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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舞月剑情录》作者:冬雪晚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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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08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十七章

 

  赵珉山虽然心中恨极,但却不敢说什么,当即又趴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正欲退出去,赵胤煦又道:“等等!”

  “皇叔还有什么吩咐?”赵珉山心内忐忑的问道。

  “让先之监刑,哼——你别想糊弄我!”赵胤煦冷冷的道,暗想着这次非得给他一个警告,以前凡是他犯了事,偶尔也动板子,但都是宫中的太监们掌刑,虽然照数打了,但常常是看着那重重落下的板子,实际上都掺杂了水分,他虽然知道,却从来不说破。这次让杨先之监刑,自然就是交给侍卫们掌刑,对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赵珉山闻言,顿时脸色剧变。他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忍不住又恨恨的瞪了徐玉一眼,却没有料到徐玉也正好看向了他。徐玉原本还正准备为他求个情,免了这五十板子,毕竟以后自己和罗天魔帝相认,还得常在宫中走动,朝不见面晚见面的,没必要结下冤仇,但看到他那愤恨的眼神后,就知道就算今天自己为他求了情,他也未必肯就这么放过自己,因为自己的存在,将威胁到他的地位。

  “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出去?”赵胤煦当即又道。

  “是!”赵珉山答应了一声,这才站了起来,慢慢的退了出去。

  “他是你的亲侄子,你也忍心这般打他?”徐玉看着他走了出去后,才问道。想到赵胤熙曾对他说起过,这个赵珉山被他调教得像个小老头,原本还以为有所作为,却没有料到原来是如此不堪,比起杨先之来差远了。

  “他算不得我的亲侄子,但却从小是我一手养大的,和先之一样,都算是我的传人。但他——却让我失望得很。”赵胤煦摇头道,“他是我的一个堂兄的孩子。我那堂兄死得早,只留下了这个孩子。”事实上他没有告诉徐玉,那所谓的堂兄并不是真的堂兄,而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当时这个兄弟和他们俩争夺皇位,后来失败让他的母亲,也就是当时的皇太后给活活打死的,并且还是在养心殿,当着众大臣的面。当时她这么做,当然也是杀鸡骇猴,让原本还不怎么赞成他们兄弟两其中一个荣登大宝的,全都改变了主意。本来,这个孩子也活不成,但那个时候,赵胤煦奉命将他们全家赐死,却不忍心这个孩子。就留了下来,并且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

  “哦?”徐玉笑着问道,“他真的可怜啊,想来从小挨了你不少的板子吧?”

  “那是为了他好!”赵胤煦哼了一声,道:“不严不能成器,我就是平时太纵容他了,导致了他今天胆大妄为。”

  “好一个不严不能成器——我庆幸小时候没有和你生活在一起,否则,恐怕也要常常挨你的家法板子。”徐玉笑着调侃。

  “你小子在故意气我!”赵胤煦苦笑着道,“是我无能,让你流落江湖这么多年,而据说那个聂霆也没有好好的待你,你的板子恐怕也挨得不少。我听先之说有一次聂霆那混蛋下令将你重打了三百大板,差点没有把你打死,有这么回事吗?”

  “那次是因为我放走了罗平!”徐玉想了想道,“平时有我师娘宠我,就算是挨板子也是做做样子,祖师爷没死的时候,他基本上是不怎么敢打我的,有祖师爷护着呢。”口中一边说着,心中却一边慢慢的回忆着昆仑派的点滴。当时只当是平常,如今想来,却充满了温馨。可如今——师娘在哪里?师妹又在哪里?而昆仑派,却已经被迫封山,就连那个曾经设计陷害他的师傅,如今也不得一见。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提到这个,徐玉心中一动,刚才他想问,却站赵珉山给打断了,如今忍不住再次提了起来。

  “什么事?”赵胤煦露出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笑容,道,“我们是父子,没必要这么客套,你有什么放,只管说就是。”

  徐玉点了点头道:“据说你在二十年前的武功就极高,是魔道至尊罗天魔帝——虽然不能说是天下无敌,但也绝对没有几个人能胜得了你,而你又是一位王爷,身边侍卫众多,怎么会在京城让他人追杀到走投无路的地步?最后还把我托付给了我师娘?”虽然在刚进城的时候,他就怀疑那个把自己托付给师娘的人,不一定是罗天魔帝,而是另有其人,但还有谁有那么高的武功?并且能从皇宫里盗出刚刚出生的他,一路逃了出来?当然,上官辕文或许和这个罗天魔帝的武功在伯仲之间,但他显然没有这个可能;影魔帝的武功也不差,但那个不理朝政的皇帝若非吃饱了撑着,想来也不会如此的无聊。

  赵胤煦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几乎他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好奇的问道:“谁告诉你我在京城让人追杀到走投无路的地步的?不是我夸口,在京城只有我追杀别人的份,哪有别人追杀我的事?”

  “没有?”徐玉了皱了一下眉头,看样子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果然,那个割血喂他的男人,竟然就是把他从皇宫里盗出来的“盗贼”,为了他,他竟然不惜向一个陌生的女子下跪托孤,他到底是谁?竟然有本事在罗天魔帝的府上盗走他的孩子,这人绝对不是江湖中的泛泛之辈。

  “把你知道的事说说。”赵胤煦心中飞快的想了一想,道,“你的事是我这辈子栽得最严重的一次。当然,昨天晚上也要算一次,居然有人一把火烧了我的御兰院。当时的事主要是要怪上官辕文,我们俩联手,居然也会让人给跑了,这事若是传言江湖,恐怕都没人相信。而昨天晚上的事却要怪你,若非你搅局,我也不会离开御兰院。”

  “天——你们两人联手?”徐玉没心理他的责怪,惊叫道,“你们不是死对头吗?怎么会联手?而且还让敌人给跑了?”有一句话他不好意思出口,那就是你罗天魔帝和和平岛主都是徒负虚名不成?

  “这样吧,你把你知道的事说一下,我也把我知道的事说一说,也许我们能找到一些眉目。”赵胤煦说道,这事看样子透着希奇。当年的那个人好象极熟悉皇宫中的地形,没有惊动任何人就潜到了御兰院,杀人劫人,干净利落,当自己和上官辕文冲进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而这个人,竟然硬是带着孩子从皇宫里跑了出去,尽管他当时已经发出了警告信号,宫中的侍卫重重,却没有一个人看清楚他的影子。

  而昨天晚上的情景,也与当年的事极为相似,那个人在御兰院纵火,而后更带着谪仙子的遗体离开了皇宫,那个火窟歌唱的女子,却又是谁?还有谁知道《刹那芳华》?隐湖的逍遥、若即——或者都不是?另有其人?

  徐玉点了点头,道:“你先说吧!”他也对当年的事好奇无比,能从上官辕文和赵胤煦的眼皮子底下盗走孩子的人,绝对的不简单。

  赵胤煦回忆着当初的事情经过,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开始了叙述——那是一个秋雨绵绵的下午,天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四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天空像破了一个窟窿,雨不停的下着,潮湿着天与地。

  皇宫——汉王行宫中,赵胤煦正在大发着雷霆,八个太医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惶恐得一如雨中落叶。因为汉王王妃怀胎十月,终于要生产了,但却没有想到,在胎位正常情况下,孩子一天一夜就是生不下来,骨盆不开,折腾得王妃已经不行了,接生婆、宫女以及他们这些太医能用的方法都用了,但没有用。

  事实上他们都清楚的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孩子就保不住了,因为羊水已经流尽,孩子最后将因为缺氧闷死在腹中,于是他们几个太医忙着商量,问一问王爷,是要保孩子还是要保王妃。

  结果就是王爷想要他们的脑袋——赵胤煦看着这八个跪在他面前的太医,心中有着一股想要一把火烧了太医院的冲动?这是什么话?

  王妃和孩子之间只能任选其一,请他尽快定夺,再迟恐怕两者都不保?他平时花着大把的银子养着他们干什么的了?一个女人的生产有这么严重吗?王妃——谪仙子,他心中的阿柔,那是他一生的守护,就算要他死,他也不能让任何一个人,伤了她一根头发?而孩子,那是他和谪仙子唯一的骨肉,他与她血脉相连的根本,怎么能够让他死?

