次的特殊人群服务的,来这里的人中倒有一大半带着手机一类的无线电设备。还好,其中便装的女军人不少,她们携带的军用无线通讯设备频段与民用机有很大不同,可以轻易排除掉。将其余的目标挨个搜过一遍,虽然在阴暗角落看到了许多大开眼界的情景,却毫无平时的欢呼欣喜。我的目标在哪里?

  这个酒廊的建筑材料比较好,遮挡无线电波的能力太强了,我兜里的手机在这里简直没有信号。但因为手机们找不到信号,自动加大了功率去与基站握手,所以电波检测仪上的目标非常明显,我不可能错过了什么目标的。难道她已经离开了,只是小淫贼联系不上我?我悄悄潜入厕所,把窗子打开一线,将手机天线凑上去,终于获得了稳定的信号。打通了小淫贼的手机,我便立即问:“她现在在哪里?”

  “你没找到她吗?好好找一找。我现在就在他们技侦处的机房里,可以看到你和她的手机在同一基站上挂着,而且距离绝对不会超过一百米!”

  我合上了手机。小淫贼不可能晃点我,北京市警察局的技侦水平我也是相信的,那么我忽略了什么?正在此时,我突然发现电波检测仪的边缘有两个很微弱的信号显示。原来她在酒廊的后面,电波辐射在恶劣气候和酒廊的建筑材料影响下几乎不能对酒廊里的电波检测仪触发感应,难怪我找不到她!

  佛罗伦萨酒廊位处一处旧工业区的拆迁地带。四周已经基本拆迁完毕,只留下公路、孤立的新建酒廊和酒廊后方断墙残壁的废墟。我照着电波检测仪的导向去找,那一百米不到的距离,却简直象个迷宫,几回让我走到绝路。不能冲动,要冷静下来……我不断对自己说着这些话,开始仔细找路。可是还是不甚顺利,第三次,已经到了目标的身后三米处,可是一堵该死的墙再次把我挡住了。正当我准备再找路时,听到了ferrari软弱的声音。虽然那很不象她一贯的表现,但我对她太熟悉了,那是她没错!只听她说:

  “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我?我们都错了,那些事本来就不该发生。”

  突然她的声音被堵住了,传来了激烈吸吻嘴唇的声音。好半天,ferrari才抗拒地叫了出来:“你不要这样,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一个狗胆包天的女人在本大爷三米外调戏我的老婆?想想这种事便怪异无比。我戴上ghost眼镜,打开透视功能,只见一个身形稍小的人影正把一个高一些的人影按在墙上,头脸不住在她身上磨蹭亲吻。高些的人影明显是Ferrari,她虽然一直在挣扎,但却抵挡不住。我不由得心头火起,提高声音大声叫道:“老婆,怎么大半夜的不回家,让老公找到这个鬼地方来了?!”

  对面立即慌乱成一团。高个的ferrari立即站稳身子整理衣服,而那个矮小的钻到了一个黑暗的角落去躲着。可能躲得掉吗?我心中用四川土话重重地骂了句“跑得脱,马脑壳”,一边作出和颜悦色的神色和口气说:“老婆,老公迷路了,怎么过你那边来啊?”

  好半天,ferrari才勉强开口说:“你别着急,我马上过来找你……”

  与此同时,我看到她对角落里躲着的那个矮子做了个赶快逃跑的手势。这么护着她?我大笑了起来,说:“老婆,一整天不见了,新婚夫妻怎能如此。我想你得很,还是我过来吧。”

  “不,还是……”ferrari发出了微弱的反驳声。可我才不等她说出这些话来,举起手取下ghost眼镜,关了隐形,抽出了那支一尺半长的马枪便抠下了扳机。一声巨大的雷鸣与枪响同步降临,似乎这支马枪是带来毁灭的雷神之锤一般。如我所料,这里的旧墙都是三十多年前的砖混结构,现在基本朽得差不多了。给势大力猛的马枪子弹轰上去,立即就崩塌了两米见方的一大块。Ferrari惊疑地站在缺口旁边,浑身给雨淋得透湿,一副狼狈模样。她见我全副武装、杀气腾腾地出现在这个不该出现的地方,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我微笑着向她伸出手,亲热地用哄小孩的语气说:“老婆,乖,过来。”

  Ferrari在我面前永远是高一头、成熟许多的形象。这种情景终于在今晚调了个头,我就象大灰狼呼唤小母鸡一般把怯生生的她召唤到了身后,然后举起那支又大又长的马枪迈步向墙那边走去。Ferrari突然抱住了我的胳膊,微弱地哀求道:“不要,求求你不要……”可我此时心如铁石,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轻轻一挥手,ferrari就给我甩到了一边,跌坐在地上。我的嘴中发出了自己都不敢相信是人类能发出的恶魔般的喋喋笑声,一步一步向那个矮子躲藏的地方走了过去。

  我走得很慢。速度感不一定要急速才能达到的,在某些特殊情况下,越慢反而越能出效果。我离那个矮子七米左右,按平常的速度,一秒左右我能把她抓住。可我现在只是慢慢地一步一步往那边走,雨靴缓缓地踩在乱石废瓦上,发出了刺耳而绵长的咯吱声。这么点距离,我用了十多秒钟才慢慢走过去。终于,那个躲藏的矮子忍受不住我的杀气和这种慢慢逼来的恐惧感,尖声惊叫了起来。可惜她叫得那么不巧,被同时轰下的一声炸雷掩盖了。我的左手迅如闪电地伸了过去,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提了起来,按在后面的墙上。右手随即将马枪顶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抓到奸夫了。哦,应该是奸妇,我好感动。”我一面继续猖狂地发出了恶魔般的笑声,一边却不自觉地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只是激动吗?为何我的心会那么痛,那种痛还逐渐深入骨髓?

  “大黄,听着。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事情不会变成这样的。你千万不要伤害她,有什么火就对我来吧!”身后的ferrari终于憋足了气大喊了出来,随即痛哭起来。

  “你可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我很乱,我的心特别乱。恶魔已经侵袭进了我的脑子,我现在只想做最最邪恶的事。”我阴笑着转向她:“你从来不愿意跟我在卧室以外的地方玩,现在我们就来打一次野战——当着她的面,让她好好看看。然后呢,我是不是应该也玩玩她?还是先杀掉她再玩?反正最后我要将她碎尸的,次序怎样大概不太重要吧。”

  “大黄,你只是太激动了,口不择言。你不是那样的人。”ferrari看来很快平静下来了,她慢慢地向我伸出了手:“这些事我没有及时告诉你,是我的错。但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听我的话,把枪给我。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一谈,下面要怎么办,我们谈了再说,好不好?”

  “不好!”我恶狠狠地吼了回去,转过头狠狠地瞪着她:“这件事太怪异了,我的理智告诉我有些事不该做,可我现在偏偏就想做!除了杀掉她,我还想杀掉你与我,就这么一起死了一了百了!至于尸体被人发现后会传出什么东西,我已经不在乎了。此时我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Ferrari在与我的相处中,从来没遇到过劝解我无效的情况。只见她的嘴唇微微蠕动着,明显想继续说些什么。我立即加上一句封住了她的嘴:“什么都别说了,等我先打爆这个死婆娘的头,我们再慢慢说后面的事。”

  话音未落,我的右手便加了两分劲。我现在的手劲心里是清楚的,这一下准让那女人感觉自己太阳穴给顶穿了。她与ferrari一齐吓得尖叫了起来。尖叫声还未停歇,一个脆响的炸雷又在附近炸开。我的耳朵给振得嗡嗡生痛,但那么响的雷声却抵不过那声惊叫给我的震撼。这个声音竟然如此熟悉!就在我微一错愕之时,又一道蓝白色的高空闪电划过,把四周映得亮如白昼。就在此时,我看到了身前被我用马枪顶着头、惊惶慌乱的女人的面容——

  竟是渚烟……

  她不知是给惊吓过度,还是给刚才的落地炸雷电场所震,身体剧震了几下,突然晕倒了。我无意识地伸手接住了她失去意识的躯体,自己的身体竟然猛烈地抖动了起来。眼前一幕幕地出现了与她相处的各个片段:

  “哥们,当我是哥们?”

  “我是女孩,怎么你们三个都看不出来?”

  “送给亲爱的大黄哥哥……”

  “我记不清他的姓名和面容了,只有一种很怀念的感觉。”

  “南京也有这么漂亮哦,大黄哥想回去看看吗?”

  “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突然,我从记忆中被拉回了现实。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在我的生命舞台剧中充当了那么多次的重要角色?我简直难以相信。虽然杀机已去,一阵莫名的悲愤却接替着袭上心来。我抱着无意识的渚烟站在瓢泼大雨中,发出了受伤野兽一般的号哭。可这还不足以发泄,我举枪朝天,把子弹打得精光,然后又一口气在四周放了七八个精神风暴,炸得四处残桓断壁接连爆炸破碎。这一切干完,精疲力竭之下,头脑终于清醒了些。回头一看,ferrari也早就给电场震昏了,索性她们都只是昏了过去,没有大碍,便一肩一个地扛起二女走上了车。

  两个小时之后,ferrari终于醒来了。她一见到床边我的脸,惊叫着就往一边躲。我摇了摇手,说:“别担心,我们已经回酒店了。我什么坏事都没做,也没趁你昏迷跟你打野战。”

  大概这个时候说这种冷笑话会更让人不安吧。Ferrari惊魂未定地看着我,好半天才问:“你已经知道是她了?”

  “嗯。”

  “把她怎么样了?”

  “丢到南京GDI驻北京办事处门口了。”

  “打算怎么处理我?”

  “我们谈一谈吧。”

  Ferrari明显还顾忌着我刚才的魔王形象,眼神里露出了不信任的目光。我苦笑了一声,说:“知道你现在的目光象什么吗?跟我小学初中时那些当我是怪物的同学一模一样。我只想跟你好好谈谈,试图找到解决事情的办法。”

  “你的意思,是还想和我继续下去吗?”ferrari谨慎地问。

  “为什么不?”我正起脸色做大度状:“可以试试看吧。”

  于是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了一回。之所以要加上引号,那是因为我与ferrari在比较严肃的话题上谈论时,总有个主导方——那当然一向是她,而今晚情况调了过来,变成了我为主导。但凡有主导方的谈话,我都不认为可以算得上是开诚布公的,称之为思想动员或询问盘查倒还比较合适。我干净利落地切入正题,问:

  “以你的智力,难道想不到她接近你的目的?”

  “我怎么会想不到。”ferrari苦笑了一下,说:“可是,她毕竟是和你有过很多过去的人。我虽然对她有防备,但却很想更多的知道你的过去。我们在一起时,你什么都不肯问我,也什么都不肯对我说。而在她那里,我知道了你更多的故事,也就更多的感受到了你的存在。”

  “和她发生那种关系也是为了这个原因?”我黑了脸说:“你可真会把黑锅都扣到我头上来。”

  Ferrari连连道歉,这在往日是难以想象的。她努力争辩了一回,我挥挥手说:“算了,我不想听那些故事。你在与我相见之前搞过这些没有?”

