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风格切换
 
  • 16772阅读
  • 204回复

历史小说《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只看该作者 192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一百九十三章 密议~

 

  谷纤纤笑道:“政治上的事情,总是让人头痛。”

  我微笑道:“我对拓跋淳照相当的了解,此人胸怀大志,早就对中原虎视眈眈,不过碍于东胡的存在,所以才暂时没有将主要目标放在我们的身上,现在东胡已经无力和他抗争,拓跋淳照吞并东胡土地之后,首要的目标只怕会放在我们的身上。”

  谷纤纤道:“这样岂不是很麻烦,如果他和南部诸国勾结,对我们形成夹击之势,我们的境况恐怕不容乐观。”

  我微笑道:“所以,我不能让他现在就对付我们。”

  谷纤纤幽然叹了一口气道:“只怕你和拓跋淳照之间早晚都会有一战,到那时绿珠会为难的多。”

  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希望这一天越晚到来越好。”

  黄昏的时候,我们终于抵达了绿海原的牧场,我的诸位爱妻连同手下将领听到消息,全都前来迎接。

  楚儿、郦姬、思绮、燕琳一个个早已对我望眼欲穿,可是碍于众人在场,无法表露对我的思念之情。

  右相国黄端埅和诸葛小怜也在迎接我的队伍之列,还有宣城城守赵东齐和公孙禄,此外临近州郡的靖王胤迟、达王胤东听到我前来的信息也过来相见。

  我和诸位娇妻爱儿短暂相聚之后,便和他们来到营帐之中,黄端埅是指导我即将前往绿海原之后,从康都赶赴这里的,他带来了许武臣和陈子苏对此次合议的看法。

  我们在营帐之中坐定,黄端埅表情严肃,我看惯了他的这幅模样,所以也不觉得奇怪。

  诸葛小怜道:“听说拓跋淳照已经率领多位众臣向绿海原而来。”

  我笑道:“他这次是来者不善,找我谈判来着。”

  黄端埅道:“许相国和陈先生都以为。拓跋淳照这次来时为了东胡的事情。”

  我微笑道:“东胡溃败,大片的土地等待主人认领,我们和北胡之间有了直接的利益冲突。和拓跋淳照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确很有必要。”

  诸葛小怜道:“北胡和我们都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两者的利益分配,恐怕不好解决。”

  赵东齐点了点头道:“北胡和东胡自古以来便是一体,后来方才分裂成两半。拓跋淳照估计在土地的所有权上会寸土不让。”

  黄端埅道:“如果没有康秦联军,北胡很难将东胡击败,难不成这场仗打完了,胜利果实却被北胡独吞?”

  我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这场战争之中,我最大的收获是秦国,在我和晶后的策划下,秦国的国力和兵力在这场战争之中损耗巨大,整个国土事实上已经处于我兵力地控制之下,至于东胡只能算一个意外的收获。

  我向黄端埅道:“黄相国。许相国和陈先生怎么说?”

  黄端埅道:“他们两人的意见一致,我们已经攻占的东胡土地绝不可以交到北胡的手中。”黄端埅之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展开地图,平铺在桌面之上:“现在秦康联军所占据的地方。事实上都是东胡原来侵吞的秦国土地,当然还有两座东胡的城市。”他点了点地图上标记的位置。

  我看了看地图,方才道:“完颜烈太虽然落败。可是东胡仍然有不少残余兵力龟缩在东胡地东北部,和高丽接壤之处。”

  黄端埅道:“陈大人建议,秦康联军停止继续北进。”

  我禁不住笑了起来:“陈先生和我想到了一处,我刚才已经让人去通报云娜,停止北上进军,最后的这场硬仗留给拓跋淳照去打吧。”

  黄端埅道:“除了东胡的两座城池,我们此次共计收复了十二座秦国北部的城市,估计这次拓跋淳照前来。便是为了那片土地。”

  诸葛小怜皱了皱眉头道:“难道拓跋淳照想从我们地手中索回那十二座城池?”

  我淡然笑道:“以他的为人,一定会这样做。”

  诸葛小怜道:“公子会还给他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我,他们一样关注着我地答案。

  我笑了站起身来:“这个问题或许只有见到拓跋淳照时才有答案。”

  走出营帐,外面已经是繁星满天,诸葛小怜习惯性的望向星空,我绕有兴趣地来到他的身边。微笑道:“诸葛先生从天象中有看出了什么?”

  诸葛小怜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他深邃的目光追逐着璀璨的星群:“这段日子,我始终在关注着主人的星位,自从主人前往晋国之后,新星地光芒变得黯淡了许多,我正在为主人担心之时,新星的光芒重新变得璀璨炽热,更胜往昔。”

  我扶住诸葛小怜轮椅的椅背,他从来不会刻意奉承我,我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诸葛小怜道:“我推测出,主人此次的晋国之行,一定出了某种变故,不过自此以后,你地光芒已经无人能够掩盖。”

  我默默凝视着星空,低声道:“诸葛先生,你信不信除了我们生存的人世之外,还有其他人存在?”

  诸葛小怜有些诧异的转过身来,凝望着我的双目。

  我平静道:“此次前往清蜀山,我遇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让我不能不相信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诸葛小怜点了点头。

  我继续到:“采雪、玄樱、冷孤萱、乃至整个魔教,就像在这世上蒸发一般,消失的干干净净,我不愿相信,可是却不得不信。”

  诸葛小怜低声道:“墨氏真经关于天象的记载之中,也暗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说,不过以我的智慧。始终无法参悟到其中的真谛。”

  我叹了口气道:“和魔教有关的事情和人,竟然将所有涉及到清蜀山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我怀疑是一种不为我们所知的力量,抹去了他们地这段记忆。”

  诸葛小怜目光之中流露出同情之色,他了解我对采雪的感情,过了半晌,方才道:“公子为何没忘?”

  我苦笑道:“有时候记忆比忘却更加痛苦!”

  诸葛小怜道:“既然如此。公子还是想办法忘了吧,有些事情,并非人力所能够挽回,无论你是斜睨天下的王者,还是一个寻常的布衣百姓都是一样。”

  回到我的居处,众位爱妻刚刚哄我的孩儿入睡,此刻正围在一起谈心。我的归来自然将她们地交谈打断,逐一搂抱亲吻过我的爱妻之后,楚儿轻声道:“胤空,你还是先去看看瑶如。”

  我微微一怔。心中被一种可怕的情绪所笼罩,但愿瑶如不要再发生什么事情。

  燕琳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发现瑶如应该已经恢复了先前的记忆,只不过她仍然不肯原谅自己。现在慧乔在照顾她,所以今日她们两个没有过来迎接你。”

  我内心之中,一股暖流流过。上苍毕竟待我不薄,带走了采雪,又将瑶如还给了我。

  我微笑道:“我这就去看她。”

  楚儿道:“此刻她们两个暂时住在郦姬昔日的小屋,无论我们怎样劝,瑶如都不愿回来……”楚儿停顿了一下又道:“我没敢将你回来的消息告诉瑶如,生怕她又作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慧乔害怕她出事,现在寸步不离的看着她。”

  我站起身道:“看来这个心结只有我能够解开。”

  楚儿幽然叹了一口气道:“你造成了多少情孽。今生不知能够还不还的清。”

  我搂住她的娇躯,在她樱唇上轻吻了一记,微笑道:“今生来世,我愿意永远欠着你们。”

  燕琳将我送出大门的时候,将我拉到一边。小声道:“我教你一个法子。”

  我绕有兴趣道:“乖琳儿最是疼我,说来听听。”

  燕琳附在我耳边小声道:“你见到瑶如,她若是不搭理你,干脆就来个霸王硬上弓。”我险些没被她的主意给笑背过去。

  燕琳怒道:“你笑什么?”

  我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以为对你管用的招数,对其他人也是一样吗?”

  燕琳又羞又急,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淫贼,当初若不是你用计奸淫了我,我会任由你的摆布?”

  天理何在,当初明明是她对我下手,现在居然这样说,我苦笑着点了点头。

  楚儿在远处向我招手道:“你们还在那里嘀嘀咕咕,还是赶快让胤空前去。”

  我小声对燕琳道:“脱光了在床上等我,明日一早,我定然回来找你。”燕琳红着脸儿点了点头,却小声道:“只怕你明日累地直不起腰来了。”

  我哈哈大笑,来到马前翻身上马。

  楚儿道:“今夜我们便不陪你过去了,那里郦姬姐姐最为熟悉,让她一个人过去就成。”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却听身后一声马嘶,原来是郦姬骑着一批枣红色的骏马来到我的身边。

  我扬起马鞭,重重地在马臀上抽了一记,冲向远方苍茫的夜色之中。

  草原的夜色如此美丽,迎面吹来的清风也极尽温柔,我转身望去,却见郦姬一身紧身胡服,更显身姿婀娜,丰胸随着马背起伏,越发显得诱人之极。

  郦姬看到我的目光,甜甜笑道:“你看什么?”

  我微笑道:“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想怎么看便怎么看。”

  郦姬含羞点了点头,小声道:“郦姬随便你怎样看都不会烦。”

  我一手持缰,一手揽住她的纤腰,将她整个人抱了过来,让她靠在我宽阔温暖的怀中,吻住她的樱唇,直到吻的郦姬整个人酥软无力,方才将她放开,郦姬轻声道:“我日夜都在想你。”

  我点了点头,大手探入她的怀中轻轻抚摸着她温软的酥胸,郦姬搂住我的腰背,俏脸在我胸前摩挲,小声道:“还是赶快赶路。”

  我大笑道:“凭我的骑术,这点小事能够难住我吗?”话还未说完,跨下骏马一声长嘶,双蹄突然立起,我猝不及防,被它掀翻在地,郦姬跌落在我地身上,幸好草地松软,我们两人都没有伤到。

  我怒道:“这个畜生,竟然敢欺君犯上。”却见我的那匹黑色坐骑已经向远方跑去。

  郦姬娇笑起来,伸出纤手将我从草地上拉扯了起来,好在她的枣红骏马一直跟在身后,我们重新上马之后,我自然老实了许多,前行三里左右的路途,却听到前方草丘之后传来一声马嘶之声。

  我微笑道:“这畜生果然没有逃远,我非要一刀斩下它的头颅不可。”

  郦姬柔声道:“不可,它只不过是个畜生,你何须动怒。”其实我也只是说说罢了,来到草丘之上,举目望去,紫云湖就在前方,湖水在月光和星光的映照下,泛起点点迷离的光华。

  湖畔的草地之上,却见两匹黑色骏马正叠合在一起,我禁不住笑了起来,郦姬看清它们在做什么的时候,禁不住羞红了面庞,轻声啐道:“真是一头浪蹄子,居然跑到这里会情人来着!”

  我咬住她的耳珠道:“你有没有想……”郦姬气得在我腿上捏了一把:“坏蛋,你居然将我比作那头畜生。”

  我哈哈大笑起来,两匹正行好事的骏马听到动静,慌忙分开,望着我这个打扰它们好事的不速之客。

  我的笑容突然凝结在脸上,那匹公马竟然是我当初转送给焦镇期的‘黑狮子’,却不知它怎么会来到此地?

  郦姬也认出了它:“咦!它好像你当初的坐骑啊!”

  我点了点头,黑狮子显然认出了我,嘶鸣一声慢慢的向我跑来,我翻身下马,却见它身上到处都是泥污,看来无人喂养许久,难道它是从燕韩边境一路跑来的?我轻轻拍了拍它肮脏的鬃毛,低声道:“看来你吃了不少苦楚,可是来到这里,应该好好先洗个澡,怎么想起的第一件事便是勾引良家妇女!”

  郦姬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解开自己坐骑的缰绳,又拍了拍黑狮子的臀部:“去吧,我不会打扰你们的好事了。”

  黑狮子轻声叫了一声,带着那匹母马向湖边跑去。

  这里距离瑶如所住的木屋已经不远,我和郦姬携手向木屋走去。

  看到木屋的灯光,我和郦姬相视一笑,人生都是这样,现在的瑶如,昔日的郦姬与慧乔,她们都曾经向我封锁过心门,正是她们对我刻骨铭心的爱,方才造成了这样的情形,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有信心将我们彼此间的隔阂彻底消融。

  我轻轻叩响了房门,过了许久方才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道:“谁?”,我马上分辨出这正是瑶如,内心的激动之情难于言表。

  郦姬轻声答道:“是我,郦姬!”

  房门换换开启,瑶如一身鹅黄色长裙,手持灯火出现在门前,当她的目光与我相遇之时,顿时热泪盈眶,失手将灯火跌落在地上,转身向房内跑去,想要掩上房门,却被我用身体顶住:“瑶如,让我进去!”

  我们这里的动静将慧乔惊醒,她刚刚安歇不久,欣闻我来到此地,慌忙来到瑶如身边劝慰道:“瑶如,有什么事情,先让他进来再说。”

  瑶如终于放开了房门,扑倒在床榻之上,大声哭泣起来。

  郦姬和慧乔心领神会的走出门去。

  我强忍内心中的激动,来到瑶如身边,轻轻抚摸她的香肩道:“瑶如,为何你不愿见我?”

  瑶如转过俏脸,早已是泪痕满面,她用力摇了摇头道:“公子,瑶如无颜再见你,你若是当真体恤瑶如,便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我想要拥抱她的娇躯。瑶如挣脱开我的手臂,跪倒在我的面前:“瑶如经过这场生死,早已看破红尘,还望公子能够成全我。”

  我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沉重道:“我不会成全你。更不会放过你,只因我心中一时一刻都没有放下过你,若是你当真离我远去,恐怕我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我忽然想到了晶后,想起了采雪,想起了玄樱。想起了幽幽……我地生命中再也无法承受失去爱人的痛苦,我的眼圈不由得红了起来,握住瑶如的柔荑,动情道:“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会让你蒙受任何地委屈和痛苦。”

  瑶如大声哭了起来,颤声道:“并非是瑶如不愿原谅公子,实在是瑶如地所作所为。无颜面对公子……”我掩上她的樱唇,历经认识沧桑,我心中的那点怨恨早已烟消云散,更何况如今田循已死,田玉麟从事曾经和我作对,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无用的废人,我若想杀他,无异于踩死一只蝼蚁,我又何必与他计较呢?

  我摇转瑶如的玉臂。心疼的看着她皓腕上地那道伤痕,瑶如既然能为我而死,足见她对我爱意之深,历经岁月之后,愈发觉得当初这份真情弥足珍贵。我怎么舍得让她离开我。

  我喉头哽咽道:“记不记得当初我在秦都为质的时候?”

  瑶如含泪点了点头。

  我低声道:“孙先生早已仙逝,采雪也已经离我远去,当日和我共患难的只有你在了……”说到这里我忍不住落下泪来。

  瑶如哭的越发伤心。

  我真挚道:“我不想今生再有任何的遗憾,我要你做我的妻子,守在我身边,体贴我,照顾我,像当日在大秦一样……”

  “公子……”瑶如扑入我的怀中娇躯不住颤抖,我的真情表白终于扣开了她尘封许久的心扉。

  我轻轻饮上她的柔唇,品味着她唇边泪水的咸涩,风雨过后方才可以看到彩虹,我们之间也是一样……

  清晨醒来的时候,三位娇妻早已起来忙着为我准备一切,我洗漱完毕,走出木屋,却见慧乔坐在门前草地上等我饮茶,瑶如和郦姬在湖边采摘着草莓。

  我来到慧乔身边坐下,微笑道:“我们打赌看谁能够先起来,终究还是你们赢了。”

  慧乔羞涩一笑道:“以一敌三,我自然要吃一些亏。”

  我不禁大笑起来,握住慧乔的柔荑,终于将始终压在心中的问题说了出来:“母后怎样了?”

