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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网络玄幻小说《影月剑都》作者:火妖魔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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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6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八章 不白之冤

 

  “好刀!”沉枫脱口赞道。能使痕羽感应出并主动先行挑衅的兵器,定非凡品,至少也是件具有灵性的神兵利器。

  月容神一笑道:“彼此!彼此!”眼光落到痕羽凹凸不平的剑身上,赞道:“无色无相,蕴诸于质而不外显于外,声音厚重沉实,神物自韵。想不到兄的这柄不起眼的石剑竟亦是一件神兵。”

  沉枫此时正凝视着那刀光鳞鳞的刀身,随口问道:“此刀何名?”

  “莎曼萝娜。乃是我月氏王族世代相传的一件宝物。”

  “哦!”

  月容神显得很有耐性,不紧不慢地道:“据说此刀乃是一柄妖刀,内有一女子灵魂封印其内。莎曼萝娜乃是我朝第八任皇帝月先河一名最最宠爱的妃子。据说生得国色天香,因此倍受君王宠爱,但她却天性喜铸兵器。甚至为之入迷疯狂。这柄莎曼萝娜就是她生平所铸的第一柄,也是最后一柄兵器。兵器出炉之时,为求兵器大成,她竟不惜自身投炉殉兵。月先河为纪念她,故以她之芳名为兵器命名。但传说从此之后这柄刀便附上了诅咒,执有它的人在拥有它之后没一个能活过十年的,故有克主神兵之说。乃是一柄妖刃”。

  沉枫笑道:“如此说来,阁下倒是要多加小心了。”

  月容神淡淡道:“无妨!”

  修长纤细的手指缓缓在冰冷的刀身滑过。“今日,我便以它来取你性命。能死在这柄妖刀之下,亦算得上你的造化了。”

  刀风破空声起!

  妖刀一出,月容神就已不再是月容神。刚才那个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形象此时已荡然无存。刀一出,人与刀便已融为一体。

  此时的他,便是大狂的神,大怒的魔。

  神魔震怒,天地动!

  沉枫的气势竟在最短的时间内被他压至最低点。

  漫天的刀气,化作片片耀眼的雪光,重重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痕羽在空中化了个小圈,然后似乎就像在空气中激起了一圈水波,涟漪一波波以沉枫为中心向四周散开去。将那霸气十足的刀气慢慢地消磨抵去。

  月容神眼中的狂热越来越旺,长啸一声,一种奇异的波动顿时从他的身上开始震动起来。

  这种奇异的波动的震动方式竟是如抽蚕丝茧般,竟是一条一条地向周围缠去,然后如滚雪球般慢慢地滚大,但也仅是局限于月容神的周围。一时间,沉枫竟想不出这种奇功究竟会有着什么样的杀伤力。

  因此只有静观其变。

  正在这时,月容神突然作了个非常奇怪的动作。他竟反手一刀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在一旁观战的黑白二老者和倾悠都几乎忍不住失声惊呼。

  这副诡异的场景看得竟使沉枫都有些心为之生寒。

  慢慢慢慢地,月容神轻皱着眉头,将妖刀莎曼萝娜从自己的身体里抽了出来。殷红的鲜血,顺着刀身点点滴滴地淌到地下。

  妖刀似乎竟在那一瞬间吸饱了月容神的鲜血,整个刀身都变得暗红,刀身主动地不规则地扭动颤陡起来,发出了呜呜摄人心魄的响声。

  沉枫勉强一笑道:“未伤敌,先伤己,这于已似乎不利呀。月容神,你这可是自己在触自己的霉头了。”

  话是这么说,手心却已不由自主地淌出汗来。刚才的那番场景实在太过诡异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月容神定是使用了某种诡秘的功法。这种功法,不发则已,一发则天惊地动。

  果然,月容神动了。这次,发动的不是他的刀,而是他的人。

  人在刀后,刀在人前。刀与人,共化作一道雪亮的芒锋,将沉枫身前的整个空间都为之生生剖开。

  “驭刀之术!”沉枫的脸瞬间刹白了。

  驭刀之术与驭剑之术在某些方面有着共同之处,但在更多的方面却是迥异。因此沉枫也不知道使用驭刀术是否要像他和痕羽那样人兵相通。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月容神是决计无法做到这一点的。

  但,为何在瞬间,他竟可以使出驭刀之术呢?

  即便月容神这驭刀术乃是以那种诡秘功法催动,是个半吊子。但自己的驭剑术更是不伦不类,甚至说不上是真正的驭剑术。倘若真的出手硬拼,会是什么结果?

  两败俱伤,亦或是——

  没时间多想了,沉枫在那刀芒接近的刹那,终于选择了——

  逃避!

  这绝对是一个错误,让痕羽却抵挡而自己逃开了。在人刀合一的情况下,没有执剑者帮助的痕羽是决计抵敌不住的。

  因此,痕羽遭受了出道以来的首次挫败。

  石剑摔落到了地上,剑身犹在不屈地呜呜扭动着,既像是不服输的吼叫,亦像是受伤后的呻吟。

  “痕羽!”沉枫此时的后悔,无疑是马后炮了。更何况,比起对痕羽的关心,紧随他身后的逼命刀芒,才是更值得注意的东西。

  无论何种身形变化,身后那狂暴的刀芒都仍紧随起后。沉枫甚至已感觉到那刺骨的寒意正丝丝侵入了自己的骨髓。这时才体会到那些被自己用痕羽追杀的那些人的痛苦。

  死亡究竟是什么滋味,自己曾经还从未真正地体会过。但死亡的阴影却一直笼罩在自己的头上未消散。

  我不想死啊!我还有很多事未完成呢?

  还有,我最爱的玉瑚。我仍未能再见她一面。

  玉瑚!玉瑚……

  当寒冷的刀意侵入沉枫的肌肤时,沉枫终于放弃了抵抗。

  眼睁睁地看到自己的前胸多出了一截刀锋,然后就是头很沉,往下掉,往下掉……

  沉枫那一边的人都被惊呆了。姬心冰娇叱一声,一柄雪亮的短剑便出现在她的手中。

  然后,一朵灿烂美丽的鲜花就在她手中盛开,随后化散耀眼的雪点,袭向了月容神。

  倾悠的脸上,闪现了一种奇怪的神色。是喜?是怨?是恨?是悲?亦或是别的什么。但除了她本人外,别人是无法清楚的。

  “刀下留人!”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只在刹那间,一群黑甲武士便身处在这处热闹的人群。只是这一手,便可知这群黑甲武士俱非弱者了。

  “是帝都近卫军!”突然有人失声道。

  除去七大统领各自的所属军队外,帝国内常驻的一只部队就是昔年莫煌手创并一直传下的近卫军了。

  由于他们只向帝皇负责,且负责着帝都所有的军事及治安保卫。(除珊娜丽莎外,其他六大统领的军队必须驻于自己所负责的防区内。而珊娜丽莎的部队也只负责帝都附近区域,帝都内的所有兵力必须全为近卫军负责。)所以他们可以说是皇帝的私人心腹部队。

  以月氏王族的身份,即使是女皇早已知道他们存在于帝都内,可以假作不理,但倘若真正撞上,就冲着面子上,恐怕一场大战倒是少不了的。也难怪众人为之色变。

  领头的,乃是一名红盔黑甲的年轻武士。红盔乃是副统领的级别了,以他年纪如此之轻,若非有惊人本事,恐怕决计无法达到此地位。

  红盔武士目光迥迥四处一扫,喝道:“奉帝都亲卫队大统领之命,前往此处捉拿帝都重犯,采花淫贼燕沉枫!其他闲杂人等不得干涉,否则以同罪处之。”

  采花淫贼!

  这道霹雳劈得所有人都怔住了,呆立原地。

  倘若沉枫此时不是昏了过去的话,他恐怕也会被气得给昏过去。

  ※※※

  姬心冰不由张口结舌道:“这,这可能吗?燕沉枫这家夥虽然很坏,但,但还不至于会──他什麽时候成了淫贼了?”

  姬心冰这席话正是说出了众人心头的疑问。

  红盔武士冷哼一声,道:“两日前深夜,德阳公府中潜入不明人物,企图强暴兰雅丝小姐。但幸好兰雅丝小姐当时奋力反抗,加上巡府的侍卫及时赶到,淫贼才未能得手。但那厮也颇滑溜,当场也竟被他跑掉了。离去之前曾自称名叫燕沉枫。现下德阳公大发脾气,誓要取此贼狗命!”

  众人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都清楚,德阳侯是什麽人,兰雅丝又是什么人。此次看来不管淫贼是否真是沈枫,沉枫恐怕都得要冤死一命了。

  武林有四大世家,帝国也有五大名门。同武林的世家相似的,这些帝国名门都是自远久以前便世代相袭的,其历史甚至可以追朔到莲源帝国的早期。现下这些名门的家主,大多都是在昔年一统战争中争先恐后向莫煌“弃暗投明”而换来继续保持世家的辉煌。但另一方面,这些世家名门仍有著自己不可动摇的强大经济支柱和私人的武装。尤其是他们引以为傲的悠久历史和高贵出身,甚至在私下将皇族都不放在眼里。

  对於帝国内的争权夺利,他们虽然也有所耳闻,但大多数却拒绝介入。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换了哪个主人,他们自身的处境也不会坏了几分,而且也高不到哪去。

  因此,即使是像权势熏天的咯丽丝和麦隆,尚且得要对他们礼敬几分。

  南宫世家,就既是武林四大世家之一,亦同时跻身帝国五大名门之列。

  德阳公这个世袭爵位,亦是五大名门中的德.岚世家的代称。

  兰雅丝.德.岚,德阳公的独生女,同时亦是帝都名门三大美女之首,慧质兰心,艳名远播,号称帝国第一美人,乃是帝都各家贵族子弟暗慕追求的对象。这样的美女,却和淫贼联系上了,怎能叫人不恼怒呢?

  红盔武士冷笑道:“怎麽,你们有证据证明他不是吗?”

  姬心冰柳眉轻簇道:“这几天他一直同我在一起,怎麽可能──两天前?”她突然想起了两日前因为劫倾悠的缘故确是同沉枫分别了一段时间。当下眼光不由转向了正偎依在月容神身旁的倾悠。

  倾悠正待出言解释,突然心中微微一动,将已到唇边的话语重新咽了回去。

  “倘若各位没有其他意见的话。此人我就带走了!”红盔武士扫描了四周一圈。

  “没关系。”月容神微笑道。

  “不过──此人现下伤势太重,失血过多,恐怕到不了一拄香的时间就会呜呼哀哉了。阁下带走他也没用。”

  红盔武士不动声色道:“如此说来,阁下是没意见了。”

  月容神点了头。

  红盔武士转向了姬心冰等人(现下姬清月他们终於重获自由了。)“你们呢,是否要违反王法呢?”

  姬清月尖声道:“他就要死了,你难道还还不肯放过他吗?”语声已有著哽咽了。

  “这是我的任务,哪怕是死人,我照样也要带回去。”红盔武士冷淡地道。

  “更何况,有我在,燕沉枫就死不了。”一个奇怪的声音从远处飘了过来。

  在白天明媚的阳光下,那身黑色的风衣就显得颇有些刺眼了。那埋藏在风衣帽下永远看不清的面容仍然是那样的神秘,使人不断地生出好奇之心。

  “阎王哭!”姬清月失声叫道。

  有了天下三大神医之一的“阎王哭”,沉枫这条命就算是暂时保住了。但以後呢?

  “你们认识?”红盔武士望向“阎王哭”的眼中充满了疑惑。

  黑色的风衣帽位微动了一动,算是作了回答。

  “那敢情就更好了。”红盔武士道。“‘阎王哭’先生乃是兰雅丝小姐的朋友,当晚他亦在场,因此得以目睹那淫贼的真面目,想来他应该不至于认错吧!”

  场上所有的眼睛全都集中到了“阎王哭”的身上。

  “没错!”“阎王哭”那冷得像是从岩石里吹出的招牌声音再度响起。“他曾经是我的病人,我不可能会看错。就是他!”

  有了这句话,燕沉枫淫贼的罪名就牢牢坐实了。

  姬氏姐妹脸上同时变色。连倾悠的小脸上也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奇特神色。

  “没想到,这家伙竟会是这种人,还会有这麽大的胆子!”

  “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了。你看他那个神气...”

  “你们给我闭嘴!”姬清月此时心急如焚,只好把怒气发泄在那几个倒霉鬼的身上了。

  在“阎王哭”作了简单的急救之後,尚在昏迷中的沉枫就被拉走了。谁都知道,这一去的结果,可能是永不复返。

  “姐姐,我们该怎麽办?”姬清月已急得要跳起来了。

  咬住下嘴唇好一半天,姬心冰终于下定了决心。“先回去再说,现在我们也没办法,还是回去想想看怎麽救他吧!”

  “那位黑衣姑娘,请留步,在下有一事请教。”红盔武士的声音在後方响起。

  “什麽事?”

  “不知姑娘刚才所施的那招‘菊瓣伞’是从何处学来的?”

  姬氏姐妹脸上同时变色。姬心冰冷冷道:“什麽‘菊瓣伞’‘兰瓣伞’的,本姑娘从未听过,更提不上学了。”

  月容神那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菊瓣伞’据传乃是雁宫剑门七大绝招之一,此招者非雁宫上级弟子不能传。本人亦有所耳闻。两位姑娘怎麽会不知道呢?”

  姬氏姐妹顿时把月容神恨得牙痒痒的。

  “倘若姑娘确有难处,在下也不勉强了。就此告辞!”想不到红盔武士竟就此放弃,倒也使姬氏姐妹颇为意外。

  看著红盔武士远去的身形同脸色尚阴沈著的姬氏姐妹,月容神嘴角边再度泛起一丝冷笑:“雁宫吗?有趣!有趣!”

  “看来,是该‘他们’出来的时候了。”

  ※※※

  “冤枉!冤枉!”

  沉枫从未想过,自己竟会有一天也会有著这样一副可怜像。在自己醒来之後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几乎差点被再度给气昏过去。怎麽可能会这样!只是他万万想不通的是,“阎王哭”为什麽要陷害自己。自己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为什麽要这样做?

  气恼归气恼,但淫贼这个名头却是万万也背不得的,所以无论怎麽样,自己都得要挣扎一番。

  所以沉枫也同以往那样大呼冤枉的囚徒们一样,挨了几十记拳脚之後,仍不死心地再度呼叫,於是再挨打,周而往始,直到学乖了闭上了嘴。

  “大小姐,请别走近了。免得这淫贼污染了您高贵的气质。”当沉重的脚步声和恭敬的说话声在狱室外响起时,沉枫立时翻身坐了起来。凭著自身的直觉,他感觉到来者可能是与他有关。

  在那细得可怜的窗隙外突然露出了一双美丽的眼睛。透过那细小的缝隙,一个如梦如烟的美丽女子就出现在沈枫的视野中。

  她的气质或许与彤璧有著相似之处,但那成熟女性的妩媚风情,却是彤璧所无法比拟的。沉枫生平所见的绝色已经不算少了,但是或许,她的美丽,却可能是在这诸多绝色中稳居首位。

  “就是他!”如同天籁般的声音从她的樱唇中吐出。

  “大小姐您既然已经亲自肯定了,那麽这个淫贼就真是他的。”

  沉枫这时终於明白了这名丽人的身份。如此尤物,舍帝都名门第一美女兰雅丝.德.岚尚有其谁。这次的“受害者”。被“自己”险些伤害到的对象。

  “好好看著他!”天籁般的声音再度响起。“我现在不要他死,过一会就把他移到天牢去。要严严实实地尽最大的力量看住他。”

  “兰雅丝!”沉枫此时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力气,一下子蹦了起来。“我有几句私人的话要告诉你,我可以告诉你到底是派我来对付你的。但我却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哦!”

