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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上苍诅咒的天才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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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8楼 发表于: 2009-01-09
 
第十四章 回望的目光(上)
 
    亘古的太阳在湛蓝的天宇永恒地按照它的自在运动模式缓缓移动,它的光裹挟着热似乎是均匀地布洒在地球上的每一寸表面,大气也就因为它的光和热而化成了循环着的风。风总是在说:“生灵啊,我就是天地的心情,没有我,世间就没有云。”
  云,在风的驱使下它不得不又或者是很高兴于可以无时不刻改变着它在生灵眼中的形象。此刻,天宇之上正层层叠叠着它已变为暗黑的身影,幽冥般地翻滚着。
  这是在拉丁美洲某国的一条马路上,一列车队正在奔行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离开车队停了下来,只见龙镔打开车门走了出来,站在马路边上抬头望着天上的乌云,他保持着这个姿势良久不动。静儿在车里盯了他好一会儿之后就走到他面前,柔声说道:“我陪你到前面的小路上走走,好吗?”说罢,她就拉着龙镔的手走下公路,走到一处田埂上坐下。
  龙镔从脚边扯了一根小草在手指间卷揉着,抬眼看着天上,低沉浑厚的声音就像此际的风回扬在这片陌野之上:“漫天的阴霾遮蔽了天空,空气中布满流浪的尘埃,刮风下雨的日子里尘埃会受伤的。”
  静儿将头轻轻靠在龙镔肩上,低声说道:“尘埃不会受伤的,尘埃只会疲累,不过雨水把它从流浪的旅途带回大地,它就可以好好休息了。”龙镔笑了笑,偏头看着静儿,静儿也抬头对他一笑。
  云层越来越低,眼看着不远处的田野那头已经下起了雨,黎大山走到龙镔身后小心地说道:“龙主席,汪老先生和古德里先生还在前面等着我们……”
  汪主席在半年前就被龙镔聘请为钱老托管中心在亚太地区慈善计划负责人,在他的倡议和陪同下龙镔和静儿在全世界参观考察了古德里教授他们倡导下成立的诸多慈善机构,特别是自从埃克森对他采访之后,龙镔走遍了世界各地,亲眼目睹了数以万计尚沉浸在苦难中的各国人们,世人的苦难强烈激起了他的慈悲心怀,和那些饱受战乱贫穷饥饿疾病死亡威胁的人相比,他觉得自己所经历的苦难简直不值一提。那因为饥饿和营养不良而如同骷髅般的难民身影,那瘦如枯槁、脸脚浮肿、肚皮鼓胀、身体畸形的儿童模样,那赤野千里、饿殍遍地的凄惨情形,象根根毒箭深深针扎着他的良心。
  龙镔没有理会黎大山的催促,他又想起了就在两个小时前那个赤身裸体蜷缩在一间破败的土砖房前的小男孩茫然无助盯视着他的眼神,那遍布全身的脓疮,以及那正在脓疮上吮吸纷飞的累累蚊蝇。他盯着前方渐渐逼近的雨幕,他似乎是要等待着这场大雨向他的所在之地袭击过来。
  静儿捂嘴低低的咳嗽了几声,或许是因为这段日子劳累奔波过度,静儿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前几天感冒得厉害,到今天都还没有痊愈。龙镔将静儿在怀里搂紧,低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儿,”静儿松开轻捂嘴唇的手,展颜笑笑,“我们还是走吧,大家还在前面等着,下午三点还有记者招待会,你和汪老古德里先生还得商量商量。”
  龙镔点点头,搀着静儿站起来走回车里,对黎大山说道:“走吧。”黎大山立即发动车子追着车队上去。
  静儿靠在龙镔的怀里,她的脸颊有些陀红,龙镔用西装上衣给她盖在身上,又把她的左手握在手心里,用很低的声音对她说道:“静儿,我已经决定了。”
  静儿轻声道:“真决定了?不再考察了吗?”
  “不用了,见到的已经足够了,”龙镔的眉头呈现深深的川字,“全世界贫困人口30亿,赤贫人口有18亿,贫穷已经成了疯狂扩散的瘟疫,有钱人毫无节制地耗费着物质,享受着奢华,穷人们却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在凄惨的生存边缘挣扎,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平等的残酷客观现实已经越发严重,我不能再浪费时间精力去对他们所说的做什么实地考察了,我相信他们是真正做善事的人,对这样一心均衡人类生活公平利益的人我还有什么顾虑可言呢?他们做了多少有意义的事情啊!汪老说的对,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静儿极力压制着自己咳嗽,终于忍不住又咳嗽了一声,龙镔连忙在她的背上轻轻拍打抚摸着,静儿短促地舒了舒气,问龙镔道:“那你什么时候宣布你的决定?”
  “回到香港就宣布吧,”龙镔露出一丝笑意,“就按我们商量的,在做手术之前开个记者招待会。”
  “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几个月了,”静儿笑了,说道,“今天总算等到了,看来我们这次出来不虚此行。”
  黎大山也在驾驶座上高兴地插话道:“龙主席,您决定要做手术了?太好了,我们都劝您几个月了,您总是拖,要是石伟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高兴,您不知道啊,石伟一天一个电话,老是在向我打听看您什么时候下决心做手术,呵呵。”
  蒙远也接上口说道:“是啊,龙主席,那医生们早就说了,您的手术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手术难度就会越高。”
  龙镔感到此刻怀中的静儿身体在微微颤抖,他知道静儿心里在想什么,手术难度意味着的就是手术的危险程度,难度越高危险度也就越高,这个危险的代价有可能就是生命的逝去,然而如果不做手术那就意味着自己的脑部分裂症状无法消失。在美国莱茵人脑研究所用最先进的大脑检测设备检测大脑时已经发现自己左右脑之间有几种重要的生物电流不定期中断,几种主要的神经介质不能良好连通,这证实以前的那个旧伤已经令得连接左右半脑的胼胝体发生病变,造成主要神经中枢出现连接反常。甚至那些脑科专家会诊后认为自己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出现了毛病或者是受过撞击受过伤,随着青春期大脑发育,自己读书过于刻苦,再加上那次脑部受伤,胼胝体在大量信息交流的冲击下,就越发变得脆弱,结果终于在心理原因和那次醉酒的外在刺激下,使胼胝体部分断裂,就出现了左右大脑分裂的症状,但是这个断裂间距却极小,而胼胝体又有极好的传递功能,所以只要自己有很细微的生理变化或者情绪变化都会使得胼胝体断裂后相通,或相通后断裂,而且尤其是当自己劳累过度或者是用脑过度都会出现奇特的意识分裂症状,两个对立的意识就会争战不休,这就是自己有精神分裂的生理病因。而在思想层面上却是因为自己对于外在事物的偏执偏激认识成为了自己心理诱因。
  自己每每到了深夜头部就会疼痛欲裂,常常发恶梦,在梦中会说乱七八糟的胡话,静儿只要自己发病她就会给自己按摩,跟睡梦中的自己说话,而奇怪的是只要听到静儿温柔的声音,只要静儿温柔的手指揉摸自己的太阳穴,自己就会安静下来。然而静儿却从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她只敢在白天抽时间休息,这样折腾几个月后静儿的身体很快虚弱下去了。现在自己已经解决了心理毛病,但是生理病根不治疗的话,自己的精神分裂不会断根而静儿也必定将被自己拖垮。甚至有一个专家说如果再不尽快进行手术治疗的话有可能转变成恶性脑瘤!
  大山的驾驶技术很好,很快就追上了车队,车队平稳地向前驶去,车子里悠悠地响起了这首《How am I supposed》(没有你我无法生存)歌曲,静儿在这优美的韵律声中不知不觉睡熟过去。
  *************
  从拉丁美洲返回香港之后龙镔就找来那两个曾经见证钱老立遗嘱的律师,正式立下自己的遗嘱,他在遗嘱中如是写到:对于我们本性的本能个体而言,我们从来都是将利己的欲望摆在行为决策的天平之上,我们满心以为那被我们控制或将被我们控制的东西永远属于我们,然而我们却因此而使自己误解了生存的含义,我们在自己想象的世界中疯狂着也迷失了,然而其实我们都错了,我们因为我们的控制而失去了精神灵魂的自由,我们因为我们想要去拥有而失去拥有,这个世界上就连生命在内也没有一样东西是永远属于我们,正是因为我们的浅薄无知而导致我们周围世界秩序的无序和混乱,我们不应该把个体欲望的满足看成是幸福,我们也不应该把个体欲望的失落看成是痛苦,在这个距离平等公平尚遥遥无期的世界里,一切因此而衍生出加诸在我们无数个体身上的苦难才是我们人类自私的悲哀,这个悲哀就是我们共同的诅咒。
  人类的躯壳是脆弱的,死亡就是这个脆弱躯壳必将到来的终结。为了防范这种死亡意外或者是因为我个人身体疾病原因而无法发挥钱正生老先生授权与我全权处置的名下资产的最佳意义,我今对该资产做如下处分:
  一:我将托管中心的直接领导权交给古德里先生和汪慧生先生(汪主席)共同执管,古德里先生、汪慧生先生、康定庄先生、张海涛先生、石伟先生、苏静儿小姐任终身理事。
  二:我将对钱正生资产托管中心的资产处分权有条件地转授给WP国际慈善协会组织,这个条件就是WP国际慈善协会组织对任何涉及两亿美金以上的支出必须得到托管中心三分之二以上终身理事的同意。该组织在古德里先生的主管领导下一直在从事国际慈善事业,努力地消弭人类命运的不平等现象并且已经有了相当成就,我相信他们能更好的发挥这笔资产的作用。
  三:我将钱正生老先生赠与我的全部收藏品转赠给国家博物馆。
  四:我将自己名下的所有资产无条件全部赠与WP国际慈善协会组织。
  五:我在死后将我的全部身体器官无偿捐献出来,以供他人移植或是进行科学研究。
  ……
  以上决定在我死后或者是因身体原因或者是手术后原因经脑科专家、心理学专家、法律专家联合鉴定得出我无法正常执行对托管中心的领导职能后正式生效。
  龙镔办完这件最机密的事情之后他又将投资公司的主管经理们召集到一起,向他们宣布自己将要做大脑手术并交代了一些投资管理上的细节,随后龙镔就去了世界最好的脑科医院。
  ***********
  龙镔已经被剃成了光头,就连眉毛胡须都被剃掉了,石伟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想笑,但是他不敢笑,因为过两天龙镔就要去做手术,说不定一旦手术发生意外那就是生离死别,可他也不敢去想,因为他如果一想心里就会很担心很慌张很怕。
  龙镔倒是开朗得很,对石伟说道:“三哥,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这个模样和我做和尚的时候有所区别?没了眉毛胡子更像一个鸡蛋?呵呵,要是想笑你就笑吧,看你憋的那样子,难受了吧!”
  “没有,没有,”石伟干笑几声,辩解道,“我只是觉得你不是好好的吗,突然说要去作手术这似乎突然了点,是不是那些医生说得太严重了点啊?”这时海涛也走了过来说道:“老六,你这手术可不可以不要去做?这危险程度太高了!我不希望你冒这个险。”
  龙镔没有解释过他的详细病症,只是笑着说道:“到了该做的时候了,放心吧,没事的。”
  龙镔接着说道:“这个手术是非做不可的,我现在27岁,再不做的话就真的转变成恶性脑瘤了,到时我就果真在三十岁之前死了,呵呵,是不是?这里的专家说了,他们以前做过类似的多例成功手术,没问题的,呵呵,我还得好好活下去多干点事呢!”
  海涛皱着眉头,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了。静儿坐在龙镔的病床前,悄悄地握住他的手,龙镔感觉到静儿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
  这是手术前一天的下午,为了保证思维情绪不至于影响各项生理指标,龙镔将被隔离休息十二小时,此刻龙镔正和大家做手术前的告别。
  石伟最先走上来握着龙镔的手说道:“老六,我等着你手术成功后一起喝上几杯,呵呵。”
  “好的,三哥,”龙镔露出满脸笑意对着他说道。石伟也艰难地笑笑,说:“对了,老六,刚才杜慈打电话来说豹子一直在叫个不停,你可别忘了它也在等着你凯旋归来啊。”
  “豹子,豹子已经好老了,”龙镔说道,“算算它今年都有十六七岁了,以后就交给你喂养了吧。”
  海涛抓住龙镔的手用力握着,很坚定地说道:“老六,吉人自有天相,我们这些哥们儿都等着你手术成功!”
  龙镔本想也和海涛说笑一番的,可他突然感到自己有些说不出本来在心里面已经想好了的话,他不自觉的看向身边的静儿。静儿的脸色异常苍白,静儿为了保证龙镔在手术过程中有这种稀有血液供应,在前一段日子里就从自己体内抽取了1500毫升血液储存在医院里,只是这样一来她的身体就越发虚弱了。静儿对龙镔甜甜一笑,然后对海涛说道:“大家放心吧,这次手术不会有问题的。”
  **********
  医生开始准备对龙镔进行全身s h#it,突然一种不祥的感觉袭上龙镔心头,久违的恐惧如同毒蛇一样向龙镔扑来,他当即请求医生暂时停止s h#it注射,他很想静儿很想石伟他们可以进来站在他的身边,可以看着他动手术。
  这个s h#it医生知道病人手术前的心理,于是说道道:“龙镔先生,你请放心,我们的手术水平是全世界顶尖一流的,……”这位医生还说了不少温言宽慰他的话,可龙镔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觉得自己有些像个孩子,不断的质问自己:人难道就那么畏惧死亡吗?畏惧失去吗?就算出现手术意外出现不成功的后遗症那又有什么?
