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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舞月剑情录》作者:冬雪晚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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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32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二章

 

  赵胤煦不无妒忌的看着徐玉和上官辕文玩笑,在和徐玉相处的这几天里,他对他始终保持着应有的礼节以及淡然的冷漠,尽管几次他都曾经想要接近于他,但他却总是刻意的回避着,甚至有时候他还故意的对他避而不见,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

  “上官岛主,一别十九年,岛主风采依旧,胤煦却已老矣!”说到这句,他忍不住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上官辕文冰冷的盯着他怒道:“教主谦虚了,倒不知道教主秉夜来访,却为何事?”

  徐玉在见着赵胤煦的那一刻,所有的兴致都全部的消失不见,没精打采的走到他身边,垂手侍立,低声叫道:“王爷!”他知道,必定是杨先之回去后禀告于他,以着罗天圣教在京城的势力,自然轻易就可以查到上官辕文落脚的地方,所以他先一步抢在了画舫上等着他们。

  赵胤煦明显的感觉到他态度的变化,心中暗叹了一声,微微摆手示意,让他站在一边,然后才对上官辕文笑道:“老朋友来了京城,难道我就不该尽尽地主之谊,过来问候一下。”

  上官辕文冷笑道:“既然如此,问候已过,教主还是请便吧,辕文还有客人,就不远送了,改天约个时间,我们再好好的亲近亲近。”当然,他口中的亲近自然是另有涵义,隐藏着挑衅。

  赵胤煦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却也不在意,依然笑道:“你的客人,不会就是小儿吧?”说着似笑非笑的看了徐玉一眼,徐玉别过头去,只能装着没有看见,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以只能不说。

  “我请的是徐公子,倒不知道令郎是谁?”上官辕文也看着徐玉,徐玉却看着画舫外的花影发呆。

  “好——”赵胤煦闻言,忍不住大笑起来,他来此的用意本来只是想着带徐玉回去,不让他和上官辕文混在一起,但这个时候,所谓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几十年的夙愿,又怎么能化解得开?如今在加上上官辕文的一再挑衅,终于激起了他的怒气。显然,上官辕文还是不死心。看样子有必要提醒他一下,当即冷笑着说道:“上官辕文,你可还记得你当年立下的誓言?”

  上官辕文闻言,如同突然被人在胸口狠狠地刺了一刀,身子摇了摇,脸色一之间,变得一片苍白,当即咬着牙道:“记得又怎样?”

  “记得就好!”赵胤煦慢慢的从船舱的地板上站了起来,两人面对面而立,然后他才冰冷的问道,“既然岛主还记得当年的誓言,不知道对今天的事,该如何解释?”他说着顿了一顿,又道,“在扬州以及杭州的事,我都可以不追究,但今天却是岛主亲自下了书信,约他相见的,岛主既然不健忘,那么,你是不是也该付出点代价,或者——就是任凭我把和平岛数百年的荣耀践踏到脚底下?”

  “住口!”上官辕文忍不住怒道,“这是我的私事,与和平岛无关,请你别侮辱和平岛。”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徐玉,正好徐玉也一脸疑惑的看向了他,他只觉得心痛如绞,当即摇头道,“教既然如此说法,不知道教主要什么?上官辕文的这颗人头吗?”

  “杀你?”赵胤煦摇头,他知道自己也杀不了他,两人动手,最多持平,想要取胜,难上加难,而且就算杀了和平岛主,还是一样灭不了和平岛,他要的是从根本上彻底地击败和平岛在武林中人心目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光辉形象,而这等地位,要由罗天圣教来取代,而不是单纯的以武力取胜。

  “一掌就够!”赵胤煦冷笑道,“以岛主的武功,想来硬接我一掌,应该没事吧?”

  徐玉茫然不解的看着两人,他不知道当初和平岛主答应了赵胤煦什么,但隐隐之间感觉,似乎应该和他有关。而且,如今上官辕文违背了当初的誓言,赵胤煦过来找他理论。

  “好!”上官辕文漠然的点头道,“请魔帝赐招。”

  “得罪!”赵胤煦嘴角扯出了一丝残酷的冷笑,右手在胸前画了个半弧,运足了七成的天罡真气,一掌轰了过去。

  徐玉原本一直凝神关注,他虽然不希望两人动手,但却也不怎么担心着急。他知道这两人武功在伯仲之间,以前更是交手无数次,就算动手,应该也无大碍。但在赵胤煦出手的那一瞬间,他猛然觉得不对,因为上官辕文站着没动——没有要还手或者是躲避的意向。

  在刹那间,他惊呆了,联想起他们刚才的话来,知道上官辕文的意思竟然是要硬挨他这一掌,他心中如同是电光火石一般,所的的意念都一闪而过,当即想也不想,飞身扑了过去,急叫道:“不要!”

  徐玉本来就站得离上官辕文颇近,在情急之下,飞身挡了过去,赵胤煦却也就在这时,一掌轰出,惊觉徐玉竟然挡在了面前,忙着想要收回掌力,却哪里还来得及——上官辕文怎么也没有想到徐玉会过来给他挡这一掌,想要援手,却已经晚矣,顿时脸色惨变,也同样惊呼出声......“砰!”赵胤煦的掌力重重的落在了徐玉的背上,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他身上传来,化去了大部分的掌力,但饶是如此,徐玉还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了上官辕文一身。

  而赵胤煦却忍不住脱口惊呼道:“清源心经?”

  上官辕文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在意赵胤煦说什么,一把将徐玉抱住,惊问道:“玉儿,你怎么样了?”

  徐玉此时只觉得五脏六腑似乎都已经移位,虽然他凭借着清源心经,化去了赵胤煦大部分的掌力,这还是清源心经本就是天罡真气的克星,若是换成了别的内力,也就没有这等奇异的效果了。而赵胤煦也只用了七成功力,就算如此,他还是伤得不轻。听到上官辕文焦急的惊问,他竟然还笑得出来,摇头断断续续的道:“应该......应该......死不了!”

  上官辕文心中惊怒焦急,又心痛徐玉,当即愤恨的盯着赵胤煦骂道:“你好狠的心!”

  赵胤煦一招误伤了徐玉,心中正自悔恨,哪里还顾得上与上官辕文计较,一边半跪在他身边,一边拉过他的手给他把脉,想到徐玉不顾一切的给上官辕文挡下了自己的一掌,心中又是妒忌,又是羡慕,暗想着若是今天他与和平岛主异地相处,他是不是也会不顾一切的给他挡下一掌?

  赵胤煦惊觉徐玉的伤势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重,手一翻,将他扶了起来,同时对上官辕文道:“我给他疗伤,你护法!”

  上官辕文只是看着徐玉,失魂落魄,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明明听见了他说话,却也不回答,半天才道:“你果然好恨的心肠,不愧称魔帝!”

  赵胤煦不理他,径自扶着徐玉,盘膝坐下,就要输入真气给他疗伤,徐玉知道他的意图,顿时惊叫道:“王爷——不要!”

  赵胤煦苦笑道:“玉儿,这个时候,别跟我赌气了,先疗伤要紧!”

  徐玉看着他眼中流落出的无奈以及掩饰不了的关怀,更多的却是焦急与不安,心中伤感,想到他来此的目的,应该也是为了找他,忍不住低声叫道:“王爷——不,爹,玉儿没有和你赌气,只是你明知道我练的是清源心经,你竟然......竟然......还用你的真气给我疗伤?”暗想着他既然知道清源心经的名称,自然也该知道这种内功心法的厉害之处,若是输入真气给他疗伤,一旦自己控制不住,轻则让他全身功力尽废,重则可能要了他的命,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他的好意的。

  赵胤煦忽然听到徐玉竟然改了称呼,叫了他一声“爹”,心中狂喜,至于后面说的什么,也没有在意,几乎他就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结结巴巴的问道:“好......好......孩子,你——刚才叫我什么?”

  徐玉半合着眼睛,靠在他身上,低声问道:“有伤药吗?给我一颗!”

  “哦!”赵胤煦暗骂自己糊涂,忙在身上乱翻一气,但他贵为王爷,又是罗天魔帝,平时自视武功,身上哪里有这等零碎的东西,里里外外找遍,却连铜板银子都没有找出一两,又哪里有什么伤药?

