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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到底是谁的错误?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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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4
下午两点的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有一股模糊的温暖。这个时间醒来的人,睡眠时常常不做梦。拉开布帘,那些阳光嚣张地涌进来,照在屋里这个阴冷的动物身上,眩晕地睁不开眼睛。她每天的生活就从这里开始。


  昨天夜里的那个男人,显然是第一次。虽然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却无法掩示脸上的局促。走进房间后,刚才还谈笑风声的男人,突然变得不知所措,两只手不停地在胸前揉搓着,扭捏的像个少女。

  她微笑地看着他。

  她说,第一次?

  他慌乱地点点头,又晃了晃脑袋。

  她伸手解开他衬衫的钮扣,手指划过他滚动的喉结。她帮他退去看似成熟的装扮,看着她赤裸的胴体,他的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亲吻的时候,她看到他脸上微微泛起的红晕。

  在这个城市,她是个*身体吃饭的女人,每天夜里周旋在不同的男人之间。他们贪婪的眼睛和发青的脸,让她恶心。她在他们面前肆意地笑,她看到了他们的丑陋。

  她喜欢把自己泡在温暖的浴缸里。水一寸寸,一寸寸浸湿肌肤,从手指间滑落,清伶而柔软。她闭着眼睛,感觉着生命在水中无声地绽放。

  褪去丝质的睡裙,看到了镜子里那个年轻的身体,浓密的长发,卷曲的睫毛,坚挺的胸部,白皙的皮肤。她想她是美丽的,这是她的本钱。就算有一天她苍老了,或者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她依然会为自己有过这样的美丽而骄傲。

  她化很艳的妆,穿超短的皮裙,花枝招展地招摇过市。她知道自己的装扮很假。这城市里的许多人都很假,却晦涩自己的虚伪。她不怕承认,她不做欺骗自己的事情。

  那些一本正经的女人,看她的眼光虚伪而篾视,她们嫉妒她的美丽。那些男人,西装革履,走路时目不斜视,心里却早已开了花。 这些,她看在眼里。她嗅到了血腥而熟悉的欲望。

  她高傲地仰着头,从他们中间穿过。

  她漠视他们。

  她抽绿色的摩尔,她喜欢把细长的烟卷夹在手指间摆弄。那种薄荷的清凉和淡淡的眩晕让她想到了爱情。

  让她学会抽烟的男人叫庄子峰。那时候他们穷,住借来的一居室。每次做完爱后,庄子峰都喜欢点上一支烟。他常抽一种叫桂花的烟,三元钱一盒,白色的包装,简单而干净。点燃以后,有一股清淡的香味。

  她躺在庄子峰的怀里,仰着脸,看着他在袅袅的烟雾中轻蹙着眉。

  她想,她爱他。

  庄子峰把着她的手,教她把烟卷夹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像呼吸一样让烟雾从身体中经过,然后闭上眼睛,缓缓地吐出。那一刻,她有些眩晕。每天夜里,他们就这样躺在黑暗中,抽着烟,聆听着彼此心跳的声音。

  她想,香烟是个好东西,寂寞而优雅。

  后来庄子峰有了钱,不停地换着香烟的牌子。从希尔顿到三五,再到中华。那些浓重的烟雾呛得她睁不开眼睛。他常常很晚回来,身上混杂着酒气和陌生的香水味。

  庄子峰吐着烟雾对她说,你要明白,这是逢场作戏,我真爱的只有你。

  离开庄子峰以后,她常常一个人抽起桂花。她坐在黑暗里,啜吸着心痛的声音,淡淡的香味过后是窒息的辛辣。火红的烟头不停地闪烁着,映着她的脸,一如寂寞时无声地隐痛。

  她被欲望轻易地撕裂。她和陌生的男人躺在床上,听着他们喷着酒气的嘴轻吟着爱情。有时候她在想,爱情究竟是什么。相爱的两个人走到最后,最终是这样一场赤裸的面对。她可以略过那些琐碎的过程,直接触碰到男人最脆弱的痛处,轻盈地跳跃在每一个爱情的极致。她在他们面前妖冶地笑,让人有种想征服的欲望。

  第一个和她上床的男人是个胖子。开了房间以后,那男人有些迫不及待,急切地剥落她的衣服。她赤裸地坐在床上,看着胖子忙不跌失地解着西裤上的拉链,怎么也拉不开。她抽着烟,突然地笑了起来。笑得胖子有些窘窟,光着上身恼怒地把她压在了身子底下,疯狂地吻她白净的脖子,胯下的硬物咯得她生疼。

  她的身体在床上肆意地摇摆着,如夜里盛开的花,极度漂亮。她紧紧地纠缠着男人的身体,点燃他眼睛里灼人的火焰。男人感觉着搂在怀里的是山林间难以驯服的野兽。他抱着她疯狂地冲撞着,每一个感觉都淋漓尽致。

  那天晚上,男人在床边留下一沓钞票,崭新的,握在手里会发出清脆的响声。男人说,总有一天我会驯服你。

  小雅说,别再骗自己了,我知道你想庄子峰。

  小雅是她的姐妹,那时正在酒吧里和一个男人争执。

  男人指着小雅的鼻子骂着,你他妈清高什么,怕我给不起钱?
她走过去,把小雅杯子里的酒泼了男人一脸,然后拉起小雅转身离去。那天以后,小雅就和她住在了一起。

  小雅喜欢穿发白的牛仔裤,裤角磨破的那种。
  小雅说,每次你抽烟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想庄子峰。
  小雅说,如果你爱他,那么包容他,就这么简单。