  良久之后,他默默地合上眼睛,对医生说道:“有人问亚里士多德:你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亚里士多德回答道:他们活着是为了吃饭,而我吃饭是为了活着。医生,请开始吧。”
  针头从脊柱插入,麻胀逐渐侵遍全身,龙镔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往事就像倒放的影带一幕幕在意识的空间闪过,渐渐的,他失去了存在。
  ************
  主刀医生已经在龙镔脑袋上划了一个开颅位置,最新的激光电钻也准备好了。医生操纵着电钻对准那个部位钻去!
  而静儿此刻正在用爷爷教给她的方法掐指算着,她算来算去总是觉得心里不塌实,龙镔对她说过不要再去相信那些什么玄术,如果相信玄术那就必须得去相信这个世界有神灵。龙镔总是对她说这个世界没有神灵,没有所谓的无法用科学道理解释的玄术,然而这一切真的没有吗?
  静儿不能回答这个问题,甚至有时她觉得龙镔说这话时也是在宽她的心。她不能失去他,在她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他,她知道龙镔也和她一样,彼此已经不可分割的熔融在了一起,她之所以再三的卜算龙镔的寿命和这个手术成功与否这全都是因为她内心的紧张和牵挂,然而此际的静儿却早已忘了卜算最重要的一点,这点就是——“再渎不告”。
  ********
  飘飘扬扬的雨潇潇地下着,我在这潇潇的雨中飞翔,雨水把我包裹起来,我不禁就纳闷于为何我的飞翔没有重量?为何我一个俗子凡夫竟然能不用翅膀就可以在这潇潇雨中在这黯淡昏沉的天际飞翔?
  我飞啊飞啊,飞到了一切我去过的地方,我飞啊飞啊,飞越了一切我停留过的土地,我飞啊飞啊,飞来了一切我经历过的岁月,遇见了一切我曾经遇见过的人,重逢了我曾经占有过的空间流逝了的时间,我在这不知所谓的飞翔中扇动着扇动了回望的目光。
  ***************
  爷爷就生了爸爸,爸爸娶了妈妈,妈妈生了哥哥,后来也就有了我。再再后来哥哥死了,爸爸死了,妈妈死了,只剩下齐爷爷和我相依为命,在熊山上相依为命,和我的小狗豹子。我知道,爸爸叫做龙行,妈妈叫做文演,哥哥叫做龙泉,其实他们到底长得什么模样,我真的不记得,我只知道我有一张照片,而现在照片并不在我身上。
  但是,突然间!
  妈妈——!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那个慈祥的眼神,那个温暖的怀抱,那美丽的笑容,是妈妈,是我妈妈,是我完全就记不清楚面貌的妈妈,她就在前方,就在前方等着我,她在向我张开她让我回归的怀抱!
  爸爸!哈哈,爸爸也就在妈妈身边站着,他在对我笑,在对我笑,看样子我比爸爸个子还要高些。
  对了,这个牵着爸爸的手的小男孩就是我的哥哥,就是我那在资江河过早离去的哥哥。真好,齐爷爷也坐在那里抽着旱烟,齐爷爷的旱烟还是那么冲。我记得以前总是呛得我难受,而齐爷爷只要听见我咳嗽,他就会把烟锅子的还没有抽完的烟给敲掉,当然我也是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去咳嗽的。
  我爱他们,我爱爸爸,我爱妈妈,我爱哥哥,我爱齐爷爷,他们是我的最疼爱我的亲人。
  我惊喜地欣喜若狂地兴奋地兴高采烈地向他们扑去,我一边奔跑,不对,我是在飞翔,我一边飞翔一边在嘴里纵情大叫:“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妈妈的怀里真温暖,爸爸的肩膀真厚实,齐爷爷的手掌真粗糙,哥哥的身上,呵呵,还有妈妈留给他的那股子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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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9楼 发表于: 2009-01-09
  熊山,熊山是我的故土,可现在熊山早已不是我们相依为命时的那座熊山了,我在飞翔中看见它分明就是坑坑洼洼,漫山遍野全是沧桑斑驳的伤痕。据说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本是原始森林,参天古木之间长满奇花异草,无数飞禽走兽游戏其间,后来就有了茹毛饮血的两条腿走路的人,再后来这些人就成了很多国家很多帝王曾经的领地。再后来就在赶英超美大炼钢铁之下大树没有了,野兽也几乎绝迹了,而因为金矿事件我的父老乡亲们就亲手打造出了现在的这座熊山。
  齐爷爷就在熊山把我抚养长大,我成了孤儿之后我也就再也记不清楚了齐爷爷的模样,我只记得他就是躺在病床上,他躺在病床上有一些日子了,他为了让我去上大学,为了不成为我上学的累赘,他总是想自杀,可我不肯,后来他用我采来的草药配制成了一副毒药,就这样他就在我的哭声和泪水中也去了爸爸妈妈哥哥他们也在那里的地府阴泉。我也就是这样从此一个人过着自己的生活,在生活中在每一个寂寞的晚上把他们慢慢的幽幽的想念着。
  此刻我就站在他们身边,可我记得他们明明睡在熊山,熊山的土地下有他们安睡着的家园。我还记得我在愤怒之下把他们的家园完全彻底地封闭保护起来,我不允许再有什么人来打扰他们的清静用秽物玷污他们的九泉阴灵。
  乡亲们不需要我了,那我就离开。熊山其实已经毁了,静儿对石伟说过,金矿事件和我的一些做法已经彻底破坏改变了熊山的风水。我不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正如我不再相信诅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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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儿轻轻,云也轻轻,我飞翔在云和风里,四周都是说不上名字的颜色,我只知道白昼将尽,黄昏已经降临,天涯海角里生长着被我看在眼里的幻景。我全身体会不到全身的感觉,可我却觉得这幻景就像是我的人生,而今就被我回望着。
  我也许就是在回望这个不知如何就降临了的世界里,在这个世界里我重逢了我搏动着的心,见到了我刻骨铭心思念着的长者亲人,我缠着他们,要和他们说话,我要聊天。
  外公睿智的额头总是布满人生的沧桑,那双眼睛里透出对我无尽的关爱。我扑进外公消瘦的怀里,外公搂着我说:“孩子,我有非典。”可我对外公说:“外公,我有您。”于是外公抱住我,我也抱住外公,我们紧紧拥抱着,外公的泪落在我的脸上,我轻松的就从外公浑浊的眼泪中悟到这里原来有智慧。
  钱老,看着我,他在天上在云层之间看着我,我惭愧的向他飞近。他却微笑着爽朗大笑着对我说:“我的好孙子,你做得好做得对,天佑利衡啊,天佑利衡啊!”
  我收拢我没有的翅膀,低着头,心里着实有些愧疚:“钱爷爷,我没有团结好您的家人,让您身后声誉受损,让您被我们这些后辈蒙羞。”钱爷爷却大笑着拉过薛总拉过金总,大笑着说道:“孩子,你看你的样子,就像一个三岁的小男孩,还脸红了,国蔚,匡宁,你们看,谁能相信这么单纯的孩子竟然是掌管千亿资产的统帅?”
  单纯的复杂,复杂的单纯,记得这是钱爷爷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于是我对着云雾环绕中的钱爷爷说道:“单纯就是复杂,复杂就是单纯。”钱爷爷摸着我的头,宽厚的笑着:“没回来就什么都是复杂的,回来了就什么都单纯了。”
  我回忆起那些往事,落泪了,因为这时正在凝视着我的薛总从嘴里发出了深深的叹息:“原来生命这么禁不起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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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生命的确禁不起回忆。云雾在天空中流传着经典的美丽,在每一个雾滴和每一缕云气之间都活波地跳跃着亘古的音符。
  我记得我一直拥有着很多人对我的真挚的友情,可我却总是不知道去珍惜,我在错误的道路上给自己砌出闭锁的孤独院墙,我自以为是地认定我就是天煞孤星,在这样的回忆中,我禁不起愧疚的往事;
  我记得我被很多人尊重尊敬,可我却总是制造和利用着他们对我的敬畏,为了权欲,为了解脱和膨胀,我高高在上,愚弄或者是不屑着不懂我的人的思想,我对他们的欲望了如指掌,却对自己一无所知;
  我记得我有数不清的敌人,如今回忆起来,我的仇敌实在是很多,但都没几个有好下场,很多参与者都被我带去了死亡。可老老实实的想想,甚至可以说这些敌人就是我凶性大发的自己。
  我一无所知,自然也就禁不起愧疚,禁不起有遗憾有愧疚的回忆,这些回忆组织在一起也就成了所谓的人生。
  可是这就是人生吗?这样的人生我不想要。我的确并不一定明白为什么会走出这条路,但是毫无疑问我走的就是这条路。
  我看见了那个深山野寺中的和尚,这个和尚对我在笑,他说我就是想弄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所以我才计划去做和尚,无我无欲,争取去那纯粹的境界里为自己为人生为活着找到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觉空老和尚乱七八糟地说禅,他说他三年后就说不过静儿和我了,于是他就只能哈哈大笑,只好和我玩起了颠三倒四的游戏。
  我的那些已经死去了的亲人故友就在云彩和风之间对我笑着,向我招手,可我停不下飞翔的惯性,我轻轻扬扬地向前飞掠着,鸟儿跟在我的身后跳着它们飞翔的舞步。这惯性有不知名的力量,推着我前进,我没有重量,也使不出力量,有时风也绞结成看不见的漩涡,我就会在这漩涡中打转,但最终我都会脱离漩涡的纠缠,我继续向前飞翔,前头有光明也有黑暗,猛然的我觉得这有点象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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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人生就是一种被诸多偶然进行组合而得出的指数,我觉得他的说法有些搞笑,我的理由就是人生似乎不像是他所解释的数学概念;静儿爷爷是玄学大师,他说的话总是很玄乎,预测得也是让人目瞪口呆,不过他也对静儿说人生并不是一种注定,他对我很严厉,我甚至知道其实他并不希望我和静儿在一起,可他没法子,因为他是他,静儿是静儿,他改变不了这种注定,反倒被我把他的毕生心血一把火就烧掉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早就算到了这种结局,总之而言一句话,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应该有神灵,因为神灵没有理由来管理我们每一个人的人生,乃至细心到我们每一个人的具体想法,他才没有那么多空闲。
  天空间露出一张神秘的脸,这张脸高深莫测,不是我所熟悉的人的面容,却又象极了所有我所见过的人。
  石伟和海涛有时会争辩说性格决定命运,意识决定性格,环境决定人生。他们是我的好友,却并不是我的知己,他们不懂我,却爱我。他们所说的有道理,不过也不是很充分,因为他们也是解释不了人生的偶然和必然,正如我和他们的相逢,我和钱老的相逢,我和静儿的相爱,以及我和这么多女孩之间发生的这么多荒唐荒诞的故事。
  静儿,静儿。静儿是我的爱情。
  对爱情,我的确是不太懂的。我的爱情有很多如今看来真是哭笑不得的故事,只要一回忆就会有无数禁不起的东西翻腾出来,假如我还是不懂爱情的话,那我一定禁不起,假如我还是不懂人生的真相的话,那我一定禁不起,假如我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本心的话,那我一定禁不起,我禁不起那些带给他人很多伤感的回忆,那回忆里全部都是些深深扎刺她们的言语和行为。
  这些在我如今飞翔途中重现的往事,重逢的故人,其实就是我深为渴望并为之禁不起的。
  我飞翔着,我似乎看见静儿就在我身边陪着我,不,不对,我已经看不见了,我只是感觉到静儿似乎在我身边陪着我,她在一个我不知道距离远近的位置脉脉温情地看着我,她告诉我说大家都很好,石伟海涛很好,秋雅也很好,薛冰莹也很好,就连焦思溦都很好。
  ***********
  巨大的宇宙纵声大笑,笑声震彻宇宙:天堂啊,地狱啊,只有天堂和地狱,哪来什么诅咒?我的飞翔被这巨大的笑声震慑了!我看见所有的物件跳起了疯狂的舞蹈,这舞蹈的节奏猛然颠覆惶惑的思想,一切火花从此漫天迸射。
  火花在我的胸前爆炸,炸得皮开肉烂,却没有流出红色的血。也许这血本来就是无色的。
  有天堂吗?有地狱吗?有诅咒吗?