  这两平时江湖中的一代枭雄,真可谓是应了那句老话,“事不关已,关心则乱”,两人都担心徐玉的伤势,却就是没有一个人想起给他一颗疗伤药,还得他自己开口讨要。

  上官辕文呆呆的看着他们,眼见他们俩父慈子孝,心中真是百味纷杂,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又想到徐玉奋不顾身的替他挡了一掌,顿时满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酸楚。如今见他问要伤药,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来,倒出了一颗金黄色的药丸,塞在他口中道:“这是我和平岛的疗伤药,效果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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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33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三章

 

  徐玉吞下了药丸,感觉药力已经发作,当即坐直了身体,自己运功疗伤,他知道他伤得并不算重,若有灵药相辅,大概半个月的时间就能痊愈,毕竟在后来赵胤见着他挡在了面前,本能的还是收回了几成功力,而清源心经本就是罗天圣教天罡真气的克星,又为他化去了几成劲力,算是大大的侥幸。

  只是徐玉心中不解,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碰到一口能叫出他所练内功名称的人,也许赵胤煦知道清源心经的来由,将来倒可以请教一二。

  却说徐玉静坐运功疗伤,赵胤煦和上官辕文都不敢打扰他,各自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但却又都忍不住怒目而视,上官辕文看着桌子上酒菜齐备,而自己要请的客人如今却受了伤,心中又是伤痛,终于忍不住抱怨道:“赵老魔,看看你做的好事!”

  赵胤煦因为徐玉叫了他一声“爹”,心情正自大好,也不与他计较,淡淡的笑道:“若非你这伪君子约他,又怎么会造成误会?”

  上官辕文叹了口气,眼看着玉兔东升,半晌才慢慢的道:“你也别得意得太早,胜负之数,还未确定,你难道就能保证你就一定是最后的那个胜利者?”

  赵胤煦摇头,胜负之数,他也确实没有把握,所以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徐玉,两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银白的月华,悄悄地移到了水中央,碧叶花影,又把这份月华分割成碎片,在湖中荡漾着。

  赵胤煦仰首看天,沉思了片刻,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辕文,我想问你一事。”

  上官辕文看了看徐玉,又看了看他道:“请说!”奇怪的感觉刚才两人还几乎要以性命相博。如今却如同朋友一般,在一起闲聊起来。

  “那朵莲花,你是否还保存着——我们的和约,是否还算存在。若是我要求,我们再联手一次,你有意见吗?”赵胤煦看着满湖的荷花,想着年轻时的情景,仿佛那也是一个这样的夜晚,也是在一个满是荷花的湖中央......若是没有谪仙子的出现,他们或许是朋友。

  上官辕文也陷入到回忆中,半晌才道:“那莲花,我送给了玉儿。我们还有联手的必要吗?你已经是罗天圣教的教主,权倾天下的汉王,你还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那个人——或许没死!”赵胤煦摇头苦笑道,“你也不需要讽刺于我,大家还不都是彼此一样。”

  “在和平岛的玄机冰火中,几乎没有存活下来的可能,但别说你,我现在也怀疑那个人,就是他!”上官辕文点头沉声道,“如果他还活着,我们放弃一切成见,联手灭了他——这个人,本就是错误的存在,只有他死,我们才得以安宁!”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愤恨之色,溢与言表。

  “好!”赵胤煦慎重的点头道,“击掌为誓!”

  上官辕文点了点头,两人伸出手来,相互击了三下,承诺下了相互之间的盟约,但他们却不知道,未来之事,绝对不是他们这薄弱的盟约所能制约的。

  江湖,无风还起三尺浪,就算他们是正邪两道的统领,也一样控制不了江湖的变数。

  “事实上或许是我们多疑,就算他活着,也成不了气候,他只不过一个人而已,二十多年的时间,我不信他就能翻天?”上官辕文忍不住冷笑道。

  赵胤煦摇头道:“辕文,你错了,他并非一个人,他与影帝的关系,非同一般,而影帝的武功,你也知道,并不在你我之下。”

  “他......”上官辕文无语,当年的影帝并没有出手,他也不在江湖中行走,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人的深浅,一直以来,他都以为那厮只不过是个标准的好色之徒,败家子的典型,如今听赵胤煦如此说起,才算知道原来这人竟然深藏不露。

  “先查出那人的底细再说,二十年的时间,就剩下一年了。”赵胤煦看向了上官辕文,暗想着到时候,数百年来的正邪也一并结束,成王败寇,都将成为江湖闲话。

  “快看!”正在两人说话的当儿,原本静坐疗伤的徐玉身上却发生了变化。如今,月正中天,一道明亮之极的月华之光,从天空急射而入,笼罩在了他身上——而周围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所有的月光仿佛都集中到了一点,明亮之极。这情景,如同当初徐玉在月华崖底吸纳月之精华时一模一样,他的身上也发生了变化,肌肤开始变得晶莹剔透,整个人似乎也成了一个发光体,散发出了淡淡的光辉,如同是美玉明珠一般。

  赵胤煦紧紧的盯在了徐玉的脸上,喃喃的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月之精华,自然之气?”

  “什么意思?”上官辕文惊问道。

  “他练的内功与我们不同!”赵胤煦摇头道,“我也解释不清楚,我教数百年以来,一直都有这本心经流传,却一直都没有人修炼成过,直到合欢老祖,另僻蹊径,根据此创下了筑基大法,讲究的是阴阳协调,也就是和你们说的采补之术大同小异,但却也算是武学上的一件兴事。然而,和本来的清源心经却不可同日而语,无论是境界还是功力上,都远不如清源心经的记载。”

  “清源心经,我好象也听说过,是你们三大魔门的镇派至宝?是你传给玉儿的?”上官辕文好奇的问道,虽然他也曾听说过,但罗天对教是以天罡真气称著,合欢门精炼采补之术,鬼府更是以毒药和幽暗火见长,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谁修炼过这个清源心经。

  他们俩一边说着话,一边留神看着徐玉的变化,都在暗中戒备,若是发现有任何的不妥,立刻好出手援助。

  赵胤煦见上官辕文问这个问题,当即答道:“不是,我也只是在我教手札中见过关于清源心经的记载,却从来没有见过,自然也不会,早在我教三分的时候,清源心经就一直在合欢门藏着。”

  “恩——他是合欢门主,想来是情魔那个老鬼传给他的。”上官辕文点头道。

  “也不是!”赵胤煦摇头,若有所思的道,“你应该知道当年如即和风清子的事情,樊绮云当初横插一手,结果却是断送了两人的幸福,更是落得三人都黯然神伤。”

  上官辕文突然听他提及这个,心中好奇,问道:“这个我自然知道,若即前辈是我嫡亲的姨娘,但清源心经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你是个糊涂蛋啊!”赵胤煦忍不住笑骂道,“当年的情魔痴恋着樊绮云,而那变态的老太婆却喜欢上了风清子,为了讨风清子喜欢,她从情魔手中骗去了清源心经,当初我还年幼,曾听先母说起过,还让我将来若是有机会,务必要把清源心经取回来呢!”

  “哦?”上官辕文虽然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却并不知道还有这一段隐情,听罗天魔帝的语气,自然对三大圣地免不了心存鄙夷,想到这些年来,三大圣地是一代不如一代,仅仅只是维持着原先的虚名,毫无建树,当即只得摇头,不再说话。

  徐玉此时的心神已经完全的沉浸在了清源心经里,依稀之中,好象回到了月华崖下,心中无欲无求,无思无索,似乎天地都和他溶为一体——月华之光透过了全身的穴道,一丝丝的循着经脉游走,废气从丹田穴中排出,而所有的穴道都一并的张开,吸取自然界中最清醇的气息,慢慢的转化为真气,如此周而复始的循环着,生生不息......原本所受的内伤外伤,在月之精华的抚摩中,如同是吸取到了他人的真元精气一般,以最快的速度在恢复——月华之光渐渐的淡去,徐玉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时,却觉得体内神清气爽,内力又有所增长,身上哪里还有丝毫的伤痛?抬头却见上官辕文和赵胤煦都默默的注视着他,当即忙站了起来,正欲说话,赵胤煦却抢先一步急道:“玉儿,你觉得怎么样?”他虽然看出徐玉并无大碍,但却不知道他已经痊愈,他并不知道,清源心经最大的强项就是疗伤。

  徐玉忙道:“谢王爷关心,玉儿已经没事了!”他口中一边说着,一边卷起衣袖,笑道,“你看,连原先的伤都好了,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赵胤煦和上官辕文见他手臂上的皮肤光滑柔嫩,确实是没有丝毫的伤痕留下,心中都啧啧称奇,上官辕文忍不住叹道:“真想不到,天下竟然有这等神奇的内功心法,我原本以为我也算是见多识广,如今看来,倒成了井底之蛙了。”

  赵胤煦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玉儿,既然你没事了,是否现在跟我回去?”他可还是不怎么放心徐玉和上官辕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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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34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四章

 

  徐玉看了上官辕文一眼,摇头道:“王爷,您先回去如何,我还有点事要办,正午之前,一定回去。”

  赵胤煦忍不住摸了一下他的脸蛋,看着东方一颗明亮的启明星,高悬在深蓝的天幕上,而一抹鱼肚白,也在天际隐隐现出,想着早朝将近,点头笑道:“好吧,你自己小心一点,不正午我等你回来。”他还有着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他呢。

  徐玉“恩”了一声,忽然想起阿大和南宫天羽的事来,忙又道:“王爷,我想带两个人进宫做侍卫,你看如何?”

