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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仙道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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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楼 发表于: 2007-12-24
 
~第五章 上门~
 
  李逸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喝茶,紫炼也凑热闹的与他们挤在一起,对电视充满好奇的盯着瞧。
  他要好好吸收这时代的资讯,否则岂不误了他“军师”的头衔。
  今天的客厅很一般,不难发现少了什么。一个喜欢吓人的境皇,一个喜欢乱吼乱叫的地精公主亚梨娜都不在。难怪会如此一般,因为少了两个磨人精。
  亚梨娜的记忆恢复后,仍对那股莫名笼罩古董店的邪气感到心有余悸,误以为是紫炼的力量,加上等了境皇一天仍等不到人,匆匆收拾包袱回娘家去。
  紫炼正入迷的看着新闻节目,不时翻阅手边的杂志、报纸,嘴角的笑意忽然一变,原先是单纯对事物感到有趣的笑容,这会儿变成等待钱入口袋的得意窃喜。
  不一会儿,李逸的神经猝然紧绷,他抬眼对上客厅的天花板角落。
  朱永昼与他的动作一样,两人皆露出惊慌的眼神。
  迟钝的李楚片刻后才察觉两个老人家的异状,不经意的跟着看去,大叫一声:“哇啊!”
  他弹起身子,居然有只人脸大猫吸在天花板上?身子挤在墙与天花板的角落,露着一脸诡异的笑。
  李楚不禁头皮发毛,这是什么东西?大猫的身形像只花豹,纹路一条一条的黄黑交错,有着猫鼻子,却是配着人的眼、耳、嘴?
  他能感应出,这只大猫是妖怪!那股气息让人难受,压着他的胸口又闷又重。
  大猫眼底闪过有趣,被发现踪迹了,它好玩的以指爪刮过天花板,“嗄喀喀——”又长又利的噪音使众人蹙眉,耳膜像要被刺穿的难受。
  李逸卒然抓起桌上的水杯,伸出两指浸泡其中,一面催念:“乾坤坎水,噬。”话毕,他将水往大猫一泼!
  李楚清楚看见水的气已变,发出的是黑色的波动力,原来李逸借水为媒介。
  随之他眼睛一转看向大猫,大猫猛然一蹬脚,他竟看不清大猫的动作,太快了!使他吓的失声:“啊!小心。”
  大猫黄黑色交杂的条纹化为忽逝的黄色景物,似用力挥舞中的旗帜,看不见旗上的字,只能见着迅速闪动的景象。
  朱永昼将李楚往后一推,捻指袭向往两人冲来的大猫,“退!啊。”可他的手指非但没造成大猫的伤害,还被大猫咬了一口。
  鲜血刹那间滴了满手、满桌子,而让他惊恐的是,他连大猫怎么咬伤他的都不知道。
  朱永昼连忙捂住手腕,避免血继续噗噗冒出。
  李逸转手将杯子砸去,大猫更快一步的扑向另边,杯子碎成一地的玻璃,大猫讥笑了几声:“嘻嘻嘻。”
  随着大猫在客厅里的跃动,笑声如同自四面八方传来,听觉、视觉根本追不上它的动作。
  “爷?”李楚吓的靠向李逸,他一面转着身子,就怕大猫由后偷袭。
  李逸也忙着戒备四方,但是这样一直转……他不到一分钟就头晕难受的摇晃起脚步。
  “啊。”李逸蓦然大喊,手臂被咬出一口血洞,他疼的急忙捂住。表情痛苦的扭在一起,身子不禁往下缩。
  李楚失措的站在原地,忽然心念一动,接过朱永昼不住往外流的鲜血,画出一个红邪阵围住四人,“干以君之、坤以藏之,取艮以止之。”
  最后洒下两仪上的红点,完成简单的防御阵法。
  不过大猫聪明的不可思议,它脚一踢,弄翻茶壶中的水,水顺着地板而流,一下子便把阵法弄糊了,回动力随着阵法的模糊逐渐转弱。
  李逸三人的表情一下子僵住,当下心中警铃大作,完蛋了!
  李楚转头看着左右两名受伤的老人家,只剩他能上了!因为紫炼还在看报纸,没要出手的打算。
  他身上没带镇山杵,硬着头皮以手刀应战,李楚毅然跳出红邪阵,手刀瞄准大猫就往下劈去。
  啪!好大一声巨响,他的手砸在硬梆梆的木架上,痛的他眼泪狂飙,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大猫笑着踩上李楚的背,以轻松的神态一抓,利爪扣入李楚的背部,血红马上于衣服上绽开。
  “啊!”李楚痛的大叫,身子一翻想抖下大猫。
  大猫俐落跳下,再一咬啃去李楚小腿上半块皮。
  “阿楚!”李逸心焦的跟着奔出红邪阵。
  大猫立马更换对象,头一顶,将李逸撞倒在地。而他则气定神闲的跨站在李逸胸部两侧,那张可怕的人脸似笑非笑:“嘻嘻。”
  一直在看戏的紫炼顿感不妙,要是李逸死了,他怎么做生意?见不能再拖,手一拨化出两道银光。
  银光顿成琴弦划破僵局,打向大猫!却没置大猫于死地,仅是在它脸上多刻两条红纹。
  大猫顿时傻住,笑意一下子褪去,脸上的炙热是真实的,它慌忙跳离李逸,躲到远远去。它没想到紫炼会出手,也没想到紫炼的波动力这般强劲。
  李楚见状,立马对着紫炼吆喝:“紫炼,快救爷爷。”
  他说话的同时,紫炼已自动的闪身来到大猫身后,不用他提醒,紫炼也会保护好财主。
  大猫看见紫炼的鞋子就在身侧,惊慌回身一望,没人?还在寻觅紫炼,赫然背部一紧,它被人悬空拎了起来,“喵!”尖吼一声,奋力踢脚想挣脱紫炼的手。
  紫炼拎着大猫对李逸道:“这一只和你换紫斗炼天录,很划算吧,如果你不买的话,我就要放走它啰。”他正在帮自己赎身。
  说着,他本来以四指拎住大猫的手,改成以三指拎。
  李逸吓的同意:“好好好,我买,我买了这只东西,你帮忙我处理掉,千万——千万——不要放开它。”
  “嗯嗯。”紫炼笑的开怀,既然已向李逸买回自己,代表他从此是自由身了。
  虽然他挺爱钱的,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不会做出偷鸡摸狗或是损坏他人利益的事。既然当初李逸是花钱买回他,他也得花钱向李逸买回自己,这是做生意最基本的公平原则。
  “喵!”大猫还在吼着,倏地尾巴一扫,打向紫炼的手腕。
  紫炼更快一步扯住它的尾巴,脸色沉下道:“嘿,本来是你与李家的恩怨,不过你偷袭我……现在是我和你的帐了。”
  李楚一阵冷汗冒出,为什么觉得紫炼说这话时,让他连想到某人?那个白发、爱欺负他的某人。
  大猫是用念动力化出的一种诅咒兽,因此没有实际的血肉,紫炼想报复的不是大猫,他还没糊涂到搞错对象,他要对付的是驱使大猫的人。
  紫炼意动剑出,剑指由背刺入大猫心口,大猫发出凄厉悲绝的尖叫:“喵呜!”猫身跟着蜷成一球,那张男人的脸逐渐变形,接着换上一张老婆子的面颜。
  老婆子的脸呈现呲牙咧嘴,鼻子皱的和眼睛粘在一块,痛苦的不断低吟着:“呜呜呜……”并自伤口倾泄而出一股像浓雾的黑气。
  紫炼一转在大猫体内的手指,拧着大猫的心头肉。随后又是惨绝人寰的哀号:“喵呜——啊!”
  大猫颈子往上一仰,全身像是抽筋似的。
  李楚混身窜起鸡皮瘩疙,太残忍、太恶心了。
  紫炼缓缓把手抽出,牵勾出黑气与浓稠的血污,每个动作都极尽所能的凌辱大猫。他手腕一动,把大猫远远甩出。
  李逸害怕大猫会转头回攻,立马架开脚步,可伤势却使他双脚不稳的乱颤,看来起挺不济的。
  紫炼看着倒在地上的大猫,不知在和谁说话的开口:“出价吧,我就帮你抓出幕后黑手。”又多了一笔入帐,他边想边笑。
  李逸默默衡量着,抓出黑手可去和对方谈判,若是不知道黑手是谁,下次说不定会死的不明不白,不过这次该不会又是柳春水的把戏吧?
  不是把图还给他了,也教他开太极图的方法,另外境皇也说会去处理。如果向紫炼购买情报,不知会被拗多少钱,紫炼要钱不手软的模样他是见过的。
  李逸犹豫过后,谨慎的开口:“你先出个价,如果我付的起,我就买下这个情报。你别拿假的骗我喔,做生意是凭良心的。”
  紫炼眼见生意做成一半了,贼笑道:“哎哟,我怎么会骗人呢,我是讲信誉的,有口碑的。三十万好了,一口价。”
  “没钱,三百元倒是有。”李逸杀价杀的猛,他掏掏口袋道:“我一个人要养一大口子,三十万够养十只阿楚了。”
  李楚的脸色微变,他是狗吗?还是猪?得用只来算。
  “三百元?我不做亏本的生意,不然拿那个碗来抵帐好了。”紫炼迳自挑了一个玉碗,放在手中把玩一会儿后道:“好吧,就算给你个折扣,黑手是一个老婆子,名字我不知道,说不定你们认识。”
  紫炼的手掌一捏,玉碗顿时被一股黑烟包裹住,他将黑烟吸入掌心里,玉碗同时消失踪影。
  “大功告成。”他笑的开心,能做成生意总会有难以名状的成就感。
  李逸可笑不出来,什么叫给他一个折扣,那个玉碗也挺贵的好吗?况且他都还没答应,玉碗就被吃掉了。
  他急急追问:“你只说‘老婆子’就想拗我一个碗,这生意太坑人了。黑店、奸商、吃人不吐骨头。”
  “别急嘛。”紫炼以五指射出五条银丝,咻的贯穿大猫的身体。
  大猫喊叫了一声,可众人的心神全摆在紫炼身上。
  紫炼的小臂旋了一个小巧的圆,由上往下大动作的一扯,大猫立即像傀儡被吊上半空。
  大猫的身子荡了几下,随之才慢慢静下来。他的四肢被银丝固定,无法移动,呈现一种绝对摆不出来的姿势,像是被硬塞入狭窄箱子中再拿出来的扭曲布偶。
  李楚望着大猫,猜想他全身骨头全断了吧。
  紫炼来到大猫身前,将掌心对准大猫的脸部一喷气,浓浓的黑烟将大猫的头整个包住,形成一层看不透的神秘黑纱罩。
  众人眨巴着眼睛,好奇黑烟后头会出现什么东西。
  大猫的身子在抽搐,好像越来越难过,由微微的低吟变成痛苦的叫声:“呜呜呜……啊啊——”
  李逸与朱永昼先是敏感的一惊,老太婆的声音?
  黑烟缓缓散去,大猫痛苦的叫声也跟着不见,而出现众人面前的……
  居然是柳夏荷!一张清清楚楚的老婆子面孔,虽然众人仅与她有一面之缘,可印象却十分深刻。
  紫炼收回手,手腕绕了一圈银丝后用力扯断!大猫无预警的摔在地上。他再近身奋力一踩,顺便狠狠的蹂了几下。
  大猫禁不住紫炼的催残,身子开始飞散,变成黑、黄色的尘埃往八方散去。
  李逸喃喃道:“柳春水,现在是柳夏荷?”到底他们上辈子欠了柳家多少,得一直纠缠下去。他无言的远目窗外。
  朱永昼忽然开口:“不要发呆了,大家先把伤口包扎一下。”说罢就往药柜走去。
  幸好是被咒术所伤,所以不怕有狂犬病。
  李逸闻言,夸张的喊叫:“哎哟,痛死我了,快帮我叫救护车,我快要死掉了,呜呜,报警呀。”
  紫炼没搭理李逸,转向对李楚道:“阿楚,你伤挺重的,我教你怎么在五分钟内不留疤的复原,四万元怎样?”
  他像哥儿们的把手搭在李楚肩上,像个拉嫖客上门的马夫。
  李楚附在紫炼的耳朵上细声:“你看喜欢哪一个古董,自己拿。”
  紫炼满意的点头,接着换他附上李楚的耳朵道:“你体内有境皇的坤气,只要运转一下,把气凝在伤口上,用念动力去幻想伤口慢慢痊愈。这样疗养五分钟后,保证不留疤。”
  “喔喔,这简单,我马上试试。”李楚听话的开始进行坤气疗伤大法。
  紫炼则忙着去挑他喜欢的古董。
  李逸眼尖,立马大声对紫炼问道:“你要干嘛?碗不是拿了吗?做生意要有生意的规矩,不能拿两次。”他柜上摆的东西,损失任何一个都会大失血,李逸得好好看管他的古董才行。
  紫炼不置可否的拣了一个玉戒,就是喜欢玉咩,然后好笑的李逸道:“你孙子说我可以拿的,你和你孙子算去吧。”
  他话才讲一半,玉戒已被他吸入体内。他算厚道了,拿了一个等值的古董,没挑最贵的进行抢劫。
  “阿楚——”李逸气的吹胡子瞪眼。
  至于柳夏荷这头,情况大大不妙,她吐了满嘴的血,连前襟也被滴的红通通一片,至于唇色却反而苍白如蜡。
  没想到……柳夏荷万万没想到,她使用的噬杀术法居然被破了?而且对方还狠得不让她爽快的受上一击,这样顶多呕一口红血。
  对方采用的是慢慢凌虐,并用上钳禁术法,使她想收回噬杀术法也不行,得逐渐的消耗精气,然后一再受到术法的反噬。
  柳夏荷身子一软,跌倒在地。她睁着含恨的眼珠,手指一抠一抠的扒地,努力让自己能站起身。
  回想今天下午,柳夏荷因为迟迟等不到柳冬岩报喜的电话,也未接获柳春水的消息,因此心急的她难掩烦躁,本能的驱车前往柳春水的家看看。
  她一路上还在猜想,不会被骗了吧?同时安慰自己:“不会的,我的春水哥哥不会骗我。”
  就这么在心中自问自答,一转眼她已经站在柳春水的门外。
  她穿着她一贯的贵妇风格,打扮依旧耀眼时髦,却在柳春水的屋外吹着冷风,拧着手指罚站了好一会儿,仍然等不到人开门。
  怎么回事?柳春水不在?
  柳夏荷咬着牙又按了几次电铃,一次压的比一次重,也更加久,电铃似乎都在冒烟了。
  她是又气又急,对于柳春水失踪的原因做了一百零八种臆测。
  几次电铃的无人回应之下,她不得不放弃,可这么就回去又让人不安。
  她权衡的结果,决定入屋一探,脱了高跟的鞋子翻过铁栏,随之拎着她昂贵包包趋步前往大宅子。
  心细如她,虽然心思全在柳春水身上,可看见院子奇怪的景像,警觉性依旧升起。她一时也说不出哪里奇怪,就是感到不对劲,味道、摆设、连地上的沙尘都布上诡异的气氛。
  她顿住脚步,拧着眉头凝视倒在一旁的木架,依照她对柳春水的了解,柳春水的生活严谨,怎会让木架就这样倒在一边?
  再看木架倒的方式,后面拖了一道长长的轨迹,是怎样的风力能把木架吹行这么远?还是被人拖着走?
  院子中央的空地还算干净,可墙边却积了树枝与落叶,又是一个异象。不可能是柳春水懒惰只扫中间,然后把垃圾挤到墙角。如此推论,七成是风造成的,而且是以院子为中心点的龙卷风所构成。
  院子的面积要怎么造出风力离谱强大的龙卷风?柳春水又为什么没有清理掉墙角的落叶?柳夏荷堆满疑问,踩着踌躇的步伐走向宅子。
  她害怕将要面对的事情使她崩溃,步行的速度减慢到龟爬。
  随着宅子越来越近,她忽然瞠眼,大门不见了?看门框受损的样子,是被敲掉的!工具呢?大槌子吗?
  她不敢多想,踩着慌张的脚步奔向残破的门口,扯开嗓子朝着屋子大喊:“春水哥哥,你在家吗?”
  屋内宁静无语,她再次喊道,可声音到最后竟成哑然:“春水哥哥!你在的话回我一下,我是夏荷!”
  由门口望入屋内,清楚可以看见被人踹凹的铁门,这可不是平常人能做出的事,也不是大槌能打出的凹痕,除非派出卡车来撞。
  “春水哥哥。”她不愿揣测屋内曾发生的事,手指掩着嘴巴跨进屋内。
  可她走不到三步,扑鼻的居然是令人作恶的尸臭!她干呕一声:“唔。”已大概明白屋中的情况。强忍住在眼眶打滚的泪水,她屏息冲过转角闯进客厅。
  震撼的画面透过眼睛撞击心窝,她倒抽一口气,却吸入浓浓的恶心,抠喉的胃酸即刻翻腾涌上,柳夏荷弯腰吐了一地的秽物。
  客厅中,柳春水倒卧在地上,头部朝着柳夏荷,两只眼睛瞪的像要掉出来。脸色已经发黑,指头则曲的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如溺水的求救者。
  柳夏荷忍住恐惧移步靠近柳春水,赫然发现他的身子在动,细瞧之下才看清,原来是数只虫子正在尸体上蠕动。
  柳夏荷心里一阵揪痛,她悲恸的呢喃:“为什么?哥哥,我的好哥哥。”一边唤着,足下已绕了柳春水一圈,眼泪更是哗啦哗啦落下,哭的不成人样。
  可不到十分钟,她已经收拾好悲伤,坚强的自己当起检查官验尸。看尸体的僵硬程度,与虫子爬在身上的模样,大约死亡二十四小时。
  而屋里的打斗迹象与坏掉的大门,大概是由于时间太短,让柳春水来不及把门装上就死了。
  至于他脚上的伤口已做了初步的包扎,代表他打斗后仍有意识与余力。所以不是打斗造成的死因?柳夏荷依自己的认知做下结论。
  她没急着找警察,倒是使用柳家的道法感应柳春水的气,柳春水的灵魂已不在尸体附近,许是去了地府吧。
  她双手合十,默念一串发音诡异的咒文,双唇快迅的张合蠕动,随着时间过去,汗水也开始流下。
  忽然,她双眼一瞠喝道:“哧!”双肩同时懈下,胸口不停喘着大气。合十的掌心中全是汗渍,她拧起眉头不敢相信,居然召不出柳春水的魂魄,以她三环的灵动力,失败机率应该不到两成。
  她不死心的将手指靠近柳春水的双眉中心,没敢碰,要是中了尸毒那就难解了。她以指尖吸入柳春水的气,尝试感应出不寻常。回动力在指尖转着,抽风机似的把尸首上的气息吸入。
  柳夏荷紧闭着双眸,心口猛然一凛,柳春水死前的情绪充满不甘、惶恐、仇恨与痛苦。
  “春水哥哥……”她再一声娇软的低唤,奋然转为怒咆:“我一定为你报仇!”
  她发现了,吸入的气里面,藏着一丝不搭轧的灵息,那一丝不属于柳春水的气息,肯定是凶手的。
  而这股气,她的印象还算深刻,就是不久前在李逸古董店感觉到的那股。先不论是李逸、朱永昼或李楚下的毒手,全都要负上连坐之罪。
  因为他们三个人的命,还不值她的春水哥哥一个人值钱。
 