  我发出千万个疑问质询我自己,我的灵魂盘旋在宇宙的笑声之中。突然间我完全发现我终究是对地狱极端反感的,我终究是对天堂向往着的,我终究是对诅咒深思着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地狱和天堂永远不可分割的相互依存相互存在,我总是希望我的生活里我的朋友们的生活里这个世界上世人的生活里多一些天堂的幸福,少一些地狱的悲哀。地狱里有飒飒无情的阴风,有曾经纠缠我不放的黑白无常,有分裂的大脑,切割的神经,我脆弱的灵魂曾经就在这样的地狱里痉挛。地狱是我的,我将我的世界打扮成了地狱的模样,于是一切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真正的地狱。
  什么是地狱?诅咒就是地狱,自己就是地狱,所以诅咒就是自己,自己就是诅咒,是的,因为我有了欲望,于是我就有了诅咒,于是我就成为了自己等待死去的地狱。
  什么是天堂?诅咒就是天堂,自己就是天堂。只有看透了真相,看透了本心,自己也就成了真正活着的天堂,不必等待所谓圣子圣灵前来恩赐般的接引。
  我懂了,呵呵,其实我早就懂了,只是我没有发觉。
  ************
  病房外如临大敌。
  石伟居然呜呜哭了起来,海涛铁青着脸死死地盯着手术室外白森森的墙壁。静儿已经换上白大褂呆呆的站在手术室里,看着那些世界著名脑科专家在那里忙碌着。
  手术发生意外了,龙镔没了呼吸,心跳也已经降到了每分钟仅仅五下。
  抢救在继续进行着,静儿喃喃着说着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没事的,没事的,爷爷说过,没事的,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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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出现了一条伟大的河流,它是在山峰的尖顶上时而呈现时而又隐没地流淌,溅起的浪花就像女孩子们的泪水一样晶莹,始终轻灵而又沉重地悬在我的手边。我细细地看着,看得见上面有很多新奇的影像,甚至我可以闻到这浪花也有泪水一样的咸咸的味道,莫非它真的就是泪水汇聚而成的河流?要不然它怎么会奔腾在山脉的峰顶之上?
  太阳,月亮,繁星,还有无处不在的流风和流云,五颜六色,五光十色,五彩缤纷,盎然闪现于这片纯净的虚空,在这些光芒的物体之间,我分明听见有一些破碎的声音迎面而来,像是佛家古典而又沉浑的梵唱,又像是我至为熟悉的呼唤,我想应答,可我发不出我的声响。
  待我扭动脖子试图寻找的时候,我竟然发觉所有的都不见了,那光芒,那声音,就连那纯净的虚空都与我脱离了,而我也就变成了一个没有丝毫重量没有丝毫感觉的婴儿。
  不由自主地,我战战兢兢,突然问我自己:莫非这就是所谓的终结者的审判?莫非我已经把自己摆设在了不知来历不知去向不明究里的祭坛?
  混沌,对,所有的全部混沌了,我也看不见什么东西了,不过我能清楚地猜想到在这祭坛上这个婴儿正在享有他等待已久的庄严的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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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70楼 发表于: 2009-01-09
  几个专家在交头接耳,用极低的语气商量着,所有的花招都使用了,可是这个年轻的英俊的富豪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脑电波显得比较怪异。
  心跳已经降为一分钟一次,有时明明已经是一条直线,却又冷不丁地跳动一下。
  静儿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她在用尽全部意念在用全部心神向这个人发出乞求的呼唤,呼唤着那个人的魂兮归来。
  魂兮,归来,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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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家们密谈一阵后,重新给龙镔的头部缝合起来,那个六十多岁的老专家走到静儿面前,语气很沉重地说道:“苏小姐,您得有个心理准备,龙先生目前的状况可能出乎我们意料之外,我们很成功地连接好了断裂的神经组织,可是……”
  “可是什么?”静儿颤巍巍地艰难说道,“是不是血液不够?没事的,我还可以输给他……如果他要……他可以全部拿去……”
  “苏小姐,我们尚不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没有吻合他的身体实情,这样吧,我就坦率点说,”这个老专家镜片下的眼神格外凝重,他把手放在静儿肩上,似乎想给静儿一点安慰,“现在你的爱人……有可能……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静儿全身剧烈的颤抖起来,她所有的意识思想在这个瞬间骤然停顿!
  “不过,我们尚不能肯定,有可能,”老专家用手扶了扶眼镜,语声依旧那么沉重,“也有可能他过几天就会醒过来,现在我们全力维持好他的生命中枢系统,我们将尽快组织全世界最好的专家来针对龙先生的症状进行会诊,你也别太担心,现在他急需我们同心协力的努力……”
  老专家还说了些什么,静儿全部都听不见了,她泪眼婆娑,一双婆娑的泪眼定定的定定的盯着一动不动的龙镔,以及那些站在他身边的医生和那些说不上名字的埕亮的医疗器具。
  **********
  其实我飞翔在天空之中已经没有了天和地的概念,甚至我已经没有了对上下左右前后的判断,我就是好像小鸟好像鱼儿一样在轻松自在漫不经心的游戏着,飞翔着,遨游着。
  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包括生命的混沌,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看该作者 171楼 发表于: 2009-01-09
 
第十五章 回望的目光(下)
 
    飘飘扬扬的雨潇潇地下着,我在这潇潇的雨中飞翔,雨水把我包裹起来,我不禁就纳闷于为何我的飞翔没有重量?为何我一个俗子凡夫竟然能不用翅膀就可以在这潇潇雨中在这黯淡昏沉的天际飞翔?
  我飞啊飞啊,飞到了一切我去过的地方,我飞啊飞啊,飞越了一切我停留过的土地,我飞啊飞啊,飞来了一切我经历过的岁月,遇见了一切我曾经遇见过的人,重逢了我曾经占有过的空间流逝了的时间,我在这不知所谓的飞翔中扇动着扇动了回望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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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就生了爸爸,爸爸娶了妈妈,妈妈生了哥哥,后来也就有了我。再再后来哥哥死了,爸爸死了,妈妈死了,只剩下齐爷爷和我相依为命,在熊山上相依为命,和我的小狗豹子。我知道,爸爸叫做龙行,妈妈叫做文演,哥哥叫做龙泉,其实他们到底长得什么模样,我真的不记得,我只知道我有一张照片,而现在照片并不在我身上。
  但是,突然间!
  妈妈——!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那个慈祥的眼神,那个温暖的怀抱,那美丽的笑容,是妈妈,是我妈妈,是我完全就记不清楚面貌的妈妈,她就在前方,就在前方等着我,她在向我张开她让我回归的怀抱!
  爸爸!哈哈,爸爸也就在妈妈身边站着,他在对我笑,在对我笑,看样子我比爸爸个子还要高些。
  对了,这个牵着爸爸的手的小男孩就是我的哥哥,就是我那在资江河过早离去的哥哥。真好,齐爷爷也坐在那里抽着旱烟,齐爷爷的旱烟还是那么冲。我记得以前总是呛得我难受,而齐爷爷只要听见我咳嗽,他就会把烟锅子的还没有抽完的烟给敲掉,当然我也是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去咳嗽的。
  我爱他们,我爱爸爸,我爱妈妈,我爱哥哥,我爱齐爷爷,他们是我的最疼爱我的亲人。
  我惊喜地欣喜若狂地兴奋地兴高采烈地向他们扑去,我一边奔跑,不对,我是在飞翔,我一边飞翔一边在嘴里纵情大叫:“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妈妈的怀里真温暖,爸爸的肩膀真厚实,齐爷爷的手掌真粗糙,哥哥的身上,呵呵,还有妈妈留给他的那股子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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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山,熊山是我的故土,可现在熊山早已不是我们相依为命时的那座熊山了,我在飞翔中看见它分明就是坑坑洼洼,漫山遍野全是沧桑斑驳的伤痕。据说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本是原始森林,参天古木之间长满奇花异草,无数飞禽走兽游戏其间,后来就有了茹毛饮血的两条腿走路的人,再后来这些人就成了很多国家很多帝王曾经的领地。再后来就在赶英超美大炼钢铁之下大树没有了,野兽也几乎绝迹了,而因为金矿事件我的父老乡亲们就亲手打造出了现在的这座熊山。
  齐爷爷就在熊山把我抚养长大,我成了孤儿之后我也就再也记不清楚了齐爷爷的模样,我只记得他就是躺在病床上,他躺在病床上有一些日子了,他为了让我去上大学,为了不成为我上学的累赘,他总是想自杀,可我不肯,后来他用我采来的草药配制成了一副毒药,就这样他就在我的哭声和泪水中也去了爸爸妈妈哥哥他们也在那里的地府阴泉。我也就是这样从此一个人过着自己的生活,在生活中在每一个寂寞的晚上把他们慢慢的幽幽的想念着。
  此刻我就站在他们身边,可我记得他们明明睡在熊山,熊山的土地下有他们安睡着的家园。我还记得我在愤怒之下把他们的家园完全彻底地封闭保护起来,我不允许再有什么人来打扰他们的清静用秽物玷污他们的九泉阴灵。
  乡亲们不需要我了,那我就离开。熊山其实已经毁了,静儿对石伟说过,金矿事件和我的一些做法已经彻底破坏改变了熊山的风水。我不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正如我不再相信诅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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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儿轻轻,云也轻轻,我飞翔在云和风里,四周都是说不上名字的颜色,我只知道白昼将尽,黄昏已经降临,天涯海角里生长着被我看在眼里的幻景。我全身体会不到全身的感觉,可我却觉得这幻景就像是我的人生,而今就被我回望着。
  我也许就是在回望这个不知如何就降临了的世界里,在这个世界里我重逢了我搏动着的心,见到了我刻骨铭心思念着的长者亲人,我缠着他们,要和他们说话,我要聊天。
  外公睿智的额头总是布满人生的沧桑,那双眼睛里透出对我无尽的关爱。我扑进外公消瘦的怀里,外公搂着我说:“孩子,我有非典。”可我对外公说:“外公,我有您。”于是外公抱住我,我也抱住外公,我们紧紧拥抱着,外公的泪落在我的脸上,我轻松的就从外公浑浊的眼泪中悟到这里原来有智慧。
  钱老,看着我,他在天上在云层之间看着我,我惭愧的向他飞近。他却微笑着爽朗大笑着对我说:“我的好孙子,你做得好做得对,天佑利衡啊,天佑利衡啊!”
  我收拢我没有的翅膀,低着头,心里着实有些愧疚:“钱爷爷,我没有团结好您的家人,让您身后声誉受损,让您被我们这些后辈蒙羞。”钱爷爷却大笑着拉过薛总拉过金总,大笑着说道:“孩子,你看你的样子,就像一个三岁的小男孩,还脸红了,国蔚,匡宁,你们看,谁能相信这么单纯的孩子竟然是掌管千亿资产的统帅?”
  单纯的复杂,复杂的单纯,记得这是钱爷爷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于是我对着云雾环绕中的钱爷爷说道:“单纯就是复杂,复杂就是单纯。”钱爷爷摸着我的头,宽厚的笑着:“没回来就什么都是复杂的,回来了就什么都单纯了。”
  我回忆起那些往事,落泪了,因为这时正在凝视着我的薛总从嘴里发出了深深的叹息:“原来生命这么禁不起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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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生命的确禁不起回忆。云雾在天空中流传着经典的美丽,在每一个雾滴和每一缕云气之间都活波地跳跃着亘古的音符。
  我记得我一直拥有着很多人对我的真挚的友情,可我却总是不知道去珍惜,我在错误的道路上给自己砌出闭锁的孤独院墙,我自以为是地认定我就是天煞孤星,在这样的回忆中,我禁不起愧疚的往事;
  我记得我被很多人尊重尊敬,可我却总是制造和利用着他们对我的敬畏,为了权欲,为了解脱和膨胀,我高高在上,愚弄或者是不屑着不懂我的人的思想,我对他们的欲望了如指掌,却对自己一无所知;
  我记得我有数不清的敌人,如今回忆起来,我的仇敌实在是很多,但都没几个有好下场,很多参与者都被我带去了死亡。可老老实实的想想,甚至可以说这些敌人就是我凶性大发的自己。
  我一无所知,自然也就禁不起愧疚,禁不起有遗憾有愧疚的回忆,这些回忆组织在一起也就成了所谓的人生。
  可是这就是人生吗?这样的人生我不想要。我的确并不一定明白为什么会走出这条路,但是毫无疑问我走的就是这条路。
  我看见了那个深山野寺中的和尚,这个和尚对我在笑,他说我就是想弄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所以我才计划去做和尚,无我无欲,争取去那纯粹的境界里为自己为人生为活着找到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觉空老和尚乱七八糟地说禅,他说他三年后就说不过静儿和我了,于是他就只能哈哈大笑,只好和我玩起了颠三倒四的游戏。
  我的那些已经死去了的亲人故友就在云彩和风之间对我笑着,向我招手,可我停不下飞翔的惯性,我轻轻扬扬地向前飞掠着,鸟儿跟在我的身后跳着它们飞翔的舞步。这惯性有不知名的力量,推着我前进,我没有重量,也使不出力量,有时风也绞结成看不见的漩涡,我就会在这漩涡中打转,但最终我都会脱离漩涡的纠缠,我继续向前飞翔,前头有光明也有黑暗,猛然的我觉得这有点象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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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人生就是一种被诸多偶然进行组合而得出的指数,我觉得他的说法有些搞笑,我的理由就是人生似乎不像是他所解释的数学概念;静儿爷爷是玄学大师,他说的话总是很玄乎,预测得也是让人目瞪口呆,不过他也对静儿说人生并不是一种注定,他对我很严厉,我甚至知道其实他并不希望我和静儿在一起,可他没法子,因为他是他,静儿是静儿,他改变不了这种注定,反倒被我把他的毕生心血一把火就烧掉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早就算到了这种结局,总之而言一句话,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应该有神灵,因为神灵没有理由来管理我们每一个人的人生,乃至细心到我们每一个人的具体想法,他才没有那么多空闲。
  天空间露出一张神秘的脸,这张脸高深莫测,不是我所熟悉的人的面容,却又象极了所有我所见过的人。
  石伟和海涛有时会争辩说性格决定命运,意识决定性格,环境决定人生。他们是我的好友,却并不是我的知己,他们不懂我,却爱我。他们所说的有道理,不过也不是很充分,因为他们也是解释不了人生的偶然和必然,正如我和他们的相逢,我和钱老的相逢,我和静儿的相爱,以及我和这么多女孩之间发生的这么多荒唐荒诞的故事。
  静儿,静儿。静儿是我的爱情。
  对爱情,我的确是不太懂的。我的爱情有很多如今看来真是哭笑不得的故事,只要一回忆就会有无数禁不起的东西翻腾出来,假如我还是不懂爱情的话,那我一定禁不起,假如我还是不懂人生的真相的话,那我一定禁不起,假如我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本心的话,那我一定禁不起,我禁不起那些带给他人很多伤感的回忆,那回忆里全部都是些深深扎刺她们的言语和行为。
  这些在我如今飞翔途中重现的往事,重逢的故人,其实就是我深为渴望并为之禁不起的。
  我飞翔着,我似乎看见静儿就在我身边陪着我,不,不对,我已经看不见了,我只是感觉到静儿似乎在我身边陪着我,她在一个我不知道距离远近的位置脉脉温情地看着我,她告诉我说大家都很好,石伟海涛很好,秋雅也很好,薛冰莹也很好,就连焦思溦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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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宇宙纵声大笑,笑声震彻宇宙:天堂啊,地狱啊,只有天堂和地狱,哪来什么诅咒?我的飞翔被这巨大的笑声震慑了!我看见所有的物件跳起了疯狂的舞蹈,这舞蹈的节奏猛然颠覆惶惑的思想,一切火花从此漫天迸射。
  火花在我的胸前爆炸,炸得皮开肉烂,却没有流出红色的血。也许这血本来就是无色的。
  有天堂吗?有地狱吗?有诅咒吗?