  慧乔幽然叹了一口气道:“她已经长眠在冰宫之中,我向最好还是不要去打扰她的宁静……”

  我用力抿了抿嘴唇,慧乔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慧乔的纤手覆盖在我地大手上:“恐怕我是无力救她了……”

  我点了点头,目光向湖畔望去,瑶如和郦姬发出阵阵娇笑,记忆比忘却更为痛苦,而我不得不去学会忘记过去的一切。

  慧乔道:“只有你在我们身边的时候,我们才会如此快乐。”

  “我会让你们日日都如此快乐!”我凝望慧乔的眼眸道:“这一天已经为时不远了!”

  回到牧场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众位娇妻知道我已经成功解开了瑶如的心结,一个个都是高兴异常,我在迎接我的人群中,并未见到燕琳,问过楚儿方才知道,她身体有些不适仍然在房内休息。

  我心中暗笑,燕琳八成是记着我昨晚对她所说的话语,仍然脱光了在床上等我呢。

  我好不容易方才寻找了一个借口,前往燕琳的房间。

  门前侍女看到我慌忙跪下行礼,我微笑道:“她还在里面吗?”侍女道:“娘娘说头痛的很,现在仍然没有起来。”

  我点了点头道:“你去把,我来照顾她。”

  走入房内,我反手掩上房门,却看到床上帷幔低垂,我不禁露出会心的笑容,拉开帷幔,却见燕琳蒙头大睡,我用手拍了拍她,燕琳故意不理睬我。

  我的大手探入了锦被之内。摸到燕琳光溜溜的诱人玉体,这小妮子果然是信人。

  燕琳禁不住痒,咯咯笑了起来,反手将锦被罩在我的头顶。将我拉上床去。黑暗中,我吻住她湿润地双唇,燕琳扯开我的衣服,我们滚做一团,宛如干柴烈火一般瞬间燃烧了起来。

  燕琳娇声道:“君无戏言,你居然害得我等你如此之久……”

  我微笑道:“这次是我不对。我加倍补偿你!”

  “啊!”燕琳在我的冲刺下尖叫起来。

  三日之后,阿东和狼刺等人也陆续返回了绿海原,他们出城虽然在我之前,可是为了在其他地方制造我离开晋国的假象,所以反而在我之后到达。他们对其他人地动向并不清楚,不过从现在地情况来看,晋国一方并没有捉到我们的任何人。可见李慕雨等人已经脱离了险境。

  这次拓跋淳照前来绿海原,是我的客人,身为主人的我自当好好的招待他。

  为了确保自身的安危,拓跋淳照在抵达以前,先行派了一支一千人地队伍为他打前站,让我意外的是,这次带队的竟然是大将军博贴尔的儿子忽乎,我对他并不陌生,当初就是因为暴打他一顿的缘故。被他的姐妹们伏击,我也因此而认识了索沫儿。

  我对这个骄纵的小子并没有太多地好感,可是此次他毕竟是使节的身份,我还是要以礼相待。

  我在营帐中接待了忽乎一行,几年不见。他的模样改变了许多,原本光洁的面孔蓄起虬须,显得比原来沧桑了许多,世故了许多。

  忽乎以胡人礼节,右手放在心口处向我行礼:“大胡国使节灭狼将军忽乎参见大康太子殿下。”

  我摆了摆手道:“忽乎将军何须如此多里,说起来我们也是故友相逢,不必如此客气。”

  忽乎此时方才抬起头来,他自然明白我所说的故友相逢是什么意思,尴尬一笑道:“太子还记得我。”

  我装出热情万分的样子,携起他的右手,让他坐在我的一旁:“忽乎将军着一路可否顺利?”忽乎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对他如此热情,有些受宠若惊道:“顺利的很,顺利的很。”

  我心中暗笑,这无赖小子地气焰比昔日消减了许多,看来博贴尔这两年并没有忘记对他的教导。

  我转身向深厚的察哈台道:“察哈台,晚宴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察哈台恭敬道:“启禀主人,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我对忽乎道:“忽乎将军远路而来势必有些疲惫,我已经让人为你们准备好了营帐,你还是先去沐浴休息吧。”

  忽乎点了点头,离开了营帐。

  察哈台目送他离去,来到我身边低声道:“他只是一个没用地废物,主人何须对他如此客气?”

  我微笑道:“你既然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废物,拓跋淳照一样能够看出来。”

  察哈台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头。

  我低声道:“拓跋淳照让他过来打前站,一定有其他的考虑。”

  察哈台恍然大悟道:“主人是说,拓跋淳照想利用他来要挟博贴尔?”

  我点了点头道:“博贴尔和拓跋淳照之间向来不睦,拓跋淳照这样做也不是没有可能……”

  门外忽然传来拓跋绿珠的笑声,我停下对话,走了出来。

  却见绿珠身穿色彩斑斓的北胡服饰,欢快的向我跑来。

  我笑道:“什么事情值得你这样高兴?”

  绿竹在我身前一个轻盈的旋转:“好不好看?”

  我赞道:“衣服好看,人更好看!”

  绿竹挽起我的手臂道:“你跟我来!”

  “什么事情?”我莫名其妙道。

  绿竹笑道:“来了你便知道了。”

  我知道她素来小孩儿心性,反正这会儿也没有什么事情,便跟着她向牧场走去。

  来到绿珠的营帐之中,绿珠将我推了进去,居然还从身后蒙住了我的眼睛:“你猜猜,究竟是谁来了?”

  我心中一怔,鼻息之中隐隐嗅到淡淡的幽香。这股香气不同于绿珠身上的体香,我对此可谓是天生的敏感,唇角已然绽放出一个会心的笑容,轻声道:“索沫儿,果真是你吗?”

  营帐之中一个充满娇羞的声音回应道:“是我!”

  绿珠放开我的双目,得意洋洋的笑道:“我早就说过,她心中绝不会把你忘了!”

  索沫儿静静站在我的对面,美眸之中流露出无限柔情,她身穿棕色皮革武士服,略嫌宽大,掩盖住她曼妙的身姿。我从武士服的式样判断出,这应该是一件男装,看来索沫儿此次前来八成是自作主张,难道她专门是为了前来见我,想到这里,我的心跳不禁加速起来。

  绿珠道:“我不耽搁你们两个叙旧了。”转身出了营帐。

  我微笑道:“刚才我还在想你,没想到你现在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索沫儿俏脸绯红道:“骗人!”

  我握住她的柔荑,索沫儿轻轻挣脱了一下,然后便任由我握在手中,螓首低垂下去,轻声道:“我还以为你早已将我忘了……”娇躯被我轻轻牵入怀中。

  因为害怕绿珠突然从外面闯进来,我在她樱唇上浅尝辄止。

  索沫儿柔声道:“这次我过来,是为了哥哥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道:“我们坐下来再说!”

  索沫儿道:“我哥哥从来没有领军的经验,这次大汗突然让他带领一千人过来打前站,其中恐怕另有其他的企图。”

  我微笑道:“你说的不错,只怕他是利用你的兄长来要挟你的父亲,让他在后方不敢有其他的异动。”

  索沫儿叹了口气道:“我爹爹虽然和大汗并不投机,可是他对北胡一直是忠心耿耿,尽职尽责,大汗为人性情多疑,自从即位以后便对爹爹多方猜忌,他借用发动对东胡的战争之机,将爹爹手中的兵权大大削弱,爹爹早已心灰意冷,早有辞官返乡的打算,没想到大汗仍然不想放过他。”

  我轻轻摩挲她的香肩,给她安慰。

  索沫儿幽然道:“我们姐妹几个全都看出爹爹对哥哥的事情忧心忡忡,生恐他这次出了什么意外,所以便推选我乔装跟了过来,确保哥哥的安危。”

  我笑道:“为何要推选你过来?”这句话正中要害,索沫儿俏脸不禁红了起来,握起粉拳在我胸口打了一记,小声道:“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93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一百九十四章 篝火~

 

  我内心一阵冲动,将她搂入怀中,正欲温存之时,却听到帐外传来绿珠的轻咳,我附在索沫儿的耳珠旁小声道:“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在牧场相约之处?”

  索沫儿俏脸禁不住红了起来,小声道:“我不会去!”

  我在她俏脸上吻了一记道:“无论你去与不去,今晚午夜我都会在那里等你。”

  走出帐外,却见绿珠一脸诡秘的看着我,我有些做贼心虚的笑了起来。

  好在绿珠并没有问我和索沫儿的事情:“察哈台总管他们到处在找你,雅克安答也过来了,大家都在担心雅克和忽乎发生冲突。”

  我禁不住哭笑道:“这个雅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过来,果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吗?”

  因为我的事先交待,雅克自然不敢做出出格的事情,整个晚宴上对忽乎表现得十分礼貌,以他一贯的性格来说,已经实属难得。

  忽乎在晚宴上表现得相当拘谨,或许是害怕我们对他不利,早早的便起身告辞。

  我并没有挽留,亲自将他送到牧场门前。

  忽乎恭敬道:“太子殿下请留步!”

  我微笑道:“我还有两句话想和忽乎将军说。”

  忽乎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和我一起来到旁边的草丘之上坐下。

  我低声道:“忽乎将军今日来到这里以后,好像并未做什么实际的事情。”

  忽乎有些不解的望向我。

  我淡然笑道:“大汗让你先过来,应该不是仅仅让你和我喝酒聊天这么简单。”

  忽乎点了点头道:“大汗让我过来为他打前站。”

  我禁不住笑了起来:“既然安排你打前站,今日你并未和我商量会谈的地点,参与会谈的人员,到时候卫兵的配备,以及其他所需的一切。”

  忽乎尴尬笑道:“我……今日有些紧张,将这些主要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我心中暗笑,这忽乎果然不是什么做事的材料。可叹博贴尔英雄一世,竟然生了一个这样地废物,表面上仍然装的热情万分,拍了拍忽乎的肩膀道:“你何必紧张,其实我早已将你当成了兄弟。”

  忽乎愕然回过头来,他显然被我这句话给弄懵了,愣了许久方才道:“忽乎不敢高攀……”看来博贴尔在他临来之前。必然对他进行了一番教诲。

  我故意叹了一口气道:“忽乎将军,实不相瞒,我和令妹索沫儿,早在北胡之时我们便私定终身。”

  忽乎有些吃惊的看了看我。

  我真挚道:“我想求忽乎兄在博贴尔将军面前美言几句,成全我和索沫儿的好事。”

  忽乎抿了抿嘴唇,低声道:“实不相瞒,太子和索沫儿的事情。我早有耳闻。而且……而且……”他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向我凑近了一些,低声道:“索沫儿此次跟我一起来了。”

  我笑道:“实不相瞒,索沫儿下午已经来找过我了。”

  忽乎睁大双目,和我同时笑了起来,彼此间顿时显得融洽了许多。

  忽乎道:“我临来之前,大汗只是让我和太子商量会议的地点,并没有具体交待什么。”

  我点了点头道:“博贴尔将军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忽乎叹了口气道:“爹爹只是说……”他的表情显得有些痛苦:“爹爹说我并没有做将军地能力,大汗让我来只是看在他的面上。”他握紧双拳,在腿上捶了捶又道:“想想我真是没用,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让爹爹放心。这次出来还要妹子跟随前来。”

  我安慰他道:“这是上的人本就不同,有些人天生不适合领兵打仗。”

  忽乎道:“我昔日做过许多糊涂事情,现在想起来好生后悔,我也想做几件风光的事情,让爹爹看看,让我的姐妹们从此不再为我担心。”

  我忽然发现忽乎并非一无是处,他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并不是天生使然。博贴尔和他的那些姐妹对他的一味溺爱和纵容也要负上许多地责任。

  “忽乎兄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其实男儿立世并非只有领军打仗这一条道路,扬长避短这句话对每个人都应该适用。”

  忽乎苦笑道:“可是我到今日还未发现自己地长处和在?”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从怀中摸出一封密函道:“我临来之前,爹爹让我将这封信给你。”

  我郑重将密函藏入怀中,我转向忽乎道:“会谈的事情,我会着手安排,地点初步已经定在绿海原西北,大康与北胡的边界之处,明日便会安排部下前往那里准备一切,你们方面扎营的事情还是由你负责,所需要的一切,我会全力提给给你。”

  “多谢太子殿下!”忽乎即便是在糊涂,也能够听出我分明是送了一个礼物给他。

  辞别忽乎之后,我返回营帐,雅克、察哈台、诸葛小怜、黄端埅等人都在等着我。

  雅克对我的作为显然很不了解,嚷嚷道:“安答,你怎么对那个无耻淫贼如此客气?”

  我呵呵大笑了起来:“泱泱大国自然要有大国风范,他远来是客,难道我们连最基本地礼仪都做不到吗?”

  雅克讪讪笑了起来。

  我将话题转移到会谈之事:“在有几日拓跋淳照就会抵达大康与北胡的边界,我们需要及早作出准备。”

  雅克道:“此时最简单不过,谈拢便是兄弟,谈不拢便是敌人,我们一手准备酒菜,一手准备刀枪,最坏便是和北胡干上一场。”他直截了当的话语将所有人都逗笑了。

  黄端埅微笑道:“雅克将军的话虽然直接了一些,不过却很有道理。”

  察哈台道:“根据确切的情报,这次陪同拓跋淳照一起来的大小官员共有二十名,士兵五千人,当然这还不包括附近几座城市的六万兵马。”

  我平静分析道:“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和东胡谈不拢,这六万兵马也会成为危及绿海原的因素之一。”

  雅克愤然道:“怕他个鸟,绿海原上油两万骑兵,这两万骑兵足以将他地六万五千人干掉。”

  诸葛小怜笑道:“公子还未说开战,雅克将军便准备冲锋陷阵了吗?”

  雅克嘿嘿笑道:“若是真打起来,我当然要第一个冲上去。”

  我微笑道:“大家首先要记住,防备之时必要的手段,这次的和谈的主体还是眷顾两国的利益,以和为贵,我自然不希望发生任何地冲突。”

  众人同时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清楚我现在的首要目标和防御重点都在中原,对北胡暂时没有精力顾及。

  我又道:“这次的和谈,雅克作为北部各族的代表,理当出席。”

  雅克笑道:“我早就知道这次的事情少不了我。”

  我又道:“具体的谈判事宜由黄相国负责。”黄端埅伟人刚正不阿,在国土疆界的问题上势必寸土不让,据理力争,在加上他此前已经和许武臣、陈子苏二人详谈过和谈的方案,的确是谈判主力的最合适人选。

  黄端埅道:“老夫身为大康臣子,这件事自然责无旁贷。”

  我转向察哈台道:“具体的繁杂事务由你来安排。至于牧场的安全方面由阿东和狼刺来保障。”

  雅克道:“唐昧明日便会带领一千名叉塔族勇士过来。”

  我微笑道:“就让他们虽我们前去谈判,不过拓跋淳照带来五千人,我方的士兵绝不可以多于这个人数,否则就会显得我们有失大度。”

  诸葛小怜道:“谈判安全之事可以交由我来负责!”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望向诸葛小怜。

  诸葛小怜淡然笑道:“我会亲领一千名机甲兵跟随公子前去,这一千机甲兵,足可以对付他们的万人,更何况区区五千之数!”

  我大笑道:“这次我们可谓是有备无患,有了你们这帮兄弟,我才可以硬起腰板,底气十足的跟拓跋淳照讨价还价!”

  午夜时分,我悄然来到牧场的西北角,上次我和索沫儿再次相约还是隆冬之时,想不到一转眼已经是夏秋之交,草原上的夜晚总是格外的清冷,冷风从我的外氅钻入我的衣襟。

  月光之下,索沫儿手持灯笼静静站在那里,人比花娇,向我嫣然一笑,轻声道:“你来晚哩!”

  我歉然道:“刚才正和诸将谈论和谈之事,所以稍稍迟了一些。”

  索沫儿道:“夜冷风寒,你约我在这里相见,难道不害怕被你的众位妃子撞破?”

  我微笑道:“撞破什么?你我情投意合,有什么要害怕的?”

  索沫儿反唇相讥道:“你既然不害怕,为何要约我在这四处无人的地方相见?”

