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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行者游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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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楼 发表于: 2006-01-22
一望无际的黄沙,天空中烈日炎炎。酷热的天气仿佛要把我身体内的水分榨干。我摸了摸腰间干瘪的水袋,水三天前就已经喝完了。可是我还是不甘心地打开,对准嘴巴控了控,终于失望地把袋子系在腰间。我的脚步踉踉跄跄地走着,期望走出沙漠,找到绿洲。

  一阵美妙的音乐传来,远处出现了城堡与绿洲的影子,我不由精神一振,疯狂地向那里跑去。然而,当我使劲全身的力气奔跑了好长一段距离后,城堡与绿洲的影子还是不远不近地矗立在远方,滚烫的粗沙紧贴在我的胸前,我从沙丘上滚动着向那片绿洲爬去,却仿佛离它越来越远,渐渐的,绿洲与城堡消失在我的眼睛里。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好象有水在润着我的喉咙。不错,是水。清凉甘甜滋润着我已经干涸的喉咙与嘴唇。朦朦胧胧睁开眼睛,两匹高大的藏马打着响鼻站在身边,一匹马的马背上坐着一个穿着绿色衣裙,蒙着面纱的女子。面纱之上,两只由爱恨交加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地上的我。在我的身边,一个同样戴着面纱,眉目含情的女子在温柔地用水袋一点一点润着我的嘴巴,

  “洛桑多杰,你非要去印度求法吗?为什么你非要走绝路?难道我们姐妹配不上你吗?”马背上的女子冷冷地说。

  洛桑多杰?这个名字好熟悉,哦,我记起来了,这是在说我。

  “姐姐,求你不要再说了,他现在需要的是调养身体。”身边的女子包含爱怜的眼神看着我。

  大概是因为有了水的滋润,生机重新在我体内复活,我忽然想起来了,这两个女子是大祭司的女儿,马背上的叫绿珠,身边的这个叫拉姆。他们是我的父亲,赞普身边的大将军给我定下的未来的妻子。

  “绿珠,我要追寻无上大道,超脱轮回的苦海。请不要阻止我,如果你们还记得往日的情分,就不要阻止我去印度求法的决心。”我依靠在拉姆的怀里,艰难地说。

  “我真的是瞎了眼睛,居然看上了你。我的父亲也瞎了眼睛,居然把自己的女儿推向了异教徒的家庭里。我们的一直是象雄笨教中倍受尊崇的家族,作为本教圣女的我和我的妹妹一起嫁给你,而你却还不满足,却为了去追寻那虚无缥缈的解脱之路而抛弃我们。我恨你,很死你了。你想去就去吧,即便是你求来那什么大法,我作为本教的圣女,也要与你为敌,我向护法神起誓,诅咒你的教法在我的领地传播不开,永远没落下去。”绿珠说完,一拨马绝尘而去。

  而听完这番话的拉姆却很平静,她温柔地用浸过水的毛巾擦拭着我的脸,脉脉含情地看着我说:”阿哥,无论你想做什么,你永远是拉姆心中的阿哥。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将来求法归来,收我做你的第一个弟子,好让我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

  拉姆说完这番话,转过脸去擦拭着脸上的泪痕,不等我说什么,猛地站起身来,从马鞍子旁边摘下一袋水和一包糌粑丢在我怀里,骑上马也走了。

  恍惚间,我好象学成归来,同行的有我的七个师兄弟和我那具有无上大神通的上师。在雪域传法的过程中,我真的收了拉姆做我的弟子,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而她的姐姐也实现了她的诅咒,传法遇到象雄本教的强烈反击。随着上师频繁示现无上神通,雪域西藏的魔神与原属本教的护法,在上师强大的神通与伏法的慈悲调伏下,交出自己的本尊心咒归依上师的足下,成为密宗护法。而绿珠却使用本教禁术请下本教来自天界的四大原始护法,不惜以自身鲜血供养魔神来挑战我的上师。

  终于,四大原始护法也被降伏,本着佛家的慈悲,上师也答应在象雄地区给本教划出区域,传播教义。上师的慈悲与神通感化了本教教徒,同时也感化了绿珠,然而在她皈依的那一刻,却一眼看见了我,当时怒火燃烧于胸中,狂喊着向我扑来,两支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而我想也没想,手结法印击在她的胸口上,她的面纱突然滑落,皎好的脸上挂着一丝苦笑,双手一松,慢慢向后倒去。

  “绿珠~!”我大叫一声,却猛然从梦中醒来。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口干舌燥。起来后,倒了杯水,梦中的一幕幕清晰无比,我揉了揉太阳穴,晃晃脑袋。发出一声叹息,从地下宫殿回来后,一连十天,连续做这个同样的梦,醒来却记忆犹新,可是搜遍记忆却总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事,明天一定去问问老上师,请他老人家给我指点迷津!

  伟岸的念青唐古拉是藏北高原的南方门户,西藏四大著名神山之一,雄踞藏北数以百计的保护神山之首。

  我分辨不清这里的东南西北,数千米的高原反映使我喘不过气来。虽然地图上说,这片草原不是很大,抬头可以望见的头戴冰雪冠冕的念青唐古拉大山可以辨别成为了我辨别方向的坐标。可是望山跑死马的行程,对我来说仍然是遥不可及。根据藏族的传说,念青唐古拉山神又名唐拉雅秀,或雅秀念,他统领横贯藏北的数以百里计的唐古拉山脉,是世间护法神中最重要的一位。他原是西藏土著神灵,后来被莲花生大师收服为佛教护法神,同时他还被称作“十八掌雹神”之一,被称作财宝守护神;另有一说为吐蕃著名赞普赤松德赞的体神,拉萨布达拉宫所在地的红山的保护神以及卫藏四如的地方保护神,等等。总之,念青唐古拉山神是藏地尽人皆知的具大法力的神灵。

  我抬头看看天空,大朵的云彩好象伸手可以够得着。根据几日来的经验和手表的刻度,太阳所处的这个方位,应该是快要落山了。

  我从背包里找出地图,大致看了一下。我所处的这个方位,应该距离最近的镇子还有一百三十公里。不过,从地图上的标识来看,这里不远处应该有所寺院的存在。我找出水壶,又拿出一些干粮,淡而不味地咀嚼着,虽然一直没闲着,可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后悔不该听徒步旅行者的怂恿。连日来,虽然看了不少风光秀美的景色,却也吃尽了苦头。这一带的镇子,说是镇子,充其量只能算小村落,几户牧民和一些外来的旅行者组成了一个杂居的地方。食品只有风干的肉干和干饼,虽然有散装的红糖,可价格不菲,补充了给养,我赶紧离开了那个地方,门口目光呆滞的汉子,死死盯着我的钱包,不敢想象,住一晚上后,我是否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简单休息了一下,将沾满草根的披单往身上裹了裹,按照地图上的标识,寻找着地图上的那所庙宇。

  太阳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黑暗慢慢笼罩了大地,可是草原上却不那么黑,银河的星光照耀下,甚至可以看清草丛里干涸的牛粪。

  远处出现一座建筑物的轮廓,看得出很雄伟壮观,却丝毫没有人迹。这不奇怪,这一带少有人来,不通电,寺院即使有僧人坚守,也只能点酥油灯或蜡烛。为了节省燃料和食物,早早熄灯也是正常的。可是当我的身影距离寺院越来越近的时候,整体的轮廓慢慢呈现在我的面前。

  高大的围墙破旧不堪,门口的位置上没有了常见的木门,象个张着大嘴的黑洞。我信步走了进去,从寺院内众多的嘛呢房、僧舍、拉让及一百零八座佛塔林以及东西宽而南北窄,一庞大雄伟的建筑群可以看出,这里曾经经历过辉煌。我打亮了手电,各处转着,满地的残砖碎瓦和杂草,偶尔几只老鼠蹿出,急速奔跑着。大殿里的佛像,残肢断臂,由于支架的缘故,勉强还残存在高大的宝座上。望着满眼荒凉的寺院遗址,不觉叹口气。从遗存的断壁残塔已难以想见当初的规模格局。

  我随意找了个勉强完整的僧舍,用手电到处看了一下,墙角处居然散落着一些乱草,周围还有烟头和一些饼干的外包装。我过去应该手摸了一下,有些潮湿却很柔软。用手电在周围的墙上照了一下,有一些用小刀子刻画的字迹,大都是一些”到此一游”之类的话,应该是来自内地的徒步旅行者的杰作。草堆上散落着一些羊毛,可能是放牧者临时休息的地方。我拿出塑料布,铺在上面,又拿出一块折叠的卡垫放在上面。

  做完了一天的功课,感觉到一些凉意,用手一摸,塑料布下有些水气,幸亏没有倒头就睡,否则睡起来着凉生病可有些麻烦。我从背包中拿出几件厚些的衣服,不分季节全部穿在身上,坐到卡垫上,往墙上一靠,时间不大,居然有些暖意。不久沉沉睡去。睡梦中的梦境,颠三倒四,有欢喜的也有悲伤。有人说,梦是心头所想,很奇怪,很久没有做梦了,不知道哪里来得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只看该作者 33楼 发表于: 2006-01-22
 当我实在忍受不了胸口如压了块大石头,噩梦连篇的睡眠,从梦中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亮了。从背包里请出一尊文殊菩萨的铜像,在古铜小香炉里点燃一支藏香,带有些许药味香味使我精神一振,我打开放在面前的包,拿出经书念诵起来。