  我发出千万个疑问质询我自己,我的灵魂盘旋在宇宙的笑声之中。突然间我完全发现我终究是对地狱极端反感的,我终究是对天堂向往着的,我终究是对诅咒深思着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地狱和天堂永远不可分割的相互依存相互存在,我总是希望我的生活里我的朋友们的生活里这个世界上世人的生活里多一些天堂的幸福,少一些地狱的悲哀。地狱里有飒飒无情的阴风,有曾经纠缠我不放的黑白无常,有分裂的大脑,切割的神经,我脆弱的灵魂曾经就在这样的地狱里痉挛。地狱是我的,我将我的世界打扮成了地狱的模样,于是一切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真正的地狱。
  什么是地狱?诅咒就是地狱,自己就是地狱,所以诅咒就是自己,自己就是诅咒,是的,因为我有了欲望,于是我就有了诅咒,于是我就成为了自己等待死去的地狱。
  什么是天堂?诅咒就是天堂,自己就是天堂。只有看透了真相,看透了本心,自己也就成了真正活着的天堂,不必等待所谓圣子圣灵前来恩赐般的接引。
  我懂了,呵呵,其实我早就懂了,只是我没有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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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外如临大敌。
  石伟居然呜呜哭了起来,海涛铁青着脸死死地盯着手术室外白森森的墙壁。静儿已经换上白大褂呆呆的站在手术室里,看着那些世界著名脑科专家在那里忙碌着。
  手术发生意外了,龙镔没了呼吸,心跳也已经降到了每分钟仅仅五下。
  抢救在继续进行着,静儿喃喃着说着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没事的,没事的,爷爷说过,没事的,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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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出现了一条伟大的河流,它是在山峰的尖顶上时而呈现时而又隐没地流淌,溅起的浪花就像女孩子们的泪水一样晶莹,始终轻灵而又沉重地悬在我的手边。我细细地看着,看得见上面有很多新奇的影像,甚至我可以闻到这浪花也有泪水一样的咸咸的味道,莫非它真的就是泪水汇聚而成的河流?要不然它怎么会奔腾在山脉的峰顶之上?
  太阳,月亮,繁星,还有无处不在的流风和流云,五颜六色,五光十色,五彩缤纷,盎然闪现于这片纯净的虚空,在这些光芒的物体之间,我分明听见有一些破碎的声音迎面而来,像是佛家古典而又沉浑的梵唱,又像是我至为熟悉的呼唤,我想应答,可我发不出我的声响。
  待我扭动脖子试图寻找的时候,我竟然发觉所有的都不见了,那光芒,那声音,就连那纯净的虚空都与我脱离了,而我也就变成了一个没有丝毫重量没有丝毫感觉的婴儿。
  不由自主地,我战战兢兢,突然问我自己:莫非这就是所谓的终结者的审判?莫非我已经把自己摆设在了不知来历不知去向不明究里的祭坛?
  混沌,对,所有的全部混沌了,我也看不见什么东西了,不过我能清楚地猜想到在这祭坛上这个婴儿正在享有他等待已久的庄严的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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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专家在交头接耳,用极低的语气商量着,所有的花招都使用了,可是这个年轻的英俊的富豪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脑电波显得比较怪异。
  心跳已经降为一分钟一次,有时明明已经是一条直线,却又冷不丁地跳动一下。
  静儿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她在用尽全部意念在用全部心神向这个人发出乞求的呼唤,呼唤着那个人的魂兮归来。
  魂兮,归来,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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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家们密谈一阵后,重新给龙镔的头部缝合起来,那个六十多岁的老专家走到静儿面前,语气很沉重地说道:“苏小姐,您得有个心理准备,龙先生目前的状况可能出乎我们意料之外,我们很成功地连接好了断裂的神经组织,可是……”
  “可是什么?”静儿颤巍巍地艰难说道,“是不是血液不够?没事的,我还可以输给他……如果他要……他可以全部拿去……”
  “苏小姐,我们尚不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没有吻合他的身体实情,这样吧,我就坦率点说,”这个老专家镜片下的眼神格外凝重,他把手放在静儿肩上,似乎想给静儿一点安慰,“现在你的爱人……有可能……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静儿全身剧烈的颤抖起来,她所有的意识思想在这个瞬间骤然停顿!
  “不过,我们尚不能肯定,有可能,”老专家用手扶了扶眼镜,语声依旧那么沉重,“也有可能他过几天就会醒过来,现在我们全力维持好他的生命中枢系统,我们将尽快组织全世界最好的专家来针对龙先生的症状进行会诊,你也别太担心,现在他急需我们同心协力的努力……”
  老专家还说了些什么,静儿全部都听不见了,她泪眼婆娑,一双婆娑的泪眼定定的定定的盯着一动不动的龙镔,以及那些站在他身边的医生和那些说不上名字的埕亮的医疗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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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飞翔在天空之中已经没有了天和地的概念,甚至我已经没有了对上下左右前后的判断,我就是好像小鸟好像鱼儿一样在轻松自在漫不经心的游戏着,飞翔着,遨游着。
  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包括生命的混沌,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看该作者 172楼 发表于: 2009-01-09
 
第一章 无题
 
    上帝始终还是想成为世界的上帝的,当他再次来到人间将被他曾经愤怒地用洪水毁灭过的世界重新整治之后,世界再次出现万物生长欣欣向荣的景象,上帝很高兴地向他的所有造物说:“你们只有在遵循我创建的这个新秩序,只有按照自己所在的天然轨道去繁衍,你们才会得到永恒的幸福。”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的生灵都大叫起来:“仁慈的主啊,我们保证会做到,但是请您无论如何得满足我们一个共同的要求,否则这个世界就必定会让您再次失望。”
  上帝宽容地看着他的造物,问道:“你们有一个什么要求呢?”
  这些生灵异口同声地哀求道:“我至高无上万能的主啊,请您无论如何把猴子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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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一个声音莫名其妙地就在这个虚无的地界写着,或许这个声音是文字,被没有重量没有感觉的我感知觉察到了。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于是我就一口咬住这个声音这些文字,在口里咀嚼一番后吐出了:“我记得我叫做龙镔。”
  “龙镔?龙镔是什么东西?”
  “龙镔是我,我是龙镔。”我隐约觉得那个提问很滑稽,我感觉我想笑.
  “你回答我的问题,龙镔是什么东西?”它似乎无处不在,似乎也知道我在这样虚无的地界,它就用这样虚无的形式询问着我。
  “龙镔?龙镔是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就是龙镔,大家叫龙镔时就是在叫我,大家说龙镔时就是在说我。”我觉得这样的回答也许合适。
  “那么龙镔就只能是你吗?就只有一个龙镔的名字吗?”
  嗯,这个问题倒也是有点意思,我动了动,想看看这个提问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我看不到它的模样,它隐藏在虚无之中,于是我就回答道:“龙镔只是一个名字,也许还有很多人叫龙镔,不过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还叫做这个名字。”
  “这么说来,那你就是人,不是其他造物。”
  我实话实说:“是,我是人,不是其他造物。”
  “你是人,不是其他造物,你们人给其他造物都取了加以分别的名字,怪不得你也有你的名字,不过你们并没有给每一个造物都起一个名字,你们只是区分了它们的类别,并没有区分每一个类别中每一个个体,这是为什么?”
  “是的,我们只需要区分它们的类别,不需要区分类别的个体。”我认为他说的很对。
  “那就是说在你们看来猪就是猪,牛就是牛,蚂蚁就是蚂蚁,它们没有个体,”声音似乎停顿了一会儿,“不过,那在猪牛蚂蚁看来你们人也就只是人而已,不需要知道也不需要区分你们人个体,那你起名干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别有韵味,我认为我正在微笑着回答:“你说的对,我起名只是因为我们人都需要有一个名字。”
  “你就只是人而已,呵呵,你就只是一个有名字的人而已。”
  “难道你不是吗?你的名字又是什么?”我想知道它的名字,我想他应该和我比较说得来。
  “你说呢?”
  “我不知道,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我幽默地张合着我的嘴巴,没有气流通过我的喉管可我却发出了自己的声音,“我想,你会说汉语,那你应该是一个中国人,至少你是一个懂汉语的人。”
  “唔,说不定我还是你的家乡人,”这个声音突然变成纯正的熊山口音,莫非他真是我的家乡人?我还没有思考明白,它又变成正宗的粤语了,“说不定我还是广东人,”它竟然又变成英语,“说不定我还是外国人,”它竟然连续不断地用多种我不知道的语言说着这类的话,我能清楚地感应到它在说什么!
  就在我大为惊讶的时候它竟然又发出了猪牛马老虎狮子的声音,发出了一切昆虫一切生物所能发出的声响,而我竟然能清晰无比地知道它在重复地表达着这个意思。
  我在这虚无的地界被它虚无的表达惊愕了:“你是人吗?如果你是人,你怎么可能会说这么多语言?如果你是人,你怎么可能发出动物生灵的声音?”
  “你说我是人,那我就是人;你说我不是人,那我就不是人。”声音有些低沉了,“人,是什么东西?”
  “人是地球上最高级的生命,是地球进化了四十六亿年的结果,主宰着整个生命世界,用自己的智慧创造出了如今的物质繁华,……”我滔滔不绝地说着。
  没料到它突然发出深深一声叹息:“说到底你们人不过就是一种生命而已,不过就是这么多生命中的一种而已,别忘了大自然是万物之本,地球是你们人类之母,有天地然后才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才有男人女人,有了男人女人才有你们。”
  我住口了,我感到它的声音在这个刹那变成了一盏刺眼的红灯,于是我黯然说道:“是的,我不过就是一个人而已,我的名字只不过是我作为人的代号,我是我,我又非我,我是人我又非人,我其实和那些动物一样,不过就是一个生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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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有多久我和它没有任何对话,那盏红灯越来越亮,待到了灯光亮遍了这个虚无的世界之后它才又说道:“你是我吗?我是你吗?”
  “好像是,好像又不是,不过你这么一说就好像就是了。”我懵懵懂懂地回答,我甚至懵懂地在想:也许我和它都什么都不是,既然大家什么都不是,那自然大家都是一样的了。
  声音张开了那巨口,我却没有看见这张巨口里有牙齿有舌头,我只是觉得这个声音张开巨口把我吞噬进去,在我被吞噬进去之时我听见我在问我,我又在问他,而他也在问我,大家都是这样问的:“我存在过吗?我又是怎样存在过的呢?我又将怎样存在下去呢?”