 
只看该作者 17楼 发表于: 2007-12-24
~第六章 引蛇出洞~
 
  身在昆仑界的境天,放任自己松懈的和伽夜畅聊心事。俊男美女的搭配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们是对恋人,何况又配上暧昧的肢体动作。
  境天的玉指绕着伽夜的一绺黑发转着,把玩了会儿后,将之与自己的白发绑在一起,系成一个可爱的蝴蝶结。
  看着手中的蝴蝶,境天不由得浅笑,记得梁祝神话中最美丽的那段,便是最后的化蝶,也算是凄美的浪漫。
  他瞄了一眼伽夜,又把两人的发丝解开。幸好伽夜没有跟着他去死,不然三千年后的重生,就见不到伽夜了。所以,殉情还是免了,他不喜欢这种结局。
  重点是……他们不是男、女的恋人关系。
  境天摇摇头,梁祝这故事不符合他与伽夜的状况,太恶心了。
  伽夜看的好笑,轻声问道:“为什么把头发解开了?”对于孩子气的境天,他向来看不透,只能像个爸爸一样照顾境天。
  境天傻笑回应,总不能说是不想和伽夜一起化蝶呗。旋之他嘴角上的傻气变为冷然,道:“我还要对付七个名字,绑在一起怎么行动?傻伽夜。”
  “唉。”说到这个,伽夜就感到担心,“能不能不去?”
  即使他也恨那七个名字当时陷害境天,一度还想为境天报仇,不过他最终选择耐心的等待,等待境天再次重生。他一直相信境天会回来,这股信念使他等到今天,并按兵不动。
  男人的友情果然不简单,他暗暗想着。
  现在境天重生了,他俩也重逢了,真的很不想再让境天为了心中的执念去做傻事,万一……就不好了。
  不过境天不爱听这种丧气话,所以他不会说。
  境天奋然坐起身,用没得商量的口吻道:“不行,重生一半是为了见你,一半是为了复仇,要是不去做,我等于只活了一半。”
  随之他又用手指画过鼻梁,说:“只有一半的天你要吗?”
  “我明白了。”伽夜一派温柔的为境天拢过白发,手掌一招,一颗晶蓝的石子坠饰浮上掌心。
  他细心的帮境天系好发丝,最后把晶蓝的石子坠饰绑在发带尾端,让它垂在境天的胸前。伽夜此时的形象如同一名母亲。
  “好了。”伽夜给予祝福的微笑,这一别不知境天何时才会再想到他,前来昆仑与他一聚。
  “你还留着?”境天感动的抚摸石子坠饰,这东西是他三千年前随手扔给伽夜的,没料到伽夜保留到今天。
  境天记得,当时自己刚好喜欢上簪子,所以把平常佩戴的发带换下后,就顺手塞给伽夜说是给他当礼物的。
  那句无心的话语被当真了?抑或不管是什么,伽夜总会好生留存呢?境天不再去想背后的原因,因为无论原因为何,他仍是感动。
  伽夜略过这问题道:“我会在昆仑等你回来,你要保重。有事发生的话,就到昆仑找我。”
  “我知道,要是有危险就回来找你,不然朋友拿来干嘛?当然是互挺的咩。”境天重重捶了伽夜一下,他的心绪被撩拨了,只为了那颗石子,不管伽夜是有心还是无意留下。
  话毕,境天将体内的干气与坤气分别传到左、右掌心中,再把两掌交合一起,让掌心中的两股气能交错在一块。
  只见干气与坤气交错旋成一颗气球,却又不相融在一起,顿时在境天手上形成一颗双色的球体。球体扎实的像铁,可他五指弯曲用力挤压,球体居然是有弹性的。那是由他用回动力凝出的气球。
  境天再加重五指的劲道,球体承受不住压力,倏地往外炸开!四周景色被双色渲染到的地方全扭曲了。
  他现在的能力已回到三千年前,可以不用靠银斧穿梭各界,至于要往魔界那就另当别论了,毕竟红月之役后,仙界就加强了前留魔界通道的结界。
  伽夜往后一站,他可不能被扭曲空间卷走,这样谁来当后勤部队?
  扭曲空间开始收缩,往球体的中心点收敛起来。境天的身躯逐渐被淹没,一点一滴消失在昆仑中。
  这是一种叫“漩”的术法,能让有五环实力的高人借由空间的扭曲来穿梭各界。至于控制漩的方法,一百个人可能有一百种不同的方式,不过皆是要靠回动力来破坏空间结构,以回动力形成空间与空间的通道。
  伽夜看着空荡荡的眼前,发现自己的不舍超乎预期,又看向本来放置晶蓝石子的台子,空虚的感觉再次蔓延全身。
  境天瞳孔中的耀眼光亮消失后,人已立身于人间界。回来了,他吸了口人间界的空气,真臭,使他下意识搓搓鼻子。
  境天站在李楚家门口,不断大动作的挥着手让空气流通,无奈臭味仍是苦毒着他的嗅觉神经,“吼,臭欸. ”是噬杀术法,这种让人讨厌的术法味道使境天无所适从,简直要窒息了。
  他穿过门板进入室内,这会儿味道浓烈的更是怎么也煽不散,“是有死老鼠吗?”
  境天扫了一眼客厅,眉毛不由得往上挑。怎么全受伤了?不过紫炼倒是眉开眼笑的,不只没受伤,仿佛还挺乐的,应该是捞了不小一笔呗。
  境天毫不避讳,直言道:“肥紫,你是拗了什么好东西?笑的这么贼。”
  “肥?肥?肥?”紫炼一张稚气的脸蛋马上变难看,气的说不出话,久久才硬挤一句:“我是娃娃脸,不是肥。”
  “嘿。”境皇笑的不予置评,这让紫炼更加怒火上升。
  境天改问正在用坤气疗伤的李楚:“阿楚,你和狗打架吗?”
  “是猫。”李楚早听惯境天的酸言酸语,免疫力超强。“听紫炼说,好像是柳夏荷派来的。”他慢慢把气收起来,大功告成,果然连疤也不留。
  境天闻言一点也不意外,咯咯笑个不停:“柳夏荷,呵呵呵。”这样他就不用烦扰了,本来还在犹豫要先杀柳冬岩还是先宰了柳夏荷,现在柳夏荷自己找上门来,当然是先收了柳夏荷这只麻烦精。
  “境皇,你这样笑,很吓人欸. ”李楚噘着嘴巴抱怨。这种笑容让他连想到童话故事中的巫婆。
  “吓人?这么美的脸,不管怎么笑都是迷人呗?”境天丢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再更正:“还有,以后叫我境天,天,才是我的名字。”真正属于他的名字,他自己给的名字。
  “天?喔。”李楚点点头,懒得多问些什么,反正他从来不了解境天,而且境天做事也向来不报备的。
  境天忽然静了下来,认真望着家中的老弱,全受伤了,他是否得负上一丁点儿的责任?毕竟事是因他的出现才引发,再加上将来的对手不单单是修真世家这种小嫩角,而是真正的仙人,李家的未来堪虑呀。
  他拿出银斧往紫炼的眼前一晃,闪亮亮的银光立即让紫炼敛起怒气,笑的阖不拢嘴。
  他道:“肥紫,银斧和你做个交易。”
  紫炼被银斧的闪光刺的晃眼,极有兴趣的回应:“说,只要不亏本,什么交易都能谈。”
  境天回答:“我要你教阿楚道法,超越柳家的道法,免得下次我回来时,得送他们上坟头。”说着便指了家里的老弱一圈。
  “成交!”紫炼一把抢过银斧,担心境天又反悔这起交易。
  至于朱永昼则是五味杂陈,超越柳家的道法?柳家是修真世家,所使用的道法是他也赶不上的,五力系统中几乎都有三环实力,现在李楚竟有机会习得更高层次的道法。这不是一句人生际遇不同就能带过的,他心闷的难受。
  李逸是满怀的开心,他孙子如果出人头地,届时会光耀整个李家,他这位当爷的人一样会沾上光。
  紫炼挺高兴能得到银斧,不断以袖子擦拭斧面,但转念一想,他今天帮忙打退大猫赚到一件古董,帮忙疗伤又赚到一件,如果以后教了李楚道法,那他就没机会再出手,等于没机会赚进打手、疗伤的费用。
  是亏还是赚?他有些混乱了,再看看手中的银斧,期艾开口:“天,这笔生意……”
  境天不给反悔机会,态度强硬的问:“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
  紫炼脸一臊,恼羞成怒的大声道:“当然是诚信,我又没说要取消。”即使银斧不是凡物,一般古董远远比不上,可他为什么就有被骗的感觉?
  “呵呵,这不就得了。”境天添上笑容,拉过李楚的手交到紫炼手中,“交给你了,这小子很笨,要是教不会就用力打、不用客气的骂。”
  李楚瞠大眼睛,什么叫用力打、不用客气的骂?他也是人欸. 李逸没察觉李楚的无奈,也来凑热闹道:“对对对,用力打没关系,阿楚就交给你了。”
  李逸沉醉于他修真界名人爷爷的美梦中,毫不犹豫的把孙子卖了。
  “爷。”李楚喊的满无力的。
  紫炼打量一眼李楚,果然一副资质欠佳的感觉,这笔生意真是亏大了。他把心中的不满撒向李楚:“阿楚,先去做五十个伏地挺身。”
  “现在?”
  李楚傻眼,都几点了?他的伤才刚好欸. “顶嘴?”紫炼立刻摆出师父的高姿态。
  “呜,不敢。”李楚认命的滚去一边“练功”。
  境天看事情处理的差不多,转身又要出去,边走边道:“睡个安稳的觉呗,今晚将会——十分平静。”
  他穿过大门,飞向一处他认为不会有人打扰的僻静地点。
  境天兜了一圈,转向与席后合体的那处湖泊,又静又美丽,他喜欢那种感觉。
  他站定于镜湖的中心,宽敞的地点总是比较方便舒展身手。
  现在的他能力不同了,连风的纹路也看的一清二楚,记忆逐渐回复到三千年前,那时何尝不是对自然界的变动感受敏锐,怎么重生时却忘的一干二净,还自以为合体得到的能力与三千年前无异?
  他将手臂往两边张开,掌心一提,两方各由湖面弹出一颗水球,似巫婆的水晶球般悬于他掌下。
  他催动念动力,把咒诅术贯输入水球中,水球开始高速自转,同时将境天的念动力吸纳其中。
  境天猛然一振腕,水球啵的化成上亿颗水分子的微粒飞向八方。他满意的道:“去呗,帮我抓出柳夏荷的位置。”
  上回柳夏荷前往古董店收买他那块干气太极图时,他也在场,因此对柳夏荷的气息熟悉,使用追踪气息的咒诅术是再适合不过。那些水分子吸收了他的念动力,如同他的小分身,只要感应到柳夏荷的气,他也能在远处收到讯息。
  随之,境天双脚一滑,改姿势为侧卧于湖面上等待消息,湖面顿成了舒适的水床。
  水分子放出不到十分钟,境天已掌握住柳夏荷的所在。有小分身在柳夏荷身边,他似乎是亲临现场,连柳夏荷有几根头发也能知晓。
  既然知道了位置,接下来便是斩断草根。可他不想亲自前往,他要试试自己换了新身分后,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境天浮起无情的笑容,掬起一泓清泉在手,清泉无重力的飘在他掌心,只见他吸气往清泉上一吹:“呼——”那泓清泉随即飞了出去,像是轻柔的蒲公英,一下子便没入夜幕中。
  清泉像是果冻一样抖着,有着自己意识的飞向柳夏荷的居所。
  柳夏荷正在盘腿疗伤,专心一意运行自己的气,她被紫炼害惨了,精神一直不能集中,导致体内的真元力无法顺利运行,总会因分神而乱息。乱息的结果不是重新运气就好,最糟的下场是走火入魔而发疯。
  柳夏荷眉心一紧,“唔。”又呕出一口污血。
  而从境天手中发出的清泉就停在窗外,伪装成露水粘在玻璃上。窗子没开,害的它无门可入。
  它聪明的缓缓挪动身子,一下子溜到窗与框的缝隙,压扁身子侵入屋内。
  柳夏荷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实在没法二心去发觉清泉的动向。她把双掌一转,上下叠合在一起。
  小偷般的清泉来到房内后,则是由一泓的模样,瞬间变成无数细小的水分子,以肉眼绝对看不出的姿态飘散在柳夏荷的房内,随着她起伏的呼吸潜入她体内,一切动作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柳夏荷未感觉到不适,仍然致力于疗伤。
  顷刻,她赫然瞪大双眼!两道污血由眼角不经意流下,下一秒,是鼻孔也冒出两道血瀑。
  她吓的双手胡乱抹着血水,可体内的鲜血却又从耳朵逃出体外。
  她猛然捂住胸口,喷出一口黑浓的污血:“噗——”之后眼前的景象便忽然变黑,陷入无尽的闇夜里。身体也变的轻飘飘,彷若一吹即飞的棉絮。
  此刻的她,看不见自己七孔流血的惨状,死尸般倒在床上。
  粉红色的被单霎时又黑又红,像是画着黑暗花园的邪魅画布。
  柳夏荷的嘴角不预期的出现一只透明虫子,蠕着身子爬出她嘴巴,下一秒像子弹般撞破玻璃窗飞逃消失。
  当透明虫子停下动作时是在境天的手中,重新化为一泓纯净的清泉。
  境天的手掌微倾,让清泉顺着他的指缝滑落湖中,“唉,污染环境。”
  他的复仇计画已走了两步,要是三天后他还看不见七个名字的影子,柳冬岩也将难逃一死。
  境天完成正事回到古董店,这次才发现亚梨娜不见了。但他并没用心在亚梨娜上面,而是好奇紫炼要如何“调教”李楚。
 
 
 