  做完早课,收好经书,又把佛像和香炉重新请回背包的佛龛里。我站了起来,信步走出僧舍。

  这所寺院由迦萨殿、白殿、十八罗汉殿、弥勒佛殿、护法神殿、集会殿、仁钦桑布译师殿、阿底峡殿以及讲经台、众多的嘛呢房、僧舍、拉让及一百零八座佛塔林所构成,殿堂倒塌多处,屋顶裸露着木质与泥土。 这个遗址中尚存千余平米壁画和部分残缺彩塑。度母塑像二十一尊,虽然断肢缺臂,仍可看出当年的雍荣华贵,婀娜多姿。不知何时有人把残存彩塑度母们的前额、心窝挖了洞。因为这些部位通常内藏经书或宝贝。壁画中除规范的佛像、本生图外,还有西藏腹地寺庙鲜见的乘骑各种鸟兽的神灵,人首蛇身像,无以名之似有情节的画面,以肩背支撑佛座并支撑世界的各种力士像,牛头鹰嘴鸟。世俗图中有古格兴建图,当地歌舞,二牛抬杠,杂技马术,狩猎,放牧,穿铠甲持盾牌的武士。

  护法神殿在遗址最顶端。狭小黑暗,只能用手电筒照明。壁画主体部分大多为密宗双身父母佛,画风强烈泼辣。壁画下端淋漓尽致地展现着地狱之苦:生前贪婪者、杀生者、淫乱者、行为不端者,各因其罪各受其苦,刀丛,油锅,火海,各式刑具,惨不忍睹。边饰则是一长排数十位裸体空行母。她们妩媚优雅,仪态万方,无一雷同。而这是我在其它寺庙见所未见的。即使那些白面、青面、红面、

  蓝面的双身护法神,或清秀俊雅,或威严怖厉,因其构图的繁复多姿,色彩的鲜艳明丽,也呈现一派光明。

  在专门的殿堂的墙壁一排青色护法神之下,黑红色的三角、海螺图案组成的边饰之上,有一约宽十几公分的长条装饰画中,一全裸黑身黑面人,双膝弯,双臂伸,疾行奔呼状,红色头发(或头饰)十束直立各呈锥形,像海星触须又像火焰熊熊。此人之前是一奔吼着的黑熊,之上为俯冲着的黑色巨鸟,之后上下并列的两排依次为黑豹、黑狗、黑马、黑驴、黑牦牛、黑野羊,一只未见过的无名黑色无角兽、黑山羊、黑蛇,全都与黑人一个方向作奔驰、咆哮状。神情紧张、激烈、愤怒。这一行黑色灵异类之前,一圆锥形红色之物应该是某种坛城,上方为日月,经幢,紧接着是一巨大的缀有三具骷髅的头骨碗(内中一般盛血),另一侧则是三位半裸天女扭胯伸足的舞蹈,而这一幕发生的同时,旁边站立着一位穿着印度瑜珈士服饰,一手执骷髅金刚杵,一手结奇特手印的年轻人,手印的顶端指向那个坛城图案的中心。他的身后,有七个穿着藏族吐蕃时期服装的年轻人,做着同样的印法。

  我感觉很奇怪,端详了又端详,总是不得其解。从图画上可以看出,这应该是莲花生大士与七觉士降伏本教魔神的场景,怎么就觉得这类画风在西藏既无传统,亦无流脉,倒好像非洲的岩画,又有一点古希腊雅典陶器上黑图案的味道。我转身出去,拿了背包过来,从里面拿出照相机,对好了焦距,对着这些壁画拍摄了几张,回去后洗出来请上师帮助辨认一下,这到底是什么风格,为什么这所寺院名不见经传,拥有这么多如此精美的塑像与壁画,却荒废下来。

  我在寺院的前后左右各处转了一下,满地的荒凉,从房屋的设置与其他一些情况看出,当时寺院好象遇到什么状况,人们走的很匆忙,而大殿的后院的空地上,用五色的彩沙画着巨大的本教祭祀图案与原始的象形文字。从消逝的痕迹可以看出,应该是近两年发生的事情。这一代,满蒙汉回藏各族杂居,信仰也多种多样,汉族的道教,外来的伊斯兰教,本土的本教佛教与舶来品的天主教都在这里生根发芽。难道说,寺院的荒废与本教有关系吗?

  关于本教的祭祀方法与修行坛城的式样,我还是比较熟悉的。除了在本寺涉猎过这方面的经典之外,在与本教几个活佛交流时,对于本教的将近万余种各类图形,几乎了如指掌。但是,这片空地上所显示的图形,却并不载于经册,从图形的式样,层次,制作技巧与图形的精美程度可以推断出,应该是原始的象雄本教祭天或者开启,召唤所用的图形。我打量着周围,在图形的四周仔细寻找着,果然,图形的周围,散落着一些片状,被风化后出现的颗粒。我俯身捡起一些,拿在手里,手指用力,有胶质与弹性,放在鼻子边嗅了一下,鼻端传来淡淡的腥味。

  应该是血,少量的人血与动物的血融合一起。不出所料,这里曾经有黑本原始宗教在这里举行过很隆重的祭祀活动,可是什么样的重大事件才会使一向消极的原始黑本使用这种几乎失传千年的禁术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站起身来,拿出相机把这个图形拍摄下来,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前古人类智慧的结晶,留下来做参考资料也好。

  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我把大殿里残存完整的佛像擦拭了一下,同时把积累的灰尘与鸟粪清理出去,又从背包里取出一些携带的食品,找了一些干燥的木柴做了一下简单的会供,临近中午时。我离开了这所使人充满疑问的寺院,找出地图辨认一下方向,按照地图上的标识。继续着我的行程。

  远远的一些丘陵出现,慢慢的一些山的形象渐渐映入眼帘。一阵风儿吹来,夹杂着淡淡的潮气,随着嘛呢堆和风马旗的越来越多,两边一些简单的用石片搭建的小屋不时出现,不过,这些人们修行用的小屋子里,大都没有人,从里面的灰尘看出,长时间无人居住了。

  费尽力气爬上一个比较陡峭的山坡,严格来说,这在内地只能算丘陵,但是在这五千米以上的高原中,因为缺氧与高原反映,这个小小的丘陵,对我来说不亚于登了一次泰山。

  我稍事休息了一下,把气喘匀实,站起来想前看,却发现山下是片很大的山谷,山谷的中间有片巨大的空地,而空地上耸立着一些奇怪的巨石和一些古怪的雕像,地面上也刻画着各式各样的原始图形。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旁边好象有条荒芜的小路可以通下去,我小心翼翼地沿着小路往下走,路程走到一半时,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味道,臭臭的,有些象硫磺的味道。

  越往下走,这股子味道越浓,而这股硫磺的臭气中,还带有一些血腥味。当我走下山谷,绕过山谷中那些巨石与雕像,到了那片空地上时才发现,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祭坛。我沿着用大量鹅卵石镶嵌起来的,有一定坡度的通道走上去,祭坛的中心,刻画着一个用五彩画的图形,从其中的一部分来看,和我在寺院里所见到的有些类似,却远没有这里的复杂完整,一个巨大而又精确无比的圆形图案中心,圆锥形的倒三角周围,刻画着无数的黑色动物,而中心倒三角的形象却是鲜艳血红。

  祭坛的周围耸立着四根高大的石柱,柱子上雕刻着各种奇异的图腾,而在柱子的顶端,四个背生翅膀,头上有角,身披鳞甲,面目狰狞,腹生八臂,爪执各种兵器的怪异生物,不约而同朝着一个方向咆哮着。顺着它们所看的方向望去,祭坛的一侧是一面光洁如镜的石壁,上面用不知道什么颜色画满了各种故事的壁画图形。我走到祭坛的一边,仔细打量着石壁上的图画,一支梭形发光的船从天而降,船的底部开了一洞,一片光芒射了出来,光芒中走出三个人,然后这三个人带着雪域中的原始人类开荒,种地,打猎,放牧,祭天,这些大的图形之下还有一些医药和类似现代手术的场景。

  而延续这些场景的,忽然变成了原始人在三个人周围各自形成不同的团体,开始还能和平相处,到了后来各部落之间开始产生纠纷,随之而来的是战争,从图画上可以看出,最初的原始人很多,发生战争之后所遗留的不过十分之一。而从天空宝船中走出的三人,只有一个人留了下来,其他两人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战争所遗留下来的原始人朝着留下的人顶礼膜拜,他被抬上一个很高大的位置上,而他的头顶上忽然化现出几个不同形态的样子,其中一个俨然是本教的祖师”顿巴辛饶”。接下来,顿巴辛饶接续了那个人的位置,而原始的人们又开始了原有的平静生活。辛饶创立了本教,而那宝船里下来的人忽然回了宝船中,壁画上的船消失了,经过四个场景后,那只宝船又重新出现,那人的背后就出现了图腾柱子上所雕刻的四个怪兽。

  辛饶站在祭坛上,几个巫师摸样的人披挂着盔甲站在一边,一些人带着穿着各种服饰,装扮华丽的少女走上祭坛,不久,装满少女鲜血的杯子递到四个怪兽的手中,吸饱鲜血的四个怪兽咆哮着飞过天空,无数的部落人群对着辛饶与四个怪兽顶礼膜拜。
只看该作者 34楼 发表于: 2006-01-22
接着一个场景好象是藏族的婚礼,一个穿着汉朝服饰的年轻人,带着新娘四处奔跑,而天空上是那四只怪兽在追赶,年轻人手上出现了黑白相间的光环抵抗着来自天空的威胁,后来好象年轻人使用了一种奇妙的法术,使那四只怪兽定在空中,而那年轻人带着新娘化成一只雄鹰飞过天空,落在一座巍峨的高山上,建立了自己的宫殿,以他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部族。