  我向前走了一步,索沫儿却向后退了一步,我低声道:“因为我心中有好多的话儿想对你说。”

  索沫儿红着面孔道:“有在骗我!”

  我握住她柔荑道:“我何尝骗过你?”

  一阵冷风吹过,索沫儿情不自禁大了一个喷嚏。我慌忙除下外氅为她披在身上,索沫儿含羞垂下螓首,俏脸上却浮现出甜丝丝的情意。

  我指向前方废弃的角楼到:“我们去那里避风。”索沫儿顺从的点了点头。

  角楼是当年为了瞭望牛羊群所建,后来因为绿海原便捷的几经更改,废弃下来,却并未来得及拆除,虽然残破,可是周围的石壁,仍然可以阻挡外面的冷风。

  我和索沫儿在教楼内点燃了一堆篝火,互相依偎着靠在石壁之上。

  索沫儿轻声道:“我本不想来,可是却终究没有管住自己的双腿。”

  我得意的小了起来,大手在索沫儿笔直纤美的双腿上捏了一捏,尽管隔着厚厚的衣服,仍然能够感受到她双腿的热度和弹性。索沫儿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我俯身吻住她颤抖的双唇,伊人犹豫了一下,她的双臂终于搂住了我。

  我的吻雨点般落在索沫儿地俏脸之上,索沫儿紧紧闭上双目,娇躯瘫软在我的外氅之中,耳边仍然可以听到外面的阵阵风声,角楼之中却融化在一片浓浓春意之中……

  望着外氅之上的点点落红,索沫儿俏脸一红,突然捂住俏脸哭了起来。我慌忙劝慰道:“不必害怕,女人都会有着一次。”

  索沫儿抽抽噎噎道:“我……我若是因为此次而怀上身孕,回去该如何面对爹爹?”

  我笑道:“既然无法面对。干脆不要回去。”我忽然想起忽乎给我的那封信,今晚我还没有来得及拆启,摸摸胸口早已不在,四处搜寻方才在索沫儿身下发现了那封密函,上面居然也染上了一点樱红。

  索沫儿红着脸儿想要夺过去,我躲到一旁,拆开密函道:“等我看完再说!”

  借着篝火的光亮,却见密函之上歪扭七八的写着几个大大的汉字:“女儿嫁给你,抱我儿子平安!”我地唇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索沫儿凑了过来。她看清上面的字迹时,俏脸不禁红得益发厉害,小声道:“这……是爹爹写得……”

  我点了点头道:“看来你爹爹早已识破了拓跋淳照让忽乎前来打前站的真正目的,从这封信来看,他最担心的就是拓跋淳照借用这次的机会对你哥哥下手。”

  索沫儿夺过那封信,娇嗔道:“好一个偏心的爹爹,为了儿子的性命,连女儿都出卖了!”一扬手将密函掷入篝火之中。

  我笑着将她搂入怀中:“你爹爹虽然偏心,可是眼光却是准确无比。他早已看出了乖女儿的心事,虽然是出卖。你这个做女儿地想必也是心甘情愿。”

  索沫儿皱起了可爱的鼻翼,轻声道:“上次从大康返回乌库苏之后,皇后向我爹爹提起过我们的亲事,被爹爹一口拒绝了,我还以为他仍然反对。”

  我低声道:“由此可见拓跋淳照和你爹爹之间的关系比我想象中更趋恶化。”

  索沫儿紧张的抓住我的手臂道:“该怎么办?我哥哥会不会有危险?”

  我微笑道:“你已然是我的妻子,你哥哥便是我的大舅子,哪有妹夫不维护大舅子的道理?”

  索沫儿神情忸怩之至。轻声啐道:“你再敢胡说,我以后都不再理你!”

  七日之后,拓跋淳照率领他地部下如约抵达了绿海原北部边境,忽乎在我给他提供的便利下圆满地完成了拓跋淳照教给他的任务。

  为了表示对拓跋淳照的看中,我提前半日抵达边境驻扎。

  我们双方已边界为界,营地相距两里,中间的这片狭长草场,即将成为我和拓跋淳照圈定两国将于的地点。

  我站在边界的草丘之上,遥望不远处拓跋淳照的营地。察哈台纵马从远处向我驰来。顾不上擦去脸上地汗水,便大声道:“北胡大汗已经抵达了营地。”

  我微笑道:“我们去迎接他!”视野之中已经看到七名骑士从北胡营地之中纵马而出,径直向我们的方向而来。为首一人正是北胡可汗拓跋淳照。

  我大笑道:“唐昧!察哈台!跟我过去!”说完双腿用力的一夹马腹,全速向拓跋淳照的方向迎去。

  足下的草场无边无际的蔓延了出去,满眼都是单纯的绿色。

  拓跋淳照和我微笑对望着。凝视良久,我率先向他伸出手去,和拓跋淳照厚实温暖的大手紧紧相握:“多日不见,大汗仍旧是风采依然!”

  拓跋淳照哈哈大笑道:“太子殿下还不是一样!”

  我们相视大笑。

  “今晚我在营地设下酒宴,为大汗接风洗尘。”

  拓跋淳照却摇了摇头,目光转向脚下的草地:“太子还记得当初我们在紫云湖边谈心喝酒地情景吗?”

  我当然记得,当初燃起篝火,我们把酒纵论天下大事的情景,在我的脑中依然清晰。

  拓跋淳照道:“今晚,我们何不就在这里堆起篝火,烤上一尾肥羊,叙叙往日的旧情如何?”

  我大笑道:“大汗的提议正合我心,今晚日落之后,胤空便在此恭候你地到来。”

  拓跋淳照道:“不见不散!”拨转马头,向己方营地飞驰而去。

  我目送他远去的身影,目光变得迷茫无比,拓跋淳照想和我单独谈什么?脚下的草地看不出任何的边界,可我却真实地站在大康与北胡的边界之上,燕国、秦国已经一个个地倒伏在我的脚下。东胡不久以后也将为我和拓跋淳照所分食,我的北方事实上已经只剩下了北胡,无论我接受与否,拓跋淳照已经成为我最大的敌人。

  篝火映红了我和拓跋淳照的面庞,我们的目光虽然都盯在香气四溢的烤羊之上,可是心中却打着各自的主意。

  拓跋淳照笑道:“若是旁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们两个想抢夺这只烤羊呢!”

  我听出他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淡然一笑,将其中地一个酒囊扔给他道:“这是大康特产的玉瑶春。大汗尝尝如何!”

  拓跋淳照拧开木塞,仰首灌了一口,赞道:“好酒!没想到用我们胡地的酒囊储放中原的美酒,一样的美味,一样的甘醇!”

  我微笑道:“饮用玉瑶春最好还是配上青铜杯,而且还需秦国符城出产的青铜杯。”

  拓跋淳照叹了口气道:“可惜,可惜,这里找不到符城的青铜杯。”

  我笑道:“大汗不必感叹,符城事实上已经在我大康的控制之中。改日我让人给你送一车青铜杯过去。”

  拓跋淳照哈哈大笑道:“太子果然够豪爽!”他割下一只羊腿向我掷来,我接过羊腿。深深地嗅了一下香气道:“用来做烤羊还是北胡的大尾黄羊最好!”

  拓跋淳照深有感触到:“昔日着绿海原在我国治下之时,我们在这绿海原之上喂养了不少地牲畜。”

  我笑道:“足以证明大康的水草一样可以养活北胡的牛羊。”

  拓跋淳照大笑起来,他举起酒囊:“干!”

  我和他仰首大口饮下,拓跋淳照喝酒的速度比我要快得多,放下空酒囊的时候,我还剩下半袋。

  我自叹弗如道:“大汗喝酒的速度比我要快得多。”

  拓跋淳照抹干唇角的酒渍:“太子殿下攻占土地地速度要比我快上了许多!”

  我呵呵笑了起来,拓跋淳照总算将交谈引入了主题。

  我微笑道:“我们今晚还是只叙昔日友情。不谈国事。”

  拓跋淳照道:“有些事情,你和我其实都放不下,若是闷在心里,恐怕也没有心情再叙友情。”

  我点了点头道:“昔日我们坐在篝火旁把酒言欢之时,你是北胡的太子,而我还是大康的平王,转眼已过数年……”

  拓跋淳照感叹道:“现在你是大康的太子,而我也已经继承汗位,成为大胡国的可汗。”他双目盯住我道:“太子殿下在大康早已是一呼百应的王者。成为帝王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心中窃笑,事实上我早已成为大康的王者,歆德皇早已死去,我只不过为了远大的图谋,而将他地死讯隐瞒起来。密不发表。何时登基这个问题,已经不止一次的在我脑海之中出现,拓跋淳照的这句话,让我再度陷入沉思之中。

  拓跋淳照道:“记不记得当初我对你说过的一句话,终有一日,我们两人会在沙场相见?”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拓跋淳照笑了起来,以他的智慧,怎能看不出我是在故意说谎?

  他叹了一口气道:“我也希望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那一天出现。”这正是我当初回应他地那句话。

  我要上一口香美的烤羊,凝望跳动的篝火道:“这取决于我们的决定。”

  拓跋淳照点了点头:“东胡距离亡国之日已经无多,太子对未来大势的发展有什么看法?”

  我虽然说过不谈国事,可是拓跋淳照仍然将话题转到这上面来。

  我微笑道:“北胡和大康之间,自古便有疆界,虽然历经战火波折,边界几经更改,幸好变化不多,我们之间的争议应该不会很多。”

  拓跋淳照专注的倾听着我的话,他真正关心的并非是北胡和大康之间的原有边界,他真正关心地乃是东胡的土地,而我一样在乎这场战争中得来不易的土地,这一点我们彼此心知肚明。

  我讲饮完的酒囊扔在一旁。从身边又拿起两个酒囊,其中一个递与拓跋淳照:“东胡地处秦国之北,大半疆域与秦国相接,现在康秦联军已经夺回昔日东胡侵占的土地,大汗也已经拿下东胡半壁江山。”

  拓跋淳照的瞳孔明显的收缩了一下,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我敏锐的觉察到他此刻地心态变化,举起酒囊正欲和他对饮,却听到拓跋淳照低声道:“东胡北胡自古便是一家,后来因为内乱而分裂。我一生以将两胡统一为最大目标,今日眼看这个目标即将实现,我绝不会放弃。”

  我微笑道:“大汗的意思是……”

  拓跋淳照道:“我冒昧猜度一下,当初太子之所以答应出兵,并非是为了康秦之间的联盟,真正的目的而是在秦国。”

  我呵呵笑了起来,我当初的用意现在可谓是天下皆知,隐瞒并没有任何的必要。

  拓跋淳照爽目寒光隐现:“你的秦国,我的东胡。大家各得其所如何?”

  我微笑道:“我不知大汗所谓的秦国是什么?”

  拓跋淳照道:“从望城到麦城为界,以南的土地为秦国所有。以北地土地为大康所有,我们日后的疆界设定便可以以此为界。”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大汗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

  拓跋淳照没想到我这时候忽然讲起故事来,不禁皱了皱眉头。

  “从前有两位邻居,其中一人丢了一只羊,原来是被饿狼叼去,两人一起去追赶饿狼,杀死饿狼。从它地嘴下救下小羊,丢羊的那位为了感谢对方,将联手打死的饿狼送给了对方,可是没想到对方却认为小羊也是猎物,应该分给自己一份……”

  拓跋淳照的笑声打断了我的故事,他意味深长道:“太子是在告诉我,我就是那个丢羊的邻居吗?”

  我冷冷凝视他的眼眸,缓缓摇了摇头道:“不!我才是!”

  拓跋淳照唇角地肌肉明显的抽搐了一下,我们彼此凝视着。许久方才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我平静道:“秦国的十二座城池,自古以来便是秦国所有,东胡虽然侵占日久,可是上面的铭记永远不会更改!康秦两国将是为了收复失地,所付出的鲜血更不会白流。我不会答应,康秦两国的万千百姓更不会答应!”

  拓跋淳照道:“太子说的义正言辞,可是在大秦的百姓严重,康军和东胡军队好像没有太多的区别。”

  我冷笑道:“有区别,康人秦人都是汉人,五百年前是一家,血脉相连,同宗同祖,东胡人却是外族!”

  拓跋淳照目光变得冷酷之极,我这句话表面上是说东胡实际上是说他。

  拓跋淳照冷冷道:“当初若是我没有应允出兵,现在地秦国恐怕已经落入东胡的执掌之中。”

  我针锋相对道:“当初若是大汗没有出兵,现在的东胡的大片土地,也不会归于北胡名下!”

  拓跋淳照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拿起酒囊道:“说着说着,我们怎么像仇人似的,来,还是喝酒吧!”

  我笑道:“是啊,说好了不谈国事,怎么忽然又拐到上面去了!”

  我们将酒囊中地美酒对饮干净。

  拓跋淳照道:“看来太子无疑将已经占据的大胡国土地还给我了?”他故意用上了大胡国这个字眼,从此看来,他已经将整个东胡视为囊中之物。

  我微笑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据我所知东胡还没有完全溃败,完颜烈太仍然龟缩在黑沙城内,现在我们便谈论分食土地的事情,是不是太早?”

  拓跋淳照充满信心道:“半年之内,我必然将东胡拿下!”

  我故意道:“大汗好像已经将我们康秦联军摒弃在外了?”

  拓跋淳照淡然笑道:“大胡国自己的事情,自然还是由我们自己解决,此时还是不要劳烦太子殿下了。”

  我暗骂他狡猾,可是对我来说,这正好给了自己一个及时抽身的理由,我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东胡,南方的诸国才是我的首要目标。

  拓跋淳照道:“威丘和断沙城本来便是胡国的领土,我希望太子能够还给我们。”

  我微笑道:“威丘的确是胡国的领土,可是断沙城自古以来都是汉胡两国百姓混居,相较而言,汉人要占到大部分,追溯源头,这断沙城是五百年前,月氏国送给大周国的礼物,现在虽然两国俱已消亡,可是族人仍在,请恕我不能答应!”我之所以如此坚持留下断沙城,是因为断沙城对秦国的北方防御来说至关重要,断沙城地处高地,向南与边关八城连为一体,各城之间间断有防御设施相连,我若是将断沙城给他,等于将整个大秦向胡人敞开了门户。

  拓跋淳照再也抑制不住心头愤怒:“我拓跋淳照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可是断沙城自古以来便是胡国领土,太子欺我愚昧吗?”

  我呵呵大笑,用匕首割下一只羊腿向拓跋淳照送了过去:“大汗何须动怒,莫要忘了我们是好兄弟。”

  拓跋淳照冷笑道:“你可曾把我当作兄弟吗?”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94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一百九十五章 约定~

 

  我笑容不变:“抛弃两国立场,大汗在胤空心中始终是我最好的兄弟!”

  拓跋淳照凝望我们面前的篝火道:“站在两国的立场,你却是我生平最强劲的对手。”

  我仰首喝了一大口酒,一股暖流沿着我的喉头直入我的胸腹:“我并没将大汗视为我的对手,至少现在没有!”

  拓跋淳照从我的双目中似乎读懂了我的含义,他低声道:“若是我功下东胡,你平定南方,我们之间的友情恐怕就会终结。”

  我微笑道:“我从未有大汗这般的远见,我只能看到眼前的一切,珍惜眼前的一切,我只知道今晚大汗仍然是我的朋友,至于明天,我从来没有去想过……”

  拓跋淳照低声道:“你我果然不同!”他的目光闪烁不定,沉默许久方才又道:“若是我联手汉、晋、齐、韩诸国对你发难,你该如何?”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拓跋淳照既然如此说,就证明他这样想过。我平静答道:“汉、晋、齐、韩诸国各有自己的打算,大汗若是联手其中一国容易,若想联手四国恐怕难于登天。”

  拓跋淳照微笑道:“事在人为,太子殿下先得燕国,在吞秦地,南方诸国势必人人自危,这种时候,他们未必不会同仇敌忾。”

  我故意装出一幅忧心忡忡地模样:“若是真的有那一天。我只好向东胡求援了!”