只看该作者 18楼 发表于: 2007-12-25
 
~第七章 修真~
 
  紫炼收了李楚这个徒弟,简直是接下一颗烫手山芋。他发现李楚没有根基可言,叫他这种上千年的“高人”来栽培连入门都不算是的李楚,真的是在挑战他的耐心与毅力。
  他利用自己的真元力去探试李楚,赫然惊觉李楚的真元力根本不是自己的,而是向境天借来的。既然不是自己的真元力,代表用完就没了,不会自己生产或制造。
  所以他目前的首要,是教会李楚第一步,生产制造自己的真元力,不然拿什么去催动五力系统。
  “唉。”紫炼摇摇头,赔大了、赔大了。
  李楚无言以对,总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可是又有一点愧疚,自己似乎给紫炼添了大麻烦。
  紫炼松开李楚的手,抚着下巴思索,“得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
  跑来插花的境天掩嘴窃笑:“方便生孩子。”他从一早就开始看两人要怎么进行修真事宜,只要不用他出力的事,他一向特别感兴趣。
  李楚刚想回嘴,紫炼已接道:“要生也找个好看点的,不然资质高些的,要是生个又丑又笨的,唉,亏大了。”
  李楚暗想:“这是问题的重点吗?”他瞪着一旁凑热闹又爱插嘴的境天,心跳猛然漏了一拍,昨晚居然没发现……天又变了。
  “境天,你的脸?你是不是缩水了?”李楚眼珠子上下绕着打量境天,境天好像矮了一点、美了一点。
  美?一意识到这点,李楚忽然脸颊发红,连喉咙也干涩起来。
  “呵,是席后醒过来了。”境天摸着自己的脸蛋,英气减了一分,妩媚多了三分。他的身高确实有所减少,目前大概是一百六十多。
  李楚面对美女没有抵抗力,即使知道他是境天,之前那个死人妖,但再听境天的声音,已然是十足的女声。
  境天玩心大起,他飘向李楚面前,对着李楚呵出一口芳香,眯着眼睛问:“怎么了?想和我生孩子?”
  露骨的对白让李楚不知该接什么话,李楚怔了一下飞快摇头。
  境天猛然爆出大笑:“哈哈哈哈哈……”
  他抱着肚子指着李楚道:“幸好,我也是说笑的,我眼睛还没瞎呢。”
  李楚心中的热情一下子熄了大半,直觉境天只是换了张人皮,骨子里还是讨人厌,完全没变。
  紫炼打插道:“境天,我要教这小子炼金丹。”
  李楚一脸茫然的看着紫炼,金丹?要用鼎吗?蒸笼不知道行不行?不然家里有烤箱。
  境天好似看穿了李楚的心思,接口道:“电锅就可以了。”然后又开始窃笑。
  这下换紫炼满脸错愕,“电锅?是指煮饭的那东西?”手比划着锅子,以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境天挑挑眉,恢复正经表示:“紫炼,如果你需要不被打扰的空间,我可以推荐一处。”他怎会不懂紫炼的意思。
  紫炼与李楚同时圆睁着眼睛看向境天,等待他嘴里含着不吐的地点。
  “挺近的。”境天笑着往上一指,“李楚的房间是不错的地点,又近又不会太吵。”
  紫炼当下脸一板,扯着李楚往楼上跑去。
  “哇啊——等等。”李楚像一只风筝,被紫炼拉着飞在后头,速度快的脚跟不着地。他吓的冒出一身冷汗,可话还没说完已经回到自己房间。
  境天旋足跟上,由地板浮现二楼房间,他盘腿正坐道:“快教呀。”一个手势示意紫炼“请”。
  紫炼瞪了境天一眼,然后以严师的表情对上李楚:“阿楚。”
  “是。”李楚立刻双手贴紧裤缝,立正站好。
  紫炼命令道:“去做五十个伏地挺身。”往角落一指,他又把气撒在李楚身上。
  境天不爽的一个枕头砸过去,不偏不倚命中紫炼的后脑勺,境天一出手,怎会让人逃过呢,“你想混水摸鱼吗?收了钱就好好做事。”
  他等着用李楚,紫炼早一天教会李楚高级的术法,他手边就多一颗有用的棋子。
  紫炼小朋友般的噘着嘴巴,心不甘情不愿的指着眼前,对李楚说:“坐下。”
  李楚马上乖乖坐好,手掌还贴着地。
  紫炼旋之盘坐在他面前,“我要教你炼金丹,让你以后能自己产生真元力,这样才能应付术法的使用。
  “人体就像手电筒,发出的术法力量是手电筒散出的光,可是光必须要有电池提供电能才能散出。金丹就是所谓的电池,一颗能自己产生电力的电池,至于真元力即是电能。”紫炼简单扼要的解说。“五力系统,就是光的种类。”
  境天浮起微笑,放出紫炼果然是对的,看紫炼才花短短的时间,已把现世的科技融会贯通,不愧是“军师”。
  他要是能收服紫炼的心,就又多一颗有力的棋,且这棋绝对比李楚好用。
  “修真的方式分为很多种,炼金丹是其中之一。”紫炼边说边抚向李楚的丹田处。
  李楚脸红的想退开,这位置挺尴尬的,差一点点就被摸到命根子了。
  境天光看李楚的表情就猜中他的想法,好笑的说:“阿楚,别躲,要是紫炼摸到了,是他得洗手,他不会做这种吃亏的事。”
  紫炼用力点头,一面拉过李楚的手让他附在自己的丹田处,“这里就是炼金丹的重要地方。”
  “喔。”李楚虚应一声。
  紫炼将手掌改为平贴在李楚的小腹上,“我现在帮你导气,看你的气虽然能行小周天了,不过还不算顺畅。”
  紫炼话毕,李楚忽觉下腹涌进一股热流,至丹田扩散到四肢百骸让他全身都热起来。热流源源不绝,李楚全身越来越烫,可这种烫却不让人心烦意乱,反倒让人感觉精力充沛!
  就在李楚正舒服时,紫炼却收起真元力,让李楚深感不舍。
  紫炼拉过李楚的双掌让他摆出一个打坐的姿势,双掌朝上置于两膝。然后转头对境天说:“我已经够赔本了,炼金丹不是一、两天就行的,但是你要让我教他术法,也先得让他有拥有金丹吧?要我等上三年五载的,我是无所谓。”
  境天没那闲功夫,三年五载欸. 他由体内运出一口气,往李楚一吐!
  李楚吓的张大嘴巴,猛觉有颗桃核状的气体冲入体内,咚咙的掉在丹田里。
  境天对紫炼道:“满意了?”
  紫炼终于露出笑容,现在算一算没赔那么多了,“阿楚,我们跳过炼金丹这步骤,天已经给你一颗了。”
  “这样就好了?”李楚摸摸丹田,那刚刚那堆话是废话吗?
  “对,好了。现在吸收天地间的五行力量储存到体内吧。”紫炼没头没脑的交代。
  李楚怔住,要怎么吸?他傻傻的看着双掌,吸星大法?
  “紫炼,如果他天资这么高,我就不会付钱让你教了。”境天侧身拄着头,闲适的半躺在床上。
  李楚再次被侮辱,含泪坐在原地,咕哝道:“我又没有逼你们教。”
  紫炼无可奈何,将自己的手掌叠上李楚的,“用这里吸,把气从掌心纳进去,就像这样。”经由紫炼的细心教导,李楚总算会使用回动力来纳五行之气了,更让他得意的是,他会把气存进金丹了。
  “好,来进行试炼吧。”紫炼一把抓起李楚,手上同时转着一团黑气。
  境天一瞧见黑气便在心里估着,紫炼的力量已经完全苏醒了,能使用漩术了。
  “试炼?”李楚不禁尖叫,他什么都还没学到吧?
  “要用紫师壶吗?”境天提议道。
  李楚的脸色更难看了,可怕的回忆仍历历在目。
  “不,我要带他去巡魔之界。”紫炼笑的花枝乱颤,巡魔之界是个好玩的地方。随着他的兴奋,手中的黑气又浓了一点。
  巡魔之界!境天眼睛一亮,他也要跟去玩。
  “什么巡魔?我、我今天不方便欸. ”李楚下意识想逃,傻笑欲扳开紫炼的狼爪。
  紫炼不给李楚逃离的机会,他将手中的黑色烟雾弹往上一抛,渲开浓浓的黑云。黑云所在形成特别的回动力场,空间通道轻松的建立起来。
  境天快迅一闪身,不请自来的躲进黑云里,三人瞬间从房间消失。来到巡魔之界后,境天不由佩服紫炼的漩术,紫炼果然是回动力系的高手。
  李楚被黑云遮挡住视线,当他看见光亮时,只有境天、紫炼是熟悉的,景象全然换了一个样。
  眼前是片巨大的夜空,满布的繁星散在夜幕上,一颗比他还大的月亮贴在眼前,月亮泛着深海的青蓝颜色,天空则是靛的接近墨黑。
  单看夜空的话,可说是美不胜收,与它的“巡魔”之名不符;可是加上叠岭层峦的山脉,和没有半棵草的死气地面,就又是另种感受。
  整个死寂的气氛像坟场,黑夜里似乎随时会爬出鬼来。幸好不远处是条美丽的河流,让诡谲减低一些。河流的河面广大平坦,没有丝毫的水波纹路,水镜似的河面将繁星与月亮收纳其中。
  李楚的视线被河面擒住,他不期然打了个冷颤,原以为河流是最不阴森的景物,可看久了,却让他想起前不久有人溺死河中的新闻。
  境天猛然袖子一抖,伸手往天边洒出波动力的气粒子!天边瞬间雷声鼓动,炸出五光十色。
  “啊!”李楚被忽来的爆炸吓傻,抬头一看,无物的天空居然掉下一块块的尸肉碎骨,重重打在地上,砸出一个一个的窟窿。
  紫炼也没闲下,嘴角一笑,举足重跺地面!碰!使地面一阵摇晃。
  李楚惊诧于地面突然的震动,脚步一时没踩稳,身子晃了两下后趴向地面,与地面的亲密接触让他痛的皱眉。
  紫炼是大象吗?李楚才刚想站起,赫然发现眼前的地面居然钻出一条一条的虫子,害他本能的整个人跳起来。太恶心!什么数大便是美,全是骗人的话儿,土壤里面竟藏着白色的肥大蚯蚓。
  这些虫子的大小有如李楚的小臂,嘴巴个个像杯口似的,一张一阖的想吸东西。虽然它们没有牙齿,可这更让它们像恐怖的吸血蛭。
  李楚还在震惊中,却发现繁星以高速往他们聚拢,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境天甩袖又是几连的散弹攻势,雷霆之力扫射夜空,夜空不断发出爆炸声,灿烂的烟火炸开在静悄的夜里,尸块接着落下,戏码不停的重覆。
  地面的白色肥虫则是忘情的抢食尸块,三两下便将尸块清除干净。
  李楚看的头皮发麻,难怪这地方干净的像人间乐土。
  紫炼拉起李楚的手臂,随之举起另一掌轰向地面!“去!”碰!地雷炸起三楼高的土花,其中白色的虫子混挟在内。
  只见虫子肚破肠流的落在四面八方,李楚哗啦哗啦的吐了满地,他大概有一个月不敢吃豆腐、豆花了。
  那种白白软软糊糊烂烂的景象……
  紫炼道:“利用你金丹里的力量,将它传送到手掌轰出去。”他说罢,便不留情的把李楚往前一推。
  李楚踉跄两步才站稳,遂发现原来点点繁星是异物的眼睛。异物多的不像话,他们已经被层层包围了。
  他看看脚下的虫子、天空中的异物……双掌奋然击出流星般的气劲!呼啸而出的掌气显然与之前不同,他自己明白他的力量上升了!
  数根光状长剑盘桓天空,将异物斩成三、四、六截!
  李楚第一次尝试到如此快感!真像名英雄,他陶醉的笑了。
  他一开始还看不清异物的长相,可自信一上心头,飞快想起要随时将气凝在双眼,他霎时变成千里眼,与起先那种只看得见气的视觉不同,现在竟能清楚的看见异物长相。
  异物原来是有着翅膀的蛇身妖怪,那种翅膀长的像破烂的帆布,让人畏惧的是恶魔化体般的蛇身,以及张着血盆大口的骷髅头颅。
  他纵情的大笑:“哈哈!你们全完蛋了。”随着时间过去,他已掌握住气劲的形状该如何变化,只要意念即能改变掌气的样貌。
  境天见李楚得意忘形的模样,停下他屠杀的恶趣,对身边的紫炼道:“下次行不行挑个不这么恶心的地方?”
  境天一开始还觉得无碍,可随着身边尸首的增加,他有些难以忍受这样不堪的环境。
  “喔?我倒觉得挺好的。”紫炼不想说他是故意的,因为境天这样设计他。不过纯真的他不知道,他流露在脸上那种报复的笑容,已说明一切。
  境天闭嘴不理,反正有人会替他教训紫炼。他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是巡魔四使该到的时候了。
  “你们慢慢玩。”他话毕,凝出一颗金丸在手,捏破之际同时离开巡魔之界。
  他可不想把力量花费在巡魔四使上,无端结怨还浪费体力、时间。原先他也有意提醒紫炼,但看见紫炼那个德性……一把火就往心底烧起来,谁让紫炼要无礼的回他话。
  境天才刚走,青蓝的月亮开始变模糊,像是覆上一层薄雾,将月晕往外拓开,雾朦朦的像是镜中月、水中花。
  无奈紫炼太开心了,他成功的欺负到境天,即使只是小小的欺负,仍旧让他乐不可支。
  快意竟也使他大意的没发现到月亮异象。
  猛然一阵惊爆!李楚刚射出的十道银剑全被突来的流星挡住,两者磨擦出电光石火,银瀑倾泻而下。
  “呃。”李楚怔住,是谁?他反应极快的连退数十步,躲到紫炼身边。
  紫炼抬头一看,“不妙。”可眼前已出现一名披发的老太婆。
  老太婆几乎是以迅雷之速冒出两人眼前,毫无预警的。
  她的身形伛偻瘦小、头童齿豁,真是丑到难以入目。由微弱的月光可窥见,她的皮肤黄的像是得到肝病。身上穿的衣服破破烂烂,加上一副脸没洗、牙没刷的肮脏样,以及晚娘的表情,李楚直觉她不好惹。
  老太婆背着手开口:“紫斗炼天录,军师?”没有变化的脸孔,更让人感受到她的怒气腾腾。
  紫炼的记忆还没退化到痴呆,这老太婆是巡魔之界的四使之一,“月姥姥,别来无恙?”他都忘了,魔巡之界有四使这四只麻烦鬼,如果是来捣乱的千万别逗留超过二十分钟,否则四使一定准时出现。
  而这四只麻烦鬼的存在也挺有意思,只准自己在巡魔之界肆虐,却不许别人来为恶。要说算是保护者、管理人,紫炼觉得他们比较像地头蛇,至于眼前这位被称为“月姥姥”的巡魔使,全称应该是“新月姥姥”。
  新月姥姥猝然一跺脚!把脚边一只白虫子踩回土里。
  李楚强忍住不适的感觉,眼睛粘着那只白虫子,它像碎掉的豆腐渣烂在土壤上。
  新月姥姥绷着一张难看的脸问道:“紫炼,巡魔之界招惹到你了吗?要你出手杀害这么多生灵。”她的手臂晃了一圈,所指之处尽是横尸遍野。
  李楚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看向四方,少说有四分之一是他造成的。害怕新月姥姥会向他复仇,他更加缩往紫炼的身后,窝囊的不敢吭半声。
  地上的虫子开始往回钻,土地又回到干净的模样,夜空中的蛇身异物也不再欺近,而是往外围逃走。
  李楚心里有底,肯定是新月姥姥太过厉害,才会让这些东西逃之夭夭。
  “月姥姥,很抱歉惊动到你,我们这就离开。”紫炼扣住李楚的手腕,他不想与新月姥姥大打出手,不合成本。
  可两人一步都还没动,紫炼却忽扬起袖!挥出一阵疾风。
  锵!铮!两道金属火光于空地上迸裂。他咬牙问道:“月姥姥是不想善罢?”
  李楚看的一头雾水,他未见新月姥姥有所动作,可那两道火光应该是气劲互撞造成的。
  新月姥姥颤着膀子嗤笑:“善罢?”露出一口疏松摇晃的黄板牙。
  紫炼这时不再客气,两肩忽然一闪,一褂披风莫名出现,从肩上垂下,黑沉沉的布料长到地面。
  李楚一看就直觉那是战甲,这番比之以前不同,威风凛凛,杀气森森。
  紫炼不再回话,旋足将李楚拦腰抱起,忽地往上一扔!
  “哇啊——!”李楚猝不及反应,尖叫着往天上飞去。他手脚乱抓乱踢,可依旧停不下往上抛去的速度。
  霎时,新月姥姥双手打出一记!狠狠劈出十刃光盘,咻咻咻的像是夺命血滴子,往半空中的李楚杀去。
  紫炼眼看不妙,迅速翻手,以蕴涵强大真元力的火龙挡去光盘,随之又往新月姥姥轰出一丸环着异彩的七色光球。
  岂料新月姥姥缓缓移身,竟就轻易的闪过一击!
  紫炼心中大呼糟了!居然没看出那是幻体,早在他抢救李楚时,新月姥姥已然……
  可他才刚想转身,背上早冷不防遭人偷袭!一阵剧痛撕开他的皮肉,“啊!”他惊叫一声,身子往前滚去。
  新月姥姥不知何时来到紫炼身后,她讥讽的笑着,双掌一拉,不留情面的疯狂击出十刃光盘,如纷纷暴雪、狂风!不下百颗的光盘在风中嘶吼着。
  紫炼看见的幻体早就不见,他被动的以黑色披风护身,减弱受击的程度。
  忽地!他化被动为主动,将披风扯下,往新月姥姥一抽!披风化成利鞭打去。
  新月姥姥顿时慢下拍子,身子下意识的往后倾,并在心中耻笑这种三级的攻势。
  紫炼趁机击出蚀魂侵魄的冷光,一股蓝色漩流瞬间扑向新月姥姥。
  新月姥姥的脸嘴骤变,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她举手一捏!硬生生挡住蓝色漩流。
  紫炼趁胜追击,变出暗藏银斧往前一划!
  新月姥姥面对二重杀阵,一时犹豫该躲?该挡?要先化解谁?活活错失先机,当她伸出另掌时,斧风已斩向她的一肩。
  “唔!”她闷哼一声,瘦小的肩膀竟被削去一边!青色的液体喷溅而出。
  她的心神一晃,另手掌心随即被蓝色漩流灼伤。
  紫炼又是一挥银斧!欲给新月姥姥最后一击。
  新月姥姥毅然合掌,扯着喉咙大吼:“哈——”
  紫炼脚下绽出一道光芒,刺得他的眼睛一时睁不开,斧锋失了准头,挥出落空一击。由于他的眼睛看不见,一颗心刹那间悬了起来,迅速提气感应四周。
  新月姥姥杀招十刃光盘再出,光盘旁的钜齿已然升级为十二道,且每颗光盘皆是命准紫炼的颈子而出。
  她杀意坚决的令人胆寒,紫炼吃力的闪躲腾挪!真的逃不了才辛苦的回手抵抗。
  紫炼眼睛的后遗症开始出现,泪水噗簌流出。
  被紫炼往上扔的李楚,飞升到底后,顿了一秒,居然以高速往下坠落,吓的李楚心脏快蹦出胸口。
  李楚身子一翻,俯看下头的战况,一面大呼:“救命呀!紫炼,师父!”
  不过他还喊不到两句便急忙闭上嘴巴,紫炼的情况容不得他吵闹,稍一分神可能身首分离。
  新月姥姥的攻势越趋狠绝,掌心一扫,紫炼同时断发。几丝乌黑的秀发飘落地面,时间刹那间凝结。
  紫炼决定一搏!银斧一挥,舍弃防御转为夺命舞姿。七道闪光掠过新月姥姥眼前,她措不及防的挨了一刀,皮肉像是鱼鳞被刮起,遭斧风刨了厚厚一片。
  新月姥姥还想反击,可势还未出,口中的哀号已响彻九霄!“啊!”她捂着被偷袭的肩膀,一面痛骂李楚:“呸!你这卑鄙小子!”一面心中懊悔,怎会忘了还有李楚!
  李楚得意的摆手向新月姥姥打招呼,师父有难,做徒弟的岂能旁观。
  紫炼抓准新月姥姥不专心的机会,手起斧落,再劈出一记逆风刃,弦月状的风刃刮出一声尖啸:“咻!”处于弱势的新月姥姥惨遭割耳。
  紫炼终究手下留情了,他把披风往半空一撒,准确无误的接下李楚。
  李楚的身子被披风捆了两圈,他忽觉脑袋一阵晕眩,再回神时已经站在地面,身上还覆着紫炼的黑披风战甲。
  不平衡感使他脚步一颠,幸好紫炼即使扶住他。
  紫炼取下自己的披风,手上黑烟一冒,将披风收回体内。随后揉揉眼睛,顺便使用真元力让视觉恢复。
  “哼……”新月姥姥不再出手,自知已经输了,再打下去无疑像个小孩在闹别扭。
  “月姥姥,我们无意要破坏巡魔之界的和平,紫炼向你赔罪了,我们这会儿就离开。”
  “哼。”新月姥姥仍是倔强的不回应,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捂着肩上的伤口。
  紫炼化出黑色的雾球在手,拉过李楚,让黑雾倾泻在两人身上。
  不一会儿,两人已回到李楚的房间。紫炼心中庆幸,还好只有新月姥姥前来找碴,要是一次来个两、三只巡魔使,那就太好玩了,他可能会横死异界吧!
  李楚是被吓的仍然心有犹悸,看到熟悉的环境不由得展开笑容,直接窝到床边抱起枕头,把脸放在上面磨磨蹭蹭。
  美丽的境天笑的幸灾乐祸,但他只针对紫炼。
  紫炼矫情的假装没看见境天,双手画着太极为自己疗伤。随着他的双掌运转,两股黑烟拖曳出两弯弧形,结合成一个圆。
  境天的手心一闪,一朵由红光组成的莲花绽开手中,自转着飘浮在境天的掌上。他翻手将莲花推出,莲花轻盈的飘向紫炼,触碰到紫炼的同时,散出一阵粉色异彩。
  紫炼两手各伸出莲指接住莲花,莲花开始退色,变的透明接着化为一缕清风。
  他借由境天的帮助迅速回复气色。莲花中的真元力极大,正符合他的需要。不过他还是介意,闷闷开口道:“你早知道了?”
  “嗯,看的出来你受伤。”境天掩嘴窃笑。
  李楚不经意的一瞥巧笑的境天,还以为自己看见仙女,心醉在境天娇柔的笑声、绝丽的外表下。
  紫炼不满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你早知道四使要来?”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境天装傻的揩着嘴角,“四使?哎哟,幸好我走的早,否则就惹的一身腥了。”但是他促狭的笑容却让人难以相信。
  紫炼掸掸衣服,吁着无奈的长气,“唉,没收钱还得打一架,破财呀。”
  众人楼上聊的高兴之际,楼下却是笼罩在愁云惨雾的低迷气氛中。
  李逸脸色难看的接着电话,突如其来的消息虽不至于使他惊慌失措,可他却觉得事有蹊跷,这事似乎与境天有关。
  至于起因是否由他而起,他目前未敢断言。但不论是与否,都预言着一场即将形成的风暴。
  他祈望一切是他想太多,希冀耳中得到的讯息和境天无关。
  喀,他无奈的挂上话筒,用一种求救似的眼神射向朱永昼。
  朱永昼无言以对,他同样怔于电话中的内容。
  朱永昼十指交握抵着下巴,思绪一团乱。那天的强大邪气若真是由境天发出,他们担心的事情八九不离十会成真。
  李逸眼神放空的看着桌面,电话中那句话语,敲着他的脑海使他无法思考。
  “柳春水、柳夏荷都死了……”
  朱永昼喃喃道:“都死了、死了?”
  虽说这两名柳家人的年纪不小,但同时死两个……很难不引发旁人联想。
  李逸的朋友一通无心的电话,竟会是把大石投入两人心湖。
  可惜李逸问不到死因,所以要在这儿发呆郁闷。他总不能拨话去柳家吧?还是冲上楼找境天?客厅的两人不约而同叹息:“唉。”
  此消息,一样撼动修真界。
 
 
 