  “你想想,我纵有天大的色胆,又怎麽敢对帝都第一美女下手,当然是背後有人指使了。”

  “那我倒想听听了。”於是美人不顾身後众保镖的力权,身体微微向前倾去。

  在最短的距离,以只能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沉枫的眸子里散发著炽热的火焰。

  “你,为什麽要无缘无故的陷害我?”

  美丽的脸上露出如鲜花般甜美的笑容。这可以说得上是毕生所见的最美丽笑容连沉枫都不禁为之呆了一呆。

  樱唇亦轻吐出细微可闻的声音。“很简单,受人之托。”

  再度嫣然一笑,在沉枫还陷在那迷死人的魔力中时,婀娜的身影已消失在视野外了。

  原以为会矢口否认的兰雅丝想不到竟一口承认下来。还告之了她竟是受人之托,究竟是谁要害自己,为什麽会这样?

  沉枫的头,快想得要爆炸开来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7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九章 狱中良师


  随着“嘎吱”一声,长久未曾打开的厚重铁闸门终于再度透出了一丝光亮。

  黑暗中,一对小眼睛亮了起来。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随之传向了牢房的各处。

  “嘿嘿,又有新伙伴来了,只是不知道这次来的究竟又是哪方面的倒霉鬼呢?”

  “说得也是,不知道来的是什么样的人呢?”

  “看看是谁把他弄进来的!”

  ……

  一些声音也随之七嘴八舌地叫了起来。

  “安静!安静!你们这些死囚,有什么好叫的。统统给我闭嘴!”狱卒大鹨簧??呈职殉练阃平?患淇盏那羰依铮?词种刂氐匕咽颐殴厣希?痛瞬辉倮聿抢锩娴泥性恿耍?俣人?狭颂?⒚拧?“嘿!”沉枫吃力地爬了起来,先是习惯性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黑漆漆之中只有着那么难得的一点光亮。牢房的栅栏竟是以儿臂粗的精钢所铸,就连墙壁都是厚厚的铁壁。用力敲上去,听不见回声,估计应至少应在尺厚左右。

  “天!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沉枫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里是人间的地狱。永不见光亮的天牢,牢中之牢。”先前那个沙哑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什么?”

  “既然身已处此地,竟然还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是什么地方吗?可笑,可笑!小子,恩,听你声音还比较年轻。恐怕你死都要死得不明不白喽!”

  沉枫忍住气,尽量用一种谦恭的语气道:“晚辈愚驽,不明白前辈话中之意,还望前辈多多指点。”

  “你难道真连此处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吗?真不知道你是什么进来的。”

  “此处就是牢中这几牢。一般只有一些身份特殊且获罪极深,哼,哼,应该说是根本没有犯罪,只不过是因为某些见不得光的理由得罪了某些人,而且一时半刻还不能杀的人,才能被关进此处。此处身处地底深处,防卫森严,根本不可能有人能从这里逃出去。所以才被称为牢中之牢,狱中之狱。”

  沉枫默然。

  “对了,小子,你又是怎么样被人给弄进来的。”

  “我…”沉枫犹豫了一下。终于一咬牙道:“我是被人给陷害的,他们,他们诬陷我…是淫贼。”

  “哇哈哈——”苍老的狂笑声在这无边的黑暗空间中回荡着。“想不到啊,想不到,想不到现在我们这些家伙就要沦为同淫贼为伍了,可笑啊,可悲。”

  “笑什么笑!”沉枫大怒。“我说过我是被人给诬陷的。”

  “诬陷?”苍老的笑声终于停了下来,冷冷道:“小子,就只是你被人诬陷吗?你问问,这里大多数的伙伴哪个不是被人给冤枉才进来的。”

  “什么?”

  “那小子,你是得罪了什么人或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没有啊!”沉枫疑惑地道。自己哪里会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至于得罪人,得罪过的人虽然不少,但还想不出是什么人能有资格把自己弄到此处来。

  “那就怪了。”

  “你们,你们是些什么人?”

  “老夫兵部侍郎冯志渔。”

  “在下赫宜城主依考哈拉。”

  “老夫…。”

  沉枫越听越是心惊,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原来关在此处的不是一方诸侯,就是朝中亲贵,竟无一身份较低的。与他们相比,自己能关进此处,连自己都万分疑惑。

  最后,那苍老声音再度缓缓道:“老夫前任右丞相任菲鸿。”

  连堂堂帝国的右丞相都能关进来,自己那就更算不得什么了。只是——究竟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

  “小子,那你又是什么人呢?”询问的声音传来。

  我?沉枫苦笑一下,道:“在下只是一个布衣小卒,既非贵族,也非大臣,背后更没有什么惊人的势力作靠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卷入这个旋涡的。”

  “那就很有问题了。”任菲鸿苍老的语声缓缓道。“你犯的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淫贼罪名,这种小罪,就算是再犯上八辈子加几十倍也绝无资格被关进此处。这一切的谜题,都还要你自己去解开啊!”

  沉枫沮丧地坐在地上,任诽鸿说得极是,自己先前也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但——反正恐怕坐牢的时间还漫长得很,这一切,再慢慢思索吧!

  ※※※

  随着“嘎啦”的开门声,难得的阳光终于照射进了这片黑暗的领域。在狱卒的陪同下,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对眼睛的人踏足上了这块狱中之狱的领域。

  狱卒打开沉枫所处囚室的室门,这神秘人便踱步走了进来。略向狱卒一点头,狱卒便知趣地退出门外,只是把那厚重的铁门虚掩着。

  轻笑一声,神秘人在离沉枫不远处停下了脚步。“还记得我吗?燕沉枫。”声音珠圆润滑,异常好听。只是有意压抑着声量,所以有点怪怪的感觉。

  “你——”沉枫一翻身坐了起来,脸色神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大小姐此来又为何事?在下已经被整得够惨了,难道还不够吗?”

  即使刻意压低着声音,兰雅丝那银铃般的笑声听起来仍是令人心醉销魂。“你别怕,这次我来并不是为了整你的。你可想知道,究竟是谁托我把你送进大牢的吗?”

  沉枫冷淡地道:“在下的仇人实在多得数不胜数,自己都已经快要记不过来了。大小姐想说就说吧!”

  “你知道就好!”兰雅丝突然正色道。

  “你上次伤了羽四,而且听说还和彤璧有深仇,依魔教的习性,又怎肯放过你。据说朱三羽四璧无双不久之后恐怕将会连袂而至帝都,据说还有魔教长老级的人物随行。”

  “想不到竟惊动了这么多大人物,我的命还真是值钱啊。”

  “你少臭美!”兰雅丝啐了一口。“他们来的当然是另有要事,收拾你不过是顺手之举罢了。”

  “你还记得孤云山庄吧!”

  “他们,他们也来了?”沉风疑惑地道。

  “早已经解散了。你以为他们能支撑多久。主要是因为其他压力——算了,这不多说了。可是啊,人家幕后的后台认为一切都是因为你惹出的乱子,所以把火发泄到了你身上,注定要杀你。”

  “还有,还想听吗?”看着垂头丧气某练悖?佳潘壳城骋恍Α?“你说吧!还有什么我也都一并接着了。”

  “蒙狂……”

  兰雅丝的话还未说完,沉枫已蹦了起来。“什么,那狂人,他还要杀我?”

  “那是当然,你认为杀手的信誉就不值钱吗?更何况你现下这么有名。以前没有追着赶你是因为你失踪了好大一阵子。现在你既然已经出现了——”

  “不用再拐弯抹角了。大小姐,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沉枫不耐烦地打断了兰雅丝的话。

  “我只想告诉你的是,在这里坐牢总比在外面随时可能被人宰掉的安全。这里防卫森严,除了有特殊照顾的人也根本不可能就来。”

  “大小姐的意思我懂了。”沉枫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兰雅丝。“大小姐的意思是有人托你将我送进此处避难,以防被人杀掉。只是——那人究竟是谁呢?”

  “话说对了一大半。”兰雅丝盈盈一笑,笑容已足以颠倒众生了。“至于那个人到底是谁,不妨自己猜上一猜。若非看在她的面子上,我是不会牺牲这些多手段的。”

  是谁?沉枫在思索着。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面子,竟能让这名门之秀,帝都首席美女出面。姬氏姐妹,不可能!

  云城城主?也不太像。

  难道,难道是母亲李萱芬?或者是那神秘的白衣少女水哓韵?

  沉枫苦笑一声:“大小姐,在下实在想不出。在下仇人不少,但朋友却太少了。所以一时半刻反而找不出来。”

  兰雅丝的脸色顿时变得冰冷:“男人果然都是没心肝的东西!燕沉枫,你是否想到过,当一个女子为了你身败名裂,为家族所抛弃失去所有的时候,竟还念着她情人的安危,不惜千万百计设法请朋友保护她情人的安全。但最后呢,得到的是什么!那个负心的男人竟完全忘记了她!为这种男人,值得吗?”说罢,拂袖而起。

  沉枫大叫一声:“玉瑚!”随之竟昏了过去。

  ※※※

  过了长久,沉枫才悠悠醒转,抬眼一看,兰雅丝竟还未离开,只是立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

  沉枫鼓起勇气,问道:“玉瑚,她,她现下还好吗?”

  兰雅丝冷冷一笑:“你还关心她?”

  沉枫低首,好半天才怯道:“我知道我对不起玉瑚,可是,可是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有关她的消息。兰雅丝小姐,求你告诉我。”

  兰雅丝轻叹一声,道:“玉瑚现在被她父亲软禁在家中,不得自由,好是绝对是说不上了。而且,而且——”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

  “而且,而且她怎么了?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沉枫兀地立起身,双手紧紧抓住了兰雅丝的双臂。“你说呀!你说呀!”

  兰雅丝用一种带点哀怜同情的眼光望了沉枫一眼。“而且她所生下的孩子出生后不久竟被人劫走了。这对于一个失去丈夫的母亲来说,没有什么打击比这更重了。”

  沉枫心中一痛,随即喉头一甜,竟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兰雅丝脸上变色,瞪着沉枫连看几眼,道:“你,你没事吧?”

  摇了摇头,沉枫抹去了嘴边的鲜血。凝望着兰雅丝道:“不要紧,继续,继续把现下所有有关玉瑚的一切都告诉我。”

  即使是兰雅丝也为沉枫此时的情感有所感动,扶着沉枫慢慢坐下,然后将有关南宫玉瑚的近况娓娓道来。

  随着兰雅丝带着伤感的悦耳声音,沉枫的心也随之一片片为撕裂。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同所爱的人要被迫分离。是谁?是谁逼得自己夫妻母子骨肉分离?南宫世家,还是更有许多看不清的幕后黑手?

  “要怎样才能把玉瑚救出来?”沉枫坚定的目光透出了心的杀气。

  “至少,凭现在的你是没有这个能力的了。”兰雅丝淡淡地道。“因为,你要面对的不仅是整个南宫世家,还有着许多你所不清楚的神秘存在。否则,南宫小星现下也不会失踪。孤云山庄也不会解散。他们究竟是代表的什么,连我也不清楚。”

  “我很想帮助你和玉瑚,可是我的确没有这个能力。”

  “这不是问题,问题在于——”沉枫黯然道:“玉瑚被南宫环逼着发下了毒誓,永不得与我相见,否则报应会上我的身。嘿嘿,哈哈!”

  “天打雷劈又如何。万蚁噬身又怎样?这一切毒誓我都不在乎,可是,玉瑚她……”

  “真是想不到,以前那对男子从不稍加辞色的玉瑚,一但动了真情,竟会是这个样子。而且——”兰雅丝叹道。“我一点也看不出你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她爱。”

  “你爱过吗?兰雅丝小姐。”沉枫突然问道。

  兰雅丝一怔,还未待她回话。沉枫已自言自语式地待她回答了。“想来没有。倘若你没有真正爱过。那么,你又怎么能了解。”说到这里,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

  “真正爱过?也许——”兰雅丝喃喃地道。

  “我应该怎么做?”沉枫问道。

  “我只能给你提点一个方向。南宫世家的实力虽然很强,但也只是对于你这种孤家寡人的无靠山势力的人来说。倘若你要救出玉瑚,南宫世家是最起码的一环,所以,你首先要拥有一股能够由你随心所裕控制而且实力强大的势力。”

  “但要培养出这样一股势力绝非朝夕之事。但,眼前,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

  “你指的是——”

  “乱事出英雄!眼下的帝都,各方风雨汇聚,随时大战会一触即发,情势已不可谓不乱了。游刃于各势力之间,取得最大的利益,这,就是你的机会!”

  “所以你现在可以在这里安心的休养一段时间,待揖忠殉桑?俪鋈セ胨??阋膊怀佟!?沉枫起身,朝兰雅丝恭敬地一礼道:“多谢小姐指点。”

  “我只是看在玉瑚妹子的份上,你这一礼,我受不起。”兰雅丝淡淡道。

  “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小姐解我心中之惑。”

  “你说吧。”

  “倘若只是要在下坐牢,随便一个罪名也可以坐实了。小姐何苦牺牲自己的名节来加在下一个,一个那种罪名呢?”

  兰雅丝俏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娇躯微微向前倾,两人的脸更已是几要挨近到了一块,香泽微闻,饶是沉枫,心中也不禁一醉。

  “你想要知道吗?我告诉你。这是因为——”前半段还细语软言,后面的语声就变得冰冷无情了。“因为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负心汉子。玉瑚妹子为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头还在时时为你着想,你呢,你在干什么?你在同其他美女调情!给你的苦头吃还没够呢!”

  沉枫顿时冷汗直冒,羞愧地低下了头。自己这些日子来,确实是——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以后看着办吧!”冷绷绷地扔下这句话后,那婀娜的身影便径自婷婷地走出铁门,再也不多耽搁片刻了。

  ※※※

  “我该怎么办?”沉枫喃喃地低声问着自己。原本抱负着极大的理想和野心的自己,到了现在,又再次陷入了迷茫。原来自己以前企图以一己之力,完成不世的伟业,成为全大陆所敬仰的英雄,这只不过是个如肥皂泡般的虚幻。自己突然感觉到以前的自己竟是那么的幼稚,事实上,根本就没有可以独力撑天下的英雄,缺乏强大的团体力量,一切都无法发挥,这点自己其实早应该就想到了。却非要等到现在妻离子散,身败名裂才觉醒么。

  “晚了!一切都完了!哈!”沉枫苦笑着。

  “年轻人,怎可如此轻易妄自菲薄呢?要知道,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没有到最后,怎可轻言放弃。”任菲鸿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的烦恼,是刚才那个小姑娘给你带来的吗?”

  “你?”沉枫吃了一惊。

  “嘿嘿,不要吃惊。要知道能被关进这里来的老骨头都还是有上那么两把刷子的。你们的声音再小,以我们的功力,只要专心点,还是不难听清楚的。”另一个陌生的口音响了起来。

  “只是没想到那小丫头居然会想出这么荒谬的主意。送人避难送进这来了,她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啊!”