  “这个我没有骗你,确实没有。”ferrari低着头小声说:“可我确实一直有种好奇、想试一试的心理。你和我在一起只有三天就走了,让我初尝滋味可又枕边无人。时间一长确实很空虚寂寞。而且,我当时有种很幼稚的想法,觉得与女人的话,不算背叛你……”

  我仰天干笑了两下,又低下头来叹息了一回,转头说:“这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想法而已——你也很清楚的。好了,这方面的话就说到这里,以后就不再提了。渚烟的X光照片也是你寄给我的?”

  ferrari犹豫了一下,说:“是,我的意思是……”

  “不说了。”我挥了挥手:“我明白其中的意思,会注意的。”

  “那么……”ferrari还想说什么。

  “很晚了,又累了一天,我已经洗了澡,准备睡了。你也早点睡吧。”我关掉了床头灯,结束了谈话。

  虽然似乎很大度地进行了一次谈话,解决了问题,但我心里却激荡不已。身边的幸福突然象是褪了色,变得索然无味。我将双手枕在脑后,突然从回到主星上以来第一次想起了雷隆多那里的人和事。

  他们在那里还好吗?

  费里亚军有没有入侵?

  我的网吧生意好不好?

  寒寒、巴斯克冰他们好吗,说不定已经凑成一对了吧?

  那个古怪精灵、难以琢磨的陈琪,走之前已对我表露出想和我鬼混一生意思的丫头,她好吗?她现在在干什么?

  我终于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她,忽然间思绪纷飞,想着的尽是与她之间的流氓与恶女的种种故事,当真精彩!她的倔犟,突如其来的柔情、两人相处时的风情万种,真是想着便让人砰然心动!我就这么丢下了她,回来与个女同性恋结婚?

  都说过了不会再去提、去想那些过去的事,可我心中结成的那个疙瘩却始终化解不开。我这人应该算是比较失败的流氓——行事放肆,可心中总有自小被灌输的很多现在已经很不合时宜的道德观念作祟。我自己持身不正,可却丝毫容不得ferrari有所不正,真是矛盾!然而,这一晚上的经历,确实给我的心灵极大的震撼。渚烟可以说是我心中一个纯洁的角落,丝毫不愿意去招惹玷污;

  ferrari在我心目中曾占据至高无上的地位。她是那样的聪明智慧、从不会犯错的。我曾经坚信渚烟的心地纯洁、仰慕ferrari的正直智慧,可这些都被现实打破了,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信仰。在这方面,我等于又成为了孤独一人,只能相信和依靠自己。

  想得太多了……我正欲睡觉,ferrari已经洗了澡回来。一钻入被窝便热情地搂住我的脖子,柔声说:“老公,我来好好补偿你怎么样?”

  她难得主动,如果是往日遇到这种情况,我光听到她这般说话就要兴致勃发。可此时我只觉得很累,什么都不想动,便懒洋洋地说:“我累得很,不想动。你来伺候我吧。”

  我并不喜欢这样使唤她,尤其是在抓着她什么把柄的情况下让她有些不心甘情愿的听使唤。可是实际生活中往往如此,如果不使唤别人,就是自己被使唤——那么就偶尔当一次奴隶主吧。

  可是……虽然ferrari用了半天功夫,我却毫无反应。她终于累了,躺回我身边轻声问:“是今天太累了吧?好好睡,我们明天再来也可以。”

  “只怕明天也是一样。”我的语言突然不受自己控制地恶毒了起来:“说不定今后都是这样,二十四岁不到就萎了,我也算超前享受这种老干部的待遇了。”

  “你说什么?!”ferrari终于爆发了,哭泣着叫道:“对我有意见就明说,不要这样阴阳怪气的!”

  啊哈,我果然是个不好相处的,跟谁到最后都要撕破了脸吵架啊!我突然想起了当年与我吵架后背对背睡了一晚上,然后大早晨一身清凉装冲出去向ferrari示威的寒寒。不知为何,总觉得我的命运似乎象系于一个轮子上,转来转去都是那么回事。我也懒得理她,转过身便闷头睡去了。

  窗外的风雨声更大了,期间夹杂着几乎细不可闻的ferrari的泣声。我给吵得睡不着,却又不愿意起身来与她说些什么。就这么支着耳朵享受了半夜的“小楼一夜听风雨”,方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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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6楼 发表于: 2007-06-10
第七章 风雨之终章

 

     说起来,我和ferrari之间气氛虽然很沉重,但实际上没怎么吵。她虽然受足了我的气以致于爆发了一回,可我根本没有应战。第二天起床,俩人都显得精神不甚好、脸色阴沉,但没有继续扯下去。但当我们相对无言地坐在餐桌前享用早餐时,我突然觉得与陈琪那般“生命不息、扯皮不止”倒比这种沉闷有意思得多。有好日子不想过,居然想去过整日吵闹扯皮的混混日子,由此可见,我的确是个贱人。

  在北京的行程安排还很多,今日的行程重点就是到北外分校去作报告,给他们看看已经挂了N个战斗英雄勋章的学长的风采。Ferrari虽然一路陪同,我们却几乎没怎么说话。到了演讲时,我看也不看她一眼,反正就是冲着女生多的地方海吹,听到女生群起而尖叫狂呼“黄学长,我爱你”时,便顺水推舟地点点头表示接受了她们的爱。这么一来,我黄某人因为横刀立马夺了许多北外学弟的爱,在那之后多年都一直给他们列为北外最不受欢迎的人也毫不奇怪了。

  至于拜会老师、校长什么的,也就是学校趁机掏钱集体腐败,大伙大吃大喝一回罢了。好在有ferrari帮忙,那些老头子拿我们是没什么办法的。可惜我跟他们不甚投机,相互恭维了些许时候,觉得他们也只是把我前几天那席话当笑话听罢了——并不是很在意。三星的英雄在这里只算个新鲜的稀有观赏型动物,这个我也能理解。

  酒喝得多了,头脑有些发昏。那些老头子们虽然酒量不行,却喜欢与美女吹牛聊天,把ferrari围住不放。我趁机溜了出去,跑到餐厅外花圃住坐着吹风。在与他们胡乱吹了一阵后,突然对今后的生活感到很彷徨。明天就是体检的日子了,我如果选择留下,在主星上胡混的话,究竟将来会怎样?我完全不能预料。一时间,脑子里乱哄哄的,尽是留在人间的好处和三星上的快乐风光二者拼刺刀。我究竟该何去何从?

  忽然一个苗条的女孩站在我面前,低头问:“学长,你有什么烦恼吗?”

  我的心突然猛地抽紧了,头脑也顿时清醒了一大半!北外里居然有这等武力超群的人?虽然不比虹至枫那样的等级,但我居然产生了力有不敌的感觉,会是谁?

  “好久不见了,黄先生。”见我半天没有回话,那个女孩又开口了。

  我的记忆顿时活动了起来,所经历的可以称得上不一般的女性一个个从眼前掠过,很快记起了她的声音和精神波动的感觉,这是虹至枫的妹妹阿织。我头也不抬地问:“何事?”

  “GDI幻界军的‘射月’行动已经开始了呢,即将与我军决战。”阿织很轻快地说出了一件大事。

  “如果是这样,我就不知道你们为何要来找我了。”我抬起头来,眯眼看着身着北外校服的阿织,说:“以我的地位和发言能力,不可能对此事有任何影响。”

  “前几日你在大会上的发言很让人振奋,人间毕竟也有清醒的人,只是目前没有取得势力罢了。”阿织用脚尖踢着地上的碎石,说:“如果我们给你提供帮助,让你有取得更高的地位的机会,你会答应吗?你所需要付出的,只是在某些方面为我们发言和提供些情报。”

  “果然是为此而来。用美女来策反我,效果就果真比刘诚他们来要好吗?”我微笑了一下,抬头看着蓝天浮云,说:“你们也许来错了时候,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干什么,将干什么,应该干什么。”

  阿织微微笑了一下,坐到了我身边,突然问:“你可相信预知未来这种事?”

  “不是很相信,因为我总觉得未来是变化的,是靠自己的手来创造的。我不信神,不相信有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为我们安排一切,虽然这一切冥冥中似有定数。你相信这些?”

  “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这种能力是确实存在的,灵界的人尤其擅长于此。”阿织转头说:“三星即将有事,虽然你现在本人的意愿不太明确,但我们都预见你会回去的。”

  “嗯嗯,那又如何?”

  “然后你就会成为很重要的角色。”

  “这些只是你们在瞎猜吧?”

  “当然,预知未来这种事,总有很多变数的,也未见得都会按照预料的发生。”阿织点了点头,说:“可是既然已经能预料到某种可能,预先对那个人作出些投资是绝对没有错的。人间不也流行这些吗?只是我们能够看得更远些而已。”

  “你们也许看得太远了。”我叹了口气,说:“就算我在彼方,也不会接受任何一方对我的摆布控制,我有自己的想法。你身上带着刀,可是准备在我拒绝签约时砍我?”

  “只是防备毛手毛脚的男人罢了。”阿织轻轻一口便推掉了我的指责,说:“你的回答比我想象得好。合作是有利的,我们总能找到有利双方的解决之道。只是,我们现在也很困难,不可能立即提供很有利的条件。而灵界就不同了,希望你能够把握住自己的立场,不要彻底倒向他们。”说罢她便站起身来。

  “灵界吗?”我追问道。

  阿织回过了头:“灵界的人早就在注意并接近你了。咱们毕竟以前有交情嘛,哥哥就让我来找找你,看看你的意思。他们也许暂时会给你极大的好处,不过要小心哪,千万不要陷入其中,被他们控制而不可自拔。你认识的人中就有现成的例子。”

  我的脑中电光一闪,终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之处,瞬时间明白了许多事。原来是这样!我这样一个小小的人物,居然卷入了这么复杂的事件中,并逐步成为其中的参与者,真是想不到

  唏嘘了一回,步出厕所时,却见ferrari一脸奇怪地在餐厅楼上栏杆处站着看我这边。刚刚上楼,她便拦住我问:“刚才你和那个女生说什么呢?”

  “嗯嗯。北外现在风气越来越开放了,有这种特殊服务的女生了。搞第三产业有助自身经济条件的改善嘛。”我信口胡说道:“她还不错,你看见了吧,蛮漂亮的,还了还价才一百二十块一次。”

  Ferrari当然不可能这么容易就给我骗了,可是她明显被我这句话气着了,立即逼问道:“你现在又威猛了?”