 
只看该作者 19楼 发表于: 2007-12-25
~第八章 亚帝国战役(上)~
 
  纵使一般人连听都没听过柳家,可是柳家的地位在修真界中,却算是名门望族之一,毕竟他们是历史悠久的修真世家。
  柳春水、柳夏荷的死亡,理所当然在修真界掀起一阵旋风。
  法医最后判定两人皆是猝死于心脏麻痹,以自然死亡做为结论。不过修真界中,稍为有点底子的人都能看出,两人的死因并不单纯。
  其中柳夏荷的死状是七孔流血,明显是受到恶毒的术法残害,至于柳春水身上留着一抹不属于他的气,也很清楚可知是遭人用咒术束缚。
  柳冬岩无法接受事实,他下定决心要揪出逍遥法外的凶手,同时放出消息,表示凶手的手段过于抿灭人性,只要有人提供消息、帮助正义一方,他都会好好答谢。
  他亲自看过柳春水与柳夏荷的尸首,除了痛心疾首外,他想不到任何词汇能表达自己的伤心,两人的死状太可怕了,简直可称为虐杀。
  而他也发现到异处,但最让他在意的是……柳春水尸体中那股不属于他的气,竟让他感到熟悉!
  是熟人吗?可他想不起是谁的气;不是熟人吗?该不会是报仇心切,导致自己产生幻觉。
  他在看柳夏荷时,一开始还以为她是遭到自己的术法反噬,可一探她体内碎裂的心脉,又让他迷惑了,照理说柳夏荷不会使用这种阴险到会害死自己的术法。
  谜团一层一层的越覆越让真相模糊,柳冬岩一时老了好几岁。
  像是追杀令的消息一释出,李逸的眉头紧的可以挟死苍蝇。
  关于境天的嫌疑,是否要报给柳家知晓?报了说不定会连累一家,被当成共犯处置;不报又担心境天真是坏妖怪,到时候连他们也惨遭毒手。
  但是他最主要的考量,仍是因为没有实质证据,他不想要陷害境天。何况日子都过了好几天了,也不见又有谁遇害呀。
  如果境天真的是坏蛋,他孙子李楚早就尸骨无存了。“唉。”李逸也老了好几岁。
  不过天下事情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接踵而至。他才刚打算不再去想,让自己的脑袋放空,好好休息一下的。
  岂料他头一转,“哇啊!”腿边的绿东西是什么?他被吓的身子猛然一抖,差点尿裤子。
  李逸太过专注于柳家的事,竟没发现亚梨娜回来了。
  亚梨娜的脸色惨澹,抓着李逸的大腿直摇:“境皇呢?他在不在呀?在不在呀?”
  李逸指着楼上,才刚要开口,境天已滑下天花板倒吊着回话:“亚梨娜,好久不见。我改名啰,现在叫境天。”
  他挥着手打招呼,亚梨娜却是傻了眼。
  她呆愣住,全因境天的转变太大,完全的女儿身、女儿声,“境……天?”改名一事也让她措手不及。
  她忽然想起要事,一脸惊恐的求救:“境天,拜托你救救亚帝国。”
  境天茫然的搔搔脸,不怕急死人的慢慢道:“怎么了?水妖不是除了吗?”
  “亚帝国、亚帝国被东朝围堵住,所有子民无法逃出,全被困住了。只有我刚好在外面,所以成了漏网之鱼,可是……我的能力救不了他们,呜。”亚梨娜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目前唯一的希望只有境天了。
  紫炼也来凑热闹,由境天的身后钻出插嘴:“嘿,我知道地精善常找宝石,给我一颗十克拉的钻石,我就替你摆平一切。”他不会让赚钱的机会流失。
  境天故意假装不小心,肘子一撞,打在紫炼的肚子上,转而又对亚梨娜道:“亚梨娜,不是我不帮你,可是我目前无暇分身,让阿楚替我去呗。”因为七个名字迟迟未有踪影,他得再逼一逼,现在实在没兴趣插手亚帝国的事情。
  “可是……”亚梨娜的脸皱着像橘皮,她无法对李楚产生信赖感。
  李逸也怪叫:“阿楚?”他听亚梨娜的口气,似乎是件麻烦事,他可不希望李家绝后。
  境天撞撞紫炼,吩咐道:“带阿楚下来。”
  紫炼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我?”他什么时候变成境天的跑腿?
  “快去。”境天说完便飘下身子,蹲在亚梨娜的身前安抚:“李楚现在不一样了,你相信我的对吗?”
  亚梨娜吸吸鼻子道:“相信。”
  下一秒,紫炼已扛着李楚走下楼梯,效率快如旋风,“来了。”
  他把李楚一搁,向境天伸手道:“搬运费,一共一千元。”
  “怎么回事?”李楚一脸没睡醒,有些惊讶大家都在。可他一看见亚梨娜即刻发出尖叫:“你怎么又来了?”
  “哼。”亚梨娜回以鬼脸,又恢复可怜楚楚的模样倚偎向境天:“你看他嘛。”
  “乖。”境天搓搓亚梨娜的头,一面拉过李楚的手,让李楚握着亚梨娜的手腕,“阿楚,亚梨娜就交给你了,亚帝国发生战事,我想你能解决的。”
  “什么?为什么是我?”李楚本能想要甩开亚梨娜,奈何境天的手劲太大,丝毫不像女孩子该有的力量。
  境天使用心识传音道:“阿楚,这事做的好,我会小小的感激你一下,如果做不好——恐怕不是大大的惩罚可以抵过。”
  李楚大惊,现在是恐吓吗?
  境天再补充:“不要太担心,以你目前的能力绝对可以胜任。”
  李楚还是没多大信心,因为不确定这话是安慰还是事实。
  境天说服完李楚,改提醒亚梨娜:“亚梨娜,快带阿楚回亚帝国呗,晚了恐怕就难收舍了。”
  “啊,好!”亚梨娜一顿首,拉着还穿着睡衣的李楚就往外奔。
  李楚什么都没准备,一把便被亚梨娜拖着走。
  “慢走。”境天在后头挥着水袖,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他得来准备一下了,去逼出七个名字。
  紫炼则是感叹,要是他当初没收下银斧,没训练李楚,今天就有十克拉的钻石可以赚了。
  李楚被拖着走了一阵,脑袋终于清醒过来,反拉住亚梨娜道:“喂,我什么都没带,至少也让我洗个脸、换件裤子吧?”
  他看看自己穿着的短裤,虽然不算丑也不能说是随便,可还是不太好看,毕竟是过气的运动裤,平日里是拿来当睡裤穿的。
  “没这闲功夫了,反正没人会注意你的。”亚梨娜硬扯着李楚前进,现在没有比亚帝国重要的事。
  “喂,你……”李楚拗不过亚梨娜,只好顺从的被拉进一处树林。
  亚梨娜三两下攀上李楚的身上强吻他,把一半的金丹渡与李楚,与上次一样。
  李楚紧闭眼睛不想看,他怕自己会吐。
  大功告成后,亚梨娜先一步潜入土中,对李楚道:“快,跟着我来。”
  两人沿途未敢耽搁时间,急急奔往亚帝国的宫殿。
  可两人还距离亚帝国通道口百公尺处就停下速度,悄悄的冒出地面上。
  亚梨娜指着不远处说:“你们,他们有士兵守着。”
  李楚顺着望去,果然有二十只左右的地精在通道口护卫,有的在地面上来回走动,有的则潜在地底埋伏。
  李楚一眼就认出他们是东朝士兵,一副营养不良外加得黄胆的地精,没有戴草帽的秃头像是一颗大西瓜。
  但是这回再见,他们的营养不良已经有改善,至少不是风吹就倒的病样,可仍是挺不济的。
  李楚催起体内的真元力量,他的工作应该是解决这群士兵就行了吧?
  他深呼几口气做心理准备,眼睛左右瞄了一下,拣了一支手臂长的细树枝做武器,并试甩了两三回,满顺手的。
  他准备好后轻巧的站起身子,手掌一撑,脚步跟着往前一跨。啪吱,脚下竟倒楣的踩扁一片枯叶!
  李楚本能的想到:“完蛋了!”
  他还处于愕然之际,亚梨娜已经尖叫:“小心!”
  李楚被吓到,立即抬头向前看去,十数只的地精正以百里时速往他冲来,顷刻已然现于他身前。他心头一怔,下意识举起树枝打出。
  树枝勾起一道真空漩流,惶恐使李楚的真元力泄洪似的倾出灌注在树枝上,这一击竟成了真空飞斩,眨眼便将一只地精的头颅削去大半。
  地狱炼火般炙热的力量跃于树枝上,连李楚也感到不可思议,这是他的力量?
  东朝的士兵同样震惊,啪的把黑色肉翅张的更开,围成一个大圆将李楚与亚梨娜包围住,并且发出扰人心神的噪音:“嗄、嗄——嗄!”
  东朝士兵的围击顿时形容一道铜墙,令人无缝可逃。惊天的怪叫刮着耳膜,任人都会不由得心生恐惧,每一声都含着欲把李楚催眠的念动力。
  他们绕着圆圈飞转,李楚看着地精们交替的身影,加上恼人的魔音,居然开始恍惚。
  他靠着快消失的意识,甩着头强迫自己提振精神,可一对上地精那对拍打的肉翅,却是越来越难集中精神。
  不一会儿,他竟连脚跟都不着地的摇晃起身子。外患是地精的围剿,内忧却是无余力自保,李楚身犯险境。
  亚梨娜发现李楚的孱弱,猛然朝着他的腿上一啮。
  “啊!”李楚痛叫一声,魂一下子全收回来了。
  他马上懂了,地精的肉翅能散发念动力扰人心神,为免自己又分神,他不再犹豫的痛下杀手。
  李楚手上的树枝一阵乱扫乱抽,能蒙上几只是几只,他舞着华丽的圆舞曲,尽可能不让地精近身。
  华丽的圆舞曲每画过一道弧,皆扫出骇人的咻咻声,迅速又缜密的将自己包在防御网中。
  亚梨娜害怕自己被误打到,扒着李楚的小腿不敢放。暴风圈的中心永远是宁静、安全的。
  地精的阵势片刻就被打散,他们本来就不属于波动力强的攻击型妖精,队型一下子似迸开的石屑往外围退开,可他们并没放弃,因为李楚的胡打瞎抽没造成他们更多的死伤,还真的只是胡打瞎抽。
  他们也是拼了!尽管遭到树枝击中会死,可树枝毕竟只有一根。他们很快取得共识,以自杀式的手段冲撞李楚。
  一近到李楚的身就疯狂乱抓,只有这样才有赢的机会。
  李楚颇为震惊,没料到东朝士兵会不要命的攻击。
  “唔。”他闷哼一声,肩头被啃去了一口皮肉!手腕一转,他的树枝划断敌人的颈子。
  血红沾着他的衣服,分不清是谁流的,一时林绿转为腥红。
  李楚几次受击后,他没有拿武器的左手即刻化为手刀,左右开弓的杀向地精。
  他不留情面的杀招一出,劈的地精只只脑袋开花,迸出白花的脑浆。随着地精的欺身,他的树枝也蒙上了好几只。
  被树枝打中的地精不是肉翅惨遭划裂,就是手脚断了一地,如同切瓜般轻松的杀式,更显得残忍绝情。
  血雨顿时侵沐树林,漫天的红雨洒了李楚满身。
  只见他旋足转身,树枝随着身体的转动画出一个平面大圆,似圆刀般切开残余地精的肚子,动作一气呵成的平顺。
  月华般漂亮的风刃一扫,数只地精被腰斩,肠肚内脏淌在地上。
  李楚的身边霎时静了下来,不到十分钟,他竟然杀了二十只左右的地精?他也感到惊讶。
  回神后的第一件事,他先看向地面上的尸骨,恶心的感觉使他捂着嘴巴不敢乱动,怕一动就会呜啦的吐满地。
  太可怕了,几乎是人间炼狱的景象,但让他不适的是,满地的血块、肉渣,还有白白糊糊不知道是内脏泥还是脑浆的东西。
  亚梨娜颤着身子放开李楚,赤脚走向一只还有意识的地精面前,是被腰斩的地精,仍未死掉。
  她冷不防眼神一变,大脚踹向这只地精的脸上,一脚将他的脸踩烂。
  滋滋的血水、烂肉的声音,让李楚忽觉全身发毛,他手搭上亚梨娜的肩膀劝说:“不要这样,亚梨娜。”
  地上的败将已经没有反抗能力,李楚实在不喜欢这种虐俘的行为。不过他还是能体谅,毕竟亚梨娜的子民全被困住了。
  但是他不懂,沙尔提的能力这么强,亚帝国的士兵也胜过东朝士兵一截,当初赶退东朝那一役,他也有参与,亲眼见识过亚帝国的厉害。
  为什么亚帝国的子民会被困住?沙尔提在干嘛?李楚问道:“沙尔提也被困住了吗?”
  “没有,沙尔提正在搬运物资,准备送往东朝救济地精。”亚梨娜的表情狰狞,咬牙切齿道:“就是他把亚帝国封住的,没想到他是卧底、间碟、窝里反。我们都错信他了!”
  “沙尔提?”李楚为之傻眼,在他的印象中,身为亚帝国的统领沙尔提就像名英雄,威仪非凡的保护着亚帝国,让敌人不敢来犯。
  以沙尔提的人格作风,有可能吗?如此忠诚的人竟然会通敌。
  李楚忽觉?膀上的伤口抽痛,这才停下思绪运转,专心使用念动力疗伤。
  这是属于他自己的真元力,不过仍旧要归功于境天,让他拥有强硬的根基。他将真元力凝到背上、肩上等伤口处,幻想着伤口慢慢愈合,越来越不痛……越来越不痛,湿答答的血水神奇的凝结,不到片刻便愈合成皮肉。
  亚梨娜看见李楚已经恢复,加上见识过他新的实力,心头总算落下一块大石,相信李楚能解决亚帝国的危机。
  她心思一动,甚其可怜的说:“王非常的重视沙尔提,并附予他保护亚帝国的职责,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她越说越气愤,拳头不由得紧握:“前些日子大家都以为东朝的危机过去了,没想到那日沙尔提说要外出巡逻,带了一队的兵力出去,随后他便带着东朝士兵回来封住亚帝国的通道口。”
  亚梨娜恨恨的咬牙,继续说:“我那天刚好出来,才躲过一劫,远远的我还以为自己看错,没想到真是沙尔提。那队让他带出的兵力,可能已经罹难了,他是有预谋的!一定是这样。”
  她之所以认为沙尔提有预谋,是因为那天带出的兵力,恰恰是亚帝国中的强壮子民,属于精兵等级。不过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她得先救出亚帝国的子民才行。
  “阿楚,我们潜到地下去吧,通道口被用大水晶石堵住,我们要在东朝士兵发现前把水晶搬开。”她说罢,先行遁入地底去。
  李楚按一按肩上的疤痕,还是有一点不适,虽然不想干苦力,可是他不做的话,亚帝国的子民可能会饿死在里面。
  他见过里面的情形,几乎没有存粮,因为地精喜欢自然,所以不会破坏山林资源,把资源搬回宫殿里堆着。
  他心中暗忖:“好吧!”随即跟着潜到土里。
  通道口真的堵了一块大水晶,扎扎实实的填住通道口,不留半点间缝,以致于内外无法沟通。
  他伸手试着挪移大水晶,可是物体太大且表面平滑,导致他一时摸不着门路,不知该从何处施力。
  亚梨娜也在瞎忙,两人这里推推、那边挤挤,可惜大水晶仍旧不给面子的不动如山。
  李楚垂手摇头:“不行。”这般没头没脑的试,无疑是枉费力气。加上没有施力点的使劲,导致他两边肩膀酸的难受。
  亚梨娜不死心,仍是咬着牙使劲推着,“不能放弃。”
  李楚盯着大水晶看,脑中忽然闪过一计,或许这样可以……即使没有多大把握,一试也无妨。
  李楚拨拨手,对亚梨娜道:“后面一点,让我来。”
  随之,他气凝双掌,将掌心平贴在大水晶石上,以环抱的方式拥住大水晶石。手心缓缓施力,将波动力传输进大水晶石中。
  大水晶起先并没发生反应,默默承受李楚施与的压力,渐渐的……大水晶石的能量开始饱和,外显的气息变的动荡不安。
  亚梨娜担心大水晶石随时会爆炸,害怕的往后越退越远。
  地底由大水晶石做为中心,一股强弱不定的波动向外扩散,造成地层的微度震动。
  力量挤上地表,地面上的小碎石子神奇的蹦蹦乱跳,活似一只只小石精。
  大水晶石顿时变的像蛋壳般脆弱,啪滋两声,由李楚的两掌处各蔓延出两道大缝,成十字型分割的大水晶石。
  亚梨娜又惊又喜,眼睛瞠的圆亮,期待下一秒将发生的事。
  砰!砰!砰……大水晶石发出一连串的爆栗声,只见它由不同的地方弹出屑碎,顷刻崩塌在两人眼前!
  亚梨娜双掌一拍,开心的惊呼:“哇哈!”
  几只绿色的手臂至水晶碎屑后头伸出,吓的李楚往后一缩。他定神后才松下一口气,是亚帝国的子民。
  地精一只一只鱼贯而出,有的直接窜上地面,有的围绕在亚梨娜身边哭哭笑笑,却全是欢喜之情。
  李楚被几只地精包住,他别扭的傻笑,不知该说些什么,忽然觉得自己像猴子,而不是救世主。
  一只地精抿着唇,注视李楚已然久时。李楚也与他对望,除了莫名其妙外,还让李楚有些不知所措。
  李楚暗忖:“这只东西到底想干嘛?该不会把我当坏人吧?”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先开口,打破这个尴尬的场面,地精却冷不防朝他冲来!
  他心跳漏了一拍!连忙侧身闪避,却避不过地精的疾速。李楚手刀下意识举起,正要劈下才赫然发现自己太冲动,急急停住动作。
  地精只不过是激动的拥抱住他,没有恶意。他深感汗颜,怎会认为亚帝国的子民要对他不利。
  这只不知名字的地精紧搂住李楚,感动的情绪让地精鼻酸,感谢的话被哽住说不出来。
  “楚伯爵,谢谢你。”旁边的地精派出代表感谢李楚。
  李楚搔搔头发,臊着脸道:“没有什么。”
  王最后才走出通道口,拉着李楚的手直拍,仍是一脸笑咪咪的,“好孩子、好孩子。”
  亚梨娜挨向王,勾着王的胳臂问:“王,我们要攻打东朝吗?兵贵神速,我们出其不意的进攻,让他们知道亚帝国的厉害!”
  李楚闻言不禁泛起不安,他的责任应该是救出亚帝国的子民就好了吧?应该不会叫他去攻打东朝……不会吧?千万不要……
  接收到王投注过来的怪异眼神,李楚心头一惊!
  请继续期待《噬仙道》续集
 
 
 