  “小子,你放心,我们不会揭露你和那小丫头的秘密的。嘿嘿,倘若那小丫头真能送你出去,那对我们来说倒也真是一件美事。”

  先前七嘴八舌的声音们突然莫名兴奋起来。

  “不错,不错,正在我们身处绝境的时候,上天却给我们送来了这个小子,这岂非是天不叫我们胸中的秘密埋没。”

  “这小子以后万一能出去,让他到处去宣扬我们所知道的秘密,定能将那群混蛋弄得手脚大乱。”

  “就算是出不去。来调教调教这小子,也可以打发这狱中无聊的日子。”

  “小子,倘若你学会了我们的胸中所学,想来以后救你的妻子,也不再是什么困难的事了。”老怪物们在诱惑着。

  没错,自己怎可妄自菲薄呢?心头那一刹那的阴云便已散去,随之升起的,是万丈的豪情。

  这群家伙相互的商量和自言自语,就决定了沉枫往后在狱中的日子不再寂寞,而且还是异常的充实。

  不知道这是否能算一件苦差事。这群在暗无天日的狱中之狱被关了许久的怪物,由于长期的郁闷和无聊,此时终于遇到了一个可以发泄的对象,于是一古脑儿都渲到了沉枫身上。恨不得可以把他们胸中的全部所学在一天内尽数塞到沉枫的脑子里。

  要知道能身居高位的人大多都是真有真才实学,尤其是这的怪物们恐怕更是其中的精英,从天文、地理、数术、音乐、文学,以至武功魔法,诸方面铺天盖地而来,每天都有好几个怪物在轮流“侍侯”着沉枫。本来彼此相互隔着厚厚的铁壁,是完全可以偷懒的,但偏偏沉枫又是个一丝不苟的好学生。所以他每天的精力都被榨得干干净净,累得要死。

  累归累,可沉枫的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兴奋,因为在这短短的月多时间内,不仅他的武功魔法上了很大一个台阶,而且知识更是呈几何倍数的狂翻,最最重要的是,他从这些怪物的口中,得知了无数有关帝国朝中不可告人的隐秘。这每一条隐密,都可以让他死几万次,但也可以让他从死神手中转活,更是他以后重展理想的资本。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渡过。兰雅丝没有来接他出去,沉枫却也是不急。

  “小子,今天的都记下了吗?”任菲鸿那苍老的沙哑声音吼道。

  “恩。”沉枫正想回答。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随即掩盖了一切声音。

  在众人骇然的眼光中,那厚达尺许的铁门竟哄然倒下,一群身着五颜六色奇装异服,手持古怪兵器的蒙面人就此现身于众囚徒身前。

  “五采蛮族!”众人中一个有见识的人骇然失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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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8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十章 暴走发威

  在地处西北偏西的盘古森林中,居住着一个自远古就存在着的古老蛮族。他们骁勇善战,近千年来一直死死地守护着属于他们的那块不毛而神秘之地,几乎从未踏足中原半步。传说他们乃是远古一个名为五行帝国的后代,只是由于长期的战乱才使他们不得不退到那块蛮荒之地。也因此,他们虽然被外界统一称为蛮族,但实际上内里还是分为五族,五立而分蛮荒。

  金为白族,木为青族,水为墨族,火为赤族,土为褐族。这五行之族,也因为五色代表五械脑?颍??煌饨绯浦??宀陕?濉?他们所牢牢守护着的那块古老之地,传说只有昔年影月皇帝才真正对那里实行过统治。尔后,无论是强大的饮花王朝,还是新生的新帝国,都只能对那里望而兴叹,外界的大军,已经不知有多少年未能踏足那块神秘的洪荒土地。

  就是昔年的莲源王朝,为了拉拢这群蛮族,使他们不在后方捣乱,尚且要以公主下嫁和亲,能迫使强大的莲源帝国低头,此五采蛮族的实力可想而知。

  说起来,五采蛮族对新帝国实怀有刻骨仇恨。当年新帝国也曾试图收复啃下这块难咽的硬骨头,但几次三番都惨败而归。结果惹怒了七大统领中的“血魔王”伊达正航,这杀人狂率领他的军队杀进了盘古森林进行“烧光、杀光、抢光”,一把火连绵烧去了近八百里的森林,也不知有多少五采蛮族的族人死于他之手。虽然终于仍以伊达正航铩羽而归结束,但从此却种下了五采蛮族对新帝国的刻骨仇恨。

  然而,即使如此,五采蛮族却仍都一直严守祖训,重不踏足中原半步,但如今,五采蛮族竟现身于此囚室之内,这意味着什么?

  至少不会是来救他们的,这点大家都清楚。

  这群五采蛮族族人,身上一概都身着五彩斑澜的奇特服装,唯一能区分出他们的,就只有他们头上所插的一根羽毛。这群人为数约二三十人,但羽毛却只有两色,白与红,来的正是白族与赤族。

  那头上插着一根赤红羽毛,身材娇小,看样子是领头的女子一挥手,五采蛮族每人都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小圆筒。圆筒转动,对着的,正是身处牢房中的众人。

  女子轻叱一声:“射!”声音娇脆动听,甚是动人,但此时听在众人耳里却无疑于阎罗王的招魂声。

  随着哧哧的轻响,大把的钢针自圆筒中疾射而出,来势又急又快,只在瞬间,惨叫声已是不断地连串响起。

  能关在这里的人,自然无一人是庸手,但牢房地势狭小,前有铁栅封门,后有铁壁锁路,钢针的来势又快又急,所罩的范围又大,其力道之强,甚至可以穿透护身罡气。

  众人根本连转寰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不停地来回躲闪。不大一阵,已是有近半娜瞬宜涝谡饪啥竦陌灯髦?隆?惨叫声接连不断,但五采蛮族的来人们却丝毫不手软,一路射来,几乎身处牢房中的囚徒们,都已快要绝迹了。

  沉枫身上也不知被射入了多少钢针,但居然还尚存一口气在,无力地靠在墙角低声地呻吟着。能在那阵疾雨之下撑过,倒也算是一件奇事“这家伙还没死!”一个冰冷的语声响了起来。“看来还得要再补上一记了。”

  看着黑黝黝的针筒再度举了起来,沉枫很想闪避,但却知道这一切是徒劳的,这么想着,于是浑身连挣扎的力气似乎都消失无踪了。

  “砰!”那厚重的倒霉铁闸再度遭到摧残。一个瘦小的身影如鬼魅般一闪而进,随之惨叫声一连串地响起,只在瞬间,五采蛮族已是倒下了三个人。

  那瘦小如鬼魅般的身影一闪而至沉枫所处的牢房前,火红之光一闪,那手斥针筒的人也倒了下去。几乎与此同时,那按上铁栅的泛着暗红光芒的手掌狂用力道。这将无数高人死死挡在内里的坚硬儿臂粗的铁栅,竟生生融化,露出一个刚好可容人进出的口子。

  “快给我滚出来!”

  “南宫小星!”沉枫在惊骇的同时,心中也蛮不是滋味。

  不错,除了南宫小星魔武分流的不灭真火外,天下又尚有何人能将这儿臂粗的铁栅在瞬间为之融化。

  想不到今日自己在几将命绝之时,竟要南宫小星来帮忙救自己一命,这是否是个极大的讽刺。但——南宫小星又怎会来到此处的?

  心头的疑问刚刚生起,但很快就被眼前冲过来的气势汹汹的五采蛮族人给压下去了。

  随着惨叫声和狂笑声起,南宫小星几乎毫不费力地杀开一条血路,然后从容遁去。去的神秘,一如他的来。

  那女子眼中杀气与怒气大盛,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随之追上去还有几人,看来都是这群人中身手较高明的几人。在蛮族眼里,毕竟族人的仇是高于一切的。

  去了这许多人,沉枫顿时压力大减,一边从容地抵抗着蛮族的围攻,一边边退边叫道:“诸位前辈,你们还有人在吗?我马上叫来救你们出来!”

  “咳咳——”任菲鸿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子,你别管我们,你自己快走!我们是逃不出去的,已经身带重伤,只是累赘,而且你也没法打开这铁栅。你自己走吧!

  以后能找出凶手替我们报仇,我们就是欣慰了。”

  沉枫一咬牙:“各位前辈对小子有教导大恩,我怎么可以扔下你们独自跑,你们等等,我一定可以找到打开栅栏的方法的。对了,钥匙!哎哟!”他一个分神,竟不小心被敌人在手臂上划了道口子。

  “钥匙肯定早就被他们毁了。小子,快走吧!等那些人回来就走不了了,记住,要替我们报仇!”声音越到后来越微弱。

  沉枫心中一凉,闪身一看:原来那些老人为了不拖累沉枫,竟一一自尽而死了。意下之意甚明——快走!

  沉枫长啸一声,眼中不禁热泪盈眶。这些日子来的相处,老人对他们的照顾和温暖,是他仅能从母亲和南宫玉瑚身上才能感觉到的。现在,这些老人又为他而死,教他怎能不悲,怎能不伤!

  “各位前辈!我将来定会替你们一一完了未了之愿!替你们报仇!”

  沉枫再无牵挂,身形加速,杀!杀!杀!破围突去!

  ※※※

  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大街上缓缓驰过。在夜中,人迹稀少,因此显得格外寂静。

  一道身影划过长空,然而,在半空中竟突然力气不冀,从半空堕了下来,不偏不移,竟刚好自车顶破入,硬生生掉进了马车之内。

  少女的惊叫声,划开了长街的寂静。

  几乎在身影掉下的同时,一群身着奇装异服的人突然现身长街的尽头。而数条人影也事先毫无踪迹地同时现身于马车周围,牢牢地护住了马车。

  “小姐,你怎么了?”

  少女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一个浑身是血的耍?蝗淮犹焐下湎吕矗?孟窕韫?チ耍?每膳掠矗?“待属下马上把他拖出来。”话音未落,五采蛮族的人便已气势汹汹地冲杀了过来。

  于是,双方毫不知情地相互拼杀了起来。五采蛮族人多,而这边则个个都是一流高手,甚至其中尚有魔法师。所以五采蛮族一开始竟处于下风。

  待那些追南宫小星却未能得手的人赶到,双方的局面,才勉强持平。

  “啊!”沉枫再一次从半昏迷的状态中苏醒过来。

  第一眼看到的,竟是一双亮若晨星的眼睛。

  是她?竟是那次被自己无数中所偷窥到沐浴的少女。

  看到自己终于醒来,她脸上似乎闪现了一丝喜色,然而很快就被恐惧所代替。

  沉枫知道她是在恐惧自己,基于不愿连累这少女的原则,苦笑一声,拖着酸痛的身子,破车而出,迎上了五采蛮族催命的利刃。

  沉枫的现身,使得双方都吃了一惊。少女这一方的,自然是首先考虑到少女的安全,齐齐后退到马车旁。而五采蛮族则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死神的镰刀再度举向了沉枫。

  沉枫很想再动手,但浑身上下骨子里再没有半分力气发出半招了,连脑子都晕呼呼地处于昏迷状态,完了!

  对不起了各位前辈,我再也无法替你们完成你们的愿望了。对不起了玉瑚,我对不起你!玉瑚!

  沉枫怒吼一声,发出了他在昏迷前的最后一招。

  不对呀!自己明明用的是真气,可为什么会打出红色的真气,这层淡红色的真气微微地笼罩着自己全身的周围。自己为什么以前从未见过这种,这——

  这是沉枫昏迷暴走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

  只是什么都看不见,迷迷糊糊地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一阵莫名其妙的心烦。感觉到世间一切都在阻挡和吞噬自己,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莫名的泡沫中。

  真的好烦!

  于是要铲除一切令自己厌烦的东西。

  杀杀杀杀杀杀杀!

  “怎么会有粉红色的真气呢?”一名头上插着根白羽的蒙面老者喃喃地既似自言自语,又似询问地道。

  在他身旁的正是那头上插着根红羽,身材娇小的蒙面女子。

  虽然看不见眼睛下面的玉容,但女子黛眉轻轻一蹙,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但武学千变万化,各种奇特武学层出不穷,这也许是一种新的衍生武学吧!或者——”

  她的语气带上了些疑惑,“或者说应该是像火系魔法多一点吧!”

  本来应该是已经半死半昏过去的沉枫词时却突然缓缓抬起头来,眸子里的光亮此时已经全然被血红色所代替,面无表情的死气令人一见立心生沭然之感。

  然而仅凭这,是吓不倒五色蛮族的战士的。别说这只不过是看起来有点古怪的真气,就算真是火系的魔法,也根本不放在五色蛮族的眼里。

  五行之族的族名并非仅是作为点缀的名头,每一族都有着与其名字名副其实的能力。

  褐族擅长土系魔法,墨族擅水系魔法,赤族擅火系魔法,至于金白、木青两族,则主要是出产异类魔法和魔武者的族落。因此也可以说,今日来的白、赤两族,每一名战士都对魔法有着一定的研究,甚至魔武者还占上了不小的比例。因此虽然这古怪的粉红光晕有些奇怪,他们也未将之放在心上。

  “就让我们用魔法来让他消灭吧!”

  无数闪耀着的火球作为开路先锋,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火墙,怒吼着朝沉枫扑去。

  “啊——”少女不知什么时候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到这个场景,不禁掩口惊呼。

  出呼所有人的意料,面对着火神的威胁,沉枫既非闪避,更非出手抵抗,只是慢慢地抬起头来,阴森森地朝着五色蛮族的战士们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火球射在那粉红色的光晕上,就如泥牛入海一般,就此消失了,只是那层薄薄的粉红色的光晕却因此而稍稍加厚了许多。

  “果然与火系魔法有关,使用水系魔法。”红羽女子冷冷一笑,一副万事皆不出她所料的表情。水火天然相克,这次难不成他还不出手抵御。

  然而,凡事就是有着那么多的出人意外。

  咆哮着的水龙,漫天的水箭,隐含着强大爆炸力的水球,在那层粉红的光晕中,竟也无声无息的消失了,随之而改变的是粉红色的光晕变成了浅蓝色的光罩。

  “这,这——”眼前发生的事情简直出乎了所有人的魔法知识之外,不仅红羽女子娇躯微战,显示出她内心的激动,就是马车那边的人也议论纷纷起来。

  由于那少女的身份非凡,所以护卫在她身旁的俱都可以说是当世好手,其中不泛有魔导师级的法师,但连魔导师都对这产生了惊奇,这就确可说是不可思议的事了。

  正在这时,沉枫动了!