  纵使平时决策天下,威压江湖,但在这种事上,他也无法选择,他要孩子,也要谪仙子。

  “王爷,请尽快定夺,再迟就来不及了!”太医院的院长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加热汗,大着胆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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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09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十八章

 

  赵胤煦不安地在房里走来走去,愤然的骂道:“你们这群饭桶!”然后一件珍贵的玉器,就随着他的声音落到了地上,在清脆声响中化为了齑粉。但是,骂人归骂人,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就算他真的把他们这群“饭桶”给杀了,不——就算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也于是无补。

  “保住王妃!”赵胤煦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终于从口中艰涩的吐出了这四个字,只要阿柔活着,孩子还可以再有。而且,他已经决定,从此以后,再也不能让谪仙子怀孕,这种事太痛苦了,他从来不知道,女人生个孩子,竟然要忍受这般大的苦楚,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忧。

  不——他是要让谪仙子享尽人间荣华富贵的,怎么能让她受这等的苦楚?孩子,让别的女人去生,生下来后管她叫娘就行。赵胤煦在心中不停的思索着,就是不知道好愿不愿意?

  “这群饭桶,确实该死!”一个声音阴恻恻的从背后响了起来,赵胤煦陡然转身,却看到了上官辕文正靠在门口的柱子上冷笑。然后,他在一瞬间就欺到了一个太医的身边,只伸出了一只手,扭着了那太医的脖子,冷笑道:“要你这样的太医有何用处?”

  赵胤煦没有阻止,他烦躁不安的心也需要血的滋润和缓解。

  “喀嚓”一声,那个太医在还没有来得及惊呼的情况下,上官辕文没有一刻的迟疑,就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一丝鲜血从那太医的口中缓缓流出,身子也在一瞬间变得软绵绵的,似乎破麻袋一般垂了下来。而后,他的身影又在大殿里如同鬼魅般地游走。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幻影,八个太医在转眼之间,就只剩下了一个。

  上官辕文看着那个在自己手中微微颤抖的太医院院长,开始冷笑。那三根修长的手指就扣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他微微的一用力,这个太医也会像他的同僚一样,一瞬之间由一个活人变成一具尸体。

  “我要孩子和水柔都平安无事,否则,你会后悔你不是今天第一个死的人,你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上官辕文没有杀这个太医,而是用另外七个人的命摞下了冷恻心扉威胁,让人的恐惧从骨子里一直爬上心头。

  太医院的院长几乎是爬着进了里面的房间,这个人几乎比他们的王爷更是恐怖,杀人不眨眼啊!

  上官辕文在得知水柔的危险后,根本是想也没想,就直接的闯进了皇宫。当然,以那些皇宫中的侍卫身手,是不可能发现得了他的,而他也同样听到了那些太医对赵胤煦说的话,心中的那个惊惧已经到了极点。水柔,怎么能出事?这个该死的赵胤煦不是说要好好的照顾她一辈子吗?怎么在短短的一年不到时间,就出了这等事?

  当即忍不住出言讽刺道:“难道说罗天魔帝也是徒负了盛名,连杀个人也要我来代劳?”

  赵胤煦憋了一天的火气终于找到了一个最佳的发泄口,当即冷笑着冲了上去,口中叫道:“我会让你知道,我这个魔帝绝对不是浪得虚名,倒是你——和平岛主是不是有什么真材实学。”

  “不会让你失望!”上官辕文冷笑着迎了上去,两个同样烦躁的男人精力过剩,在御兰院中开始大打出手。

  “碰——”两人硬碰硬的对了一掌,震得小楼都微微摇晃,两人各自退了三步,却又同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早在争夺谪仙子的青睐的时候,他们就常常大打出手,这也不是第一次,但却都没有这般的拼命过,今天终于正式的对上了。但显然,两人的实力是旗鼓相当。

  “痛快!”赵胤煦大笑道,“上官辕文,我们出去打,别惊扰了阿柔,今天我们痛快的分人胜负,输的那个人,就留下吧!”他的意思很明显,输的那个人,就别想活着离开了。

  “好!”上官辕文也不多话,当先一式幻影虚渡抢进了雨中,赵胤煦也不甘示弱,冲了出去。

  雨中,两人各尽绝学,转眼之间就过了三百多招,依然没有分出胜负......心中均都开始相互的佩服着对方的武功。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御兰院的房中传来的接生婆的大叫:“生了——生了——娘娘,用力啊,就要出来了,啊——是个胖小子!是小王子啊——”

  赵胤煦听了,顾不得上官辕文,转身就要往房里冲,但上官辕文心中难受懊悔,想也不想,一掌对着他的背心印了过去——本来,按江湖规矩,赵胤煦既然已经停手,他就不该再出手,而他还是和平岛的岛主,武林正道的领袖人物,更是不该从背后出手,几乎是用偷袭的形式。

  赵胤煦听得背后风声,闪避已经不及,当即一咬牙,硬是转身迎了上去,“碰——”两人用足了十成的功力硬拼了一掌,赵胤煦站着没动,但却喉头发甜,震得血气翻腾,顿时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上官辕文本就是主攻的,心中早有防备,当接着那一掌之力时,连退出了数十步,几乎就拿桩不稳,站立不住,但就算如此,还是觉得胸口发闷,四肢绵软,却也受了点轻伤。

  赵胤煦拭去了嘴角的血迹,破口大骂道:“我操你老妈,难道你们这些自诩明门正派、武林圣地中人,都是喜欢从背后偷袭的吗?”

  “我操你祖宗,是你自己说了的,不死不休!”上官辕文毫不客气的骂了回去。

  一个是魔道至尊,一个是正道领袖,如今站在秋雨之中,如同是两只落汤鸡,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他们竟然像市井泼妇一样的破口大骂。一个扔下了天皇贵胄王爷的尊严,一个把和平岛几百年的光辉践踏到了脚底下。如果这个时候有江湖中人在场,恐怕怎么也不相信,这两个人会是和平岛主和罗天魔帝。

  但就在这个时候,御兰院中传来了一声惨叫:“杀人......”而后就寂寥无声。

  上官辕文和赵胤煦相互对望了一眼,心中同时一惊,然后又同时急向水柔平时住的房间射了过去——当两人赶到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一片狼藉,宫娥使女、接生婆以及那个侥幸没有死在上官辕文手中的太医院院长,如今全都身首异处,原本清雅的卧室现在已经如同修罗地狱,一片血腥,谪仙子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赵胤煦忙一把扶起了她,感觉她胸口似乎还有着一点微微的跳动,当即想也不想盘膝坐下,将本身的真气强行输入她的体内;上官辕文脸色苍白,也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低声说道:“我们一起动功。”

  赵胤煦没有拒绝,因为在这个时候,绝对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当即点了点头,江湖中的正邪两大高手,为了一个女人,首次的联手——真气缓缓的输入了谪仙子的体中,但同时两人也惊惧的发现,她和身体根本就已经输不进任何的真气,经脉几乎已经凝固,那就代表着她已经死亡,但两人却都不甘心,相互看了一眼,同时拼尽了全身的真气,硬是凭着两人高深的内力,把一丝真气输入了快要凝固的经脉。

  水柔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异样的桃红,鲜艳无比,美丽动人。原本紧闭的眼睛也微微的睁开。赵胤煦和上官辕文同时心中一喜,但接着又心中大恸,知道她这是已经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候。

  赵胤煦将她抱住,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水柔睁开眼睛,看着他英俊的脸上满是焦虑,嘴角还挂着一丝鲜血,忍不住伸出纤纤玉指,抚摩他的脸,嘴角微微的扯动了一下,笑了起来,露出了编贝玉齿,眩惑着天下人的容颜此时更是凄美动人,她幽幽的低声说道:“胤煦,你在担心我吗?我没事的——我只是......只是太累了,睡一会儿就好!”

  然后,她转眼之间,看到了上官辕文眼中同样的焦急,当即伸出一只手来,轻轻的拉住他的手道:“辕文,你来看我吗?你们俩是不是又打架了?”

  “没有——没有——”上官辕文半跪在她身边,和赵胤煦一起连连摇头,他们可以不在乎天下人,但却都不得不心痛这个美丽的女人。

  “没有就好......就好!你们以后都别打了,孩子——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回孩子......他的胸口,有一块和我一模一样的胎记,很好认!还有你给我的玉佩......玉佩......也在他身上。”水柔困难的说着,孩子——那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她生命的待续,可惜她自己再也看不到了。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孩子找回来的!”赵胤煦紧紧的抱着她安慰道,上官辕文也同时肯定的点了点头。

  水柔满意的笑了一下,靠在了赵胤煦的怀里,眼中却已经是一片的迷茫,低声的说道:“君虽情深,奈何水柔薄命也......若有来生......望君再......怜我......”