  “哎呀,新鲜货嘛,又不是交公粮,精神头自然就起来了。”

  “你!”ferrari几乎给我气晕了。她闭了闭眼,定下神来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认真的问你。”

  “我也认真的告诉你,许多事我不对你说,你就不要问。问多了会对自己有危险。”我一脸神秘兮兮地说:“老公是个绝对危险分子,不骗你。”

  要是往日,这种说话的口气肯定会使我们之间发生相互取笑的情景,但此时包围在我们周围的空气已经不同,这些话没有带来任何的好效果。脾气温和的ferrari反而因为这句话对我产生了气恼和怀疑,实在是意想不到。可是,我的脑中全是阿织的预言和三星上的事情,这种明明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误会,却根本无意花精力去解释。很多时候,裂痕就是在这样的沉默和有意不作为中产生并扩大的。以前听过一首歌,歌词中有一段是“如目光不再交流,如习惯地去忍受”,那时只是跟着大家唱唱罢了,谁知现在却发生在我身上。

  在外面转了一天,回到酒店时已经很晚了。一进房间,ferrari突然强作欢笑地说:“再试试看好吗?”

  由她吧,我现在可没这方面的兴致。果然毫无效果,最后还给她惹烦了,推开她自己到沙发上睡了。我俩其实都一夜都没怎么睡着,但谁都不愿意开口。空气已经沉重得快落下雨来,大概谁都害怕一开口的话会引起雷雨肆虐吧?就在沉默中度过了整个晚上,早晨也只是坐在沙发上拿着报纸呆呆出神。一直到上飞机、飞往阳泉,我们都没有说一句话,连目光都没有交流,比之一般关系恶劣的上下级尚有不如。郭光在后面看得汗颜,打了几次岔,想说些笑话来缓解关系,可是毫无效果。下了飞机,ferrari终于对我说了十五个小时以来的第一句话:

  “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于是她便先行离开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发了一阵呆,方才叹息着在机场休息室椅子上坐下。郭光小心劝道:“想开些吧,才结婚,能合最好。”

  “不是……”我捂着脑袋说:“已经不一样了,我俩都不一样了。我要回家休息一阵,你先回去吧,晚上七点钟记得给我打电话提醒到阳泉毒品监理所去受检。”

  我回自己的小窝休息了一下午,迎着阳泉秋日的夕阳去接受返回太空前体检。究竟是去是留,就在这时决定了。小淫贼早在阳泉毒品监理所门口等我,掏出一枚胶囊递给我:“服下这个,休息十分钟进去。可能开始会比较难受,但基本没什么副作用,最多休息一周就完全恢复了。会造成内分泌、消化系统的异状,不能达到太空体检标准,而且决计查不出来的。”

  我拿着这枚小小的胶囊对着夕阳看了半天,一个人的一生命运、九十五光年的漫长宇宙之旅就系于这玩艺身上?看了好一会,我脸上浮现出了苦涩的笑容,手指一弹,将它弹到了一边的水池里。

  郭光神色大变,问:“你们之间的问题,真的已经不肯调和了?”

  我摇了摇头,说:“也没到过不下去的地步,我们的祖祖辈辈到了激情燃烧殆尽后,也还不是几十上百年那样过了下去?但我现在的心思已经全在那边了,恨不得立即飞过去。还有一样东西呢?给我。”

  郭光万分不情愿地从包里拿出陈琪的昂贵坠子来,说:“我们都不希望你选它。”

  “那里同样有很多人等我。”我遥望着天空说。

  “你所坚持的,毕竟与大多数人的看法不同。虽然你我是最好的朋友,但……我目前还不能作出你这样的选择。”郭光有些抱歉地说:“我已经报了幻界开发的名了,那边会更有搞头吧。”

  “没关系,多数人都是这样的。”我理解地点了点头:“三星上的人,在这边看来基本都是疯子。但如果这边混得不好,我非常欢迎你过来。”

  “这句话也同样奉送给你。”郭光伸手出来:“好运吧。”

  我们一击掌,用力地握了握手,然后我走进了阳泉毒品监理所的大门。

  体检非常仔细而冗长。到检查完时,结果同时出来了。我非常顺利地通过,明天就可以返回雷隆多。

  走出研究所时,立即见到ferrari和杨岚在门口喷水池前等着。我微一犹豫,还是迈步走了上前。杨岚一脸愤怒地叫道:“光光说什么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一点都不能理解。留在主星上难道不好吗,为什么要抛下大姐?”

  “你所说的话已经不代表你的立场了,我在那边对你更有利。”我用天界语对她说了一句,抬起头看着星空,说:“那边毕竟更适合我一些。”

  Ferrari却显得很平静,略微带些沮丧地说:“看来我们都曾想挽回,但是却没有成功。需要签署离婚书吗?我已经带来了。”

  我摇头说:“我也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在一个没有你存在的地方好好想一想我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如果在法定自然离婚的分居三年期限呢,我能够想得通,哪怕是抢劫护卫舰也一定会设法赶回来的。也许会有最终挽回的希望呢?除非——你如果赶着改嫁别人,我可以签。”

  “不,我不急。”ferrari一边笑着,一边泪水不住地往下落。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转身离开了。身后的杨岚一边不住安慰着ferrari,一边冲我大叫着:

  “姓黄的,你这个白痴。你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现在却还主动丢下已经拥有的幸福!你永远不可能再找到比大姐更好的女人的!”

  也许是这样,但我已经别无选择。我只是微微停了一下,想了想没有什么好反驳的,便又迈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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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7楼 发表于: 2007-06-10
第八章 江南

 

     上了护卫舰后,我惊奇地发现送我回去的依然是那个“风之子”戴江南,起码他是这么自称的。我直接给他减了一字以“疯子”称呼回去,他也丝毫不以为意,反而颇为自得。在三星系统里难得遇到这样的自大狂,我不由对其产生少许兴趣,便与他一路上与他聊天吹牛,并借此分散他的注意力,免得这家伙又要来一次“风的快感”,那就完蛋了。

  这家伙也许是在奥维马斯舰队不甚得意,理他的人比较少,遇到我主动与他攀谈,立即话多了起来。没说得几句,他突然说:

  “你晚了半天,不然可以跟提都斯一起回去了。”

  我不由感到奇怪,说:“提都斯?他好不容易回一趟主星,那些法律文书上的勾当最费时间,多呆回很容易的,他那么急着回去干嘛,奔丧啊?”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戴江南打着哈哈:“那家伙肯定是三星里最无聊的一个,估计是想找些事给自己做吧。”

  说起提都斯,我俩都是一肚子的仇大苦深,立即凑成一堆说起他的坏话来。戴江南虽然比我还大个岁把,却并没有显出与年龄相称的稳重,说到伤痛处手势与跺脚也用上了。如果传说中的咒言有效的话,提都斯这时估计喷嚏得打得气都喘不过来了。既然找到了共同点,我俩之间也就拉进了不少,我趁机要求他带我参观护卫舰。虽然本人参加过奥中将开设的培训班,可那都是纸上谈兵,连实际观摩都没组织过一回。

  戴江南很爽快,一口便答应了我的要求,带着我慢慢参观这艘典型的柳原级护卫舰。他虽然身为出生在南京的中国南方人,身材却颇为高大,约有一米八五,柳原舰的容积不大,他在很多地方都得弯着腰走,让直挺挺走路的我又觉得幸运,又有些不服气。江南兄浑然不觉我的这些情绪,不住猫着腰介绍:

  “柳原级是自阿大时代末期的遗留科技平台上,由日本柳原重工于二八年自发研制的。实在是小——不过总比被捆在飞机上不能动弹的飞行员好一些。很多地方层高只有两米左右,加上灯饰、设备什么的,很容易让人碰头。你如果仔细观察观察奥中将、古比雪夫那些一米九以上的——脑门都给碰肿了无数次啦,脱下帽子就看得到永不磨灭的伤痕——所以他们就是空调坏了也要戴帽子的。我就因为个子高了些,进入奥舰队简直是困难重重。他们现在基本不收身高一米七五以上的。也就是说,如果奥中将他们晚生十五年,现在都别想进来了。”

  “难怪基层军官多是东方人,尤其日本人多——个儿矮啊。”我才明白。

  “还有个因素。”戴江南神秘兮兮地说:“奥中将跟日本那边关系很深。”

  这不是什么秘密,不止三星人知道,连地球人都知道。我微一出神,一头撞在了一个警报灯上,疼得蹲了下去。灵活躲开了这个危险的戴江南安慰了我两句,居然忍不住大笑起来。我咒骂着捂着脑袋站起来,叫道:“什么鬼玩意?这么小的地方,如果打起来,你们怎么迅速在舰中移动?”

  “我们打仗时都戴头盔的。”戴江南给了个类似于冷笑话的回答。

  我忍着痛继续跟他参观。柳原级的额定成员是一百人,可我随便看了看,总有一种很拥挤的感觉,便问他乘员数。

  “一百五十人。”戴江南干脆地回答道。

  “怎么会?”我一吃惊,差点又碰到了头:“我看过资料,额定是一百人啊。”

  “你真的想知道原因吗?”戴江南停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我。

  其实,这种答案傻子也能想得出来。GDI里只要遇到不能理解的怪事,一般都有这两个字的通用型答案:

  “没钱。”

  据戴江南添油加醋地解说,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奥舰队的原编制是行星守卫舰队,现在升级成了行星攻略舰队。不管名分上升或不升,实际的好处没得到一分。舰队主力是二八年设计、大部分三〇年左右制造、最新的一批是四一年出厂的柳原级护卫舰。之所以采购这些又不耐打,打人又不狠的轻型舰的原因无他,但便宜而已。现在北京GDI青岛先进武器研究所研制的一架最新式大气层战斗机的造价就可制造一个中队(五艘)的柳原级了。柳原级护卫舰在奥舰队中装备得最多,一共有二百五十艘……

  “二百五?”我立即发问道。

  “没错,正好是二百五。”戴江南会意地笑了。

  这个二百五的问题我们笑了两句也就算了,后面的事才更让人哭笑不得。柳原级没有利用前代科技,纯自主研发——听起来好像很神气,但那同时意味着技术水平相当低。后来柳原重工和内藤重工提出了新世代护卫舰计划,吸收了绕过三〇一条款得到的一些前代科技及柳原级之后十五年的研发成果,设计了四种新世代护卫舰的舰型。柳原级在这些新型护卫舰面前简直一无是处,就连造价也不特别占优。但是……太空总署拿不出一分钱来更新多达二百五十艘的太空护卫舰,于是这些三十多年前的老爷舰便修修补补地一直用了下来。护卫舰以上的舰型,奥舰队配得非常少,而且多年运作后损坏率很高,丢到月球基地又没钱修,因此现在只有柳原级和少量的空天母舰可用。那些坏掉的舰上配备人员不能整天让他们闲着,于是就丢到在役的柳原级上跑龙套,号称练兵。

  居然是这样,我哭笑不得地说:“不……可能吧,这些兵也干?”