  拓跋淳照微微一怔。

  我微笑道:“对付南方四国,我尚可有长江之险可据,费时我夸口,短期之内,他们定然无法越过天堑。所以我防守的主力会放在北方,东胡虽然被击溃,可是我若是和他们联手抗击大汗,完颜烈太恐怕不会放过这个收复失地的机会。”

  拓跋淳照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也随着他一起笑了起来,到最后我们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拓跋淳照道:“古人纸上谈兵的事情,没想到当真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我笑着点了点头道:“大汗与我心有戚戚焉!”

  我们又干了一囊的美酒,一轮明月高悬夜空,连绵起伏地草地仿佛被笼罩上了一层银霜,我们的目光默契的从篝火转移到明月之上。

  拓跋淳照声音低沉道:“知不知道,我今生最后悔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我心中暗道:“莫不是后悔当初没有在乌库苏杀掉我吧?”

  拓跋淳照道:“就是将绿海原还给了你,如果一切能够从头来过。我绝不会将这里交给你!”

  我明白他后悔的真正原因,正是这片绿海原成就了我今日的大业,让我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成为雄霸长江北部的王者,如今我羽翼已丰。成为天下间唯一可以与他分庭抗礼地人物之一,其中的懊悔也许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

  我深情的抚摸了一把身下的草地:“我有生之年绝不会在让绿海原落入他人之手。”这是我地肺腑之言,更是向拓跋淳照的明确表白。

  拓跋淳照点了点头,他低声道:“绿海原和断沙城对你来说究竟哪个更加重要?”

  我微笑道:“安蓉和思南对你来说那个更加重要?”

  拓跋淳照明白我的意思,他不会将妻子和儿子送给他人,我也不会将绿海原和断沙城交还给他。他的脸色变得越发阴郁,今晚和我的交锋之中。他显然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

  我并不想和拓跋淳照过早的陷入僵局之中,微笑道:“康秦联军,本欲向北继续追击东胡余部,现在看来已经没有任何必要,明日我便下令他们退出威丘。”

  拓跋淳照对威丘地兴趣并不大,淡然点了点头。

  我补充道:“据我军所报,对东胡战事之中,共计俘获五万头牛羊,全部圈养在威丘南部牧场之中。另有十二万石缴获的军粮,也囤积在威丘以东的粮仓之中,这些物资,或许能够帮助大汗早日共下黑沙城。”

  拓跋淳照双目一亮,他知道我也向他做出了让步。

  拓跋淳照仍然不死心道:“不如我以沃塔里和威丘两城和你交换断沙城?”

  我笑了起来:“大汗无须如此。我怎么好意思占你的便宜呢?”

  拓跋淳照看到我始终不为所动,终于知道我绝不会放弃段沙城这座战略意义非常的边塞重镇,只得叹了一口气道:“我方骑兵虽强,可是水军却是薄弱环节,听闻康秦联军在和东胡战争之中,俘获了东胡的二十艘战舰……”

  他看到索城不成,马上开始索物,我心中暗笑,若是让赤鲁温、钱四海那帮商人看到看到我们在这里讨价还价,定然要将我们和他们归为同类。

  我心中清楚,这二十艘战舰恐怕不是用来对付东胡,日后拓跋淳照只怕会调转船头,直至南方,可是他既然退而求其次,我也不好拒绝他的请求,点了点头道:“大汗放心,我会调拨二十艘最好的舰船给你。”

  拓跋淳照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臂膀道:“果然爽快!”

  我却笑道:“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拓跋淳照微微一怔,从他地表情来看,一定以为我又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我靠近他耳边道:“我想让大汗成全我的一桩婚事。”

  拓跋淳照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还当时什么事情,不知道太子殿下看上的是谁家地女儿?”

  “博贴尔的小女儿索沫儿!”

  拓跋淳照眉头微微皱起。他和博贴尔素来不睦,必然要考虑到我和博贴尔结为姻亲地后果,而我恰恰就是要他知道,让他明白我早已清楚他的内部并不稳定。

  拓跋淳照道:“你一提,我倒想起来了,安蓉好像为你提过这件事,不过被博贴尔将军拒绝了,搞得安蓉很没有面子。事后还跟我埋怨来着。”

  我诡秘一笑道:“实不相瞒,我和索沫儿早已私定终身,无论他同意与否,已经无关紧要,大汗帮我们提出这件事,只不过给他一个台阶而已。”

  拓跋淳照大笑了起来,他在我胸口轻轻擂了一拳道:“你果然厉害,果然厉害!”我们相视大笑。笑声随着悠扬的晚风,回荡在辽阔的草原之上……

  既然和拓跋淳照已经对眼前的形式达成了默契,其他的事情已经变得无关紧要,具体的合约由黄端埅和北胡丞相泫黩共同拟订。拓跋淳照对我充满戒心。第三日中午便率先启程返回乌库苏。

  我也离开了营地返回牧场。

  这次的谈判我方可谓是大获全胜,手下人一个个喜形于色,我却没有这么乐观,现在事情的关键便在于拓跋淳照攻下黑沙城的时间,他拖得越久,对我便越有利。

  入夜时分。我仍然对着地图苦苦思索,帐门轻动,却是楚儿端着夜宵走了进来。我放下地图,起身移了过去,关切道:“怎么还没有睡?”

  楚儿嗔怪的看了我一眼道:“你这几日每日都要熬到半夜,人家又怎能睡得着?”

  我接过夜宵,大口吃下,赞道:“好香!”

  楚儿笑盈盈看我吃完夜宵,目光转向案上所放地图道:“还在想着北胡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道:“拓跋淳照虽然表面上和我达成协议。可是心中决不甘于这样的结果,一旦时机成熟,便会对我们出手。”

  楚儿道:“他一时之间还无法从对东胡的战事中抽出身来。”

  我笑道:“正是如此,他地内心太渴求将两胡统一,所以才让我有机可乘。”

  楚儿道:“若是他当真放弃对付东胡。转而南侵,只怕我们的处境会变得凶险异常。”

  我摇了摇头道:“他统一胡国的情结实在太重,一时间无法扭转过来。”

  楚儿为我捏了捏肩膀道:“你不也是一样,心中总想着将中原统一。”

  我哈哈大笑道:“我最大的优势就在于汉、齐、晋表面上是盟国,其实各自打着各自地注意。”

  楚儿幽然叹道:“何止是他们,其实人性本来便是自私的。”

  我握住她的柔荑,深情道:“谢谢你楚儿!”

  楚儿轻声笑道:“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我还从未听你说过这句话哩!”

  我拉着她坐在我的双膝之上,搂住她的娇躯道:“若是没有你给我默默的支持,我怎能心无旁骛地处理天下大事?”

  楚儿深情地凝望我的双目,柔声道:“在我的心中,你永远是我的英雄,为你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我不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将来一统天下之后,能够长伴我左右,楚儿便心满意足了。”

  我重重点了点头。

  楚儿的目光重新落在地图上,她纤手指向我在地图上所标记的红线道:“这条红线代表着什么?”

  “还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长城?”

  楚儿点了点头道:“你原来曾经多次说过,并交给诸葛先生设计,好像几年前在康国境内的战略要处已经开始修建了。”

  我低声道:“我打算东起望海城西至玉门关,将座座雄关全都联系起来,形成一道胡人无法逾越地铜墙铁壁!”

  楚儿双目流露出熠熠神采,激动道:“若是这项伟业当真可以建成,中原的百姓再也不用受胡虏滋扰之苦。”

  我点了点头道:“修筑长城工事巨大,非一日可以完工,现在我们防御的重点在秦国北部,和东胡接壤的地区,我让诸葛先生计算过,若是顺利的话,三年之内,便可以将这段长城修筑而成。”

  楚儿笑道:“只要我们开始修筑长城,拓跋淳照马上就知道你地真正用意了。”

  我不屑道:“怕他作甚,他现在仍然要继续对东胡作战,力求早日共下黑沙城,统一整个草原,而我却可以在这段时间内调养生息,以逸待劳,真若是打起仗来,只怕他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帐外忽然想起唐昧的声音:“公子,可曾安歇了?”

  我放开楚儿,大声道:“没有呢,进来吧!”

  唐昧推着诸葛小怜笑逐颜开的走了进来。

  我笑道:“你们都是满面春风,究竟发生了什么喜事?”

  唐昧笑道:“公子听到一定比我们要高兴,晋国居然对韩国开战了!”

  “什么?”

  唐昧将手中的紧急均轻松到了我的面前:“焦信刚刚加急送来军情快报,公子请过目!”

  看完军情密报,我发出一声开怀的大笑。晋国此时的战争真是一场及时雨,晋王这种愚蠢的行为,只会将南方诸国的关系搞得更加恶劣,他们联合对付我的可能性就会变得更小。

  诸葛小怜看到桌上的夜宵,微笑道:“公子好口福。”

  我笑道:“楚儿,快去为我们准备一写酒菜,我和诸葛先生他们好好的喝上两倍。”

  楚儿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我推着诸葛小怜来到地图前:“诸葛先生,修筑长城之事,我想尽快开始。”

  诸葛小怜笑道:“公子还是先等我说完两件事。”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请讲!”

  诸葛小怜道:“公子答应送给北胡的那二十艘战舰,我已经想出应对之法,只需稍加改动,这些战舰日后便会成为北胡水军的坟墓。”

  我哈哈大笑起来。

  诸葛小怜又道:“另一件事便是新宫的事情。”他展开一幅图纸,却是一幅宫殿的设计图纸。诸葛小怜道:“新宫我已经设计完成,地址也已经选好,只等公子拍板定案,不过……”他看了看我案上的地图道:“若是修筑长城,只怕新宫的事情还要耽搁一下。”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微笑道:“事有轻重缓急,眼前这两件事自然是修筑秦长城重要。”我将新宫的图纸重新卷起,放在一旁。

  诸葛小怜点了点头道:“公子可曾留意今日之天象?”

  我笑容不变:“抛弃两国立场,大汗在胤空心中始终是我最好的兄弟!”

  拓跋淳照凝望着我们面前的篝火道:“站在两国的立场,你却是我生平最强劲的对手。”

  我仰首喝了一大口酒,一股暖流沿着我的喉头直入我的胸腹:“我并没有将大汗视为我的对手,至少现在没有!”

  拓跋淳照从我的双目中似乎读懂了我的含义,他低声道:“若是我攻下东胡,你平定南方,我们之间的友情恐怕就会终结。”

  我微笑道:“我从未有大汗这般的远见,我只能看到眼前的一切,珍惜眼前的一切,我只知道今晚大汗仍然是我的朋友,至于明天,我从来没有去想过。。。。。。”

  拓跋淳照低声道:“你我果然不同!”他的目光闪烁不定,沉默许久方才道:“若是我联手汉、晋、齐、韩诸国对你发难,你该如何?”

  我哈哈大笑起来,拓跋淳照既然如此说,就证明他这样想过。我平静答道:“汉、晋、齐、韩诸国各有自己的算盘,大汗若是联手其中一国容易,若想联手四国恐怕难于登天。”

  拓跋淳照微笑道:“事在人为,太子殿下先得下燕国,再吞并秦地,南方诸国势必人人自危,这种时候,他们未必不会同仇敌忾。”

  我故意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若是真的有那一天,我只好向东胡求援了!”

  拓跋淳照微微一怔。

  我微笑道:“对付南方四国,我尚可有长江之险可据。非是我夸口,短期之内,他们定然无法越过天堑。所以我防守的主力会放在北方。东胡虽然被击溃,可是我若是和他们联手抗击大汗,完颜列太恐怕不会放过这个收复失地的机会。”

  拓跋淳照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也随着他一起笑了起来,到最后我们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拓跋淳照道:“古人纸上谈兵的事情,没想到当真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我笑着点了点头道:“大汗于我心有戚戚焉!”

  我们又干了一囊的美酒,一轮明月高悬夜空,连绵起伏的草地仿佛被笼罩上了一层银霜,我们的目光默契大从篝火转移到明月之上。

  拓跋淳照声音低沉道:“知不知道,我今生最后悔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我心中暗道:“莫不是后悔当初没有在乌库苏杀掉我吧?”

  拓跋淳照道:“就是将绿海原还给了你,如果一切能够从头来过,我决不会将这里交给你!”

  我明白他后悔的真正原因,正是这片绿海原成就了我今日的大业。让我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成为雄霸长江北部的王者,如今我羽翼已丰,成为天下间唯一可以与他分庭抗礼的人物之一,其中的懊悔也许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

  我深情的抚摸了一把身下的草地:“我有生之年决不会再让绿海原落入他人之手。”这是我的肺腑之言,更是向拓跋淳照的明确表白。

  拓跋淳照点了点头,他低声道:“绿海原和断沙城对你来说究竟哪个更重要?”

  我微笑道:“安蓉和思南对你来说哪个更加重要?”

  拓跋淳照明白我的意思,他不会将妻子和儿子送给他人,我也不会将绿海原和断沙城交换给他。他的脸色变得越发阴郁,今晚和我的交锋之中,他显然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

  我并不想和拓跋淳照过早的陷入僵局之中。微笑道:“康秦联军,本欲向北继续追击东胡余部,现在看来已经没有任何必要,明日我便下令他们退出威丘。”

  拓跋淳照对威丘的兴趣并不大,淡然点了点头。

  我补充道:“据我军所报,对东胡的战事之中,共计俘获五万头牛羊,全部圈养在威丘南部牧场之中,另有十二万石缴获的军粮,也囤积在威丘以东的粮仓之中,这些物资,或许能够助大汗早日攻下黑沙城。”

  拓跋淳照双目一亮,他知道我也向他做出了让步。

  拓跋淳照仍然不死心道:“不如我以沃塔里和威丘两城和你交换断沙城?”

  我笑了起来:“大汗无需如此,我怎么好意思占你的便宜呢?”

  拓跋淳照看到我始终不为所动,终于知道我决不会放弃断沙城这座战略意义非常的边塞重镇,只得叹了一口气道:“我方骑兵虽强,可是水军却是薄弱环节,听闻康秦联军在和东胡战争之中,俘获了东胡的二十艘战舰。。。。。。”

  他看到索城不成,马上开始索物,我心中暗笑,若是让赤鲁温、钱四海那帮商人看到我们在这里讨价还价,定然要将我们和他们归为同类。

  我心中清楚,这二十艘战舰恐怕不是用来对付东胡,日后拓跋淳照只怕会调转船头,直指南方,可是他既然退而求其次,我也不好拒绝他的请求,点了点头道:“大汗放心,我会调拨二十艘最好的舰船给你。”

  拓跋淳照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果然爽快!”

  我却笑道:“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拓跋淳照微微一怔,从他的表情来看,一定以为我又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我靠近他耳边道:“我想让大汗成全我的一桩婚事。”

  拓跋淳照哈哈大笑起来:“我还当是什么事情,不知道太子殿下看上的是谁家的女儿?”

  “博帖尔的小女儿索沫儿!”

  拓跋淳照眉头微微皱起,他和博帖尔素来不睦,必然要考虑到我和博帖尔结为姻亲的后果。而我恰恰就是要他知道,让他明白我早已清楚他的内部并不稳定。

  拓跋淳照道:“你一提,我倒想起来了,安蓉好像为你提过这件事,不过被博帖尔将军拒绝了,搞得安蓉很没有面子。事后还跟我埋怨来着。”

  我诡秘一笑道:“实不相瞒,我和索沫儿早已私定终身,无论他同意与否,已经无关紧要,大汗帮我们提出这件事,只不过还给他一个台阶而已。”

  拓跋淳照大笑了起来,他在我的胸口轻轻擂了一拳道:“你果然厉害,果然厉害!”我们相视大笑,笑声随着悠扬的晚风,回荡在辽阔的草原之上......