  笼罩住全身的淡蓝色关罩如雨点般散开,然后化作一道方方正正的光墙,平平地朝着那群五色蛮族的战士们推去。只是在这时,所有人都注意到,淡蓝色再度变成了半透明的无色。

  火球、水箭、雷龙、电闪、风刃,几乎所有属性的魔法都同时自五色蛮族的战士们手中源源而出。不同属性的魔法交织融合,组成一组组更强威力的攻防体,迎向了沉枫的第一击。

  在与这多种属性魔法接触前的一刹那,漫天的透明光点突然以超越人想象的速度竟再次重新组合,一道半透明的光罩再次产生。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光罩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不断拉长扩大,化成了一道长长的薄墙,堪堪挡住了多属性魔法的联合进ァ?没有丝毫魔法相撞的爆炸声,各种魔法攻击再次一如以往的静静消失,就如同被吞噬一般,只能再度让那透命的光罩又获加厚。

  在场所有的魔法师和魔武者脸上全变了颜色。

  光罩再度转化,无数的风刃携带着无边的杀气破空而去,每一个战士都恰好被笼罩于风刃的范围其中。

  各人自是不甘坐以待毙,各出其绝技相挡。

  在风刃临身前的一刹那,透明的风刃,竟违背了一切的物理特性,硬生生地在空中停止了速度,随后“流”动了起来,透命的色彩也在那瞬间转化为火红,一道火焰就此喷射而出。

  使用魔法抵抗的还好,可以以魔法硬挡下来。但使用武功的战士们可就惨了,对象在半空中突然转化为流体,真气被迫打了个空而无法回收,那种如以千钧大力去推动一块大石但到了半途大石却突然变成了羽毛的空虚感觉,直要让人吐血,偏偏这时火焰又喷射而至,内力还未收回,体内缺乏防御的力量,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焰射入了自己的胸膛。

  只此一招,五色蛮族的战士们就几挂了一半。

  白羽老者和红羽女子自然再也坐不住了,双双跃出,迎上了这突然变得恐怖的敌人。

  沉枫首先迎上的是那白羽老者,拳头与拳头在半空中相撞,毫无花巧的,两人硬碰硬地拼上了一招。

  在两人拳头接触的瞬间,白羽老者首先感受到的是通过沉枫的拳头传过来的如同炽热火焰的高温滚烫气劲。

  激起体内平生之力,白羽老者终于将那股滚热的气劲勉强逼出经脉,刚以为可以舒上口气,但火热的气劲竟在极瞬间转化为无数的利刃——风刃!

  风的速度是不可想象的。风刃如同一把把尖刀,化开了白羽老者体内体外的一切经脉与肌肤。

  风刃四溅!一道道血口自白羽老者的体内向外延伸而出。

  然而,这噩梦尚未结束。

  冰寒的水分子狂涌入已经被强大撑得扩大化的经脉,然后水在转眼间就转化为冰凌。

  由于体积骤然的增大,体内所有的血管经脉在同一时间全部被撑破,血水如泉般自内而外狂喷而出。

  然后,冰再次转化为水,无数的水球在业已死去的白羽老者体内再度凝聚而出,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四散开来。所以——只听到噗的一声轻响,白羽老者的尸身已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堆烂肉。

  虽然气劲连续得到几次转化,但实际上时间尚不过眨眼的瞬间,红羽女子飞身攻来的时候,刚好是白羽老者尸解之时,可以想象这时间有多么的短暂。

  马车内的少女再也忍不住,哇得一声呕吐了出来。而其他人也不比少女好得了多少,脸色异常苍白。刚才的情景,带给他们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

  在这时,不知是谁喃喃地说了一声:“魔武合流!”

  这一声,宛如晴天霹雳一般,把所有人都给怔在了当场。

  难道,难道这正是传说中的究极武学,号称魔法克星的魔武合流?这项究极绝技,除了新帝国的开国之主莫煌之外,千百年来,无一人得以悟出。莫煌死过,更是以为失传。

  但现在——

  这真是魔武合流吗?但若非如此,又怎能有刚才那恐怖的威力。

  红羽女子凤目中露出了一丝恐惧之色,前跃的娇躯稍稍顿住了。毕竟,这魔武合流的名头实在太大了,令她不得不心生恐惧。

  还在她考虑是否今日还要为族人报仇的时候,沉枫已再度杀了过来。

  太快!太快了!

  在红羽女子还根本来不及反应,毫无花巧的,沉枫再次一拳就轰了过来。

  虽然没有丝毫的变化,但在魔武合流之下,魔武之力却可以随时随地都产生了千万般变化,魔法、内力,都尽含于一拳其中,强大的魔武之力,转化为螺旋的尖锥在空中破开了一道道气墙。红羽女子竭力布下的七道防御对于这螺旋气劲来说竟不费吹灰之力可破。然后,仅是隔空而至的噬人妖力,竟在瞬间就将红羽女子的双臂肩胛骨齐齐震断。强烈的痛苦,使得她几欲昏死了过去。

  “族主!”后面五采蛮族的战士们惊慌失措,慌忙接下了红羽女子此时已是软绵绵的身体。

  丝质的蒙面巾轻飘飘地落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美艳的面容。

  略带着些线条化的阳刚美,和那至今尚不肯放弃的坚毅气质,是所有人看到她时都会产生的第一印象。

  可惜此时的沉枫却毫无丝毫的怜香惜玉之心,毫无半点的犹豫待滞,第二拳又已接连轰至。

  “带族主先走!”几个战士蜂涌上前,以血肉组成了一道长城,挡住了沉枫下面一道又一道的轰击。

  他们的死是有代价的,因为在阻挡的片刻,剩下的人已经成功带着红羽女子逃出了。

  只是因此,沉枫却永远与五采蛮族结下了深仇。

  马车旁的人眼睁睁地,看着沉枫如同一只发了狂的野兽,疯狂地将五采蛮族的战士狂暴地杀了个精光。

  本来杀人并没有什么,但沉枫那种的杀人,就不能说是杀人,而反而可说是以近似于一种野兽间的搏杀。

  没有防守,只有进攻!

  当他们终于发现长长的大街上最终只剩下他们一群人时,他们才想起了自身可能所有的威胁。

  但此时,沉枫却已经缓缓地,瞪着血红的眼睛,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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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9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十一章 魔武合流


  看着沉枫那杀气腾腾的气势,众人就知道他过来必定不会带来什么好事。

  “保护小姐!”其实根本不须这句话,众人早已早动围成了一个小的防御圈,将少女同马车牢牢地保护在核心当中。

  剑化银虹,如同一匹美丽的白练划开黑暗,雪白的剑浪在冷寂的空气中翻腾出丝丝的浪花,连续的剑气,将空间都为之划出点点的裂缝,竟是一名剑士主动首先发难。

  沉枫没有兵器。

  早在上次与月容神之战之后,他的痕羽就不知道已经失落到什么地方去了,总之当他醒来的时候痕羽便已不在了身边。虽然沉枫与痕羽有着一定程度的心灵感应,但也只能限于一定的距离之内,远了连沉枫也无可奈何。否则依沉枫的性子,他早已召来痕羽把那挡住他的铁栅砍断破牢而出了。更何况现下暴走中的沉枫业已失去了自我意识,更是无法召唤痕羽了。

  没准,痕羽此时正在路边正被人当作块石头乱踢也说不定。

  即使是赤手空拳,但在魔武之力包裹之下泛着白光的拳头在坚硬度上却绝不逊于钢刀铁剑,剑尖刺在拳头上,皮肉无伤,反倒是剑身承受不住两人的内力瞬间冲撞,被迫一折为二。

  魔武之力靠着那短暂时间的接触,已经顺着剑身涌入了剑手的经脉。这股诡异的力量实在恐怖,在劲气由指尖冲上肩头那短短的瞬间,已连续变幻了三种方式,在这冷热强弱的迅急交替之下,虽然肉身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但人的神经承受力却是支持不住,在肩头还未被击脆的时候,剑手已经是被刺激而死了。

  众人大哗,正所谓同仇敌忾,除了几个少数的几人还守在少女身旁外,其余的业已都红了眼睛,一涌而上,誓要将这可恶的凶徒撕成碎片。

  但是很遗憾的是,暴走之后的沉枫无意识间使出的魔武合流的确是可称无敌的究极武学,兀大一群高手,竟无人能是他手下五合之将,其中有不少顶尖高手,若是在平时清醒之时,沉枫恐怕连一个也未必能斗得过,但在此时却简直如戏小孩般轻松击倒。

  喉咙中发出低低一吼,身形疾若闪电,几闪几个大起大落,已有近一半的人倒在了地上,划过长空,形如鬼魅的沉枫已扑向了马车上的少女。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眼看少女已要落入了沉枫的魔掌,但此时,另一道同样快如鬼魅的身影自黑暗中疾闪而出。人未至,招已发,青白的火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耀眼。

  南宫小星!

  两道同样快如鬼魅的身影终于在半空中发生了碰撞。

  不灭真火,黑暗魔法同施,竟堪堪敌住了沉枫的首轮攻击。

  还未待南宫小星心中的念头再番转动。第二轮的魔武之力再次袭到。

  焚尽世间一切的不灭真火,不守反攻,先行狂喷而出。雷电朦胧的护罩,却可随时化作进攻的千变万化。

  守,从来就不是南宫小星的性格。天底下也从来没有什么不可破的守势,只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南宫小星自以为傲的魔武分流,终于对上了使他一直以来都耿耿于怀的魔武合流。

  南宫小星脸色大变,因为他感觉到沉枫那边的魔武之力,竟凝固成了一道力罩,只漏出一道小口子,通过这唯一的破绽,如同长鲸饮百川般,将南宫小星的不灭真火,竟在瞬间“吸”了个干净。就连一直凝聚不发的雷电光罩,都也被引得蠢蠢欲动,有着将亦被吸走的趋势。

  饶是以南宫小星的镇静,已不禁骇然失色。自创的内功心法连续数番变动,终于摆脱了魔武之力的吸引趋势。

  然而,借此机会,魔武之力如潮水般狂涌而入,南宫小星剩余的那点魔法力再也无法守持,被迫被吸了个干净,最后的防线雷电之罩不攻而破。然后,轻易地,将南宫小星所布下的最后那一点点可怜的力量击破。

  第一重力量之下,南宫小星连带整个人都被击得飞起来,向后方翻滚而去。尽管在半空中借后泄之势泄去了大半的力道,但剩下的那一小半仍是足够将他的胸前的肋骨生生震断。这还是因为他已经泄去大半力道之故,否则,恐怕他早就怕连骨带血肉都被轰得个尸骨无存了。

  “可恶!”还未待南宫小星将这个想法发泄出声来,第二重携带着滚滚风雷之声的魔武之力又已攻到。

  “可恶!我不甘心啊!为什么我自创的魔武分流之术就是不如魔武合流呢!”南宫小星恶狠狠地瞪着沉枫,这个在数月前还被自己轻易就可以踩在脚下的家伙,但现在呢,自己却在他的脚下,简直连一条可怜的虫也不如。

  南宫小星甚至忘记了闪避。

  倘若不是那道白色的光华及时赶到罩住他的话,他可能真的会死。尽管现在也比死好不了多少,失去了活动的能力,只能躺在地下哼哼。

  没有风,但她那满头的青丝却无风自动,一袭白衣飘飘,那宛如仙子般的秀丽面容此时却脸色凝重,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沉枫。

  “水姐姐!原来是你来了!那太好了!”马车中传来少女的欢呼声。但这却不能分去少女丝毫的心神。因为她此时的全部精神,已经锁定在面前的恐怖敌人——燕沉枫身上了。

  “燕沉枫!清醒一点吧!”尤如仙乐般动听的声音却未能对暴走中的沉枫起到丝毫的作用。

  一点怜香惜玉之心也无,魔武之力再度而生,阵阵如流星般的光华之芒,刺向了白衣少女水晓韵的娇躯。

  红、黄、蓝、绿等各色的光彩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在水晓韵的身旁汇集起来。七色之光亦如同有着生命的流体般,缓缓地在包裹了她的娇躯之后顺之环绕流动,并不断向前延伸,最后化出了一道扇型的七色魔法屏障,将那阵阵的流星之芒挡了下来。

  流星之芒穿过了这扇魔法屏障之后,水晓韵的魔法屏障并未像先前那些人一样,被为之转化消失,甚至连起码的魔法交战的轻微的接触爆炸之声也欠奉。但水晓韵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了。

  倒是流星之芒射到水晓韵身前,却莫名其妙地消失在空气之中。

  沉枫手一扬,看来正欲待发出第二招时,水晓韵却抢先出了招。

  “万法归源!”随着清脆的娇叱声,一层薄薄的雾气突然在她的娇躯身旁浮现。一时,光芒大敛。然后,数道蓝光、红光、黄光、青光、紫光、白光、绿光从那层薄薄的雾气后射出。七彩之光在空气中扭曲纠缠在一起,组成一个不断旋转着的七彩光球,速度急速加快,朝着沉枫呼啸而去。

  这是昔日连广心也不愿与之硬接的招数,可以说得上是水晓韵的拿手绝技兼看家本领了。

  沉枫微微侧头,像是在倾听什么似的。然后双手微微向前推出,一层半透明的薄光顿时笼罩在他的双手之间,在七色光球飞入他两臂控制的范围之中,双手向内骤然合拢,牢牢地将这七色光球压在两掌之间。

  半透明的光华与七色的光芒交织乱射着,其间还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随着轻微的爆炸气劲之声,这可怕的七色光球,竟如个肥皂泡般被沉枫生生压碎了。

  水晓韵看得心头寒意直冒,她从未想过,她最得意的万法归源竟可以以这种方式来破掉的。

  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光罩悄无声息地笼罩在沉枫周围。凭和专属魔法师的敏感,水晓韵感应到周围大气中的魔法元素竟起了阵不规则的波动,各种元素之间的比例开始出现了失调。看来沉枫这下一击必是足以天惊地动的一招。

  这时,空气中突然泛起了一阵涟漪。说是“泛”,是因为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到。

  这是很荒谬的饿,但却又是极真实的。

  刚才还威风八面的沉枫,此时却突然倒了下去,倒在了那冰冷的血泊地面上。

  毫无任何先兆的,一袭黑袍飘飘,黑袍妇人那冷漠的面容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水晓韵单膝跪下,恭声道:“弟子见过师傅。”

  马车旁那群神秘的护卫们,此时也失去了刚才的紧张,一个个全都把头埋得低低的,跪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出上一声。

  就连马车内的少女也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华姨!”

  黑袍妇人朝少女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韵儿,你知道为什么这次你赢不了吗?”

  水晓韵清秀的俏脸闪过了一丝屡色:“这是因为他的魔武合流乃是魔法的克星,所以弟子必须要使出比他多上两到三倍的力量才能重新夺回对魔法元素的控制。在力量的此消彼长之下,所以他才会一度占了上风。”

  黑袍妇人摇了摇头道:“韵儿,倘若你连自己最起码为什么的败都不清楚的话,那你就根本还没有资格更进一步。你想想,既然魔武合流是魔法的克星,那你为什么又能在他的力量控制之下使出魔法来。回去之后,自己面壁想想吧!”

  转身面向少女,淡淡地甩下一句:“雪儿,把他送到其他地方好好照顾他,不要让他再出岔子了。”身形一闪,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少女探出头来,看了看躺在地下昏迷不醒的沉枫,脸色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神色。

  ※※※

  视众多戒备森严的武士为无物,旁若无人地穿过了一座又一座宫殿,最后黑袍妇人终于驻足在她所想到的地方。

  “大嫂,我有一个非常出乎人意料的消息。”

  “什么?”

  “沉枫那孩子现在竟然可以使用出魔武合流了,虽然只仅仅限于暴走的状态下,但也足以让我吃惊了。”

  “什么?不可能!魔武合流?魔武合流可不是普通人可以使出来的。这需要多大的机缘巧合呀!除了‘他’之外,千载以来从未能有人能成功。这孩子——”

  “这不能不说是天意了。恰好让这孩子继承了大哥的衣钵,这不也是我们最希望看到的吗?”

  “恩,倘若这孩子真的练成魔武合流的话。那我们的计划基本上已经加上了最大的动力,可能要比原来估计的短上一半的时间完成。”

  “只是——他的魔武合流还只是不完全状态,我担心…”

  “不完全状态?”

