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蛇鼠大战~
说实在的,这大敌当前,不去考虑退敌,先研究怎样振兴色情行业,的确是有些不务正业。可是发展才是硬道理,军马未动粮草先行嘛,后方有了强有力的经济支柱,前方打仗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当下我问比干,有何办法能让本县的特种行业重新振兴起来?比干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还是得让妓女们重新养好挣钱的工具才好啊。
这个我是万分赞成的,我便问他具体方法。比干手捻胡须,矜持道:“女人能顶半边天,这个道理你我都明白,我要说,这女人其实能顶整个天啊。记得有人说,大人物们掌握世界,而女人只要掌握了大人物的裤裆,便掌握了整个世界。武媚娘之所以成为武则天,叶赫拉那氏之所以成为慈禧太后,这便是明证。某些女人,一旦给她们机会,她们就会拥有令人难以想像的力量。就像一个动画片里描绘的那位女性一样,月圆之夜,高山之巅,她振臂长呼:赐予我力量吧,我是希瑞——随后便风云际会,天地变色,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所以,我们必须找到一个女性高人。”
对,这么一来,小小的色情行业还怕治理不好?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眼下谁是那位女性高人呢?
不等我问,比干就冲我一使眼色:“西门兄,你且跟我来。”
难道这位高人就在这春香楼里住着?我连忙跟在他的后面,来到了院落。
比干扯着我的手,蹑手蹑脚地靠近了老鸨的房间,刚想抬手拍门,赫然见吴毛毛披头散发从屋里冲了出来!我慌忙一拉比干,给她让开道,反身跳到了墙根底下。只见老鸨在后面怪叫一声:“还我银子!”劈手就拽住了吴毛毛的后襟。吴毛毛也不示弱,反转身来扭住了老鸨的手腕,月光下一锭亮闪闪的大银子在她们二人的手上滴溜溜打着转。
两人红眼相对,猛可里各自口中暴吼一声——哇!那锭银子哪里经得起两人如此大力?只见呐喊起处,银子铮然变成了一根长条,越抻越长,但听得哗啦啦一声巨响,银子猛地断为两截!吴毛毛扯着自己手里的那截,身形骤起,飘然往院中间的一棵大枣树上飞去,树上的一群小鸟受惊,扑拉拉扎向漆黑的夜空。老鸨被闪倒在地,岂肯罢休?但见她“腾”地一声,如鹞子翻身,就地蹿起,利箭般射向吴毛毛。吴毛毛正捏着那一半银子想要往怀里揣,猛然就被老鸨一把揪住衣领。老鸨叫声“拿来!”这一揪力道大了些,衣服发出裂帛之声,裂开丈二许的口子。吴毛毛惊得长嘶起来,花容失色,回转身来,双手扯住老鸨,两个人犹如两只大鸟,忽地从树上扑了下来。
看来老鸨终究是高手,她落到地下并不纠缠,挣脱吴毛毛的双手,使个拖刀之计,等小吴一靠近,随即反手一记扑面掌,一声脆响正中吴毛毛面颊,登时高肿起来,面部周长扩大了一倍,月光下让我猛然想到了牛头黄大夫。
比干似乎也看傻了眼,正在不知所措,下黑里响起一阵叫好,连妓女加嫖客全都出来了,有的帮老鸨加油,有的力挺吴毛毛。有个赌鬼直接在一旁叫卖起了彩号,招呼大家押彩,并引导说,西域搏彩公司已经开出平手盘,而阳谷县民间彩号公司这样的机构已经被投注者踩爆云云。甚至有人哭喊:“后悔呀,今天背着浑家出来,钱拿得太少啦!”