  既然和拓跋淳照已经对眼前的形势达成了默契,其他的事情已经变得无关紧要,具体的和约由黄端埅和北胡丞相泫黩共同拟订,拓跋淳照对我充满戒心,第三日中午便率先启程返回乌库苏。

  我也离开了营地返回牧场。

  这次的谈判我方可谓是大获全胜,手下人一个个喜形于色,我却没有这么乐观,现在事情的关键便在于拓跋淳照攻下黑沙城的时间,他拖得越久,对我便越是有利。

  入夜十分,我仍然对着地图苦苦思索。帐门轻动,却是楚儿端着夜宵走了进来。我放下地图,起身迎了过去,关切道:“怎么还没有睡?”

  楚儿嗔怪的看了我一眼道:“你这几日美日都要熬到半夜,人家怎能睡得着?”

  我接过夜宵,大口吃下,赞道:“好香!”

  楚儿笑盈盈看我吃完夜宵,目光转向案上所放地图道:“还在想着北胡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道:“拓跋淳照虽然表面上和我达成协议,可是心中决不甘心于这样的结果,一旦时机成熟,便会对我们下手。”

  楚儿道:“他一时之间还无法从东胡的战事中抽出身来。”

  我笑道:“正是如此,他的内心太渴求将两胡统一,所以才让我有机可乘。”

  楚儿道:“若是他当真放弃对付东胡,转而南侵,只怕我们的处境会变得凶险异常。”

  我摇了摇头道:“他统一胡国的情结实在太重,一时之间无法扭转过来。”

  楚儿为我捏了捏肩膀道:“你不也是一样,心中想着将中原统一。”

  我哈哈大笑道:“我最大的优势就在于汉、齐、晋表面上是盟国,其实各自打着各自的主意。”

  楚儿幽然叹道:“何止是他们,其实人性本来便是自私的。”

  我握住她的柔荑,深情道:“谢谢你楚儿!”

  楚儿轻声笑道:“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我还从未听你说过这句话哩!”

  我拉着她坐在我的双膝之上,搂住她的娇躯道:“若是没有你给我默默的支持,我怎么能心无旁骛的去处理天下大事?”

  楚儿深情凝望着我的双目,柔声道:“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的英雄,为你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我不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将来一统天下之后,能够长伴我左右,楚儿便心满意足了。”

  我重重点了点头。

  楚儿的目光重新落在地图上,她纤手指向我在地图上所标记的红线道:“这条红线代表着什么?”

  “还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长城?”

  楚儿点了点头道:“你原来曾经多次说过,并交给了诸葛先生设计,好像几年前在康国境内的战略要处已经开始修建了。”

  我低声道:“我打算东起望海城西至玉门关,将座座雄关全部联系起来,形成一道胡人无法逾越的铜墙铁壁!”

  楚儿双目流露出熠熠神采,激动道:“若是这项伟业当真可以建成,中原的百姓再也不用受胡虏滋扰之苦。”

  我点了点头道:“修建长城工事巨大,非一日可以完工,现在我们防御的重点在秦国北部,和东胡接壤的地区,我让诸葛先生计算过,若是顺利的话,三年之内,便可以将这段长城修筑而成。”

  楚儿笑道:“只要我们开始修筑长城,拓跋淳照马上就知道你的真正用意了。”

  我不屑道:“怕他作甚,他现在仍然要继续对东胡作战,力求早日攻下黑沙城,统一整个草原,而我却可以在这段时间内调养生息,以逸待劳,真若是打起来,只怕他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帐外忽然想起唐昧的声音:“公子,可曾安歇了?”

  我放开楚儿,大声道:“没有呢,进来吧!”

  唐昧推着诸葛小怜笑逐颜开的走了进来。

  我笑道:“你们都是满面春风,究竟发生了什么喜事?”

  唐昧笑道:“公子听到了一定比我们还要高兴,晋国居然对韩国开战了!”

  “什么?”

  唐昧将手中的紧急军情送到了我的面前:“焦信刚刚加急送来的军情快报,公子请过目!”

  看完军情密报,我发出一声开怀大笑。晋国此时的战事真是一场及时雨,晋王这种愚蠢的行为,只会将南方诸国的关系搞得更加恶劣,他们联合对付我的可能性就会变得更小。

  诸葛小怜看到桌上的夜宵,微笑道:“公子好口福。”

  我笑道:“楚儿,快去为我们准备一些酒菜,我和诸葛先生他们好好的喝上两杯。”

  楚儿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我推着诸葛小怜来到地图前:“诸葛先生,修筑长城之事,我想尽快开始。”

  诸葛小怜笑道:“公子还是先等我说完两件事。”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请讲!”

  诸葛小怜道:“公子答应送给北胡的那二十艘战舰,我已经想出了应对之法,只需要稍加改动,这些战舰日活便会成为北胡水军的坟墓。”

  我哈哈大小起来。

  诸葛小怜又道:“另有一件事便是新宫的事情。”他展开一副图纸,却是一副宫殿的设计图纸。诸葛小怜道:“新宫我已经设计完成,地址也已经选好,只等公子拍案定夺。不过。。。。。。”他看了看我案上的地图道:“若是修筑长城,只怕新宫的事情还要耽搁一下。”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微笑道:“事有轻重缓急,眼前这两件事自然是修筑秦长城重要。”我将新宫的图纸重新卷起,放在一旁。

  诸葛小怜点了点头道:“公子可曾留意今日之天象?”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95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一百九十六章 登基~

 

  我分析道:“北方刚刚平定,南方战事又起,现在如果对晋国发起战争,只怕我们取胜的把握不大,而且如果我们攻击晋国,会引起其他诸国的警惕,说不定会促进他们之间的联盟。”

  焦信道:“的确有这种可能,所以时机的把握对我们来说蔚为重要,等到晋涵两国的战事处于胶着状态,我们在短时间内,闪电般拿下晋国。”

  翼王道:“既然如此,为何不选择相对较弱的韩国下手,如果我们现在进军韩国,他将面临腹背受敌的局面,吞并下他的土地应该不难。”

  焦信摇了摇头道:“攻打韩国,只会让晋国有充足的时间做出反应,就算我们拿下韩国的大部分土地,所损耗的只是韩国的兵力,换句话来说,我们会变相的帮助晋国。更何况我们的真正目的是统一中原,想要及早统一,就必须打破汉、齐、晋三国的联盟局面,灭掉晋国,等于拆除了我们南进的障碍,而韩国也势必被孤立起来,他的形势就会像今日之中山,到了那个时候,只怕我们不去打他,他自己都会投降了。”

  陈子苏微笑道:“好一个一箭双雕的妙计。”

  焦信道:“我有信心,在一年之内攻下晋国。”

  我点了点头:“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

  焦信大声道:“末将遵命!”

  许武臣道:“借着这次列国使者前来吊唁之机,太子殿下应该稳住汉、齐两国。”

  陈子苏道:“汉国、齐国的力量不容小觑,现在大康的崛起早已引起了他们的警惕,我向稳住他们未必会有这么容易。”

  我沉思片刻,方才道:“陈先生,你帮我起草一份诏书。父皇下葬之后,便将我登基之事诏告天下。”

  陈子苏点了点头,我又向许武臣道:“具体的事情还是许相国来办。”

  许武臣恭敬道:“武臣谨尊圣谕!”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发生了突然地变化,从这一刻起。我已经决定成为大康真正的帝王。

  中山国君张智成在翌日上午抵达康都。拜祭歆德皇之后,我在景阳宫接待了他。

  张智成的精神比我想象中还要查上许多,虽然他还不到六十岁,已经是满头白发,身材瘦削。两腮深陷,颧骨高高隆起,哪里有丝毫的皇者气势。如果不是知悉了他地身份,我一定以为他是一个久经磨难地饥民。

  张智成举止之中流露出对我的敬畏,自从控制住秦国的军事,中山便处于我的威慑之下,他的前途命运已经完全掌握在我地手中。

  我首先表达谢意道:“中山王不辞辛苦,远路而来,胤空实在是感激涕零。”

  张智成谦恭道:“小王与歆德皇昔日素来交好,一直以来忙于国事。很少有机会相见,记得上次见面已经是十五年前了……”张智成作出满怀深情的模样,泪光烁烁道:“歆德皇音容笑貌仍然在我心中,没想到那次见面之后,竟然成为永别……”

  我叹了一口气道:“生老病死。乃是任何人都无法逃脱的命运,我相信父皇地魂灵定然能够早登极乐。”

  张智成慌忙附和道:“一定会,一定会!”

  我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想一旁的多隆使了一个眼色,多隆会意,来到我面前道:“主子,玉玺已经收好,要不要查验一下?”

  我摇了摇头道:“我正和中山王谈话,什么事情等会儿再说。”

  多隆退到一旁。

  张智成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子殿下何时登基?”

  “国不可一日无君,父皇下葬之后,我会马上登基!”

  张智成低声道:“太子成为康国国君,乃是众望所归的事情,小王这次索性多留几日,参加完殿下的登基大典,再走!”

  我笑道:“如此便多谢中山王了。”

  张智成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低声道:“小王此次前来还为了与大康加强两国邦交。”

  我微笑道:“中山王是如何打算的?”

  张智成低声道:“我已经将具体的动议拟好,劳烦太子殿下过目。”他将拟好地协议双手递到我的面前。

  我接过展开,仔细看了一遍,张智成的动议并没有太多让我感兴趣的地方,无非是对两国原有关系的加强,另外便是列出了每年向大康进贡地数目。

  我淡然一笑,将协议放在身边的几案之上。

  张智成看到我的举动,目光之中隐然流露出些许的不安,低声道:“太子殿下……”

  我重新端起茶盏,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水方道:“中山王看来还是把我当成外人了。”

  张智成慌忙道:“在小王心中一直将大康当成自己的兄弟之邦,何来外人之说?”

  我微笑道:“康秦之间已经早已达成攻守同盟,我下一步便会取消康秦之间的边界,统一两国的贸易,不知中山王可有兴趣?”

  张智成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小王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我大笑了起来:“昔日秦国与中山结盟之时,中山对秦国的关卡全部取消,两国贸易任意互通,中山这些年的发展天下人有目共睹。”

  张智成缓缓点了点头道:“小王明白了。”

  我微笑着拿起那份协议,递给张智成道:“既然是兄弟之邦,日后便不要提起什么进贡之说,中山王无须保留军队,将军队可以编入康秦联军之中,我们三国共同进退。若是中山有了任何事情,便有联军统一应付,对中山国来说,岂不是一件好事?”

  我已经向张智成挑明。让他取消军队。

  张智成点了点头道:“太子放心。小王会重新拟定一份协议……”

  我笑道:“何须这么麻烦,我已经让许相国拟好了一份协议。”我转向多隆道:“多隆,去讲许相国拟好的那份协定,拿给中山王过目。”

  多隆眉开眼笑的将早已准备好的协议拿了出来。

  张智成硬着头皮看完协议,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我让许武臣拟定的协议并没有他想象中苛刻,除了对让他解散驻军一条比较为难以外,其他地条件倒也合理。按照我的协议,张智成仍旧可以当他的中山王,对中山的政治,法制大康并不干涉。其实这只是我想要安稳他内心地权宜之计,解散了他地军队,等于将中山国的门户洞开,张智成在我的面前再也没有还手之力。

  “中山王以为这协议还算合理吗?”我满怀深意的问道。

  张智成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对他来说出了答应,已经没有其他地选择。

  我微笑着握住他的手掌道:“从今日起,中山和大康便是兄弟之邦,中山国的事情便是大康地事情,天下间有任何人敢打中山的主意,便是跟大康过不去!”

  以大康今时今日的地位,又怎会有人和我们过不去呢,纵使汉、齐、韩这样的敌国,也派人专程前来吊唁。

  长诗姑母阔别康国多年以后,这次专程回归故里,前来吊唁亡兄,我的表兄大汉三皇子项达生陪同母亲一起前来。

  听闻长诗姑母前来的消息,我特地让楚儿和绿珠两人陪我前往相见。

  长诗姑母虽然生前和歆德皇有过诸般不快,可是如今兄长已死,往日的那些过节也变得毫不重要,毕竟是血浓于水,她在歆德皇灵前哭得几度昏厥过去。

  我对长诗姑母始终抱有一份感情,当日在大汉之时,如果不是蒙她维护,我恐怕很难顺利逃出汉都。

  项达生为人善良,想起当日我曾尽力用过他,心中不免有些歉疚,这次对待他母子二人,我极尽热情,让他们充分感受到娘家人的那份温暖。

  长诗姑母坚持在灵柩前守夜,项达生陪伴在母亲身边。

  晚膳以后,长诗姑母将我唤到一旁,一天地功夫,她显得憔悴了许多,消瘦了许多。

  我恭敬的扶她在椅上坐下,轻声道:“姑母若是疲惫,可以去后面歇息,千万不要累坏了身体。”

  长诗姑母黯然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心中有些话想对你说。”

  我恭敬道:“胤空倾听姑母教诲。”

  长诗姑母淡然笑道:“你马上就是一国之君,天下间最有权势的王者,我有什么可以教诲你的,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些事情。”

  我搬了一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长诗姑母握住我的手道:“胤空,你们这些兄弟之中,数你最为聪明,也数你最有本事,当日你去汉都地时候,我就看出了这一点。”

  我谦虚一笑。

  长诗姑母道:“但凡为王者,没有一个不想一统江山,斜睨天下,唯我独尊,你父皇是这样,你的姑丈也是这样……”她停顿了一下,深深凝视我道:“你也不会例外。”

  我没有说话,在长诗姑母的眼中,等于是一种默认。

  长诗姑母道:“我虽然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可是生于官宦,嫁入皇家,其中的勾心斗角,恩恩怨怨,我无时无刻不在经历,当日你安全逃离汉都,你姑丈懊悔到了极点,他甚至迁怒于我,认为是我放走了你。”

  长诗姑母冷笑道:“我嫁给他这么多年,可是在他心中始终未将我当成是自家人,而我也无法将大汉当成自己的国度。”她的眼圈红了红,又道:“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想来在这世上的时日已经无多,我心中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的表兄和两位表妹。如茵本已许配给秦王燕元宗,可是没想命运多宕,刚刚订亲,燕元宗便突然病死。如晔嫁给了大都督李慕雨,可是从她嫁人之后,我便再也没有看到她有过笑容,他虽然不愿说,可是我心中知道,她和李慕雨之间定然不会幸福……”长诗姑母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楚,低声啜泣起来。

  我掏出锦帕,递给姑母。

  长诗姑母擦去泪水道:“达生虽然心地善良,对政权毫无野心,素来不为他父王喜爱。他大王兄为人阴鹜,心胸狭窄,一直对我们母子抱有偏见,若有一日他登上皇位,必然会对达生不利,我……我没当念及于此,心中便忐忑不安。”

  我安慰她道:“姑母还需放宽心,只需表明达生表兄并无争位之心,他的那些兄弟自然不会和他计较。”

  长诗姑母摇了摇头道:“我怎能放心的下!”

  她握紧我的手道:“胤空,我知道康汉之间早晚都会有兵戈相见的一天,到那日,我或许早已不再,可是你的表妹,表兄他们该如何去应对呢?”

  我低声道:“姑母要我怎样做?”

  长诗姑母道:“我要你好好照顾他们三个。”

  我重重点了点头道:“姑母放心,胤空只要活在这世上一天,便不会让他们受到任何的委屈。”

  长诗姑母含泪点了点头道:“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她轻声道:“胤空,你是我龙氏一族的骄傲,我相信你终有一日必可一统天下!”