 
只看该作者 20楼 发表于: 2007-12-25
~第一章 亚帝国战役(下)~
 
  没想到亚梨娜会提议反攻东朝,李楚的脸扁了下来。怎么亚梨娜连“兵贵神速”一词也知道?太神奇了。
  不过……说到要打回去,该不会又得他来扛头阵吧?
  李楚的冷汗冒出,身边那位眯眼王上扬的双唇轻启,看的他胆颤心惊,暗忖:“不要呀,不要我。”
  “楚伯爵,这事就交给你了。”王笑道。
  李楚的脑袋一轰,浮现“时运不济”四个大字。但是眼前布满皱纹的脸上,有着深深的信赖与托付,让人难以推辞。
  “好。”李楚的嘴巴像被下咒,说着违心的话。他猛然一阵心惊,嘴巴怎么会说出这种陷害自己的话?太可怕了!一定是遇上脏东西。
  “楚伯爵万岁、万岁!”四周忽然掀起欢呼,震的李楚耳膜欲聋。
  “那就快吧,既然都决定了,谁要上阵?”亚梨娜打铁趁热,窜出地面开始组队。
  李楚拦也拦不住,一只胳臂半举空中,他想说:“等等呀。”无奈没有机会说出口,亚梨娜已经整好队伍。
  李楚万分无奈、百般不愿的浮上地面,在众人的殷殷期盼下走到队伍前,生涩的打招呼:“大家好。”
  他僵硬的挥动手臂,众人则是抱以热情的喧腾:“楚伯爵!”声音高的像要把树林给翻了。
  路丹则是往前一站,向队伍说:“大家要加油喔。”旋之转对李楚道:“楚伯爵,亚帝国的未来就交给你了。路丹等你回来,等你的捷报回来。”
  “好。”李楚说的心虚。亚帝国的未来欸,这帽子也太大了,他的小头可戴不了。
  亚梨娜推推发呆状态的李楚,催促道:“出发吧。”
  李楚硬着头皮点头,然后傻傻的问:“要往哪边去?”山林这么大,要打东朝也得先知道敌方位置吧?
  “呃。”亚梨娜一愣,她也不知道。
  王牵起李楚的手,遥指山林一方表示:“在那儿。”
  李楚深感佩服,不愧是亚帝国的王,地域内的事情全在他的掌握中,即使一分钟前他还被困在宫殿内。
  他与众人道别后,带着五十只地精直闯敌人营地。
  此行不容失败!李楚的压力格外沉重,身边又没有比较熟的地精可以依赖,亚梨娜和路丹都在陪伴王,上回带他打战的沙尔提这次又变身成敌人。
  他只能自立自强了,李楚一边想着,一边耳听八方、眼观四面。咻咻的风声掠过耳际,他的千里眼已望见不远处另聚着一团绿色的地精气息。
  “嘘。”他立即顿下脚步,指头挂于唇上,拦手示意身后的队伍不要妄动。
  他粗略估计敌方的士兵数,应该只有十来只,他带着的队伍共五十只,要是打起来,有八成机率会是压倒性的胜利。
  只不过亚帝国的士兵皆感愤慨,要是打起来,东朝的士兵不死也剩半条命了。到时候就算他要阻止,怕是喊破喉咙也没人鸟他。
  其实十来只地精还在他的能力范围,也许自己前往比较好,场面的控制全在掌握中。
  他实在不想伤害任一方,如果能让东朝撤兵且不造成惨重的死伤,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一只地精等不下去,细声唤道:“楚伯爵?”
  李楚一怔,立下决定道:“你们在这里戒备,让我一个人去。”见有人想要唱反调,他立即又补一句:“就这么决定了。”
  有道是军令如山,亚帝国的地精面面相觑,一会儿才点头应声:“嗯,我们知道了。”
  随之地精队伍一字排开,形成屏障防堵有东朝士兵再犯。
  李楚踩着疾速的脚步直飞敌军阵地,并运用亚梨娜的地精力量,使自己的步履静悄无声。
  他身子一遁,闪身藏匿在一棵大树后头。果然是东朝的士兵,没有帽子。
  东朝的士兵正在忙着,和上回见着的情景一样,努力在收罗食物。
  李楚小心谨慎的探着脑袋,一面观察地形、敌情,一面盘算该怎么出场。
  下一秒!李楚忽地一声尖叫贯穿云霄:“啊──”凄厉的骇人。后背猛然传来的痛楚让他措手不及,他本能的转身,正视偷袭者!怎么会……
  李楚伸手摸向背后,心中顿时一凛。他的手掌瞬间被湿热的感觉浸濡住,吓的他挺直背脊紧抵住树干。须臾,感受到身后的湿热渐剧,他顿时明白这是玩真的!下意识对偷袭者惊呼:“沙尔提?”
  沙尔提怒火炽烧的双眼瞅着李楚不放,一双肉翅撑的极大,遮住李楚的视线,倒勾爪子阴狠的露出寒光,刺的李楚心口发毛,上头还挂着一块皮肉。
  李楚暗惊:“是我的肉!”乍见此景,双腿忍不住哆嗦。
  沙尔提倒勾一缩,恨恨咬牙,李楚居然耐的住这一击?他倏地又是恶狠狠一抓!对准李楚的颈子,同时发出怪吼:“嗄!”
  他只能对不起李楚了。
  旋风之速的突击如疾鹰掠兔,沙尔提身子微侧,银红倒勾瞬间倾出,如射日银箭,不容闪避。
  李楚眼睛一瞠,下意识举手反挡!真元力像是护身精灵自动凝聚,将他紧密包裹住,蓝、黄双色的光芒萦绕身外,水漾的流动煞是好看。
  他的战力赫然提升三倍,手臂忽成死神镰刀!蓝色的波动力锐气聚于上头。李楚不留情砍去,镰刀画出死神的微笑!
  转瞬间,眼前一抹红血洒过天际,血水带出的美丽弧度挂在青绿的叶上,比雪地红花更慑人。
  沙尔提一声大叫:“啊!”半只肉翅竟被李楚徒手削断!
  黑色残翅飞射出去,砸上树干发出“啪”的一声。鬼魅的血水沾在叶尖,欲滴的模样使人心悸。
  李楚抢前一步,双指成扣夺向沙尔提的脖子!钳状的指扣像要捏碎敌人的喉咙,来的又急又猛!出招时可闻风声啸啸。
  岂料沙尔提一记回马枪,另边倒勾出其不意绕向李楚身后,以猛虎扑鹿之势回刺!扎向李楚的心脏。
  “对不起了。”沙尔提话一说完,倒勾已刺进李楚肉中半公分,使李楚已成红色的外衣再添一层鲜艳。
  李楚紧闭上眼睛,恐惧胜过疼痛使他没有勇气张眸。完蛋了!没救了!爷,对不起……
  他的童年回忆忽然变成跑马灯,一幕幕上演在脑海中。
  “嗄──”正当李楚绝望之际,一声地精嘶吼贯入他耳中,同一时间,背上的威胁随之抽离。
  李楚一松心,眼睛好奇的睁大,一群亚帝国士兵从眼前的树丛、地底冒出,来的迅雷不及掩耳。
  眼前景象仅能用蝗虫过境形容。
  李楚脚步一时收不住,跌了个狗吃屎。他伏在地上,抬头看着身后,森林已布上一层红色,哀鸿遍野。
  “啊──”
  “嗄──”
  椎心刺骨的号叫、杀气腾腾的怒咆,在李楚耳中钻来钻去,侵袭着他的皮肉,他的双手拦不住悲剧,只能硬生生的看着它发生。
  沙尔提忽然遭到亚帝国士兵奇袭,被撞倒在地,身上压着两三只亚帝国士兵,强大的冲撞力量使他们滚成一团,翻了两三圈才停下。
  敌军皆感震撼,亚帝国的士兵如何逃出?
  山林中刮起腥风血雨,李楚手一撑!眼角忽然瞄见一根绿色东西,他顺势望去,心中冲击如遭大石敲打。
  是被虐杀的东朝地精,双手、双腿被截,身子像颗球一样滚来滚去,所行轨迹皆成红色。
  李楚脑袋一片空白,突然大吼:“住手──都给我住手──”
  “砰!”他话才喊完,就听闻一声脑袋被撬开的声音,使他倒抽一口气。该看?不该看?
  他缓缓转动僵硬的颈子,眼睛忽然一瞠!受伤严重的沙尔提被两只地精欺在身上,四肢一动也不动。
  但让李楚害怕的是……沙尔提的额头正在噗噗冒着血泉,见不着底的窟窿有十元硬币那么大。血在奔流,生命亦在消逝。
  李楚沙哑开口:“沙……尔提?沙尔提!”不要死!他不想沙尔提死。呆站了会儿,他抢身推开沙尔提身上的地精,心中兴起莫名的惶恐,刚刚才和沙尔提你死我活,甚至险些归于黄土,可他却不愿见到沙尔提丧命。
  他想也没想,伸手按住沙尔提的伤口,沙尔提脆弱的躺在他怀中,软趴趴好像章鱼似的。
  他既慌又急,可身边的亚帝国士兵却无情的冷眼旁观。
  李楚不知要向谁求救,扫了周围一眼,刹那间想起境天!境天的气有疗愈效果。他心中一喜,将自己的念动力输出掌心,敷在沙尔提的伤口上。
  无论行不行的通,总是一法。
  蓝光在李楚与沙尔提的伤口上流转,粼粼的闪光似银河之水在闪烁。李楚开始观想,沙尔提的伤口慢慢愈合。随着他的观想,手掌下的伤口逐渐复合,见血完全不流了,李楚遂缓缓收回念动力。
  “楚伯爵,为什么要救他?”地精甲不满的抱怨。
  地精乙跟着道:“他是叛徒,死有余辜。”
  李楚难以解释心中的感觉,他也知道沙尔提不死难平众怒,“他暂时不能死。”顿了一顿,期期艾艾道:“还有被他带走的那队人马没找到。”
  亚帝国士兵的脸色缓了下来,其中一只忽然又道:“那东朝的士兵呢?上回放过他们了,这次一定要砍下他们的头。”
  “砍下来了!”其他地精跟着喧哗附和。
  “不行。”李楚颤着声音,强做镇定反对:“我们要有筹码,所以、所以还不能让他们死,全绑起来好了。”
  亚帝国的地精士兵沉默一阵,确实手上得掌握谈判筹码,而且失踪的弟兄们说不定尚有生机。地精们考虑过后,七手八脚的开始忙碌,有的抓俘虏、有的人搬食物。
  李楚则是抱着沙尔提,并把真元力一点一滴输给他。虽然沙尔提的外伤已好,身体仍是虚弱。
  东朝士兵一直没开口,身子抖的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他们没有恶意的,如果不是为了生存……加上他们并没要伤害亚帝国,过两天就会把大水晶石搬开了,但是现在解释也没用,没人会信的。
  一行人返回亚帝国宫殿,路上仍是不平静,东朝士兵即使暂免一死,可仍被欺负的严重,一路上不是被打就是被踹。
  亚帝国地精如何吞的下这口闷气,看着眼前可以发泄的俘虏,举手就往他头上敲,低声咒骂:“去死!”
  东朝士兵忍下屈辱,毕竟是自己不对在先,但委屈的感觉还是让人鼻酸。有的已经在落泪了,却坚强的不哼一声。
  大伙回到亚帝国宫殿后,仍是派了十二、三名士兵在通道口警备,整个气氛不同往常。
  李楚一进到宫殿,便抱着沙尔提回房,并且不许任何人打扰。
  路丹面色忧愁,望着李楚的背影祈祷:“路丹希望楚伯爵不要不开心。”
  其余的亚帝国地精正忙着凌辱俘虏,也没时间理会李楚在干嘛。
  李楚把沙尔提置于草床上,稻草堆成的床立即陷下去。他看着沙尔提气息微弱的呼吸,不禁担心的用指头去探鼻息。
  本来依沙尔提目前的身分,是得和俘虏囚困一起,不过李楚不会同意,现在沙尔提连活不活的成都是问题,要是放在外面被欺负,恐怕命再大也不够折磨。
  “唔。”沙尔提头痛的呻吟,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四肢沉的动不了。
  他试着睁开眼皮,可眼皮像被粘住似的,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撑开一条缝,眼前熟悉的白色亮光,是这么美、这么让人心安。
  他眨了眨眼睛,让黑暗再将他扯入虚无中,却被一声叫唤打破他的宁静。
  李楚唤着:“沙尔提。”
  沙尔提眉头微皱,是谁在叫他?他硬睁开双眸,看向声音来源,李楚!心中赫然一惊,心绪牵扯的他头痛欲裂,不禁啊了一声。
  李楚抚着沙尔提,希望他能舒服一些,体贴的没逼问什么,仅是借着身体接触时再运些真元力给沙尔提。
  沙尔提的感慨难以言喻,其中夹杂着感动,哑声问道:“为什么要救我?”
  李楚老实回答:“他们说你是叛徒,我不信。”
  沙尔提一怔,叛徒,他是吗?李楚不信?李楚……相信他?他侧眼看着李楚,既感动又疑惑。
  房间内沉默半晌,沙尔提才道:“我是,我让东朝的人民前来采收亚帝国的粮物。”话罢,他懦弱的阖上眼睛,救了他这个叛徒,想必李楚现在的表情一定难看的紧。
  他让所有人失望了,包括一个不熟的李楚。
  “为什么要当叛徒?”李楚的语气不愠不火。
  沙尔提先是讶异,李楚不生气?他是叛徒!且还一度想杀了李楚;他当时下手招招致命,为何李楚能不计前嫌?
  他闷了一下遂开口:“东朝的情况很危急,已有超过半百的子民饿死了,他们没有草、没有树、没有虫子……”
  他话到一半哽咽难语,休息半刻方接续:“我和王提过,是否能接济东朝一点食物,可是亚帝国的食物只够亚帝国子民吃,要是接济东朝,就得破坏自然。王坚守自然的规范,不愿多破坏自然的平衡,所以驳回我的提议。”
  他没怪王,却又舍不得东朝子民,仅能出此下策;王的想法是对的,偏偏放任东朝的子民自生自灭他又做不到。
  他越想越觉得胸口发闷,对不起的除了王、亚帝国的子民,就是李楚了。他不该伤李楚,不该为了自己的目的伤害无辜的人。
  李楚了解沙尔提的慈悲,他轻拍沙尔提的肩膀安慰,思索片刻后问:“可是你用大水晶石……”
  沙尔提的肩膀一颤,抢着解释:“不,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们没打算伤害亚帝国,只是需要一天的时间,收罗一些繁殖快速的草、虫回东朝。”话到一半,他被自己的激动吓着,为何自己急着澄清?
  眉头一皱,答案就在眼前,他不希望李楚失望,李楚这么相信他,和王一样的信任着他。
  他的脸色再度黯下了,扯着苦笑:“我愿背负叛徒的罪,可惜计画失败了。”果然太鲁莽了,不止使东朝士兵被抓,还加深两国的敌对。
  李楚心头一震,计画失败的祸首是他,他太多管闲事了,害的两国的子民死伤严重。李楚再问:“那你带出的兵队呢?”
  “他们没事,被我困在另一处,就在……”沙尔提迅速报了一个位置给李楚。
  两人随后闲聊了一会儿,沙尔提说着说着却睡着了。
  李楚掩上房间,派了几只地精去寻找失踪的士兵,旋之踩着踌躇的步伐去找王。
  王开心的哼着歌,这是属于地精的歌曲,轻快悠闲,就像牧笛中倾泄出的春风流水,如早晨枝头上的鸟啭,又似草叶绽放的叮当铃响。
  亚帝国的子民们,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互相勾着手舞动身躯,一场盛大的嘉年华会在宫殿前花庭展开。
  讽刺的是,另边角落被囚禁的东朝俘虏,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王。”李楚挤到王的身边轻语,表情与会场气氛格格不入,倒和东朝俘虏相呼应。
  路丹一看见李楚就热情的唤道:“楚伯爵。”
  李楚对路丹比了一个噤声手势,然后示意王与他到旁边谈谈。
  路丹与亚梨娜不由得疑惑,两人转头互视。
  王随和的跟在李楚身后,双手交握摆在圆滚的肚皮上。
  李楚轻吁一口气,幸好王愿意跟他到一边去,不然真不晓得要怎么开口。
  王的步伐挺轻快,可身子的移动又令人觉得稳重,十足的王者之风。他浅笑着,因为走在前头的李楚不时偷瞄他,真是有趣的青年,也单纯的可爱。
  两人远离喧哗后,李楚还是说不出口,一双手忙碌的东摸摸、西抓抓。“不情之请”正常是别说比较好,都知道“不情”了,还硬要“请”。
  王不禁笑出声:“呵呵,阿楚,慢慢来──不要紧张。”
  李楚面对王的和善,这会儿更感惭愧了,他到底是站在哪一方的?亚帝国或是东朝?
  王瞧着李楚面上的难色,笑道:“是关于沙尔提的吧。”
  他话罢,李楚即刻惊讶的抬头看他。
  他还是维持父亲的慈笑,“说中了,呵呵呵。”
  “我希望你能原谅沙尔提。”李楚胆颤心惊的要求,害怕王不愿,又道:“他没有要伤害亚帝国的意思,只是想趁着这两天帮助东朝。因为、因为东朝没饭吃,他忍不下心,所以……”
  王看着李楚口吃却又急于澄清的样子,了然点头:“我知道──沙尔提是一时糊涂,你别看他严肃冷酷的模样,可比谁都心软。呵,说糊涂也不对,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牺牲自己来拯救东朝。”
  “你知道?”李楚的嘴巴张的极大。
  “嗯,呵呵,王不是做假的,傻孩子。”王浅淡一笑,退了两步转身就走。李楚在后头似乎想拦,可王并没停下脚步,他已决定好要怎么做了。
  时间过了一夜,李楚的惶恐有增无减,但是王仍旧没有下达关于俘虏与沙尔提的命令。
  李楚辗转难眠,即使王知道沙尔提不是心存恶意,可是迫于群众压力,难保王不会做出令人遗憾的决定。
  他几回入睡都被恶梦吓醒,直到快天亮才真正陷入深眠。
  倏地!他的身子一颤弹起,大喊:“几点了?”
  外头的热闹让他吓一跳,该不会要处斩沙尔提?他夺门而出,宫殿中竟不见人影,他即刻赤脚狂奔向前花庭。
  忽然,他的身子竟腾空而起,噗的向前飞去!随之重重摔在地面上。
  路丹哎了一声:“哇!”来不及看是那个冒失鬼撞到他,已经整个人躺平。他爬起身来霎时恍然大悟,难怪……
  李楚揉着脚踝,都忘了地精小小一只,不小心就会绊倒,“路丹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路丹对李楚的冒失已然习惯,挥挥手道:“路丹不要紧,楚伯爵呢?摔的重不重?”
  “啊!”李楚突然大叫一声。
  吓的路丹赶忙上前:“摔到哪里了?路丹看看。”可他才一靠近,就被李楚抓住双肩。
  李楚抓着呆住的路丹问道:“沙尔提呢?东朝的俘虏呢?在哪?他们在哪?死掉了?为什么不听听他们的解释!”
  他顿感颓丧,无力的放开路丹。晚了一步,什么都救不回来了。楚伯爵?依旧比不上“王”和“上天”的安排。如果境天在该有多好,他会出手救吧,如果是境天,就能救的成吧。
  路丹先是茫然,随后噗哧笑出,看来是李楚误会了:“呵,楚伯爵,他们都没事。”
  “没事?”换李楚愣住。
  “王已经派人要将俘虏送回,包括沙尔提也得走。沙尔提的罪太重,要留下来恐怕难矣,唉。”路丹难过的摇头,他明白沙尔提的用心,可是背叛同是事实,抹灭不了的。
  他为沙尔提惋惜,虽然他想留下沙尔提,不过只怕沙尔提留下也难被亚帝国其他子民接受,何况统领一职势必被除去了,到时沙尔提在亚帝国的处境肯定难上加难。
  亚帝国的子民是很和善没错,但沙尔提这回太过分了。
  “那外面在吵什么?”李楚指向爆满地精的前花庭。
  “在送沙尔提,路丹想楚伯爵应该会想向他道别,正准备去叫你。”路丹话还在讲,李楚已经越过身前冲出去。
  地精挤的乱七八糟的前花庭上,明显空出一条走道,沙尔提孤单一人走在上头,今天的他少了风发的意气,多了几许夕阳的落寞。
  平常担尽世间愁的双肩,此刻竟是无助与颓废,子民们指指点点,有不舍、有唾弃、有责备、有难过……
  沙尔提承受不住众人目光,他好想逃、快步离开前花庭,可又眷恋的无法离开。这一别后恐怕难再回来了,毕竟他的身分不再适合。
  他眼一瞥,心头猛然一抽,眼光不预期的与李楚撞在一块。李楚就在不远处看着他,蒙蒙的眼中充满红丝与水光。
  李楚刚想去道别,小腿却被从后头抓住。他向后看去,是路丹。
  路丹恳切的摇头:“别去。路丹想……沙尔提不会希望楚伯爵过去,太难为情了。”
  李楚怔住,是呀,如果他现在过去,叫沙尔提情何以堪?片刻,他看向沙尔提,以唇语无声表示:“加油。”他相信沙尔提会明白。
  沙尔提点头回应,视线移开后不再看向李楚。
  众人目送沙尔提离开亚帝国的地域,李楚心中五味杂陈,沙尔提居然是被押着离开国界,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事情告个段落,他也没心思继续待下去,旋足就去向王说再见。
  王坐在自己的寝室兼办公室中,带笑的看着李楚进来,见李楚一脸大便的表情,他多少猜的出原因。
  王拍拍身边的亚梨娜,柔声命令:“亚梨娜,我和阿楚有事要谈,你先出去吧。”
  “阿楚?”亚梨娜不免讶异,阿楚是个笨蛋欸,即使他这回救国有功,但仅限于武力的升级,脑袋仍是不灵光。有事和阿楚谈?不是个聪明的决定。
  她见王没有回应她,知道自己该出去了,摸摸鼻子随着路丹走出房间。
  王招招手,指着自己的旁边:“呵呵,好孩子,来这边。”
  李楚没有挪动身子,搔搔头发道:“王,我是来道别的,我该回去了。”他不想多待一刻,心里闷闷的,现在只想快点离开亚帝国,转换自己的心情。
  王长长吁出一口气,道:“孩子,我知道你为了沙尔提的事情感到不快,但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李楚听着王的话,心情不由的平静下来,王总是有办法抚慰人心。他沉默半晌后反驳:“不能让沙尔提留下吗?这里才是他的故乡、他的国家。”
  “留下来不见得是好事,孩子,你还小。亚帝国的子民不可能接纳沙尔提,即使不会为害他的生命,被孤立的感觉却会让人生不如死,这是精神虐待。”王语重心长的说着,他何尝舍得沙尔提。
  他犹记得沙尔提小时候,跟在他屁股后头跑来跑去的傻气模样,一夕之间,已变成威震八方的统领了。
  时光荏苒,他却也在一夕之间被自己逐出亚帝国,那个回忆中的稚气孩子……
  “呵。”王笑的沧桑。那时沙尔提向他请求帮助东朝,那对充满怜悯、坚毅的眼神……他该猜到的,沙尔提的个性强硬,觉得对的事情就会栽头去做。
  “王。”
  李楚顿感鼻酸,自己的眼光确实短浅,还误会了善良的王。
  他怎会认为王不疼惜沙尔提?真正疼惜沙尔提、为沙尔提着想的人是王才对。他看着王暮气沉沉的模样,除了难受也说不出安慰的话。
  王接着道:“东朝确实需要帮助,但是亚帝国的规矩、自然的法则不容破坏。”这就是国对国之间的无奈,他得保障亚帝国的安全、食物充裕,也必须以身作则守护山林。
  基于以上理由,他不宜做出太感性的决定,而且东朝的国君并没有与他接触,若是自作主张派人送粮食前往,不仅不会得到悲天悯人的赞誉,反落个瞧不起人的骂名。
  “可是……”
  李楚还有话说,但见王举手阻止,只得安静听下去。
  “阿楚,沙尔提表面上是被赶出去,但是有谁比沙尔提了解亚帝国的地型、地域?哪里有种苹果、什么地方可以抓到虫子,他比亚梨娜还熟悉。”王的声音回复自信,他是有目的让沙尔提离开的。
  “你是说……”李楚忽觉自己没礼貌,尴尬改口:“王的意思是,你想让沙尔提去帮助东朝?”他一时茫然了,沙尔提的离开是好还是坏?思索片刻,眼睛刹那间发出精光,“这样东朝就有救了!”
  王看着李楚兴奋的神情,跟着笑出声音:“呵呵,嘘,小声点,这是秘密。他是特使,可惜──不能再回亚帝国了。”他不知该替沙尔提高兴抑或伤心,王百感交杂在心头。
  “唔。”李楚飞快闭上嘴,他高兴的太早了,都忘了沙尔提是用离乡背景,去换取东朝子民的温饱。“不过沙尔提的个性,应该不会带着东朝子民来偷取亚帝国的食物。”
  尤其是现在,沙尔提身为亚帝国的罪犯,大概没脸再回来拿食物了;与沙尔提还是统领时,那种愿意一肩扛起所有责任的情形不同,沙尔提可能会觉得没脸吧,不敢再跨入亚帝国地域。
  “这不怕,我已经和沙尔提沟通过了。”王轻笑,满意的道:“呵呵,你果然是好孩子,亚梨娜没看错人。”可惜笨了一点,王暗自烦恼。
  “谢谢。”李楚傻笑的低下头去,被称赞的不好意思。
  “呵呵,这事是我俩的秘密,可别传出去啰。”王眯着眼睛,以开玩笑的口吻交代。
  不过李楚这回倒挺懂事,知道这事绝不能外露,用力点头承诺:“是,我不会透露半句。”
 
 
 