  “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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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10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十九章

 

  水柔气息渐渐的弱了下去,到了最后的“怜我”两个字,几乎已经弱不可闻,她原本握住了上官辕文的手也无力的松了下来,慢慢的垂下......如同朝露昙花,结束了她短暂的生命。

  赵胤煦忍不住一声惨叫,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试图以自己的体温重新点燃她生命的火焰。但是,谪仙子的身体却在他的怀里慢慢的变冷,他的眼中流出的滚烫的液体,那原本应该清澈的眼泪如今却是触目惊心的鲜红色——那是血,不是泪,是他心头的血!

  上官辕文心中也如同针刺刀剜,脸色灰白一片,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印在了本就布满血腥的地上,更多了一抹猩红。他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但却依然强自忍着,叫道:“赵胤煦,我们先追回孩子要紧。”

  赵胤煦闻言,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水柔的遗体,然后才慢慢地站了起来,道:“不错,那人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走不远的——我们追,抓到了那个狗日的,我要把他凌迟碎剐!”

  口中说着,目光却落在了西边一扇打开的窗户上。显然,那个该死的凶手,就是从这里离开的,因为下着这等大雨,而且又正直水柔生产,怎么说这里都不该开着窗户,当即想也不想,身形一晃,人已经从窗口射了出去。上官辕文也不迟疑,紧跟在了他身后,飞身出去。人到了外面,房中却还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幻影,和平岛的幻影虚渡果真是名不虚传。

  远远地,仿佛在那庄严巍峨的皇宫之中,传来的一声声的钟声,却是七下,正是丧音。

  两人追出了皇宫,追出了京城,赵胤煦一味的向前跑,头也不回,上官辕文紧跟在他身后,眼看已经出了城门。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就这般肯定他是往这个方向跑吗?”

  “没错!”赵胤煦一边说着,一边更是加快了脚步,口中却解释道,“也许他就在这附近,在阿柔的房间里,有一种很特别的香水,是情魔那老鬼送我的,人只要进过那房间,身上就难免会沾染上。然后用另一种母香就能感觉得到。本来就是江湖中最好的追踪之物。”

  上官辕文听了,忍不住出言讽刺道:“你们魔道,邪门歪道还真的不少,但这次可还真是派上了用场。”说完又觉得不对。暗想着他在水柔的房间里放这种香,总不会早就预料到会出事吧?想来不怎么实际,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想到这里,忍不住又问道:“你平时在阿柔的房里放这种香干什么?难道你竟然......”

  “你他妈的给我住嘴,否则我现在就先杀了你!”赵胤煦恶狠狠的道,谪仙子如今已经身死,在她活着的时候,他一直担心着她有一天会离开他,因为他知道,她并不喜欢他。所以在她的房里放下了这种特殊的香水,以备不时之需,可以找到她。但虽然他这么做,心中却一直忐忑,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列何况如今已经身死,这份内疚就更是强烈,如今哪还容得了上官辕文刻意的挑衅?几乎他就有点要恼羞成怒了。

  出乎意料的事,上官辕文竟然没有说一句话,而是紧紧的跟在了他的身后,半天才叹息道:“你的心事我能理解,现在先别说这些了,找回孩子要紧。”暗想着若是换成自己,只怕也会这么做。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一连两天,两人都没有找到一丝线索,仿佛那个凶手出了城后就像失去了踪影,感觉不到丝毫的气息。上官辕文自然免不了冷嘲热讽,而赵胤煦根本就不理睬,一面加派人手在京城中挨家挨户的搜查,略有一些显眼的陌生人,立刻抓入大牢严加审问——那几天的大牢里天天暴满,也不知有多少无辜的人因此倒了霉,挨了板子受了大刑,甚至死在了狱中。他自己却和上官辕文去城外继续寻找,他深信那个该死一千次的凶手绝对不在城内,而是出了城,因为第一天他就凭着子母一线牵的香味感觉到了,但奇怪到了城外,却又什么也没有了。显然,那人一定就藏身在这附近,凭直觉,他知道他还没有走,因为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他绝对不怎么方便离开。

  第三天傍晚时分,赵胤煦和上官辕文来到城外的一片乱葬岗前。

  “他就在附近!”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荒坟,赵胤煦停了下来说道。

  “那边有火光,也许他就在那边!”上官辕文指着乱葬岗中一个破烂的草棚说道,同时心中却隐隐生痛,那个可怜的孩子,在这样的雨天,在刚刚出生的情况下,竟然被人带到了乱葬岗,忍饥挨饿,受冻淋雨——原本他这个时候应该被奶娘抱在怀里舒服的吃奶才对。

  就在这个时候,草棚里的火光一闪而灭,一条身影急射而出,向他们相反的方向飞掠。

  上官辕文和赵胤煦同时大叫道——“站住!”

  “留下孩子!”

  两人一边大叫着,一边拼了老命的追了上去,他们毕竟是江湖中有数的高手,渐渐的拉近了和那人的距离,终于——赵胤煦一招浮光掠影,冲到了那人的前面。然后,他和上官辕文一前一后的拦住了他。

  赵胤煦转首看时,却见他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在雨中越发看不清容貌,但凭着感觉,这人应该也是个年轻人,最多也只有二十多岁,但却想不出江湖中还有什么高手,也跟自己和上官辕文为敌,几乎——他们的联手,代表着整个江湖。

  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江湖更有着说不出的变数,比如说隐湖的逍遥,凭着一己之力,不就躲过了他们俩的寻找?

  “阁下何人?为何盗走我刚刚出世的孩子?”赵胤煦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有子母一线牵的香味,但却不见孩子,顿时心中大惊,暗想着这人总不会把孩子给杀了吧?

  上官辕文也和他一样的心事,当即想也不想,飞扑了过去,叫道:“我宰了你这个王八蛋,孩子呢?”他似乎比赵胤煦更为着急。

  “孩子?两位在说什么啊?”那蒙面青年站住了身形,迎上了上官辕文的攻势,冷笑问道。

  “你不用装了,阁下好功夫,竟然敢进皇宫掳人,快交出孩子。”赵胤煦大怒道,口中一边说着,手中却也没有闲着,在上官辕文动手的一瞬间,他也轻飘飘的一掌拍到了,那看似平常的一掌,却蕴涵着天罡真气,暗藏着杀机。这并不是武林比武,所以他们也不顾什么身份地位,江湖规矩,竟然直接两人联手对付一个人。

  “交出孩子!”赵胤煦冰冷的说道,“否则,今天你别想活着离开”

  “交出孩子,你们会放我走?”蒙面青年忍不住大笑道,他一人同时迎战上官辕文和赵胤煦,虽然左支右绌,但却也还是接下了,武功之高,确实是非同小可。

  “至少我们会给你一个痛快!”上官辕文口中一边说着,一边绝学尽用,指、掌、拳、脚,一招快过一招的抢攻。

  “不错——你今天必须死,但如果你现在交出孩子,我们会给你一个痛快,否则......”赵胤煦没有说下去,语气中的威胁却显而易见,同时手中的天罡真气也开始慢慢的加重,一招狠似一招,招招不离那个青年的要害,在见着了这个青年以后,他已经渐渐的冷静下了,只要抓到了这个人,不愁找不到孩子。

  “孩子我已经剁碎了喂了野狗,嘿嘿!”蒙面青年冷笑,他在两人的联手之中,虽然不敌,但似乎他对两人的武功都极为熟悉,竟然巧妙和利用着两人招式上的些稍破绽,让他们相互牵制,同时还不忘了出言讽刺道,“今天我死在了罗天魔帝和和平岛主的联手之下,倒也不枉此生。”

  “原来你认识我们?”赵胤煦颇觉得好奇,在江湖中知道他是罗天魔帝的人并不多。

  “我不认识你,我干什么要去杀你儿子?”那蒙面青年大笑道。

  “去死吧!”赵胤煦和上官辕文同时说道,两人也如同有默契一般,一起出手,一掌重重的拍了过去,掌风猛烈,把那人的前后退路,一并封死。

  那青年豪气冲天的大叫道:“来得好——”口中说着,一掌一边,竟然预备强接上官辕文和赵胤煦联手的一掌。

  赵胤煦和上官辕文同时心中大喜,暗想着恐怕普天下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接下他们联手一击的,但就在这个时候,那蒙面青年却忽然大笑道:“仙子御风弄影,问江湖——谁人与共?”