  场景一转,吐蕃王朝的出现,一个三十多岁,穿着王者服饰的人在迎接来自东西两方的车辇,两位仪态端庄的王后出现,同时也给辛饶创立的本教带来灭顶之灾难。最初的佛教传播,一些皮肤黝黑,眼窝深陷的和尚在信仰本教的贵族阶层处处碰壁,加上寺院的建设受到本教护法的阻挠,无奈之下向藏王请求,派了七个年轻人翻越雪山去印度求法。

  七个年轻人越过无数高山,趟过无数大河,终于在一处由骷髅组成的地方找到一个面目狰狞的,手拿骷髅法杖的人。从壁画上显示,此人好象神通广大,一进入西藏本土,带领着七个年轻人开始了降魔行动,无数的大力鬼,山神,罗刹女,尸陀林主,甚至本教护法魔神在其强大的攻势下皈依那人脚下,交出自己的本尊心咒,指天发誓说着什么。

  由于佛教的逐渐传播,辛饶的宫殿受到来自佛教的威胁,一场佛本之争不可避免,随着来自天界的四大怪兽魔神的失败,藏王下令诛杀本教徒,而本教中一些管理祭坛的人中分出一些人偷偷跑上了高山上以雄鹰为标志的宫殿里,跪地恳求着一个少年与宫装妇人。

  来自佛国的手拿骷髅杖的法师,与来自高山之颠的年轻人的法术较量,惊天地,泣鬼神。壁画上所显现的场景,几乎直追核爆现场。而后来出现的场景却充满祥和,法师与年轻人好象妥协结成朋友,佛教与本教共同发展,年轻人又回了山顶,法师则继续传道,由于藏民信仰佛教的越来越多,渐渐的,本教徒越来越少,最后只能在一小片区域活动。

  看着壁画上的场景,思考着藏族的传说,心中却充满疑问。根据藏族民间传说,在佛教传入西藏后,最初来藏区的寂护大师虽然精通显宗,却苦于无神通,显宗教义在西藏本土难以传播,他向藏王请求,派使者去请莲花生大士入藏。而莲师入藏后所显示的无上神通几乎把本教逼向绝路,最后莲师本着佛家的慈悲向藏王请求,给本教一席之地,限制其只能传播于阿里象雄地区。可是从壁画上所显示的情况来看,事情好象并非如此,虽然大致结果相同,而中间的过程远比传说中复杂。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高原的气候说变就变,居然飘起了雪花,凛冽的寒风吹在身上锥心透骨。我四处打量着,想寻找一处避风之处,来的路上虽然有许多石片搭建的小房子,可是路程遥远,照这个情况,恐怕走到那里,我也快冻僵了。

  正惶恐间,寒风中忽然传来一阵手鼓的声音,夹杂着金刚铃清脆的铃声。而这声音好象来自壁画中。我心中纳闷,同时也有些惊奇,沿着石壁慢慢寻找,却发现在石壁的尽头,有一个转折的山坳,由于白天我只顾盯着壁画欣赏,忽略了这里,一直以为石壁是一整块,却不料石壁后面别有洞天。

  这条山坳并不大,有点象两山之间的沟壑。一个比较平整的石台上,孤零零矗立着两座小房子。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我拎着越来越沉重的背包,山风呼啸灌得我有些呼吸困难。当我跑到那两座小房子跟前时,手鼓与金刚铃声骤然停止了,其中一个门口的缝隙中探出一个白发披肩的老人,满脸的皱纹和花白的胡须,眼眉也是白的,他看了看我,用生硬的汉语问:”你是旅行者还是来访高人的?”我赶紧解开先锋衣,楼住里面深红色的僧袍。老人眼睛一亮,抬手搬开挡在门口的石头和杂物,请我进去。

  里面的设置很简单,石头搭建的一个简单坛城,供桌上摆放着七只水碗,一张小型玛吉拉尊佛母唐卡有些斑驳陈旧,地上一个包袱,一些青稞,粗沙和简单的药物散落在那里,中间夹杂着一些环状金属,哦,那是一个曼扎盘。

  老人年纪很大,身体瘦弱得有些吓人,精赤的身体上,肋骨根根可数。房间里虽然避风,可是缝隙中仍然有风吹进来,其寒冷程度并不比外面差。他的身上简单地披着一块白色的麻布,勉强把下身遮盖,跏趺坐在那里,却仿佛身体有祥和的光晕射出来。从屋里的布置和他耳边戴的耳环来看,他应该是个觉巴。

  觉于派始创于当巴桑吉,佛教史上著名的显密大师。他的弟子玛吉拉尊佛母,据说前生是印度的大成就者,根据法界度母的授记,转生到西藏宏法,降生为女身,生具三眼,又称三眼空行母。后拜于当巴桑吉门下,精通大般若经,后听从上师安排,与印度来藏地的一位大成就者结婚,又从空行净土求来施身密法,创希解派。

  觉于与希解两派,在西藏本土一直是小流派,因为修行艰难,成就虽快,障碍也很大,所以在传播的过程中,很少被人所接受,慢慢就失传了,经典散落于各个教派中,如今一些教派所传的古萨里顿断资粮道与那若空行法即是大施身法的一部分。

  根据典籍记载, 在佛教的密宗,此法会授予初修者以积聚资粮;同时亦被真诚的行者所修以证得法身—佛法证量的顶点。因何有一法可以如此普及而又渊深?其始祖玛吉拉尊乃是一西藏女居士,这一点在西藏佛教史十分罕见;而经过历代相传至今,认真修习此法者多为流浪的乞丐和瑜伽士。由玛吉拉尊祖师所奠定的施身法是西藏唯一源自本土而非印度之密法,其后更弘扬至邻近地区,包括印度。这些因素的集合诚然令施身法显得特殊和引人入胜。在此法中观想切开身体以上供下施,故从一般的看法可能会觉得野蛮或呕心。

  行者把我让进屋里,见我观察他,有些不好意思。搓着手,脸上的表情有些憨厚木纳。忽然他想起什么,在屋里找了半天,一个小小的锅,又从旁边的一个袋子里倒了些水递给我,我试着尝了一口,冰凉刺骨,行者又递给我一只袋子和一个纸包,然后用手做了一个吃的动作。我拿手捏了一下,纸包里放的应该是糖和酥油,袋子里是些糌粑。我摇摇头,把这些又还给他,先用汉语说声:”谢谢”,又试着用藏语与他交流。我说得是拉萨语系,有些类似于官话,而他的口音却是安多地区,相当于土话和普通话。这位行者大概走过很多地方,听到我标准的拉萨官话后一怔,接着满脸笑容地操起拉萨腔与我交流。

  虽然历史上的觉于与希解流派断绝,但是大施身法并没有绝传,一直流传于民间,很多专修的乞丐与瑜珈士不断于尸林、荒野等地方流浪。而根据教义,任何地方停留的时间不能超过七日, 大施身法的很多种独特修法系统,包括仪轨、戒律、观想、及修证次第都很完整,虽然寺院里资料也有显示,可是只有一些简单的仪轨,并无确切的修法。

  我向他请教关于施身法的一些事情和修法,他思考了一下,忽然出去,我从门口探出头,发现他到了另一个小屋里,时间不大,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老人随他一起过来。后来的这位老人虽然与前一位同样瘦弱,给人的感觉却非慈祥和蔼,而是威严,头皮发麻,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仔细观察着我,上下前后地看着,然后眼神盯想空中,口中喃喃说着什么,然后对前一位老人快速地发出几个单音,那老人一愣,接着回了几句。他们的交流很迅速,而这些音符不是我所熟悉的任何一种语言。
只看该作者 35楼 发表于: 2006-01-22
 终于,两位老人停止了交流,后来的老人笑着看了看我,转身出去,不久拿来一块色彩斑斓的骨头塞很亲热地进我手里,再次出去了。

  “这是什么?”我把手中的骨头递到对面的老人跟前问。

  “呵呵,他送给你,你就拿着吧,反正是好东西,非常难得。”老人笑着说。

  他接受了我的供养,几十块奶糖,一包压缩饼干和一些我自己做的药丸。却不接受我的礼拜,他说他只是瑜珈士,虽然传法给我,也不能接受比丘的礼拜。我们同时进了一些食物,然后他向我讲解了大施身法的一些窍诀与修证。

  大施身法明显是要直接面对和解决潜伏在心底的执着。此法亦彰显了面对现实以证得诸法皆缘起之究竟智慧,而非只满足于思想上的理解。施身法是从实修中学习。行者的身执、怕身毁坏的恐惧、对身的褔祉的贪求,和对身受苦的不乐都在修施身法时遭受考验。当此种种潜伏内心的缠缚由观想肢解中暴露出来时,行者其实是与“自我”在战斗。不能通过此种观想考验的行者在现实情况中也不可能达到解脱的境地。

  深入专修的“觉巴”并不会仅止于仪轨上的修持。他们往往逗留在尸林、荒地、及有鬼物为崇的房屋里,以面对惊恐的情况及体验凶灵之骚扰。他们在修法中培养对一切众生—包括意图向其惊吓或加害者—的慈悲心;从体验惊恐的外境及心境的无自性中磨砺智慧;并且从忍受惊吓之中加深禅定;嚼巴因而渐得超越执着、恐惧、贪欲、及嗔恚。通过直接面对那种种难关后,行者便会一步一步迈向正觉。

  修法中,神识与肉体的分离表示了执身为我之误。身体只是今生的居所;今生与其居所均属短暂,不可执为永久。神识与黑色金刚亥母合一则象征对无我智的确认。一方面来说,黑色金刚亥母是由无我的本觉智慧所显;另一方面,行者神识与黑色金刚亥母均本属无我,故可合一。再者,与黑色金刚亥母合一,正如其他密法中的认同本尊,并非执着某一形相,而是与度生事业有关。换句话说,这是一种动态的性格转变。