  回到灵堂,我的心情因为刚才长诗姑母的这番话久久不能平静,长诗姑母早已看出,我称霸天下的雄心,也认识到,任何人都无法阻挡我前进的步伐,对她来说,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便是这三个子女,她不想子女因为战争而受到任何的牵累,我会尽量满足她的心愿。

  歆德皇下葬之日,整个康都都披上素缟,万民同悲,天昏地暗。

  在我的安排下,将歆德皇风光大葬,也算对他的一点小小补偿。

  这场规模宏大的葬礼,已经让很多人变得身心疲惫,我连日来不但要守灵,还要奔波游走于各国使节之间,衣不解带,唇角已经生出髭须。

  葬礼结束之后,我忙里偷闲的泡了一个温泉澡,换上洁净的内衣,多日的疲惫一扫而光,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舒爽。

  来到勤政殿,正遇到焦信前来辞行,原来晋国自从攻韩之后,局势呈一边倒的局面,晋国军队势如破竹,短短的时间内,已经能够推进到韩国的腹地,这是当初我们所没有预想到的。

  突然改变的局势,让焦信无法留下来参加我的登基大典,必须提前返回燕南边境。

  我低声道:“没想到晋军如此强悍。”

  焦信道:“非是晋军强悍,乃是韩军太过不堪一击。”

  我皱了皱眉头道:“以你手中的军队去攻打晋国,恐怕不够。”

  焦信笑道:“刚才我和完颜王妃商量过,她会陆续调拨秦国南部的驻军前来相助,而且,我第一步的目标是越过三江口,攻下晋国沿江的三座重镇。”

  我点了点头道:“具体的事情,你自己考虑吧,攻城略地的本事,我及不上你。”

  焦信道:“太子殿下千万不要这么说,焦信能有今日全靠太子殿下扶植,今日总算等到报答太子的机会,焦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笑道:“好好的谈什么死字,等你攻下晋国之后,我亲自去晋都为你庆功!”

  焦信跪倒在地,大声道:“末将必不负太子所托!”

  三日之后,我正式宣布登基。因为要为歆德皇服丧的缘故,整个典礼的过程显得相当地低调,除了各国的使节外,我限制了参预典礼百官的人数,力求俭朴、低调,对我而言早已不看重典礼的本身。这只不过是一个迟来的交待,我在事实上早已成为大康的君主。

  许武臣高声道:“……父母为天下至。定号为康,改元威德,普天之下。莫非康土率土之滨莫非康臣……封妻林氏楚儿为皇后……”

  我平静地站在高台之上,默默接收者百官的跪拜,这样地场面已经引不起我任何的激动,一直期望的这一刻真地到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不过如此。

  楚儿挽住我的手臂,散发出与生俱来的高贵,和母仪天下地气质,她突然轻声道:“你好象并不开心。”

  我的唇角露出一个莫测高深的微笑,得到权位的同时,必然要失去许多自身的东西。

  “众卿平身!”

  殿前广场上响起群臣的高呼:“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除下皇冠,脱去龙袍。这身累赘的装束让我打心底感到别扭,只有回到后宫之后,方才感到我重新做会了自己,望着身边婷婷袅袅向我走来的诸位爱妻,内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温馨。

  云娜带领我地诸位娇妻来到我的面前。微笑道:“臣妾参见万岁!”

  我呵呵笑道:“我早就说过,你们和我之间还是原来的样子,千万别跟我弄这些虚假繁琐的礼数,否则我定然将你们一个个全都打入冷宫之中。”

  云娜嫣然一笑,身后燕琳道:“为何她们几乎个个都有名份,唯独我和郦姬没有?”

  郦姬笑道:“燕琳,我们早已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只要能够守在陛下身边,便心满意足了,何必介意什么名份。”

  燕琳道:“我虽然不介意,可是我地茗儿难不成也要像我一样?日后让她如何去面对这帮兄弟姐妹们?”

  我大笑道:“总是你的事情最多,这间事我何尝没有想过。”

  殿外响起楚儿温柔的声音:“琳姐姐,胤空早已将这件事情安排妥当,这两日便会给你们封号。”

  楚儿缓步来到我的身边,笑道:“我刚才和爹爹他们已经谈过了。”

  燕琳愕然道:“谈什么?”

  楚儿笑道:“我为你和郦姬姐姐找了一个人家,重新给你们一个身份。”

  燕琳此时方才明白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到:“我并非要什么名份,只是……”

  我笑道:“这件事你们姐妹几个商量着办吧!”我忽然留意到轻颜和慧乔并不在场,有些奇怪道:“轻颜和慧乔呢?”

  思绮道:“轻颜自从怀孕之后,反应异常严重,慧乔一直都在照顾她。”

  我点了点头道:“回头我去看她。”

  拓跋绿珠和云娜同时起身道:“我们和你一起去。”

  我握住她二人的手臂,向楚儿道:“楚儿,你尽快将燕琳和郦姬的事情办妥,我去轻颜那里看看。”

  楚儿微笑道:“你去吧,这些小事就不让你费神了。”

  我在云娜和绿珠的陪伴下向福禧宫走去,绿珠小声道:“轻颜此次的反应比其他人都要剧烈,阿依古丽姐姐就没有想她这么严重。”

  我心中一喜,转向绿珠道:“阿依古丽也有孕了?”

  绿珠笑盈盈点了点头道:“这两天刚刚知道,不过看到你终日忙于国事,便没有告诉你。”

  我笑道:“看来我又要添上几位儿女了。”

  云娜打趣道:“绿珠,何时轮到你呢?”

  绿珠俏脸立时红了起来,小声道:“那要看……他的意思……”

  我笑道:“你随时想要,我随时奉陪。”一句话将云娜和绿珠的俏脸同时羞红,云娜忍不住嗔道:“一国之君,仍然言行无状。”

  我呵呵大笑,前面已经是福禧宫。

  刚刚走进去。便听到轻颜的呕吐声。

  我加快步伐,来到床榻边,轻颜长长舒了一口气,想要起身来行礼,被我扶住香肩:“我不是早已说过,千万不能对我这个样子吗。”

  轻颜秀眉微颦道:“我从未想过。原来十月怀胎,竟然是如此的辛苦。”

  云娜道:“或许是你身体虚弱的缘故。过两月就会好转地。”

  绿珠到一旁那过湿巾,为轻颜将额头的汗水拭去。

  此时慧乔端着草药走了进来,我接过她手中的药碗。小心喂轻颜服下。

  慧乔道:“轻颜的体质和常人不同,我查过她的脉象,她的体质非但不虚弱,反而较一般人还要强上许多。我翻遍医书,仍然查不出为何她地反应如此严重。”

  我心中明白,轻颜和采雪等人体质相若,她或许本不属于这个人世,难免有些担心,希望轻颜不要因为有孕而发生什么意外。

  我在福禧宫内逗留许久,方才离去,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刚巧遇到多隆。他似乎有些神不守舍,险些装到我地身上,看到我他慌忙跪倒在地:“老奴参见陛下!请陛下饶恕我冲撞之罪!”

  我摆了摆手道:“起来吧,慌慌张张究竟有什么事情?”

  多隆看了看四周,我明白他的意思。和他来到一旁的凉亭之中,冷冷道:“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

  多隆小声道:“陛下许久没有去过九鼎山了。”

  经他提醒我方才想起,我自从回来康都之后,还没有去沐恩庵见过珍妃,我点了点头,低声道:“她还好吗?”

  多隆咳嗽了一声,靠近我地耳边道:“她……已经怀胎七月……了。”

  我双目一凛,当日只想到肉体的欢愉,却将这件事忽略了,没想到珍妃竟然有了我的骨肉,我心中说不出是喜是忧,低声向多隆道:“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多隆略显慌张道:“奴才一直没有机会。”

  我冷冷哼了一声,在亭中踱了两步,方才道:“你安排一下,今晚我前往沐恩庵去探望她。”

  多隆连连点头。

  我又道:“此事有没有他人知道?”

  多隆道:“只有玉锁一个。”

  我这才放心下来,压低声音道:“此事决不可让他人知晓!”

  多隆慌忙点了点头。

  当晚我在多隆的陪伴下前往沐恩庵,珍妃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到来,慌忙迎出,跪在院内道:“贫尼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我打量着珍妃白色僧衣下微微隆起地小腹,心中一种难言的滋味油然而生。

  多隆识趣的退了出去,从外面关上了庵门。

  一身小尼打扮的玉锁心领神会的将庵门紧锁,然后悄然退下。

  庭院之中只剩下我和珍妃两个,我伸手握住珍妃的手臂,轻轻将她拉了起来:“玉莹,对我何须如此大礼,再说你的身子也不方便。”

  珍妃俏脸绯红,牵住我的大手,将我引入静室之中,我掩上房门,室内并未燃灯,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珍妃转过身来,一下扑到我的怀里,玉臂勾住我的脖子,疯了似地在我脸上吻着、伸出香舌轻舔着我地面颊,她让体内久抑的热情爆发开来,纤手颤抖着解开我的衣襟。

  我褪去她的僧衣抛在地上,又帮她脱掉贴身的娈衣,失去了宽大僧袍地掩饰,珍妃膨隆的小腹,展现在我的面前。

  我伸手想要去抚摸,却被珍妃娇笑着推开,她不让我抚摸她的小腹。她想要自己脱下罗袜,却因为腹部的缘故,几次都没有成功,我赶忙上前帮助她轻巧的褪下罗袜,珍妃笑道:“让你这个一国之君为我脱袜,玉莹真是愧不敢当。”

  我为她盖好锦被,然后脱去衣服,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躺在珍妃身边,一把将她滚烫的肉体搂入怀中,急切的用嘴唇,去找寻珍妃的樱唇,珍妃紧紧闭上双目,仰起俏脸迎接着我的亲吻。

  “当心别压到我们的孩儿……”珍妃的声音轻轻地颤抖,像一片羽毛漂浮在空气之中。

  我和珍妃相互偎依着躺在床榻之上,她用黑发轻柔的撩拨着我的耳廓,我禁不住笑了起来。

  珍妃柔声道:“我一直都在等你过来。”

  我低声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忙于父皇的葬礼,再加上登基之事,根本没有时间来这里。”

  珍妃抱紧了我,腹中的孩儿似乎感到我所给他的压力,有力的蠕动了一下,我们相识一笑,身体分开了一些,额头抵在一起。

  珍妃轻声道:“我想留下这个孩儿。”

  黑暗中,我唇角的肌肉猛然抽搐了一下,随即陷入沉默之中。

  珍妃觉察到我的变化,放开了我的身躯,悄然移向一旁,低声道:“我可以离开皇宫。”

  我握住她温软的手臂,低声道:“难道你不想和我长相厮守了吗?”

  珍妃幽然叹了一口气道:“当我发现刚刚怀上身孕的时候,的确想打掉这个孩子,可是到最后,我终于放弃了这个念头,现在我发现,这个孩儿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他在我心中如同你一般重要,让我在放弃他,已是不能……”

  我默默无语。

  珍妃道:“我知道,留下这个孩儿定然会为你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考虑再三,唯有远远的离开这种皇宫,方能够保住你的清誉。”

  我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突然抱紧珍妃的娇躯,动情道:“我绝不让你离开我,明日我便下诏,立你为妃,管他什么狗皮清誉,管他天下人怎么看!”

  珍妃充满爱怜的抚摸着我的面庞:“你已经是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怎么说起话来还这么孩子气,人言可畏,迎娶母妃,会让你终生在天下无法抬起头来。”

  我冷笑道:“谁敢说我,我便杀谁!”

  珍妃轻声道:“百姓可以杀,大臣可以杀,可是说我的若是你至亲的妻子儿女呢?”

  我一时间无言以对。

  珍妃道:“就算没有人敢说,可是史书上一定会写下这一节,你多年来在百姓心中积累的威信也将毁于一旦,胤空,你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我便已经满足。”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96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一百九十七章 惜杀~

 

  我颤声道:“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让你离开!”

  珍妃笑道:“两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此次离开,你心中会念着我,爱着我,有时间的时候,还可以去探望我们母子,若是我依然留在皇宫之中,我便会中日战战兢兢,害怕我们之间的事情有一日会东窗事发,我们的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又如何能够安然成长?”

  我虎目之中竟然落下泪来。

  珍妃道:“说句心里话,刚刚知道自己怀孕之初,我也曾经想过一死了之,免得留在世上拖累到你,可是每当我想起你的眼神,我若是死去,你该会怎样的伤心?我……”一滴晶莹的泪水落在我的嘴唇上。

  我的喉头哽咽了,若是珍妃死了,我恐怕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珍妃道:“我在宫中多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几乎每天都发生在我的身边,我累了,也怕了,更不想我们的孩儿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倘若我心中真的有我,便安排我离开这里,让我们的孩儿无忧无虑的成长。”

  我重重点了点头,珍妃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我又怎能拒绝?

  我低声道:“我答应你。”

  离开沐恩庵,已经是黎明时分。多隆仍然恭候在半山的小亭中,手中的灯笼因为瞌睡掉在了地上,早已燃烧殆尽,他靠在柱子上,疲惫的睡了过去,做奴才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我轻声咳了一声。多隆这才惊觉,慌忙起身跪下,怎奈身体已经麻木,险些一头摔倒在地上,我笑着搀扶起他来:“多总管,今年多大了?”

  多隆恭敬道:“奴才六十有三了。算起来入宫至今已经五十五年。”

  我点了点头道:“是该好好歇息一下了。”

  多隆不知我这句话的真正意图,一时间呆在那里,反过神来,慌忙跪倒在地上:“主子,奴才不知做错了什么,主子尽管责罚就是,千万不要将我赶出宫去。”

  我淡然笑道:“你想得太多了,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多隆恭敬道:“主子尽管吩咐。”

  我回身凝望沐恩庵:“多总管。我想让你护送珍妃和玉锁离开这里,将她们在外面安置妥当。”

  “老奴谨尊圣谕。”

  我本想去楚儿那里歇息,途中却遇到前来找我的车昊,他形容严肃。看来又有事情发生。

  “左家出事情了!”

  “哪个左家?”我有些奇怪道。

  车昊解释道:“左逐流地两个儿子逃了!”

  我的目光猛然一凛,冷冷望向车昊道:“何时的事情?”

  车昊道:“应该是最近的事情,我原本让人监视他兄弟二人的动向,可是最近忙于歆德皇的葬礼,接着又是陛下登基,所以对他们有所疏忽,让他们找到机会。”

  我不由得攥紧双拳。缓缓向前走了两步,猛然回头道:“左玉怡呢?”

  车昊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她仍然留在回龙院,不过……”

  “不过什么……”

  “她或许是劝阻两位兄长不要离去,所以发生了争执,被刺了一刀……”

  “什么?”我目眦欲裂。

  车昊慌忙道:“陛下放心,我已经找来大夫为她诊治,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

  我来回走了两步,咬牙切齿道:“这两个禽兽不如地东西。居然敢对自己的亲生妹子下如此毒手,车昊,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将他们二人给我抓回来,生我要见人。死,我要见到他们的首级。”

  车昊点了点头:“我已经让人去办这件事了。”

  我一阵心烦意乱,挥了挥手道:“你马上给我准备车马,我要去回龙院。”

  车昊提醒我道:“今日的早朝……”

  “反正没有什么要紧事,让他们等等再说!”

  一路之上,我的脑子里都是纷乱之极,左东翔兄弟的出逃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过因此让左玉怡受伤,却让我心中歉疚之极,我虽然和左玉怡有了肌肤之亲,可是一直以来,我几乎就要将她忘记。正因为此,我才更加感到惭愧,如果不是因为我,左玉怡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来到回龙院,我径直前往左玉怡地闺房,室内光线昏暗,秀榻之上帷幔低垂,我掀开帷幔,却见左玉怡背朝我躺在那里,虚弱道:“香云,你回来了?”

  我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低声道:“是我!”

  左玉怡的娇躯明显的颤抖了一下,缓缓回过螓首,俏脸之上已经是泪流满面,原本娇艳地樱唇因为失血的缘故,已经变得无比苍白,颤声道:“陛下……我……以为今生今世……你都不会来了……”

  我紧紧拥住她的娇躯:“委屈你了……”

  左玉怡扑到我怀中大声哭泣起来,许久方才止住哭声。

  我牵挂她的伤情,小声道:“究竟伤在何处?”