  红光,巨口,还有这个虚无,用虚无的速度旋转起来,无以想象的漩涡彻底扭转了一切虚无的存在,所有的所有尽在这时完全彻底地分解分裂分离成了谁也觉察不到的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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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我是龙镔。”
  “你是谁?”“我是个中国人,我是人。”
  “你是谁?”“我是人这个物种中的一个,我只是一个人。”
  “你是谁?”“……我只是一个生命,一个生命,一个有死有生有开始有终结的一个生命,我可以感知到我这个生命的过程。”
  “你是什么?”“……我,我是无机物和有机物的经典组合,……我只是无机物和有机物的变化结论……”
  “你不是活着不是死去吗?”“……我活着不过就是无机物有机物的组合形式存在,我死了不过就是组合形式的消失,……我从来就没有活着也从来就没有死去……我从来就活着……我也从来就死去……”
  “你到底是什么?”“我……我无非就是分子原子……我无非就是分子原子……”
  “你存在吗?”“我……我……我存在,我从宇宙一开始我就存在……”
  ……
  我是在漆黑一团中诞生的孤儿,我在原始的汤料中膨胀着登场亮相。
  我分明只是一束光,偶然中我变成了质子和中子,不被我觉察的我又化成了激情跳跃着的原子,我和无数的我在不再虚无的虚无中相依为命,无数的我又远离我而去,我自由地在虚无中穿行,在浩淼无垠的天空浪漫的里程中我计算不出我到底走了多少路。
  我却相信我的路就是我无人知道的秘密,我在秘密中追溯我曾经的自己。
  我和天地间的所有的我都有血缘,我什么都是,我又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是我,什么又都不是我。
  我明明曾经是一缕阳光,一缕清风,一块石头,一滴岩浆,一片树叶,一株小草;我明明曾经是一只三甲虫,一条小鱼,恐龙身上的一块肌肤,猛犸身上的那根长发,小鸟翅膀尖上的那片羽毛,狮子嘴里的那颗牙齿;我明明曾经在峡谷之间自在地流淌,在地下安静地休憩,在空中自由的飞翔,我怎么会来到了这里?
  明明我不在这里的,明明我又是在这里的……
  我变成了一只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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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我变成了猴子,我就发现其实我已经不是猴子了。
  我这样的猴子能算得上是猴子吗?
  以众生作为棋子,以江山作为赌注,以天下作为棋盘,在血与火、刺刀和枪炮、阴谋和算计中导演着相互厮杀也自相残杀,我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我也是帝王刀尖上哀泣着的亡魂。
  猴子们是主宰,主宰着地球主宰着生命,我们总是不屑于去思考那些不是猴子们的生命的,那些生命都只是供给我们使用和食用的。和我一样的猴子们发明着工具革新着技术,我将这些发明和革新用来改变猴子们的命运,猴子们的生活越来越好过,猴子也越来越多,可其他生命也在猴子们制造的苦海中渐渐消失绝灭。
  猴子们为了期翼得到更多的拥有,于是就加快了毁灭的步伐。成就着一切如今已经发生作用的技术,却又成了这些技术下最接近的受害者。
  猴子至为欣悦地听见他人死亡的惨叫,将忠诚、狡猾、无情和背叛糅合到一起之后成功的猴子就站在被征服了的土地上宣布:人最大的幸福就是在胜利之中,征服你的敌人,追逐他们,夺去他们的财产,使他们的爱人流泪,骑他们的马,搂着他们的妻子和女儿睡觉。
  我象行刑者一样,在这些岁月里,孤独而又忧郁,残忍而又心怀慈悲。
  ……
  我不要作猴子,我宁愿变成动物和植物!
  可是猴子已经主宰了整个星球的生命。
  在最近400年里,地球上的动植物物种已经减少了一半,生物们生活的环境面积缩小了90%,物种灭绝得越来越快,平均每天就有150到200种生物在灭绝,仅90年代从地球上消失的生物估计就有100万种,哺乳动物已经有110个种和亚种消失了,鸟类有139个种和39个亚种消失了,还有1100种鸟类和600种哺乳动物、25000种植物面临灭绝。
  地球上的生物将在未来的几个世纪面临灭绝,其中四分之一的将在今后25年内首先就走向灭绝!
  物种一旦消失就无法重现,因为猴子们的存在,物种的灭绝就比自然灭绝的速度快过了百倍千倍!猴子们剥夺了其他生命赖以生存的空间,用技术造出的物质完全改变了环境,在猴子们利益的眼睛里,动植物的存在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所需,只是猴子们的资源!
  “我至高无上万能的主啊,请您无论如何把猴子带走吧!” 除了猴子之外,所有的生灵异口同声地向上帝哀求着说道,“猴子就是世界的祸根。”
  ……
  这个声音终于又说道:“你别瞎想了,你最好的选择就是变成人,而且你这个人还必须活得高人一等!”
  我落泪了:“要怎么样才能高人一等?”
  声音的口吻异常残酷:“一切可以给你带来直接效益的就是你所关心的,你所必须去做的,你是经济的动物,那么你的一切手段就必须为这个经济的目的去服务!”
  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这是一个辉煌的世纪,这是猴子们引以为豪的最光辉最灿烂的世界,这里有令天地变色地动天摇的文明!
  “这是我们猴子们亲手打造出来的,是我们的,不是你们这些被我们猴子奴役着的生灵们的!”猴子们壮志踌躇地如是说。
  这个声音却在同一个时刻响起:“你们这些猴子毫无争议地是这个星球上最为高等的动物,以为所欲为的主人和统治者自居,强悍地试图去征服你们并不了解的自然。你们向自然毫无止境地索取,自然终究就一百倍地报复你们。”
  我得病了!
  我猛地悲切出声叫喊道:“我得病了!我得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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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上次手术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龙镔躺在严密保护的病床之上一动不动,大脑的活动却异样激烈,所有的专家都对此束手无策。
  静儿凄苦地注视着龙镔的面容,她无尽爱意地握着龙镔的手,期待着他突然醒来。
  龙镔依然未醒,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他的醒来。
  很多次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但他又恢复了心跳,恢复了脑电波活动。
  静儿的泪常常湿透盖在他身上的洁白的床单。
  新闻媒体渐渐不再关注他的生理状况,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让媒体当作是提高收视率关注度的东西,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只有等龙镔的遗嘱到了正式生效的那一天或是等龙镔正式死亡或者正式复苏的那一天才会有关于他的头版新闻出来,不对,是关于那千亿财产的新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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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龙镔依旧沉睡不醒的这些日子里,静儿不再消极地去等待他的复苏,而决定帮龙镔做完他曾经最想做好却未能做好的一件事,那就是熊山的水库。
  她的这个想法得到石伟海涛的支持。由于龙镔的遗嘱尚且还未公布,而他们自己的钱却有限得很,全部凑起来之后也不过寥寥几百万,正当他们苦恼之际,这个消息传开了,许多集团下属高级职员自动成立筹资小组,在集团员工中募集修建资金,甚至焦思溦薛冰莹也主动给予巨额捐助。很快于是熊山的工程重新开工。
  修建水库首要的就是要恢复熊山上被挖采金矿而破坏了的环境,然而恢复环境谈何容易,虽然已经过去了七八年,但是氰化物的毒性仍然在熊山的田土里有很大的残余量,很多乡民因此而患上了相关疾病。最后环境专家们采用喷洒化学药物进行中和,再在熊山种植大量树木以期进行逐步改良。与此同时其他建设也相继上马。
  龙镔手术后一年,静儿就从美国返回国内前去熊山考察工程状况,石伟海涛从集团事务中抽身出来作陪。他们再次来到龙镔先祖的墓前,替龙镔祭奠他的祖先。
  曾经乡亲们万分迁怒于龙镔中止水利工程的绝情举动,将他们的愤怒全部都发泄在这座被龙镔用汉白玉和混凝土还有铁栏杆保护起来的墓地上,雪白的混凝土上曾几何时沾满了不堪入目的秽物,而现在静儿他们的善举、龙镔身体状况的危机再次感动和软化了他们的怨恨,他们那被金钱蒙惑了的良心和着这从天而降的雨水已经将这片墓地冲刷得干干净净,复原了汉白玉本来雪白的面目。
  一身缟素的静儿以龙镔妻子的身份跪在这墓前,形容憔悴,落落寡欢,她一张一张烧着纸钱,泪水滴落在熊山的土地上,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土壤中,阵阵山风不时地吹扬起燃烧着的纸钱,漫天飞舞,偶尔有一些仿若有生命的黑色蝴蝶,忧郁地悬飘在雪白的汉白玉之上。
  静儿看着龙镔修建的这片墓地,祭奠着这地底下沉睡的龙镔的先祖,想着依旧还在生死之间徘徊的龙镔,她终于在这一刻将压抑了一年之久所有凄楚全部宣泄出来了,哽咽的声音幽幽回响在这古老的群山之间,回响在所有围观的众人耳边,那样的荡气回肠……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石伟知道静儿其实是在为龙镔而哭,他暗自在心底说道,接着他端正面容,恭恭敬敬地对着墓地磕了三个头,然后低声安慰静儿道:“静儿,起来吧,别哭了,老六他福大命大,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坐在回程的直升飞机上,静儿依然眼神萧索地望着舷窗外飞逝的山水,石伟也不知如何才能帮助静儿平复哀伤的心情,只好胡扯道:“静儿,老六他们家族到他这一代刚好是六十四代,那八卦不是刚好八八六十四卦吗?还有,我听肚子说康熙字典里笔画最多的就是四个繁体龙字叠在一块,老六又恰好姓龙,这个字也刚好就是六十四划,我看这一定就是在暗示所有的一切所有的诅咒就会在老六身上终结,你说是不是?”
  静儿看了看石伟,戚然一笑,石伟挤着笑容继续说着:“静儿,其实我知道你在担心老六身上的诅咒,虽然你一直对我们说没有诅咒,老六也对我们说没有诅咒,不过我个人倒是相信还是有这个诅咒的,我也知道你其实也相信有这个诅咒,你担心老六真的被诅咒应验了。但是我也不瞒你说,老六绝对会没事,我有这个预感,海涛,你说是不是?”
  海涛点头称是,石伟受了鼓励更加大胆了:“别看老六现在时不时心脏停止跳动,但他的脑电波一直就是十分活跃,我相信我们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见都知道,老六的生存信念是最强的,斗志也是最强的,他现在一定是在和诅咒这个恶魔做生死抗战,我保证他一定会打赢这场战争!我想我们现在最要做的事情就是第一持续不断地和他说话,鼓舞他的勇气,第二就是召集最厉害的法师玄学大师,对诅咒进行研究,第三就是看老六的病情是不是和熊山的风水有关,说不定我们这次修水库改变了熊山的风水,老六就会突然醒过来呢!”
  “风水,诅咒,”静儿情不自禁地在口里喃喃说道,病急乱投医,假如龙镔的病情真的只跟风水有关就好了,假如龙镔的诅咒真的就像石伟所说的那样就好了,可是就算是研究诅咒也必须要有诅咒的历史有关资料啊,而那个记载了龙家六十四代的家谱早已经不见踪影了!研究又从何下手?龙镔的生辰八字基本上已经通过熊山乡亲们的回忆弄准确了,但是爷爷以及龙镔早就再三叮嘱过自己绝对不要去试图破解诅咒的无谓努力,难道自己真要去违背他们的交代。
  以为自己和龙镔已经从诅咒的怪圈里走了出来,却没想到在龙镔而今生死不测的境地下自己又沉陷进去!
  假如龙真的死了,自己一定追随他而去,他就是自己活在世上的唯一理由。静儿如是对自己说到。
  *************
  真有诅咒吗?
  这个问题不仅折磨着静儿石伟他们,也折磨着焦思溦,折磨着这个据有龙镔家谱与龙镔有杀父之仇却又在不知不觉中爱上龙镔的焦思溦。焦思溦此刻正在书桌上翻看着龙镔的家谱,这样问着自己,真有诅咒吗?今年28岁的龙镔已经如同一个死人那样毫无知觉了,现在只不过是靠高度发达的医疗科技维持延续他生命的机能,若是在古代龙镔早就死了。
  那么真的有诅咒吗?
  ***************
  真的有诅咒吗?
  其实这个问题同样也在被此刻的龙镔思索思辩思考着。他在和无数的生命生灵在和自己所有的先祖在和所有想象中的神灵在和一切的智慧对话,他们之间的对话无所不及无所不谈,彼此提问彼此又作答,而答案却不知由谁来作评判。
  所有的生物都把人类认作是自然世界的瘟疫,所有生命的公敌。
  在龙镔的眼前浮闪着无数生灵愤怒的面孔,它们愤怒地指责道:“你,你这个猴子的代表,你别再说什么诅咒了,我们所有的生物早就被你们猴子诅咒了!你们诅咒了我们,你们诅咒了自己,你们诅咒了世界!你们甚至诅咒了上帝!”
  “我们诅咒了你们?诅咒了自己?诅咒了世界?甚至还诅咒了上帝?”龙镔被生灵们的愤怒惊愕了。
  “是的,你们早就这样做了,你们有这个能力,并且为你们的诅咒找到了很多理由。”上帝站在龙镔面前哭丧着脸说,“我当年本该满足大家的要求把你们带走,可我一时心软,结果弄得如今你们已经成为我身上的脓疮,你们已经令我开始发瘟……”
  *************
  真有诅咒吗?
  有,正如生灵们所说,人类诅咒了它们。上帝安排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自然条件下发展生存,可人类因为自己的欲望就就建立起了一套不归上帝管辖的秩序,剥夺了它们生存的空间生存的权力,在人类引以为荣的逻辑里,人类的秩序就是世界的秩序,是有至高无上的地位的,就连上帝的秩序也得对此屈膝。
  生灵们就这样被诅咒了。
  人类诅咒了世界,人类也诅咒了自己。
  人类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战争,而今的世界就是军火库,人类用自己发明的技术手段诅咒了世界。人类之间从来就没有公平,人类之间的感情永远不是主流,只是局部和个体的特性,只有利益才是真正的永恒准则。
  人类的秩序是利益的秩序,利益的矛盾决定着他们界定敌友的关系,利益是秩序的根本,是利益就一定会失衡。失衡的利益必将演绎成利益的危机,危机下的秩序就是世界被诅咒人类自己被诅咒的根本原因。
  “杀吧,干吧,猴子们!反正你无孔不入无所不为无需顾忌,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你不做的,也没有什么你没有干过,如今的一切都是你作出来的结果,而且将来你也会持续地做下去!反正你认为这个世界就是你的!”生灵们尖锐的声音直刺龙镔的鼓膜,“你们这些利益中的猴子,总有一天我们一起灭亡!”