  表面上,施身法所供施的只是身体。然而,修法时实已把身体观成与整个宇宙无二,故此供施包括了一切美好之物。因此,施身法并非只为消除对身体的执着,亦为了对治一切的执着。依据密法传统的四层解析,施身法可说是:外层除身执,内层除对感官对象之执,密层除一切欲望及享受之执,密密层除我执。施身法行者会渐渐体验到修持此法所带来的转变,和感受到此法之逐步深入渗透直至微细而难以捉摸的执着之核心。

  长者尽量用我所能理解的方法缓缓道来,我一边认真听着长者的教授,一边试着运行。随着老人念过发心文后,随即观想身处尸托林中,所有自、他一切生中冤仇债主,现前集合;自观自警策,念诵着发愿文,同时即向彼等说法。然后观不净身中,中脉心轮间有白明点如豌豆大,集合智慧心气及一切佛身所依之清净六大,寿命福德精华,无有剩余,所余之分皆为不净。呼“呸”一声,将此明点从顶往生门“呸”出,变成黑色亥母,庄严、手印,一切如法修行。

  两位长者来到这个祭坛已经四天了,这里据说是藏地最神秘,也是最恐怖的七大秘域之一。他们每年都来这里修法,以自己的身体和菩提心布施众生,虽然有几次与当地本教最神秘的黑本相遇,但是由于各自修行不同,互不干涉,不但没起什么冲突,反而有时候一些藏民也向他们供养一些酥油与糌粑。随着两位老人信步走到壁画之下,我指着壁画上的一些故事向两位长者请教,威严长者看了一下,说出一些话使我大吃一惊。

  象雄文化建立之初,也曾一度辉煌,随着各部落的发展,慢慢出外经商的人们带回来汉家文化与其他一些文明的痕迹,后来一些部落的首领不断扩张自己的势力,吞并其他弱小部落,慢慢把西藏统一。而本教在传播中,无论西藏本土的兴衰还是势力的扩张,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无上的权利使得无数的部落信仰着本教。忽然有一天,本教发生了一件事情,使本教内部发生了分裂。

  一个来自汉家的小伙子,不知道什么原因病到在雪地上。正巧本教大祭祀的女儿路过,见一汉家少年病倒就带回家中,慢慢调养中两个人发生了情愫。但是大祭祀的女儿已经许配了人家,对方是西藏财大气粗的大土司,无力的抗争结果是,那一少年被囚禁在祭坛下的土牢中,大祭祀的女儿为了使心上人免于刑法而答应出嫁。然而大祭祀却查出那一少年来自汉家一个巫教家族,为了使女儿断绝念想,同时可以起到与汉家结成友邦的目的,女儿出嫁的那天晚上,大祭祀下了毒手。

  大祭祀派去的刺客去暗杀少年,却不料少年本身是具有大神通的人,破开牢狱化做飞鹰飞向天空。就在迎亲的路上,少年与大祭祀的女儿相遇,少年带着大祭祀的女儿对抗本教四大原始护教魔神,用无上神通把四大魔神定在空中,带走大祭祀的女儿在念青唐古拉山之颠建立了自己的宫殿,不久,夫妻两个糅合本教与巫教世传密法,独树一帜,创立了西藏最神秘的青教体系。

  后来,佛教传入西藏,莲花生大士进入西藏本土降魔宏法,本教在山穷水尽之时,忽然想起这段历史,厚着脸皮求上念青唐古拉山,不久,青教法主下山与本教联手对抗佛教,但是在莲师无上神通之下,还是如卵击石,最终那汉家少年出现,与莲师进行斗法。经过无数次的较量,两人终于停手,成了朋友,同时达成协议,在向雄地区给本教一席之地,少年回归唐古拉山顶,约束弟子不再下山传道,青教由此绝传。

  莲花生大师在西藏降服了以十二丹玛神为首的许许多多妖魔鬼怪的阻截,以慈悲愿力折服了神秘的青教创始人,同时有些山神还被大师册封为佛教的护法神,传授了佛教密宗,由此使密宗在藏地扎下了坚实的根基。大师又和寂护大师一起帮助藏王建造了规模宏伟的桑耶寺,整整用了五年时间方完工,全寺共有佛堂三十座、佛塔一千零八十座。桑耶寺建成后,剃度巴赤色等七名迎请莲师入藏的藏人出了家。这七名藏地最早的出家人,史称“七觉士”,从此藏地才有了正式的喇嘛僧团。

  在莲花生大师主持下,还培养出以毗若札那为首的一百零八名译经师,翻译了大量佛教显密经文。为使今后佛教事业不致因外教魔道的一时得逞而中断,莲花生大师又在藏地埋下了许许多多“伏藏”埋藏于地下、水下、山里、空中等处的佛教经书、法器、财宝等等,并预言今后一万年中将逐渐被佛法大成就者发掘出来。

  后面的历史我知道一些,但是在两位长者耐心解释下,我还是听得很认真。两位长者忽然话音一住,面目威严的长者侧耳听了一会,笑着对慈祥的长者说:”哈哈,今天运气不错,少年人给我们带来了好运气。”慈悲长者也仔细听了一会,点了点头,对我说:”走吧,我们一起去山顶,那边有个很大的天葬台。”

  “您还是天葬师?”我有些纳闷,不是说觉巴大都很清高,很少有人做这些的嘛?

  “呵呵,不是我,是他。”慈悲长者指着威严长者说。

  山顶上是一片很大的空地,从周围的经幡与嘛呢堆可以看出,这里真的是天葬台。而从这里上去,转过一个山坡,另一面是一个专门给僧人准备的天葬台。山坡下,一些人在一个大石前吵嚷着什么,我扭头看了看两位长者,慈悲长者指着那个地方说:”石头后面有个山洞,里面居住着一位噶举巴的活佛,闭关快七年了,由于这里很少有僧人,距离这里最近的寺院也因为得罪了本教,而被当地的本教信徒把僧人赶跑,多年下来就荒芜了。由于佛教流传至今,在藏族心中已经根深蒂固,所以,牧民家死了人,还是找僧人诵经超度的多些。下面那些人就是来自牧区的牧民,他们是请那位活佛慈悲,给他们超度家人的。”
只看该作者 36楼 发表于: 2006-01-22
 山坡下的吵嚷声忽然止住了,那些牧民把死者放在地上,山洞里传出铃鼓与低沉的经咒声,而站立在山顶的我在听到经咒之声响起的时候,忽然感觉顶轮一震,海底一股暖流升起,盘旋着沿中脉而上,慢慢在身体中散开,刹那间呼吸顺畅了许多,在寒风凛冽的山顶上,我却想把身上多余的衣服脱掉。

  当我把一些御寒的衣服放回去,只穿着马甲和裙子站在两位长者跟前时,两位长者用惊奇的眼神看着我。他们见我头顶与身体散发着热气,又听了听山下忽高忽低的诵经声,相视一笑,继续等待着。过了好久,那低沉的声音慢慢消失,山下的牧民对着山洞磕了几次头,然后抬起尸体继续走上山顶。

  两个外型彪捍的藏族男子把尸体放在天葬台上,一个有些瘦弱的中年男子过来给两位长者顶礼,送上两个皮袋子,又从怀里取出一叠十元的钞票,取了五张递给威严长者。中年男子用藏语快速说着什么,土音很重,威严长者点头应着。他把袋子放在一边,抬头向天空看着,天空中盘旋着几只秃鹫,大概见来得人太多,只在高空盘旋并不下落。威严长者挥挥手,牧民放下尸体转身走了。

  威严长者把大拇指与中指放在口中,对着天空中打了一声”呼哨”,盘旋的秃鹫好象接到什么命令,一只只落在空地周围的岩石上,呼哨声在山谷里回荡着,不时有秃鹫从远处飞来。威严长者做了个离开的手势,慈悲长者拉着我顺坡下去,我本想留下来看看,慈悲长者却摇摇头,道路并非回他们居住的地方,却是那活佛闭关之处。

  山石后面一片人工开凿出来的空地上有些简单的房子,与房子相连接的地方用石头垒了几处围墙。从山上往下看并不能发现什么,而到了这里却发现别有洞天。长者对这里好象很熟悉,推开门就往里走,两个年轻的喇嘛跑过来向长者顶礼,长者只对他们点点头,两个僧人把长者和我让进一个简单的禅房里,一个小扎巴掂来一个铜壶,给我们冲上酥油茶。

  我喝着茶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一面墙做佛龛,也摆放着一些书籍照片之类。一个藏式的小地桌摆点法器和茶碗之类的用具,旁边就是经书架和经书,此外从屋顶悬下一个法鼓。在有就是一个边长一米多点方方正正的小木箱,里面铺放了卡垫和棉被,这应该是僧人坐禅的地方了。平时他们大多数时间就在这个小箱重打坐度过。没有一块能够伸直躺平的地方。

  长者叫过一个喇嘛,说了些什么,喇嘛面有难色,不过还是转身出去了。时间不长,他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对长者一鞠躬,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在喇嘛的带领下,走到一个比较高大庄严的门口,喇嘛推开门,里面是狭长黑黑的修法地, 一排排卡垫上都有一张小牛皮。年轻喇嘛介绍,他们每日都脱光在此修行。我小声问那喇嘛修到什么境界,喇嘛有些自豪地说,他已经可以跳跃得很高了。

  走过这个修炼场所,往前到了一个小门前,两个年轻的喇嘛吃力地搬着门前的条石,数十块条石挪开后,喇嘛做了个请的手势就退去了。长者看看我,从怀里拿出一条哈达塞到我手里,我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空间,漆黑一片,丝毫看不见里面到底有什么。见我迟疑,长者有些着急,在我背后推了一把,我踉跄着走进这个漆黑的地方。