  “有啥不可能?不上舰就没有舰上补助,他们得穷死。别说柳原级了,就算把柳原级锯成两半三半,搞个mini柳原级,都有大批的人抢着上!”戴江南嘿嘿笑道。

  怪事,真是怪事!我摇头叹息了一回,突然想起个问题,便追问道:“那怪了,既然你们装备有那么多柳原级,怎么打阿尔法时只派了十五艘过去?”

  “你还是想知道这个隐藏答案吗?”

  “不会又是‘没钱’吧?这答案也太庸俗了,你换个新鲜的好不好?”

  可惜,戴江南看来是个表面风雅、内心庸俗不堪的家伙。他毫不留情地继续庸俗了下去:“猜一猜三星舰队现在的出动率是多少?”

  作为一个业余军事爱好者,这些东西对我不算陌生。出动率这个数值,能从相当方面反映一个军队的实际作战能力,尤其对机械化部队和空军是如此。如果A军拥有一百辆坦克,因保养得当、人员配备整齐,随时可以保持八十辆以上投入战斗,那出动率就是80%;而敌对方B军尽管拥有一百五十辆坦克,但因设备、资源、人员配备不足,只能达到40%的出动率的话,那么A军进攻时就只能抽出六十辆组织抵抗。假设两军的坦克性能相同的情况下,表面上兵力占优的B军就会因糟糕的出动率而造成实际战场上的数量劣势。机械化部队总会有机件磨损和装备跟不上的情况发生,出动率一般不可能达到100%。据GDI相关条令规定,一级全训陆军装甲部队的出动率必须达到85%以上,而一级全训空军得达到90%以上。

  戴江南惊讶地看了看我,说:“你了解得很清楚呀。三星太空舰队属于二级半训部队,要求的出动率是70%。”

  如果奥舰队的二百五——十艘柳原级能达到70%的出动率,那么就随时能有一百七十五艘能投入实战。柳原级虽老,毕竟也是太空战舰,只要弹药补给充足,在三星区域应该还是有一定优势的。可看看阿尔法战役中奥舰队投入的兵力,傻子才会相信他们达到了70%.我闷头猜道:“是50%吗?”

  “你还是高估了。我们的出动不能率倒是70%,基本上只能保证七十五艘投入实战。”戴江南微笑道。

  “你还笑得出来?”我虽然吃了一惊,却隐藏住自己的情绪,立即对他的表情展开攻击。

  “除了笑,我们还能干什么。”戴江南悠然自得地说。

  这样算来就差不多了。奥舰队出动能力是七十五艘,还得保留两成,也就是十五艘在太空十字架上待命守家。奥中将带四十五艘去封锁天顶门,已经是相当吃紧了,能给郭英雄十五艘,实际上是给戴江南两个中队做掩护,我都觉得中将大人很大方——如果换作是我,你戴江南不是牛气冲天吗,带你的中队独自把阿尔法打下来,成功了就升你作大队长!这道命令发了后,就可以向太空总署预订一口为身高一米八五的家伙准备的特制棺材了。

  把柳原级参观完毕,我终于感到有些疲倦,回去休息了两个小时。到了吃饭时才出门到军官餐厅去。柳原级实在太小,因此各种房间都是能小就小。因为有我的加入,几个低级军官都给赶到士兵食堂去吃饭了。戴江南办的招待不错,还招待陈年红酒。他风度翩翩地敬我酒,可我想起回主星时他的表现,生恐他又要发疯,搞不好来一次向正向航法挑战,不由得胆战心惊不已。幸好戴江南此时有些感情伤怀,一时似乎无意充当风之子。他突然说:“你的归来真是让很多人吃惊。看得清目前形势的人,都会想尽办法往幻界军里钻,而不会返回三星这个多事之地。”

  “你听到了什么风声吗?”我想起阿织的预言,心中顿时一沉。

  “三星舰队在这次阿尔法战役中,因为出动次数过多,出动率有进一步下降的危险。”戴江南说:“也就是说,我们大概在相当一段时间内,会因为不能及时补充而丧失对三星空域的全面控制和护卫能力,只能进行待机战备。目前敌军的动向不明,如果再次出现大规模入侵行动,我们的应对方法可能只有由阿尔法和雷隆多先行独立抵抗,最大限度杀伤敌军后我们才出动,进行包围合击。”

  “说得那么好听,包围合击——”我质问道:“那如果这俩前沿行星没能抵挡得住,统统给敌军占了呢?”

  “如果出现了这样的情景,也许才会真正提起主星上那些掌握全球资源的人注意。这大概就是出名的代价吧?”

  “会把雷隆多和上面的土生居民作为代价吗?”我尖锐地问道。

  “哈,这个你得问中将大人才行,我怎么知道他会如何选择?”

  我当然不十分了解奥维马斯,但却相信他做得出这样的事来。一股凉意逐渐从心中直渗入脊髓,在背上扩散开来。三星自然不是让人可以安稳度日的场所,以往的日子只是虚假的繁荣和宁静。这些我都明白,但一想到马上要面临这样恶劣的情况,实在是高兴不起来。我又问:“那你说的这种需要独立抵抗的时间段,会有多久?”

  “看主星什么时候给我们加预算了。”戴江南摊了摊手:“这次的损耗太大了,大部分的舰艇不是给打坏的,是长期出动给用坏的。如果不给我们加预算,按现在的资金,光是将舰船保养好、该修的修好,维持30%的出动率,大概都要节衣缩食的奋斗两年以上吧。我的中队只分到了维修一艘船的配额,就把我的座舰修了,还得出这种接送人的勤。我这话可不是针对你,但这么来回一折腾,又得搞一次二级保养才能上战场,不然平时只有例行巡逻一下。二级保养又得等到两个月后了,真麻烦哪……”

  我们这么时不时的聊天,一直到抵达雷隆多空域为止,我终于较为深入地了解了奥维马斯舰队的现实情况。对于三星系统整体来说,在敌人随时可能来袭的情况下,机动的奥维马斯舰队自然是相当重要的,不了解他们的动向就等于不知己方实力,这种仗不打也罢。

  临下舰时,我突然因戴江南而想到了崇拜这个鹰勾鼻的陈琪,心中突然火热了起来。我离开主星,其实可以视为对自己与ferrari匆匆建立的关系的逃避。虽然自己对她说了会好好考虑,但是几乎是刚刚离开主星的引力,自己在彼方时对她的那种深深思念和牵挂便淡化了许多。我有必要立即便去想那些严肃的事吗?欢乐鬼混的日子在前面向我招手呢。

  雷隆多空港人烟稀少,一看便知有什么大事发生。再精兵简政也不可能只两个人把守空港呀!负责证检的是我的一个四川学弟,他一见我归来便满脸欢笑地招呼。我边给他验证边问:“出啥事了,人呢?”

  “哦,马上验完证学长你就快去总督府看看吧,提都斯带人来砸咱们雷隆多的场子了。”

  由此可见雷隆多的军民都把自己的地盘看做是一个封闭的黑社会势力范围,而不是GDI管辖下的军事重镇。我略微想了一下,那大概是辛巴很快地把巴瑞特供了出来,指望把水搅浑以便自己脱身。可无论那个家伙怎样乱咬,成都的杀人事件总是脱不了手的,我可不相信他能躲开牢狱之灾。不管怎样,他临死前的乱咬总是造成了一定的效果,使得提都斯有事可做了,现在总督府那边想必热闹得很。但我无心立即就去跟老巴争什么,现在顶着中校军衔跑去看他的热闹,指不定他会怎么想。为了我的网吧能正常运营,还是算了吧,回家要紧。

  我以前说过,雷隆多的情况很象一所大学。如果某所大学里出现了教育厅的人跑来查校长的腐败问题,肯定教师、学生、工人都要跑去凑热闹。这个规律一样适用于雷隆多,一路到中心区都是人烟稀少,路过情报局时竟看见关了门。虽然眼下没有什么敌情,但大家居然八卦到如此地步,想必会让黑炭头暴跳如雷。

  这些都不关我的事,我在车上已经开始想象晚上的生活怎么安排的事了。情报局的那些同僚、学弟学妹们,肯定会来敲我的竹杠,巴斯克冰那边的当兵者肯定要轮流杀来……这些都可以慢慢应付,现在最吸引我的莫过于家中的那位陈美女。嗯,想着都流口水了,给我开车的那家伙不住从后视镜里看我的恶劣嘴脸。不过在雷隆多上我根本不用特别注重形象,只要保持我的威名就可以了。于是我不顾司机同志的鄙视目光,一到陈琪家门口便抓起箱子跳下车往楼上跑。走时没带钥匙,只得猛地一阵敲门,同时想着开门后的情景:是扑上去抱一抱好呢,还是故作酷型地低声说:“嗨,我回来了。”好呢?

  我还没决定好究竟是该选哪种重逢场面,门打开了。身体正产生了一种绕过大脑直接扑上去的冲动时,眼睛观察到的信息及时避免了这种悲剧的发生——开门的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肥胖老太婆。幸好我反应神速,连作出这种动作的神色都即时撤销了。难道是陈琪她妈?我脑子一胡涂,正准备问候“伯母好”,突然想到在北京见过陈琪的父母,哪是这样的鸟样,而且他们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谁?”我满腹疑云地询问道。

  还好,老太婆的身份并不可疑,还有身份证件胸牌,她是后勤部派来打扫整理房间遗留物品的清洁工。我明白了老太婆的身份,脑子却更加混乱了起来:“你来干什么?我住这里的,谁叫你搬东西了?”

  “小伙子……”老太婆的话冒出半截,突然看到我肩膀上的军衔,立即缩了回去,改口说:“中校,这里好像住的不是你,房主是一个漂亮女娃呀,好像姓……姓什么来着,我这记性……”

  “姓陈。”我提醒道。

  “对对对,就是陈小姑娘。哎哟,我老太婆的记性不好,让中校您费心了……”

  一个老人家对我称呼“您”,实在让我遍体生寒。给她东拉西扯的,我几乎忘了所来何事了。好在老太婆看来很怕官,我可以直截了当地问出结果,便故作威严地问:“不说这些了。既然小陈住在这里,你搬里面东西干什么?”