  “我喜欢你叫我爹,别的事都好商议!”赵胤煦豪爽的大笑道,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看了上官辕文一眼,却见他脸色铁青,正自扭头看向湖面,不理他们。

  徐玉刚才也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叫了他一声“爹”,虽然已经叫出了口,但他却还是觉得不怎么习惯,只是此时见他高兴,不忍拂了他的兴致,还是答应道:“是的——爹,玉儿知道了。”

  赵胤煦笑着又关照了两句,这才施展轻功,飞身踏花离去,徐玉眼见他远去,忙转过身来,笑向上官辕文道:“好了,他终于走了,我们可以喝酒了!”

  上官辕文被他说得不禁呆了呆,半晌才好奇的问道:“怎么,你怕他?”

  徐玉连连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有他在,我总觉得不自在,也许正因为他是我的父亲吧,若你是我父亲,我今天也不会和你坐在一起喝酒。”

  上官辕文不知道他这算是什么谬论,但见他兴致勃勃,当即和他一起走到了矮桌边,两人面对面的盘膝坐下,取过杯子,倒了两杯酒,随手递了一杯给他。然后才问道:“我还是不怎么明白你的意思?是你父亲,那又怎么了?”

  “岛主请恕徐玉冒昧的问一下,你小时候怕不怕令尊?”徐玉笑着问道。

  上官辕文想了想后才道:“怕——应该说是理所应当的尊重,有他在,我了确实不也放肆!”想着若非当年就是不敢放肆,不敢也不愿违了父亲的约期,也不会铸成大错,导致了现在这种尴尬情景的出现,更不会害死了谪仙子,因此徐玉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问题,竟然让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就是了,我想我现在的感觉应该和你一样,既然和他相认,恩——应该说他本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按照天道伦理,我理当敬他重他,而敬重自然也就不会驳了他的意思,也许就自然而然的生出了惧意。”徐玉一边玩着手中的杯子,一边说着。

  上官辕文勉强的笑了笑,点头道:“你说得或许有理,喝杯酒就去吧,菜都凉了,不好吃了。我在京城可能还要呆一段时间,若是令尊不反对,你可以到我这里来玩,若是他反对,那就别来了。”说到这里,他不禁又是伤感又是心痛,拿起酒壶来,狠狠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为什么?”徐玉好奇的问道,他们之间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赵胤煦会不准他见他?上官辕文居然好象也不反对,这不怎么像是他的性子,想到刚才的事,问道,“为什么刚才他要给你一掌?”

  上官辕文看了他片刻,片刻后才道:“是我欠他的——事实上你根本不用替我挡,他不会要了我的命,最多就是让我安心的回和平岛躺上几个月而已,杀了我,对谁都没有好处。而你若是出了事,我不知道......”他说到这里,猛然又打住,只是拿着酒壶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着。

  徐玉也见他闷闷不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这事的起因又是因为他的父亲,更是让他左右为难,因此两人竟然只是面对面的枯坐,幸好片刻后,一条身影,远远的踏花而来,却正是上官辕文的弟子天鹰。

  片刻时间,天鹰就到了船上,眼见上官辕文和徐玉相对而坐,他恭敬的垂手站立,叫道:“岛主!”

  上官辕文只是点了点头,徐玉却向他使了个眼色,天鹰眼见上官辕文脸色不佳,又拼命的灌酒,虽然不知道原由,却也明白他心情必然极差,当即忙道:“岛主一夜没睡,趁着清晨凉爽,不如去睡一会儿?徐公子身上有伤,不便熬夜,不如也在这里休息一下?”

  徐玉忙站了起来,故意打了个哈欠说道:“不错,我也困了,岛主,徐玉就不打扰了,过几天再来拜访您吧!”说着就起身告辞。

  上官辕文知道他的心事,也站了起来,道:“也好,我也要休息一会儿,就不送你了,天鹰,你给我送徐公子出去!”

  天鹰忙答应了,徐玉向他笑了笑,两联袂踏花而去,而上官辕文看着他们去远,才无精打采的慢慢划动着画舫,向岸边靠去。

  天鹰把徐玉送到了门口,还要往外送的时候,徐玉忙阻止道:“天鹰兄,你进去照顾上官先生吧,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就是!”

  天鹰闻言,忙答应着,同是又向徐玉道:“徐公子,你闲了常来,岛主心情不好,有什么怠慢处,你别见怪才是。事实上,岛主只有见着了你才略略开心一点。这些日子,他常常向我提到你。”

  徐玉笑着点头,挥手和天鹰道别,辞了出来,急急地向一鸣轩行去。原本他以为自己去得早,没想到阿大竟然比他还早,早在门口等着他了,一见了徐玉,忙跳了出来,叫道:“公子,总算等到你了!”

  徐玉一愣,心中忽然一动,忍不住问道:“阿大,你不会一夜都在这里吧?”

  阿大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好奇的问道:“公子,你怎么知道的?你可真是神了。”

  徐玉伸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笑骂道:“你自己笨罢了!”

  阿大摸了摸脑袋,心中百思不解,不知道徐玉是怎么知道他在一鸣轩门口呆了一夜的,只得憨厚的笑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粉红色的信笺,递给徐玉道:“如烟姐姐给你的!”

  徐玉一边接过来,一边忍不住笑着调侃道:“好哇,送了一趟信,居然就叫起姐姐来了。怎么,你姐姐没有找个漂亮的妹妹陪你?”

  阿大想起昨天晚上的尴尬事来,顿时满脸通红,哪里还搁得住徐玉打趣——几乎,他昨天晚上是连滚带爬着逃出了孽海情天的。

  徐玉看着他满脸通红,忍不住哈哈大笑,一边将如烟的那份信打开,娟秀清晰的字迹印入眼帘,更带着淡淡的幽香——信中除了答应一切遵照他的要求办理以外,还有就是京城合欢门弟子的问好,以及告诉他媚儿已经成功的灭了鬼府,正在赶往京城,同时告诉他,楚绣君也在京城,让他小心留意。徐玉想到媚儿的温柔妩媚,心神不禁微微一荡,手上略一用力,顿时便将那纸信笺震为齑粉,飘在了夏天清晨的风中。

  “公子,我们现在去哪里?去皇宫吗?”阿大问道,他心中还念念不忘着徐玉昨天答应带他他们进宫做侍卫的事。

  “回去睡觉!”徐玉笑道,“等到了中午再去!”

  口中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向金府走去。刚刚进入了凝翠居的房间,就见金先生迎了上来,笑道:“少主回来得正好,再不回来,属下可要倒大霉了!”

  徐玉对他没有丝毫好感,闻言冷笑道:“金先生是义父身边的红人,难道还有谁敢把你怎么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里面有个清脆的声音叫道:“小金子,你在编排我什么?”徐玉一听到这个声音,心中又惊又喜,忙快步走了进去。果然,一个身穿绿色长裙的美丽少女,正半依在椅子上,一头柔软垂顺的长发,衬着雪白柔嫩的瓜子小脸,满脸的庸懒,带着三份娴雅,只是一双眼睛,灵活之极,透出无限的古怪精灵——不是绿萝,却又是谁?

  “绿萝姑娘!”徐玉见着她,自然是高兴得很,当即忙满脸含笑着打招呼道,“大清早的,姑娘好!”

  “本姑娘不好——一点都不好!”绿萝见着徐玉,眉眼之间尽是笑意,皱起了小小的瑶鼻,但却故意的昂着头,沉着脸道。

  “呵呵——”徐玉见着她那可爱的样子,一时情难自禁,对不住笑着道,“怎么了,谁惹姑娘生气了?”口中问着,心中却知道,她的火气大概是冲着自己来的。而这个时候,南宫天羽却正端着洗脸水进来,徐玉看向绿萝,见她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打算,又不禁尴尬,笑道,“姑娘请出去略坐一坐,如何?”

  绿萝本无怒意,只是恼徐玉出去一夜也不回来,这个时候见他竟然要让她出去回避,心中不由的就升起了三分无名之火,随手抄起窗前小几上的一只翡翠西瓜,对着徐玉砸了过来——徐玉吓了一跳,这个翡翠西瓜价值不菲,让她砸了可还真是可惜,当即忙一把推开了南宫天羽,但手接过,但没有给他有开口说话的时间,绿萝已经抄起了另一只翡翠西瓜,以含砂射影的手法打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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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35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五章

 

  徐玉无奈,随手将手中的一只西瓜放下,眼见另一只翡翠西瓜却以着诡异的弧度向着他的脑袋砸了过来,他若是要避开,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惟恐砸碎了翡翠西瓜,可惜了这样难得一见的珍宝。当即一式“御风弄影”,轻飘飘的掠起,手一抄,接住了西瓜。抬头却见绿萝又拿起了一枚紫玉如意,吓得他忙一步冲了上去,一把抱住她叫道:“我的大小姐,你饶了它们吧!”