  我站在那里,尽量适应着这里的黑暗,过了一会儿,借着外面射进来的光线,隐约看清楚这里大致的轮廓。这里的空间很大,却空荡荡的,即没有佛像,也没有外面的摆设。抬头看看。一些石笋垂下来,顶不是很高,沿着人工堆砌的有些陡峭石阶慢慢往上走,一个人形的轮廓慢慢映入眼帘。

  我定了定神,摸索了一下身上,衣服都放在长者的小屋里,其他什么也没带,只有手中的这条哈达,很有些惭愧。只好恭恭敬敬地把哈达捧在手里,跪行着走到那个人影的跟前,那个人影接过哈达忽然发出”噫”的一声,好象站起来了,拉起我来和我行碰头礼。一些长长的头发扫过我的脖子,抓我的指甲很长,划过手臂有些疼痛。

  他在暗中摸索了一下,手一推,一个卡垫出现在我面前,他抬手示意我坐下。或许是长久不说话,那人的话语有些生涩和僵硬,但是音调明显能听出是刚才颂经的人。我把刚才的感受对那人讲了,他好象一直认真地听,半天不说话。忽然,黑暗中发出”啪”地一声弹指,紧接着,整个空间忽然亮了起来,他的身影在我眼中越来越清晰,而周围的环境也越来越明亮,慢慢的光亮如同20瓦的灯泡发出的光明。我的对面坐着一个年龄与我相仿的人,皮肤洁白晶莹,仿佛有光晕透出,全身赤裸,身体斜披着一块麻布,头发如乱草,很就没有修剪的样子,双手放在膝盖上,指甲很长,前面有些弯曲。

  他的面前放着一个小供桌,上面有红布包裹的经书,铃杵,手鼓,金刚橛,,曼扎等法器。一条白色,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念珠缠绕在他的手腕上,而这满室的光明,却是从他的身体上散发出来的。看着这位和我年纪相仿,却在这里闭关苦修杂龙数年的人,我心中充满敬意,刚要说什么。突然心头涌现出一句话,来不及考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萤火虫也能发光,那是佛吗?”

  对面的年轻活佛一直微笑着看着我,当我这句话脱口而出,他的身躯猛然一震,他的眉头忽然紧锁,思考了半天,身体散发的光芒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到后来居然有些刺眼。我坐在卡垫上赶紧闭上眼睛,念诵护法心咒,请求上师,本尊,空行加持。 依传承自观莲师微微摇动身体结印而修,却感到坛城旋转地加持,众生如在云中飘浮,连中脉也有暖流在旋转,在此法尔任运的境界中。

  匆忙的修行居然使我心情大安,忽然对面又见莲师显现,并听到空中莲师清晰的声音说:“送你一个金刚杵,安心住于金刚心”。心中一动刹那间自观的莲师自然化为金刚杵入于眉心,自身通体透明,同时对面虚空中的莲师眉心反射强烈的白色和彩色光芒,射入自身眉心的金刚杵,金刚杵直立右旋放光,光中无数金刚杵,金刚杵之脐中无数坛城。又见莲师眉心放射一道直线的光柱,光柱中无数金刚杵不断融入自身眉心间的金刚杵,自身眉心的金刚杵旋转复又放射无数金刚杵光芒,杵中皆有坛城。刹那间自身又化为莲花生大师十二岁童子身海生金刚相,入定于坛城中。修法欲出定时,莲师以手拍头顶五次,如同真有手掌拍顶一样。

  等我慢慢出定后,却见对面年轻的活佛一直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我,见我睁开眼睛,哈哈大笑,声音洪亮底气十足。他在身后摸索了一下,摸出一个包袱,解开后,从里面拿出一条披单,往身上一裹。然后拿起面前供桌上的铃杵摇动着,铃鼓一起,一声低沉浑厚的经咒声从他的口中发出,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有震撼力,整个洞中响起经咒的回声,渐渐形成一阵”嗡嗡”的轰鸣声。

  自始至终,我象个傻子一样看着他,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我发现在我出定后,洞中的光一直存在,周围的环境清楚地呈现在我面前,就连洞壁的苔藓,洞顶上倒挂的石笋滴下的水珠都是那么的清晰,他的身体光晕不断散发出来,却变得无比的柔和,没有了刺眼的强光。低沉的经咒声中,柔和的光晕不断的射出,使他的身躯显得无比的圣洁和威严,使人禁不住生出顶礼膜拜的无上信心。

  经咒之声忽然一顿,他把手中的法器放在供桌上,大喝一声,身体忽然腾空而起,在空中上下翻滚着,做着一些不可思议的动作,然后双手做了个奇怪的手印,双腿自然界成跏趺坐,平缓地飘落在我面前。

  他的双眼忽然发出智慧的光芒,象两道利剑,仿佛能穿透我的心。而我却不畏惧,迎着他的眼神。过了一会,他的眼神平和下来,大笑着,再次与我行碰头礼。

  “多谢行者,您真是我的金刚护法。”活佛笑着说。

  “什么金刚护法?”我有些纳闷。

  活佛笑笑不语,只是默默地摘下手腕上的念珠,帮我缠绕在手腕上。拉起我,一起走了出去。

  两个年轻的喇嘛见活佛出来,惊喜异常,匍匐在地上向活佛顶礼,一个站起来,从旁边拿起一些简单的服饰帮活佛换上,另一个给活佛穿上了鞋子。两个人搀扶着活佛,并没有向外走,而是朝另一个方向的房间走去。我想跟上去,长者在一边拦住了我,他说,活佛刚出关,很多东西都适应不了,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和调养。

  坐在禅房里,喝着喷香的酥油茶,我讲了这一奇妙的过程,长者沉吟了一会,忽然我仔细的上下打量我,眼神怪怪得,看得我有些发毛。过了一会,他非常高兴地告诉我:“你可能已得到了莲师金刚杵寂静威猛坛城甚深境实相表示灌顶,这可是比仪轨法会的大灌顶还更深一层大加持, 宁玛派和噶举派都重视此种传承的修持,莲师拍顶五次应该是表示身语功德事业五种加持”。
只看该作者 37楼 发表于: 2006-01-22
我漫步在阿里广漠的无人区, 为远山冰峰蓝天白云夕阳的壮丽景色而痴迷。路上也遇到几个来自内地的徒步旅行者,简单的交流后,互换了一些必须品就彼此分别。或许是在高原流浪久了,遇到的事情也多,他们的脸上失去了内地人应有的柔弱,增添了许多刚毅的神色。

  在一条清澈的小溪旁边,一群闻名已久的藏羚羊在河边悠闲地饮水吃草,我没有过去惊动这些温顺的动物,只是站在远处的丘陵边注视着它们。一阵汽车的马达声响过,几个偷猎者从几处包围上来,胆小的藏羚羊听到马达声后只知道惊慌失措地逃跑,而跑的慢得大都倒在偷猎者的枪口下。

  偷猎者把车停在小溪边,几个人把羚羊一只只拽了过来,现场剥皮,从他们熟练的手法来看,已经不止一次这么干了。藏羚羊的皮,在国际市场有”软黄金”的称号,价格不菲,这几年西藏自治区加强了对藏羚羊的保护措施,处罚非常严重,可是在高昂的暴利诱惑之下,还是有很多人铤而走险。

  偷猎者把羚羊披一张一张扔进汽车里,又从车上拿下一些木柴,直接从被扒掉皮的羊身上割了些肉烤了起来,我远远望着,心中充满愤怒,却又很无奈。能做的,只能是远远看着,默默帮那些被杀害的羚羊诵经超度。不久,那帮人走了,当汽车的尘烟消失后,我走到被遗弃在地上的那堆血肉跟前。这些可怜的羊儿,一个个瞪大眼睛,无神又无奈地看着苍天,受伤未死的羚羊,被那些残忍的偷猎者活活扒下皮毛,吐着血沫,张开嘴巴,喉咙里发出无声的嘶鸣。

  看着没有燃烬的火堆和满地的酒瓶子烟头,望着身边这些可怜的羚羊,平静的心态居然有些暴戾,很想发脾气,甚至想杀人。许久,终于能克制自己,简单布置个坛城,代替偷猎者跪在地上向那些可怜的羊儿发自内心的忏悔,诵经念中有超度它们,祝愿它们早出轮回,往生极乐世界。

  自从跟长者与活佛分手后,坐着牧民的拖拉机颠簸了十几天,他们把我扔下后,给了我一些食物和水,还给我画了一条简单的路线。我带的指南针坏了,走着走着就偏离了大路,我一直在这个无人的旷野中流浪,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什么地方。

  到达路线图上标识的雪山冰川后,在雪地上艰难行走了十天,一直没有碰到牧民们传说的所谓隐居的高人。倒是在山顶处发现一些巨大的熊的足迹和一些雪莲。这种生长在冰山上的,外面包着青色瓣的花,在藏族医学中有着很高的位置,随意采了一些,放在背包里。当我灰溜溜从山上往山下走的时候,却意外地在半山腰发现一大片贝母,我欢呼一声,把这数十天来的不快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与活佛和长者分手后的一段时间里,虽然携带的食物不多,可是每次修法完后,总感觉上腹饱满,精神充沛,修法之后,没有丝毫饥饿的感觉。只是偶尔补充些水,有时候也吃些饼干和糌粑。我随便找了个岩洞,这里的岩洞是自然形成的,可能以前有人在此修行过,洞口处有石块垒起的,类似墙壁的东西。我进入后,简单收拾一下,把背包里带的塑料布和氆氇铺在地上,试着静坐一下,发现很容易就可以把心静下来。