  “她不住了,搬走了。搬东西是后勤部派我老太婆来的,不是我自己……”

  我的心突然慌乱了起来,把行李一丢便拨开老太婆冲进了房间里。房间里雷隆多提供的家具摆设什么的基本与原来无二,只是衣柜里陈琪的衣服、床上的床单枕头、抽屉里的书籍笔墨都没有了。书桌上只有我的像片还摆在那里,玻璃镜面上用油笔写了寥寥的几个字:

  “不知道你看不看得到,但……”

  下面就没有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简直快抓狂了,这女人会跑到哪里去?!本来想把老太婆抓来问个明白,可她一看到我的嘴脸便惨呼一声“鬼啊!!!!!”,转身便跑了。这个老太婆老而弥坚,跑得比音波都快多了,卷起一阵浮云便无影无踪,只让被她的绕梁惨呼包裹的我傻在原地。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卷起落叶的秋风。此情此景,实在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卡通片里给人晃点过后的白痴。直到第二、三阵风刮过,让只顾风度不顾温度的我打了个凛冽时,才猛地清醒了过来,抓起行李箱便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比较着自己与老太婆的速度,居然发现颇为不敌,难道我比她还老?这样胡思乱想着疾奔下楼没有摔倒,我真可算是个天才。可是天才的神话在刚下楼梯时就破灭了,我就象是迎面撞到一座矮墙,瞬时间从40km/h的时速减为0,一时气喘胸闷,几乎憋闷得想吐血。那堵墙却兴冲冲地跑了上来,叫道:“才听到你回来的消息我就开小差跑来看你了。黄二你没事吧?跑那么急干嘛,差点把我撞着……”

  原来是巴斯克冰。他全副武装地穿着重装步兵装备,让我撞得眼冒金星,用了极大的努力才劝住自己相信他刚才的话是出于真心而不是更进一步讽刺我的。我挣扎着站起来,用力呼吸了几口方才把气顺了过来。不顾巴斯克冰的欣喜神色,劈头盖脸地问:“小陈呢,跑哪儿去了?”

  巴斯克冰也给我的狰狞面容吓得楞了一下,支吾着说:“她啊……”

  “说啊,怎么回事?”我只得耐了心作循循善诱状,生怕阿冰冰儿也给我吓跑。这方圆几里没见着别人,那可就不能及时获取情报了。

  “才下了任命,她又到阿尔法去当行星总督了。”阿冰冰儿说罢,还特别补上一句:“也没啥,阿尔法已经给打残了。那里当个总督,还不如你在这里当二号呢。”

  我的脑子突然晕了一下,难道是刚才给他撞的后劲又反弹了?急忙运了一下气,感觉全身无碍后才追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巴斯克冰完全没把我的认真当一回事,模模糊糊地说:“就今天吧,都去看总督府的热闹去了,也没谁送她。究竟什么时候也不太清楚……算啦,黄二,我还得去总督府那边押阵,你跟我一起去看热闹吧。她走了便走了,你在这里还难找女人?打个招呼就会有一堆堆的自己送上门来,出了事还都不敢向你要打胎费的。”

  “够了,胖子!”我大吼了起来,心中突然一股怒气迸发,一拳便向他捣去。好在巴斯克冰反应很快,及时抬臂一挡。只听一声巨大的金铁交鸣声,他的左手小臂装甲给我打了一个小坑出来。他龇牙咧嘴地捧着左臂,低声叫道:“黄二,你想杀了我啊,下这么黑的手?”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手太重了,忙冲上前查看他的情况。幸好这家伙负重能力特强,装甲板装得很厚,没伤着皮肉。试着晃了两下,也没伤到筋骨,只是痛得厉害。我忙不迭地道歉,他连连摇手说:“算了,也是我说错了话,不知道你那么在乎她的。真的,大家都认为你跟她只是随便玩玩。”

  “下次跟你喝酒时慢慢说吧,帮我看一下行李。”我边说就边往外走。胖子在后面叫:“站住,黄二你这是干什么?”

  我回过头,没好气的说:“没时间扯这些了,我急着追呢。”

  巴斯克冰忍痛走上前来,说:“黄二,这里离第二空港六十公里,你这么跑着去?拿我的车去吧。”一边把车钥匙给了我。

  没时间说感谢,不过我与他之间也无需多言。我抓了钥匙便飞跑出门开了巴斯克冰的吉普往第二空港跑。早知如此,我叫戴江南直接把我丢在那里守株待兔不就完了。谁知现在还来不来得及?在雷隆多的三级公路上,我把军用吉普开出了一百三十公里的速度,可自己完全没意识到是在玩命。就在途中,还遇到了提都斯他们军法处的车。在缓慢超车的过程中看到了提都斯特别不爽的嘴脸,肯定是在总督府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他看到我,露出更加不爽的表情。我可不会顾及他的感受,猛一踩加速器一口气加速到一百五十公里,在高高地飞出了一个山坡后把他们丢到后面了,冥冥中好像看到了提都斯挥拳大骂的模样。

  我虽然心急如焚,但毕竟路有那么远,再急也急不来什么。用了半个多小时飞闯到第二空港时,看到一架空天客机正在跑道上滑行。我要开车过去,得多绕两公里多才能进入空港大门,那时候这飞机早不知跑哪里去了。于是猛地一个刹车将车停住,连滚带爬地登到车顶上,三下两下翻过了机场外的铁丝电网护栏,发足向客机狂奔追去。不远处的警备员看得目瞪口呆,抓着警棍来追我,可惜只给我越拉越远。此时我的脑中什么都没有了,只是想追上客机,哪怕从舷窗里再见她一面也好。至于如果真能把飞机拦下来后会对她说什么,想对她说什么,该对她说什么,其实我心中一片茫然。

  我奋力从机场边缘追到了跑道上,离飞机有一百米不到的距离。这时飞机的速度已经逐渐加了起来,大约已有50km/h以上,我直跑得气都喘不过来、全身血管暴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与飞机之间的距离一点一点、随即逐步加速地拉长了。终于飞机抬起了头,直冲云霄,再也追不上了。我突然全身一松,滚倒在地,心跳过速,一阵阵地发晕。到得警备员把我扶起来时,我才惊觉到自己竟然追着飞机跑了一公里半!即便是龙骨兵,也无法保持这种高速跑这么长的路程,我总是这样创造着人定胜天的神话。可惜,神话是创造出来了,却没能追到班机,不知道她在上面看到我了吗?一直是在后面追,大概——没看到吧。

  提都斯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一脸讥讽地说:“黄大情圣,跑得这么快,想追到阿尔法去玩天地创造吗?”

  这家伙真是不一般的讨厌!我看看随行的雷隆多宪兵们老大不耐烦着想回家的模样,决心再次创造一个辉煌。在雷隆多上,这些不可能的事都可以合理合法的发生。于是我轻轻地向提都斯伸出了友谊之手,口中却不合时宜地大喝道:

  “北斗神拳!”

  之后,被打成熊猫眼的提都斯不住往返三星与主星之间往返上访,企图诬告我黄某人袭击公务人员,对三星军法官施行打击报复一事。可是因为在场的宪兵、机场警备员众口一词地供称他们什么都没看到,更因提都斯本人是三星唯一军法官,需要回避,而主星那边不肯为这么芝麻大点的事再派人来,于是此事便无法立案。

  大家看到竟然可以这样对待军法官而屁事没有后,向提都斯身上望去的目光便都多多少少地带了些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意思。因此,在相当一段时间内,气愤不平的提都斯在奥维马斯舰队驻地太空大十字架上还得被迫暗穿防弹衣和携带手枪防身,真是大快我心。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8楼 发表于: 2007-06-10
第九章 密谋

 

     虽然轻轻地用自己的手指外侧与提都斯的眼眶做了一次通常情况下俗称为殴打的短暂接触,出了一口心头恶气,但代价可着实不菲。我不但答应了给在场宪兵和警备员人人提供网吧优惠卡,还被他们逼着请客。这客也该请,不然封不住他们的口就不好办了。我并不怕他们说出我殴打提都斯的事,却唯恐他们将我追飞机的事迹抖落到街坊邻居间,那我的光辉形象就要毁于一旦。所幸我还算有二两薄面,赊了帐在聚贤庄请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海吃了一顿,签单时心疼无比。

  因为行事低调,来了后又立即去追飞机,多数人应该都不知道我已经回来了。我从聚贤庄遁出后,便开始考虑该往哪里去。陈琪的住处已经给后勤处收了,连床单都没有;我的住处估计已经给白阳堆满了沙袋,今晚是不用考虑了;网吧那边,搞不清现在是洋子还是寒寒在守夜。如果是寒寒,我大可厚了脸皮与她挤一下,对洋子提出这种要求的话则会带来灾难性的报复,成本过高不予考虑。想了半天,不如去巴斯克冰的军营里找个地方混一宿?

  正在考虑这个麻烦事情,突然迎面装到了一群人。我醒过神抬头一看,正是情报局的全班人马。此时我们相距三米左右,赖皮是绝对赖不掉的,可我还是本能地作出了对抗组织的行为,双手遮脸,喃喃道:“怎么脸肿了,这秋天的蚊子还真厉害。”结果寒寒一把将我的手拽了下来,微笑着说:

  “大黄,雷隆多上没蚊子的,这谎撒得太假了。”

  “嗯嗯,是我坐护卫舰久了,晕了。对对,这里没蚊子。”我支吾道。

  那一伙人都象看熊猫一样围住了我,上下左右仔细地看,甚至连寒寒也那样,真是让我失望。终于他们看够了,寒寒率先发问道:“为什么要回来?”

  可见大家都认为我将一去不返。他们只是惊奇而已,巴瑞特估计就会很不爽了吧?我故作高深地作拈花微笑状,考验了一会他们的耐心后,方才伸出双手做怀抱姿式说:

  “I love you all.”

  “呸!”

  “俗!”

  “假打!”

  “虚伪!”

  四下里顿时嘘生四起。GDI别的好事没干多少,几十年来推动普及义务教育倒是挺卖力的,结果造成基层民众的智商都暴涨,近年来的上访户是越来越不容易蒙骗过去了。情报局的这些狡诈之徒比之上访群众更要深入了解我的这些花招许多,果然根本不吃这一套。

  在嘈杂混乱中,寒寒突然注意到我手上的婚戒,惊呼道:“结婚了?”

  四周顿时静得如死水一潭。我无言地点了点头。

  “是赵影?”寒寒见我又点了头,追问道:“那你怎么安置她?”

  我一脸潇洒地做了一个脱了衣服丢掉的姿势,大家都啧啧称奇。寒寒叹了口气,说:“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什么都不肯说,但总是遇到些什么事才会这样吧。其实我并不希望你这样回来,但既然回来了,当然还是非常欢迎的。只是你现在没马子可把了,陈琪被提到阿尔法去当总督。”

  这个消息我知道,可我非要装作不知道的模样,脸上立即作出了惊讶、怀疑、失望、沮丧、悲愤……等种种神情,只怕比古代四川的变脸大师也差不到哪里去。最后我发出了一阵绝望的叫喊:“她都走了,我还回来干吗?我要回去!”结果情报局的那一群家伙早有准备,一齐伸手过来将做出转身预备姿势的我牢牢揪住,齐声说:“来了就别想走!到恺撒皇宫给你接风洗尘吧,不过当然是黄老板出钱啦。”

  “啊,抢劫(强奸)啊~~~~~~~~~~~”我挣扎中发出的惨呼贯穿了雷隆多的中心区地带。

  我已经喝了一肚子的酒,可还给他们拉到了恺撒皇宫去大吃大喝。好在这些人难逢难遇地进一次恺撒皇宫,兴奋得过了头,疯狂对拼起高档洋酒来,我这个主人竟一时无人理睬,坐在旁边干发呆。忽然洋子拉着松田静过来敬我酒,闲扯起家常来。这次松田静的表现殊不寻常,显得额外拘谨。我直觉其中有问题,便始终将矛头指向洋子,与她闹了一通酒。其中也有我的苦衷,我与松田静实在是语言不同,不知道如何面对一些可能发生的奇怪场面。应付了一阵后,我抽个空溜出来把寒寒拉到一边问:“是不是你安排的,啥意思?”