  “是。因为魔武合流使出的最基本条件必须是魔法力与内力在体内完全平衡从而溶解成魔武之力,但这孩子的魔武之力太不纯净了,里面含有了太多的杂质,不但大大影响了魔武之力的力量,而且还会反噬自身,给自己造成不可估计的损失。更重要的是,驱动魔武合流的无意之意他根本完全不具备,现下只是在昏迷的暴走情况下才能发挥了点神在意先,从而驱动根本不完全的魔武合流的。在他恢复神智之后,力量还只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的。”

  “那该怎么办?”

  “无意之意这种状态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只能让他自己去慢慢体会了。我们唯一能替他做的,就是替他纯净他体内的魔武之力。”

  “怎么纯净法?”

  “既然无法替他逼出,就只有重新打散,再度还原!让他重新再铸一个完美纯净的魔武之力。”

  “‘他’留下的那本书,看来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

  沉枫终于从悠悠中转醒。

  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中,自己成了天下无敌。逢神杀神,逢人杀人,所向披靡,无人可挡,自己好像还真杀了不少人。还把南宫小星那小子一拳打得浑身血肉,煞是解恨。

  等等,南宫小星?

  怎么回事?自己可是曾真正亲眼看到过他出现的啊。当时时间来不及细想,但现在想来他为什么会及时出现在那时鬼地方,还出面来救自己,这可是件非常值得怀疑的事。

  “你醒啦!”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传入沉枫的耳中,然后才便闻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淡雅香气。

  睁开眼,一张似嗔似喜的如花笑厣就出现在沉枫的面前。

  “你是谁?”沉枫嘀咕了一句。

  “你终于醒了,起来喝口汤吧!”少女那身浅蓝色的侍女打扮已经说明了她的身份,她答非所问道。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的。我记得我——”话说到这里,沉枫就顿住了。因为他所以的记忆就在五色蛮族再次现身就宣告结束了。

  “是我们家小姐把你救回来的。”

  “小姐?”沉枫微有些疑惑。

  “是的。如果你身子好了点的话,就请起来和我一起去见见我们家小姐吧!是她从路边把你给捡回来的。”

  尽管心中有着太多的疑惑,但救命之恩却是不可不睬的,沉枫拖起自己还略显有点酸痛的身子,微笑道:“在下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去向你家小姐叩谢救命之恩了。”

  “不必了。”似曾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少女雪儿轻移莲步,已走进了屋内。

  再次见到少女,除了惊奇之外,沉枫更多感到的是尴尬。上次天河的事情恐怕对于两人来说都是段不愉快的记忆,却想不到这次竟是少女救了自己。

  “小姐——”平时说话滔滔不绝的沉枫此时也有些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两人目光再次相聚,少女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公子身上的伤势可是好了些么?”

  “好了!好了!”沉枫拼命地点了头。“还要多多谢过小姐的救命之恩。”

  少女轻轻蹙了蹙柳眉儿,这个细微的动作,若换了个时候或他人,却也逃不过细心的沉枫的观察。但此时沉枫心神不宁,却没有注意到。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公子何必放在心上。”少女淡淡地道。

  沉枫诚挚地道:“我的性命,对小姐来说可能是小事,但对我自己来说却是大事。”

  声音放低:“敢问小姐芳名,待以后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在下定以死相报。”

  少女身后的那名丫鬟撇了撇嘴,道:“算了吧!我看呀,小姐可能一辈子也没有用到你的时候了。”

  少女轻叱了那丫鬟一声,但眼中亦有不以为然的神色,加之并未出言,显然是默认了那丫鬟的话。

  “请教小姐芳名。”沉枫再度发出了询问。

  “我…”少女欲言又止,沉吟了一下,突然玉脸生晕,低声道:“你就叫我雪儿吧!

  我娘和几位叔姨们都是这么叫我的。”

  沉枫心中不禁一荡,这少女雪儿肯把自己摆在同她亲近的人的位置上,显是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亦是不低。

  “公子。”雪儿甜美的声音再度响起。“冒昧有一事请教。我把公子带回来的时候,发现公子浑身是伤,只是不知是何方神圣,竟能伤得了公子呢?”她的眼中,闪动着些许狡黠的光芒。

  “这个——”沉枫自有他的为难之处,有很多事情对他来说是不能说的。更何况面对的是个才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但这少女雪儿在潜意识之中,却带给他一种熟悉和亲切感。何况救命之恩也摆在那里。所以沉枫还是把从牢中之牢之后的那部分事情告诉了她,当然,适当的保留也是很有必要的。

  静静地听完沉枫的话后,雪儿的柳眉儿蹙得更紧了。“那这就不对了。按理说牢中之牢绝对是隐密之中的隐密。不是罪大恶极且暂时无法处绝的人是绝对无法被关进去的。(这句话使沉枫听得很刺耳。)公子,我不知道你究竟犯了什么错,但绝对应该还不至于被关进那里去。”

  沉枫点了点头,具体原因他早已知晓了。

  但雪儿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头上如浇了瓢冷水。“能够进得去牢中之牢的人,身份在帝国中必是极其尊贵的。而五色蛮族的人根本不可能知晓其所在,这说明他们的背后必有人的指使,而且这人,必定还是朝中非常有势力的人。否则这牢中之牢的外围不可能那么轻易被攻破,必是趁人毫不防备中下手的。公子,我看这事——”

  雪儿后面的话沉枫已经几乎完全没听进去了。他脑中在不停地闪动着一组组画面。

  莲源遗族,五色蛮族,还有背后那神秘的朝中势力!本来五色蛮族与莲源帝国昔年就渊源极深,目下更是同仇敌忾,但那神秘的势力……

  沉枫只是隐隐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极大的阴谋之中,自己、月容神、五色蛮族,甚至兰雅丝都只不过是这盘阴谋之中的一颗棋子,但这棋子与执棋人,关系可不是那么普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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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0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十二章 正义何物

 

  什么是正义?

  他活了这么多年,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想通,还未悟透。

  何谓正?何谓义?正加上义,就等于正义吗?

  可是,他到了现在,却发现这些所谓的正义也都不过是所谓的镜花水月。只有哇,牢牢地握住自己的所有,抓住一切实力的所在,才是最最真实的。、昔年的正义军,高举正义大旗,以正义为名一扫四方。然而呢?哼哼!

  “血魔王”伊达正航动臾屠杀数十万降卒,这就叫正义?

  为击摆敌军频频施毒计离间计美人计诈降计诱杀对方大将,这就叫正义?

  莫煌那小子四处沾花惹草,到处留情,最后也因此惹来杀身之祸,这也叫正义?

  正他妈的狗义!给老子呸!

  只有手中的实力,才是说话的标准,其他的,都只能踩作脚底下的泥。

  所以啊,现在这个最好的机会,绝不能轻易让它梭脱。

  拈起一颗棋子,过了许久,却仍未落到棋盘上。

  这盘棋呀,不到最后,又有谁能清楚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呢?一时的胜利终究不等于最终的胜利。

  或者,究竟是棋驭人呢,还是人驭棋。到口的熟鸭子,可莫要让它飞掉了。

  他眯起了眼睛,眼中却精光迸现。

  幸好啊!他手中还有最重要,也是不到最后不会发动的最关键棋子。

  女皇陛下啊!月氏王族啊!咯丽丝啊!五色蛮族啊!还有那些躲在阴处不敢出来见光的家伙们!你们忙吧!闹吧!不论你们怎么走,到了最后,你们才会发现我才是真正的赢家,你们所做的一切,也都不过是为我所做的铺垫而已。

  女皇陛下啊!无论你的手段有多高,计划有多稠密,可是啊,你却没有想到最关键,也是最开始的一步。到了最后,你才会发现,你们所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人作嫁衣而已。

  到那时,才该是我出来收拾残局的时候。

  我!才是真正的最后赢家。

  手指一松,棋子滑落到了棋盘上。

  下一步,该轮到你走了——女皇陛下!

  魔武合流吗?哼哼!有趣!有趣!

  ※※※

  “这是什么?”雪儿一边把玩着手上那条精致的项链,一边不经意地问道。

  这条项链正是李萱芬留给沉枫的,沉枫后来交给筱筱护身,辗转落到了姬子矢手上,但姬子矢又将这项链归还给了沉枫。若不是雪儿好奇地到处乱动东西,恐怕沉枫还真要把这条项链给忘了。

  沉枫暗叫一声惭愧,想起了筱筱,心中更是百般滋味转动。

  突然想起一事,沉枫捧起项链下那颗小指头大小黑黝黝的珠子,问道:“雪儿小姐,你可知当世谁对太古魔法研究的造诣最深吗?“雪儿转头看了沉枫一眼,眼光中满是疑惑。“这个——知是知道!但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呢?”

  沉枫道:“因为这个对我很重要。”目光落到了那条项链上,“据说这条项链下面的珠子就是太古魔法时代所遗留下的魔法圣物。它关系着我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美目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低垂下粉颈,雪儿喃喃地低声自语道:“华姨?难道他真的和华姨有什么关系不成,否则华姨怎么会——还有这条项链。”

  雪儿抬起头来,已是恢复了常态,道:“告诉你也没关系。虽然太古魔法时代毕竟是一个遥远的传说时期,但由于那流传下来的零星知识业已证明了其当年魔法文明的高度繁荣,因此尚有不少魔法师对那个文明进行着研究。但其中研究最深的,却应属‘最后的女巫’——华亚能当之无愧。昔年她以十五之龄而夺取魔法师首席之位,并高居魔法师首座达二十余年之久。而且据说——她的魔法似乎与太古魔法有着一定程度的渊源。”说着话时,她眼中犹闪动着崇拜与羡慕的光芒。

  “华亚?”沉枫脸色一变,他自是对这名字早已了解了。

  “去帝都!”李萱芬和那神秘白衣少女似乎同时在他耳边回响起。为什么她们都坚持要求自己来到帝都呢?难道在帝都就能够找到自己的身世之密?华亚?难道——

  “你,知道哪里能找到华亚吗?”沉枫试探性地问道。

  果然,雪儿俏脸为之一变。

  沉枫心下暗自责备自己。华亚乃是帝国七大统领之一,名列割据一方之诸候,身份之尊崇,自不待说。再说,传说她早已于许久之前便已失踪。想要找到她,已是极难,更何况她是否肯放下身份来见自己这样一个无名一卒,更是难上登天。自己这样问雪儿,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果然,雪儿脸露难色。“这个啊,我试试看吧!”

  突然想起一事,沉枫心头大起疑惑:如果,这颗太古遗物珠子真的与华亚有关的话,而这颗珠子却又是父亲送于母亲的定情之物,那么——自己父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脑中响起了李萱芬的话:你的父亲,也早已死去了。心下阵阵酸感。

  ※※※

  在黑暗温柔笼罩下的西门外城郊,悄无一人,因为闲杂人等早已被驱逐出了这块地方,仅以踏足这块大地的人们的身份,已将注定了今夜不再平静。

  两方人马的对峙,将气氛变得异常的紧张。

  在正对月光的一方,五人的面容恰好被月光清楚地一一照映出来。正是魔教年轻一代的三大高手“朱三羽四璧无双”,另外两个老者,一人是曾长期陪伴在朱三身旁的那位“四叔”,另一个则是名独眼老者,仅余的一只独眼中凶光闪闪,怨毒和杀气充满于其间。

  “我们的帐,也应该在今夜一并好好解决了吧!”独眼老者阴森森地道,独眼中凶芒大盛,身上的森然杀气已是跃跃欲发了。

  “易前辈还是这么性急啊!”一袭白衣飘飘,丘然长生无视独眼老者的逼人杀气,只是淡淡地道。“关于那些陈年旧事,就不是我们作晚辈的能作主的了。”

  “我们请诸位今夜于此处来,只是有些小小的事情想请教各位一下。”

  “梦小姐怎么说?”朱三对独眼老者和丘然长生的话似乎不闻不问,只是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那名独自俏立一旁,面蒙轻纱的神秘女子。

  虽然由轻纱遮住了她的真实面目,但仅看那美妙傲人的身材,及她那如仙乐般动听的声音,就可以推想出那遮在面纱下的面孔是多么的美丽。

  但是场中众人都不敢对这名美女有着丝毫的掉以轻心。这名自称名为梦盈影的女子,在号称白道武林至尊的神秘雁宫,尚有着超然的地位。连雁宫当代掌门人“无色剑”

  殷化眉尚且对其礼敬数分。至于她的出身来历,确是无人能知晓。只是外界猜想,她可能与雁宫有着一种神秘的联系。因为她虽然长年在外无踪无息无人能知晓其去向,尽管她并非雁宫门下,但一旦到雁宫有需要的时候,她就悄然而至,为雁宫效力。

  而且对于她的存在,也只限于雁宫与雁宫的死对头魔教中少数人知晓。

  甚至,这“梦盈影”的名字则亦有可能是假的,关于她的真实身份,恐怕连殷化眉都未必能清楚。

  今次雁宫来的丘然长生与殷化眉乃是同一辈份,再加上这神秘的梦盈影小姐,雁宫也可以说得上是有备而来,在身份上是给足了魔教面子了。

  所以朱三这一说话,立时就把场上众人的目光全部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随着银铃般的一阵轻笑响起,“梦小姐”剪水双眸上也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

  “晚辈只是请问诸位,此次来帝都,究竟是为何事而来?”

  彤璧冷冰冰地道:“好像我们的去向,还轮不到你们雁宫来管吧!魔教现在可还未臣服在雁宫之下,难道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要向你们汇报么?”话语中带着轻微的恼怒和火气,在一个女人的立场上,她确实有着千百个嫉妒她的理由。

  纵然她蒙着面纱看不清楚真面目,而自己亦同样身属绝色。但她那优雅间举手抬足的一举一动和神秘的迷人风姿,无疑是比自己更能紧紧抓住场中众人的心弦。这使得一向以自己容貌为傲的彤璧,心下实有着说不出的恼怒。

  梦盈影淡淡道:“只是好奇而已。毕竟数百年来,魔教还从未有过如此大规模的明目张胆的行动,且目标直指向帝都而来。为了帝都的安全,我们亦不得不小心一二。”

  “什么时候雁宫竟成了朝廷的狗爪子了?”羽四张开折扇,潇洒地扇动了两下。

  先前在丘然长生身旁那一直默不作声的黑色身影突然向前踏了一步,头上血红的头盔在月光下闪闪生辉。“在下雁宫第三代弟子吴逍荣,现居帝都近卫军副统领之位,负责保护帝都安全。”

  羽四咦了一声,“想不到雁宫竟真的明目张胆地与朝庭势力融合了,甘愿沦为别人的打手了。”

  丘然长生淡淡一笑:“随羽兄怎么说。不过,此番魔教与月氏王族相勾结,恐怕也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情。”

  魔教众人俱都脸色一变。

  羽四一笑道:“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那也不妨告诉你们。不错,此次我魔教确是与月氏王族准备在帝都合作干出一番大事。就只许你们雁宫在背后支持帝国,而不许我们魔教在暗下交结月氏王族了?我魔教与月氏王族的此次合作,其实也不过是一番互利的交易而已。不过,我还是劝你们回去告诉那群帝都的腐败官儿,做人还是要留点余地,不要赶尽杀绝。”

  丘然长生道:“羽兄此言差矣。倘若月氏王族真的放弃再起野心,帝国绝对不会再对他们有丝毫不利的行为。说来此番也算是月氏王族首先发难。我们只是自卫而已。现下帝都已是各方风雨汇聚,即是暴雨前奏了。若非女皇及诸位大人隐忍不理,恐怕此时帝都早就布满一片腥风血雨了。倘若再让诸位进驻帝都,恐怕会更添多少不可知的变数,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独眼老者阴阴一笑:“算了吧!我们有我们的目的,你们有你们的说法,大家是谈不拢的。我魔教与雁宫本就是正邪不相两立,多说废话亦是无益。”

  梦盈影那甜脆的声音这时突然响了起来:“前辈此言差矣。雁宫虽然数百年来与魔教一直势不两立,但也只是仅限与意气与见识之争。雁宫从未以正自居过,也更未把魔教当邪看。本来正邪就难以说得清楚。何谓正?何谓邪?正邪只是任外界说出来的,但现象与本质,有了一步却万步之遥。是正是邪,自己了然于心也就是了。”

  朱三轻叹道:“梦姑娘说得极是。我魔教虽然以魔自称,以魔自负,但也未必真喜欢这个称号。不过,话虽如此,有些事亦是无可奈何的。动手吧!”