  绿萝被他一把抱住,顿时一颗芳心如同小鹿一般的“砰砰”乱跳,嫩脸飞红,如同是三春桃花,娇艳非常,看得徐玉等人都不禁呆了呆,绿萝眼见金先生等人在场,忍不住跺脚叫道:“看什么看?还不都给我滚出去,找死不成?”

  金先生深知她的脾气,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吓得忙转身就往外跑,惟恐她当真一怒之下动手杀人,南宫天羽眼见阿大呆呆的只是看着绿萝,只差点没有流下口水,心中一惊,也顾不上别的,一把拉了他,将他拖出了徐玉的房间。

  “看你凶成这样,把他们都吓跑了,将来看有谁敢娶你!”徐玉眼见她娇俏动人,情不自禁的出言打趣,同时伸手捏了一下她笔挺的小鼻子。

  哪知道绿萝被他一说,眼圈子一红,竟然扑在他怀里,放声痛哭起来,徐玉顿时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从小到大,只要他的小师妹聂珠大小姐一哭,他就乱了方寸。如今碰上了绿萝,却也是一样,半晌才慌乱地道:“阿萝——别哭啊!是......我不好。你别......哭啊!”

  哪知道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绿萝却更是哭得厉害,眼泪鼻涕竟往他身上擦——事实上他哪里知道,这些日子以来,绿萝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苦闷,如今见着了他,只想着在他的怀里好好的哭上一场,把心中所有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徐玉只得语无伦次地哄着她道:“阿萝乖,别哭啊......”一边用衣袖去给她拭泪。绿萝看着他这狼狈样子,想想自己竟然如同小孩子一般的哭成这样,顿时又觉得不好意思,忍不住“噗哧”一声,又笑了出来,依在他怀里道:“我要告诉师傅,说你欺负我!”

  徐玉如今已经如同一个傻瓜一样,被她又是哭又是笑的弄得晕头转向,早不知道如何是好。听到她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半晌才道:“我怎么欺负你了?”

  两人正闹着,却听得窗外有人说道:“谁欺负我的宝贝阿萝了?”话随人到,秦无炎依然是一身长袍,如今这等大热的天,他依然散着头发,已经转过窗子,走了进来。徐玉和绿萝忙迎了上去。

  徐玉还好,绿萝却是羞得满脸通红,不依的拉着秦无炎的手尽是撒娇。秦无炎一边在椅子上坐下,一边拍着绿萝的手安慰道:“阿萝啊,是不是玉儿欺负你了,告诉师傅,师傅给你做主。你说,怎么惩罚他?”

  绿萝已经羞得差点没有找个地洞钻进去,哪里还敢说一句话?只是低头无语,娇羞切切的抚弄衣带,徐玉忍不住苦笑答道:“义父,我怎么敢欺负绿萝姑娘呢?”

  “还敢狡辩?”秦无炎故意板着脸道,接着又向绿萝道,“阿萝,你说——该怎么处罚他?恩,就和以前大牛一样,欺负阿萝的下场都是五十大板!”他一边说着,一边又道:“阿金,给我吩咐下去,拿厚竹板子来......”

  “师傅!”绿萝一把拉着他叫道,“没有——他没有欺负我!”

  秦无炎再也忍不住,大笑道:“原来是你丫头耍小性儿了!”一句话说得绿萝连连跺脚,转过脸去不敢再说一句话。

  徐玉也是大感尴尬,幸好秦无炎也不再逗他们,笑道:“玉儿,你什么时候回宫?”

  徐玉听他问及这个,不仅大大地松了口气道:“王爷让我正午以前回去。义父,我想把天羽和阿大带进宫去,我在宫中也没个熟人,带他们进去,正好有个照应,不知道您老意下如何?”他心中想着,阿大算是他的人,但南宫天羽却是秦无炎的人,带他进宫,总得先和他打个招呼。

  秦无炎点了点头道:“也好,你带两个人去,宫中有人照应,我也放心不少,若是在宫中住不习惯,就来这里住上两天散散心,凝翠居会一直给你留着,要什么东西,你也可以吩咐阿金,让他给你弄去。这里比不上皇宫华贵,但却自由得很。”

  “多谢义父关心。”徐玉眼见他殷殷嘱咐,忙起身道谢道。

  “你一夜没睡,先休息一下吧!等一下你自己去就是,不用去我那辞别,我还要出去办点事。”秦无炎笑着站起身来,又向阿萝道,“我听得下人禀告,说是你们俩在凝翠居大打出手,害我吓了一跳,忙赶了过来,哪知道却是两个孩子闹着玩儿,要我这老头子白操什么心!”

  徐玉和绿萝闻言,都不禁满脸飞红,均是低头无语,秦无炎起身离开,顺便招呼绿萝一起走,绿萝回头看了徐玉一眼,向他扮了个鬼脸,这才随着秦无炎离开。

  徐玉眼见绿萝已走,心中虽然舍不得,但又不敢厚着脸皮让她留下,顿时若有所失,一边吩咐阿大等收拾了一下,也不等到正午,便带两人径自进宫而去。

  皇宫守门的侍卫自然是不敢阻拦于他,徐玉想到赵胤煦的吩咐,先带着人前往南书房,却没有想到赵胤煦早朝未了,并不在书房内。三人在南书房等了大半个时辰,阿大是事事好奇,完全是一付乡下人进城的感觉,眼见着皇宫巍峨气派,富丽堂皇。如今更是左看右看,一刻也不安宁——一边抚摩着镶金嵌玉的龙椅,一边看着一排排的书架上满满的书籍手札,口中叫道:“做皇帝真是辛苦,要看这么多的书,虽然这椅子很是华贵,但坐着也未必舒服!”他口中说着,心中忽然想到徐玉当初为了考科举而砸了书房,赶走了那两个老学究的事来,忍不住轻笑出声。

  徐玉皱起了眉头,想着这小子可也胆大得很,“做皇帝辛苦”这话也能乱说吗?当即忙喝止阿大过来,站着别动——阿大虽然顺从的站在了旁边,但一双眼睛,却还是不安分的四处乱转。

  幸好赵胤煦早朝一完,知道徐玉在南书房等他,便立即过来,徐玉先向他行礼过后,才招呼南宫天羽和阿大俩。南宫天羽和阿大如均知道这人就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罗天魔帝,又是权倾天下的汉王殿下,没等徐玉吩咐,忙都跪下磕头行礼,一边却都忍不住偷偷的暗中打量着他。眼见他生得高大英俊,身上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越发添了一分威严庄重,眉宇之间,更是隐隐透出一份威仪,与生具有一种给人压迫的感觉。

  赵胤煦目光如同刀子一样,在两人身上打量了片刻后,终于说道:“起来吧!”然后又看向徐玉道,“玉儿,你带进来的人,你要负责,宫中不能乱走,禁宫更是不能进,若是惹恼了你皇叔,连我也保不了他们!还有,宫中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徐玉忙回答道:“玉儿知道!”心中却想着皇上的禁宫他们是肯定不会闯的,但他自己呢?恐怕就不怎么好保证了。

  忽然赵胤煦目光一动,盯着阿大问道:“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毒蛇?”

  阿大吓了一跳,忙双手捂着胸前道:“王爷,它不咬人的!”

  徐玉心中却不禁好奇,暗想着赵胤煦怎么能够一眼就看出阿大身上带着毒蛇?赵胤煦只是看着阿大道:“拿出来给我看看!”

  阿大无奈,只得从怀里掏出了那两条红色的小蛇,宝贝似的捧在了手中,赵胤煦看着绕在他手指上,不断的吐着红信的毒蛇一眼,皱着眉头,半天才道:“这个你最好别让它出来,知道不?要是它在宫中闯了祸,我连你带它一并砸碎了喂狗去。”

  “是是是!”阿大吓得忙在地上磕头道,“阿大不会让它们咬人的!”

  “你是天蠡门的人?你跟了玉儿多久了?”赵胤煦继续问道,徐玉不知道天蠡门的底细,他可清楚得很。

  徐玉眼见他问这个,忙回答道:“王爷,阿大本是崆峒派的弟子,因为我认识天蠡门的毒婆子,他又喜欢个毒物,所以我才求毒婆子收他为徒弟,教了他一点驯养毒物的法子。”

  “原来是这样,但这等剧毒的毒物,还是小心一点好!”赵胤煦看了徐一主眼,吩咐道。

  徐玉忙又答应着,赵胤煦又看了南宫天羽一眼,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嘴角扯过了一抹没人觉察到的冷笑,然后才对徐玉道:“昨天送来了选秀的十名女子,我给你挑了一个,做你的贴身女侍,你随我过去看看,可还中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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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36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六章

 

  徐玉顿时觉得脑子转不过弯来,问道:“什么贴身女侍,爹,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赵胤煦笑道,“你如今大了,身边也该有个姑娘侍候着,正好昨天选秀送来了十名女子,我想着这两年皇上也没有再封过什么妃嫔,这些女子最后大概不是选为公主侍读,就是赐婚给大臣,留着也怪可惜了,就过去给你选了一个,恩——人长得很是不错!”