  龙镔从来就没有想到过万物生灵竟会如此这般憎恨人类,一瞬间他的全部理念倾斜了!
  是的,我们从来就是在标榜我们的秩序才是世界的终极秩序,可事实上我们并不是世界的主人,真正世界的秩序已经被我们人类的秩序所混乱所迷失了!
  经济、科技、工具,我们利用它们创造出了就连上帝也无法想象的一切,我们以为我们就是上帝,却没有仔细想想到底上帝是不是我们。
  我们已经诅咒了上帝!
  正在龙镔沉思的这当儿,他听见所有的生灵们在问上帝:“在您创世之初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多数量的?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少的?”
  上帝说:“最多的是你们,最少的是猴子,只有两只猴子。”
  生灵们又问上帝:“现在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多的?谁又是最少的?”
  上帝:“现在最多的是细菌,最少的那些物种已经死光了。”
  生灵们声音低沉下来,良久才又问上帝:“那将来谁是最多的,谁是最少的?”
  上帝哇哇大哭起来:“只有猴子了,你们早死了,就连我也都死了!”
  ……
  所有的生灵瑟瑟发抖,不敢动弹,随后无数的生灵相继倒下死去,余下一堆白骨,龙镔黯然了。
  猛地无数的人类声音响起,夹杂着得意的大笑:“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打败我们,就连所谓的上帝也不行!跟我们猴子作对,那上帝也只有死路一条!”
  **********
  时间一分一秒一天一月地过去,龙镔依旧是没有任何复苏的迹象,这天焦思溦终于再次来到龙镔病床前。
  她看着一动不动的龙镔,心仿佛被撕裂,她站立良久,才用冰冷的手握住龙镔的手说道:“爱情是什么,仇恨又是什么,活着是什么,死去又是什么,生命到底为了什么,这个世界又是什么,这样的问题你一定知道,可惜你已经不能告诉我一个答案,不过你总算让我知道了在爱情和仇恨之间,在追求和放弃之间,我只能平淡地去忘记绝望。”
  她的泪顺着脸颊滑落:“原谅我隐瞒了这么久,其实你的家谱是被廖业盗取的,他卖给了我,我没想到这件事情还连累你的祖坟被人盗挖,对不起,龙镔,现在我把它交还给你,希望它可以了结你的一个心愿。”
  她停了一会儿,又说道:“我太累了,不想再管理集团了管理自己的资产了,我已经将绝大部分钱全部捐助给了国际慈善协会,我就要去非洲了,那里有更多苦难中的人,这也是我所想做的最后的事情,龙镔,等你醒过来了,我就再来看你吧!”
  她轻轻地在龙镔额头上吻一下,伏在龙镔耳边低声说:“我走了,龙镔,我走了。”她随即告别而去。
  静儿实在没有料到居然这个她渴望找回的家谱就在焦思溦手中,而焦思溦竟然还那么洒脱地把它交还回来,更为惊异地是焦思溦还将自己的资产捐赠给慈善机构,她将青铜宝盒放在龙镔的手臂旁,喃喃地对龙镔说道:“镔,东西找回来了,都找回来了……”
  静儿将青铜宝盒打开,那本铜制的家谱就放在里面,她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
  人类继续疯狂地增长着数量,经济也越来越发达,技术也越来越高,越来越有资本向上帝向一切生灵发出惟我独尊的巨大狂妄之声:“一切都在我们的脚底匍匐,我们就是宇宙的主宰,猴子定能胜天!”
  上帝见此情景用几乎绝望的口气问自己:“我是造物主,难道我就拿猴子没有一点办法吗?”
  “怎么办?它们如此不知进退,执意要毁灭这个世界,”那个神秘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大笑着道,“那就打开潘朵拉的魔盒罢!你就向它们全面报复吧!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地将报复加诸在它们身上!”
  “那到底要怎么样报复?地震?山崩?海啸?风暴?火灾?疾病?干旱?洪水?饥荒?不,猴子们用它们自己制造的工具已经极为有效地预测预防着我的打击,我的手段已经无法对他们震慑!”上帝很茫然地说道。
  “哈哈,你不知道你的力量到底有多大,看来你也着实是无知,怪不得猴子们没把你放在眼里,你何妨把你的手段全部使出来?……猴子们早就自己诅咒了自己,它们到处都是缺陷,精神的,肉体的,组织的,社会的,国家的,你还必须从猴子自身的缺陷下手,要它们自己来毁灭自己!他们有足够多的自己毁灭自己的手段!”这个声音异常的冰冷残酷,令得龙镔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
  龙镔清清楚楚地看见这样的情景:
  地球人口增长至一百亿两百亿,每一个人都有个体渴望满足的欲望,都在攀比着,没有任何人愿意停下追求欲望的脚步,房子车子还有数不胜数的器具,地球上逐渐到处都是公路,到处都是城市,到处都是人,难以想象的矿藏都被开采出来,森林加剧退化,木材成了奢侈的消费品,几乎所有的物品都是合成材料所制,地球的环境系统极度脆弱,越来越多的物种灭绝,最后只有动物园里还有一些基因培植出来的动物,它们早已经不再是原生意义上的动物。
  自然灾害急剧频繁起来,威力也与日俱增,人类越发依赖自己的科学技术,拥挤的人群密度、激烈的生存竞争压力以及日益匮乏的自然资源令得人们精神思想逐渐走向极端,矛盾与危机迅速逼近爆炸的极限,而最终世界范围内爆发了最大规模的战争!核冬天降临……
  又一个日子,一颗来源于太空的巨大陨石以亿万个广岛原子弹的威力撞向地球!
  人类,这个新意义的地球恐龙重蹈侏罗纪恐龙的命运,灭绝了……
  人类,生命,地球,始终都是处于这样的威胁之中的,一切就这样产生了,也因此而结束了……
  **********
  龙镔剧烈地抖动起来,全身所有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他的心脏更是以每分钟一百八十次的频率跳动,心电图脑电图杂乱无常。
  专家们立刻展开救治。
  *************
  真有诅咒吗?
  有,我们就是诅咒,我们每一个人都被欲望诅咒了,我们人类就被我们个体的欲望诅咒了,被我们群体的欲望诅咒了!我疯了,我病了,我这是杞人忧天!不,不仅仅只有我才病了,不仅仅只有我才疯了!所有的人,所有的我,全部都得了诅咒这个恐怖的病症,这是绝症,这绝症已经深入膏肓!
  不!这不是真的,这是在做梦,在痴人说梦!我要醒来!我要醒过来!
  唉,我醒了我又能怎么样?我又能改变这个世界吗?如果不能,那我醒来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就此睡去,还不如我代表人类向所有已经被人类屠杀和将被屠杀的生灵,向那个被我们漠视藐视轻视的上帝祈求,祈求可以得到它们宽容的谅解吧?
  然而,纵算它们谅解又有什么用?人类就会因此而清醒过来吗?就会因此而真正醒悟过来认真地和所有的生命共同享有并保护这个世界吗?
  不能,唯一的理智答案就是人类做不到,人类不能做到。
  人类将这样霸占自然改变自然的行动称颂为“发展的步伐”,这“发展的步伐”是绝对不可能停止下来的。
  所以,不如睡去,睡去了以后我就什么都是空的了,因为反正我已经不知道了,自然我也就用不着为这样的事情而发愁了。
  ……
  **********
  龙镔突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紧接着这些抢救的专家们发现,他的心电图脑电图全部都变成一条直线,最先专家们还抱有一丝幻想期望龙镔可以恢复过来,但是几分钟之后仪器表上没有丝毫反应,专家们互相对看一眼,他们彼此都用眼神在说:从医学角度来看,这个一生充满神秘的年轻英俊的富豪已经死亡了……
  静儿凄怨无比地哀喊一声:“龙镔啊……!”
 
 
 
只看该作者 173楼 发表于: 2009-01-09
 
第二章 完结篇
 
    静儿不相信龙镔已经离她而去,她比所有人都固执地认为龙镔身上永远充满生命的奇迹,他现在只是睡去,绝对没有真正死亡,他一定会从沉睡中复苏过来,就像白雪公主青蛙王子的童话一样。
  根据早已做好的准备措施,龙镔全身的血液立刻被抽取出来,同时向他的血管里注入一种化学药剂,然后被送入零下一百多度的急冻箱进行冰冻,这样就可以避免由于他体内的细胞水份在缓慢结晶的过程中将细胞壁涨裂,才可以完好地保存他的身体,为将来的复活创造条件。
  冰冻状态下的人体复活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这项科学研究在世界的几个顶尖低温医学研究所里已经取得了很惊人的成果,有不少富豪在身患不治之症的时候都会选择这种方式,等待未来的医学发展可以解决治疗他的疾病的时候再试图从冰冻状态下复苏。当然目前仍然还只在几种动物身上成功实现冷冻复活,冷冻人的复活还只是科学幻想。
  死后原知万事空,龙镔根本不知道这些安排,他与一切都远离了。
  他在这样有如棺材的急冻箱里静静的,无人骚扰的,安详地躺着,没有任何生机,在所有人的眼里,他已经死亡,他从此也就远离一切我们正在感知的物质世界。
  然而,他的意识飘离了他的躯壳,却与一切我们所未知的正在接近着,他从未与那我们所未知的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近,那种未知是不可解释的,是死者们才有权利可以接近它,甚至这些死者还必须是智慧的哲人,必须是对生命对灵魂有着深刻体会的哲人。
  *********
  死,到底应该是什么概念?
  活,又到底应该是什么概念?
  死,或许仅仅只是躯壳六识七行的丧失;而活,也许仅仅就是活在生命对存在的欲望里。
  躯壳的生命死了,他人以为我死了,可我却活着,我的灵魂意识正活着虚无之中。
  躯壳的生命延续着,他人以为我正活着,可我却死了,死去的是灵魂。
  生命永远是神秘的,而精神却更是神秘之上的神秘,在这个概念上,精神就是生命的灵魂。
  就这样,在所有人的眼里,龙镔已经死了,但对他来说,他却把自己的灵魂皈依,他的灵魂漫游于天地洪荒苍茫古今,无处不达,在我们以为他死了的时候,他其实只是远离了悠悠尘世浮华,他只是从这尘世中遁去了,他在遁去的岁月里与上苍在对话,对话的主题就是我们这世界的一切。
  他问上苍说:“这一切是怎么来的?”
  上苍说:“这一切是从能量中来的,这一切都是能量,物质不过就是你感知能量存在的形式而已。”
  他问上苍说:“那这一切将到哪里去?”
  上苍说:“演绎,进化。”
  他不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苍说:“你们生命只看到生命的表现,生命的形式,却不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你们和世界的一切物质一样,都只是能量,这个世界存在的只有能量,你们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能量的演绎进化。光是能量,分子是能量,太阳是能量,地球是能量,你是能量,大米是能量,兔子老鹰江河湖海高山丘陵汽车电话原子弹手枪一切一切全部都是能量,区别仅仅只是能量的存在表现方式,只是彼此之间能量的大小,每一种能量之间的转化就是彼此间的关系。能量是自组织的自演绎的自进化的,它不象生命那样有生死,因为生命本来就只是它的一种形式,能量只有变化,它在演绎变化中进化着,一切的历程只不过是能量演绎发展进化的过程。”
  龙镔问:“那生命又是怎么来的?”
  上苍说:“能量进化的结果。当它的自组织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它进化出了生命,在生命的演绎中它又不断进化,这就有了你们人类,你们人类又进化成了可以更复杂处理能量转化关系的头脑,而今后你们还将继续进化。”
  龙镔问:“进化有源吗?进化有本吗?”
  龙镔问:“能量就是进化的源,就是进化的本。”
  龙镔问:“进化有终点吗?”
  上苍说:“没有,它处在永恒的演绎进化中,要说它有,那它也只有一种存在形式的演绎稳态,但它永远都在不断地打破一个旧的演绎稳态进入一个新的演绎稳态。”
  龙镔说:“照你这么一说,这世间的一切就是能量,宇宙的真相是能量的进化,而我们人类社会不过就是一种能量表现形式的演绎稳态?”
  上苍说:“是的,这就是宇宙的能量本质,宇宙的能量进化真理。”
  龙镔喃喃自语:“是啊,世界是进化的,生命是进化的,科技是进化的,人类也是进化的,宇宙是处在无穷无尽的能量进化之中,而今的一切不过就是能量的演绎稳态……”
  上苍说:“进化的趋势是谁也无法阻挡,可你们人类并不太明白这点。”
  龙镔说道:“我们明白,马克思就说过,我们人类从原始进化到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最终也将进化到……”
  上苍说:“真是笑话!”