  赵胤煦和上官辕文同时呆了一下,但手中的掌力却依然原式不变的打了出去。

  然而那个蒙面青年要的就是这一瞬之间,“碰——”三人的掌力硬生生的碰上,蒙面青年当即“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就在这个时候,赵胤煦和上官辕文却同时觉察到了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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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11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十四卷 真假明珠 第一章

 

  赵胤煦和上官辕文同时感觉到自己的功力受到了别人的牵制,竟然不受控制,顿时都吃了一惊,想要撤回,却已经来不及,“碰——”的一声,两人的掌力居然硬生生的碰到了一起,同时被震得气血翻腾,眼前金星乱冒,几乎就当场撑不住。他们原本都打算一掌要了这个蒙面青年的小命,所以提足了十成的功力,等到发现不对的时候,哪还来得及,幸好两人都是久经江湖,及时的御去了大部分的力道,否则,只怕这一掌就会造成两败俱伤之局。

  而这个时候,那个蒙面人却居然成功的突破了两人的掌力范围,虽然也付出了代价,受了点轻伤,但依然大笑道,“移花接木,果然有用,两位我先走了,要孩子吗?追过来啊——”

  那人说着,就身形一晃,电闪而出,赵胤煦和上官辕文顾不得喘口气,急追了过去。

  ※※※※

  赵胤煦说到这里,就打住了没有说下去,而是低头沉思。

  徐玉在床上动了动,坐太久了感觉有点麻木,同时忍不住问道:“难道以你们两人的身手,居然还没有留下他?”这倒确实是个问题,江湖中怎么还有这等高手?他们两人联手,几乎应该算是天下无敌,居然拿不下一个和他们年龄相仿的青年?那个人的武功,岂不高得可怕?

  “我们两人本就受了伤,而且——那人对京城中的道路好象极是熟悉,我们在城中跟他绕了几天。几次看着要抓到他,却又让他给跑了,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他身上的子母一线牵居然时有时无,好象是故意在引诱我们。”赵胤煦沉思着说道。多年以来,这一直是他解不开的一个心结。他不清楚,为什么孩子身上没有子母一线牵味道?他应该也在御兰院里呆过。如果当时孩子身上也有香味,他们早就找到他了,又怎么会让他流落江湖?

  “这个原因我大概知道,你先把后来的事说清楚了,我再说不迟。难道你们就这样放弃了追查?”徐玉问道。暗想着不管怎么说,赵胤煦是绝对不会就这样罢休的,换成了自己,也绝对不会轻易的放弃。

  “没有!”赵胤煦沉思了一会儿道。“在京城里绕了几天,我们又先后交了几次手,但最后还是让那厮给跑了,这样在第五天晚上,上官辕文接到了他父亲的飞鸽传书,让他立刻返回和平岛,他当时就匆匆的向我告别离去,我却在同一天,得知母后竟然过世。”说到这里,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脸色也微微地变了变。

  “您的母后?也就是说——我的祖母?”徐玉忍不住问道,在心中,他早就承认了自己的他儿子的事实,在见着了谪仙子遗体的同时,他就知道,这个男人就是他的父亲,他在见着了谪仙子遗体时心中的感受与震撼,是骗不了人的。同时心中却在暗想着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巧的事?十九年前他的祖母应该正值中年,而且在皇宫中保养有度,怎么会早逝?难道说当时的皇太后本就有病不成?

  赵胤煦点了点头道:“没错,我的母后,就是你的祖母,那天晚上,我又追丢了那个蒙面青年,正一肚子的火气,却在这个时候,有侍卫来向我禀告,说皇太后病危,让我立刻回宫,晚了恐怕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我听了心中大惊,暗想着母后平时身强体健,怎么会说病就病了?但当即却不容我多想,匆匆的赶了回去,刚到了慈宁宫,就听到哭声一片,我冲了进去,却见皇上跪在地上,他的几个妃子也都在,母后躺在床上,眉宇之间隐隐有着黑气,我急叫着扑了上去,母后紧紧的拉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拉住了皇上,低声的说道:‘儿啊——都是我的儿啊!’母后说完,就没有再说一句话,慢慢的合上了眼睛,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咽了气,我和皇上一起大声的痛哭——母后过世,丧事国事都得料理,我也只能把你的事给放下了,没想到,这一放,就让我们父子这么长时间才能相见。”

  徐玉听出了他话中的问题,当即追问道;“你说皇太后当时眉宇之间有黑气,难道是中了毒不成?”心中却甚是好奇,暗想着难道以他和赵胤熙那个皇帝当时就没有怀疑?

  “不错,母后是服毒自杀的!”赵胤煦看了他一眼,颇觉欣慰的点头道,“你很聪明,我略一提醒,你就想到了。”

  徐玉只觉得脑袋里轰隆一响,服毒自杀,这怎么可能?她是堂堂的皇太后,一个儿是当今的真龙天子,一个是威震江湖的罗天魔帝,有子如此,夫复可求?她还有什么想不开、看不开的,竟然要服毒自杀?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难道发生了这等事,你们就没有追究?”徐玉问道。

  “当然有——我和皇上研究下来的结果就是,母后是自己服毒自杀,并不是他人下的毒,至于原因,至今为止,都是一个谜。”赵胤煦无奈的摇头,这是皇宫中的秘闻,当年知道这事的几个宫女太监,都被他们杀了灭口。

  徐玉想了想又问道:“你们就这么肯定?皇太后是自杀,而不是别人下的毒?”

  “不是,我相信天下还没有人能杀得了母后,除非她自己自杀,而且那毒药并非什么无色无味之药,而是孔雀胆为主药,另加了数十种别的毒药配制的,是宫中一种常用的剧毒,母后不可能误服。”赵胤煦向他解释道,想着那几天,几乎不是人过的日子,甚至现现在他都怀疑,当初他是怎么撑过来的——水柔死了,刚刚出生的儿子被盗,素来他最最敬仰的母亲也死了,一时之间,他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就这么的去得不明不白。

  沉思了片刻,赵胤煦没等徐玉再问,又接着说道:“玉儿,有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保密。”

  “什么事,请说!”徐玉点头道,眼见他说得慎重,想来这事关系重大。

  “我的母亲——就是前一任的罗天圣教教主,我们的武功,都是来自母亲的传授!”赵胤煦低沉的说道,“母后想要把罗天圣教发扬光大,你也知道,在那个时候,我们几乎被三大圣地压得抬不起头来,我曾听母后说起过,我的祖父,被和平岛的几个长老和岛主联手,乱刀分尸,教中的兄弟,更是死伤惨重,而和平岛的几个长老和岛主依然在追杀着教中残余的几个人,母后那一年才十七岁,本是个什么都不懂,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但在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她不得不临危授命,挑起了圣教的大任,当时她断然下令,杀掉了所有不能逃走的伤残人员、老弱妇孺,以免他们落在圣地中人手中受辱;让所有能逃命的圣教中人全部撤退,就留下了她一个人独自抵挡强敌。”

  徐玉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急促,热血几乎开始沸腾——他的祖母,是何等的巾帼英雄,又是何等的心狠手辣?这等的气慨,壮士断腕的果绝,又有几个男人能敌?似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妙龄少女,手持神兵乾坤扇,从容面对着武林圣地和平岛众多高手的场景,那只有热血男儿才有的豪情,却尽在一个小姑娘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应该是一个足够让任何男儿都汗颜的奇女子,这样的女人,在经过了风雨之后,早就应该锻炼得天塌下来也不会变色的人,怎么会服毒自杀?他想不明白。

  不知不觉之间,赵胤煦也已经满面的泪痕,当即又接着说道:“母后用不怎么光明的手段杀了和平岛的两个长老,却也伤在了上官寰的泣血魔刀之下,她只给边战边逃,一直来到了京城,躲进了皇宫,正好碰上了父皇选妃,于是,她就杀了原本入宫的那个秀女,自己取而代之,原本她的打算只是到皇宫中暂时避一下风头,却没有想到她天资国色,父皇一见之下,惊为天人,立即就把她册封为贵妃——母后想着罗天圣教一败自此,若是不借助外力,想要恢复元气,谈何容易?于是,她就索性在宫中安下了心来,另行策划着复教大计,渐渐的罗天圣教才算是恢复了生气。”

  徐玉在赵胤煦简短的言语之中,感觉到了这个皇太后曾经的艰辛,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在面临着江湖中刀光剑影的同时,却还得面对皇宫中的尔虞我诈,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赵胤煦拭去了脸上的泪痕,强笑道:“让你笑话了,这些年,我只要一想到母后,总忍不住伤心,她老人家一辈子,总是活得那么辛苦。”

  徐玉摇头道:“我也伤心,真想不到,原来她竟然是一个这么了不起的人物,我应该以有这样的祖母而自豪。但正因为这样,她就更没有自杀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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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12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二章

 

  赵胤煦点头道:“不错,这事确实处处透着希奇,率真年我也曾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思考,总是想不明白,玉儿,你比我聪明,你好好的想想看,母后有自杀的理由吗?”