  我与寒寒相互之间实在太过了解,以至于她眼睛里刚刚流露出了撒谎或借酒装疯避免回答的神色,一看到我的眼神就老实回答了:“那不是挺好吗?静其实一直对你都比较有好感,我们都觉得你跟她比较合适。”

  “少来,少来。”我兴致全无地挥了挥手:“少给我生事,我够麻烦了。”

  警告了寒寒后,她们一伙果然没再来骚扰我。可是巴斯克冰又带了人马过来给我接风。我感谢他们盛情的同时,心中暗暗咒骂他们为何要凑在这个时间和这么贵的地方过来,吃大户很好玩啊?这么多人,还尽点名菜好酒,一晚上大概足足要干掉我半个月的网吧收入了。大概是平时剥削众人太过,他们不但对我这个巴巴地从主星跑回来等死的弱智者毫无怜悯,吃菜时还多有露出狰狞面容的,似乎想把我以前压榨他们的在这一晚上就吃回来。

  因为来祝贺的大多是对我心怀叵测者,我干脆躲到了里面雅间去跟巴斯克冰喝酒。没喝到一回,他又出去把寒寒拉了进来坐在他旁边。虽然胖子借酒乱性,做了些亲密表示,寒寒也没有表示很明显的反对,只是稍微坐远了些。看着他们这种微妙的关系,我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忽然巴斯克冰开口道:“屁话已经扯够了,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雷隆多现在和将来的形势吧。

  “胖子,你痴呆啦,这种大事轮得到你我这样的人来考虑?寒寒现在级别跟你一样,只是代管情报局,还没坐二把手的位置呢。”我立即对巴斯克冰发动炮轰。

  可是寒寒也附和着说:“大黄,你难道只是头脑一发热就跑回来了,完全没考虑到自己会对这里的局势造成什么影响吗?”

  我怔了一下。之所以回来,除了ferrari的事给我的震撼外,还有阿织的预言、许多莫名其妙的责任感……但我从开始到现在都并没有仔细考虑过自己会在雷隆多里成为什么决定性的角色。与其说是不相信或没有自信,不如说根本没有想过比较合适。

  看到我的愕然神色,他俩都露出了叹息的神情。寒寒说:“你现在级别已经恢复了。这当然是你多次立功引起上面注意后应得的,但你又没有想过再次获得实权,甚至更上一步?陈琪反反复复都是当行星总督,一把手,你就这么甘居人下?”

  “拜托拜托,寒寒你饶了我吧。这里的什么烂行星总督,辖区人口十万人都不到,还不如在我老家川北专区那里当个武警支队长!这么一小碗稀饭,有什么可抢的?该抢该忙的事情,由想抢愿忙的人去做吧。”

  “可是,黄二。”巴斯克冰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已经不可避免的要面对这个形势了,难道还想事后耍赖说是我们逼你干的?如你所说,我和内藤小姐都不是很高位的人。虽然负责着相当的权力,但这些东西并不真正属于我们。如果战情有变,对我们来说最好的情况就是你在主控一切。”寒寒紧接着说:“我知道你并不是很喜欢这种事情,如果可能的话,我也不想逼你去做不喜欢的事。可是,现在偏偏除了你没有别的人选。你现在正有这个机遇,怎能不把握住?”

  我看了看他们的眼神,他们是非常认真的。想不到才来就要面对逼上梁山的情景!我抓了抓脑袋,说:“那跟我说说你们分析的‘情况’是怎样的吧,走之前的半个多月就开始对雷隆多的事不太关心了。这一个月以来的变化是怎样的?”

  诚如他二人所说,雷隆多现在的形势是非常微妙的。从外部条件来看,首先必须分出一部分军队给阿尔法,存在势力争夺放逐的危机;而奥维马斯舰队的无力化已经成为了众人皆知的秘密,好处是他们暂时不会介入到行星势力间的斗争里来,坏处就是万一费里亚在他们恢复元气之前打回来,阿尔法和雷隆多都必须直接面对敌人的侵袭。内部关系和势力则非常微妙:巴斯克冰明显是我这一方的,虽然与巴瑞特有着莫名其妙的姻亲关系,但难保不被清除到阿尔法去。寒寒到目前为止都表现得奉公执法,对我的迟到旷工都是该记该扣毫不手软,工作又认真负责效果好,深受巴瑞特好评。但如果他知道那天晚上她躺在我身边说的那些话,准把她第一个丢到阿尔法去。

  “我看这么着好了,干脆我们一起去总督府大闹一回,让巴总督把我们仨都丢到阿尔法去,我们在那里开始好了。”我突然插嘴道。

  结果寒寒立即抓起一把花生丢了过来,打得我满脸花。巴斯克冰苦笑道:“黄二,你别尽想着陈琪啦,那女人靠不住的。再说了,总督肯定会把我们仨分开安置的,怎么会让我们去跟陈琪混,而且阿尔法的全军现在还当不了我一个营的人多,有什么搞头。”

  “你那是营吗?严重超编,简直是一个团了!”我耻笑了两句,说:“不过这样的营长当着也蛮爽,只是不知道你是否能够搞定赵雄?”

  “我现在还在争取,不过他似乎比较摇摆不定。好在二营基本都服我,实在到了最坏的情况,大不了到时候让他跟老许去混就是。”

  我扭头看看寒寒,她对这句话没有什么反应,可见早就知道许浩然的事了。巴斯克冰在对付朋友范畴之外的人时,也真能狠心。想到这里,我有点庆幸自己成为了他的朋友,而不是同时面对他和辛巴两个对头——那简直就没法混了。我正在沉吟,寒寒已作出了统计:“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掌握着情报局和第二营。”

  “情报局的诸君,请你不要考虑在内好吗?”我彬彬有礼地提示道。

  寒寒没有理睬我,又仰头想了一会,说:“我和小胖的意思,都是要你去争取第一步兵营的控制权。”

  她又给胖子取了别的外号,可我此时无心关注此事,而是立即反驳道:“第一步兵营?如果可以的话,你们怎么不去?”

  “黄二,那边都是辛巴的旧部,与我这边的二营关系一向很差,我还争取嘞,从他们门前过都得小心有鸡蛋飞过来!”巴斯克冰苦笑道。

  “大黄,我们都不行,但你有优势。第一营里有不少人是你的同乡,这些人是倾向你的。第一步兵营营是精兵全训营,非常重要,真打起来那两个新兵训练营一起上都不是对手,在阿尔法上损失也很小,战术水准倒进一步提升了,从这个角度来看,辛巴还真是个练兵的天才。”寒寒说:“只要能够控制第一步兵营,就等于实际上控制了雷隆多。”

  他们说的我都能理解,但真正操纵起来谈何容易?现在所可倚仗的唯一有利条件,是巴瑞特还不知道寒寒与我的紧密结盟关系——当然,从正常人的眼光看来,一对男女在经过了那么多分分合合的尴尬事情后,还能亲密无间的合作本来就是不可思议的事。作为行星总督的他,自然要在控制全局的前提下操控各方面的势力对撞。如果我和巴斯克冰负责了作为雷隆多主力的步兵部队,对他自然是很不利的。

  “我说,最简单的办法,是寒寒内应,我和巴斯克冰俩人突击——只要运气好,对巴瑞特一击杀绝对没有问题。”我胡乱出着馊主意,可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可是杀了他又能干什么,就能抢到权力吗?随之而来的是GDI镇压内乱特别部队吧。”

  “你能不能够用些那种……那种的办法?”寒寒和巴斯克冰异口同声地做出了跳大神的手势。

  再那样对付巴瑞特是不现实的。以现在的微妙形势,他现在见我时估计要让我离他三十米,而且四周埋伏重装警卫,一有不对就格杀勿论了。我摇了摇头,突然问:“你们相信预言这种东西吗?”

  寒寒点了点头,巴斯克冰摇头不止。我犹豫着说:“说出来别笑,有人预言我回来后会有不寻常的变化。我自然不会干等着这种变化的发生,但来了之后,连我自己的预感都提示着自己将会有比较重大的、不太坏的事情发生。左右现在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我们的方针就这么定了,先多喝两杯,等待变化的发生吧。”

  那俩人只差没跳起来骂我逃避现实,不住东一句西一句地讥讽我。我充耳不闻,与他们多喝了几杯后,终于俩人的嘴都闭上了。寒寒的酒量并不太好,平时只是偶尔喝些日本清酒。当了情报局领导后虽然公款腐败多次,但也没练得很好,在我和巴斯克冰的二锅头轰炸下不一会就趴在桌子上睡去了。看着她红扑扑的睡脸,我突然心生感慨,抬头问:“你们俩现在发展得怎么样了?”

  巴斯克冰在这方面一直是瞒着我的,他大约也不知道寒寒已经向我透露了些许内容,不由面露尴尬之色。过了一会,他猛喝了一口酒,说:“她说我还不太稳重,要我多等些时候再说,不过也没直接拒绝我。这……是什么意思?”

  简直就如同我和ferrari的一个翻版。我突然有些好笑,举杯说:“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好妻子。如果你能够耐得住与她结婚之前的寂寞,慢慢用心去爱护她的话,会得到幸福的,她也是个寂寞的人哪。我祝福你们。”

  “黄二,其实你不用这么说的。”巴斯克冰苦笑着举起了杯:“你心里不好受吧?”