  她看看小雅,然后仰起头,吐着烟圈,嘴角露出一抹矜持的笑。当她被陌生的男人搂在怀里,和他们从一个极致颠覆到另一个极致。那种飘渺的快感,让她想起庄子峰,以及夹在庄子峰手指间的淡淡的桂花。她常常在想,庄子峰和这些男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爱一个人,是无数个心碎和快乐交织在一起的疼痛,轻叩而无声,痛入骨髓。 后来小雅说,我要结婚了。我真的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有一个男人要和我过一辈子。

  小雅说这些话的时候,正对着镜子擦着护肤品。长时间在夜里颠沛流离,使她的脸看起来黯然无光。她为此戒了烟,不再化浓烈而妖艳的装。

  小雅说,你看,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这时的小雅看起来清淡而简单,如含苞待放的雏菊。
  小雅临走时紧紧地搂着她,轻吻着她弥散着烟气的脸。
  小雅说,祝福我吧。

  后来小雅就出了事儿。她和要许她一辈子的男人从摩托车上轻盈地抛起。那时小雅穿着舒展的白裙,被男人载着驰在绵延的山道上。午后的风吹起她的裙角,打在男人的脸上,遮住了他的眼睛。男人闻到清淡的香气,一如绽在阳光里的雏菊。然后他们的身体被迎面而来的卡车抛向了空中。那是一个极致的下坠,小雅的身体在空中划着优雅的曲线,绵长的裙子在风中绽开了一朵洁白的花。

  她赶到医院时,小雅盈弱的身体躺在冰冷的床板上,刚刚精心修饰过的脸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团。她还记得那张脸亲吻她时,呼吸的香气。

  她想,那一刻小雅是幸福的。生命是个脆弱的东西。一旦破裂,所有纠结人心的快乐和痛苦都会在倾刻之间割离支解。

  那天晚上,她在酒吧的包房里遇到了庄子峰。

  她推开门时,庄子峰正陪着几个男人喝酒。看到她的那一刻,庄子峰脸上的笑容嘎然而止。一个男人将她拽进怀里,端起酒杯送进她的嘴。

  庄子峰愤怒地掠过男人的酒杯,一拳打在男人的脸上。
  他死死地盯着她,大声在吼着,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轻蔑地一笑,声音如银铃般悦耳动听。
  她说,我在工作。
  庄子峰把手里的酒泼在她的脸上,骂道:你他妈下*!
  然后她当着屋子里所有的人,掴了庄子峰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庄子峰有些茫然,怔怔地望着她。

  庄子峰走了以后,她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包房里。昏暗的灯光交错着娓娓的音乐,她脸上的酒一点点,一点点地淌进嘴里,有些微甜,有些酸涩,漫湿了她的眼睛。

  那天晚上,她和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做*。她喜欢他的眼睛,内敛而矜持。躺在床上后,男人还没有进入就一泄如注。他丧气地望着她,颓败的耷拉着脑袋,然后无声地放在她身上几张纸币,转身离去。

  她看着床上那一摊白色的液体,放在身上的纸币有些凉。
第二天,她在专卖店买了一件驼绒大衣,那是小雅和她逛街时看上的。她把衣服拿到小雅的照片前,无声地点燃。

  她的小腿上多出一些红色的疹子,很痒,用手抓时会渗出血,有些疼。医生说是皮肤感染。皮肤科的女护士不屑地盯着她。她挑畔地望了望,那是个快近三十的女人,面容有些苍老。她落寞地转过身,走出了医院。

  她的手机不停地响着,酒吧的老板摧她快点过去。
  她说,这几天我不方便。然后索然地关了机。
  后来,庄子峰敲响了她的门。
  开门的时候,她说我要去上班。
  庄子峰说,你要多少钱,今天晚上我包你。
  然后他们坐在床上对峙着。

  庄子峰说,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他望着她,眼睛里是久违的温情和妥协。 她说,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庄子峰被她的态度激怒,将她死死地按在床上,剥去她的衣服。然后他们在午夜的床上疯狂地做*,每一个动作都娴熟而认真。她觉得自己在别的男人那里学会的风情,就是为了有这样的一个晚上用在庄子峰身上。

  庄子峰点燃了一支烟,桂花,白色的包装,温暖而柔软。
  他说,如果现在我说我爱你,我们还能不能重新开始?
  她说,这不是我工作的范围。
  然后庄子峰把脸埋在她的胸前痴痴地哭出了声。
  他说,我是真爱你的。

  她侧着脸,看着雪白的墙壁上映着的他们的影子。如果是很久以前,庄子峰对她说这样的话,她会感到幸福或者快乐。而现在,她分不清幸福快乐是什么。那是一种很虚幻的感觉,脆弱而透明,没有欲望来得真实而具体,可以用身体确切地触摸到。

  她的嘴紧紧地抿着,眼睛里却盛开了脆弱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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