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知县大人刘德华~
拐了几个弯,一行人来到了一处高楼下,此时,雨已经停了。
老者让我站到一旁,上前拍了拍朱门。
大门一开,从里面探出一个人头来:“赵总管,找到财神爷了?”
赵总管把我往前一推,道:“小人不敢肯定,他说他就是比干丞相。”
那个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疑惑道:“不对吧?比干是个马脸,这人分明长了个人脸嘛。”
赵总管拉着我侧身挤进门去:“管他人脸马脸,让知县老爷自己鉴定吧。”
这番对话把我气得不轻,什么叫做鉴定?难不成我是一件物品,或者是一头叫不出名字来的牲口?我记得在宋朝的时候我曾经做过这么一桩买卖:一个西域来的黄胡子蓝眼珠叫什么阿里巴巴·穆罕默德·阿布杜拉·易卜拉欣·阿齐兹·侯赛因·达吉巴的家伙来我的生药铺推销药材。我让他把药材拿进来一看,当时就傻了眼,这他妈什么玩意儿这是?一头猪身上长着一个鸡头,鸡头上没有冠子,竟然探出一根驴绳来。猪尾巴倒是挺全活,可就是怎么看怎么不得劲,也像是一根驴绳搭拉在那里。这倒好,上下一致,前后呼应。我就问他,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他说了一大嘟噜西域名字,我越发听糊涂了。当时我浑家吴月娘也这样说:别急,去找个懂门道的人来鉴定一下呀。后来,我真的去京城找来了一个动物专家,让他帮我鉴定一下这是个什么东西,可否当作药材?专家一看拔脚就走,似乎很害怕。我追上去给了他不少银子,问他,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说,这叫鸡巴兽,是西域的一种自杀性武器,专门对付富足人家,你要是收下它,只要卖主一走,它马上爆炸,你就等着见阎王去吧。我立马让那个西域人走了。现在想想真是后怕,你说我当时要是不找人鉴定一下,那不麻烦了嘛。听说现在没有鸡巴兽了,那边的人改用妇女当这种武器了。
生气归生气,为了找个安身之处,我还得忍气吞声地受着。
赵总管让我坐在正房的一间客厅里,一溜小跑颠出门去。
不大一会儿来了一个相貌慈善,身穿官服的人。
这人没等看我一眼,便砰然一声跪倒在地:“下官刘德华叩见财神老爷。”
我将错就错,道声“平身”,泰然问道:“刘知县,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就要下凡的?”
刘德华不敢抬头,唯唯说道,因为最近几年朝廷加大了反腐败的力度,他的仕途不顺,致使家道逐渐中落。连日来神情恍惚,茶饭不思,连觉也睡不塌实,更不用提跟浑家操练床上那桩业务了……刚刚喝了一碗蒙汗药才勉强入睡。睡梦中,有一个身穿道袍自称诸葛亮的先生托梦给他,说是比干丞相要到他这里帮助他重振家业,让他即刻派人到路边水沟去接财神爷,没想到如此顺利,说话不迭这就来了。说着,刘知县痛哭流涕,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谁在乎我的心里有多苦,谁在意我的明天去何处,这条路究竟多少崎岖多少坎坷途,升官发财早已没有回头路……”
说到这里,他猛然把头一扭,直勾勾地看着我,猛然将声音提高了八度:“财神爷呀,我的钱存不住,任凭财神爷你来摆布,我不怕痛不怕输,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你就尽情把我来帮助,爷呀,我这百十来斤,从今往后就交给你老人家啦……”他突然打住了,紧紧盯着我,“咦?我怎么好象见过你呢?周润发,周大哥?”
这已经是两次有人把我当成那个叫周润发的了,周润发是哪个?莫非也是个神仙?
我当然不能让他把我当成别人,我就是比干丞相,我摇摇头:“NO,我乃比干。”
刘德华不停地搔刮头皮:“闹?不闹。我真的在哪儿见过你……在哪儿呢?乱了,乱了。”
他乱了我可不能乱,我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大胆!财神爷也好胡乱改名吗,还不赔罪!”
“财神爷恕罪,财神爷恕罪,”刘德华停止了搔刮,“下官这就给你安排住处。”
“不必麻烦,本神自己找地方住好了。”我想,只要你把钱给我,我在哪里住不得?
“也好。”刘知县倒是个痛快人,立马将赵总管喊进来,让他带我去帐房谱料银子。
取了一百两银子,我跟刘德华定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便行告辞。出门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了,下过雨的天空宁静而深邃,密密麻麻的星星布满天幕,一轮锅盖大的月亮斜挂在西天,似乎一跳高就能把它扯下来。满世界亮堂堂的,让人仿佛置身水银世界。借着月光,我仔细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城堡,渐渐发现了一丝端倪,此地莫不是隋朝时期的阳谷县城?因为街边的几棵大柳树是那么的眼熟,除了比宋朝的小一点儿,没有什么两样。再看看远处的那块古时候的石碑,更坚定了我的猜测,那块石碑上赫然写着:鲁国辖阳谷县。没错,诸葛亮喝醉了,又他妈搞错了朝代。
这环境熟悉又陌生,我好歹找到了宋朝时候我开的那家生药铺,抬头一看,门脸上挂着不少大红灯笼,那上面写着“春香楼”三个隶书大字,大字下面是一行小字“乳枕东西英雄,箫吹南北豪杰”,我不禁大吃一惊:原来在隋朝的时候,这是一处勾栏啊!看来我家祖上还都是风流人物呢。这生意应该是我的哪辈子祖先开的呢?以后有机会一定得打听打听,没准儿我还是他的嫡系玄玄玄玄玄孙呢。这样想着,我便四处踅摸了一下,蓦然发现门框上边写着几个砖刻大字——“阳谷武氏”,原来这家窑子铺不是我家祖上开的啊。武氏?莫非是武大郎他们家的祖先开的?那可就有那么点儿意思啦,嘿嘿……在门口踌躇了一阵,我还是禁不住里面那阵阵暧昧之声的勾引,抬脚晃了进去。
上得台阶,里面的声音开始清晰起来。这样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爷,使点儿劲,奴家不行了,快,快,亲爷,弄死你妹子了……”,这应该是女人叫床,可以激发男人的斗志。可这样的声音就比较陌生了:“啊……哇呜!呕……嗷嗷!哇哇……嘎!”女人叫床这无可厚非,后面的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呢?想来想去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也许是当朝之人嫖娼的时候喜欢带着宠物吧,狗叫?也不尽然,倒有些狼嗥狮吼的意思,罢了,以后就明白了。因为前几天适应了腰上挂痰桶的缘故,裤裆里没了痰桶,支帐篷的时候便闪了一下,没有发出那声很阳刚的“嘭”来。
刚走到便门,就从黑影里忽地蹿出一个人来,那人一把抱住了我:“贤弟,你可来了!”
这声音好生熟悉,我把他拉到亮处定睛一看,失口叫道:“比干兄!怎么是你?”
比干双手抱紧我,号啕大哭:“亲兄弟啊,我可让诸葛亮那厮给害苦啦……”
这成何体统?我慌忙捂住他的嘴巴:“别哭,进去找个地方慢慢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