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女士们，我怀着十二分的崇敬写下这封信——毕竟在这个男权余孽仍暗流涌动的时代，你们是站在最前线的战士。你们为职场玻璃天花板发声时的慷慨，为家庭主妇权益奔走时的热忱，甚至为“她经济”摇旗呐喊时的敏锐，都让我等庸人自惭形秽。
但最近我翻了翻你们的“平权成果清单”，突然发现个耐人寻味的现象：当讨论“男女平等”时，你们总能精准避开所有真正需要“平等”的领域。比如，你们从未提议立法禁止《水浒传》里“王婆贪贿说风情”的章节流通，也从未要求出版社再版《金瓶梅》时删除“武松杀嫂”里那些令人不适的细节；更别提历史上那些记载着“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战争史诗，或是帝王将相笔记里“强纳民女”的香艳记录——这些文本至今仍在书店最显眼的位置，在短视频平台被改编成“大女主爽文”，在学术圈被当作“社会史重要资料”。
哦，或许你们会说：“这些不过是文学创作/历史记录，不能因噎废食。”可转头你们就会为“某广告物化女性”发起万人请愿，为一句“女司机技术差”的玩笑起诉对方精神伤害。原来你们的“平权尺度”如此灵活：当伤害是抽象的、符号化的，你们如临大敌；当伤害是具体的、文字性的，你们却高呼“尊重多元表达”。
更有趣的是，你们总爱强调“女性不是弱者”。那为何面对那些把女性身体当战利品、把性暴力当“风流韵事”写进书里的作者，你们反而变得格外宽容？难道《三国演义》里曹操抢张绣婶婶的情节，不该被标注为“男性特权叙事的典型样本”？难道《史记·项羽本纪》里“霸王别姬”背后可能存在的强迫关系，不该被学界严肃讨论其性别权力结构？
我猜你们可能会辩解：“禁止这些作品会破坏文化传承。”可文化传承的前提，难道不是“传承什么”需要价值判断？如果一本教材里写着“殴打奴隶是古代常见教育方式”，我们会因为它“有历史价值”就保留吗？同理，当一部小说把“尾随女性搭讪”包装成“浪漫追求”，当一部史书把“破城后奸淫妇女”轻描淡写成“军纪小过”，这些文字本质上和宣扬种族歧视的作品有什么区别？
更讽刺的是，你们一边喊着“女性要掌控自己的身体叙事”，一边任由那些把女性身体当“公共景观”的文本在文化市场横行。当年轻女孩读着《聊斋志异》里“书生夜遇狐仙”的故事，以为“主动投怀送抱”是女性的“魅力”；当男孩看着《隋唐演义》里“英雄救美”的桥段，认定“保护欲”等同于“占有欲”——这些潜移默化的影响，难道不比某个广告里的“物化镜头”更危险？
亲爱的斗士们，真正的平权从来不是“选择性维权”。如果你们真的相信“男女平等”，就该像反对职场歧视一样反对文学中的性别暴力，像争取投票权一样争取文化产品的“去性别剥削化”。出版社再版古书时，请要求编辑删除所有将女性物化为“玩物”“奖品”的描写；影视改编时，请把“强取豪夺”的剧情改成“双向尊重”；学术著作出版前，请加注“此处反映的历史性别压迫需批判性阅读”。
毕竟，当我们在文字里习惯了把女性当客体，现实中的平等又从何谈起？当我们在故事里默认“调戏是情趣”，街头的骚扰又怎会被视为越界？
最后，我衷心期待看到你们的新提案：“关于禁止流通含有性别暴力内容的文学及历史作品的倡议书”。毕竟，真正的平权，从清理文化垃圾开始。
此致
一个被你们的“选择性正义”绕晕了的旁观者
【附】若真觉得“太棒了”，不妨去翻两本女权主义文学批评的书（比如《阁楼上的疯女人》），看看真正的平权斗士，早把“清理文化垃圾”写进了行动纲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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