  徐玉忽然觉得头大如牛,想要拒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头上的汗水都急了出来,想到以前和即莲等住在一起的时候,那份活罪也算是受够了。如今好不容易清闲了几天,没想到赵胤煦竟然给他找了个这么大的麻烦。

  赵胤煦见他不说话,又道:“我把清藕榭给了你,那边离宫门近,方便你进出,我也知道你在宫中呆不住的——走,我带你去看看,还满意吗?”他一边说着,一边率先一步,向外走去。

  徐玉也忙带着南宫天羽、阿大一起随在他身后,走了过去,原来这个清藕榭就紧临着汉王的寝宫,是个独立的园子,大概有着二十多间的房舍,临近西宫门。顾名思义,清藕榭自然有着大片的荷花池,景象开阔。徐玉一见,只见水光潋滟,绿叶白荷,天光水色,花影丛中,映着青砖绿瓦,仿佛是江南的水云轩一般,只是更显清幽。心中喜欢,忙笑道:“好啊,这个地方好!”

  “你喜欢就好!”赵胤煦笑道,口中说着,带着他走进房中,在正房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大双小双这一对姐妹花迎了出来,徐玉眼见房中布置,也是清雅得很,一洗宫中富丽景象,房间的东面应该算是卧室,西面大概是书房之类。

  赵胤煦眼见徐玉喜欢,笑道:“以后你少了什么东西,都可以自己吩咐大总管要去,你带来的这两个人,就在你身边为好。”说着忍不住又看了阿大和南宫天羽一眼。

  徐玉忙答应着,赵胤煦又问双儿道:“新来的灵儿呢,叫她出来。”

  “在里面房里呢,奴婢这就去叫!”双儿答应着,忙就要去叫人,徐玉知道他口中的这个灵儿,想来就是他说的那个侍女。

  而就在这个时候,里面房间的帘子一动,一个宫装美人走了出来。娉婷的走到赵胤煦面前施礼道:“灵儿正在里面整理东西,不知道王爷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赵胤煦点了点头,道:“你见过小王爷去!”说着指了指徐玉。

  徐玉在看到这个宫装美人的时候,整人人都目瞪口呆,哪里还说得出话来,那宫装美人在看清楚徐玉的相貌后,也一样怔立在当场,竟然忘了说话。

  “怎么了?”赵胤煦立即就感觉到了不对,问道。

  宫装美人见问,立即回过神来,笑道:“因为这位公子灵儿曾以见过一次,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位王爷,所以一时有点吃惊,失礼之处,还望王爷勿怪!”

  “你们竟然认识?”赵胤煦觉得好奇,问道。

  徐玉正欲答话,那个宫装美人忙向他使了个眼色,笑道:“王爷有所不知,小女有个姨娘在杭州,今年春上,姨娘大寿,家母特意带着灵儿前往杭州祝寿,没想到在路上遇到强人,幸好公子路过相救,让灵儿母子幸免于难——灵儿还没有叩谢公子大恩呢!没想到今天又在这里遇上!”

  赵胤煦岂是好糊弄之人,当即笑着向徐玉道:“玉儿,是这样吗?”我怎么没有见你说起过?”

  徐玉看到那个宫装美人投过来的半威胁半央求的目光,于是忙答道:“王爷,没错的,这事杨大人也知道,具体的说是杨大人救了她,玉儿当时武功尽废,哪能救人?”他这次也算是狡猾得很,既不得罪那个宫装大美人,巧妙的帮她圆慌,也不欺骗赵胤煦,想着那时自己武功尽废,自然是不能救人的,若是他想要追究这女子的来历以及所说真假,找杨先之问一下就是。

  “哦?”赵胤煦闻言,心中已经明了,又道:“既然你们是熟人,那就更好办了,灵儿,那你以后就好好的侍候小王爷吧!”

  “是!灵儿一定会好好的侍候小王爷!”灵儿忙恭敬的答道,同时却向徐玉斜睨了一眼,看得徐玉心中忐忑不安。

  “如此甚好!”赵胤煦含笑点头,道,“玉儿,下午没事到南书房来一下,我还有事找你!”说着就起身离去。

  徐玉和灵儿两人一直将他送到了清藕榭外,才转身回来,一进门,徐玉就一把拉着那个宫装大美人,一揖到地,苦笑道:“玲珑姨,你怎么会来这里?”原来这个大美人不是别人,正是隐湖若即晚年收的那个小弟子玲珑——徐玉口中叫着她阿姨,心中却想着亏大了,怎么那个赵胤煦就娶了隐湖的水柔,玲珑的大师姐?害得自己面对着一个比他还小的小姑娘,还要叫她一声“姨”。

  玲珑听他称她为“姨”,不仅玉脸微微一红,半晌轻啐道:“呸——谁是你姨来着?”

  徐玉笑道:“我还不想叫你‘姨’呢,我娘是你大师姐,我不叫你‘姨’,我叫你什么?”

  玲珑薄怒地瞪了他一眼,心中想着水柔当时是被师傅逐出师门了,这个师姐倒也是名存实亡。但这重关系,她却不愿向徐玉说起,想到师傅年轻时收的两个弟子,如今一死一失踪,师傅每每念及,总免不了伤心,想到这里,不禁心乱如麻,道:“以后别叫我‘姨’,知道不?”

  徐玉见她轻怒薄嗔,说不出的娇艳动人,原本他见着玲珑的时候,她总是一身布衣荆钗,不施脂粉,如同是冰作肌肤水作魂,而如今,她眉心一点梅花妆,嫣红的胭脂越发衬得肤若凝脂,黛烟眉细描,衬托得两颗眸子如同是天际的明星,玉脸熠熠生辉,云鬓高高挽起,梳做了双鬟,身上穿着细白绫子上衣,系着水红色的长裙,徐玉只觉得心中升起了一股邪念,就想着要把她搂入怀里抱抱。

  “怎么了,生气了?”玲珑见徐玉久不说话,又问道。

  徐玉这才回过神来,忙道:“没有没有——只是姨娘国色天香,徐玉一时看呆了!”

  玲珑见他出言戏谑,顿时沉下脸来,怒道:“徐玉,我可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子,把你的那一套花言巧语全都给我收起来,你若是敢再拿我寻开心,可别怪我出手无情!”

  徐玉眼见她转眼之间神色变得冰冷,顿时扫了兴致,半晌才淡淡的道:“姑娘所言极是,徐玉自当遵命!”口中说着,心中不禁想起了绿萝来,她虽然精灵古怪,但相貌之美,隐隐似乎还在玲珑之上,而性子却随和得多,自己和她玩笑取闹,从不觉得拘束。

  “徐玉——”玲珑原本已经转身走向里间的房间,这个时候忽然又想起了一事,转过身来又道,“我还要在宫中住上段时间,我的身份,你可别给我泄露了!”

  徐玉闻言点头道:“我不说就是,但你曾和杨先之动过手,他可认识你。”

  “是他举保我进宫的!”玲珑冷冷的道,说着扫了房里的双儿以及南宫天羽和阿大一眼,又道:“还有这几个人,也别让他们乱说!”

  徐玉漠然的点头,原本他还想问一声,她进宫来的目的,但眼见她神态冷漠,想问到嘴边的问题,又吞了回去,看着她已经进入后边的房间,当即招呼阿大和南宫天羽,径自走进东边的卧室,看着阿大和南宫天羽将他的一些行李衣服收拾整理,自己靠在一张椅子上,临窗坐着乘凉,双儿两个小丫头自小在宫中长大,最善于观颜察色,眼见徐玉神色不佳,小心的泡了杯枫露茶送来,就退了出去。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却进来回道:“小王爷,宰相欧阳大人求见!”

  徐玉听到欧阳云鹤来访,顿时大喜,忙叫道:“快请!”口中一边说着,一边忙走了出去,却见欧阳云鹤已经在房中负手而立,看着挂在墙上的一副水墨“江南烟雨图”,徐玉见了,忙道:“在下不知道欧阳大人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欧阳云鹤见着了他,忙拱手笑道:“小王爷就哪里的话?老夫冒昧来访,倒是唐突了!”

  徐玉忙着让坐,两人分主宾坐下,小丫头献茶毕,徐玉便禀退了所有的下人,忙问道:“大人,可曾见到娘娘?”

  “老夫正是为这事来着!”欧阳云鹤忙压低声音道,“娘娘说了,深宫如海,出入不便,而她又蒙皇上错爱,实在是抽身不得,让我传话给你,就在太后生辰祭祀的那天晚上,约你在后陵相见——因为每年碰上太后忌辰,皇上都要斋戒三日。”

  徐玉点了点头,想到不用几天就能见着欧阳明珠,顿时又是高兴,又是伤感。高兴的是,不日就可和自己念念不忘的人相见;伤感的却是她如今已经是有夫之妇,纵使两人相恋,也不会有结果。而她,也有可能就是隐湖逍遥,也许见着她,许多谜团也就能够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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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37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七章

 

  欧阳云鹤又对他说了一些关于这次科考的事情,徐玉对此并不关心,随口淡淡的问了两句,欧阳云鹤眼见他并不在意,于是笑道:“小王爷放心好了,科考的事情,一切老夫都会安排,以前的科考,基本也都是老夫主持大局,王爷的意思大概是想让小王爷先熟悉一下制度而已,并不要紧的。”

  徐玉点头称“是”,笑道:“一切有劳大人了!”