  徐玉低头想了好一会儿,也不得要领,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当即“啊”了一声,急问道:“皇太后知不知道我娘——嘿,我是说,您的王妃是隐湖中人?”想到和平岛与她有杀父之仇,对同是出身武林圣地——隐湖的水柔,她也应该仇视才对,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迎娶隐湖女子为妻?

  “知道!”赵胤煦知道他心中想着什么,当即道:“母后不是那等容不下人的人,我在告诉她我喜欢上了一个隐湖女子的时候,她就笑着说过,喜欢谁就娶谁,她不会反对;而当她知道了上官辕文也喜欢阿柔,她更是高兴,还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说什么这次罗天圣教绝对不能输给了和平岛——后来,阿柔过了门,她老人家对这个儿媳妇更是宠爱,让皇上的几个妃子可都吃味得紧,等到她老人家知道阿柔怀孕后,吃穿用度,更是赏赐不断,阿柔喜欢什么东西,她也总是毫不吝啬的给她,连我这个做儿子的,也常常被她叫过去训话,让我不可招惹阿柔生气,否则家法侍候。”

  徐玉听到这里,算是知道,他的母亲好象在皇宫中还是蛮受欢迎的,而那个皇太后,大凡这等人物,也必定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疼爱自己的儿媳妇,也属于正常。当即想了想,迅速地整理了一下思路。原本的一些疑团算是解开了,但却又增加了好些问题,有几点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的,那个蒙面人,想来就是师娘口中的那个青年,在乱葬岗上把自己托孤给她的,一个和他应该算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居然割血喂他?原本他一直以为那人应该就是罗天魔帝,却没有想到居然是那个将他盗出皇宫,杀人行凶的凶手。但这个人是谁?师娘在见着他的时候,他并不蒙着脸,而是在离开后才蒙面的,这么看来,他应该上官辕文或者是罗天魔帝认识,才蒙面不想让他们看出他的真面目;再来徐玉知道,这个蒙面人身上必定有着特殊的香料,那就是合欢门仅供门主使用的那个梦思萝,才有这种功效,但他既然有梦思萝,又已经逃出了京城,为什么不带着自己远走高飞,而是继续潜伏在京城附近,倒好象专门在等着罗天魔帝上门找他,而后他又带着上官辕文和赵胤煦在京城里兜圈子,冒着生命危险到底图得是什么?还有就是皇太后的去世,确实也是一个谜,她没有任何的原由,怎么会服毒自杀?并且是在水柔被杀,孩子被盗后的这几天之内,若说是巧合,恐怕有点牵强,但这两者之间,却又有什么联系?

  徐玉顿时觉得心乱如麻,心中一边想着,一边也把自己从师娘那里听来的故事,述说了一遍,只是隐瞒了御风弄影轻功身法这节,过后又把自己想到的几个疑点提了出来,父子俩坐着商量了片刻,却也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

  徐玉心中总觉得,那个凶手必定要对皇宫的道路极是熟悉,才能轻易的在皇宫中杀人,然后从容离开。还有,这次谪仙子的遗体被盗,也是同样的情况,从赵胤煦叙述中,他发现这两起发生在皇宫中的凶案,却是何等的相似?

  当年,正好是上官辕文上门挑衅,引开了赵胤煦的注意力,让凶手杀人盗孩子,而后从容离开;如今,却是自己的无意中闯入,引开了赵胤煦,凶手放火焚楼,然后盗走了谪仙子的遗体。这两起事件,都必须要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必须熟悉皇宫中的地形。否则,就算是武功再高,也绝对不能做到如此的不着痕迹。

  在火窟中歌唱的女子,必定是皇宫中的人,因为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不可能离开,只有混在人群中的可能。

  想到这里,徐玉忍不住又问道:“王爷,你好好的想想,有没有谁熟悉皇宫中的地形又武功高强的人?”一边说着,一边在床上慢慢的挪动。

  赵胤煦扶着他道:“你坐好久了,是不是不舒服?躺下去说话吧!”

  徐玉摇头笑道:“不用,那也太不敬了,我坐着说话就是!”

  赵胤煦好笑的道:“敬?你拔剑找我拼命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过这个‘敬’字?”

  徐玉尴尬的笑了一下,不理他的调侃,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问题?这个问题我早就想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想个明白,那人的武功虽然未必比我高明,但也绝对不低,怎么江湖中就从来没有听说起过有这号人物?而且——他如此的熟悉宫中的地形,必定曾在皇宫中住过,而且不是普通的宫娥太监,因为普通的奴才是不能在宫中乱走的。”赵胤煦苦笑着道。

  徐玉想了想又道:“确实,这个问题先放一放,我再问个问题好不?”

  赵胤煦点头道,“有什么问题,你只管问,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是不是你胁迫情魔助我恢复武功的?”徐玉问道,在他知道了情魔是被迫助他恢复内功的时候,他就一直想着这个问题,毕竟他是列天魔帝,熟悉合欢门武功的底细,也只有罗天圣教的势力,才能够威胁得了情魔。

  “不是——”赵胤煦断然摇头道,“我虽然知道你被废去武功一事,但那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我并不了解,等我知道的时候,情魔已经助你恢复了武功,先之传回信息的时候太晚了。那小子,办事不力,该打五十大板。”

  “不是你?”徐玉不可思议的盯着他,这事看样子也是一个疑团,到底还有谁有能力威胁到合欢门?并且熟悉合欢门的武功路数,让情魔拼了老命助他恢复武功?这个人凭什么这么在乎他?

  “当然,这事我有骗你的必要吗?”赵胤煦肯定的说道。

  徐玉摇头,原本以为到了京城,见着了罗天魔帝,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却没有想到,解开了一部分疑团,却又更增加了好些问题,现在看来,除非找到当年的那个蒙面青年,否则,这一切,都将成为永远的谜。

  “好了,你也别太劳神了,昨天的事我已经让先之去追查,等你伤好了,你也一并帮着料理,我现在得去召翰林院的那几个学士们进宫,想个办法,册封你为静平王,让你先有个王位,承认一下你的身份,这也许就是生在皇家悲哀,认一个自幼失散的孩子,还得找一堆借口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赵胤煦微笑着说道,说着又想到徐玉的胡闹来,忍不住抱怨道,“你这小子也真是的,好好的让你去考个科举,就有那么难吗?原本我们若是在金殿之上相认,岂不省了好多麻烦?”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徐玉也忍不住一肚子的火气,想到让那两个老学究折腾得够惨,自己哪里是什么考状元的料子?一看到那个经书史集就头大如斗,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罗天魔帝,或者反驳他,只得冲他翻了个白眼,装作没听见。同时倒也明白了他让自己去考科举的目的,原来就是为了金殿相认,皇家确定有着许多的不便,看样子自己以前倒是误会他了。

  但听到他说到翰林院,想到了那个梅君蓥,忍不住问道:“翰林院是不是有个姓梅的学士?”

  “不错,确实有一个梅学士,文才倒是不错,怎么?你认识他?”赵胤煦好奇的问道。

  “不认识,我碰到过他的儿子,叫什么梅君蓥,大概想考今科的进士,对你的那个侄子可巴结得很,在一鸣轩出了个上联炫耀,嚣张得紧。”徐玉想着就是那天早晨,他去了一鸣轩,在路上碰到了欧阳明珠进香归来,路遇刺客,为了见她,这才来了皇宫,若非如此,自己这会子还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考那个进士呢。

  “哦?他出的上联是什么?”赵胤煦头问道,“如果他有他父亲一半的文才,想来那个上联就不会太俗气。”

  徐玉笑道:“那个上联倒也罢了,但口气却不小,叫什么‘十载寒窗,读经书文章,望成就栋梁,光耀门楣一鸣惊人!’看样子是有意在这次的科举中夺魁啊。”

  赵胤煦听了,点头道:“年轻人有些抱负也是好的,但却不能太傲了,玉儿,你有下联吗?”

  “算是考我?”徐玉问道。

  “不是,我们父子谈谈心而已,先之可是说你是文武双才,所以我也想看看你的文才是不是也和你的剑法一样的厉害?”赵胤煦心想着若是想考你也不会用这等对联了,暗想着他的剑法倒确实不错,等他伤好了非好好见识一翻不可,尤其是配上了《刹那芳华》,当真如同剑舞一样,缤纷绚丽,却又杀机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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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13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三章

 

  徐玉想了想道:“下联倒是有一个,但你听了可别生气。”

  赵胤煦笑着摇头道:“生气?我还有什么好生气的?昨天晚上在火窟中你给了我一巴掌,我都没有生气。”

  徐玉听他提及这个,当即正色道:“在那种情况下,我别无选择,如果我不拦着你进去,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从小就没了娘,我可不想刚刚才见着一面的你,就葬身火海。我敢保证,那个火窟中歌唱的女子,就是要把你引进去——好一个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谁人与共?”