  左玉怡苍白的俏脸之上,飞起一抹血色,纤手指了指胸口,我小心解开了她的长裙,玉怡羞得闭上了双目,却见她左乳处被纱布包裹,从渗出的血迹来看,显然伤得不轻,若是稍有偏差,定然戳中她地胸口,只怕会香消玉殒,看在眼里,我更觉心痛,吻了吻她微凉的樱唇道:“都怪我……”

  左玉怡摇了摇头道:“我两位兄长想要逃走,我不愿随他们离去,他们骂我辜负爹娘养育之恩……二哥一怒之下,用刀刺伤了我……”

  我怒道:“他简直不是人,居然对自己的妹子下次毒手。”

  左玉怡黯然道:“玉怡这颗心永远属于陛下,无论如何也不会随他们走的。”她说到激动之处,轻轻咳了两声,又道:“玉怡还想求陛下一件事情。”

  我点了点头道:“你说!”

  “玉怡希望陛下能够放过我的两位兄长,他们虽然如此对我,可是对大康并没有做出什么坏事,还望陛下能够体恤贱妾的苦衷。”

  我心中大为感动,玉怡的身上果然发生了莫大的变化,由昔日一个刁蛮任性的贵女,成为一个凡事都为他人着想地闺秀,我搂住她的香肩道:“想要让我放过你的各个倒也不难,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要答应我,随我入宫!我要立你为妃!”我在心底已然下定决心,此次无论如何我都要给她一个名份,不再让她孤苦伶仃的在宫外苦候。

  左玉怡螓首低垂,沉默许久方才点了点头。

  当日我便将左玉怡带回宫中,将她暂时安置在百宁宫内,纳妃之时虽然不大,可是处于对楚儿的尊重,我必须和她商量,在此之前我曾经和楚儿提过一次,结果遭到了楚儿地反对,心中已经做好了此时棘手的准备,果然不出我所料,楚儿在立左玉怡为妃这件事上,仍然坚持原来的立场,坚决反对这件事。

  “胤空,左玉怡乃是左逐流的女儿,朝中昔日被左逐流迫害的大臣不在少数,而且左逐流谋反之事天下皆知,现在你要立她为妃,如何服众?”

  我低声道:“可是玉怡待我情深意重,这次又因为我差点被她的兄长害死,她一个弱女子在康都已经举目无亲,我之时想让她入宫,好能给她一些照顾。”

  楚儿冷冷道:“现在并不是谈论照顾她的事情,而是立妃之事,以左玉怡的身份,根本无法嫁入皇室。”

  我见到楚儿如次坚持,心中不由得升起怒火,大声道:“为何你对他人皆能容忍,却偏偏容不得玉怡一个!”

  楚儿道:“我并非针对左玉怡一人,而是为你的声誉着想,我不想一国之君背负好色忘义的骂名!”

  我怒道:“楚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内心如何作想吗?你心中排斥玉怡,岳父和左逐流向来不睦,你是不是还记挂着当初我立妃之事?”当日我立妃,在左玉怡和楚儿之间二选其一,后来我选中了楚儿,这件事才是造成楚儿对左玉怡戒心的真正原因。

  “你楚儿拍案怒气,美目之中涌出晶莹的泪光,她咬了咬樱唇,用力的跺了跺脚,转身向殿外跑去。

  我心中愤怒,抓起几上的茶盏狠狠的向墙上摔去,瓷片摔得四散飞溅,周围的太监宫女从未见我发这么大的火,吓得一个个跪在地上。

  冷静下来,我心中却有些后悔,自从我和楚儿婚后,两人之间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如此激烈的争吵。

  殿外响起轻柔的脚步声,却是云娜闻讯赶了过来,我有些懊恼的坐下。

  云娜来到我的身边,向周围太监使了一个眼色,两名小太监慌忙将狼藉一片的现场收拾干净,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我们两人,我苦笑道:“怎么?来声讨我是不是,为何不和姐妹们一起过来?”

  云娜嫣然笑了起来,轻声道:“在我的印象之中,你还从来没有和楚儿生过气呢。”

  我叹了口气道:“刚才我的确有些激动,不过……”我心中对楚儿反对我立玉怡为妃的事情,仍旧耿耿于怀。

  云娜道:“我虽然对左玉怡的了解不深,可是我相信楚儿既然要反对,一定会有道理。”

  “你们姐妹情深,自然你要帮着她说话。”

  云娜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以来,你终日身边依红偎绿,楚儿何尝埋怨过你,你终日忙于国事,这后宫之中,究竟是和人为你料理,我们这些姐妹相处如此融洽,又是谁功劳最大?”

  云娜一连串的问话,让我汗颜,想起刚才对楚儿发的那通火,心中更觉歉疚。

  云娜道:“你啊你,难道当真染上了帝王的毛病?早知如此,我们还不如留在绿海原快活。”

  我惭愧道:“此时我恐怕错了,楚儿此时在哪里?我去给她赔不是。”

  云娜笑道:“你再不去,只怕燕琳和绿珠两个会拿着刀子来找你拼命!”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反了她们,居然敢欺君犯上吗?”

  云娜道:“是谁说过千万不要将他当成什么皇帝?跟自己相公之间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做呢?”

  我此时心中的那点怒气早已烟消云散,笑道:“我还是什么鸟皇帝,家有悍妻,家有悍妻啊!”

  我在永寿宫外的莲花池旁找到了楚儿,她静静站在莲花池前,香肩仍然不住的颤抖。

  我内心涌起一阵难言的歉疚,轻声道:“小叮当!”

  楚儿怔了怔,却仍然没有回过头来。她忽然想莲花池前走去,我骇然道:“你做什么?”

  楚儿对我不理不睬。竟然向莲花池中跳去。

  我大惊失色,顾不上除下外袍,全力向莲花池跳了进去。

  莲花池水并不深,只淹没到我的胸口,可是楚儿的娇躯却消失在水面以下,我惊恐万分,潜入水中,摸索到楚儿所在的位置。抱起她的娇躯来到水面以上。

  楚儿的长裙已经为池水湿透,脸上却荡漾着甜甜地笑意,我此时方才知道上了她的大当,苦笑道:“母仪天下的楚儿居然也会恶作剧?”

  楚儿伸出玉臂搂住我的脖子道:“你若是不下来救我,我便永远不浮上来……”

  我虽然知道她是玩笑话,可是心中仍然有些害怕。紧紧搂住她道:“不要离开我,楚儿,不要离开我。”

  两颗晶莹的泪水沿着楚儿娇美的面颊缓缓滑落,她轻轻点了点头,螓首埋入我的怀中,柔声道:“萍哥哥,刚才原是我的不是。”

  我掩住她地樱唇道:“都是我的错。你是为我好,立妃之事,我不会再提。”

  楚儿轻声道:“这件事先缓上一阵,日后再说,玉怡对你付出如此之多,若是我一味反对,也有些太不近人情。”

  我们之间说出这番话来,刚才的那点芥蒂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彼此心中荡漾着暖融融的情意。只觉得这冰冷地莲花池成了世上最美妙的所在。

  楚儿道:“你还记不记得这里?”

  我重重点了点头,当然记得,这是我和楚儿儿时首次相逢的地方,我如何能够忘记,就是在这里我救起了楚儿。从此我的身影便占据了她的整个芳心。

  我们久久对望着,彼此的目光都融化在对方的浓浓情意之中。

  几名太监看到我和楚儿站在莲花池中,吓得慌慌张张跑了过来,惊呼道:“陛下,皇后娘娘,奴才一时失察,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我和楚儿相视一笑,携手从莲花池中走出,早有太监宫女那着毛毯冲了上来,为我们披上。

  一阵冷风吹来,楚儿禁不住打了两个喷嚏,我关切地搂住楚儿的香肩,附在她耳珠旁轻声道:“楚儿,千万不要着凉了,我们回去,练练合体双修的工夫如何?”

  楚儿一张俏脸因为我的这句调情话儿变得绯红,脸上水渍仍然未干,如同出水芙蓉,越发显得明艳照人。

  楚儿让人将淑德宫收拾停当,让玉怡暂时在那里养伤,玉怡善解人意,对楚儿的安排并无任何怨言,或许是因为经常能够和我相见,再加上慧乔这位妙手神医的精心照料,玉怡的情绪变得好了许多,身体恢复的相当迅速,一个月后,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不过玉怡知道自己和其他人身份有别,很少与他人联络,多数时间都是留在宫室之中刺绣养花。

  此时已是中秋佳节,按照常例本应与民同欢,在皇宫摆设酒宴,遍请王公大臣,可是歆德皇葬礼不足三月,我身为孝子贤孙,自然要避人口舌,取消了一年一度的皇宫团聚,只是在御花园中摆上五桌酒席。唤上我地娇妻爱子,一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比起和群臣的聚会要温馨许多。

  玉怡也破例参加了大家的团聚,我环顾四周,唯独缺了慧乔,不由得有些奇怪,转身向易安道:“慧乔呢?”

  玉怡笑道:“慧乔姐姐说九鼎山上的芙茨果儿都是中秋方才结果,而且要在月圆之时,一个时辰内采摘,方能达到最佳的药效,她让我们不要等她,晚一会儿,就会来了。”

  我知道慧乔想来对医道痴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就算采药也不要挑这个时候,让其他人去吗,今天毕竟是中秋。”

  楚儿笑道:“采药岂是普通人能够代劳地?易安,你去九鼎山看看,尽量让慧乔早些回来,我们便了天边等着她,毕竟中秋乃是团圆之日,一年只有那么一天。”

  绿珠道:“或许高丽没有中秋的说法。”

  燕琳笑道:“小妮子,难道北胡就有中秋吗?”她和绿珠向来玩笑惯了,称呼上也随意的多。

  我笑道:“不如这样,我们趁着这会儿功夫,施展各自的技艺,相互娱乐一下如何?”

  众人齐声叫好。

  轻颜有孕在身,微笑道:“我来抚琴。”

  谷纤纤道:“我来鸣瑟!”

  郦姬道:“我来弹奏琵琶。”

  楚儿道:“我来舞剑!”云娜笑道:“我来陪你助兴。”

  燕琳本想舞剑,可是被楚儿和云娜占了先,只好道:“我只会击缶。”

  绿珠、索沫儿和阿依古丽携手而起道:“我们三个来跳舞吧!”

  瑶如微笑道:“瑶如陪着你们舞上一曲!”

  玉怡笑道:“玉怡没有别的本事,不过我自小学习茶道,愿意为大家烹茶助兴。”

  我兴致大发,起身道:“今日既然这么高兴,那我的笔墨纸砚来,我将今晚的情景尽数绘于画中!”

  思绮高兴的拍起双手道:“我来给陛下磨墨!”

  我挥手向身边太监宫女到:“你们先退下去!”这样的场景,我不想外人来打扰。

  我不由得想起当日在白晷府上,和郦姬、思绮姐妹初次相遇的情形,心中不由得一暖,转眼之间,多年已过,昔日的心愿,近日总算达成,我忽然想起远在汉国的桓小卓和慕容嫣嫣,仍然留在秦都的曲诺,伤心远避天堂岛的紫凝,隐居与楚州,既讲临盆的珍妃,远离尘世的采雪和玄樱,不知下落的幽幽,还有让我黯然神伤的晶后。

  丈二百宣平铺在我的面前,我缓缓闭上了双目,恍若诸女全都来到了我的身边。悠扬销魂的琴声在我的耳边响起,将我带入往日一幕幕难忘的场景之中,一曲情深,几多难忘,我猛然睁开双目,手中的羊毫轻轻落在宣纸之上。

  月光宛如薄纱一样笼罩在我们的身上,诱人的花香、迷人的乐曲、温柔的剑光、充满韵律的舞蹈,清新润肺的茶香,一切是那样的美丽,一切是那样的和谐……

  我在宣纸上画下最后的一笔,思绮接过我手中的羊毫,将一方洁白的毛巾递到我的手中,美眸粘滞在我刚刚完成的画幅之上,久久不愿离去。

  我接过玉怡手中的茶盏,大口饮下,却没有向画面上看上一眼。

  众位娇妻全都围拢上来,看着我的图画,赞赏不已,每人应该都在画面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我的思绪仍然沉浸在画面之中,我画得乃是我心中的理想,我画得乃是我一段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融合了我的真心,融合了我的真情……

  身后传来思绮的叹息声,然后是瑶如,然后是燕琳……随后一切重新恢复了寂静。

  过了许久未见人声,我正想转过身去,却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右手慌忙扶住了身边的花树,一种难以名状的虚弱感充斥着我的体内,我竭力回转身去,却见我的爱妻一个个都倒在地上,我心中大骇,竭力睁开双目,却感到眼前景物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内心中一个声音拼命提醒自己,决不可闭上眼睛,我的耳边听到一声阴冷的笑声。

  左玉怡静静站在花丛之中,一双美眸流露出阴冷的杀机,昔日对我的那种种柔情,早已为冷酷所取代。

  我顿时明白了什么,冷汗沿着我的背脊簌簌而落,苦于四肢的麻痹感却是越来越强,身体软绵绵的沿着花树坐倒下去。

  左玉怡拿起我刚刚绘完的画卷,目光之中露出凄楚无比的神情,她呐喃道:“这画面之上,为何独缺我一人?”

  我心中一怔,此时方才忆起这画卷之上果然少了她,我怎会如此疏忽?可是转念一想,她绝不是因为画而对我下毒。此时方才想起昔日楚儿的劝导,实则是懊悔到了极点,我的恻隐之心,隐然铸下大错,不但害了自己,还连累了我的诸位爱妻。

  左玉怡缓步走向我的面前,她轻轻抬起我的面孔,向我嘴中塞入一粒药丸,药丸入口即化,口舌的麻痹感顿时消失,我喉头动了动,竟然能够说出话来。

  “玉怡……你这是为何?”而今之计,我只有佯装糊涂,稳住左玉怡,期待会有人前来救我。

  左玉怡冷笑道:“为何?难道你当真不明白吗?昔日你纳妃之时,选林楚儿而舍我,可曾想到会有今天?你利用阴谋诡计,抓我为质,四处散布谣言。坏我女儿家清白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你杀害我父,迫害我兄长,毁我家园,灭我族人之时可曾想到过会有今日?”

  我凝视左玉怡地如水双眸,从中看到的只有刻骨铭心的仇恨,根本没有任何的爱意。我的内心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我一直以为左玉怡对我情根深种,没想到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苦笑道:“我只有一句话问你,在你心中。有没有喜欢过我?”

  左玉怡缓缓摇了摇头。她咬牙切齿道:“我牺牲女儿家清白,不惜一切的接近你,就是为了今天,就是为了让你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她的目光转向地上的楚儿她们,冷冷道:“你支不知道。世上最痛苦地事情是什么?”

  我没有说话,从内心却感到一种深深地恐惧。

  左玉怡美丽的俏脸上流露出一丝疯狂的微笑:“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亲眼看着心中的至爱死在自己地面前,龙胤空,你今夜很荣幸!”

  她缓步向楚儿走去,从头上拔下寒光闪闪的发簪,指向楚儿得颈部道:“林楚儿!自从纳妃那日开始,你便无时无刻的与我为敌,我入宫之后,你又千方百计的刁难于我。我不杀你,势不为人!”

  我骇然道:“玉怡,你心中恨得是我,杀害你父亲,比走你兄长的也是我,此事与他人无关,你要杀便来杀我!”

  左玉怡冷冷凝视我道:“你心中始终维护着她们,你当我是什么?”

  我心中一动。她既然介意此事,足以证明她对我并不是毫无感情,我低声道:“玉怡,能够死在你手中,我无怨无悔。无论你怎样对我,我都不会怪你,我相信回龙院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是出自你的真心……”

  “住口!”左玉怡声音尖锐的大叫道,她握住发簪的手不断颤抖,显然激动之极。

  我充满深情道:“既然我难免一死,这句话我始终都要讲出来,在我心中早已将你视为我的妻子,我……”

  “骗我!”左玉怡尖叫一声,她猛然举起发簪向楚儿得颈部戳去,我痛苦的闭上双目,心中一个声音呼喊道:“若是楚儿死了,我也不活了……”

  尖叫声突然中止,我听到左玉怡痛苦的呻吟声,睁开双目,却见左玉怡的身躯痛苦的蜷曲在地上,楚儿竟完好无暇的站起身来,手中拿着左玉怡的那只发簪,远远丢了出去。

  眼前地变化实在太过突然,我心中又惊又喜,不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

  左玉怡辈楚儿猝然击中了软肋,痛得无法挪动身躯,她颤声道:“林楚儿……你……你……一直都在骗我……”

  楚儿冷冷道:“并不是我在骗你,而是没有人相信你!”