  上苍说:“你们是能量的宠儿,也是能量的必然产物,代表着能量向高层次进化的路径,进化就是我交给你们人类的任务,人类真正要做的应该是推动进化,不是什么维护生态平衡世界和平,战争并不是坏事,它是推动能量彼此之间进化的制约影响反应,生态平衡这个概念并不符合能量的进化需求,它不过就是在为了维护那些低级生命的存在而已,对于能量来说,它需要的就是进化,并不需要和平,并不需要共处,一切不符合进化的都将消失,只有进化中的能量形式才可以适应能量的内在需求,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们人类继续存在,你们地球上的生物绝大部分都将灭绝,只有你们人类还存在国家政党,和平就只是梦想,只要你们还是人类,你们就得竞争,你们只有在竞争中才能掌握更加先进的科技,才能创造出可以集中更多财富的集团,你们才能进化得更快……”
  龙镔不解:“这是什么逻辑?这是什么道理?”
  上苍说:“这就是真相,不过它一直隐藏在它复杂的表现形式之中,它就是最后遁去的道,这个道一直左右着你们,却一直被你们忽略了,等到你们人类真正了解了这点,你们也就超越了人类这个生命定义,到了这个时候,你们就可以和其他星球的生命进行交流了。你们人类太落后了,有的星球生命在进化上已经远远超过了你们,如果你们还不加快进化步伐,你们很快就要被其他星球生命如同你们淘汰物种一样淘汰了。”
  龙镔说道:“最后遁去的道?这就是最后遁去的道?这就是世界就是宇宙就是你上苍的真相吗?为什么一定要淘汰?为什么就不能协同发展协同进化?”
  上苍说:“进化是有自组织性,也有意识性,协同进化本就是能量进化的高级形式,假如你们人类认清了这点,那么你们的竞争也就不会有这么多血腥,但是纯粹的协同是进化的倒退,进化的特征就是淘汰,是……”
  龙镔已经被上苍的话困惑了,这是上苍的谎言还是真话?这是宇宙的假象还是宇宙的规律?
  龙镔不知道如何去回驳,他知道上苍说的对,的确,科学证明生命是进化的,这种进化也同样是淘汰的。人类的存在已经改变了生命物种依赖的生存环境,越来越多的物种趋于灭绝,人类的进化已经注定其他物种低级生命即将完成了它们的路程,在这个地球上消失,除非人类在刻意地延续它们的存在时间,生命的确是被进化这个宇宙真谛决定它们之间充满竞争,而且世界也被决定是充满竞争的。
  进化是竞争的,是功利性的,它并不是为了生命的公平,它只是为了更高层次的进化结果。
  但是假如世界的一切仅仅只是能量进化,只是为了淘汰,那么生命的存在又有什么含义?
  既然物种在竞争中灭绝只是迟早的事情的话,那么自己倾心尽力于维护生态平衡又有什么含义?
  自己希望全人类、全部生命共同幸福和平相处是否就是一个阻挠进化的谬误想法?
  自己把上千亿资产用于维护生态平衡和人类幸福和平的做法竟是不符合能量进化规律的错误行为?在进化面前,慈善事业竟然变得这么可笑?
  上苍是一切的主宰,可是它的话却彻底颠覆了龙镔曾经的理念。
  在他生活过的二十多年里,他身负诅咒,在被诅咒的命运之中历经了亲情友情爱情,战胜了生活的苦难,战胜了生命的欲望,总算悟得“自己是自己的地狱,自己是自己的天堂”这一人生真相,当他决心将生命的时间精力以及所有的财富奉献给慈善事业的时候,他却因为身体旧创在手术过程中出现意外而被医生宣告死亡。
  他死了,在三十岁之前果然死了,他的死或许验证诅咒真有其事,或许又与诅咒无关。
  他以为自己了解了人生了解了生命懂得了世界,但他万万没想到他的灵魂与上苍的对话竟然是这样的,这真是宇宙的规律宇宙的真理?难道慈善与和平仅仅只是某些人自以为是的言行,事实上根本就和这宇宙的规律宇宙的真理——能量进化的本质相悖?
  这由不得龙镔不困惑……
  上苍告诉龙镔:“人类并不仅仅只有生命躯壳,还有自己的灵魂自己的精神,灵魂和精神也是一种能量,能量的灵魂形式并不是只有功利性的,它有爱有情感有思维,它有利他性,有了灵魂思维的能量也就不再是简单意义的能量,它的进化也正是能量进化的最高级形式……总有一天人类就会进化到不需要这个躯壳,用能量精神体方式存在,能量的最终进化目的就是要达到有思维有意识有精神有灵魂的不受物理规律制约束缚的能量……”
  龙镔愕住了:“有思维有意识有精神有灵魂的不受物理规律制约束缚的能量?那是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是神吗?是鬼吗?”
  上苍大笑:“不知道?你再想想,再想想。”
  ……
  龙镔叹了一口气:“我不和你说了,我得回去把这个问题来问问其他人,问问我的静儿。”
  上苍:“你不是死了吗?”
  龙镔奇怪得很:“谁说我死了?我要是死了还能和你说话?”
  上苍说:“你不死的话你怎么和我说话?”
  他猛然想起:“是啊,它是上苍,是一切的主宰,我如果不是死了怎么可能见到他和他说话?”
  ……
  “是的,我是死了,我看不见摸不到自己的躯体,明明我是在动手术的,静儿对我说要和我一生一世,石伟他们也在等着我,现在所有的都不见了,我孤孤单单飞翔在天宇之间不受任何东西束缚,我是死了,成了孤魂野鬼……”
  “我真的在三十岁之前死了,看来诅咒是真有其事,我还见到了上苍,原来真有神灵真有鬼魂,也好,我现在就问问上苍,为什么他要诅咒我诅咒我的祖先。”
  上苍哈哈大笑:“诅咒?笑话,不过也许真的有吧,我也记不得了。”
  龙镔问:“我们人类的特点就是我们的精神灵魂时刻影响着我们的言行,有时我们给自己的灵魂精神进行暗示,结果就受到了限制,就好像诅咒那样如同定时炸弹一样的引爆,我问你,我的诅咒是不是这样的答案?”
  这是静儿和他以及一些心理专家反复讨论研究的结论,但是现在龙镔对这个结论动摇了,眼前的事实由不得他不相信诅咒,他希望上苍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命运诅咒的真相。
  ……
  上苍总算再次开口说话了:“灵魂这种能量从来都是不受约束的,它们之间只有彼此灵魂念力的影响,灵魂只有自己本身可以制约自己,诅咒?诅咒是什么东西?”
  龙镔真正释怀了:“是,诅咒根本就不是东西,我是死了,但我告别的只是我的躯壳,我的灵魂依旧活得好好的,还正和你说着话呢,甚至我还在刚才见到了我的那些祖先。”
  上苍再次笑了:“你又错了,你没有见到你的祖先,你祖先们的灵魂能量早就消失了,非但如此,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神,如果非要说有神的话,那么你自己的灵魂才是你的神。”
  龙镔莫名其妙:“你,你是上苍,是主宰,你不就是神吗?”
  上苍回答说:“我,我不存在,非要说我存在的话也未尝不可,但我从来不干涉你们。”
  龙镔无语,上苍继续说道:“我很高兴,其实我对你的回答非常高兴,孩子,这个世界并不是物质性的,准确的说它应该是能量性的,能量进化的方向并不是唯一的,它有纯功利性的进化途径,也有协同性的进化途径,更有超越物质物理性的精神进化途径,这一切就看你们生命体如何去做选择,但是最要紧的就是一句话,珍惜你的灵魂。好了,你回去吧,别让你灵魂里重要的那些人的灵魂再受苦了。”
  龙镔大惊:“回去?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没有了躯壳,我还能怎么回去?我再回去不就真成了鬼吗?”
  “哈哈,死,死是什么东西?鬼,鬼又是什么东西?”上苍微笑着说,“你听听,不是你的静儿正在叫你吗?你还不回去她又会掉眼泪了!”
  猛地,龙镔就听见了静儿的呼唤:“镔——!镔——!”
  龙镔激动地环顾四周,上苍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上苍的脸不断地变幻着,一会儿变成齐爷爷,一会儿变成德老,一会儿变成爸爸妈妈,一会儿变成钱老,一会儿变成静儿爷爷,变成金总变成薛总,变成雯丽,变成了一切龙镔所认识的人,在变化中竟然让他觉得这张脸上包容了一切世间的人,最后就在他的惊诧之中清晰无比地定格成静儿的美丽清纯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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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镔的死给他的好友他的爱人以及所有关心他的人带来不尽的哀伤,与此同时他的遗嘱也就正式生效执行。
  焦思溦只知道古德里是心智协会的高级成员,她并不知道汪主席竟然也是心智协会中国区的高级领导。龙镔被冷冻两年之后,2016年4月1日,焦思溦突然面色铁青地站在静儿石伟海涛面前,全身打着寒颤说道:“我……我……我们……我们都错了……都错了……”
  他们三人看到焦思溦那充满恐惧的神情,不明究里,连忙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焦思溦平定了心情之后说道:“我们上当受骗了,我们被当今世界上最大的骗局蒙骗了!”
  接着她把她刚刚得知的情况说了出来。原来古德里和汪主席都是心智协会的高级成员,这个心智协会控制着世界最有影响力的慈善组织,他们的高级成员全部都是最厉害的心理学家,有很高的利用催眠手法从人的心理弱点下手进行说教从而达到控制他人思想的能力,这群专家一致认为如今的社会模式国家模式太肮脏,人们之间的关系就是纯粹的利益关系,他们要建立一个乌托邦式的乐土国度,并将这种模式在全世界推广,最重要建立世界统一联盟,他们认为要想在这个功利性的世界里达到目的就必须在不择手段地去筹集资金,所以他们在全世界专门把并有心理疾病的富豪和官员作为目标对象,用慈善的幌子骗取他们的钱财和政治上的支持。
  焦思溦把自己资产的绝大部分捐出去之后他们就把她带到了那个正在太平洋中部群岛上建设中的国度上,最初焦思溦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心智协会正面的事情,丝毫不后悔自己捐款的决定。
  焦思溦说道:“有一个捐出了五千万美金的中年男子在被亲戚朋友劝解后就后悔自己的决定想把钱要回来,协会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他就威胁要把他所了解的实情向美国情报机构告密,我无意中听到有协会成员说要把他干掉以绝后患,结果他真的就消失了。我发现他们和国际炒家勾结在一起,试图掀起一轮世界金融风暴从中谋取暴利,后来他们还计划颠覆几个小国,建立自己的军队力量。
  我越来越觉得不对,经过我秘密调查,我这才知道他们竟然为了攫取金钱而刻意制造了很多目标对象的死亡!最为恐怖的是他们早就在龙镔的祖坟上钻孔通过光纤查看了他祖先的骨骸情形,原来龙镔的祖先有很多都只是假死,被埋葬后又苏醒过来了,很多骨骸都有挣扎的痕迹,他们断定所谓诅咒就只是人的心理暗示。
  为了更深一步刺激龙镔他们就制造出了龙镔祖坟被挖的事件,为了加大龙镔的罪恶感就控制那个负责在熊山建造水库的高老师导致熊山出现人为的生态灾难,甚至欧阳生孩子雯丽被绑架的事件都有他们幕后操纵的因素在内,汪主席出面和龙镔接触,说服龙镔将资产交给他们参与管理,龙镔的手术之所以会出意外……就是因为那几个主刀医生中就有两个是心智协会的成员,他们为了尽快得到管理权就对龙镔下手了!”
  静儿他们简直不敢相信焦思溦所说的,但他们知道焦思溦不会骗他们,这两年来古德里已经利用慈善做掩护从托管中心账上转走了十多亿美金,因为龙镔在遗嘱上写明一亿美金以下的开支只需要古德里和汪主席决定就行,只有涉及一亿美金之上的才必须有他们参与决定,也就是说托管中心上百亿美金的资产最终将被他们这样转走,龙镔立下这样的遗嘱,让古德里他们有如此大的权力,这是龙镔的最大失误!
  静儿并不懂得管理企业,石伟和海涛也没有龙镔那样非凡的管理天赋,在这些日子以来,托管中心的实际权力全部被古德里他们抓在手上,现在问题严重了,焦思溦告诉他们心智协会在世界范围里拥有巨大的势力,并且已经开始向普通民众进行扩张,如果把事情真相公开的话非但他们改变不了这种现状而且古德里说不定还会下手除掉他们,可如果不采取措施的话那么托管中心很快就会变成空架子!
  他们与闻讯赶来的康定庄陷入了痛苦的思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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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夜晚,这五个人都做了同样一个梦,在梦里他们清清楚楚地看到龙镔站在他们面前对他们说“你们还好吗?我要回来了。”尤其是静儿更是能感觉到龙镔温柔地摸着她的脸,亲着她的嘴唇,告诉她说他想她,他想回来,可是躯壳在冰冻下无法复苏。
  第二天几人见面说起了这事,觉得不可思议,在静儿情绪的感染下,他们都相信这是龙镔的灵魂在托梦给他们,也都相信龙镔一定能从死亡的冰冻中复活过来,但是人体冰冻复苏的关键技术无法解决。石伟长舒短叹道:“现在的医学科技不发达啊,老六的人体复苏不知得到猴年马月去!”