  场上的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

  梦盈影那动听的声音再次传出。“既然如此。就让晚辈先来领教一下易前辈的无上魔功吧!”

  莲步轻移,向前踏出了一步,薄薄的轻纱随风轻轻飘扬,那种令人窒息的美丽,本就是一种最好的心灵武器,再加上步步移开的奇特的韵率步伐,愈使人产生出了古怪的感觉。

  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经跳入了她的纤手之中,狭长的剑身上隐隐泛着一层暗绿色的光芒,一道弧线自她的胸前划出,一道暗绿色光圈在月华下显现出了种神秘而难以言喻的美丽,一股奇特而难以形容的气势轻柔地自她身上向四周泛开来。

  剑尖指向独眼老者,一股奇特的气势已紧紧锁定住独眼老者。“易前辈,请!”

  既然已经是指名道姓的挑战,再加上独眼老者迫于魔教长老的身份,弓在弦上,已不得不战,准备迎战这名神秘美丽且深不可测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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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心剑无痕

 
  梦盈影盈盈一笑,剑光骤然暴涨,有若一道电芒,划破沉窒的空间,直刺向独眼老者。

  虽然攻击的范围和方向都仅限于那短小狭长的空间,但在独眼老者的眼中,那有如实质的电芒却在不断地扩大,张满了他的整个视野,使他生出完全无法闪避无处躲避的感觉。

  独眼老者当然知道这是因为梦盈影使用了一种奇特的心灵之功,在气势上首先隐隐压制住了自己,从而使自己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幻觉,在攻防上自然而然落了下风。

  独眼老者狂喝一声,凝聚起坚凝的意志,干枯的两只鬼爪在胸前化出一道黑芒,护住了自己的前方。

  “锵锵锵…”梦盈影连击七剑,每一剑都恰好击在独眼老者那两只鬼爪的交集之间的空隙,一击连接一击的剑气,正将这本不应该有破绽的空隙扩大加深,扩大成千疮百孔的破衲空间。

  剑气竟收,梦盈影收回古剑,退后两步,眸子中透出一丝笑意,望向独眼老者。

  在旁人为梦盈影在占据大好上风本可一击而溃的时候收手而大惑不解时,独眼老者却恼羞成怒,恨意大生。

  自己身为魔教有数的长老之一,同一个年龄身份与自己相差皆数倍的少女动手,本已就是甚降自己的威风的。现下还在当着这么多人(本教弟子和敌派弟子)面前,打一开始就被这个小辈逼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一直被压处于下风。这丫头那眼中漏出的盈盈笑意,分明就是在嘲笑自己。

  嘲笑自己!

  独眼老者怒气狂涨。

  同样,对于场上的其他人来说,他们的吃惊程度绝对不会在独眼老者之下。

  独眼老者身为魔教有数的长老之一(虽然排名不高),但武功之高,在魔教之中亦是有数的高手。即使是朱三羽四璧无双,虽然身为魔教年轻一代的新血,但他们自知都还未能有把握胜得过这位长老。至于像梦盈影那样写意轻松地把独眼老者一直逼在下风,更是力有未殆了。

  同样,对于丘然长生和来说,他们与这位“梦小姐”的合作,同样是首次,在此之前,他们根本不知这位“梦小姐”武功到底有多高。关于她的神秘和能力,他们只能从殷化眉对她的谦恭中体会一二。

  在丘然长生的脑海中,闪过了掌门师兄在这次行动前不惜飞鸽传书送来的消息:尽可能地对魔教进行打击……最后,千万,千万,不要得罪“梦小姐”。

  他当时还对掌门师兄对这样个女子如此“恐惧”颇不以为然,但现在,他好像有点懂得了。

  双爪之间升起了幽幽的绿火,一层青气在独眼老者面上一掠而过,独眼中迸射出怨毒的目光。“贱人!去死吧!”

  衣袂飘飘,随着梦盈影那修长白晰的纤手轻轻划过的美丽弧线,千万股剑气迸射而出,如同无数的触手交织相连,共同组成了一把无形的巨剑,当头斩下,四周也包织成层层裹裹的剑气,天罗地网般,死死困住了独眼老者的所有方向。

  独眼老者双膝微屈,双爪携带着幽暗的绿光,冲天而起撞在剑网上,绿光与剑气相撞,哧哧的轻响。独眼老者几起几落,但都被无形的剑网给硬生生逼了回来。那张丑而狞恶的脸上,扭曲满了不服与气恼,细小的汗珠,正滴滴地往下垂。

  优雅的姿态只能用轻松写意来形容,相对于独眼老者的苦苦支撑,梦盈影则始终保持着那副淡若自如意定神闲的状况,每一剑的挥出,对她来说,不是一种进攻,反而像是一种优美的舞蹈表演。在这种舞蹈之下,独眼老者正一步步被引向了死亡的深渊。

  莹白色的光芒,犹如一朵美丽的鲜花,正一瓣瓣缓缓自梦盈影手中那柄古剑之上盛开,犹如千万个太阳同时被点燃,照射得人睁不开眼。最关键的一击,亦同时在梦盈影的手中发出。

  独眼老者的眼睛顿时变得血红,喉咙里发出低低一声的吼叫,全身肌肉更是为之不停地膨胀颤动,绿光这时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双手且已经扩大到了全身,全身上下都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诡秘的绿光之中。

  “禁功!绿魅邪气!”魔教众人失声惊叫道。

  这种在魔教内都属于禁功的邪道武学,使出来先不谈效力和后果,仅是给施招人所照成的反噬就已是非常可怕了。都有眼老者居然使出了这一招,可见他确实是已经被梦盈影逼到背水一战的绝路上了。

  绿光与白芒闪烁交辉,在夜空中相撞,最终洒下了万点的碎光。

  一道黑色的身影划破长空,撞开了那两团交错闪烁的光芒。

  身形落下之后,先前那副畏缩的样子已经完全消失,取之的是一代大宗师的气质。接下独眼老者已经半软的身子,“四叔”淡淡一笑道:“果然是后生可畏。既然如此,说不得,老奴也要上场陪梦小姐走几招了。”

  梦盈影淡淡一笑道:“晚辈能得到厉前辈的指教,实是无上荣幸。久闻前辈数十年前便已名动天下,二十多岁便破格竟升魔教第一长老,几十年来稳居魔教第一高手之位。能得以领教厉前辈的魔功,小女子定在武学上有所得益。”

  “四叔”睁开那双昏黄的眼珠,瞪了梦盈影好大一阵子,才叹道:“昔年的厉铭,早已在十几年前就死去了。现在剩下的,只是魔教的大罪人,一个背负着沉重罪孽的奴仆老四而已。”闭上眼睛,缓缓道:“出手吧!”

  面对着昔年魔教的第一高手,梦盈影又怎敢有丝毫的大意。厉铭的厉害,她也早已有所耳闻,绝非那半吊子的独眼老者可比。就算雁宫第一高手,失踪已久的长老董谢杉,对上他亦未必能有十成胜算,更何况是自己一个后生晚辈。此次一战,对自己来说,自然是胜算无望。但,有些事,明知道必失败,但也不得不去做。

  因为,自己已经答应了人。

  遮住面容的轻纱也不禁轻微的抖动起来,古剑在月华下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圆弧。

  空气如同狂风怒滔般掀动起来,但又有如波纹一圈一圈地轻轻泛开了一波波涟漪,向四面八方淡淡而轻轻地散开。

  “四叔”眼中也露出了诧异之色。“心剑无痕?”

  不仅是魔教中人,连丘然长生和吴逍荣都脸上为之骇然。

  ※※※

  心剑无痕,仅听名字,就知道是一种非常厉害的武功。确实,它号称雁宫秘传的无上剑技,其威力自是可想而知。但,它所代表的真正意义,却不在于它所表现出来的威力,而在于它所代表的人的身份。

  心剑无痕,是雁宫秘传武学中的秘传武学,一套永远只允许掌门人修练的武学。不仅不允许任何人提前或私自传授学习这套武学,而且即使是每代掌门所交传这套武功,也只能是在上代掌门弥留之时,将记载有心剑无痕的武功小册交于下一代掌门。

  也就是说,心剑无痕,是只属于雁宫掌门的专属武学。永远,每代只有一个人会使用。

  但,现在,却有了两个。除了雁宫现任掌门殷化眉,还有——梦盈影。

  心剑一出,所带来的震惊不仅仅只局限于丘然长生和吴逍荣,连魔教众人都越加对这神秘的“梦小姐”琢磨不透了。

  现在,丘然长生才对殷化眉为何对“梦小姐”如此敬畏,好像更有些懂了。一个懂得只应雁宫掌门才该拥有的武功的人,不仅没有被雁宫所杀,反而被之敬若上宾,那她的来历,就实在太让人费解了,太让人生畏了。

  梦盈影手中的古剑,剑身上泛起了一阵阵的光圈,如梦似幻,轻轻地向四面泛开,化作最美丽的夜景,荡开了整个空间的涟漪。

  没有丝毫的劲气,更不会有恐怖的啸声,心剑,是无痕之剑,因为平静无波,才是它的真髓。

  “四叔”厉铭脸上平静无波,面对着沉寂无声但却隐含着王道杀机的光华,只是一动不动,既无攻,也无守。

  他是对的,因为,这光圈,并不是真正的进攻,它只是用来掩饰的虚幻一击。

  真正的杀手,早已静静地潜伏在“四叔”所有的周围。

  在剑心所驭之下,何处不可无剑,何物不可为剑。心剑无痕,亦无迹。梦盈影的剑心,早已融入了天地万物之中。万物皆为心剑,皆是——心剑无痕。

  如微风轻轻拂面,一切是那么的轻柔,使人怎么也想不到其中竟然会蕴藏有着无尽的危机。王道之学,即便如是吧!

  厉铭面容丝毫不改,因为他早已清楚了会有这么一击,所以才不惊诧。昏黄的小眼睛中终于锭放出一丝神光,双手合十,左手尾指微微弯曲翘出,而双手大姆指则向外摊出,一道如月轮般的银光自他双手膨胀而出。整个人,顿时已完全沐浴在这淡淡的银色光晕之中。

  谁说魔教竟乃魔功?谁说魔教就无王道之学?这真源三虹昊气,便是魔教中属于王道流的武学。

  银色光晕不时已将场中全然罩住。没有听到破空的炸裂响,亦没有劲气的交集声,但在无声无息之中。真源三虹昊气与心剑无痕已拼出了这一招的胜负。

  梦盈影娇躯一晃,樱唇微张,哇地喷出一小口鲜血,蒙面的白色丝巾,已被鲜血染红。

  毕竟,梦盈影无论是功力,还是火候,都与这成名业已数十年的魔道巨孽相距何止数倍。即使练有雁宫无上剑技心剑无痕,能只伤不死,亦是极为难得了。

  丘然长生脸色一变,晃到梦盈影身旁,出手扶住梦盈影的娇躯,低声问道:“梦小姐感觉怎么样?”

  梦盈影缓缓摇了摇螓首,轻轻挣开丘然长生的搀扶,很快就恢复了刚才的绰约风姿。

  “依照赌约,晚辈既然输了,也无法再厚颜相留,诸位请吧!”

  芳心中一阵惆怅空芒,亦已按不住心下的苦笑,这次,自己受人之托,毕竟还是什么也没完成啊!

  厉铭老张老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就此默默地退回彼方阵中。只是甩下了一番话。

  “老夫之所以能胜,乃是占了数十年功力深厚的便宜。以梦小姐业下芳华之龄,却能有如此的造诣。实是让老夫又惊又叹。当世年轻一代的高手中,我相信,若是梦小姐也参加排名的话,必可名列三甲。”

  魔教一行人,去得匆匆无声,一如他们的来。

  丘然长生轻叹了口气,此番未能将魔教众人逼走,是早已在他们的意料之中。毕竟魔教的厉害,雁宫是最清楚的。今夜主要的目的只是借机向魔教提出警告罢了,现下目的已经算是达到了。

  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昔年魔教第一高手厉铭竟也在随行之列,连梦盈影都吃了亏,在面子上,雁宫此次脸上是挂不住了。

  从侧面看到梦盈影那侧脸的柔和美丽线条,轻纱随风而飘,有若仙子临风。丘然长生突然心中微微一动,试探问道:“梦小姐,我们以前是否在哪里见到过?”

  梦盈影一怔,但随即发出一阵银铃般的轻笑。“丘然公子,恐怕你想问的,乃是我的真正身份吧!”

  吴逍荣亦在一旁若有所思,此番雁宫一行三人中,若论辈份身份,他是最低的,所以他一直也未多什么话。他和丘然长生是早已认识的,但这“梦小姐”,他们却都是今夜才能一睹其风姿。

  只是,丘然长生的话说得似乎不错,在自己的印象中,怎么似乎象是曾在哪里见过这“梦小姐”呢?

  虽然梦盈影一直面覆轻纱,但其绝代风华已早已说明她必是一代国色天香的绝色。

  按理说,对这种美人的风姿,自己应是见过面就无法忘怀的。但此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呢?

  梦盈影美目扫过这两个此时正傻傻的呆头鹅,笑道:“其实两位也早已猜出了,我确是身居帝都的一员,以前与两位也有过那么小小的几面之缘。想知道我的身份?两位慢慢猜吧!”

