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打来电话说一起吃饭。她很安静,好半天才开始说话,是一个心碎的故事,她脸上带着笑说很无聊吧,眉眼间透出无奈。笑颜之下,又是一个受伤的心。
“大学里很有恋爱气氛,我却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我不是个内向的人,成绩很好文笔不错,参加了很多社团,在系里学校里都小有名气,我长得不难看,甚至可以用还算漂亮形容。但是,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我跟你说没有人追过我,你信吗?
去年大学毕业,我进了一家很不错的报社。由于有在学校的实践,进入工作状态很快,年底,我加入了一个关于民间文化遗产保护的选题,这样,我认识了他。
说认识,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月末社里优秀选题、报道、图片之类排名,前几名里经常可以看见他的名字。偶尔在报上也见过他的随笔,干净中透着一股鬼灵精怪,很有些味道。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我们下到了一个小县城,白天出去采访,晚上窝在招待所整理稿子。闲暇时候,我们会四处走走。那是一个非常简单快乐的小城,经常是夜幕初降的时候就很少了人。我们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行走,体验到一种肃穆的存在。某些东西,就这样在一个近乎与世隔绝的地方滋生了。
……
我们的系列报道获得了很大成功,赢得了圈内圈外的一致好评。庆功宴上,大伙儿向我们祝贺,他拉起我的手向同事致敬的刹那,我幸福得直发抖,这是我多么盼望的时刻,我爱的人,我喜欢的工作,还有美妙的酒会。
宴会后,我在门口等他,我很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跟他在一起说说话。一会,他出来了,跟两个同事一起,路过我摆了摆手,镜片后的眼神,翻译出来是:陌生。
我以为,两个月没在,好多事情好像变得要重新适应,大家都需要时间。于是,我很自然地接受了。谁知,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我们一点点地变成了陌生人。在楼道里见到,他也给我的是一个无比斯文的却是拒人千里的微笑。
终于有一天,我在社里大楼前叫住了他。他客套的眼神吓呆了我。站在他面前我一句都说不出来,眼泪哗哗直掉,我转身跑了,突然很害怕。
他没有追来,也没有给我电话。
我在院子门口的石凳上一直坐到天亮,脑子飞快地转动,闪过与他在一起的片断。想起他说:“你吃了那么多苦,我不会再让你受哪怕一点点了。”“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不要再一个人了,有我。”
……
那一刻,我还在怀疑,是不是我弄错了。我很惶恐,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我想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有什么难言之隐。终于等到早上7点,约莫他起床了,给他发了个消息:“怎么了?”半个小时后,我收到了回复:“没怎么啊,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我到现在也没想清楚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模糊的回答,到现在都让我恍惚。
我真的很迷糊了,那段日子里,到底发生过爱情么?难道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自以为是作茧自缚?或者爱情都只是刹那,说来就来说去就去?更或者爱情只是借口,初来乍到的我只是他某个特定时期的一个消遣品?仅仅只是想玩一把久违的浪漫?
我从来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大受打击。自尊心让我从此害怕见他,这是很残忍的一个事情,日子过得很不快乐……
我请假去了那个县城,走之前短信告知了他。我住在原来住过的那个招待所,住他住过的那个房间,我一一吃过我们吃过的餐馆,走过那些我们走过的路。用一种绝对个人的气味覆盖了原来的记忆。
爱情已经死了,就让记忆为他陪葬吧。
我没法承认没发生过爱情,更没法接受那只是一场游戏。做这样的选择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如果可以,我也愿意“举身赴清池”,换得在地“连理枝”,我面临的问题不是坚守……爱情的对象都失去了,我还能怎么做?
回来的第二天,我递了辞呈,离开了那个城市,来了这里。”
朋友望着汤锅,很是平静,整个叙述过程中,她没有朝我看一眼,表情也十分端庄,似乎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今天是我的生日,他许诺过在我生日这天给我一个惊喜,还有几分钟今天就结束了,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