  “我只希望她好、你好,大家都好。”我摇了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

  总督府里安装了一些很明显的天灾预防设备。几十年来,GDI对天界的各种入侵方式已经研究得烂熟。要害部门的周围都装满了红外、电磁、反隐形侦测设备。主要领导的办公地点里都安装了精神干扰等特殊仪器,能够最大限度地减小天界神将级特务的破坏威力。这些东西在天界局和幻界局里覆盖率达到100%,其他机关虽少,但在北京纪检委所在的政法大厦门口还是有那么一些,我见识过的。因为三星的防御甚严,地球人都很难过来,更何况天界的特务,因此这边一直是没有此类设备的。可是现在总督府里安装的这种特殊用途设备之齐全,几乎让我以为是走进了新成立的雷隆多天界局总部。看来老巴虽然不确定我的来头,但为了防止我这种有特异功能者的侵袭,可花足了血本。

  我微微尝试了一下,果然神力和精神力都很难聚集和外侵。当然——如果是虹至枫和五月那样的恐怖分子来,雷隆多买的这些二级品估计只有立即冒烟起火的份。好在我并无意对黑炭头怎样怎样,便只是隔着桌子与他对眼。气氛沉重和危险得如荆柯刺秦一般。呸呸,我算荆柯还罢了,也还比较喜欢这个角色——他黑炭头何德何能来当秦王?就他这点势力,只不过当我古代秦朝的一个亭长。

  黑炭头不知道我心中正在侮蔑他和极力无视事实地贬低他的势力,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了少许做作的、勉强的笑容,终于开口说:“黄中校,你能如期返回雷隆多支持本人的工作,实在是再好不过。你看,陈琪给调走了,我一时还真觉得身边缺高级军官呢。”

  “大人多虑了,雷隆多卧虎藏龙,怎会没有人才?缺我一个也不会有什么。内藤寒子在情报局干得也很好,比我强得多。我还是照样在情报局领我的科员干饷好了。”

  “这个——万万不可。”巴瑞特急忙说:“怎么能这样?上面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要求你负责起雷隆多的重要管理任务来,我得支持你这样的新生代高级干部。如果那样,不成了我有意压制你了,哈哈,呼呼!”

  “大人多心了,哈哈,呵呵!”

  我二人相视而大笑了一阵,各自心怀鬼胎地收住了笑。不知道老巴在想什么?这里的仪器干扰过强,我无法感知他的想法,唯一可确定的是他也想知道我究竟在动什么鬼主意。这种无声的较量持续了大约二十秒钟,巴瑞特突然脸色一变,口风一转,和颜悦色地说:“黄中校,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对于整个雷隆多来说,都是一个极好的消息,也算是对我们收复阿尔法有功的回报吧!整个雷隆多上,你是第二个知道的人。”

  我没有回答,等他说下去。他果然说:“原来的三星采矿权仅交给亚当斯,所得全部上交总署后按比例返还。后来因为费里亚战争的缘故已经停止大半年了。现在,总署决定给我们三个行星都开放采矿权,而且收入可以不上交,全部自己处理。当然,目前还是由总署出面收购,价格比市场价要低。但也比以前好不少了。”

  “是要我们自己找钱来扩充军队,保卫主星的安宁吗?”我微微一笑:“那边的大佬们还真是会利用人,我怎么感觉这边象古代大国之间的边境缓冲小国,还得定期交贡金的?”

  “就是那么回事,不过换了个冠冕堂皇的说法罢了。”巴瑞特点了点头,说:“给我们分到的矿区存量非常丰富。这个工作呢,实话实说,对雷隆多非常重要,一般的干部我都信任不过。但黄中校这样的星际英雄去坐镇的话,我就会很放心了。而且,其中确实很有些搞头。这样吧,我参个二成的干股,其他的你尽管拿便是。”

  “总督,你太大方了吧?”我呵呵大笑了起来。

  “这个工作也是很辛苦的,多拿些也是应当的。而且那些空域的有些地方有费里亚活动的报告,也有一定的危险性。当然,这些小小的危险对黄中校来说,应该都不算什么的。”巴瑞特继续扮演着奸商+诈骗犯的角色。

  “那样啊,给我多少兵力?”我立即还价到主要问题上来。

  巴瑞特吞吞吐吐地说:“嗯……你也知道,奥维马斯舰队现在不行了,雷隆多上防御要人哪。卫戍部队就那么点人,两个新兵训练营现在还是废柴一堆,起码要明年才能出成果……”

  我直截了当地开价道:“那就把两个野战步兵营给我吧。”

  巴瑞特大笑了起来:“哎哟,你这要求可太过了。都给了你,我这边的人都不够了。你少点,再少点。我们商量商量。”

  “那就第一营全部,第二营的重火力连,还有把巴斯克冰派给我当副手。”

  “不行不行,巴斯克冰作战很勇猛,而且有头脑。雷隆多现在防御要靠他,他不能走。如果辛巴在的话倒可以把他给你,现在不行。这样如何?第一营除了E连的四个连给你。那些矿星的敌人不是很多,用不着带那么多人去。”

  “第一营的E连是重火力连,你把这个都去了,我还去干什么?巴斯克冰我就不要了,你还是把第一营的全部和第二营重火力连给我吧。”

  “这个不行,都给了你,这边没重火力了。这样,我让个步,你把情报局的罗扬带去。那家伙搞地质的,探矿一定事半功倍。”

  “我才不要那个废柴,我要的是能打硬仗可以与龙骨兵对摔对砍的!”

  “那再加上白阳吧,内藤寒子少了人肯定不干,她的工作我帮你做。”

  “别说得那么慷慨似的,你如果能给我找一千个白阳那样的,我可以不要第二营的重火力连!”

  “你这是讹诈!我到哪里去给你找那么多防弹武僧?”

  “去少林寺啊,只要你舍得跑——不舍得跑就把第二营给我。”

  “你才说的不是第二营重火力连吗,怎么又涨价了?!”

  我与巴瑞特讨价还价了足足一个小时,终于取得了双方表面上看起来都非常勉强和作出了极大让步的妥协协议:第一步兵营归我,第二营营长赵雄给我当副营长。巴斯克冰接任第二步兵营营长。总而言之,我看上去捡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个元宝,掌握了一共有三千名重装步兵的第一步兵营。赵雄当然是巴瑞特安插在我身边的钉子,但他算什么呢?出现这种情况,看似不可思议,实际上纵观一下雷隆多的目前局势,并不奇怪。辛巴的证言把巴瑞特拉到了麻烦的深渊里,提都斯恐怕会经常来找他的麻烦,搞一搞听证会什么的,暂时抽不开身。而探矿的事既重要又危险,除了我,暂时似乎还真找不到特别合适的人选,除非他能一口气把周围的心腹幕僚们提个一级两级的。再说,一去探矿,就得离开雷隆多几个月乃至一年之久,我就不成为他的眼前麻烦了。既做了好人,又取得利益,黑炭头除了少贪污到些钱之外,简直得百利而无一害。

  但无论怎样,我事实上确实恢复了雷隆多二号首长的位置,而且取得了远比初到此地时强盛的实际权力(尤其是手掌雷隆多的最强兵权)和地方上的人气。阿织的预言正在一步一步地实现,但我仍然不知道她说的剧变将会于何时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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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9楼 发表于: 2007-06-10
第十章 期待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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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主星的日子太累了——我是这么找的借口,叫赵雄独自去整顿军营、组织训练,然后自己在网吧里赖着睡了三天,方才神清气爽地下定决心跟陈琪联系一下。这个女人虽然又恢复了官阶,但总不至于立即把我忘得无影无踪。只要勾搭好了,等以后出门采矿时顺便跑阿尔法去跟她鬼混也是不错的。当然,我自己都觉得有点想得太美了,我毕竟已经结了婚,现在都还没离婚——谁知道她究竟怎么想的呢?

  在与巴瑞特讨价还价完毕后,我就得到了一个正团级的领导职位,名义为“雷隆多矿产资源开发公司总经理”兼“雷隆多资源开发武装保安队队长”。这个队由原第一步兵营组成,按理来说,领导就算是高配,也就最多是个副团。可是这个“营”的人数实在太多了,足有四千人之众。向上面要编制和政治待遇的事虽然一直还在扯皮拼刺刀中没有结果。但巴瑞特非常狡猾,因为他的行星总督是副师级,便直接把我按雷隆多二号领导的级别配了上来,大概是想以这个即成事实增加以后扯皮的筹码。这些都是他的事,我只管当事实上的团长好了。

  既然级别这么高了,办很多事按理来说都很好办。比如说以前要凭借立功勋章才能打的星际电话,现在我甚至可以用手机打到指挥中心去转接,想打多久便打多久。但那种电话要自动存档三年,实在不适合我这种爱打色情电话的人使用。于是便写信——可是多年没动过笔了,写出来的字除了我谁都认不出来,洋子偷看了后大约因为看不懂一无所获,居然对我进行打击报复,声称日本幼儿园的超.小P孩也比我写得好很多。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动用电脑打了一份,取名为《浪人情书》,加了绝密和急件寄到阿尔法去。

  这一切做完,便只等回音。我趁此时无事来解决手下的问题,跑到第一步兵营驻地假模三刀地开了个全体动员誓师大会。一开始便狠狠耍了一回领导威风,用了接近三个小时来反复论证以下事实:

  1、我们的工作是非常伟大和正义地,需要各位的鼎力支持和努力训练。

  2、之所以大家要支持我们和努力训练,是因为我们的工作是伟大和正义的。

  3、大家不应该产生怀疑,我们确实伟大而正义。虽然在繁重的训练和学习中会产生种种怀疑,但只要坚信我们伟大而正义就不会有问题。

  4、大家既然坚信了我们伟大而正义,那就必须以超出常人毅力的决心来切实抓好学习和训练。

  我就这样周而复始,行而往复地说。等大家都坐得呼吸困难,痔疮危机有大规模爆发的预兆时,这才丢下精心准备的集束炸弹,宣布本人前一段时间因身体状况不好,没有亲临军营组织政治学习和军事训练,实在有负职责——为了以身作则,本人打算克服重病在身的困难,带领他们到亚穆林区全副武装徒步训练五个月。其间不但要按照最高全训标准整日负重训练,还要每天开政治学习会两小时。包括各级士官军官在内,每人每天写三千字的学习报告以加强政治理论修养、与组织保持绝对一致。还特别申明必须用汉字写,要写得端端正正——如有发现企图以英文日文的字母投机取巧凑数或鬼写胡画的混蛋一律拖出去打,打的程度以其直系亲属认不出他为准。这个黄腔一开,全队上下四千名曾出生入死面对杀场里穷凶极恶的费里亚兵可以眼都不眨半下的铁汉们莫不赫然变色。赵雄立即代表全体被我恐吓得青面獠牙的官兵向我表示绝对忠心和至高诚意:

  “领导,你的身体要紧。雷隆多可以没有我,没有第一营,但绝对不能没有你。你要保重啊!保安队的训练就交到我赵某身上了,你就放心休养吧!”

  “真的可以吗?唉,在与费里亚的战斗中,我也真落下了不少毛病。但是作为保安队长,时常懈怠不来,我实在是内心有愧啊!”

  下面立即嘈杂了:

  “首长,你安心的去吧!”

  “首长,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们也会坚守你的教导,努力训练备战,绝不辜负首长期望的!”

  “首长,相信我们吧。我可以马上写血书立军令状!”

  “……”

  他们只差没叫喊出“求求你千万别来,千万别再来了”。我心里听得乐开了花,脸上故作沉痛地叹道:“那好吧,那我就服从大家的关爱,继续疗养。在我不在的日子里,同志们要好好加强军事训练和政治学习。当然,也不要学得太辛苦了,有空也可以来我那里坐坐嘛!”