  欧阳云鹤又客气了两句,眼见并无它事,便起身告辞,徐玉也不相留,吩咐小太监将他送了出去,想到欧阳明珠,再想想自己的房间里还住着一个隐湖的小姑奶奶,忽然心中一动,暗想着莫非玲珑也是为了这个皇贵妃而来?想到上官辕文曾对他说起过,女子最好的藏身之地,就是嫁入侯门,不是有这样的一句话吗——侯门一入深似海,而皇宫却是天下最大的一个侯门。既然当初上官辕文可以猜到她在皇宫中,那么玲珑一样也可以猜到她在皇宫中,而他也知道,隐湖至今依然在寻找着那个逍遥。徐玉几乎可以肯定,那个皇贵妃,就是隐湖逍遥。

  徐玉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中午也只是胡乱的吃了点午饭,径自午睡休息,浑然忘了赵胤煦关照他去南书房的事,直到赵胤煦等他不来,叫了个小太监过来相请,他才想起了这档子事来,随着那个赵胤煦打发过来的小太监,一起去了南书房。却见南书房今天静静地,就只汉王一人。

  赵胤煦见着了他,笑道:“我还以为你又出去了!”

  徐玉忙摇头道:“没有——只是玉儿想着恐怕您中午要休息,准备晚一点过来,您昨天晚上可是一夜没睡!”他不说他自己午睡忘了,竟然还找了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

  赵胤煦闻言,眼见他头发略显蓬松,焉有不知之理,但却也不说破,把最后的一个小太监也打发了出去。示意他坐下,笑道:“我们父子还没有好好的聊过——今天正好为父不忙,说说家常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取过茶壶,倒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他。

  徐玉忙站了起来接过茶杯,笑道:“不知道王爷要聊什么?”他才不以为赵胤煦特地把他叫过来,就是为了聊聊家常这么简单。

  赵胤煦想了想,问道:“玉儿,我问了你可别生气,我们是父子,应该说也没什么避讳的,我也就直接说了。”说实话,虽然他们是父子,但因为分别多年,平时总是保持着相应的礼节,但也同样保持着一份逾越不了的陌生与距离。

  虽然徐玉在昨天受伤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叫了他一声“爹”,但赵胤煦心中也明白得紧,他们之间原本存在的芥蒂以及距离,并没有因为这声“爹”就有所改善。

  徐玉闻言点头道:“王爷请说就是!”在普通情况下,他还是习惯性的叫他为“王爷”。

  赵胤煦抓住了他左手,微微抬起。徐玉宽大的衣袖顿时滑了下去,露出了他手腕上带着的那只乌金镯子,然后他才问道:“第一,你与那个皇贵妃之间,没那么简单吧?欧阳云鹤那个老狐狸,从来对朝中大臣、皇孙公子都没有放在眼里过,竟然对你另眼相看——以他那读书人的酸儒脾气,平时最讨厌的就是我等江湖草莽,他知道你出身江湖,又怎么可能和你结交?你别介意,尽管我想要瞒住,但那天在养心殿前,你自报了名号,在场的侍卫可不少啊!合欢门可是早就声名狼藉。”

  徐玉从他手中缩回手来,半天才道:“那又怎样?我该说的都对你说过了,你信也如此,不信也如此。当然,我确实知道一点关于别的事情,但我有必要要告诉你吗?”他心中微微有点恼火,赵胤煦显然是派人监视了他的行踪,他去欧阳府上他或许没有在意,但欧阳云鹤竟然会特意去拜访他,就引起了他的怀疑。

  “玉儿——”赵胤煦有点无奈的看着他,他只希望能和他好好的谈谈,为什么他总是要误会?不错,他确实是派了人手跟着他,要求他们随时回报他的行踪,但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他已经失去了水柔,可再也不能失去他。

  徐玉一旦想到赵胤煦让人监视他,心中就不是滋味,虽然他们这几天相处得比较不错,但并不代表就能抹去他心中原本就对他存在的芥蒂。当即冷冷的道:“王爷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先告辞了!”说着也不等赵胤煦回答,径自向门口行去。

  “站住!”赵胤煦不禁大怒,道,“你今天要是敢踏出南书房一步,我就打断你的两条腿!”想到自己事事对这小子迁就,这小子居然就是不领情。

  徐玉就站在了南书房的门口,转过身来看着他,等着赵胤煦继续说话,赵胤煦一时也无语,两人相视片刻,最后还是赵胤煦叹了口气道:“玉儿,坐下来好好说话,好不?”想着这小子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倒和他有着几分相似,于是竟然自己先放低了态度,对徐玉——他也算是迁就到底了。

  徐玉慢慢的走了回去,在椅子上坐下,赵胤煦原本确实有好些问题想要问他,如今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是站着出神,半晌才走到他身边,苦笑着道:“先之说你对我一直有意见,为什么?”

  徐玉听得一愣,不错,他心中确实对赵胤煦有着一定的偏见,但连他自己也说不出原由,如今见他竟然问起这个,他也回答不上,索性一句话也不说。

  赵胤煦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摇头叹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我是罗天圣教的教主罗天魔帝,还是汉王,但却竟然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孩子,害你母亲惨死,害你流入江湖,吃了不少的苦,你心中对我有成见我也能理解——不错,我承认,我无能,我根本就不配娶阿柔,她就像是仙子一样的高贵,而我,只不过是一个俗不可耐的俗人......”

  “王爷!”徐玉听到他说到这里,心中隐隐作痛,赵胤煦的心中似乎也有着别人不理解的痛楚,这个平时高高在上,几乎掌握着天下人命运,如同是神或者是魔一般存在的人,内心的深处,却有着比谁都更脆弱的感情。

  “你为什么要派人监视我?”徐玉问道,“如果你想知道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问我,但你......”说到这里,他又觉得似乎他没有理由责问他什么。毕竟,他是他的亲生父亲。

  “玉儿!”赵胤煦知道他生气的原由,忙解释道,“我怕你出事,所以才让人跟着你,我并没有让他们阻止过你什么,也没有让他们监视你。”

  徐玉没有说话,心中却已经不再向先时那般在意,如今他已经发现,赵胤煦并不像他想象中那般,并不在意他。相反,他可能比任何人都重视他的安全,而自己竟然误会了他,想到这里,心中又升起了一股歉意,觉得刚才顶撞于他,委实不该。

  “玉儿,我们不提那个皇贵妃的事,我能不能问一下——那个灵儿是怎么回事,她竟然还是先之保进宫来做秀女的?”事实上这事他只要略查一查就能知道,但如今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说什么来着,他本意只是想问问徐玉,到底对欧阳明珠了解多少——或者说,他想确定徐玉和欧阳明珠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他知道,女人绝对不会随便把贴身的首饰送给别的男人,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皇贵妃!而欧阳云鹤对徐玉的另眼相看更是引起了他的怀疑。而另一件事,却是想问问他关于清源心经的事情。

  如今第一个问题就激起了徐玉的反感,原本想问的问题,他也只能吞回了腹中,改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

  “你没有问过杨先之?”徐玉好奇的问道。

  “他今天出去了,还没有回来!皇上有意把静和公主许配给他,若是没有意外,准备在年前完婚吧,所以他也有好多事要准备——而这几天,他还要负责找阿柔的遗体!”赵胤煦说到这里,神色不禁一暗,忍不住问道:“玉儿,我是不是够窝囊?连自己女人的遗体都保不住?”

  徐玉对于他后面的这个问题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当即安慰道:“爹——我想,娘也不会怪你的,你已经尽力了,不管是谁偷走了娘的遗体,他既然费了这等心思工夫,就一定不会伤了娘的遗体,我们慢慢的找,不急的!”

  赵胤煦无奈的点头,徐玉又道:“您刚才说皇上有意把静和公主许配给杨先之,呵......他做驸马了?既然他都要做驸马了,怎么还会保举玲珑进宫来啊?”

  “玲珑?”赵胤煦自然知道他口中的玲珑就是指“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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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38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八章

 

  赵胤煦觉得玲珑这个名字好象有点耳熟,想了想笑道:“是不是隐湖若即新收的那个弟子,我曾听说过的。”

  徐玉点头笑道:“不错,她应该算是你的小姨子!”