 
只看该作者 21楼 发表于: 2007-12-25
~第二章 七个名字──徐九凉~
 
  境天在李楚走后还是迟迟等不到消息,他一面顺着头发,一面看向窗外发呆,挺好的天气,适合进行复仇行动。
  可对象呢?
  屋外的蓝天白云,让人心情舒坦。他手指点在玻璃上,顺着上头反射出来的倒影描画,手指滑过玻璃上的嘴角,笑的真冷。
  他看着自己的容貌入神,全心想着七个名字的事,他实在不想对柳冬岩下手,但要怎么逼,七个名字才会现身?
  境天忽然叫道:“啊。”望着倏地跃现眼前的大头,身子霎时往后倾退。片刻恼怒的沉声道:“紫炼。”
  紫炼笑的纯真,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想什么这么出神?有好处吗?是朋友的话就说说,有钱大家赚嘛。”他势利的搓着手,在他的认知中,除了赚钱的事以外,没有其他杂务能让人出神。
  境天手指弹向紫炼的鼻尖,不屑道:“紫炼,你该洗洗身上的铜臭了。”
  紫炼揉揉鼻子,不觉这弹鼻的动作暧昧,即使眼前是名美人,弹指的力道又轻巧,“铜臭?嘿,说到这个你就不懂了,金银的味道可香着,而且我不收铜的,除非是古董。”
  他对自己的品味颇自信,就算爱钱,也不是什么都收的。
  境天脸色顿时沉下,他懒得和紫炼闲扯,现在只能对不起柳冬岩了,不然这么多天也没动静,或者他做的太不明显了?所以没让人发现是他干的?
  紫炼望着境皇阴沉的表情,还以为是针对自己,嗫嚅道:“你生气了?好咩、好咩,不和你抢饭吃。”
  顶多这笔不赚了,他慌忙哄着境天:“笑一个嘛,我不和你抢了。”
  境天是他获得自由后,唯一认识的人,也是目前唯一的朋友,因此境天的一颦一笑都会勾动他的情绪。他怕孤独,怕境天不理他,不过这已是最大的让步了,都不和境天抢了,总不会要他倒贴,拿宝物送境天吧?
  他舍不得,进了口袋的东西还要倒出。
  境天眼睛瞥过就知道紫炼的心思,好笑道:“我对你的宝贝没兴趣,你自己揣着呗。”
  紫炼闻言,立马恢复精神。
  境天侧着头,都分不清现在是谁哄谁了。须臾,他拍拍紫炼的头道:“乖,姐姐出门一趟。”
  “姐姐?”紫炼大惊失色,即使境天看来像女的,但他却不曾认为他是女人。
  “嗯……哥哥出门一赵。”境天眼一转,随即改口。他当男当女无所谓,只是有趣紫炼的反应,有必要这么激烈吗?
  “哥哥慢走。”紫炼挥挥手,但又想到什么似的伸手拉着境天。
  境天身子一转,眼睛不耐烦的蹓跶一圈,紫炼拉住他干嘛,不是刚要他慢走吗?
  紫炼扁着嘴哀求:“哥哥带我去。”
  他不想再顾家了,和两个老头子,真闷。况且几天下来,他已差不多摸透这时代的新东西,得找点新乐子了。
  境天挑挑眉,紫炼的年纪比他大,至少超过三千岁,这样装可爱……还真的满可爱的。
  他附上紫炼的耳畔轻声:“我要去杀人放火的,你也要跟?”
  “嘿!听起来有点意思。”紫炼露出邪恶的笑容,挽上境天的手臂回答:“带我去,我不收钱,免费帮你。”
  他对着境天挤眉弄眼,一面盘算,既然是放火,要不要带上汽油?
  境天不置可否,他还考虑向紫炼收费呢,他又不是开幼稚园的,得负责照顾小朋友。
  “黏答答,别跟丢了。”境天足尖一压,跃出古董店。
  紫炼仍在震撼中,刚刚境天叫他什么?黏答答?算了,总比跟屁虫好听些。
  瞬眼,两人已在万丈空中。
  紫炼环视身下的房舍,是哪户倒楣蛋惹到他家的境爷?他手指冒着火光,正准备干坏勾当。
  境天则是半垂眸子,双掌运动体内真元力,不期然的一吸!四周旋起一阵风云,飒飒风声不绝于耳。
  紫炼被吓了一跳,不是说要杀人放火吗?他凝望正在吸食五行之力的境天,事情看来挺不妙。
  白云也被风力卷入,越聚越多、越覆越厚。两人霎时被缚在由白云织成的茧内。眼见尽是白茫,伸手难见五指。
  茧中世界如渺渺仙境,什么也看不透,只有透骨的凉意让人发寒。阳光越来越弱,渗不进千层的茧壁。
  茧还在织着,境天却未将五行之力纳入体内,而是让它们附在毛孔上,形成一道厚厚的装甲穿在身上。
  他全身围着五色精光,闪烁个不停。忽明忽暗的情况逐渐转为明亮,暗的时间渐短。
  紫炼明白,五行之力已趋向饱合。
  风越吹越烈,境天放任长发乱飞,紫炼则紧压住一头乌丝。
  紫炼皱眉道:“你不是说……”他话到一半,境天忽发出强劲的真元力!一阵狂风乍起,吹散紫炼的话语。
  境天狂舞乱飞的真元力,似爆炸的星系一发不可收舍,以无人可挡之势拓开。炸的四周云雾霎时不见踪影,刺眼的阳光顿时袭向两人。
  紫炼眯着眼睛以手挡眼,即刻运起元功护体。虽然境天的真元力不伤人,可近距离仍是让人承受不住。他真想骂:“搞什么东西呀?”
  地面则是下起一阵鸟雨,被真元力震落的飞鸟啪啪啪摔了一地。
  路上的行人吓的缩在地上,还以为是什么东西掉下来,可一见是鸟,更是吓的花容失色、放声乱叫。
  境天就不信,已经释出这么大的气息,仙人还会察觉不到。思及至此,眼角猛然闪过一道金光!
  他的嘴角弯起细微的角度,来了!
  李楚与王交谈过后,心情仿佛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他将地精内丹还给亚梨娜后,踩着轻松的步伐回家。
  亚梨娜则是仍留在亚帝国,亚帝国刚发生这种事,她确定是没理由离开。
  李楚落个悠闲,他也不爱亚梨娜来家里。
  风声啸啸于耳,境天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紫练望着渐近的金光抱怨:“境天,你骗我。”
  金光疾速而行,两人对话未完,眼前如太阳迸裂!万丈昼光划过眼膜,紫炼本能的紧闭起眼睛,却遮不住刺眼光线。
  随着金光来到的,是一股强劲的压力,清圣且炙热,有如巨鼎中的金汤,一下泼洒在两人身上。整股压力大的涵盖半个天空,灼热的让人无处可躲。
  境天反其道而行,撑大眼珠子,直直注视着人形的金色光体。他要好好看着,看三千年前造孽的仙人,如今是否活的好好的?
  “你是境皇?”金光的语气错愕。
  话罢,金色光芒渐渐转弱,后头的人形随之缓缓浮出,是个高瘦的中年人,短黑发、东方人的五官。
  紫炼听他声音沉稳有力,似洪钟般响亮,敲在耳朵里还会发出嗡嗡回响,就知道这人不简单。
  中年人穿着极现代化,与境天、紫炼格格不入,就像西方的驱魔师,黑色长外套、黑色裤子,搭在里头的依旧是黑色的衬衫。
  他这般打扮,最亮眼的就是银色粗腰带了。
  严谨、不苟言笑、冷酷,是紫炼见到他的第一印象。紫炼不喜欢他,尤其是他眼中的蓝亮,似宝石一样闪闪发光,微睨便有咄咄逼人之势。
  紫炼心中啐骂,境天干嘛引来这家伙?挺碍眼的。他见来者臭着一张脸,跟着摆起媳妇脸。
  境天皮笑肉不笑的摇头:“请叫我‘境天’,境皇是什么?哈。”他掩嘴讥笑道:“境皇不过是──你们召唤出来的工具,像免洗筷一样,用完就丢,还怕戳到路人,得烧了才安心。”他话还没完,发丝无风自扬的起舞。
  紫炼赫然心惊,境天散出的气息诡谲,仿佛是自地狱灌上来的阴风,冷森森的。
  紫炼抿着唇,瞪向来者,这家伙一定是欠了境天几百万没还。
  来者对境天的讽刺不予理会,迳自皱起眉头应对:“你变了。”
  他不可思议的打量境天,从头看到脚,当时的境皇分不清性别,可眼前的境天却是名没有胸部的女人。
  是同一人吗?若非境天亲口承认,他还不敢确定,即使两人的气息一样。
  不对,是不一样的,境天的气息含着噬人杀气,当初的境皇,气息纯静自然的像森林微风。
  来者陷入思索,三千年前委实灭了他,除了两颗金丹没除,但这也不可能,金丹就像增加功体的药丸,就算被放出了,也不会化成境天。
  境天勾起一绺白发搁在唇边,邪魅的笑着:“在想什么?呵呵呵呵,惊异吗?震撼吗?没料到我的阴魂会从地狱中爬出来复仇?”话到最后竟成高声尖吼!
  境天的笑容僵硬,一条青筋突现额际。他得忍耐,甜美的果实不该猛吞,得细细的品尝。
  他的舌头掠过唇瓣,蛇蝎似的瞅住来者。“徐九凉,九凉子,呵,怎么只有你一人前来,其他人呢?不敢担当三千年前种下的恶果吗?”
  徐九凉心头一震,境天的声音又回复甜美了,一个人怎能变脸变的这么快?让人难以捉摸,他现在的心情端的是如何。
  紫炼抚着下巴,对徐九凉道:“你欠人家多少?快点算一算还给人家吧。”不然一架打下来,可得耗费不少时间、力气,尤其是面对这样的劲敌。这种情况,能省就是赚。
  徐九凉连一瞥都懒得看紫炼,他盯着境天看,眼波渐柔,却吐出冰冷伤人的话语:“为什么你没死?”
  一事归一事,尽管他会后悔三千年前杀死境天,也曾在夜里忏悔与思考自己的决定是否恰当。但是,境天没死的原因仍要厘清!是有人救他吗?或者三千年前的计谋失败?
  “哼,很失望?恨不得我死了是呗。九凉子,我还以为你是最有良心的,呵呵呵呵呵……没想到我的眼睛瞎了。”境天笑的灿烂。
  可他却有股想哭的欲望,心彻底伤透了。没人期待他的重生,除了伽夜。他是个累赘吗?对于这个世界而言。
  他凝视着九凉子,哪怕是一句言轻的“对不起”,或是无谓的“你好吗”,都能让他释怀三千年前的恨。他心头掀起的难过波澜,已化为悲哀的深渊。
  “你不该存在。”九凉子道。
  他深深认为,三千年前仙界不该召唤出境天,不该给他意识,境天的力量太强大,大的威胁各界的安全。
  这是一项错误决定,让境天化成一个真正的个体,却又用计消灭他。既然已是个体又有意识,便是一个生命……
  九凉子的话意原先是责备自己,且隐含怜惜之意,可听在有心人耳中,竟成了最伤人的刀刃。
  境天心痛难当的重复一次:“不该存在,我──不该存在。”
  他早料中的,因为他的“不该存在”,三千年前才会被设计杀害,为什么亲口听见九凉子说出,仍旧难过的想哭?
  他不该重生吗?他的眼神在求救,拜托九凉子别这般残忍,可坚毅的表情却把软弱伪装的甚好,让人察觉不出他的痛苦。
  他的眼睛好酸、好涩,眼泪似乎呼之欲出。他咬牙闭上眼,不能在敌人面前示弱,更何况九凉子一点也不高兴他的重生。
  岂料境天一阖眼,心酸更是加倍,只因往事历历在目。
  在他刚被孕化,还是原胎的时候,九凉子总是亲切的与他交谈:“境皇,你以后的名字就叫‘境皇’。”
  回忆中的那抹混沌,稚气询问:“那你呢?你叫什么?”
  “徐九凉,但现在改叫‘九凉子’。”徐九凉在笑,笑的好似海洋中的暖流,扑在心上的感觉既温柔又舒服。
  境天猛然张眼,敛起自艾自怜的多余伤感,他愤愤道:“其他人呢?”一字一字清楚的念着,营造逼人的窒息气氛。
  此时的天空不冷反闷,风似乎不再流动,全部凝结住。
  徐九凉没有搭话,看境天的举动九成是来寻仇的,他要是说出其他人的动向,无疑是让没有防备的众人陷入危机。
  “真讲义气,我要给你拍拍手吗?呵。”境天边说,手已经在鼓掌。心中不平的埋怨,为什么九凉子的义气没用在他身上?
  因为他不值吗?早先的温柔全是虚情假意?他的眼睛再度酸涩。
  还记得那天,九凉子拿着一朵丑丑的黄花赠他,九凉子将黄花搁在他的手心,笑道:“送给你,这叫含笑梅,希望你一直都快乐,能一直笑着。”
  即使他不爱那丑丑的黄花,也不觉得黄花香,仍是感动的捧着黄花,好生呵护着。
  过往的记忆鲜明,九凉子的声音似仍在一旁;黄花枯萎时,他也跟着不舍的落泪。九凉子为此还伤脑筋的去摘了一堆送他……
  境天的掌声停下,倏地!四面风起云涌,霎时云虎啸啸。厚重的乌云由四面八方窜生而起,形成一道围墙环住三人!
  三人只剩直径一公里的活动范围,仿佛是被困在竞技场中的猛虎,得狠狠的互咬,仅能剩一方活下。
  境天狠下心,手掌一翻,云层中竟跃起电光,轰轰闪雷织成牢密蛛网!不留半条生路给敌人。连三人的脚下也是乌云,遮挡住万丈下的房舍街景。
  云层含着境天的质动力,由虚幻转实,恰似牢不可破的监狱。
  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境天面无表情,他的袖子盈满狂风,骤起的疾风使天气转寒。
  他该残忍的,九凉子连无情的话语都能说的这么顺口,他犹豫什么呢?
  没人知晓,他依然抱着一丝希望,只要九凉子肯低头。
  九凉子的手伸往背后,由腰际抽出一根黑色细棍,约三十公分长,没有任何装饰品。
  他不能存有妇之之仁,唯一能做的,便是再杀境天一回。
  他把心中的悲哀藏匿起来,为什么三千年前的悲剧得重复一次?为何他的决定又是一样?
  一切就像宿命一样纠缠着他与境天,他多想笑着再送境天一朵含笑梅。无奈,那个童稚的孩子已然不见,眼前徒留充满仇恨的境天。
  可这却是他造成的!他要怨自己吧……
  九凉子将黑色细棍一甩,涮!细棍忽成半人高的长枪,顶端尖利的黑色枪头,示威似的熠熠发亮。
  境天心神一动,是“奔龙贯岳”!九凉子的攻击法宝。想必,九凉子是要置他于死地。
  奔龙贯岳既出,一场死斗是免不了了。
  “你──会为我收尸吗?”境天柔下表情问九凉子。
  他有必胜的决心,却想再听一听九凉子的温柔。
  九凉子眼中闪过难过,不过仅止一瞬,他道:“不会。”
  他晓得自己打不过境天,不明白境天问这话的用意,是另一个讽刺吗?木楞的九凉子,丝毫不觉自己的答案绝情。
  境天的心死了,一再被九凉子泼冷水,冰的他连心都在发抖。他却不认为自己可怜,可能是……连心都寒了,所以不知道可怜的滋味呗。
  他垂眸咕哝道:“呵,可怜之人,悲伤是自找的。”若他不问,又怎会给九凉子伤他的机会。
  废话完毕,他捻指运动真元力,表情寒的有如千年冰石。自毛孔跟着散出一袭冰冷,白茫的雾气萦绕身侧。
  紫炼不相识的插话:“给我一千万丧葬费,我会替你办到好。”幸好九凉子没和他抢生意做,他可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从电脑工程师到收尸土公仔,有钱赚就行。
  境天不理会紫炼,举手弹指便是一阵乱射!
  指间飞快运转之际,百颗蓝色光球流星雨般打向九凉子,炫丽光雨顿时飞梭云海上,云海上的倒影有如百条蓝锦疾游。
  他的身子微侧,另手腕华丽的绕了两圈,似翩翩起舞的蝶翼,一掌催花风刃顺势打出!如扑火之萤,奋不顾身。
  境天不带感情的攻击,让九凉子心头一抽!境天真下手了!昔日那名喜欢傻笑的孩子。
  九凉子收起感慨,奔龙贯岳瞬间以行云流水之姿刺出,画出惊天之弦,咻咻风声伴随龙身,攻势势如破竹!
  一阵龙吟随之响彻云霄,震撼天地。
  冲天的灵息顺着枪头喷发,一尾黑龙凭空冒出,直夺境天而至!百颗蓝色光球竟成无用之物,无声没入黑龙体内。
  黑龙的颜色深沉的如同无月闇夜,仿佛深不可测的黑洞,让人光看就觉心惊惶恐。
  紫炼不由震撼,立马腾挪身影,跃离境天!黑龙是冲着境天来的。眼见黑龙直夺境天,他的泠汗狂流,明知目标不是自己,却克服不了恐惧。
  天呀,九凉子的灵息居然强大到这地步!
  紫炼运气护体,试图隔绝外界压力,却仍抵不住窒息的紧迫感。他可以感受到,心脏的律动完全违背了自然。
  境天莲指掐紧,横身一挡!黑龙欲吞之际,万丈光华骤生掌心,如古佛手掬之净莲,神圣不可侵犯,华而不俗。
  粉色红光照耀四方,黑龙状似痛苦的一声吟啸:“吼──”忽地云层一阵强烈震荡,山崩地裂可差拟。
  三人耳膜似被针扎着,难受的像要被扯破了!
  紫炼本能举手掩耳,将气凝上耳朵。他虽不明前因后果,却暗暗祈祷境天别输,千万不要死。
  黑龙霎时摆尾缠上境天,刹那间化身成噬人毒蛇!一股黑气绕着境天急旋,就等可趁之机吞食境天。
  境天半掩幽蓝眸子,莲指定住不动,清邪之光长耀不息,身侧不知何时陡生出五朵红莲,冉冉转着,围着境天的身侧飞绕。
  红莲之力强大,竟使黑龙一时难以侵身。黑龙怒眉飞腾,血盆大口一张便能吞下境天,如今气愤之色,更使黑龙露出狰狞。
  九凉子见黑龙久久难夺取境天首级,奋然跳向境天,拉近两人距离,奔龙贯岳突刺出去!扯出真空风刃袭向境天。
  他的身手矫捷,每丝动作都简单凌利,更凸发出奔龙贯岳的狠劲。
  九凉子锐利的眼神盯紧境天喉咙,似乎非要贯穿他的颈子不可,杀招来势汹汹,枪头的冰息顿转为火红赤焰,卷绕着枪身提振威力。
  抖动的枪头绕着圆,落在眼中恰似大蟒吐露的蛇信,贪婪、强势、骇人!
  境天以柔克刚,气上双指,翻手掐住奔龙贯岳!动作优雅从容,水袖似春水滑流,轻柔的扬起。
  奔龙贯岳却不改刚烈,火红赤焰攀上境天水袖,蔓延窜上!
  紫炼惊的双腿发软,“不好!”眼睛瞠大之际,随之松了口气。赤焰竟止于境天手肘处,无从放肆!
  骇人的火蟒顿成稚嫩小虫,使得九凉子大为震惊。奔龙贯岳被制住了?思绪仍未平息,眼前的黑龙竟被五朵莲花所吸食,身子越渐缩小。
  可恨!他心中啐骂,却忽地感到心灵澄静。
  九凉子突然使劲扭转奔龙贯岳,境天的指头收之不及,被枪头硬生生磨出血珠。
  奔龙贯岳染上血红,九凉子难扫心中惆怅。他到底想要什么结果?杀死境天?抑或……被杀。
  输与赢的定义是什么?昔日纯真的孩子再现心头,让他不由得恍神。
  境天双眸一睨,愤怒现于五官,红色清莲随之变成邪魅的闇莲,发出隐隐昏暗的幽蓝冷光。
  四面云墙趋于乌黑,雷声撼耳之际,境天指扣抢去!掐往九凉子喉节,如蝎尾毒针、黄蜂尾刺,皆是不留生路的狠绝。
  奔龙贯狱一个上挑!杀向境天心口,破天之势的枪头却莫名顿在半空。
  九凉子陡然失神,每当对上境天的眼神,便不禁忆起往昔。
  记忆中的孩子,一声声天真稚气的呼唤:“九凉子……九凉子……”叫的他心头隐隐作痛。
  九凉子失了先机,境天同样忽改指扣,以手背重重撞在九凉子胸上,真元力应掌击中九凉子,千斤之力足以击碎整排肋骨。
  啪沙的骨碎声,境天未感受到快意,只觉胸口一阵闷疼,眉头不禁拧起,低喃脱口而出:“九凉子!”
  九凉子闷哼一声:“唔!”旋之一口鲜血喷出:“噗──”怵目红云染了半个天际。
  他的身子以抛物线往后飞去,眼前景物变得模糊,胸口的剧痛仅止一瞬,便不再有知觉。
  境天一瞠眼,无意识的急奔往前,反射性的拦手接住九凉子。他的表情已恢复无情,可眼底却是泪水犹泫,噙着一丝忧忧怅然。
  他成功了,等的不正是这刻?为何失落大过所有,抱着瘫软的九凉子,一度想放声大哭。
  境天厘不清自己的感情,仅是强迫自己不准哭!
  九凉子正望着他,境天好想移开视线,好怕与九凉子哀怨的眼眸对望。他为何心软?不能也是不该。
  九凉子恨他吧?是要恨他的,毕竟他要杀死九凉子。
  境天的脑袋混乱,看着九凉子的鲜血由嘴侧不断溢出,心口像被刨了一个大洞,深不可测的大洞。
  他猛然升起冲动,想替九凉子擦去鲜血。一切?来的及,只要他将真元力输给九凉子,用念动力替九凉子疗伤,一切都还有救!他明白,却出不了手。
  他得看着九凉子死,剧本是这样写的……为什么难过?他不可以难过,如此一来就输了。
  输?境天被心底的声音吓到,他扯出难过的笑容:“呵。”哽咽的笑声比哭难听。
  他是输了,彻底的输了,他放不开、舍不下九凉子,泪水满出眼眶。
  九凉子望着境天晶莹的泪珠,心头一颗大石松下,他早该了解,他的“境皇”依旧纯真,否则不会有泪。
  他的手一松,奔龙贯狱落在云海上。他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境天,再看一会儿,那怕只有多一秒也成。
  他好想说……对不起,亲口向境天说对不起。无奈他连启齿的力量也没了,视线跟着逐渐蒙眬。他的“境皇”正抱着他,往昔总是他抱着“境皇”,那个爱傻笑的笨小子。
  九凉子的意识被空白吞噬,只留下一句来不及出口的“对不起”,不断回荡在脑海。
  九凉子眼睛一阖,带着他欠下的种种恩怨情仇消逝尘间。
  境天忽然晕眩,悲伤像要撑破胸口般满涨。
  紫炼瞧的出境天的忧郁,尽管无泪、无息。此刻无声胜有声吧,要是多说话恐怕会扫到台风尾,被揍的扁扁。看着云海那支奔龙贯狱,好想要呀!是宝物呢。
  境天忽地转头,对紫炼道:“紫炼,我没一千万,奔龙贯狱就送你了,九凉子的后事……”
  境天话没说完,紫炼已把奔龙贯狱纳入体中,他拍拍胸脯接过九凉子的尸首保证,“放心吧,我会好好安葬他的。”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他定会找块清静的地方,把这只九凉子埋进去。真是太好赚了,也许他该改行。
  境天退去左右云雾,心情却没因天晴而开朗,他的眼神盯着九凉子无法移开。他想亲手为他造坟,也算尽一份心力,可……倔强的性子却放不下。
  九凉子无情无义,他何必为九凉子造坟,许或将尸首扔进万丈深渊,听着它摔碎的声音,还比较大快人心。
  境天逼自己这样想,逼自己别惆怅,可理性管不住心。
  紫炼见云层已散,带着九凉子的躯体飞离。他哼着曲子,太高兴了,赚到奔龙贯狱,全托手上这只九凉子所赐,看在这分上,坟地可不能乱找。
  境天吸吸鼻子,什么时候哭了?他一抹颊上的湿热,幸好没被人瞧见。不预期的,身子陡然一软,他跌了一下,喃喃道:“九凉子。”
  他望着长蓝的天际,问道:“你非得这么蓝吗?能不能为他下场雨?”话毕,手中蹦出一颗金色光球。
  他一把捏碎光球,耀眼金光立迸眼前。境天眼一眨,已被回动力带到昆仑界。
  他虚软无力的飞着,一路直抵伽夜所在。他知道伽夜在这儿,伽夜总喜欢在这里逗留。
  伽夜说,水是最美的东西,透彻。他虽然不认同,可伽夜喜欢的,他便不讨厌。
  境天停下身影,找到伽夜了,他猜的果然没错。“伽夜。”微弱的呼唤细如蚊蚋,却是尽了境天最大的力。
  伽夜奋然回头,眼底藏不住满心的不舍,境天看来竟是如此孱弱。他起身望着境天──一个狼狈的女孩儿。
  境天抖着肩膀,只有在伽夜面前敢显示软弱,他哭了,放声嚎啕的大哭,哭的极丑,泪水、鼻涕纵横脸上:“伽……夜,呜呜……”
  为什么九凉子对他毫无感情?为什么只有他难过?他不信九凉子是虚情假义,他察觉不出九凉子的“假”,可今天的九凉子……
  他在骗自己吗?因为不敢接受现实,九凉子根本是在利用他,从头到尾,所以不会舍不得他。
  “乖。”伽夜不问原因,伸手将境天拉进怀里,拍着境天的背哄着。境天抱起来居然这么瘦小,更使他梨花带雨的模样惹人心碎。
  境天一向坚强,没特殊理由不会哭泣。
  伽夜像在哄孩子,单纯的没有半点非分思想,他不断为境天拭泪,境天则不断流泪。
  两行清泪似乎锁不住,像流泉小瀑哗哗直冒。
  几许轻风拂过两人发丝,原先在顶上的白云已飘远,可两人却丝毫无觉。
  伽夜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境天。”低喊一声,但怀中的泪娃儿却听不见任何声音,迳自的哭泣。
  境天忘情的宣泄,否则他会崩溃。
  时间过去,直到他哭累了,泪干了才停止。
  他吸着鼻子,身上沾染到的血渍是属于九凉子的,已经转为黑褐,可依然使人看了彷徨,刺目的提醒境天──九凉子的死亡。
  战斗的血腥味道还残留在衣上,一时又触发境天的欷歔情感。
  伽夜见境天刚歇下的哭声,随着唇瓣的颤抖,有即将再度爆发的可能,急急追问:“为什么哭?”
  该不会是和别人打架输了?不可能,境天的实力不会输。
  境天噙着泪,幽幽道:“我杀了九凉子。”手背上的触感还在,徘徊不去。
  伽夜猛然心头一荡,重复道:“你杀了九凉子?”随之倒抽一口气,原来如此,难怪眼前人会哭成泪娃儿。
  伽夜了解两人之间的过往,境天准备复仇的七个仙人中,就属九凉子最特别。因为九凉子……就像境天的监护人,召唤出境天的原胎,在培养境天之时,花最多时间照顾他,陪他聊天。
  为什么境天下的了手?肯定不是自愿的,他紧了紧搂住境天的手臂,可怜的孩子。
  “夜,他恨我。”境天揪住伽夜的衣领,惶恐的叫着,情绪近乎歇斯底里。
  “他不恨你。”伽夜说什么也不信,虽然当初七个仙人一起杀死境天时,九凉子也有分,可他不信九凉子心中有恨。
  昔日的记忆浮上伽夜脑海……
  九凉子在境天魂飞魄散之际,空洞的眼睛落下两行心碎,骗不了人的。转身离去的落寞背影,让伽夜明白,他一定很后悔。
  既是后悔,又怎会恨?伽夜拍拍境天,想把自己的勇气传给他。
  即使知道九凉子三千年前的后悔,他还是没帮九凉子说好话,因为九凉子毕竟有参与,伽夜不觉境天的复仇不妥。现在想来,也许是自己的想法错了,才会造成境天现在的模样。
  可惜现在说也迟了,九凉子已死在境天手上,要是再提往事,只怕境天会更自责。
  境天的泪水,说明他的不舍。
  境天拼命摇头,叫道:“不,他恨我,他说我不该存在。”随后激动的发抖,他又道:“他拿出奔龙贯狱,我没想到他真的忍心。”回想起奔龙贯狱的霸道,就让境天心碎,那是九凉子的无情。
  伽夜无语,一切都迟了。他微闭上眼,害怕面对境天的愁容,他是最希望境天笑的人,却反让境天坠落痛苦深渊。
  “既然他想杀我,我便不留情,我没错!”境天自言自语着,但坚决的话语居然是由脆弱的身躯吼出,使说服力大减。
  伽夜不知该应些什么,哄道:“你没错。”错的是他,没有阻止境天复仇。他怎么忘了,境天是个善良的孩子,心比谁都软。只是性子倔强了点,他该开导境天的,境天只是需要一个出口,抒发三千年前的不平,而不是真正的杀戮。
  境天带泪的看着伽夜,疑问道:“真的?”
  “嗯。”伽夜无意识点头,他脑袋一片空白,陷入遗憾和悔恨中,根本没听见境天在问什么,只能下意识应和。
  他早该要想到,境天说的复仇只是不肯低头的借口,境天真正想要的……是再见他们一面吧。
  他们,其中包含九凉子。伽夜忽然好气自己,他对境天做了什么。
 