  没想这句无心之语令得静儿生出一个两全其美一箭双雕的办法,因为龙镔在遗嘱中注明凡是超过一亿美金的投资必须经过托管中心三分之二以上的终身理事通过,托管中心是六个理事,除去古德里和汪主席剩下四人就是他们,他们占有三分之二的决定权,也就是说只要他们四人意见一致的话那么他们就能决定一亿美金以上的开支。
  静儿告诉他们立即用复活龙镔作为借口,从托管中心拨款成立生命医学研究所,把段平春请来担任研究所所长,巧妙地将资金尽量转移出来变为无法分割的固定资产和无形医学技术产权,这样就可以尽最大可能地保住托管中心旗下部分财产,而且也不会引起古德里他们怀疑,同时为了预防古德里他们下毒手,必须保护好自身安全。
  这一个计策的确巧妙,两年之后,静儿他们成功地从托管中心安全抽走了四十亿美金,而其他剩余资金也被古德里以慈善事业借口全部拿去用于建设乌托邦,托管中心已经名存实亡。
  这时的心智协会已经公开化,他们向世人宣称人类在当今的社会制度社会环境下已经处在危机之中,人类的心灵已经被功利的欲望污染,只有心智协会才是心灵理想的家园,只有接收他们的心灵净化精神才能得到安宁。他们的理论很是蛊惑人心,很快心智协会得到了空前发展。
  心智协会成功地在几个小国导演了政变,将已经是它们成员的政客推上领导者宝座,他们眼见正式建国时机成熟,就将那个乌托邦建设所在地的国家领导者赶下台来,随后又操纵那个国家分裂成两半,他们为乌托邦取名“安宁之国”,就等着在联合国大会上正式宣布建国后获得其他国家的认可。
  建国只是他们的第一步,他们的第二步就是要用乌托邦的完善完美模式向世界推广,继续施加他们的影响力,并建立强大的军事力量,构建足以撼动世界经济的集团,然后再利用经济和军事这两种力量向世人宣称旧的国家制度社会制度根本不符合人类发展规律,必须死亡,必须重新在世界范围内建立出完全民主完全没有剥削没有阶级没有政党的公平的乌托邦模式社会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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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医学研究所已经在1活 体冷冻复苏的关键技术上取得了巨大进展,诸如小白鼠、兔子、猴子还有黑猩猩等动物已经成功从冷冻状态下复苏,动物体内的细胞壁也没有在解冻过程中破裂,复苏之后的动物各项生理机能都在正常范围内,但是他们发现在把动物致死后再冰冷动物就无法再复活,而且在对医院刚死之后的人体类似于龙镔那样处理冷冻后试验人体也无法复活,眼见就走入死角,研究所弥漫着失望的气氛。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冷冻复苏只能在1活 体生成功,对于已经死去的尸体就算是被冷冻也是不可能复活的,而龙镔当时确确实实的没了心跳没有呼吸甚至脑电波都没有了,龙镔是生理死亡和脑死亡的双重死亡,完全没有复活的机会。就连石伟也开始这样认为,他觉得还是不要相信迷信,该面对现实的时候就得面对现实。
  静儿令人难以置信地坚持说龙镔一定会醒过来,她还对大家说她完全真实地感觉到龙镔就在身边,就在等着大家来把他的躯体解冻复活,她甚至说龙镔会在大家面前活生生的坐起来。她的话怪诞不经,让人觉得她这是因为过度思念龙镔而说出这类没有科学根据的梦话呓语。
  在静儿的要求下,龙镔的躯体解冻复苏正式开始,经过多次努力,龙镔终于苏醒,他从冷冻死亡状态中复活过来,最初是脑电波出现波动,随后就在心跳起博器和呼吸器的帮助下,他的生理功能逐渐恢复,更为奇特的是他胸口的那个断角龙头胎记竟然生长出了雄伟的龙角!
  他们这时才联想起静儿爷爷转告那个长胡子老头临终前所提到的祖师爷不过五站在冰天雪地里托梦给他并写下“除非断角重生长”七个字的梦境,根本就是在暗示龙镔只有在冰冻状态下断角才会生长,只有这样才能破除诅咒。
  复活后的龙镔神清气娴,浑身散发着近似于神的光芒,特别是他的眼睛深得就如同大海,清澈而又黝黑,似乎可以包容射向他的一切目光。大家雀跃高喊着“诅咒破除了!”,石伟更是一边欢呼一边急切地追问龙镔死亡又复苏的详细心理经历,龙镔没有解释他的灵魂之旅,只是对大家说“生命有太多的奥秘我们还不了解,我们现在无法得到科学验证的那些神秘我们不能武断地说它不存在。”
  等静儿和他独处的时候,他就把这一切详细地对静儿说了,静儿问他:“你的经历如此奇特,是不是可以证明有神?”
  龙镔答道:“以前我认为这个世界有神,神是高高在上的,让我们匍匐于它的威严和超自然能力之下,屈从于命运;但是后来我觉得没有,这个世界只有心只有智慧,神和鬼都是人心创造出来的;现在嘛,我倒觉得它有但它又没有,如果把它看成是一种超然于物质表现形式之上的能量的话,我想我可以接受。”
  静儿微笑着,龙镔又道:“神就是自己,鬼也就是自己,(他故意停顿了一会儿)但是神鬼又并不是自己。”
  静儿佯怒:“你这不是等于没说?”
  龙镔呵呵笑了起来,抱着静儿道:“我的宝贝,过两天让你看场好戏,那时你就有答案了。”
  静儿无限幸福地躺在龙镔的怀里,手指摸着龙镔胸口的龙头,再问龙镔:“龙角真的长出来了,镔,你说诅咒到底是不是真的?”
  龙镔呵呵笑着道:“呵呵,过两天你就全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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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心智协会正在全力为两天后召开的联合国大会做着准备的时候,他们得知那个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的目标对象龙镔已经从死亡中复活过来,他们在惊奇之余并没有对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安宁国度的开国大典已经全部就绪了,他们预计将有四十五个国家高级领导参加这次盛大庆典。
  当天晚上,几百封电子邮件从中国大陆的一台电脑上发向世界各国的情报安全机构、各国元首领导人办公室、世界各大媒体、世界前一百位网站、联合国部门机构、世界知名跨国集团,电子邮件的容量很大,里面披露心智协会的所有见不得人的秘密,有翔实的图片文件作为旁证,最令人吃惊的是心智协会制定的绝密《黑色宣言》,宣言中说:
  1·为了达到建立安宁国度这一高尚目的,必须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谋取建国资金,……;
  2·要因人而异地采取各种方法孤立、动摇最后收服目标对象,……;
  3·我们的敌人不仅仅是那些阻挠协会光荣进程的外来敌对分子,还包括内奸与叛徒,在目前尤以外逃的敌对分子对协会的危害为大,清除这类敌人就是最重要的任务,……;
  4·在邻近国家策划发动政变,将对我有利的人士推上去执掌该国政权,可以为我打造外援,……;
  ……
  在附件里还详细地标注了执行情况,焦思溦、龙镔等人作为目标对象就清清楚楚写在上面,他们只是那上百个人中的一员,那几个政变国家的名字,还有很多国家的高级官员,跨国集团的高级管理人员也都分明别类地记载其中!
  第二天,全世界炸锅了。许多国家迅速成了调查专案小组,各大媒体均用头版头条登载这件特大新闻,网络上更是铺天盖地而来。
  第三天,心智协会的高级领导者也就是安宁国度的总统特使古德里在联合国大会上忍受着全体联合国成员的嘘声念完了安宁国度请求获得联合国批准公认的建国提案,联合国成员在投票中就以一票赞成两票弃权其余全部反对通过的结果否决了这项提案,古德里灰溜溜地走了。
  安宁国度开国大典上只有四个国家派了专使到场,有几个国家发了一封表示祝贺的电报,大多数国家都没有反应。几个超级大国根据那些材料很快确定了心智协会涉及用恐怖手段危害国家安全、破坏国家经济秩序、非法剥夺国民生命的犯罪事实,他们把心智协会中的一部分成员定为通缉要犯。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对这场轩然大波根本没做防备的心智协会不堪一击,有如棚子倒架般垮了,内部立即分裂,整个安宁国度也登时有如一盘散沙,随着各国特工人员的潜入调查破坏,越来越多国民开始逃离这个国家,越来越多的证据也显现出来,美国两院也很快通过了“安宁国度被视为邪恶国家”的提案。
  心智协会经过穷追不舍的调查认定这件事情与焦思溦有关,极有可能是焦思溦把情况泄漏给了龙镔,他们相信也只有龙镔这个不怕死的家伙才敢作这样的事情,他们恼羞成怒,展开了对焦思溦对龙镔的报复追杀,但是龙镔如有神助一般,总是能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一拨又一拨的杀手纷纷掉入龙镔挖出的陷进,被送进监狱,他们越发怀疑有内奸,心智协会彻底崩溃了,而安宁国度仅仅存在了一百四十天之后就又被原来的国家收复了。
  两个月后,古德里汪主席均被国际刑警抓获,他们问国际刑警是怎么知道他们如此隐秘的藏身地点的,国际刑警说他们收到了几封电子邮件,电子邮件上详细的写了他们的逃跑路线隐藏地点,甚至连那些预备方案都写得详详细细。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发信人为何如此清楚这些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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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思溦也就为何龙镔能预料到杀手追杀的时间人数这个事情问过龙镔,龙镔笑着回答说他学了静儿爷爷的玄术,所以能预测。石伟也觉得龙镔一定是学过那种高深莫测的东东,假如没学过的话,那么龙镔就一定是神。
  龙镔不会把自己当作神,静儿也不会把他当作是神,在静儿眼里,他就是自己的爱人,当静儿也问他同样的问题的时候,龙镔老老实实地告诉静儿说道:“自从复活之后我的灵魂就可以不受任何限制地离开体外,可以随时到达任何地点,可以看到听到感知到任何自己想知道的事情,照古人的说法应该是元神出窍或者魂游太虚吧,所以对我来说,这个世界没有秘密可言。”
  静儿相信龙镔说的,她说道:“那这样看来,你真的称得上是神了,你永远也不会死不会老了……”
  龙镔感知到静儿有一丝伤感,他知道静儿为什么伤感,赶忙搂住静儿的纤腰,柔声说道:“傻丫头,生命哪有不会老不会死的?我这只是将灵魂这种能量形式在机缘巧合下进化到了高级一点的层次,我能做到那你也就能做到啊,是不是?”
  静儿甜甜一笑,用手梳理一下龙镔的头发,说道:“机缘巧合?我哪有那种机缘啊?我又不像你这个天才一样一生下来就有一个诅咒,哦,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说诅咒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龙镔一脸沉思状,良久才说道:“天才?谁不是天才?诅咒?谁没有诅咒?整个人类都被自己诅咒了,所有的生命也被诅咒了,就连这个世界都被诅咒了。”
  他凝视着静儿美丽的容颜,双手把静儿抱在怀里,轻叹一口气,说道:“诅咒也许只是一个笑话,天才也许就是一个白痴,如果在命运的道路上不看清楚自己,那么生命就只是在现实和理想的矛盾之间屈从、妥协、敷衍完全不知所谓的鬼混。”
  静儿清澈的眼睛静静地看着龙镔刚毅的面容,她真正从这个抗争诅咒命运的爱人身上感受到了山一般的力量海一般的智慧,两滴晶莹亮彻的泪盎然迸出!
  龙镔无尽温柔地吻去这珍珠泪花,无尽温柔的说道:“傻丫头,瞧你,这么高兴还哭?我可不想我的新娘是个哭鼻子的傻丫头!”
  新娘?新娘!静儿等龙镔这句话不知等了多少岁月,这两个字在她心里不知出现过多少次,今天,这两个字竟然从他的嘴里被他如此温柔如此柔情地说出!
  这是何等遽然降临的幸福啊!
  龙镔的嘴唇轻轻地贴上静儿的唇……静儿渐渐将手围住龙镔的脖子……龙镔用舌头一颗一颗的数着静儿的牙齿……静儿哼出不受控制的柔软鼻息……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传来石伟的大叫:“哈哈!我看到了!原来你们准备做孩子!好好!你们继续吧,我不打搅你们了,哈哈,我来就是要告诉老六,熊山水库三天后竣工剪彩,你的父老乡亲们想请你回去,哈哈,没事,没事,你们不用松开,继续亲吧,咦?静儿,干吗还不好意思?还脸红了?啊哈!”
  石伟撒腿就向外走去,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大声地吼叫:“妹妹你坐床头,哥哥你放肆摇,恩恩爱爱,小床荡悠悠……继续做孩子吧!你们放心,我是不会对他们说的!我是不会对他们说的!我是不会对他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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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三瘦马结束语:诅咒也许是个笑话,天才也许是个白痴,龙镔的故事就此结束,将来他的路将怎么走,这已经不是本文的主题。
  从动念开始提笔写作至今已有九个多月,字数大约是一百三十万字。本来这部作品的诅咒主题是个极好的题材,可惜我实在笔下功夫欠佳,导致人物性格语言形象不鲜明,情节安排也是漏洞百出,很多地方过于罗嗦,很多地方又交代得过于毛躁,没能准确把握诅咒这个主题。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我对这本书的写作很不满意,我感觉自己把这本作品糟蹋了,有负书友们对我的支持,我为此深感愧疚。
  这本书已经将初稿全部更新完毕,我正在努力的修改中,修改版必定没有现在这样繁冗,情节将精简完善紧凑,语言也将简约。同时欢迎大家对本书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和书评。
 
 
 
 

只看该作者 174楼 发表于: 2009-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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