  赵胤煦苦笑着道:“玉儿,你难道不知道,当初若即知道你娘嫁给我后,就宣布把她逐出师门,并且废了她的武功,要不,她又怎么会早死?当时她的武功,可并不比我和上官辕文逊色,只是江湖中只知道她的美貌,并无人知道她武功了得。”

  徐玉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走自己的母亲,想到当初的谪仙子倾城之貌,以及高超的武艺,但却遭天妨,落得了红颜薄命的下场,如同是刹那芳华。

  “王爷,你说——玲珑混进宫来,为什么来看?”徐玉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赵胤煦摇头道,随即看了徐玉一眼,眼见他心情似乎颇佳,方才取笑道,“也许是想着我儿,特意来看看你的。”

  徐玉忍不住脸上一红,想到当初在大全寺与她初见,当时她对自己的印象极好,曾经与他击掌盟约。而如今,她却明显的厌恨他得紧,想到她今天对自己的冷漠,忍不住摇头道:“爹——你别开这玩笑,她是名门正派的弟子,武林圣地的传人,看不上我的!”

  赵胤煦因为她而想到了水柔,忍不住也心生感伤。无奈的叹息,道:“正邪之分,我可真的不知道该从何分起!说实话,这个玲珑改名换姓的混进宫来,目的倒确实是有点值得怀疑。”

  “您说——她会不会是为了逍遥而来?”徐玉试探性的问道。他思考良久,他想知道那个皇贵妃是不是隐湖的逍遥,就必须要靠赵胤煦的帮助。毕竟,自己在这个偌大的皇宫中,势单力薄。而逍遥的事情若只是关系到他个人的感情问题,打死他,他也绝对不会告诉赵胤煦。而如今,他总是隐隐的感觉到,自己小时候被盗,母亲的死亡以及遗体失踪,也许都和她有关。火窟中歌唱的女子,或许就是她——贾又兴不是说过吗?她会弹琴,也知道那《刹那芳华》曲,而欧阳云鹤也说过,她的芳名叫作逍遥。

  “逍遥?”赵胤煦心中一惊。忽然如同大梦初醒一般,叫道,“玉儿,你是说,逍遥躲在皇宫中?对了,必定是这样,皇宫极大,宫娥嫔妃多如牛毛,正是最好的藏身之地,天底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真是说得一点也不错,我和上官辕文找了她这么多年,没有想到她竟然就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我竟然想不到?可见是老糊涂了!”

  徐玉眼见他每日为国事操劳,而那个赵胤熙的正牌皇帝却搂着美人寻欢,心中隐隐为他不值。于是淡淡的笑道:“王爷每天操劳国事,这等些许小事,自然也不放在心上,若是当真要找,只怕也早就找着她了——您不就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我吗?”

  赵胤煦摇头,和上官辕文一样,他起先也是以为逍遥必定是隐身在名山大川,断然想不到她会藏身皇宫。事实上,上官辕文直到现在,也并非是他自己怀疑逍遥藏身皇宫,而是另有他人告知,他也和赵胤煦原本是一样的心事,都钻了一个死角。只想着若是自己碰上这等事,会怎么办,却忘了那句俗话——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更是忘了逍遥是女子,自然她的心事与他们这等大男人是完全不同。

  “玉儿,你既然如此说法,想来应该也有点线索了,能告诉我吗?”赵胤煦问道。

  徐玉心中沉思着,要不要就直接告诉他,皇贵妃就是隐湖的逍遥,若是这样,他会不会立刻就去找她。如此一来,逍遥的身份被拆穿,她还能不能再呆在皇宫中?

  “玉儿——”赵胤煦见他低头无语,并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忍不住又问道,“能告诉我吗?”

  徐玉抬头之间,看到赵胤煦那半是慈祥半是企盼的眼神,心中一软,道:“皇贵妃就是逍遥!”真是奇怪的感觉,他发现他每次和赵胤煦闹过别扭,反而他们之间又会更亲近一点。

  “是她......”赵胤煦觉得有些奇怪,半晌才道,“她可是以欧阳云鹤的亲生女儿名义进宫的,初入宫就被封了妃子,欧阳云鹤怎么会和她串通?”

  “王爷,我答应欧阳大人这事不说的,所以我能不能先求您,别追究欧阳大人的欺君之罪,我再把事情的经过细细的告诉你?”徐玉想到欧阳云鹤,惟恐赵胤煦在一怒之下,追究责任,那就完了。

  赵胤煦摇头道:“你说就是——那个老狐狸,可是一直支持我的,当初他就一直鼓励我夺取皇位,对于一个忠心于我的人,我又怎么舍得杀了?”

  徐玉听他如此说法,才放下心来,于是便把关于欧阳云鹤所说,叙述了一遍,赵胤煦听了,良久才道:“这个女子好深的心机——这么说,你当初要贾又兴,也是为了她了?”

  徐玉点头承认,又把自己的推测说了,然后才道:“爹,现在就是要想办法,查一下禁宫,若是这事只是逍遥一个人所为,倒还好办,我恐怕有皇上护着她,也就麻烦了。”随即又想到若是逍遥就是那个纵火行凶的凶手,赵胤煦和上官辕文必定不会放过她,那她岂不危险得很?而自己——就成了最大的帮凶?但那样一来,她在皇宫中也就呆不下去了,若是她愿意,能够陪着她亡命天涯,也没什么不好。

  徐玉心中一边忐忑不安,一边却又憧憬未来。虽然他知道,逍遥的年龄比他大得多,她还是自己的师姨,若论容颜,绿萝也觉得不比逊色,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中总就是忘不了她——一念及绿萝,想到她对自己的情意,以及挂在脖子上的如意锁,又觉得自己不该胡思乱想,既亵渎了别人,又对不起绿萝。

  赵胤煦却知道,要查禁宫,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道:“玉儿,这事我们得从长计议,因为我想来想去,总想不出逍遥要盗出你娘遗体的理由,所以——恐怕也并不是她做的。因为为父知道,还有一个人,一样的熟悉宫中地形,而武功之高,比之我这个魔帝,恐怕还要高出一筹,所以,暂且先别忙,如何?”

  徐玉也不希望揭穿逍遥的身份,当即忙道:“玉儿一切听从您的吩咐就是了!”心中却好奇,不知道还有谁熟悉皇宫中的地形,并且比魔帝的武功还高?江湖中有这么一号人吗?有心想问,却见赵胤煦神色似乎不安,于是问到嘴边的问题又咽了回去。

  赵胤煦点头,一边却忍不住在书房中不停的走来走去,思索着下一步的事情,然后见识一下这个他们找了二十多年的女子。以她来决定他们之间的胜负,以及几百年以来的正邪之争。但如今,逍遥不再重要,毕竟当初他们找逍遥的目的,只是为了水柔,而谪仙子已经死了这么多年,这个人的存在与否,已经和他们没有太大的关联了。但——那个人,却可能危急到和平岛以及罗天圣教,一个危险的敌人,为了这个敌人,他们会放弃所谓的正邪之争,门户之见,以及他们个人之间的恩怨。

  “王爷,若是没有别的事情,玉儿先回去了!”徐玉眼见赵胤煦似乎苦恼无比,知道他要好好的想一想,于是便不再打扰,起身告辞。

  赵胤煦也不阻止,挥了挥手道:“也好——记住我的话,千万别轻举妄动,知道不?”

  徐玉忙点头,告辞出来,回到了清藕榭,心情矛盾之极,不知道自己把逍遥的事告诉了赵胤煦,究竟是对还是错,但说出去的话如同是泼出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了,后悔也无益,于是索性放宽了心来,下午看了几卷诗书,早早的吃过晚饭,约了玲珑吃西瓜乘凉,却没有想到玲珑却推说有事,对他避而不见。徐玉知道她对他有成见,也不在意,难得的一个晚上,早早的睡觉休息。

  却没有想到,一个想要好好睡个觉的晚上,却还是让人给破坏了——半夜时分,他猛然被一片吵嚷声惊醒,远远的听得警铃锣鼓大作,又夹着人声喊道:“抓刺客——别让他跑了!”

  “向那个方向跑了!”

  “那是小王爷的寝宫,可别让他伤了小王爷!”

  “快抓住他!”

  ※※※※

  徐玉听得人声由远到近,似乎已经到了清藕榭中,心中想着这个皇宫怎么三天两头的闹刺客?随即想到上次那个刺客就是他自己,如今变成了静平王,今天的刺客却又不知道是谁?正胡思乱想着,窗棂“咚”的一响,徐玉看时,却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女子跳了进来,行动之间,似乎已经受了伤。他看得分明,那女子一张鸭蛋脸,柳叶眉微微蹙着,一双水杏眼明亮之极,粉红色的柔唇紧紧的抿着,相貌虽然生得极美,但神色之间,似乎正忍受着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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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39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九章

 

  那个漂亮的女刺客看着徐玉靠在床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禁大感狼狈,同时又略略吃惊,半晌才道:“原来是徐公子!”