  我把背包里的饼干和糌粑都拿出来,数了一下,这种军用的压缩饼干很顶饿,还有两包多一些,应该有二十几片,糌粑不是很多了,只有一小袋子。按照我平时的饭量,只够两天吃。水倒是现成的,除了泉水之外,雪水也可以饮用,山上的雪在茶缸里融化后很甘甜,很少有杂质。就这样,晚上的时候我在岩洞里诵经修法,白天去山上找虫草,挖贝母,或者在冰雪覆盖的岩石上修杂龙。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复习和整理着几次出来流浪所学到的各种各样的修法,虽然次第很明确,可是由于贪心,学到了很多,即使把每天的日程都安排进去,还是有修不到的。我已经记录了三大本的修法与修行心得,把条理捋顺一些。发现一些修法都有个共同之处,那就是,皈依是无上法,菩提心是根本,几乎任何修法都是先从加行入手,然后修到一定的证量后,再起修生起次第,圆满次第。

  我坐在岩洞里,听着洞外呼啸的山风,天色很暗,岩洞里更是黑的可怕。我坐在氆氇上,把披单和毯子盖在腿上。看着洞的一角,堆得小山样的贝母,不觉有些苦笑。这些药物在外面绝对是好东西,非常贵重,可是多了也有些愁,怎么带回去呢?我在这里流浪,什么时候能回去还两说,要这些身外之物,带着不也是累赘嘛。忽然有想喝酥油茶的感觉,起身找了两块石头,简单搭建个临时灶火,拿了些白天所拣的木柴,把水袋里的水倒了些进杯子里。高原的气压低,时间不大,水就开了,温度满烫手的,冲开酥油绝对没问题。那出背包里的一个小塑料袋,掰了一小块酥油放在杯子里,又加了些盐和茶叶沫,不久,酥油夹杂着茶叶的香气扑鼻而来。

  我没管地上的灰烬是否燃完,喝茶的欲望很强。带有香香的咸味的茶水被我吸溜吸溜喝下去,肚子立刻暖了,浑身汗毛孔好象也张开了,额头居然有些汗意。我孙手把缸子放在一边,把坛城简单布置了一下,四角插上金刚橛,刚坐好,忽然感觉背包里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我睁开眼睛找了一下,哦,我想起来了,那是威严长者初见面时,送我的那块五彩斑斓的骨头,我拿出来托在手上,柔柔韧韧的力量从里面散发出来,好象包容着手臂,慢慢扩散至全身,很舒畅,全身要飘起来的感觉。

  我把那块骨头放在手心里,结定印安放于小腹前,却感觉这股力量慢慢扩散到全身,整个身体好象包容在这股力量中间,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慢慢的居然合上了,可是意识明显感觉到,那股力量并没停息,而是一直在我头顶上盘旋,开始很微弱,后来越来越强,强到两耳似乎听到呼呼的风声。而此时,顶轮三十二瓣自动转动起来,一些细微的暖流,沿着各自的脉路象全身分散着,中脉上开口处忽然生出一支莲花茎,一个花骨朵出现在那里,转眼间,花骨朵变成一朵绽放的莲花。在头顶上一直盘旋的那道强烈巨大的能量流已经进入我头顶的这朵莲花里,而心间一尊四臂观音沿中脉瞬间升到莲花中。

  四臂观音并非往日所观到的全身金色的样子, 而是周身呈现五彩流光的透明身体,象一个散发着五彩光芒的水晶像。这个观音像静静地坐在那里,微启的口中发出:”嗡嘛呢贝美轰。”的六字大明咒的念诵声,而这咒声响起的同时,我身中三脉和观音像的背光中,同样闪烁着发着强烈金色光芒的六字大明咒的藏文种子字。

  而这个景象出现的同时,双手中的那块五彩斑斓的骨头不断的变幻出五彩光华来,随着经咒之声越来越强大,五彩斑斓的骨头突然散发出一股强大凝聚的力量来,我把感觉专注在腹部体会了一下,再次观想顶轮中的四臂观音,却发现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银白色光晕的观音形状的透明像,大约有两丈多高。在咒音的不断加持下,身体的脉轮震动,自然运行,我的双手不由自己结出变化莫测,千奇百怪的手印,顶轮中端坐的散发着强光的观音像也在变幻着样子,四臂,六臂,八臂,十一面,千手千眼,后来居然还变幻出狮面空行与六臂玛哈噶拉的愤怒样子。所发生的这一切都在瞬间,双手结印的同时,我感觉到那块五彩斑斓的骨头一直在我脐轮上下盘旋着。

  忽然,我的神识一顿,渐渐与那变化中的观音像相融,感觉脑子”嗡”的一声轰鸣,顶轮三十二瓣似乎如触角一般伸向远方,雪山冰川的一草一米,冰层矿藏,甚至一切生物的呼吸和生命力,都在触角所探察的范围内。这中感觉越过高山,速度极快伸向远方,极远处,一个开满各色鲜花,绿草茵茵的山谷中,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一直通向一个山洞。门口处出现了一个俊美秀丽的女子,从衰老到年轻,又从年轻到衰老,不断变换着自己的年龄。我的神识临近观察她时,她好象觉察到了我的观察,瞬间便成了那副亥母猪头,多臂多手,持各式武器的怪样子,不断挥舞着,好象在抵御着我的观察。

  看着这个女子我忽然想起以前做的一个梦,梦中用标枪刺的不就是她吗?我忽然生一一种想摸她的脸得愿望,而手臂似乎也可以使用,当我感觉手落在那女子滑腻脸上时,却见那女子好象极其愤怒,身体的背光射出强大的火焰,这重火焰象是实质性的东西,炙热无比,触及我手时,一股烦躁难耐的感觉涌上心头,手臂的感觉忽然又变回触角,沿着来时的轨道回收,经过雪山冰川时,忽然空中出现六个长发瑜珈行者,好象突然冒出来的,充满戒备的眼神死死盯住我,安住空中的身影不断变幻着手印。

  收回的触角重新化成三十二脉轮的样子,继续往全身分散着五彩的光芒,一条条五彩光环不断在洗刷我的身体,在这祥光的沐浴下,我的身体也不断变化,慢慢化成与顶轮观音像相同的五彩水晶透明体,而身体内的五脏六腑也变成了五方佛的坛城,中间三脉中的红色与白色的明点上下飞腾。

  脐轮部位上下盘旋的那块五彩斑斓的骨头忽然上升,一直升到我的眉心轮处,从眉心直接进入,安住其中,而此时顶轮两丈多高的五彩观音像却瞬间进入我的身体,倒好象我在他的身中,然后她在不断缩小,逐渐与我的身体相仿融合,顶轮处梵穴伸出的莲花也瞬间收归体内,住于顶轮处。自上而下观想数遍,身体忽然开声吐语:”嗡阿轰,班则儿,格惹贝玛思德轰!”莲师金刚上师咒颂出的瞬间,我慢慢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一亮,原来的黑暗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都是那么的明亮清晰。

  我突然有想大喊大叫的想法,起身向岩洞外面走去,对着远处的夜空,发出一声长长的啸声。这个声音持续了很久,连我自己也有些吃惊,因为平时也做长啸,也怎么也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我止住了啸声,双手一背,抬头欣赏着银河中的满天星斗。忽然眼角的余光发现了点什么,我转过脸望着雪山冰川之颠,却见高空上,出现六个亮点,定睛一看不觉大吃一惊,却见六个衣着褴褛,长发披肩瑜珈行者如平地一样安住于空中,眼睛一齐往我这里看。
只看该作者 38楼 发表于: 2006-01-22
你学的很杂,各宗修法都有一些,和那些专修的行者不一样。”一个眼窝深陷,偏袒右肩的行者说。他说的不是藏语,也不是汉语,甚至不是任何一种语言,更奇怪的是,我并没有见他开口,可是他的话却进入我的心里,很清楚地是人明白他的意思。

  随着这位行者的的降落,其他的五位行者分别落在了我的周围。与先一位行者相同,都是偏袒着右肩,身上披着瑜珈行者专门的白衣,身体瘦弱,几乎皮包骨头,深陷的眼眶里,射出智慧的目光。

  “呵呵,原来是个汉族行者,你的眼光不错嘛,这个岩洞曾是密勒日巴尊者苦行闭关的岩洞之一,哦,你还是个心间伏藏师。”先一位行者见我发愣,首先打破了僵局。

  “您说什么?”我有些疑惑不解。他们口中的心间伏藏师我知道,在西藏,四川,青海等处经常有一些出家的僧人或者在家的修行者,他们平时的表现很平常,甚至有些木钠,可是,无论高龄老人,还是几岁稚子,大多数目不识丁,忽然心中出现很多文字,有强烈想表达的欲望,一般这种人身边都有几个精通藏语的僧人或亲属,在他出现表达欲望非常强烈时,做好准备,一旦他开口,这几个人会在他说话期间拼命做记录,然后再做整理,这就是莲花生大士埋藏在一些人心中心间伏藏。可是往往心间伏藏师在表达完这些内容后,心中一片空白,根本记不得自己说过什么。

  还有一些老人和儿童,在睡一觉或者病一场后,由目不识丁忽然变成智者,能背诵和弹唱数千万言的<;格萨尔王>;<;甘珠尔>;<;丹珠尔>;。而我自入门以来,除了机缘好,遇到一些大德慈悲传法之外,自己并没有想表达什么,或者心中根本就没有什么,一直没有语言表达欲望非常强烈,怎么会是心间伏藏师呢?