  突然掩嘴轻笑,带着点淘气的神态。“哦!对了,两位,小女子还会一种武功,可以不时变幻自己的气质的,所以——两位好生慢慢猜吧!”美妙的娇躯轻轻飘起,如弱风扶柳,但又飘若浮云,随着优美身段的晃动,这风格独特的神秘美女业已消失在两人视野之外。

  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若是有缘,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说不定,我还会主动来找你们的。”

  丘然长生与吴逍荣对望一眼,尽皆摇头苦笑。帝都芒芒大海,美女如云,到哪里去找这可随时变幻自己气质的美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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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2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十四章 死亡夜宴

 

  “外面的草原真的好漂亮啊!”雪儿欢喜地张开双手,面向蓝天,尽情地旋转舞蹈起来,发泄出她此时心中的喜悦。轻脆如银铃般的笑声,一时响彻了整块草原。

  在伤势恢复之后,沉枫很想回去看看姬氏姐妹,主要是不知道她们以后的情况怎么样了。但一来自己尚还背负着采花贼的罪名,根本就见不得光,二来雪儿那里也不太好过关。

  不过,出乎沉枫意料的,在沉枫无意中这么嘀咕几句之后,雪儿居然善解人意地就很快地动用了她的力量,先是替沉枫洗去了那可耻的淫贼罪名。在雪儿告诉沉枫这一好消息时,一双大眼睛不停地绕着沉枫打转,似乎在询问着什么,弄得沉枫只有苦笑。

  经过这次事件之后,沉枫对雪儿的身份更是大有兴趣了。先前他虽然早就知道雪儿定是贵族,而且身份也颇不寻常,但没想她的势力竟有如此之大。虽说这淫贼的罪名只是兰雅丝弄出来整他的,但要一时销掉也不太容易。

  沉枫其实也还私下在想着:如何使些手段,先把雪儿骗到手,好利用她所掌握的势力和潜力来完成自己所立下的大愿,满足自己的野心。

  沉枫安然的归来之事,连姬子矢那老狐狸都不禁微露惊色,可能是在奇怪沉枫为何能保命到至今而回吧!姬清月的欢天喜地自是不用说,就连姬心冰,沉枫都发现她的眼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丝欢喜与安慰的神色。

  姬清月的问侯还有询问这段时间的去向是少不了的。沉枫含糊一下也就敷掩过去了。

  随后,基本上生活就还是和以往一样了。仍有这绝对的自由空间。沉枫绝大多数时候都花到去见雪儿的身上了。

  沉枫坐在草地上,微笑着看着欢快蹦跳着的雪儿。“雪儿姑娘,难道你以前从来没有出来过看看草原吗?”

  雪儿嘟起漂亮的腮帮子:“你也知道啦。我身边每天都跟着那么一群家伙,说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但把人家束缚得一点自由也没有,想出来到这些地方来玩玩,他们又说怕人多会有刺客,总是千方百计地阻挠我。弄得人家什么地方都不能去成,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啊!对了,今天能溜出来,还得多谢你了。”

  沉枫又气又笑道:“雪儿小姐这谢字就不必说了。我只求大小姐您回去的时候向您那群现在肯定杀气腾腾的护卫们求求情,别把我的脑袋砍下来就心满意足了。”

  雪儿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笑嗔道:“这么说来还是我连累你了。那好,我补偿你就是了。”伸出雪白如羊脂般的玉手,把沉枫从地上拉起来。“走啦,我今天陪你玩上一天就是了。”

  握着雪儿柔若无骨的玉手,沉枫心中也不由一荡。“这,到底是谁陪谁呀?”

  “小姐!”冷冰冰的语声从背后传出。雪儿和沉枫对望一眼,尽皆苦笑。

  想不到还是被他们给找到了。转过身,那群以脸色冰冷的中年女人和黑袍魔导师为首的忠心耿耿的护卫们,已经“及时”地赶到了雪儿的身边。

  雪儿气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紧跟着我啊!给我点自由好不好。”

  中年女人恭声道:“属下等只是奉命保护小姐的安全,为了小姐的安全,亦不得不如此。防止一些来历不明的人物会对小姐有所不利。”说完还瞟了沉枫一眼,在她的心中,显然沉枫就是属于那类来历不明的人物之列的。

  这也难怪,那晚沉枫暴走,将雪儿所属的这群护卫中也杀掉了几人。虽然这些人碍于雪儿所在没有发作,并未对沉枫采取什么不利的行动,但无论是语言,还是行动上,自然不会给沉枫好颜色看了。

  可怜沉枫自己早已对暴走后的情形没有了印象,却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结下了这么一群仇家了。

  沉枫此时早已走开到一边,装作没听见中年女人的话,负手看起蓝天来。

  雪儿瞟了沉枫一眼,确定沉枫已没有注意到这边,才瞪了瞪中年女人。“他是华姨指名要我留下照顾的人。难道你还会怀疑他会有什么问题不成。”

  中年女人道:“属下自然不敢怀疑华统领,只是这个人的来历我们曾经调查过,很有些可疑,请小姐——”

  雪儿有些不耐烦地道:“知道了,知道了,也不必凡事都要你们操心,给我点自由好吗?”

  待得那些护卫走得远了,雪儿才吐了吐可爱的小香舌,向沉枫抱怨道:“你瞧,就是这么麻烦!连玩都玩不好!”

  “那你还想怎么玩才好呢?”沉枫看着雪儿娇俏可爱的样子,微微地笑着。

  “恩,说起来,真要有什么好玩的——对了!”雪儿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

  “燕沉枫,今夜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怎么样?”雪儿征求着沉枫的意见。

  “什么宴会?”沉枫问道。

  “好像是一个叫什么夏逡侯爵的五十寿辰所举行的宴会,请了很多人参加。很热闹很好玩呢!你陪我一起去吧!要不然——”她朝那面努了努嘴,“我可是走不了的。

  沉枫微蹙眉道:“我对那些贵族的这些享受玩艺可一点兴趣也没有。”

  雪儿坏坏地笑了笑,笑得有些古怪。“本来一个侯爵的寿辰也很是普通,即使宴会也没有什么。可是今晚却会有很多身份特殊的大人物都会亲临那里。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沉枫有些无可奈何:“我怎么会知道啊,我又不是贵族,大小姐。”

  雪儿笑道:“因为明天不仅是那个什么夏逡侯爵的寿辰,同时也是他女儿夏绫音的二十岁生日,据传说很有可能夏逡还会在这次夜宴上替她女儿选上一个未来女婿,所以才会引来这么多人啦。”

  “怎么这夏绫音很美吗?”

  “怎么,你原来还不知道啊!”雪儿瞪大了一对眼睛。“夏绫音可是名列帝都三大美女之一哦。与兰雅丝.德.岚,南宫玉瑚齐名的大美女。你要不要去见识一下呀!”话虽这么说着,但语意里还是在不经意透出一丝醋意。

  “南宫玉瑚!”沉枫心里宛如被狠狠打上了一拳。这个名字,这个曾令他魂牵梦扰的熟悉名字。心里一丝苦涩不由泛上心头。

  “南宫世家的总地也在帝都吗?”沉枫似乎不经意地随便问上了一句。

  “那倒不是!不过在帝都有常驻的别院罢了。”雪儿摇了摇头。“你到底今晚陪不陪我去啊?”

  沉枫本对这些事毫无兴趣,但转念一想,与这些上层贵族的接触已是少不了的事,自己先去见识了解一下,弄清楚现在帝都贵族们的情况,对自己以后的方向倒是很有利的。

  沉枫摊了摊手:“小姐啊!你可以去参加,但我这样一个平民,既无身份,又无地位,凭什么去参加。”

  雪儿吐了吐鲜红的小舌头:“我还不是没有请柬,不过不要紧,要你在我们想办法混进去不就是了。”

  “你——”这下沉枫真是说不出话来了。

  由于现下爵位泛滥,在帝国现下多如牛毛的爵位之中,可能也只还有公侯伯三爵还能勉强算上真正的爵位吧!不过这位夏逡侯爵也并不是什么有名的人物,大抵也都是喜欢那些纸醉金迷的调调儿。若非他有个艳名在外的女儿,恐怕也没有什么人去注意他了。

  这次他的寿辰能请来这么多人,说来也全是靠了他那女儿的功劳。为了这些宴会,事先的精心准备,雕梁画栋,金杯银筹,极尽奢华之能事,参加的名门豪流也高达上千的人数,说是一场大型的盛会也不为过。

  沉枫和雪儿趁着人多的乱子,偷偷地混进了这块地方。幸好人多,也没谁去注意他们,所以也没被人发现。

  随着一阵哄乱,一位身着浅蓝色低肩连身长裙的美女婀娜多姿地出现在他们的前方,她的左右随直拥来了无数的拥护者。

  沉枫心中一阵暗暗叫苦,这名绝世美女,正是令他头痛不已的兰雅丝大小姐。此时沉枫只是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可以转进去躲上一躲。

  幸好兰雅丝此时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她正巧笑嫣然地同着她身边那群色鬼们说笑着。精心的打扮,加上天生的丽质,确是这宴会上最美丽的一道风景线。

  突然,兰雅丝眼睛一亮,转向了两人所在的方向。沉枫大惊,他知道兰雅丝终于发现他了。

  但兰雅丝的眼光只是在沉枫身上略一停留,随即就转到了雪儿身上,脸色变色,失声道:“雪——”

  ※※※

  兰雅丝这一叫可非同小可,顿时将在周围附近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到了沉枫和雪儿的身上。

  沉枫只能在肚里暗骂,倒也拿这位兰雅丝大小姐没办法,不仅因为兰雅丝是他妻子的朋友,而且她还曾对他有过“照顾”之恩,总之他对她以后还有“多多仰仗”之处。可能兰雅丝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令沉枫头疼的女人吧!就像克星一样,把沉枫吃得死死的。

  在这众多人目光的焦聚之下,再冷静的人也不免会有着如同芒刺在背的感觉。雪儿粉脸颜色亦不禁为之微变,轻轻咳嗽了一声,秋波同时亦瞪向兰雅丝。。

  “雪,雪儿小姐,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兰雅丝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言笑晏晏道。

  雪儿一挑秀眉,“怎么,难道我不能来吗?”

  “当然不是。”兰雅丝笑道。“只不过——”她的笑容实在有点诡秘,让雪觉得有些心惊肉跳。“喏,您看那边那两位,他们也来了。只是不知道——”

  两人顺着兰雅丝所指的方向望去,在着宴会厅的最深处,主桌的上席处,在主人夏逡侯爵的上方,正坐着两人。

  夏逡侯爵是个满身肥肉的大胖子,满脸随时都堆着笑容,或许这就是他的养生之道吧!当第一眼看到他时,沉枫很怀疑像他这样个家伙怎么可能生得出个艳名满天下的美丽女儿来的。

  现在这位侯爵大人对着那两人满脸竟是讨好献媚之相,显然那两人身分非比寻常。

  尽管在主席之上还有其他很多人,但那两人的气质却如同鹤立鸡群,使人不得不去看他们,去注视他们。

  一名绿衣丽人面带微笑,正静静地听着夏逡说着话。虽然她看起来年纪已经不再年轻,但她那高贵幽华的气质却足以弥补这一点,更令人生起了敬仰之心。

  另一名中年男子,重枣脸,神情端庄,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度,使人一望而生畏敬之心。

  雪儿一见,才真正吃了一惊,不自主地后退两步,躲在沉枫的背后。“我们快走吧!”

  “那两人是谁呀?”看着雪儿的样子,沉枫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向兰雅丝大小姐讨教。

  兰雅丝风情万种地瞟了沉枫一眼,使沉枫心头不自禁地一跳。“他们啊,你都不知道吗?是当今帝国最最有权势的两位大人,喀丽丝丞相和麦隆元帅。”

  沉枫脸上骇然变色,他早已就对这两位当朝炙手可热的权臣“久仰”已久,但今日终于才能得闻一见了。但最令他吃惊的,是雪儿的态度,雪儿一见到那两位,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畏缩不前,显然与这两位认识,且现下不愿见到这两人,。

  雪儿她到底是什么?这个念头在沉枫心头一闪而过。

  其实沉枫以前也不止一次的思考过,但有些,他不愿去想,或者说是不敢去想,但现在,见到雪儿竟对这两位当朝的权臣有些畏惧熟悉,却迫使他不得不去进一步探索。

  雪——难道?

  尽管沉枫心中如大海波涛般起伏着,但面上仍是不动颜色。拉住雪儿冰凉的小手:“雪儿,我们走!”

  兰雅丝轻轻一笑,也没有阻止他们。只是淡淡道:“燕沉枫,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沉枫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住了,缓缓转过身来。

  你的妻子在为你受苦受难,你却在风流快活!

  沉枫如同身遭雷击,不由自主地松开了雪儿的柔荑,心下一冷。

  “怎么,原来你们以前认识?”雪儿奇道。

  兰雅丝盈盈一笑:“见过两次面,说不上认识。不过——”她瞟了沉枫一眼。“他的妻子却是我的好朋友。”

  “你有妻子?”果然不出兰雅丝的所料,雪儿对沉枫的以往一切根本说不上清楚。雪儿望向沉枫,疑惑地道。

  沉枫缓缓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原来——”雪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你这么年轻就已经有妻子了。”

  沉枫很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口边却发现其实什么也说不出口。原本自己没必要要向雪儿解释的啊,但——

  两人的气氛很是尴尬。

  突然雪儿一笑道:“你有妻子关我什么事,真是好,好笑。”于是还真笑了两声,只是那笑声,听起来不像笑啊。

  见到两人之间的尴尬,而且附近周围好奇的目光也越来越多,罪魁祸首兰雅丝大小姐此时便知趣地离开了。“两位,我还有事,便先行一步了,你们有话慢慢聊啊!”

  神秘一笑,那婀娜的美妙身影便很快消失在人潮中了。

  说实话,沉枫此时心里那个恨啊,确实把兰雅丝恨得有点咬牙切齿。实在恨不得把兰雅丝拖过来,好好——

  正在两人之间的彼此僵持尴尬时,沉枫却感觉到此时自己竟有着一种如芒刺在背的感受,毫无疑问,自己二人已身处在他人的“密切”注视之下了。

  随着那道目光追朔寻源而去,沉枫此时竟然才发现,主席桌之上的喀丽丝和麦隆,竟在饶有兴趣地在注视着他们。想来定是刚才兰雅丝把阵仗弄得太大,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吧!连这两位都有了兴趣注意这边。

  雪儿此时也再没有什么心情去闪避喀丽丝和麦隆了,相反还抬起头来,朝喀丽丝和麦隆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倘若这副情景落在沉枫眼里,他恐怕会生出更多的感触,对雪儿的身份会得到进一步的肯定吧!

  只是此时沉枫正在思索着喀丽丝望向他那道目光中的含义。他从未想过一束目光竟可以表达出那么多的情绪的。惊奇、诧异、好奇、探索、甚至还有着温柔和仇视。

  温柔和仇视这两位情绪竟会同时表达在自己身上,而且发出者还是帝国中的大大权臣,也可以说是自己现下上司的上司。沉枫在大惑不解的同时,还有心惊。

  如果想以后把自己的小命保管好的话,不能不弄清楚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否则难保有哪一天自己会死得不明不白。

  “这位可是雪儿小姐?”一把柔和切熟悉的声音在沉枫和雪儿二人身边响起。

  转头望去,丘然长生那久违了的面孔竟会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雪儿小姐,果然是您。想不到你居然也会出来走走,不知长生可否有幸陪小姐一舞呢?”

  雪儿本来心下就有些恍惚,现在更是有点茫然,不自主地朝沉枫望去,似乎在征求着他的意见。

  沉枫心下暗叹一声,再次捉住了雪儿冰凉的柔荑,这次雪儿没有再挣扎了,而是让他牢牢地握在手里。

  两人之间的亲密之态,似乎已经向丘然长生说明了一切。

  丘然长生眼中妒忌和杀机一闪而逝,这是沉枫以前没能见到过的丘然长生难得情绪失控的情景。随后,丘然长生若无其事,转向沉枫道:“原来是王兄,哦,现下似乎应该称作燕兄了吧!只是不知燕兄此时不陪伴在尊夫人身旁,反而来到此处,却是有何作为呢?”