 
 
 
只看该作者 22楼 发表于: 2007-12-25
~第三章 妒嫉~
 
  伽夜还在恍神之际,境天已向他道别。
  境天拾起满地的心碎,可拼拼凑凑,就算粘的再完整,也不会是同一颗心了。
  他离开昆仑界,脑海依旧是抛不开九凉子的面容,伽夜说他没错,代表复仇是对的?
  嗯,复仇是对的,伽夜说他没错,九凉子也没有懊悔神色,见到他时竟是一脸讶异,是嫌恶吗?
  境天越想越钻不出自己的死胡同,他当下心一凛,选择了这条路就走完它,这是一条不归路,即使他想回头……也为时已晚了。
  紫炼匆匆埋葬好九凉子的躯体,不禁觉得有趣,境天也有在乎的人?居然留下九凉子的全尸,他大可一掌将九凉子摧为尘土,岂不干脆简洁些。大概是不舍吧,无所谓,反正让他多赚一笔额外收入。
  想到奔龙贯狱,他满怀喜悦的跳回家。
  紫炼身至中途,忽地笑出:“呵。”真巧,居然会遇上李楚。看着远远的李楚,仍是一副二愣子模样。
  李楚一身风尘,脸上还有没睡饱的倦容,他拖着脚步越走越慢,猛然肩膀被一拍,吓的他以疾速飞逃,百步过后才敢回首:“谁呀?”
  可他脸一转,竟发现紫炼就贴着他的鼻,使他不禁脱口叫出:“啊!”
  紫炼笑道:“是我呀,阿楚。”以人类的速度,恐怕金氏纪录得主也快不过他。话毕,他便看着李楚往后倒下。
  “咦?”紫炼先是疑惑,随之瞠大双眼。
  李楚竟然晕过去了!紫炼这会儿惊觉玩笑开大了,搔着头发嘀咕:“哎呀,这不关我的事,当没看到、当没看到……”
  他在几句自我催眠后,绕过李楚的身子逃开。
  李楚不知自己晕了多久,眼儿蒙眬撑开之际,天空仍是一片光亮,大概没晕太久吧。
  他晃着脑袋左右张望,不见紫炼的身影,可能原因有二,其一是紫炼抛下他就跑,太没道义了!
  其二,可能是自己在作梦吧,不无可能,这两天操劳过度的后遗症此刻才发作。
  他按按发疼的后脑勺,不摸还好,一摸可不得了!“哇啊,好痛。”居然这样也没撞死他,头后的肿包大的吓人。
  他缓缓爬起身子,往回家的路上继续前进。
  紫炼已在屋里多时,一见李楚回来,不由得松了口气,还好李楚被没被怪叔叔捡走。
  他装傻的打招呼:“阿楚,你回来了呀。”
  李楚站在门口一愣,紫炼在家?也对,紫炼不在家能去哪?
  他盯着紫炼的脸打量,嗯……没有心虚、没有尴尬,难不成真是累昏了,刚刚一切都是幻觉?
  他问道:“师父,你刚刚有没有遇到我?”
  这话问的没技巧,紫炼暗笑在心,表面却是讶然:“我刚回到家呀。”他手指半掩的唇,果真骗过了李楚。“怎么了吗?”
  李楚眼珠子一转,点点头道:“呃,没事啦。”他总不能叫紫炼拿出证据吧,而且紫炼的样子不像在骗他。
  李楚暗自想着,嗯,紫炼和境天不同,应该不会骗人。
  随后他便摆摆手,进到客厅。怎会如此巧合,朱永昼和李逸也都在?他想到这儿,不由得发笑,看来他脑子撞呆了,他们不在能去哪里?和紫炼一样呀,全是没地方跑、生活苦闷的家伙。
  李逸皱着眉心看李楚,手指掐着鼻子道:“你没有洗澡吧。”衣服还是昨天那套,而且沾上地精的血、草屑、尘土,看来像个乞儿。
  李楚这才惊觉自己的狼狈样,刚刚一路走来,肯定吓坏了不少路人,真是太对不起了。
  他臊红脸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是你孙子欸,你干嘛摆出那种嫌恶的表情。”
  “好臭喔、好臭喔。”李逸一脸欠揍的叫着。
  李楚气的说不出话,半晌,大吼一声:“好啦,我现在就去洗。”他还是一样不会吵架,残念。走了一只亚梨娜,忘了家中还有个老顽童。
  紫炼跟在李楚的屁股后头走上楼,一面碎碎道:“阿楚,你昨天没有练功呢!今天咱来玩玩耐力大考验好了。我帮你做课后辅导,保证赶回你的进度。”他笑的奸诈,预备等一下要把李楚扔到窗外去。
  两人上楼这一幕,让朱永昼看的无力,一股虚脱的感觉袭上全身,奇遇竟比四十年修行有用,真是讽刺。一开始是境天,随之是紫炼,他看着李楚渐远的身影,可以感受到李楚的气场颇强,且凝而不散,与起初刚得到境天的力量不同。
  他抿紧唇,心管不住妒嫉的火苗窜烧。
  他一开始还能安慰自己,自己的真元力虽然没李楚强,可在操控五力系统方面却是经验丰富,战斗技巧也熟练,长时间的修炼还是有用的。
  不过今日再见李楚,李楚在紫炼的魔鬼训练下,已非昔日的毛头小子。
  他回想起往昔的辛苦,光是炼金丹,就得禁食、禁欲、禁一堆有的没的,现在是无所谓了,可当初却得拥有强大的毅力才做的来。他当时,也才几岁呀……能用怎样的标准去要求个孩子。
  再说,自己不曾间断的修行,几十年才得这身功力,何以李楚一个暑假便高过他?命运不垂怜吗?借口,他不会再用这种鬼话安慰自己。
  朱永昼越想越气,拳头也不自觉紧握。
  李逸看出端倪,望着朱永昼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有想到一向脾气平顺的朱永昼,现在居然横眉竖目的,表情像要把人咬碎。
  许久,李逸才回头轻拍朱永昼的肩膀:“永昼?”
  可没等他说完,朱永昼却打断了他的话语,说:“李逸,我们去街上走走吧,不然都快闷的发芽了。”说着,他还对李逸露出了一种假的让人发呕的笑容。
  李逸难得一见朱永昼的假笑,打脚底毛上头皮。他连忙起身,先行走出门口,站在门外喊:“阿楚,我和永昼出去一下,你把店顾好喔。”
  话罢,他侧目打量朱永昼,朱永昼的气质全变了,笼着一股令人不想亲近的气息。似豺狼虎豹,准备袭击猎物一般的气息。
  两人无言往街上逛去,直到看不见古董店,朱永昼才开口:“李逸,这两天我想过了,那日的邪气……不是紫炼发出的便是境天。”话到此,他停了一停,观察李逸的反应。
  李逸拧起眉头,他同意这话,因此没有反驳。让他好奇的是,朱永昼说想过了,是想了什么?
  “李逸,即使只是怀疑,但──咱还是趁早厘清真相吧,不管杀害柳春水、柳夏荷的凶手是谁,境天总有嫌疑。”朱永昼鼓起勇气,总算把话说出口,心头霎时舒坦。
  可真如他所说吗?是为了厘清真相?他骗不了自己,他的出发点卑鄙、肮脏,自己都认为自己龌龊。
  李逸没搭话,这两天以来他压根没想过这事,全被抛诸脑后。现在朱永昼旧事重提,他也该好好想想了。
  两人各怀心思逛至一处商店旁,朱永昼陡然驻足,拉住李逸的手腕道:“打电话吧。”他指商店门口的公用电话。
  李逸心头一震,真要打?他犹豫不决的看着朱永昼。
  朱永昼颔首,以难以挣脱的力气拉着李逸走。来到电话前,他以另手拿起话筒,递到李逸耳边。“打吧,难不成要等再牺牲一个?”他知道李逸的善良,用这话肯定能激动李逸,又一个不道德的念头,他鄙夷自己,却停不了。恶魔的果实这般甜美……
  李逸傻愣的接过话筒,朱永昼已在拨号。
  李逸看着按键一个接着一个的弹上,耳边传来哔、哔、哔的按键声,不自觉紧张,手指把话筒掐的更紧了。热汗由掌心冒出,第一句话要说什么?你好?仿佛愚蠢了些。
  朱永昼按下盘踞心头久时的号码,不禁想发出一声冷笑。指停,心脏跳跃的更加猛烈。
  李逸耳边传来电话等待声,嘟噜噜噜……嘟噜噜噜……
  喀,电话另头有人接起了,“这里是柳家,请问哪位?”
  李逸喉咙忽地一阵哽咽难言,他还是说不出口。他哭丧着脸看向朱永昼,似在求助。
  柳家人接起话筒,却迟迟等不到答覆,遂又问了一次:“喂?有人吗?”
  “我……我叫李逸,请帮我接柳冬岩,我……我想和他谈谈,关于、关于柳春水死亡的事。”李逸期期艾艾,好不容易才挤完一句。原来告密这么难,真好奇怎么有人能当报马仔,当的这么自若。
  他得不时看向朱永昼坚毅的眼神,方能保持勇气。
  电话那头静了片刻,同一人问道:“李逸,李先生吗?请问你说的事,能再讲详细点吗?”颤颤兢兢的语调,他问的小心。
  “这──我──不好意思,能请柳冬岩直接来谈吗?”李逸实在不想重复太多次,倒不如直接和上层说,反正下面的人也做不了主。
  柳家人安静半晌,道:“好,请稍等。”旋之是一阵电话的等候音乐。
  朱永昼见电话上的金额渐少,他又投入两枚硬币。
  电话再被接起时,是道苍老的声音:“喂,李先生吗?我就是柳冬岩。”声音不仅没力,还哑的厉害。
  柳冬岩几夜没睡了,眼一闭上便是柳春水、柳夏荷的身影,叫他如何睡的安心?他得为亲人报仇,绝不能放任凶手逍遥。
  可一夜夜无尽的等待,却是一夜夜的失望。虽有几通类似的电话打来,可经查证后,不是一场误会就是趁机骗钱的,岂不让人喟叹世态炎凉。
  “你好。”李逸笨拙的应话:“我……也许能提供一点线索。”只是线索的正确性,得靠柳冬岩自己查证。他说的心虚,因为给的说不定是假情报,那不就害了境天,也使柳家白忙一遭?柳家都黑云罩顶了,他还跑来乱。
  柳冬岩先是不语,多熟悉的开头,却燃不起他的斗志了,随后懒懒问道:“你要多少钱?”总是这样,同样的剧码,先说些给人希望的话,跟着敲一笔。
  李逸顿时无言,原来被误会了,他咬着下唇思索该怎么继续话题,却觉倍受屈辱,他居然和骗子画上等号。
  朱永昼见李逸良久不语,等的不耐烦,急的一掌用力推去。
  李逸的身子摇晃两下,险些跌倒,他蓦然回神,对柳冬岩道:“我不要钱,只是见柳家为凶手一事波及,手上有些线索,但不见得正确,所以不知该不该给。”
  柳冬岩听完不禁汗颜,他居然说出如此失礼的话,“李先生,很抱歉,因为最近打来的尽是一些……我无意冒犯。”
  李逸听的出真诚,他也不计较的继续道:“没有关系。那我就直言了,其实我也是修真人,最近家里发生了一些怪事……”
  柳冬岩仔细倾听,越听越心惊。综合李逸说的疑点,确有可能凶手就是境天。他颤着唇道:“谢谢你,我会处理的,该怎么连络?”
  他俩互留下联系方式,匆匆挂掉这通电话。
  李逸忽然感到无力,像跑完八百公里一样累。电话挂了,他说的没有掺杂假话,也没夸大,对的起天地良心,何以心虚?怎觉得罪恶。
  朱永昼鼓励的拍拍李逸肩膀,笑道:“等吧,看柳家怎么处理了。”
  明月高悬,却透着妖异的气氛。境天已然回到古董店,他将自己挂在二楼窗台上,手指折着无辜的杂草,将它们撕成片片碎屑。他无意义的笑着,轻吐兰息吹散碧绿的飞瓣。
  李楚看着就害怕,平常爱搞怪的境天居然文文静静的待在窗边,肯定有阴谋。他缩的远远的,避免招惹境天这只恶魔摧残。
  紫炼大致上了解事情经过,毕竟他在场,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问,而以后也不会问。没赚头的事,问这么多干嘛?
  黑暗的巷街尽头,三道人影的趋近使境天呆滞的眼珠子一溜,睨向来者。片刻,他转首看向李楚。不会是李楚,李楚那么笨也没那个胆。他又看向紫炼,眉头轻皱道:“肥紫。”
  紫炼的脸皮马上绷紧,“叫谁?我不胖好吗!不胖。”
  “有客人到了,不准备一下吗?至少也端杯茶呗,来者是客,可别失礼了。”境天一改原先的笑容,衔着一丝恶劣。正愁有气没处发,这会儿岂不顺心。
  “客人?”紫炼眉毛一挑,完全被转移焦点,他移身来到窗台旁,立马了解境天的意思。“你要付多少?”
  “好朋友谈钱伤感情。”境天一手揽过紫炼撒娇,眼睛却是死盯着渐近的三人。
  “亲兄弟明算帐。”紫炼拨开境天的手,五指一摊,在境天眼前正反翻着。
  “五百?呵,来赌一把呗。”境天手指绕向发丝,指尖一掐,随手切断三根银白发丝。“比长,让你先抽。”
  三根发丝的尾端还藏在一头皓白中,无法以目视评判长短,全是靠运气的赌局。紫炼料想境天也没法作弊,玩心难挡的拈过一根:“我要这个。”
  境天看着紫炼纯真得意的笑容,眼底掠起一丝带着讽意的奸巧。真是学不乖的孩子,难怪要被骗。他也挑了一根道:“好,那我取这根。”两人下好各自离手。
  境天的发丝很长,紫炼紧张的抽着,随着发丝的渐长……他的笑容渐大。他握着全部抽出的白发,示威的摆在境天眼前一晃,暗忖:“谁能比我长!”
  “好,换我了。”境天从容不迫的拉着,这是他的发,而他的身躯是由自己用质变力化出的,自然头发要有多长也能用质变力控制。发丝像是没有终点似的,漫无止尽的被抽长,境天只需将小小的真元力由细指传入发中,便能让手中的发丝无限生长。
  紫炼阖上快脱臼的下巴,生气骂道:“又骗人。”
  “没骗,你先选的欸. ”境天细指轻弹紫炼额际,颇有轻薄意味。他许是忘了现在的外貌,是十足的平胸小女子,娇里娇气的语调更是搔着人心痒,奈何紫炼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对人没有性别之分。
  紫炼闷的唉了一声,手掌交合一块,一束黑色幻影像光柱一样由间隙泛出。“现在呢?要端什么茶?”
  “嘿,这就依照你的个人喜好了,我不提供意见。”境天肤如凝脂的柔荑轻滑,玩味的刮划紫炼的背部。
  李楚被两人的对话吸引,好奇的挨向两人。
  紫炼手中的黑色幻影越发浓厚,其中隐含的真元力似乎有些难压抑,造成幻影出现水波状的波澜抖着。房内的妖力瞬间上升!高扬的仿佛要掀顶冲上九霄了。
  境天拍着规律的节拍催促:“快、快、快。”
  楼下的朱永昼无比亢奋,楼上的邪恶妖息肯定会让李逸对紫炼与境天改观,不再处处维护,更或者会阻扰李楚由紫、境二人教授。
  恶魔的果实已经开花,绽放难挡的艳色与魅香。
  紫炼散发的妖力,连远在数百公尺外的三人都感受到了,他们赫然心惊,柳冬岩唇一抿,定下心神去感受妖力的味道与强度。不一样,和柳春水尸首上存留的气味不同,不是凶手。他扭头看向左右二人,希望得到一些建议。
  左边的中年男子是柳家的总管,他以不易发觉的小动作点头道:“不一样,但这么回去恐怕是纵虎行凶。”修真不单单是为了自我利益,而是为了兼善天下。
  右边矮胖的老女人也同意点头:“是了、是了,走吧。不能装作没看见。”她跨出粗短的小腿往前进。
  紫炼交合的手掌拉开,黑色幻影霎时往外一冲!有如拔天直上的黑龙!转眼贯进云层中。云层被风压穿出一个大洞,闪雷立马跃现天际,使黑夜烙出数道金色烧疤,耳边隆隆不知是龙啸或雷响。
  境天开心的拍手叫好:“哇哈,肥紫好厉害喔。灵动力这么强,一下子就叫出水精灵。”话才讲完,眼前就洒落弹珠般大的冰雹,霹哩啪啦的撞着屋顶。幸好这时幽静的乡村小路上,已没有行人在闲晃。
  柳冬岩三人可惨了,捂着头急奔民宅的屋檐下暂避。
  境天看的有趣,拍拍紫炼的腰道:“肥紫,再来些呗。”他用下巴指着柳冬岩一行人。
  紫炼脸色一沉,阴郁回答:“你以为下个冰雹简单吗?想榨干我便是了。别忘了,你作弊还敢要求那么多。”
  “作弊?哎呀,大人枉冤啊。”境天装可怜的呼天抢地哀号,蓦然表情一变,“晚点再讨论,再来些沙尘暴好了,他们真是奸诈居然躲到屋檐下,以为这样就能躲得过肥紫的追击吗?”话意分不清褒眨,但显然是在挖坑让紫炼跳。
  紫炼不置可否的耸肩,“我的任务已达成了,要沙尘暴的话得再比一次,这次用我的头发。”他兴趣盎然的扯下两根头发让境天选。
  境天眉目含笑,“刚才玩过的把戏再耍一次就不有趣了,会沦于无聊。这样呗,我们赌那个。”他手指一比,指向窗台下方一朵娇小可爱的红花,“我们赌赌二十秒内,它会不会被冰雹砸烂,我猜不会。”
  冰雹是由紫炼制造的,他对这赌局信心十足,开心的表示:“我猜会,开始倒数。”
  “二十、十九、十八……”境天一秒一秒的数着。
  紫炼自以为聪明的加重灵动力,天空上的黑龙仿佛有感应,越是激烈的摆动身躯。天空中的水精灵急舞,顺应紫炼心意的聚集更多水气,冰雹顿时急下,猛力敲着屋顶像要砸穿屋瓦。
  李楚的好奇顿时加倍,境天真会输给紫炼吗?其实他有点小期待境天赌输。奇妙的景象出现了,冰雹三五颗扔在小花上居然未损花容丝毫?
  紫炼忽地怪叫:“啊!是幻影。”太大意了!怎没发现花上的念动力,那根本不是花,只是虚象。
  境天笑道:“来呗,加一场热闹的沙尘暴。”
  紫炼扁着嘴巴、双手一合,黑色幻影再度形成一颗约棒球大小的球体。球体忽大忽小,仿佛随时会胀破由紫炼的指缝四射开来。
  境天伏在窗台上,招着手示意:“快点、快点。”
  瞬间,黑色球体顺着紫炼的手心往外飞去!掠过境天的颊旁没入暗夜……
  虚无的闇夜中,沉睡的风精灵一下子忙碌起来。
  一阵狂风立时刮起,伴着冰雹的敲击声,林叶啸啸在耳。风虎嘶竭之际,沙尘如同噬人的巨涛卷动。
  境天手指一捻,化出三朵清莲在指上盘旋。清莲散出白亮光芒,竟如玻璃一般阻挡住扎眼的风沙。
  外头屋檐下的三人被风沙打的哇哇乱叫,迫不得已的背过身子拉起衣领遮挡。
  境天看的大为痛快,轻吐舌尖道:“再加点料呗,像是削皮竹叶、刻骨砾石、断肢铁刃的。”
  李楚一边听着害怕,为外头的三人捏把冷汗。“他们到底是谁?”
  “瞧不出来吗?”境天挑挑眉,又道:“是三个不速之客。”
  李楚被境天这话提醒,忘了自己有千里眼,他气凝上眼随之惊呼:“啊!柳冬岩?”
  “我还以为你的眼睛聋了、耳朵瞎了呢。”境天扯着淡笑。
  “你是要夺他三人的小命吗?早说不就得了,还玩这么多花样。我都快变成你的专职杀手了,我是军师呢。”紫炼无奈的摇头,以他的资格应该是当智囊的位置,竟沦落成拿刀打打杀杀的武夫。
  “肥紫,别冲动,我只是要他们知难而退。”境天快一步握住紫炼的肩膀,阻止他欲奔出的身子。
  紫炼大不高兴抗议:“不要叫我肥紫。”
  “抗议无效,你继续忙呗,让他们早些滚回去。”境天指着窗外。
  李楚目不转睛的看着境天,眼前这名长相俏丽似女子的妖怪,真难评断他的善良邪恶。
  “你是老板,说了算。”紫炼宁愿境天允许他一掌杀了三人,这可比“兴风作浪”来的简单。
  “我不是老板,我是赢家。”境天开心的更正。
  外头的冰雹渐减,最终归于平息,沙风则是变了个风向的持续扫着,像要把柳家三人驱出小村庄。三人无法行进,明知道是妖怪作祟也莫可奈何。
  柳冬岩没法开口说话,嘴巴微启便会吞进一大口沙,他缓缓侧移身子往向归途走去。
  总管与老女人见状,皆有默契的趋身跟进,屈服于风沙的威胁下返身回柳家。更气人的事情紧接发生,他们走的越远风沙越小,这场风暴摆明是冲着他们而来。其实他们一开始就心知肚明,因为风沙中的妖气浓厚。
  柳冬严心闷的不得了,能有这种灵动力趋使风精灵、水精灵,敌人来头不小。
  境天胜利的收回清莲,清莲如秋日的黄花般凋零,枯萎于风中。“肥紫,干的好,赏你个吻。”他作出嘟嘴的俏皮表情,却把紫炼吓的连退三步。
  “免了。”紫炼直接拒绝。
  朱永昼见外头的风沙停息,心中有说不出的恨意,可恶!他佯装不在意的靠向大门,假装不经意的探头向外,“风沙真大,今天的天气不寻常。”
  李逸越见别扭,暗想着:“朱永昼的个性纯良,实在不适合演戏。”但他也配合道:“嗯,又是冰雹又是沙的,真可惜,这样就不能把冰雹捡回来吃了。”
  朱永昼没听见李逸的搭腔,表情难看的瞪着街巷尽头,一眼望到底,居然没半个行人?柳家人回去了!
  李逸手指微微发抖的捧起一杯茶,想要掩饰自己的心虚。柳家人没出现竟让他觉得松心?他也不明白自己希望的结果是什么。
  又是平静的夜晚。
  境天明白,今夜过后明天将是麻烦的开端,柳冬岩这个老固执会放任一个妖怪为非作歹吗?不会。也许他该找个地方待上几天,免得这些麻烦像鼻屎一样粘上身。他站起身子,却被紫炼一把扣住手臂。
  紫炼斜睨着境天:“就这样走了?他们会再回来的,不留下收尾吗?把烂摊子丢给别人太不道德了。”
  境天眯着眼笑:“这可不关我的事,冰是你下的、风是你起的。”他摇摇手指推脱责任。
  “呃。”紫炼一时无言,“你太诈了。”
  “好咩,肥紫宝宝乖,我啾你一下作补偿好了。”境天作势就要亲上去。
  紫炼快一步的歪个脖子躲开,惊叫:“不要──”谁知被亲了后,脸会不会烂掉,境天不会这么大方。
  “好,听你的,那就交给你了。”境天很爽快的放过紫炼,却附上他的耳边细语:“好好保护李家人。”
  李楚凑近想听仍是没听见最后一句,境天一晃眼已从房间离开。
  境天飘在晚凉的夜空中,心中燃起怅意,念天地之悠悠……他好想去拜祭九凉子,可心中的倔强不许他这么做。瞧了一眼月亮,无处可去的情况下他又转到湖畔来了,曾是水妖居处的湖泊,现在改栖着沧兽。他无所谓与沧兽为伴,皆是天涯沦落妖。
 