  “长者也许弄错了,我是汉族行者不假,却不是什么心间伏藏师。”我向眼前的六位行者合十顶礼,解释说。

  对面长者也不说话,只是笑笑。后面的五位行者中走出一位个子很高的对我说:”其实你来这里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这些年挖虫草挖贝母的人很多,草原和几大神山的植被被破坏了。看你的打扮不太象僧人,倒有些象来这里旅游的,后来见你一直挖贝母,捡虫草,更不想搭理你。只是我师兄好象对你希望很大,并没有放弃,一直在暗中观察你,后来发现你虽然有些贪玩,修法却不马虎,很精进,所以在你灵识出现在山顶时,大家都很惊奇,商量决定,在你出定后就来找你。”

  几位行者好象很就没和人说过话了,你一言我一语打开了话匣子。我看看周围的环境,就请几位行者进岩洞深谈,他们也不推辞,随我鱼贯而入。交谈中我了解道,几位行者是古格王朝的后裔,精通各种工巧明技艺,尤其是造像中著名的”古格银眼”技术,在造像历史上是独树一帜的,古格的人技艺很巧,用金,银,铜三种金属所制造的器皿,俨然天成,丝毫看不出衔接的痕迹。甚至他们制造的古铜碗,在太阳底下可以聚光点燃木柴,铜制器皿价格一度超过黄金。

  他们围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好象做着什么决定,最后每个人都拿出一个小包,打开后,里面是用黄金,白银制造的几尊佛像,无一例外,黄金佛像的眼睛是银子镶嵌进去了,其手法巧妙,巧夺天工。他们把佛像放在我面前,然后转身就向外走,我蓝住先前的那位长者,指了指地上的佛像,行者笑着说:”古格银眼”的技术濒临失传,你把佛像带回去,拉萨有很多聪明的工匠,我想他们见到实物后,会从佛像上领悟到什么。”哦,原来不是给我的啊,我放开手。

  但是马上又拦住先前那位行者,我这次向他请教神通的事,如何能在天上飞,他奇怪地看着我说:”这不算什么啊,你身边很多人都能做到,你学这个没用,白白浪费时间,也不是学佛的根本。”然后走出岩洞,飞纵到空中,不久就消失了。

  呵呵,两年后我终于明白这六位行者说的话。

  记得有次我们去尼泊尔,走到一处河边,我们都在那里等渡船,船来后跟老板交易,人民币在尼泊尔很硬通,每人付出五元钱。当我们都上船后却发现,我有位师兄没有上船,我想去找他,旁边的几个师兄拦住了我说:”不要管他,也许他已经在对岸了。”当时我很奇怪,也没有说什么。

  到了对岸后,真的发现我那个师兄就坐在河边的码头上用嘲笑的眼光看着我们,我过去对他说我们找了他半天,又问他怎么过来的,他只是笑,却并不说话。旁边一位师兄大笑着对我说:”你还不知道,他是个神通者,修了一辈子神通啊。”

  “哦?”我有些惊讶,仔细大量着这个不起眼的师兄,却见他面有得色,不做解释,只好再次求教于其他师兄,别的师兄见我如此,全都哈哈大笑,他们说,我这个师兄是从水面上走过来的。

  那位修神通的师兄见大家拆穿了他的把戏,有些恼怒:”我修神通可以从水面上走,可以从天上飞,谁向你们?还得花钱过河?”

  当时我有些气盛,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你修了一辈子神通又如何?难道就为了省这五块钱?”

  这话一出口,那位师兄一下子呆住了,眼睛直直的,半天没说话。话说出去,我也有些后悔了,赶紧道歉,却见那师兄摇摇手。一路上从去到回,那位师兄一直提不起精神来,后来他向上师要求,去了雅鲁藏布大峡谷闭关苦修,到现在还没出关呢。

  有一天,上师要我准备一下,跟他回家。一说回家,雅嘉很兴奋,平时听他说了,他们家在阿里地区,很苦的地方。但是他们家族却是西藏威望很高的家族,贝玛宁波的传承也就是他们家族传承的标志。原本贝玛宁波也是密宗很大的一个流派,后来被五世达赖喇嘛灭亡,以前归属贝玛宁波的寺院都改成格鲁巴寺院。虽然现在经过上师努力,有一部分寺院恢复了贝玛宁波的标志,但是还是有很多寺院还在格鲁巴的管辖之内。回到阿里地区上师的家乡,受到很隆重的欢迎。周围的藏民听说老上师回家了,有的骑着马赶了几十里来看,向上师献哈达,脱帽请上师赐福。我们跟随着上师左右,看着藏民虔诚的举动,心中无比激动。回到家里,上师的弟弟土布丹过来向上师顶礼,把上师接到家庙的坛城里,上师给中间供奉的莲师像敬献了哈达,然后坐在旁边的宝座上。

  上师向他的弟弟介绍了我,说了我的情况,摆摆手叫他去准备。土布丹下去了。上师到了家里休息。第二天带着我和雅嘉来到寺院的后殿,里面是个很大的坛城。上师要我们在外面等待,过了差不多三个多小时,上师叫我们进去。老人家坐在中间的宝座上,头戴五佛冠,穿得很庄严,身披璎珞。先用藏语念了一段经文,又用汉语讲解。从上师的讲解中得知西藏密宗乃莲花生大师所传之金刚乘教法,以即身成就之理,行秘密之方便。密乘最敬重传承,行者须具备大恭敬心,依止成就大德为根本上师,方可受大加持,从而证得成就。当年莲师预知西藏肯定要出现灭佛期,就把很多秘密教义存放在山川,大地,河流与几个人的心中。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伏藏”。前者为岩伏藏,后者为意伏藏。贝玛宁波属于后者,即莲师心意伏藏法。今天上师正式为我举行了入门灌顶仪式。在为我做灌顶时,外面下起毛毛细雨,上师用汉语说:这是吉祥之兆。经上师灌顶,我身沐法雨,心如止水。来阿里快两个月了。在这两个月里上师详论密乘法理,明示显密修行次第,以共同、不共、特殊诸加行而趋入生起、圆满二次第,从而得证成就。我专注聆听,心生融融之乐,觉受到殊胜加持。上师传法善巧方便,不着形式,对弟子既有长者的爱护,又有朋友般理解,融洽之中,而施无量慈悲加持。

  上师回家也忙,得不到休息,经常被一些寺院请去讲经传法,我在家里觉得没意思,雅嘉总是跑得没影,回来就翻我背包。晚上我诵完咒发现我从拉萨带来的巧克力,糖果和饼干一点也没有了。气得把背包扔在角落里,躺床上睡觉。快十点的时候,雅嘉回来了,见我躺在床上便轻手轻脚爬上床。我翻身坐起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背包拿过来问他,他见我生气了很害怕,裂裂嘴想哭。我威胁他,别哭!快说怎么赔我?他好象习惯了我的脾气,见我生气的成分不是很多,于是推开我的手,翻身爬起来,对我说,师兄我告诉你,我们周围山上有好多好玩的地方,还有很多过去修行者闭关的山洞。明天我带你去玩,说不定我们还能找到伏藏!我一听就放开了他,伏藏倒不感兴趣,到前人修行的地方参观一下倒是件很有意义的事。

  村子周围的山不是很高,有些象内地的丘岭。由于这里很苦,很少有人前来。不过,这几年有很多徒步来西藏的人在这个地区游荡,已经不是以前的老样子了。山上的岩洞很多,除了少数被修行者居住作为闭关的场所外,大部分都是空的。洞壁上被人用粉笔和石头刻画了很多图画,以双身像居多,估计是一些旅行者和徒步考察的人闲着无聊画的。雅嘉带我往山上爬,半山腰有几处很深很大的岩洞,因为没带手电,我们不敢冒然进去,只在周围的几个比较浅的岩洞里看了看,里面很干燥,很久没人来过的样子。我们在山洞里休息了一会,继续往上爬,走到一处两块岩石相搭起来的地方站住了,我总觉得这里很奇怪,因为两块岩石这个角度搭在一起,下面应该有个空间才对,但是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却是一面土墙,非常不合情理,雅嘉说很久以前就这样了。

  我照着土墙踹了一脚,感觉回声里面是空的,又拿手推了推,觉得能推动。于是叫雅嘉站在一边,我在那一推一搡弄着那土墙,开始那土墙只是晃动,慢慢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后来被我一使劲,整个向里面倒去,果不其然,里面是空的。过了一会,等尘土散了,我和雅嘉试着往里看,里面并不很深,我们俩弯腰进去,开始我们以为很可能是古代修行者闭关的岩洞,终身不出老死在里面的。但是我们进去以后并没有发现有修行者的遗骸什么的,洞的尽头地上有一处铺着羊皮和草都已经烂了。在这个前边有一块石板被支起来,象是个简易的桌子,上面放着一盏快锈透的酥油灯,旁边还放着一卷好象书样的东西。我拿起来一翻,是羊皮卷子,上面用矿物颜料书写着一种古怪文字和一些人体的画像,画像的样子有点象藏医图谱上的样子。我听见雅嘉急促的呼吸声,我们来对视了一眼,同时说出俩字:伏藏!
只看该作者 39楼 发表于: 2006-01-22
我和雅嘉都以为发现了伏藏法。因为西藏传说,在漫长的修行过程中,有很多小的流派因没有传人传承断了,前人留下的东西被后人无意间发现了,他就会成为这一派的当代传承者。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和雅嘉几乎做着相同的美梦,幻想着成为一派宗主的样子。上师回来了,我们俩赶紧跑出去把上师接进来。一进门,上师首先问我们功课,我们的修行进度,上师很满意,上师又问我有没有出去玩,我就把跟雅嘉出去的经历向上师说了一遍。上师一皱眉:你们发现了伏藏?在那儿?给我看看。雅嘉赶紧拿过羊皮卷子递给上师。上师翻开看了看,把卷子一丢,哈哈大笑,笑了半天,我和雅嘉有些摸不着头脑。上师见我们俩古怪的样子止住了笑声,拿过羊皮卷子告诉我们:这不是什么伏藏,假的。这是本教的一种修行方法,类似于噶举派的杂龙。本教的甘珠尔里有详细记载。这上面的古怪文字,就是古代象雄文字,本教发源于象雄地区,你们在这周围的山上能找到这东西也不是什么希奇事。我和雅嘉都很沮丧,辛苦了半天,弄来得却是无用的东西。上师安慰我们说:这东西也不是完全没用,对于有些研究历史的人可大有用处。这种文字的书写方式与读法,现在很少有人会了,不要灰心,也不失一件有价值的文物。 雅鲁藏布江是西藏最大的河流,雅鲁藏布大峡谷一直是个神秘的地方。大峡谷的腹地墨脱县不通公路。那儿有贝玛宁波专门闭关修行的关房,属于寺院的金矿和药材基地。贡让是上师的堂弟,一手好枪法。常年在雅