二位女将见大家情绪激昂,更加抖擞起了精神。吴毛毛反正衣衫已破,索性衣袂飘飘,以迪厅舞步狂扭腰肢,左右开弓,亮出巴掌,掌掌扇向老鸨的面门。而老鸨则面不改色,奋起以王八拳相抗。吴毛毛的手臂浑圆壮硕,舞起来呼呼生风,套在胳膊上的套袖甩了出来,随拳头翻动,恰如嫦娥起舞。两人翻翻滚滚斗了数十合,斗到酣处两人性起,都褪尽衣衫,筋肉绽露,裸身相搏,搔首弄姿。一时间,头发翻飞,指甲乱舞,两人恰如疯了一般抵死角斗。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两人皆斗得体困力乏,突然,老鸨望见了吴毛毛的庞大肉身,吴小姐也望见了老鸨的光溜身子,两人俱各面色大变——“你等着!”几乎同时窜进了各自房间外面的厕所。有好事者立即拿来了窗帘幔布之类助兴,如旗幡招展,各自围绕自己心目中的巾帼女杰。因为我与吴毛毛有那么一腿,自然偏向小吴,连忙返回屋子取了一条毛巾,用水沾湿了,给她在脸前扑打,一边告诉她要保存体力,最好攻击她的下盘。比干见我这样,他也毫不含糊,如法炮制,也在给老鸨面授机宜。一时间,楼上楼下,连草垛、墙头上都站满了人,这数万人众敲碗砸盆,喊声雷动,比那天看郭大侠耍剑法还要激动——加油,加油!这也可以理解,大家都渴望有丰富的业余文化生活嘛。
“闲杂人等闪开啦——老衲来也!”一个胖大和尚冲进院子,兴奋地喊道。
这位和尚怎生结束?有诗为证:“巨腹便便圆如瓜,双臂如鸟乱扎煞,尾后一根橡皮管,嘀嘀哒哒吹喇叭!”
原来此人正是特级飞行员忠祥和尚!他一来就站到了我们这一边,冲对面怒目而视。
后来我才知道,敢情人家忠祥法师早就跟吴毛毛有些来往呢,皆因为吴小姐拿他的脑袋当了青龙,也算是暂解燃眉之急。众人最爱看打斗的场面,见横空杀来一员凶猛和尚,不由得齐声价叫好,锅碗瓢盆,铁锨扫帚一齐敲响,更有一班艳女,穿绣花绿超短旗袍,露着白花花大腿作弹琵琶状,吃了摇头丸一般奋勇舞蹈,间或挺胸踢腿,呐喊助威。旁边,那个干瘦的乌龟疯疯癫癫地正色指挥:一二,开腿,二二,劈叉,三二扭胯,四二翘臀!
老鸨见吴毛毛那边来了援军,毫不气馁,扎了个骑马蹲裆式招呼吴毛毛上步。吴毛毛虽说一时有了援军,但她知道忠祥和尚前几天试验飞行曾经炸过膛,料是不经战阵,帮不了什么大忙,也不敢贸然向前。两人对峙未几,老鸨沉不住气,仰天尖叫了一声,十指箕张,作势如杨丽萍版的梅超风,纵起疾扑过来,远远看去如同一只巨大的黑鹫凌空扑食。吴毛毛左手掣一方枕巾,右手拿一把夜壶,左旋右举吐个门户,拧腰来迎。双方招姿势漂亮之极,两人爪壶相碰,耀出漫天星火!那老鸨果然功力精深,更兼下手狠辣,只一个照面,吴毛毛持夜壶的手上赫然多了数道抓痕!
一招之下,吴毛毛已然试出对手深浅,已知老鸨内功深湛,决非等闲之辈,当下脑际电光石火,奇招陡出。老鸨佯装伏地,手中拾了一只不知道是谁扔进来的破鞋,扭回身,觑得吴毛毛面门较近,手起只一鞋,势如招宝七郎。破鞋来时,面门上怎生躲避?那吴小姐急待扭头躲时,额上早中一鞋,扑然倒地。可怜悍勇巾帼吴毛毛,血流如注,负痛一摸脑门,尖叫道:“血!”托地跳出圈外,呲溜一声钻进墙角的一个小洞里不见了。我大吃一惊?她是一只老鼠?
老鸨盯着小洞,轻蔑地冷笑道:“你等着,饶是你躲进老窝,这锭银子你也输定了!”
说罢,朝地上猛啐一口,身形骤然变小,黑暗中扭动身子,噌噌噌钻进了木头门缝里。
比干连忙追了上去:“娘子,你且回来,我有要事与你相商!”
此一忽那见得了老鸨?恍惚中我看到她变成了一条小蛇,嗖嗖两下钻进了门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