 
 
 
只看该作者 23楼 发表于: 2007-12-25
~第四章 春眠阵法~
 
  境天没声没响的离开了。
  紫炼一大早便拉着李楚起床,递给他一堆开的鲜艳的花朵,五颜六色光采夺目,上头还留有晨雾凝成的细小水珠。
  “这是?”李楚睡眼惺忪提问。
  “拿去葬在屋外。”紫炼颐指气使,“围着屋形葬下,记得用土盖好,可别让风吹走了。”古董店是独栋的建筑,采用这种阵法再适合不过。
  他习惯使用回动力胜过灵动力,阵法的布局比召唤精灵做事要好玩多了。况且他本来就是回动力型的妖怪,耍起阵法也得心应手一些。
  “喔,哈──”李楚一个哈欠走出房间。
  紫炼一甩水袖包覆手指,暗自在袖里结印。口中喃喃:“渰渰轻云弄落晖,却看桃花自在飞。”
  李楚撑着肿胀眼皮拿着铲子葬花,他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心,紫炼精的跟鬼一样,几乎快和境天一样神奇了,要是偷懒很难不被发现。
  花葬好了,天也完全白了。说不上是晴朗的天气,白色的天空像飘着一层薄纱,轻的撩人心弦。凉爽的杨柳风拂面不寒,难以想像昨天是怎样的恶劣天候。地上还留着湿答答的水气。
  李楚转回房间,精神比刚刚清醒的多。“弄好了。”他朝紫炼禀告一声。
  紫炼点点头,笑道:“很好,布好春眠阵法就不怕了。”随后含怨瞅着李楚道:“唉,又被你学了一样,我又损失一笔。”
  他仿佛见到李楚的头上飞着的黄澄澄金子,一个接一个蒸发掉。
  “春眠阵法?”李楚不解。
  “什么是咒?什么是阵?”紫炼反问,得到李楚一头雾水的表情。紫炼无力的摇头,“说来复杂,等昨天那三只老鼠回来就知道了。”
  “老鼠?”李楚微皱眉,片刻像想到什么,叫了一声:“啊。”
  地上的水渍还没被阳光晒干,昨夜里的三只老鼠已然出现,由同一条街巷的尽头缓缓步至,只是这回来的是一群。
  柳冬岩身侧仍是男总管与老女人随行,可身后却多了十几个都在五十岁以上的老人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着,像是小型的游行队伍,多而不杂、繁而不乱。
  早起的老翁、老妇见着他们,莫不错愕盯着他们瞧,暗猜着这群人到底是?
  安静的队伍中,老女人率先开口:“就是前头了,大家小心点。”想起昨夜的经历,她还战栗不安。
  众人用力点头表示听见。
  境天还是放不下李家人,可他明白自己如果出面,只会把事情搞的更僵更复杂。他安分的待在湖面上头,伸出手指优雅的往空中一挟,成功拦住一片翠绿飞叶。“就由你暂代我的双眸呗。”话罢,他让充满念动力的飞叶随风飞去──叶扬上半空,却忽地消失踪影。
  境天细指轻撩湖面,拨出圈圈涟漪。水面瞬间化成一片巨大屏幕,映出李家情景。
  “你们可真是不学乖呢。”他对着欲前往李家的一行人嘀咕。
  柳家一行人平安来到李逸的古董店前,一路上顺遂的不像真实,男总管还半张着嘴巴疑问:“该不是有陷阱?”抑或是场空城计?
  “嗯……”柳冬岩沉吟一声,瞪向屋内。一眼就瞧见在顾店的李逸与朱永昼。
  李逸与朱永昼一愣,转头对上外头的来客。没想到柳家人会在这时出现,他们连忙想要起身招待却猛然一惊!
  自己竟动弹不得?身子像被箍在贴身的铁甲中。恐惧的冷汗瞬间冒出,居然会毫无知觉的受缚于人。
  倏地!柳冬岩等人突然往后一退。
  房子周围顿时耀出七彩光墙,紧密的将房子包围住。随行人中不知是谁一喊:“是阵法!”让同行人又急急退了三步。
  李逸与朱永昼同时看见,这到底?他们赫然发觉自己的声音也被锁了。只能呆着像只杯子,静静坐在房内。
  柳冬岩侧头看向老女人。老女人会意道:“是了、是了。没见过的阵法,没有杀气,轻柔却霸道。”若真要形容,就像口香糖吧。
  “闯不闯?”柳冬岩询问众人之际,他已捻起指诀搁在胸前。
  “我们先试试由外围打破阵法。”随行的一名老男人道:“大家散开吧,使用真元力击破阵法,就不信找不出阵法的死门。”
  一群人涮的将房子团团包围,紧握拳头凸出中指,纷纷喃起各家口诀!细如窃语的咒语瞬间四起,缭绕于房子左右。
  七彩光芒不减,如同一片虹霞直升天际。
  “喝!”众人陡然有默契的大喝一声,以饱足波动力的中指刺向光芒。下一瞬,无不露出吃痛的表情,个个咬牙切齿的强忍住指间的椎心。众人忍不到五秒一起松手,脚膝正在颤抖着……仍是佯装无事样,这是面子问题。
  “如何?”没动手的柳冬岩问道。
  “遇强则刚。”一名随行伙伴道:“真元力渐重,反弹在指上的痛楚越深,无法可破。”
  “要闯吗?”柳冬岩还是老话一句。并且不信邪的伸手进入阵法内。奇妙的没发生任何事。他索性直接穿过七彩光幕,站立于房子内。
  众人想要伸手拦阻可惜晚了一些。
  柳冬岩无事,能走能蹦,他试着在阵法中鼓动真元力,居然没问题?他自个儿也吓着了。
  “没事?”众人面面相觑,这面光墙真是空城计?
  柳冬岩头一点,合掌凝出一只由真元力化出的雀鸟,证明能使用真元力。雀鸟摆摆头尾,在柳冬岩掌上活泼的跳了几下,振振翅膀于他头顶盘旋一圈,越飞越小,如化去的面糖。
  “走。”
  一向跟在柳冬岩身侧的老女人第二个进入阵法内。
  总管看看众人,自愿当第三个。一行人陆陆续续涌进厅里,可李逸与朱永昼却仍闻风不动。
  柳冬岩近身问道:“李先生?”话一说完,眼前霎时出现万朵灿烂鲜花飞腾屋内。他看着傻眼,直觉是幻象,可扑鼻的芬芳竟如此真实。几朵艳丽拂过身侧,连触觉都像真的。他凝气伸手一抓,狠狠揉烂一朵艳丽,并随口叮咛众人:“大家小心。”
  他话出口,却发现众人不见了?就在他刚一恍神时,他吓的转头欲问李逸。可……连李逸、朱永昼也不见了!
  他慌的打乱步伐,下意识欲退出阵外,但门也不见了,替换的是堵实实在在的墙!连窗子都莫名其妙失踪。他彷徨失措的四处摸着,不可能没出路的!
  众人望着柳冬岩的呆滞模样,除了吓到便是脑海空白。眼前的柳冬岩自从唤了李逸一声便没再动作,像个蜡像般僵住,眼神完全放空。
  老女人瞠眼结舌,一回神便冲着李逸逼问:“你对他做了什么?”话毕,目光立马痴呆。
  总管见情况不妙,直摇老女人的肩膀叫唤:“醒醒。”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有人吃惊的站在原地难发一语,思绪乱的厘不清。
  有人已然偷偷退出阵法,幸运的平安无事。几人待在阵外引颈,边为自己不齿、边替里头的人担心。
  李逸越看越毛,他尝试转动眼珠子催赶众人快出去。却转了两圈后就卡死了,像抽筋似的。
  忽地有人喊道:“总管也不行了!”随之大伙一起将目光注向他身上,说话的人也不幸化为无魂躯壳。
  接连的数人遭到阵法吞噬,他们陷入同样的幻觉中,眼前尽是撩乱的艳丽,身边众人一一失踪。世界孤单的叫人害怕,除了自己的声音啥也听不见,其余的只有绕耳的花飞声。
  李楚由紫炼领着来到一楼,他看着满屋子的陌生人,好奇问道:“师父?”
  忽然有人冲着李楚骂道:“是你吧!”歹毒的阵法,肯定是由不受影响的人所设。同时,他也难逃阵法掌控。
  刹那间一道冷冽寒刃射来,砍向没有防备的李楚。李楚眼一瞪,寒刃止于鼻前两公分处!
  紫炼轻巧的抓住寒刃,一面摇头叹息:“卑鄙,趁人之危。罚你一千元,明天以前请到柜台缴费。”
  众人像是看不见紫炼,无不惊吓于寒刃的静止。又有几个人退出阵法,识时务者为俊杰。
  忽地!阵法闪耀出刺目光芒,屋内众人一个接一个迅速被石化,即使没说话……石化效果却像瘟疫一般拓向众人。
  李楚詑异的惊呼:“啊,他们怎么了?”无神的眼珠子空洞的可怕。
  “好奇吗?这是锁码频道,缴费就让你看。”紫炼手掌摊着等待李楚孝敬。不知哪来的一片莲瓣坠落,不偏不倚停在紫炼掌心。他瞧了一眼,厌恶的甩手道:“挡人财路是不道德的。”
  他话罢,伸手遮住李楚双眼,咚!一声巨响,古董店大门自动关紧。外头顿时掀起吵杂:“快开门!里面的人快把门打开……”威胁恐吓声浪不绝,还有人尝试撞门而入。
  紫炼轻喃几声:“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随着词停,旋之松开遮挡住李楚眼睛的手。
  李楚头皮一阵麻,眼前的世界迥然不同。刚刚痴呆的来客,如今正杀红眼的蹂躏四周飞舞的花朵,或是慌张急哭的崩溃在地,更有人发狂般直打大门处。他们的共同点便是瞧不见彼此。
  而花是啥时出现的?“怎么会这样?”他边问边往下走近一步,众人仿佛没看见李楚,正确而言,该说是没看见楼梯口。
  紫炼轻吟诗句:“春眠不觉晓。”他顺手拦过一朵红芳,气定神闲的嗅闻。
  “什么?”李楚难懂紫炼的话题,太深奥了吧。
  “花开,岂非春到吗?春天是适合睡觉的日子呢。”紫炼道:“给了他们这么美的梦境,居然不懂珍惜呀,白白糟蹋我的好意。”他做出心痛的表情,可嘴上却是欺负人的笑。
  “这是他们的梦境?”李楚学会听话挑重点了,谁叫境天和紫炼老爱讲废话。
  紫炼眼神发亮,惊喜道:“难得我们没代沟呢。”话意讽刺。紧接着紫炼又传授了阵法的精随给李楚。
  李楚听的懵懵懂懂,“所以早些你给我的那些花朵──是用来布阵的?喔。”大概了解了,阵就是使用回动力与物品的能量,造出特殊的能量空间。
  “对。”紫炼拍拍李楚的头,“现在把他们扔出去吧。”话完,大门咚的往外翻开。外头众人被门板打倒在地,纷纷落水狗似的往外退开一圈。
  他们饱含敌意看着李楚,李楚只觉无辜,要怪也该是紫炼的错吧。
  李楚问:“把人都搬出去吗?这么多。”由于旁人看不见紫炼,导致李楚的行为看来像在自言自语。
  “不然要我当苦力吗?那付钱呀。”紫炼不满的又旧话重提,反正没钱收的差事,就是做的挺不爽。摊开的手掌再度飘来一片莲瓣,气的他骂道:“我不要花瓣啦,都坑我。”手一扬,气的往楼上跑去。
  李楚想拦又不敢,他默默的挑了一个瘦小的老人扛起,然后扔到屋外去。他自个儿也不敢步出屋子,外面的豺狼饿虎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瞧。不过他明白,这群老家伙不敢进屋。
  他安心的一个一个把老人丢出去。而外面那群老人,则小心的一个一个把被扔出来的人接住。双方合作无间。
  “你当心点!”一个老人口气凶恶的骂李楚。
  李楚无辜的瞅对方一眼,他一个人要搬这么多个,手也会酸的!而且有人这么胖……可是他没胆回嘴。
  痴呆的老人们被扔出阵法后,逐渐恢复神智,却已是五分钟后的事情了。
  卧坐湖面的境天好笑抿唇,紫炼在阵法上留情了。真正的春眠阵法……春眠不觉晓,这句里头的“不觉晓”才是重点,眠了便不知要起床,或该说是起不了床呢?
  境天喃道:“处处闻啼鸟。”啼鸟,啼的是杜鹃,杜鹃啼血空望春,这春还是春吗?而这儿啼血的杜鹃则是闯进阵法中的众人。
  “夜来风雨声。”他每念一句,手指便掀起数圈水纹,震乱湖面上的倒影。风雨声,意指众人的惨死模样,他似乎可以想见是什么情景。
  “花落知多少?哈。”花落,花,阵法中绚烂的鲜艳颜色,可不就是醉人的剧毒鸩酒。他个人也爱这阵法,美丽的杀人把戏,叫人死于睡梦中,陷入痴呆后便无法再清醒。
  境天朝着湖面咕哝:“肥紫呀肥紫,妇人之仁可是会遭灾的。”
  随之风中便传来若有似无的回应:“没收钱,杀一个赔一个。”是紫炼的声音。
  境天忍不住大笑:“哈哈哈……”都忘了紫炼的个性。
  柳冬岩第一个转醒,而柳家观光团此刻仍在李家门前,只是李家大门已然关闭,看不见里面情况。
  总管开心喊道:“醒了,柳先生。”他一手扶住柳冬岩。
  “唔。”柳冬岩闷吭一声,眨眨眼后猛然大叫:“啊!气!”手一抬,直直指着李家。他感受到了!残留在柳春水尸首上的气息,与李家的味道一样。
  “气?”几人一脸茫然,呆望着李家。
  “凶手的气息就在里面。”每个人的气就算相近,也总有微妙的不同处。柳冬岩坚信凶手就在这!昨日被那股强烈的妖气误导,原来李家真的暗藏凶手,不过却不是阵法的施咒者,还有别人……是谁?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老女人陷入沉思,回想一阵后赫然瞠眼,“是了、是了。”
  总管瞄了一眼李家,沉声道:“是那少年。”
  “对,是了、是了。”老女人急着附和。
  有人不解提问:“那少年有杀害柳春水兄的能力吗?”看来挺稚嫩的模样,想来学习道法也不过几年时间。而对手柳春水可是身经百战,且功力深厚的。
  “他的气很饱满。”柳冬岩道:“而且,和我前日见他时完全不同。”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李楚,还是个只有杂乱气息的小子。让他最不懂的是,为什么气息的味道变了?通常是不会发生这种事。
  “难说,可能是融合了妖怪的气。”某人冒出这么一句,点醒众人。
  “是了、是了。所以他有能力杀掉春水兄。”老女人面露惶恐。
  所有老人已全部转醒,恐惧在心中蔓延开来,他们这么多人竟斗不过一只妖怪?寒风乍起,吹的人心发毛……对方到底是几环实力?
  柳冬岩想过后道:“现在有妖怪当李楚的靠山,我们在这里耗着也不是办法。”
  李楚在屋内听着头皮一阵发麻,是境天干的!气息味道一样,主要是因为他的金丹是由境天给的。但也应该有些许不同呀,外面这群老番颠怎么回事,居然察觉不出这么小小点的差异。
  他的冷汗渗出,没想到境天居然干出杀人勾当。以往总想境天的威胁该是玩笑话,今天竟成真了!那么说来,境天是有可能杀他的?李楚背脊猛然窜上凉意。片刻后开始安慰自己,也许凶手是另一个气息很像境天的妖怪也不一定。
  思及至此,他的脸垮下了,现在是自己骗自己吗?
  他听着外头忽然响起杂促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远,一会儿后消失耳边。他贴上门缝偷瞧,外头没人了,这才将大门重新开启。看了看楼上的紫炼没出声,他迳自走到外头随手挖出一朵早上埋进的花朵。
  阵法倏地遭破坏,七彩光墙马上暗下。
  朱永昼立即跳起,明明隔这么远,但是刚刚外头的对?他听的一清二楚。难道是阵法的能量导致?“李逸,他们说凶手是阿楚。”
  “真的是境天,这该怎么办?我们去和他们解释吧,阿楚是好孩子,人不是他杀的!”李逸也是修行之人,当然明白其中奥妙。
  “恐怕没用。境天不会承认,我们也抓不到他。”朱永昼摆出可惜模样,心中却是暗爽,李楚这是报应吧!活该被当凶手,就是贪心吸收了境天的能量。
  李楚从屋外走进,恰好听见这段话,心整个揪在一起,“不过……柳冬岩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是爷对不起你。”李逸话完,泪水盈满眼眶。
  李楚则是脸黑了有一半。李楚声音诡异怨道:“爷,你这抓耙子。我被你害惨了啦。”
  “爷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呀!现在怎么办?”李逸抓着朱永昼猛摇,真正的祸首该是朱永昼才对。“我早说不要打电话嘛。”
  “我没想到事情会搞砸。”朱永昼云淡风轻的道歉,不痛不痒的,暗自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忽地,境天的声音由沙发上响起:“怕什么,有我呢。”
  大家转过头一瞧,只见沙发上不知何时冒出一朵莲花,片刻便随风飞出大门外。
  三人同时暗想:“境天真是无所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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