  下面轰然答应,我的网吧几个月内的生意不愁了——只怕还会抢得打起来。

  以三寸不烂之舌将第一步兵营那些桀骜不逊的家伙镇住后,我便整日在网吧里泡着。巴瑞特现在肯定非常急着我走,时常派人或打电话来打边鼓,问我准备何时出去发财。但我一点都不着急,只借口奥舰队的接应方案、登陆机和护卫武装的配备都还有问题,一直赖着不动。巴瑞特大概死也想不通我为什么采矿那样的大钱不去捞,居然肯死赖在网吧里赚小钱。想得太多必然疑神疑鬼,没多久我便发现总督府附近的卫戍力量再次加强了。实际上我主要是在等陈琪的回音,好在采矿途中可以跑去把妹妹。但陈美女一直不给音信,我的心情亦因此无法从调戏巴瑞特的敏感神经中得到任何好转。

  我就这样赖着混时间,包括寒寒和巴斯克冰在内的所有人都逐渐开始以怪异的眼光看我。大家都不能理解为什么我到了这个地位和权势,却什么都不去做,只窝在网吧里。还好,我自己还能理解自己。雷隆多的空气已经越来越紧张,很有一种暴雨即将降临前的高压憋闷气氛。我们的内部关系虽然微妙,却没有达到这种千钧一发的程度。那么,这种紧张感自然来自外部。我对危机的预测一向不太及时,大多数是在危机发生前几秒前产生毛骨悚然的感觉。这种感觉曾经救了我好几次命,也正因为发生得短暂而准确,一直为我深信。可是,这回的这种感觉已经维持了一个多月了。我外表上给人感觉颓废、不思进取,可内心却始终崩紧了弦。因为我一直在等待别人都不愿意相信会到来的东西。

  那一天,雷隆多预报有风。这种预报总保持100%的准确性,时间长了会让人觉得了无生趣。当然,该来一次风了。这些天空气都闷得吓人,我心里闷是一回事,现实生活中皮肤上整日冒油,得天天洗衬衣和内裤,对懒人来说就是极痛苦的事。我一大早起来,放走了包通宵的小P孩们后,便搬了个老头用的摇摇椅,坐在网吧门口一边摇一边呻吟。清早时,一般小P孩们打累了会回去睡,当兵的大多要出操来不成,网吧的生意一直到十一点都不会很好。不一会,洋子来给我看店了。她带了资料来,占了台最好的机子学习语言。我也没心思搭理她,只是摇着、呻吟着。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一个半小时,洋子的忍耐极限终于给我突破了,她跳起来便用日语狠狠骂了一通。我除了“八嘎”之外什么都听不懂,只得以无知无辜的眼神看着她。她一连骂了一分钟方才泄愤,草草整理了一下头发仪容,改用汉语问:

  “你一直在鬼叫着什么?”

  “哦,我念的是‘风,风,大风!’”

  “念这种东西有什么意义吗?”洋子疑惑地问。

  “天气闷,我求风啊。”我哀叹道:“这么闷热无聊的天气,偏又没有马子陪伴,太太太……难过了。你甭管我,这是一种失落的美,俗人体会不到。”洋子干瞪了瞪眼,骂了句:“有病。”转过身回去继续学费里亚语,不再理我了。

  老主顾们逐渐光临,洋子不住起身接待,忙得不可开交。可我没有一点点想要起来帮忙的意思,还是边摇边呻吟。终于洋子忍无可忍,冲到里面的小卧室去抓了把菜刀出来要跟我拼血——可见闷热的天气容易让人作出不理智的决断。我虽然不太怕砍,却怕跟一个舞刀的女人作对,立即给砍得落荒而逃。网吧里那么多顾客居然全给她吓成了龟仙人,没一个出来替我这个真正老板出头。

  其他人都很忙。寒寒在上班和扣我的考勤分中,巴斯克冰这时正在练兵,就连黑炭头也正在忙着应付提都斯精心准备的一次听证会而不能陪我——当然,我不可能变态到找他来陪我解闷。一时无处可去,只得开了烂吉普满镇闲逛。走过中心地带的咖啡馆时,突然想起来在学弟妹们给我接风后一个月没见过周倩了,可以去找她吹吹,便下了车跑咖啡馆里坐着。

  咖啡馆和啤酒馆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地方。这家咖啡馆听说是杜荣的大姨妈开的,品味高档,专门给高级军官和地方豪族服务。正因为如此,经常是空无一人,而隔壁的啤酒馆就常常人满为患。至于更远一点的辛巴达舞厅,在被查封之前的生意实在好得爆蓬。由此可以折射出整个社会的普遍堕落及俗不可耐者数量的急速增长。

  我把这种感受原样告诉了周倩。她正擦着杯子,听了后忍不住一笑,停下手来说:“学长你太能说笑了。”稍微顿了一下,忽然很无意地问:“为什么要回来呢?”

  这种问题已经有许多人问了我许多遍了。如果不是看在她是我学妹的份上,我实在不想回答。略一思考,便想出了又一种新的答法,作出一脸深沉状说:“因为……这里有个女孩使我牵肠挂肚。虽然,唉,她根本不知道。”

  这句话说完,我突然感到气氛有些不对。此话的本意是调侃陈琪,但是她不在,所以这种调侃是说不过去的,倒象是在说别人?抬头一看,周倩有些僵硬地微笑着看我,见我抬头看她,迅速转过了头继续手里的工作,说:“又开玩笑了。”

  我正在考虑是否立即补充一句“是开玩笑的”以挽回不良影响,忽然门前风铃震动,一阵凉风吹了进来。雷隆多的天气系统果然没有耍赖,但总这样一丝不苟也显得一点都不可爱。我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让凉风贯穿进整个咖啡馆里。身后正在工作的周倩亦发出了惬意的轻呼。我转过头说:“雷隆多偶尔也有可爱的时候,对不对?我最喜欢这种时候了。”

  “这种时候确实不错。”周倩点了点头,却又叹息道:“可是这里的天气是人工的,时间久了便能看出规律来:晴天、闷天、有风,然后是小雨连绵或者一次大雨。这种令人欢喜的天气虽然期待已久了,但想着过了之后又是一样的轮回,又是一样的不愉快的天气,心里也挺难受的。”

  我为她的率直回答所感,不由微微一笑说:“周倩,你毕竟还没有走进成年人的世界啊。”

  正处于成长边缘的学妹听了我的话,不由恼怒地翘起嘴问:“为什么这样说我?”

  “待得你真正成长了,便能理解。我们的生活就是充满了这些周而复始的如意和不如意。我们只有忍受了许多不喜欢的事物,才能真正享受自己喜欢的回报。如果提前享受了那些而没有付出,那么积累到后面,就会难受得超出负荷。”

  “你太悲观了吧?”周倩忍不住抗议道:“你也就比我大个一两岁,却发出这种属于中年大叔的感叹,真是滑稽。”

  也许是有些滑稽,但实情如此。我不想与现在还无法理解这些的她继续讨论这个,转过头微闭上眼享受凉风席席的感觉。可思想刚刚放松,突然手机猛地响了起来。我一看是寒寒的号码,以为她又来例行催我上班,大不耐烦地等手机响了七八声才接,装作衰弱之极的声音说:“喂,美女,快带钱到医院来,我不行了……”

  “大黄,你别闹了!”寒寒那边的声音突然提高,震得我双眼突出。她慌乱地说:“真的出事了,近地雷达发现非常多的隐形飞行物,应该是费里亚的运兵飞船!”

  “哦,这样啊。我知道了,你酌情处理便是。”我打起了哈哈。

  “大黄!!!”

  “哎哟,小声点,耳朵疼!你怎么跟那些村姑似的拿着电话狂吼?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到指挥中心去,你也想办法过来。陈琪的ghost服好像没拿走,你把她柜子砸了,穿了过来。这种时候不用这些百万级的装备才是变态——你别怕弄坏或者以后她告你侵害她的个人财物,我给你顶着就是。还有,联系巴斯克冰,叫他就地组织抵抗,现不要急着往中心区靠近。我们得研究出费里亚的动向再说。”

  我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长串,寒寒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连连称是。突然追问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慌乱?难道你在网吧闲混时,就已经在准备遇到这种情况时的预案了?”

  “我怎么会准备预案这种东西。”我淡淡一笑:“只是我已经等他们很久了,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又在吹!”寒寒终于忍不住笑着叫了起来。

  她已经放松了,那就好。现在可不需要如同我第一次遭遇费里亚那般慌乱的没头苍蝇。我立即打通了赵雄的电话。他正忙乱得没有主意,一接电话便问:“队长,我们该怎么行动?”

  “你想怎么行动?”我反问他。

  “部队已经动员了,我们准备急行军到中心区来增援卫戍部队。”

  “动员没错,但不要急着动。你们的位置正守在中心区和第二区的要隘上,傻子才主动放弃。我去看看费里亚的动向,你们依据营地就地组织抵抗,在保卫中心区和第二区隘口不被突破的前提下以最大限度保存实力为准,不许乱动,知道不?”

  “明白了,可是……”

  “就算是老巴亲自下令,你的部队也不能动!”我的嗓门提了起来:“他有整训营、卫戍营和卫戍总队一万多人,自己的事自己操心!我们只烦自己的事。”

  “是!”赵雄突然支吾起来:“可总督现在正打电话来命令我们加入卫戍,不然军法从事……”

  “叫他找我,你甭理他。现在你是我的人了,听我的。”我突然转为阴恻恻的口气威胁道:“如果你听他的话给我动了保安队,嘿嘿,你以为我就取不得你的小命吗?”

  “是,是。”赵雄的声音颤抖了:“属下立即照办。”

  发号施令完毕,为了不理巴瑞特的无礼要求,我把手机关了,准备去指挥中心。此时民间也逐渐得知了费里亚靠近的消息,出现了慌乱情况。不少小混混都聚集到咖啡馆门口来,看我黄超人有何对策。周倩正忙着关闭把啡店的门窗,我随便向她交待了句:“回家去躲着,外面会很危险。”便往外走。周倩突然喊住我,迟疑地问:“学长,真的有把握守住这里吗?中心区有八万居民,我们的性命都全靠你们保护了。”

  “对啊,对啊。老大你有把握吗?”广场上的混混们也都鼓噪了起来。

  “我不能保证什么,只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给大家挡一挡。身子骨太单薄了,只怕效果也不会很好。”我苦笑了一下,提气说:“但在我倒下之前,我都会信心百倍地迎战。你们也一定要对我们有信心。只要这一战过了,雷隆多将会有光明的未来!”

  成功煽动了这些头脑简单的家伙们后,我终于清开了道路,跳上烂吉普往指挥中心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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