  她如果不说话,徐玉还真的认不出她来,但她一说话,他就知道她是谁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漂亮的刺客,竟然是剑谷的女弟子厉月儿。原本徐玉见着她的时候,她总是带着黑面纱,看不见庐山真面目,却没有想到她如今夜闯皇宫,竟然反而解开了面纱,更没有想到,她的容貌,竟然丝毫不比绿萝、玲珑逊色,也是个美丽的妙人儿。

  “是你?”徐玉吃惊的问道,心想着她不是被杨先之抓住,带到了京城,难道杨先之把她给放了。那她不走,怎么还来皇宫捣乱?杨先之那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啊?做保玲珑进宫,私自放了厉月儿,想到当初设计抓厉月儿的时候,自己也有参与;而她师傅樊绮云则更是讨厌他,在树林中他和曾大牛等曾联手对付他。算来,自己和这个厉月儿,竟然是敌非友。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阿大打着哈欠,嘟哝着叫道:“什么事啊?半夜三更的,也不让人睡觉!”

  徐玉听得阿大的开门声,心想着自己要不要帮她呢?忽然想到天牢的阴沉恐怖,连自己在牢中都免不了受刑,若是把这么一个大姑娘让侍卫抓去,送往天牢,岂不如同是把一盆才迸出箭儿的兰花送进了猪圈?一念到此,忙向厉月儿道:“姑娘,快——到我床上来!”

  厉月儿一愣,但随即明白过来,不禁脸上微微一红,让她一个大姑娘,睡到一个男人的床上去,确实是尴尬得很,有心想要拒绝,无奈伤口麻痒得厉害,知道所中暗器,必定喂了剧毒。如今保命要紧,略一迟疑,忙抢步走到了徐玉的床边,徐玉扶着她躺在了床上。压低声音道:“快,把衣服脱了!”

  “不......”厉月儿一张脸涨得通红,低声叫道,为了小命,她已经委曲求全,但让她在一个大男人面前脱衣服,却是万万也做不到的。

  徐玉耳中听得门外叫道:“公子,有侍卫过来,说是宫中出刺客,看见向这边来了,恐怕伤了您老人家,还请您开门,让他们看看,别是藏在了什么地方。”

  徐玉高声答道:“等一下,我马上就来!”说着忙低声向厉月儿道:“月儿姑娘,现在是不拘礼的时候,你只要把外面的夜行衣脱了就是,快点!”

  厉月儿无奈,粉脸通红,如同是三月的桃花。细若蚊呐的道:“请你转过身去!”

  “好好好!”徐玉忙依言转过身去,听得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厉月儿手忙脚乱的扯掉了身上的夜行衣,但她本就受了伤,如今这一动,顿时触动了伤势,禁不住“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徐玉一惊,本能的转过身来,却见厉月儿上身仅穿着一件白色的肚兜,雪白的肌肤在琉璃宫灯下,散发着诱人的光彩,傲人的玉峰将肚兜绷得紧紧的,几乎就要挣脱束缚,跳将出来;下面穿着月白色的底裤,赤足,雪白柔嫩的小脚骨骼均衬,盈盈不及一握。徐玉看得心神激荡,丹田之内,顿时升起了一股邪火,当即忙重重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拉过旁边的薄毯,盖在她身上,眼见她眉头紧锁,编贝玉齿正痛苦的咬着嘴唇,而脸上却因为羞涩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徐玉忍不住问道:“你受伤了?先忍着点,我把侍卫打发了,就给你包扎!”

  说着猛然见着她头上还挽着一枝银钗,将秀发紧紧的绾住,徐玉一手将她头上的银钗拔了下来,看着宛如瀑布一般的长发顿时披泻下来,忍不住在心中大骂樊绮云小气,这般美丽的弟子,也不用枝好点的发针首饰,想到绿萝,她平时用首饰,哪一样不是价值不菲?一边想着,一边顺手把发针丢在了一边,放下了白绫帐子,又低声安慰道:“不要紧的,你放心好了!”

  徐玉一说完,忙披了一件外衣,把厉月儿脱下的夜行衣裹作一团,扔到了床底下,这才急急的走去开门,却见阿大正站在门口,身后跟着的侍卫头头赫然是钱宏安——钱宏安见着徐玉,忙向前行礼道:“见过小王爷!”

  徐玉故意打了个哈欠,笑道:“原来是钱大人,请进请进!”

  “小王爷客气了,在您面前,这大人两字,是万万担当不起的,还请王爷直接称呼小的名字就是。只因为宫中出了刺客,刚才有人看见是往小王爷这边跑了,所以特地过来看看——小王爷武功高强,自然是不惧刺客,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防范着一点比较好!”钱宏安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向房中打量。他知道,若是徐玉坚决不让搜房的话,他们任谁也不能硬闯,而偏偏他们那个侍卫统领的头儿,今天的火气大得很,刚才已经吩咐下来,若是抓不住刺客,每人杖责八十。所以,就算是静平王的房间,他也要冒险来搜一下。

  “既然如此,那你就进来看看吧!”徐玉故意懒懒得道,“不过,我可没有看见过什么刺客!”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的侧过身子,让钱宏安进来,同时对阿大道,“阿大,你带着这几个侍卫在外面等着,我房中可不希望有陌生人乱闯!”

  钱宏安心中有数,徐玉虽然同意他进来,但也绝对不能搜他的房间,最多就只能略略的看一看。但想到一个大活人,也不可能藏得住,于是忙走了进去,四处看了看,也不过是在门背帘后,并不见人,隔着床上的帐子,隐隐之间,似乎床上有人,于是便走了过去,正想揭帐子,猛然眼前人影一花,徐玉已经挡在了面前,笑道:“钱大人,你总不会对我床上的女人有兴趣吧?”

  钱宏安心中猛然一惊,徐玉如今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既然是他床上的女人,自己就绝对应该回避,就算他床上藏的是刺客,只要没有足够的证据,今天也不能揭这个帐帘,当即忙道:“属下失礼了,还请王爷念在属下一心想要抓住刺客的份上,一时糊涂了,莫要见怪!”一边说着,一边忙告辞,欠身退了出去。

  他心中明白,那个刺客已经受了伤,绝对跑不远,而他们中也确实有人看到那刺客跑进了清藕榭,据他对徐玉的了解,徐玉绝对不是好色之徒。如今床上藏了一个女人,可还真不寻常,但徐玉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想要再搜,却是万万不能了!

  徐玉跟在他身后,一起出至外面房间,钱宏安又忙道:“小王爷请留步,属下告辞!”

  “钱大人可都搜清楚了,若是没有搜清楚,不妨再搜一次,否则,若是等下再有人来,可别怪我翻脸!”徐玉故作大方的笑道。

  “都搜清楚了!”钱宏安忙躬身回答道,心中微微吃惊,徐玉语气不佳,似乎颇有怒气,当即忙带着众侍卫离开,他宁愿得罪他们的侍卫统领,也不想惹这个静平王。

  徐玉看着他们都离开后,才问阿大道:“南宫天羽呢?”

  阿大见问,忙道:“他身上有伤,我就没让他起来!”

  徐玉点了点头道:“别让他在宫中乱走,尤其是晚上,你睡觉警醒一点,别让他出去!”

  阿大忙点头答应着,徐玉挥了挥手道;“你也去睡吧,没事了!”说着自己径自转身走进房间里,随手把门栓栓上,走到里间,隔着帐子叫道:“月儿姑娘,好了,他们都走了!”

  说了一遍,却见床上的人儿丝毫没有动静,顿时心中一惊,忙揭开帐子,一看之下,不仅吃了一惊。却见厉月儿双目紧闭,脸色隐隐有着一股青气,显然是中了毒——徐玉也顾不得避嫌,忙走了上去,伸手把了把脉,发现她脉象凝滞,缓慢且絮乱不堪,想来所中之毒,颇为厉害——因为她修炼的是剑谷正宗的内功心法,比普通人具备了抵抗毒素的体质,所以刚才才勉强的支撑着,如今却抵挡不住,陷入了昏迷状态。

  徐玉在她身上四处看了看,却没有见着明显的伤痕,心中犯疑,回想着刚才见她的时候,似乎她在行动之间,略显不便,想来应该伤在了下身,当即扳过她的身子来。果然,在她的臀部,月白色的裤子上有着一块明显的血迹。徐玉差点没有破口大骂,暗想着这是谁射的暗器,这等缺德,竟然射在了人家大姑娘的屁股上。当即便伸手过去,想要解下她的汗巾子,瞧瞧她的伤势,但猛然又停住,想到她可是个大姑娘啊,若是被他脱下了裤子,这个——可不怎么好啊!

  徐玉站了起来,在房中走来走去,心中一时之间,转了好几个念头,想到就住在隔壁的玲珑,不如请她来帮忙,但随即想到风清子的事来,她们师门之间,结怨已深,而她来皇宫的目的,他还不知道;至于眼前的这个厉月儿来皇宫的目的,他就更是不知道了。想来想去,总是觉得不妥当,当即一咬牙,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轻声骂道:“徐玉——你他妈的混蛋,你这是在救人,只要心中坦荡,又有何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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