  鲁藏布大峡谷修行生活。他的出现,给我们枯燥的生活注入了活力。贝玛宁波的主寺被格鲁巴占领后,家族人员与弟子们四处流浪,足迹遍布青海,四川,云南等处。其中一支在大峡谷落户。通过几代人努力,在那边建成了很大的一片寺院,除了正常修行之所,还有特定的闭关房与药材基地。贡让很健谈,幽默风趣。他把大峡谷形容成世外桃源,到处是鲜花,珍稀树木和鸟兽,神秘的山谷中有苦行的高僧和许多秘密宝藏,说得我有些心动,便缠着他带我去看。上师也愿意让我出去散散心,他知道我的性子好动,总这样关着我会憋出病了。

  雅嘉是个小孩子,更愿意到新地方去。当天下午,我们随着贡让回大峡谷。

  贡让没有骗我们,大峡谷比他说得还要美。贡让居住村子周围的山上散落着二十几户人家。有原居民,也

  有搬来不久的新住户。外面有原始森林,边上有常年不断的流水,据说一直能通到印度的恒河。刚到的几天,我和雅嘉疯了一样到处游玩。凭着仅有的一点地质经验,我竟然在小河边捡到了几块完全透明的水晶石,河里在水流动的时候,翻起河底的沙子,居然金光闪闪,估计里面可能有金沙。因为没有学过怎么淘金,我们也没试。晚上回家的时候,贡让告诫我们不要乱跑,周围哪儿都可以去,惟独山谷深处的一片红松林不可以去。因为那里很就以前就有人在那儿居住,有许多印度与尼泊尔的高僧和西藏的苦行僧住在里面,他怕我们去了打扰人家的清修。雅嘉很崇拜贡让,一一记下,我倒不怎么在意。慢慢周围都熟悉了,总想着那片红松林,终于有一天,我不顾贡让的警告,自己进入了树林,开始总以为有多么凶险,进入以后大失所望。里面全是树龄很长的大树,树下倒是很清洁,不象外面的原始森林杂草丛生,象是有人经常清理。再往里走,有些小木屋,都不是很大,不过全都关着房门,有很多修行者散坐在树下和屋子周围。有一个五十多岁的人过来问我们是不是旅行者,雅嘉上前和那人说我们是从拉萨来的,和外面的贡让是亲戚。那人也没说什么。我们转了一圈觉得没什么意思就离开了,后来经常去和那些人熟悉了才知道,原来那些人都是一些苦行者。各个教派都有,甚至还有来自印度,尼泊尔的。这倒没什么,我很奇怪这些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并且相安无事。逐渐跑得多了,加

  上嘴巴甜,慢慢从这些人嘴里套出不少奇特的修行法,有些确实很管用,但是这些人都要我先把基础打好,修行没有捷径。

  又开始了学习和修行。上师还是每天很累,身体也日渐衰老,雅嘉也长大了,很漂亮的一个小伙子。

  96年,上师派我去成都办事,也许是封闭的太久了,无论见了什么都觉得稀罕。事情办理的很顺利,先去文殊院参拜了玄奘法师的头盖骨。汉传寺院的红墙绿瓦让我看了很亲切。告别了一见如故的知客僧,刚要离开,忽然一个体形胖大的和尚拦住了我,他仔细观察了我半天,非要我去他那儿玩。出门上了出租车,一路上没有怎么说话,却有些忐忑不安。这个和尚有些神神秘秘,都是佛门弟子,他总不能害我吧?出租车转了好多弯,到了地方一看,哦,这里我曾来过,是昭觉寺。

  昭觉寺创建于唐朝贞观年间,初名建元寺,唐宣宗时赐名昭觉。五代时前蜀皇帝王建曾将其改名为宣华苑,宋徽宗时又复名为昭觉寺,明末毁于战乱之中。清代康熙二年,当时著名高僧破山和尚发起重建,并开荒种田,植树造林,筑堤引水,修石堰长达7。5千米。破山和尚采取的一系列生产自救措施,终于使寺庙发展成为“川西第一丛林”。康熙皇帝曾题诗赞它“入门不见寺,十里听松风”。

  千余年来,昭觉寺不仅在中国佛教史上占有重要位置,高僧辈出,代不乏人,而且在中外文化交流史上也作出过突出贡献。至今,日本和东南亚一带的许多佛教寺庙还把昭觉寺视为祖庭。著名高僧圆悟禅师所写的《碧岩录》《圆悟心要》被列入日本的大正藏。他所著《茶禅一味》传入日本300余年,至今还被日本茶道界奉为至宝。

  进入20世纪的80年代后期,清定上师受僧众迎请,主持昭觉寺的复兴,先后重建了大雄宝殿、圆通宝殿,昔日川西“第一禅林”的光彩再现于成都平原。故有“中国第一女尼”之称的隆莲法师在大雄宝殿落成时感叹曰:清定上师是破山祖师再来。听着胖和尚侃侃而谈,听得出,他对当今主持清定上师非常尊敬。上师的威名我在拉萨时就常听闻,知道他是能海上师的首座弟子,当今著名的大德高僧。不知不觉对上师生起想亲近的无上信心。

  胖和尚见我神往的样子,照样神秘一笑,先把我领到他的住处,又打了几个电话,时间不长,来了两个人,一个清瘦俊郎的青年和尚,一个长相有些猥琐的在家年轻人。相互通报了姓名,坐在那里聊了起来。三个人分别来自成都,重庆和上海。胖瘦和尚在昭觉寺出家,居然是清定上师的侍者,在家人继承家学,唐密传承。两个和尚一直怂恿我还俗,尤其是那个在家人,居然拿出几张照片,说是他妹妹,要我挑选一个。本来聊得挺高兴的,见此情景,不禁有些头晕。借口方便,转身走出房间,见四周无人,出了大门跑出好远才舒口气。

  看看天色尚早,我在成都的一些不知名的街道上溜达,前面传来一些音乐和打斗声,走到跟前,那是一个录象厅。价格也不贵,两块一位。交了两块钱进去,找了个座位坐下,两台彩色电视机里放映着一个香港武打片,或许离开内地太久了,看了半天愣是没明白演的是什么。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烟雾和人的汗臭味,熏得我有些困倦,不知不觉进入梦乡。睡得正香甜时,被人拍醒,一个打扮很妖艳的女子对我笑笑,她说,下面要演精彩的了,如果想看就再交十元钱。我抬手看看表,时间还早,顺手拿了十块塞给她,录象厅里的人好象很默契,周围的人都很漠然地拿钱出来,递给身边的某些人。

  录象又开始了,一阵狂燥的音乐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女子,一边摇摆着身体,一边走向舞台,她的身后跟着一条纯种的德国牧羊犬,天那,那只狗也模仿着前面那女子,边走边扭着身体。那女子慢慢走到舞台中间,开始一件件脱衣服,灯光忽然一暗,再亮时,那女子全身赤裸站在舞台上,我心里开始有些不安,眼睛却又离不开屏幕,却见那只大狼狗突然人立起来,扑到那女子的身上。我偷眼看了一下周围,那些看录象的人全都傻傻地看着屏幕,粗重地喘息着。廉价的香水气息从旁边向我靠拢过来,我一扭头,却见收钱的女子挂着甜美的笑容向我怀里靠了过来。我有些惊慌失措,猛地跳起来,推开上来准备询问的几个人,逃窜似的跑了出去。

  晚上躺在宾馆的席梦思上,想着白天所看到的一切,心里竟然对这些产生向往和依恋,甚至开始想家乡,想我的父母,逐渐这种想法越来越重。整整一夜,满脑子全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早晨起床后照常做功课,做观想,往日很轻松就能观出来的本尊空行全都消失,取而代之的居然是昨天录象厅里看到的那妖艳女子。我惶恐地念着上师供,眼前的女子却挥之不去,越想克制,样子却越来越清晰。好在事情已经办完,赶紧收拾了一下,到服务台结帐,马不停蹄往西藏赶。

  回到拉萨后,我向上师说了我的想法,忏悔了这一切。上师笑了笑说不需要忏悔,因为我的想法并没有错。我入世的缘分到了,该回家了。我不觉有些呆滞,回家?这里不是我的家吗?我对上师说:您要赶我走?上师笑着说:你在西藏这些年,主要是学习,并没有正式出家。学佛对我来说是一个过程,如果对佛菩萨,对上师的信心不减,出家在家是一样的。

  上师早就给我办好了一切,包括档案都请市政府帮我填好了援藏的经历和一张机票。上师问我需要什么东西,他会尽量满足我的要求,我见上师的意思已经决定,不可挽回,就说不需要什么,但是上师还是给了我两万元钱和一些红花虫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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