  赵胤煦苦笑,一抹落寞,爬上了心头,当即岔开话题道:“别说这个,说说你的下联。”

  徐玉点了点头道:“他的上联是‘十载寒窗,读经书文章,望成就栋梁,光耀门楣一鸣惊人’,我的下联是‘几年酷暑,练拳脚武功,盼剑定罗天,诛尽邪魔栖云落霞’。

  如他所料,赵胤煦听了以后,果真沉下脸来,怒道:“你小子找死不成?原来我这个罗天魔帝就是你要诛灭的邪魔?嘿嘿,凭你现在的武功,想要诛邪灭魔,却还差了点。”

  徐玉没有把他的威胁怎么放在眼中,依然笑道:“你说了不生气的。”

  “我不生气,但学是要给你一掌,以算惩戒。”口中说着,当真把他按住,兴起手来,就要往他身上打去。

  徐玉眼见他表面虽然说得凶狠,但眼中却蕴藏着笑意。知道他不会真的打自己,倒也不在意,瞪着眼睛等着他的那一掌落下。

  赵胤煦看着他那一付有恃无恐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当即运起掌力,对着他胸口拍了下去......“师傅——不要!”徐玉虽然毫不惧怕。却正好让刚刚过来的杨先之吓了一大跳,眼见房中杯碗破碎,茶几化成了齑粉。只当这对父子又犯了牛脾气,硬碰上了,当即想也不想,乾坤扇合拢,急点赵胤煦脑后的玉枕穴,攻其必救。

  赵胤煦闻得背后风声,又听到了杨先之说话,当即回手,改掌为抓,握着了他的乾坤扇。怒道:“先之,你好大的胆子!”他原本和徐玉说话的时候,并无半分的怒气,但如今被杨先之的这一招,倒激起了三分火气。

  杨先之眼见他脸色不善,顿时吓了一跳,忙在地上跪下道:“先之不敢!”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看了徐一眼,却见他居然冲自己微微地笑了一下,暗想着这家伙真是混蛋,他为了他挨骂,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不敢?你都做了,还说什么不敢?”赵胤煦冷笑道,平时他对自己的弟子等从来不假辞色,恐怕除了今天对徐玉略有迁就外,还没有对哪个有过好脸色。

  所以杨先之平时也颇为惧怕他,刚才一时情急,冒昧出手,这时候却心中忐忑不安,忙道:“请师傅原谅,弟子刚才一时情急,以后绝对不敢了。”说到这里,忍不住又看了徐玉一眼,不知道他又怎么得罪了赵胤煦,让他如此的大发雷霆,若是师傅一气之下,失手杀了他,恐怕会痛苦后悔一辈子。

  “情急什么?你怕我杀了他?”赵胤煦指着徐玉问道。

  杨先之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徐玉忍不住笑道:“杨兄,多谢你的关心,但王爷并不是要杀我,而是要约我疗伤而已,你误会了。”在杨先之动手的那一瞬间,徐玉才看出来,赵胤煦的那一掌事实上是想震开他胸口郁结的血气,让他迅速恢复,根本就没有来意。

  说着又向赵胤煦道:“王爷,能不能卖我个人情,别追究杨兄刚才的冒昧了,他也是为了我。”

  赵胤煦冷“哼”了一声,道:“你给了他什么好处?轻易就把他收买了?让他居然可以把我这个师傅都不放在眼中。”同时也有点欣赏徐玉的眼光,他居然能看得出自己的那一掌意图替他疗伤,难怪他毫不在意。

  “他是为了你,恐怕不是为了我!”徐玉嘴唇动了动,却是用传声入密的功夫说道,这是他第二次使用这种功夫了,倒也算是驾轻就熟。

  赵胤煦心中一动,他知道徐玉剑法了得,却不知道他内功也这么深厚,心中颇觉欣慰,当即也用传声入密说道:“刚才的事,以后绝对不能再说,否则我真的给你一掌,要你半条小命。”

  徐玉点了点头,心想还好,只是要半条小命,还给他留了半条。同时也想着他也是合欢门主,也是所谓的邪魔中人,那个对联自然以后不会再说,刚才本就是故意刺激他的。

  赵胤煦这才对杨先之道:“你起来吧,我也知道你和玉儿交好,但凡事不可卤莽,你也不想想,为师四十多岁的人了,就这么一个孩子,难道我还会真的一掌打死他不成?古往今来,不孝子孙倒是不少,狠心的父母却又有几个?”

  徐玉听他说到“不孝子孙”的时候,不禁汗颜,知道他虽然明着是在给杨先之解释,但实际还是在暗骂自己,却也一时无言以对,索性不说辞。

  杨先之忙答应了一个“是”字,才从地上站了起来,未等赵胤煦问,又回禀道:“师傅,京城中几乎都挨家挨户的搜查过了,没有找到娘娘的遗体,但有几个地方,我们没敢冒昧。”

  赵胤煦冷笑道:“有什么地方不能搜查了?就算是宰相府,今天了给我照搜不误。”

  “宰想府是一个地方,还有几个都是京城一品大员家中,我们颇有顾忌,若是要搜,得师傅给道圣旨才行,再来就是孽海情天,过去搜查的人不知怎么和他们的人发生了冲突,伤了几个侍卫。”杨先之照实回禀道——孽海情天中有高手,这一点得肯定,因为那几个侍卫都只是给人点了穴道,但以他的手段,竟然解不开,这才是他顾忌的原因。

  “孽海情天是什么地方,听名字好象是青楼?”赵胤煦皱了一下眉头。

  徐玉听到这里,终于问道:“那几个侍卫怎么了,没死吧?”暗想着只要不死人都没有什么大碍,但却没有想到合欢门在孽海情天居然有高手坐镇,而且看样子他们好象也不惧怕官兵,难道合欢门在京城中还有着自己不知道的隐藏力量?

  “没有,只是被人点了穴道,而我解不开。”杨先之苦笑道。

  “等一下我去看看——那个孽海情天交约我负责就行了!”徐玉无奈的苦笑道,毕竟他是合欢门的门主,不管那个孽海情天的负责人是谁,都得给他三分颜面。

  “孽海情天是合欢门的产业?”赵胤煦立刻想到了这个关键,青楼——徐玉这个合欢门主,那个天下最大的青楼老板,若是将来册封他为太子,非得让他辞去这个合欢门主不可。否则,传扬出去,恐怕会被天下人耻笑。

  徐玉点头道:“没错,想来是一点小误会,等一下我就过去看看。”

  “你伤还没好,这事也不急。”赵胤煦忙道,说着又对杨先之道,“还有什么地方吗?”

  “还有一个地方,应该也与徐公子有关。”杨先之看着徐玉说道,原本他也知道京城的青楼中必定有合欢门中的产业,但合欢门素来低调,罗天圣教平时也不怎么注意,所以在京城众多的青楼中,确定不了哪一家。

  “是金府?”徐玉听他如此说法,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暗想着还有与他有关的,自然就是金府,因为他住在那里。

  “是!”杨先之忙道,“那个金府的财势非同一般,所以也得师傅下道圣旨才行,或者,就是请徐公子亲自出面。”

  “这个我不方便出面,还是让王爷下圣旨吧!”徐玉想了想道,他与金先生并不熟,而金先生之所以听他的,主要还不是因为他的那个便宜义父,没有了这层关系,只怕金先生连正眼都不会看他一眼,若是自己带人搜查了金府,恐怕在义父面前也说不过去。

  赵胤煦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个金府的大老板,不是亲自用轿子把你接进了金府吗,难道你还有什么顾忌?还有你的这个义父,到底是什么来头?”这确实是一个问题,金先生刚开始在京城出现的时候,是在五年前,他们并没有留意,毕竟京城之中,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出入,但却没有想到,那个带着面具的金先生,却在短短的五年时间,硬是控制了京城近百分之三十的财源,这才是导致了罗天圣教的重视,但一如那个宝庆银楼一样,这个金府也同样处处透着诡异,让人琢磨不透。

  徐玉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叫秦无炎,来自东海。”

  赵胤煦心中飞快的思索了一下,江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叫秦无炎的人,秦无炎——猛然他心中一动,当即吃了一惊,难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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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14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三章

 

  赵胤煦虽然心中起疑,口中却什么也没有说,毕竟这事儿无凭无据,又关系重大,牵涉太广,想了想又道:“玉儿,你好生先把伤养好了再说,这等事你也不用多操心,为你自会处理——对了,下个月初六是我母后——就是你的祖母的生辰,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和皇上等人一起去拜祭,到时候你也一起去。”他也学着徐玉说话的口气说话。