  丘然长生带刺的话明显刺到了沉枫心中的隐痛,脸色微变,正待说话,却听到前方的人群尽皆哄动起来。

  这番热闹,暂时把满怀心思的雪儿和彼此微有敌意的沉枫和丘然长生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了。

  那肥胖的夏逡伯爵,站起身来,还是像座肉球。只听他高声道:“为了替各位贵宾助兴热闹,同时也为了庆祝小女二十岁生日之喜。在下特地准备了一番歌舞,请诸位欣赏。小女亦会在其中亲身演出。”

  怪不得众人有如此哄动,帝都三大美女中,兰雅丝号称才女,南宫玉瑚是以武名闻天下,而夏绫音,则是以歌舞名动帝都。据说她的歌舞,乃是当世一绝,帝都诸贵族均都以能欣赏到她的歌舞为幸。只不过她一向拘谨,很少亲身演出,常使人以为憾。此时能得一见,自是众宾客天大的幸事。

  灯光顿时暗了下来,在朦胧的粉红色灯光中,一队女子,自后堂中翩翩而出。在柔靡的轻歌声中,众女散开队形,就着这美妙的歌声翩翩起舞。

  为首的一个女子,虽然以轻纱遮住了粉面,但仅看那美妙的身段和风情,即知乃是绝色美女。她自然就是这次的女主角夏绫音小姐了。

  沉枫此时突然身躯一震,瞪大眼睛,木木地瞪住夏绫音,脸色充满了惊骇的表情。

  雪儿一见沉枫此时的表现,还以为他沉迷于夏绫音的美色之中,心下甚苦,咬住樱唇,甩开沉枫的手,气气地转过娇躯,心下赌气地发誓,再也不和燕沉枫说话了。

  丘然长生只是冷笑,斜了一眼雪儿,道:“燕兄,你应该不至于会——”

  话中的讥讽之意,谁都应该听得出。但沉枫仍只直瞪瞪地盯住夏绫音,口中还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她?”

  厅中的气氛越来越浓,不时如雷般的叫好声和掌声响起,显然夏绫音的舞蹈确是妙极。

  夏绫音越舞越慢,舞姿也慢慢收缓,细细地慢慢地,似乎要让每个人都看清楚她的动作。

  忽地,夏绫音飞去,一道银光自她手中飞出,直取的目标,竟是——喀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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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3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十五章 众聚风雨

 
  堂堂帝都丞相在外,身边怎么可能会没有带护卫呢?夏绫音手中所发的那道白光还未能及喀丽丝之身时,一条青影已兀地自喀丽丝身后的暗中闪出,无声的旋风无息地在喀丽丝身前组成起一道厚重的气墙,将那道白光的来势“卸”了下来。

  刺目的强光一闪之后,一名黑袍的魔导师已挡在了喀丽丝的身前。谁想要杀喀丽丝,无疑都必须要先闯过他这一关。

  大喝声中,无数的刀兵侍卫们已抽兵赶到,在喀丽丝的身前堆起了厚厚的人墙,把刺客远远地隔离开来。

  那肥胖的夏逡侯爵此时已吓得浑身发抖,只能滩在地上呜呜直叫,趴成了一堆烂泥。毕竟夏绫音可是他的女儿,这件事情与他自是脱不了干息。可以想象,喀丽丝以后将会怎样对待他,他以后的处境会是多么的悲惨。

  “夏绫音”美目中寒光一闪,抽身飘退,与此同时,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根碧绿欲滴的玉箫,无数道飞旋飘渺的劲气,从玉箫管中射出,分袭喀丽丝前方的两大护卫。

  沉枫兀地立起身来,脸上满是惊骇和严肃的表情。“果然是你!‘璧无双’彤璧!”

  声音虽然不大,但已足已让场中所有的高手都听得清楚了。顿时,场中起了一阵骚动和轰动。

  “‘璧无双’彤璧?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魔教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宴会上?还企图刺杀喀丽丝大人。”

  “那真的夏绫音小姐到哪去了?”

  刀光剑影出,来的宾客们此时也自动在周围形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围墙,一个以二十余丈为半径的圆圈,将彤璧圈在核心。

  彤璧冷笑一声,举手取下覆在面上的轻纱,露出其绝世芳容,顿时引来周围一阵唯美主义者们的赞叹声。只见她白裙飘飘,面对着众多高手包围却面不改色,言笑晏晏,其绝代芳华,亦不得不令人为之叹服。

  肥胖的夏逡见“夏绫音”不是夏绫音,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仍是忐忑不安,因为这是在他地头上发生的刺杀,无论如何他也脱不了干系。于是浑身打着战地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却突然想起一件事,脱口问道:“你,妖女,你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

  彤璧淡淡一笑,望了后堂一眼,道:“那要问羽四了。说不定他现在正在后堂好生享受你那宝贝女儿也不说定。”

  夏逡不是个好贵族,但还勉强可以算得上是个好父亲,听到彤璧这话,他亦不禁怒气澎生。

  “魔教的人果然都是些畜生!”摇晃着肥胖的身躯,拔腿就往后堂奔去,女儿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本来刚才对彤璧有恶感的人没有多少,因为对着美女,更何况是这有那个一位绝世大美女,毕竟谁都很难下辣手摧花之心的。即使彤璧刚才要硬闯突围相信也没多少人肯真留她。但听到彤璧刚才的话,围在周围的众人尽皆都发出咆哮声,面上或多或少地流露出怒气,可以想象夏绫音在众人的心目中地位有多高。

  亦有不少企图趁此机会表现的人也颠颠地紧跟在夏逡的身后冲进了后堂,想再演一出英雄勇救美女的话剧。

  黑袍法师冷冷地看着彤璧,缓缓地伸出并起右手食中二指,指向彤璧,口中同时念道:“砑克嗄嘛呖咕。”随着黑袍魔法师这串发音奇特的话语出口,一道淡淡的黑气自他的两指之间喷出,在他的前方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椭圆小球,飘浮在空中。

  彤璧粉脸微变,道:“想不到堂堂帝都丞相身边,竟然会收容有黑暗魔法师。”

  周围尽皆哗然。黑暗魔法师由于研究的黑暗系魔法中有着诸多属于禁忌的以人体及性命为研究的对象。因此一向为众人所厌恶,就算在魔法师中间也通常为其不齿。如果这黑袍魔导师真是个黑暗魔法师的话,那喀丽丝也必将因收容黑暗魔法师而导致声名大跌。

  黑袍法师脸上毫不动色,淡淡道:“难道只允许黑暗魔法师才能懂使用黑暗魔法吗?小丫头,我劝你还是乖乖地缚手就擒,招出究竟是谁指使你们来的幕后的好。”

  彤璧淡淡一笑,伸出白玉般的纤手,慢满地拂开鬓边垂下的几簇黑发,显露出她女性慵懒风情的一面,对黑袍法师的警告,却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

  其实彤璧心头此时也颇为忐忑不安,黑袍级的魔导师,魔法造诣本已就非常惊人了,再加上连魔导师都要使用出的咒语配合,那黑色小球的一击,其威力必是足以天惊地动。

  黑袍魔法师突然大吼一声,把周围静观着战局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情魂入境大法?想用来对付我,小丫头,你还嫌嫩了点。”

  指尖轻轻一甩,那飘浮着的小黑球就此悠悠飞了出去,直取彤璧。

  彤璧心中微惊,她本来就没寄望情魂入境大法能对黑袍法师起什么作用,只是想稍稍扰乱一下他的心神,却没想到反是黑袍法师的那声大喝使她的心灵出现了一丝空隙,从而使对方找到了进攻的最佳良机。

  眼见彤璧将要硬撼那神秘不可测威力的黑色小球时,夏逡跌跌撞撞地自后堂冲了出来,大叫道:“这群畜生,他们竟然把音儿给——”

  夏逡的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黑袍法师的心神也不禁微微一分,对黑色小球的控制也随之稍稍一松。

  彤璧顿时抓住了这个良机,玉箫划出一道碧绿的噶影,劲气轻引,竟把这黑色小球的来势稍稍偏离轨道,射入了她旁边的人群中。她则轻轻飘起,在半空中划了两个转,美妙的身影才轻轻落下。

  但那些倒霉的累及无辜们可就没这么好运了,随着轻微的爆炸声,黑气在人群中迅速扩散开来,众人纷愤逃散,有些躲闪不及的,被黑色所袭,顿时全身血肉如被吸光般,成了个皮包骨头,惨叫着就此倒下。

  “好厉害的黑暗魔法!”

  “魔教的妖女就是心地歹毒,竟要我们替她来挡灾。”

  “那黑袍魔导师也不是好东西,竟在大庭广众下使出这么歹毒的黑暗魔法,完全不顾我们的死活。”

  咒骂之声此起彼伏。

  黑袍法师眼中寒光闪闪,狠狠地瞪向了彤璧。

  最后还是夏逡的呼喊声再度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谁去救救我那可怜的音儿啦!我夏逡在此发誓,谁能救出音儿,他就是音儿的未来夫婿。诸位,快帮帮忙吧!”

  ※※※

  夏逡的话一出口,顿时在大厅中引起了一阵骚乱,众宾客亦忍不住纷纷私下低声讨论起来。要知道夏绫音的艳名可是名满天下,其歌舞双绝更是冠绝当世,今日夏逡之宴能引来这许多宾客,其实大多都是冲着她而来。

  谁不想抱得这样一个美人归呀!夏逡这话一出口,不知有多少人动了心。一些莽撞的人,已经开始向后堂冲去了。

  但还有些脑袋稍微精明一点的人,此时却在转动起大脑来:为什么夏逡会提出这样一个便宜的提议,要知道夏逡以前一直都是把夏绫音这个女儿当作宝贝,不愿轻易下嫁的。发誓一定要替她找一个能配得上她的才貌双全的好夫婿。再联系起彤璧不久前所说的话和夏逡冲出后堂时所惊慌的态度。于是某些人肮脏的脑袋瓜子里就在想是否夏绫音已经被羽四给XX了,而夏逡是想借此机会把剩菜倒给他们吃。

  虽然夏绫音美名满天下,但今日能来此的宾客大多都是身份尊贵的名门,若要他们拣别人的剩菜,即使再美再艳,恐怕大多数人心中还是不乐的。

  耳闻夏逡的大呼,黑袍法师也仅仅是心神稍微一分,但随即又恢复了静若止水的状态,大气中的魔法元素在意念下慢慢集结,封锁住彤璧周围的一切气势,连彤璧附近周围气的流动也在他的掌握之下。

  虽然彤璧在气势的对峙下明显处于下风,但她俏脸上仍还看不出有丝毫情绪的波动,玉箫在玉掌中缓缓转动,真气也如流水般在身体周围轻缓地舒动。虽然目前仅是处于防御状态,但没有人会怀疑一旦有机会,她不会重新抢占上风。

  “呵呵呵…璧小妹,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一阵狂笑声打破了两人间的对峙。一条蓝影从后堂中飘飞而出,疾若闪电,蓝衣飘飘,羽扇纶巾,如此潇洒打扮,除了羽四尚能有谁。

  羽四的出现虽然打断了大厅的气氛。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还抱着的一团雪白。

  虽然螓首深埋在羽四的怀中,但联系先前的话和自己的揣测,众多人都已猜出了那团雪白的真实身份。在怒火上冲的同时,心中自有不免有一丝伥然和羡慕。

  如此美人尤物,居然先让羽四拔了头筹,直让众人为之又羡又怒。其实既然已经自己没有机会了,那夏绫音的安全,倒也落在其次了。

  “留下人来!”虽然心中是这么想的,但若让羽四在众多人前劫走了夏绫音,那这些人以后也不需再出去混了。

  劲风掠起,已有数人冲天而起,迎向羽四。仅听衣袂带起的风声,便已知这几人俱是当世好手。可见刚才彤璧刺杀时不是无人,而是没人有心思去替别人白白拼命罢了。

  羽四呵呵一笑道:“既然你们这么多人都想要得到这个破鞋,那就给了你们吧!”

  双臂略一动力,那团雪白的昏迷女体就飞了起来,只不过,她所飞向的方向目标乃是——黑袍法师。

  已有不少人发现了羽四的图谋,怒喝着飞转方向,想抢先一步在黑袍法师之前将那雪白的女体劫住。

  羽四朗笑一声,羽扇一摇,阵阵绵软的劲气随扇面飞泻而出,分袭向数人,虽然这力道尚不足以伤得了这些高手,但将他们阻上一阻却已是足够了。

  与此同时,彤璧玉箫中尖锐声大作,淡淡的白气自箫内各孔处同时射出,化为一道白气组成的密网,竖立着推向了黑袍法师。

  黑袍法师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他已估算出,倘若他置那女体而不顾的话,恐怕落下之后这一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将可立时香消玉殒。但倘若自己救了这女子,再硬接彤璧这一招,恐怕将会吃上点小亏。

  权衡利弊之下,黑袍法师左手一扬,一道红光射出,稳稳地托住这雪白的昏迷女体,缓缓落下到黑袍法师旁边脚下的地面上。

  同时右手亦奔雷闪电同时呼啸而出,齐齐射向彤璧的白气之网,将这无形气网瞬间撕为粉碎。

  彤璧娇躯微微一晃,而黑袍法师那冷得像木头的脸上也掠过了一抹艳红,显然两人都吃了亏。

  青影一晃,从喀丽丝身旁一掠而出。在众多高手环暌之下,魔教的人居然还能联手围攻黑袍法师,显然已经不把这些威胁放在眼里了。这对这些人来说,无疑是个莫大的耻辱。

  眼见对方帮手已至,羽四只是微微冷笑。

  这时,异变突生!

  一直蜷在黑袍法师脚下不动的雪白女体,突然一跃而起,一道寒光自她手中闪出,在毫无先兆之下,打入了无丝毫防备的黑袍法师的背后,黑袍法师作梦也没想到攻击竟然会是来自他的身后(他身后就是重重的卫兵),以至先前背后空门大开。这女子的全力一击,威力已足以令他万劫不复了。

  黑袍法师怒吼一声,全身黑气迸发四射,一股雷电风刃水球流星般卷出,全力卷向那偷袭他的女子。

  那女子抽身后退,双手亦在此时同时推出,隐隐火光在玉掌间流转,数道火墙在她身前竖起,布下了层层的防御之障。

  砰!黑袍法师生平的最后一击,仍是无功而返。因为羽四已及时赶到,同那女子联手挡下了黑袍法师的拼命一击。

  一件红袍自天上轻轻飘下,罩在那女子的身上,很快就笼罩住了那雪白美丽得令人睁不开眼的艳丽胴体。

  “摩诃德!”喀丽丝终于坐不住了,离座而起,脸上满是惊骇之色,眼中也充满了关怀之情。

  青影在此时才终于闪至,接住黑袍法师已摇摇欲坠的身体。

  睁开最后一眼,望向自己所效忠的主子,心中默念道:“丝妹,我以后再也无法跟随在你身边保护你了。你自重了。”

  因为他已经看到,喀丽丝最后那一眼,是充满了期盼、惊骇、关怀等复杂情绪的一眼。只此一眼,即使永不再具,亦已此生无悔。

  头,轻轻垂下,黑袍法师的生命,终于随微风流逝而去。

  “你——究——竟——是——谁?”喀丽丝的话几乎是从牙齿中一字一句地挤出。

  那女子一笑,正欲说话。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替她先行回答了这个答案。

  “五采蛮族之赤族族主!”

  回答这话的,自然还是燕沉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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