  徐玉忍不住被他逗笑了起来,当即忙点头道:“自然应该去拜祭一下。”同时心中却在想着,下个月的初六,前去拜祭皇太后,想来欧阳明珠也要去,做为儿媳妇,理应要去拜祭一下自己的婆婆,到时候岂不就可以见着她了?想到这里,心中颇觉高兴。

  赵胤煦又吩咐杨先之道,“先之,你让御膳房给玉儿准备点吃的,他还没有吃饭。”

  “是!师傅,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小王爷。”杨先之故意把那个小王爷的尾音提高了少许,赵胤煦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又看了徐玉一眼,这才转身就要走出去。

  “王爷,请等一下!”徐玉忙又叫道。

  “还有什么事?”赵胤煦转过身来,问道。

  “我能不能向你讨个人情,在天牢里有一个判了终身监禁的囚犯,曾和我关在一起,并且已经关了快要有二十年了,我瞧他可怜,年岁又已经大了。儿女又亡,能不能蒙你开恩,放了他!”徐玉想到那曾与他同关在一个牢房里的贾又兴,心想着只要让他见着了钱家的主母,就会知道那个欧阳明珠是不是真的欧阳家的小姐了。如果她是欧阳云鹤的女儿——那也就证明了皇宫中的这个欧阳皇贵妃有问题。她却又是谁?

  “这又是什么大事?”赵胤煦将佩在腰际的一块玉佩解下来递给他道,“你带着我的玉佩去天牢提人就是。”

  “多谢王爷!”徐玉忙双手接过玉佩,道谢道。

  赵胤煦听他始终称呼自己为“王爷”,却不肯叫他一声“爹”,心中颇觉失望,但也知道,尽管他心中已经承认了自己,却依然放不下脸来,因此也不强求。笑了笑后自转身离去。

  徐玉一看着他离开,忙从床上爬了起来,略一动之间,牵动着全身的伤痕,当即忍着痛道:“杨兄,我们走!”

  “小王爷要去哪里?你伤得这么重。还是不要动为好。”杨先之笑道。“你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是。”如今赵胤煦已经承认了徐玉,虽然还没有诏告天下,但他的身份已经与以前不同了。若是自已带着他出去,略有闪失,却也不是他承担得起的,当即忙阻止道。

  “你也跟我开这种玩笑?”徐玉摇头苦笑道,“你还是叫我名字,我可不是什么小王爷。”

  “如今可是名副其实了!我师傅也已经承认了你。”杨先之一边笑着,一边又追问道:“你现在急着要去哪里?”

  “天牢!”徐玉笑着回答道,“然后去孽海情天——去那里找几个漂亮的姑娘,让她们好好的款待一下我们的杨大人。”他口中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去。

  “你等一下!”杨先之不理他的打趣,忙道:“不就是一个囚犯吗,他都关了近二十年了,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了,你就急成这样?你的同情人也太泛滥了一点,不就是他陪着你同关了半日时间吗?至于孽海情天,等明天去也不迟。你一身都是伤,还是别乱动的好”

  徐玉摇头,贾又兴的事他一刻也等不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天底下还有谁会帮他查出那个真假明珠?欧阳云鹤显然是知情者,钱家的主母以及欧阳皇贵妃也应该都心知肚明,但这事关系重大,一旦让人知道了,他们犯下的就是欺君大罪,是要满门抄斩灭九族的,他们自己又有谁会说?而且,自己也不想把这事捅开,他只想知道那个皇贵妃到底是谁?是不是就是自己心中想的那个人?

  “我的伤不碍事,都是些皮肉伤,过几天就会好。”口中一边说着,一边急往外走去。

  他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离开后,窗外的角落里,一个行踪诡异的小太监的身影也一闪而没,消失在了皇宫的黄昏里。

  杨先之知道他的牛脾气,一时也无法,只能跟在他身后,道:“好吧,随你的便,反正又不痛我!”提到了这个,他忽然想起了赵珉山,又道:“你知道不?师傅让我把赵珉山重打了五十大板,算是为你出了口气了。”

  徐玉不认识皇宫的道路,当即让杨先之走在前面,而跟随着杨先之的两个侍卫,却是循规蹈矩跟在了他们的身后,徐玉听他提到那个赵珉山,想到他对自己的仇视,忍不住戏谑的问道:“那你打了没有,有没有把他打得屁股开花?”

  “没有!”杨先之笑道,“我刚回来,就去找师傅回禀事情,知道师傅不在书房,而在寝宫,就急急的赶过去了,谁有那个闲工夫理他。”

  一直跟随在他们身后的一个侍卫,想来应该是杨先之的亲随,这个时候忙道:“杨大人,我刚才自作主张,让他去天牢的刑房里等您的。哼——那个赵大人,也有今天,平时仗着王爷宠他,无法无天!”说到这里,不禁一脸的愤愤然。

  “你与他有仇?”徐玉忍不住问道,那个赵珉山的人缘,还真不是普通的差,连一个侍卫都对他不满。

  “回公子话,我与他无仇,只是看不惯他那目中无人,瞒着王爷欺压百姓的事,前年他看上了京城一家茶楼老板家的女儿,硬是把人家姑娘搞大了肚子,过后又不敢娶人家,害得那个姑娘一气之下,就投了河。”那个侍卫愤然的说道。

  “同枫,你怎么知道的?这事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杨先之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问道,原本他与赵珉山一直不和,只是两人合不来,并无任何的过节,却从来不知道他竟然在外面做这等事情,心中将信将疑。

  那个侍卫姓孙名同枫,闻言忙道:“大人,属下那天正好经过了那里,看到了那姑娘跳河,就把她救了上来,但那姑娘经了水,本来身子又弱,命虽然保住了,却大病一场,孩子也就没了,我瞧着她可怜,就把她安置在了我姑奶奶家里,这事是她亲口说的,我开始也不相信,后来背地里查了一下,确实有这事,但赵大人平时有王爷宠爱,我也不敢乱说。”

  徐玉忍不住骂道:“该死——该死——这五十大板子,非重重的打不可,等一下就由你执刑。”

  孙同枫闻言苦笑道:“公子你可别害我,我要是执刑,自然不会留情,过后赵大人还是会记恨在心,恐怕会报复与我。”

  杨先之忍不住冷笑道:“你放心,等下你就给我重重的打好了,真想不到,他竟然在外面做下这等禽兽行为,王爷的清誉都让他破坏了——而且,我也可以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他失势了,因为王爷再也不会象以前一般的护着他了。”

  在他们讨论着赵珉山的同时,赵珉山也正在天牢里绞尽脑汁、挖空心思的想着如何扳倒徐玉,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正在他的心中慢慢的完美——徐玉和赵胤煦都没有想到,有时候小泥鳅也一样能掀起大浪,而在皇宫中隐藏着的一股没人知道的暗流,也开始蠢蠢欲动,江湖的动乱,皇室的纷争,早就密切相连,谁也逃不过去。

  几人说话的时候,已经到了天牢的入口,徐玉想着昨天晚上他可被杨先之押入天牢的,而今天却是以另一种身份而来,世事变化,果真无常。

  门口的守卫见着了杨先之,忙恭敬的把他们迎了进去,牢房里领头的那个狱卒又忙迎了上来,磕头请安,一边偷偷的打量着徐玉,今天王爷曾大发雷霆,杀了好些人,据说就是为了这个年轻人,虽然不知道他是何来头,但多少都听得了一些风声。他们如今个个都是惊弓之鸟,眼见着他们的到来,当真是提心吊胆,惟恐一个不是,就轮到自己人头落地。

  徐玉心中记挂着贾又兴,也不搭理众狱卒,自顾自的向里走去,一直走到了那所牢房前,隔着铁栏,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贾又兴一如昨天一样,蜷缩在角落里,忙叫过狱卒,把牢门打开。

  贾又兴听到有人来,眼见他们个个衣着光鲜,杨先之身上又穿着官服,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倒在地——徐玉昨天晚上身上穿着黑色夜行衣,又在火窟中弄得灰头土脸,今天换了件衣服重来,他竟然认不出来。

  徐玉也不顾他身上的脏臭,忙一把将他扶了起来,叫道:“老先生,你不认识我了?”

  贾又兴听到他说话,觉得耳熟,蓦然想了起来,这人就是昨天被关入天牢,后被带出去问话就没有回来过,原本以为他若非被打死,就是换了地方关押,没想到现在竟然如同没事人一样的站在了眼前,顿时心中又惊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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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15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五章

 

  贾又兴又借着微弱的光线,细细的打量了他片刻,终于说道:“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的年轻俊美——难为你想到我这个糟老头,出去了还特意来看我。”他本是朝中御史,自然也是在官场中混久了的。眼见徐玉衣着光鲜,自然也就立刻想到了他被放了出去,心中不禁为他高兴。

  “贾老先生,我讨到了王爷的特令,放你出去,你现在就可以跟我走了。”徐玉笑道,说着又对站在一边的狱卒道,“把刑具撤了,这人我要带走。”

  那狱卒并不认识徐玉,但却认识杨先之,只拿眼睛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示意,杨先之微微一笑,道:“还不照他的吩咐做,找死不成?”

  那狱卒听了,忙要去找钥匙,徐玉不耐烦,猛然拔出叶上秋露,绿芒闪过,顿时将贾又兴手上的手铐脚链全部削断。贾又兴几乎怀疑自己身在梦中,只是呆呆的看着徐玉,一时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他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天牢里多年,早就断了一切生机,从来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过还能出去,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忍不住拉着徐玉的手道:“小哥,我......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徐玉笑着摇头,道:“当然不是,你看——”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赵胤煦给他的那块玉佩递给他看。

  贾又兴一见着了玉佩,牢里的光线虽然昏暗,但却看得分明,那玉佩隐隐透着紫光,上面雕刻着象征皇室的龙纹,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但却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一颗心激动无比。

  “我们出去!”徐玉忙道。口中说着,竟然亲自动手去扶那个贾又兴,杨先之心中略觉奇怪,徐玉过分的在意这个关在牢里的死囚让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杨大人,赵大人还在刑房中等你,是不是现在执刑?”孙同枫走到杨先之面前,低声的说道。

  他虽然说和得小声,但徐玉却听得清清楚楚,想到赵珉山仗势欺人,霸占民女,又想到他两次对自己挑衅,心中颇不是滋味,当即冷笑道:“当然是现在,我这就去!”

  杨先之无奈的摇头,原本虽然汉王令他监刑,重责赵珉山五十板子,但他们毕竟同朝为官,他也不好意思真的下死手打伤了他,最多就是比太监行刑略重一点——毕竟以后还要相见,山不转水转。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用得着他帮忙的地方。官场有时候比战场犹要黑暗,总得留上一手,这也就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与赵珉山不和,但却一直双方都没有撕破脸的原由。如今有徐玉在场,想要刻意留情,也是不能了。

  贾又兴也随着他们一起向刑房走去,徐玉一脚跨进了房里,却见赵珉山正沉着脸,坐在了太师椅上,旁边站着他的亲随侍卫,看见他们进来,也不说话,只是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徐玉看着杨先之,等着他发话,杨先之慢慢的走到了赵珉山面前,抱了抱拳,笑道:“赵大人,不好意思,王爷的旨意,你也知道,看样子只好得罪了,你忍着点,五十板子,很快就过去了。”

  赵珉山狠狠的盯了徐玉一眼,然后才愤愤的道:“你要打就打,用不着废话。”

  “如此得罪了!”杨先之笑了一下,向自己的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孙同枫会意,当冷冷的吩咐旁边的狱谇道:“搬椿凳、板子过来备用!”

  狱卒不敢违,忙抬过了一张专供行刑用,宽厚的椿凳,取过了板子,孙同枫走到赵珉山跟前,行礼道:“赵大人,属下请罪了!”

  赵珉山刚才见着徐玉进来,就知道今天这顿皮肉之苦,绝对不可幸免,当即也不说话,自己走到了椿凳前,俯伏着趴了上去,又有三个狱卒过去,两个按住他的肩膀,一个按住他的脚,让他一点也动弹不得。

  徐玉冷哼了一声,在赵珉山刚才坐的那张太师椅上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杨先之苦笑了一下,也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眼看着孙同枫和另一个自己的侍卫已经一人手中持着一根水火棍,一左一右站在了椿凳的两侧,当即淡淡地道:“动手吧!”

  赵珉山趴俯在椿凳上,心中又羞又恼,又气又恨,而当两根粗实的水火棍按在了他的臀部,顿时又是恐惧,从小到大,这板子也挨过不少,但都不过是竹板子而已,而这大牢里的棍子,可还是第一次,心中免不了又是害怕,暗想着只要自己今天不被打死,非得找徐玉报这个耻辱不可。

  孙同枫和另一个侍卫听到杨先之发话,孙同枫心中本就厌恨越珉山,此时逮到了机会,当即兴起棍子,重重的打了下去——“啪”的一声脆响,赵珉山顿时觉得臀部一阵麻木,而后就是火辣辣的痛,忍不住全身一震,同时不自禁的“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但是,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另一个侍卫手中的棍子,再次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臀部,他再一次痛得惨叫出声。

  平时养尊处优的赵珉山那多肉的屁股,这下子可遭了殃,手臂粗的木棍子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打了上去,十几棍子过后,臀部已经是一片血迹,而赵珉山也忍不住开始痛得不安的挣扎,等报数的侍卫报到三十的时候,他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呻吟呼痛之声也开始弱了下去,只是随着板子的落下,就忍不住全身颤抖一下。杨先之皱起了眉头,看向了徐玉,却见徐玉正漫不经心的在八仙桌子上用茶水绘着图案,好象对眼前这一幕,毫不在意。

  “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九——”尽管赵珉山平时也修炼武功,身强体壮,但挨了三十九板子,竟然就不支晕了过去。

  孙同枫和那个侍卫同时住了手,回禀道:“大人,他痛晕过去了!请大人示下。”他的意思就是明确的问还打不打?要知道毕竟今天杖责的是位朝廷命官,而不是囚犯。

  杨先这无奈的看着徐玉,苦笑道:“徐公子,你意下如何?”

  徐玉这才抬起头来,用手拂去了桌子上的水迹,然后才慢慢的道:“拿冷水把他泼醒。”

  一边的狱卒闻言,忙取过一桶清水,舀了一勺,对着赵珉山的脸上泼了过去,经冷水一激,赵珉山又幽幽的醒了过来,徐玉冷笑道:“赵大人,这板子的滋味不怎么好受吧?”

  赵珉山抬起头来,愤恨的盯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徐玉也不在意,冷冷的道:“你别怨我,是你先对我动手的,我这也算是礼尚往来——最后警告你一声,少来惹我,正如你所说,我本江湖草莽,只知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朝廷的律令,可未必约束得了我,惹恼了我,我让你知道什么叫作生不如死。”他心中明白,他和他的怨仇是结定了。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人曾派遣高手在他来京的路上拦杀过他,否则,当时在一鸣轩碰到他的时候,他就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了。当然,他也不知道他今天的威胁,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反而,赵珉山对他的怨恨,更是激起了他强烈的报复意念。

  “记着——你还欠着我十一板子!”徐玉口中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来,招呼贾又兴,向外走去。

  杨先之也跟着他站了起来,看了赵珉山一眼,吩咐他的几个侍卫送他回去,随着他向外而去。

  “我们去孽海情天!”徐玉走到天牢外,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远远的看去,皇宫中处处有灯光闪烁,掩映出 它的辉煌,当即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要将心中的郁闷,全部发汇出来。虽然他如今已与赵胤煦相认,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依然有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烦躁。

  “现在?”跟在他身后的杨先之问道,“你带着这位老先生一起去?”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贾又兴,暗想着带着这人恐怕不易行事。

  徐玉点了点头,他去孽海情天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要把贾又兴安置下了,想来想去,孽海情天是属于合欢门的地盘,算是他的势力范围,金府和这个皇宫,他都不怎么放心。

  “我不认识路,还得麻烦你带路。”作玉淡淡的笑道。

  “好吧!”杨先之点头,知道拗不过他,当即吩咐几个跟随的侍卫,让他们各自散去,自己却带着徐玉和贾又兴,出了皇宫,向孽海情天而去。

  贾又兴被关押了近二十年的时间,如今走在了大街上,如同重见了天日,忍不住四处打量,只觉得事事好象都如旧,又觉得仿佛一切都已经改变——猛然,就在这个时候,两条黑影,急从房顶上斜刺而出——“嗖嗖嗖”一连串的甩手箭破空之声传来,徐玉和杨先之都吃了一惊,徐玉一招幻影虚渡,轻易的闪开了袭击而来的暗器,杨先之手中的乾坤扇一扬,打落了数支短箭,同是大叫道:“什么人?”一边人也向黑暗中扑了过去。

  哪知道那暗中袭击的人的对象竟然不是他们两个,而是跟在他们身后的贾又兴,就在杨先之急扑过去的空档,又是几枚短箭,急射徐玉,徐玉“当啷”一声,拔出了叶上秋露,绿芒一认之间,短箭顿时纷纷落地,但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贾又兴传来了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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