  云娜、燕琳、绿珠、思绮、瑶如……一个个都完好无暇的站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鄙夷的神情。

  我心中暗自惭愧,搞了半天,我地诸位娇妻每人都看出了其中的破绽,识破了左玉怡的奸计,唯独我一人被蒙在鼓里。

  楚儿端起一杯茶水,冷冷道:“左玉怡,你好歹毒的心肠,竟然在茶水之中下了‘酥骨散’!”

  左玉怡骇然道:“你……怎会知道?”

  楚儿微笑道:“无论我不知道,你亲手烹制的茶水我是绝对不会喝的!再说,你在宫内种花,夹杂在其中的药草就怎能瞒过慧乔的眼睛?”

  左玉怡脸色苍白:“原来是她,早知如此我便该将她杀了!”

  楚儿摇了摇头道:“慧乔心地善良,自然不会联想到你会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

  我骇然道:“你讲慧乔怎样了?”

  “我没有事情!”身后响起慧乔温柔的语声。

  确信慧乔平安无事,我这才放下心来。

  慧乔道:“玉怡,陛下对你如此恩宠,你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左玉怡自知大势已去,凄楚笑道:“原来你们早就串通一气,只有我蒙在鼓里而已。”

  慧乔来到我身边,将一粒绿色的药丸塞入我的口中,一股清流沿着我的喉头直入胸腹,不多时我四肢的酸软尽褪,周身重新充满了力量,我活动了一下手臂站起身来。

  慧乔道:“玉怡在我的茶盏中下了蒙汗药,我被她麻翻,幸亏楚儿及时过来就我。”

  楚儿微笑道:“我也是收到讯息之后,方才去地窖中找你。”她目光投向紫依言道:“你还算有些良心,终究没有对慧乔痛下杀手。”

  我有些后怕道:“你们既然知道她要在茶水中下毒,为何还让我喝下去?”

  燕琳气呼呼道:“有些人被美色迷昏了手脚,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怎会相信?”

  我不由得脸上发烧,这件事的确是我咎由自取。

  云娜道:“我们当然不会让你冒险,慧乔在玉怡的住所找到了几味草药,在加上院内所栽种的药材,慧乔确信她是自行配制出‘酥骨散’,想用此来害大家。”

  谷纤纤道:“我们都相信,左玉怡最恨的是我们,她对你还会手下容情。”

  我暗自苦笑,心中道:“她哪里是对我手下容情,只不过是想让我亲眼看着爱妻们一个个死在我面前罢了。”

  楚儿转向左玉怡道:“你自以为刑事周密,可是处处都留下破绽,栽种药材是一,为了害怕被慧乔揭穿,将她支开是二,大家相聚之时,你主动要求烹茶是三。”

  左玉怡俏脸已经毫无血色,她凄惨笑道:“林楚儿,我终归斗不过你!”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环视周围道:“难怪近日你们全都没有带上儿女,难怪你们近日对我如此亲热……”

  楚儿幽然叹了一口气道:“若是你没有居心叵测,我们本可以成为要好的姐妹……”

  “姐妹?”左玉怡呵呵狂笑了起来,许久笑声方住:“我们永远不会成为姐妹,过去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会是,你多走了我的一切,我入宫之后,却连一个妃子得名份都不愿给我……”左玉怡的脸上浮现出无比怨毒的眼神:“林楚儿,这世上,我从来没有这样恨过别人。”

  她转向我,原本充满怨毒的目光此刻竟变得温柔了起来:“你好好回答我一句话,在你心中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我微微一怔,想不到她竟然当众问出这样的话来,犹豫许久,我终于摇了摇头。

  左玉怡的眼中流露出凄楚无限的眼神:“龙胤空,我果然没有恨错你……”她忽然疯狂的笑了起来,脸色突然变成了铁青色,身躯软绵绵向地上倒去。

  我心中大骇,顾不上考虑许多,上前将她抱在怀中。左玉怡抓住我的手臂,手指深深陷入我的肌肉之中,颤声道:“你……你……会后悔……我……我……”她口中吐出乌黑的血水,身躯变得僵硬起来。

  慧乔慌忙上前,用金针封住她的三处穴道。

  左玉怡惨然笑道:“太晚了……”

  众女虽然不耻左玉怡的作为,可是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一个个也于心不忍,纷纷垂下头去。

  左玉怡的娇躯在我的怀中慢慢变冷,我黯然抱起她的身躯,心中默默道:“玉怡……你何必如此……何必如此……”脑海中仍然萦绕着左玉怡的那句话,你会后悔的,她所指的究竟是什么?随着她生命的逝去,或许这个迷惑将伴她长眠于地下……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97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一百九十八章 喜讯~

 

  “爹爹!”茗儿清脆的童声,让我从沉思中醒来,遥望前方,见我的十二位儿女嬉戏在草地之上,众位爱妻正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

  我的儿子祈天也已经两岁多了,在草地上跑得正欢。

  轻颜大腹便便的来到我的身边,我慌忙搀着她坐下,微笑道:“今日感觉怎样了?”

  轻颜幽然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怎么样?这小东西在里面已经呆了整整十二个月,现在仍然不愿出来。”

  我也不禁苦笑道:“真不知里面有什么好,这小东西赖在里面始终不愿出来。”

  轻颜俏脸红了红。

  慧乔笑盈盈来到我们身边,轻声道:“我每日都替你诊脉,这孩子健康的很,你们两个尽管放宽心,不会出什么事情。”

  轻颜忽然‘哎哟’叫了一声,我关切道:“怎么?”

  轻颜秀眉颦起道:“我肚子好痛,只怕是要生了……”

  慧乔慌忙握住轻颜的脉门,然后摸了摸她的腹部,惊喜道:“看来是要生了!”一时间众位爱妻全部围了上来。

  近日焦信经过七个月的鏖战,率领大军终于攻入晋国腹地,攻陷晋都已经是近在眼前。我这次是带着众位爱妻一是前往晋国望江城散心,二是为了兑现我当初对焦信的承诺,前往晋都为他庆功,之时没有想到轻颜会在途中生产。

  我将轻颜抱入了营帐,燕琳和绿珠两个将我推了出来。

  我关心轻颜的安危,手足无措的在帐外来回走动。

  楚儿将我的那帮儿女安顿好之后,来到我的身边,轻声道:“你放心。有慧乔在那里,轻颜一定会母子平安。”

  我点了点头,可是内心仍然无法平静。

  楚儿挽住我的臂膀,和我一起来到前方河滩边坐下,我捻起一枚薄薄地卵石,向前方的河面投去。卵石在河面上腾跃了几下,在河心处沉入了水中。

  楚儿微笑道:“每个女人都会面临这样的时候,我当初生下天儿的时候,心中也是害怕万分,转眼间这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心中仍然牵挂轻颜,毕竟她的体质和诸女不同,仅仅怀孕已经一年。我凝望远方的河面道:“我不想你们之中再有任何人发生事情……”

  楚儿地螓首靠在我坚实的肩膀上。轻声道:“这次突然前往望江城,是不是还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我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却暴露了我的秘密。

  楚儿笑道:“我听说小卓和慕容嫣嫣两个也会前往望江城与你相聚?”

  我笑道:“看来我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楚儿道:“今年中秋我们可以在望江城团圆了。”

  提起中秋,我的笑容顿时凝滞了。左玉怡临死前的模样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我一直不愿提起这件事,可直至今日,仍然无法将那日的情形彻底忘怀。

  楚儿从我脸上的神情,马上猜到了我地心中所想,轻声道:“又想起了她?”

  我并不掩饰,点了点头道:“有几件事我始终都想不透,当初你虽然对玉怡抱有戒心。可是慧乔被她藏于地窖之事,究竟是谁向你通报?”

  楚儿神秘一笑道:“她不让我泄漏她的身份,我忠人之事,自然不能将她出卖。”

  我又道:“玉怡临终前,要让我后悔的事情指得又是什么?”

  楚儿的目光投向远方,很明显她在回避着我的这个问题。

  我心中一阵隐隐作痛,这个问题我不止一次的问过慧乔,可是慧乔都对我避而不答,我隐约猜到。玉怡临死前或许已经怀上了我的骨肉,可是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可能证实了。

  楚儿转移话题道:“若是轻颜为你诞下麟儿,焦信顺利攻下晋都,可谓是双喜临门,这个中秋一定要好好地庆贺才行!”

  我点了点头。忽然听到帐篷之中传来绿珠的尖叫声,我和楚儿都是一怔,同时站起身来。

  绿珠脸色煞白的跑出帐外,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来到我身边上气不接下气道:“轻颜姐姐……生了……生了一个蛋……”

  我顾不上许多禁忌,大步冲入了帐内。

  云娜、燕琳、纤纤几个全都围在澡盆前,望着盆中那个白色的肉蛋呆呆发怔。

  我握紧双拳,眼前的景象让我不得不想起当初在清蜀山的事情,轻颜和我们绝不相同。

  只有慧乔的神情依旧镇静,双手轻轻抚摸肉蛋的外壳,微笑道:“只是孕期太长,胎膜比常人厚一些罢了,你们不必大惊小怪。”

  慧乔丛瑶如手中接过银刀,沿着肉蛋地外膜小心的切下。

  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却不知里面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孩儿。楚儿和绿珠因为紧张,一左一右抓住了我的手臂。

  帐内忽然传出一声嘹亮的啼哭声,我鼓足勇气向前方望去,却见慧乔从白色外壳中,抱出一个健壮可爱地男婴,我激动的颤抖了起来,确信那孩子和常人并无异样,大声道:“是个儿子,是个儿子!”

  众位爱妻全都围到轻颜的身边恭贺,我从慧乔的手中接过婴儿,反复端详,云娜和楚儿来到我身边,从我的手中接过婴儿道:“这里没有你的事情,孩子还没有洗澡哩!”

  我呵呵大笑,仍然不忘嘱咐她们:“今日之事千万不可为外人道!”

  安慰过轻颜以后,我满怀喜悦的离开了营帐,慧乔忙完生产的事情,出来歇息。

  我来到她的身边低声道:“慧乔,这孩子如何?”我仍然有些不放心。毕竟这个儿子和他人有异。

  慧乔莞尔一笑,指了指前方的草地,我们两人向前走了几步。

  慧乔道:“这孩子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她意味深长的望着我道:“轻颜好像和我们不同。”

  我呵呵笑了起来,这个秘密我已经决定永远守在心中。

  慧乔道:“你放心,我会给姐妹们一个合理地解释。”

  再回望江城和昔日已有许多不同的感觉。历经战火之后,这里原本坚固的城墙已有多处损毁。

  陈子苏此次随我一起前来,首次目睹望江城的他,不禁发出连声感叹,由衷道:“若是晋王注重望江城的城防,只怕焦信很难在短时间内将这里攻下。”

  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城垛上地墙砖,遥望前方的滚滚江流道:“每个国家的兴亡都和领导者有着直接的关系。晋王如果不是将大量的兵力用于攻韩,我们也不会找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陈子苏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晋王房轩轾目光短浅。根本看不到身边的真正危机所在。”

  我笑道:“目光短浅的何止是他一个,汉王项博涛、齐王荆封同、韩王莫安迁哪一个不是鼠目寸光,只看到自身利益地平庸之辈!”

  陈子苏道:“这几人的确缺少远见与魄力,当初我还一位荆封同要好一些,现在看来也是一个样子!”

  我不由得回想起当初和陈子苏在大秦纵论天下形势的情形,心中不由得一阵激荡,只要焦信攻下晋都。整个南部的天下就会被我一分为二,汉、齐两国,已经不足为虑,更不用说饱经战火折磨地韩国了。

  身后响起有节奏的脚步声,我转身望去,却是负责驻防望江城的焦虚放,他是新近崛起的青年将领之一,也是当初焦信的儿时玩伴之一。

  焦虚放恭敬上前行跪拜之礼道:“臣焦虚放参见陛下!”

  我挥了挥手道:“起来吧!”

  焦虚放又向陈子苏行礼道:“参见陈先生!”

  陈子苏微笑道:“让我来猜一猜,看你喜上眉梢的模样。一定是有重大的喜讯来通知陛下,是不是焦元帅已经攻下晋都了?”

  焦虚放点了点头,大声道:“陈先生料事如神,焦帅在今日凌晨已经突破了晋都地外城,想来不出三日。整个晋都就会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

  我哈哈大笑。

  陈子苏微笑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焦虚放又道:“城下今日来了一位商人想求见陛下。”

  “何人?”

  “他姓潘名渡,乃是昔日晋国的富商!”

  我笑道:“原来是他,焦将军,你让人带他先行前往龙女湖湖心岛上的庭院稍等,我晚上会回去见他。”

  焦虚放这才告辞离去。

  我望着焦虚放的背影道:“焦信的这几个兄弟渐渐成长起来了。”

  陈子苏的眼眸之中掠过一丝不安,低声道:“对眼前的大康的确是一件好事……”他这句话只说了一半,我明白他想要说什么,淡然一笑,转身走到城垛前,双手扶住城垛道:“你估计拓跋淳照近日会不会对我们动武?”

  陈子苏笑道:“我们攻打晋国用去一年,拓跋淳照攻打黑沙城也用去整整地一年,现在晋都已经撑不过三日,拓跋淳照虽然成功拿下了黑沙城,可是完颜烈太带着他的五万残余部队仍然逃了出去,想必还要耗上他的些许精力。更何况拓跋淳照表面上虽然统一了草原,可是各族之间的茅盾在短期内不会化解,想要稳定下来进军中原,至少需要三年的调整。”

  我点了点头。

  陈子苏又道:“秦北地长城,防守最弱的地域已经建成,相信用不太久,这道钢铁防线便会横亘于北疆之上,势必会让我军的防守更进一层。”

  我和陈子苏的许多观点不谋而合,低声道:“或许该考虑齐、汉两国的事情了。”

  陈子苏却摇了摇头道:“子苏以为陛下还是将齐、汉两国的事情稍稍放一放,这几年我们始终战火不断,虽然国内经济没有受到过多影响,可是百姓的心情想必十分沉重,公子还是等到拿下韩国之后,稍稍停歇几年,一来可以休养生息,二来可以重新审视对付他国的办法。”

  我笑道:“既然是放一放,陈先生为何还建议我,等到拿下韩国之后呢?”

  陈子苏笑道:“现在的韩国已经是千疮百孔,公子就算不对韩国用兵,稍加威吓,韩王莫安迁八成也会投降。”

  我点了点头道:“却不知让晋王房轩轾大动干戈的缪氏宝藏,究竟在不在韩国的境内?”

  陈子苏笑着问道:“这缪氏宝藏对陛下来说还相当初那般重要吗?”

  我微笑道:“我只是有些好奇,能让天下人闻风而动的宝藏,究竟蕴藏着什么东西?”其实我心中一直存在着一个幻想,或许采雪和轻颜仍然没有离开这里,以她们和缪氏宝藏的渊源,现在仍在那里也未必可知。

  “子苏却以为,缪氏宝藏只是一个神话罢了。”陈子苏显然对缪氏宝藏之说并不相信。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回龙女湖去吧,千万不要让潘渡这个大财主等急了。”

  我这次之所以选在龙女湖居住,其实有故地重游的念头。这所庭院曾经归潘渡所有,后来他为了救我而得罪靖山王祈峰,和我一起逃出望江城,放弃了这里的家业。后来他辗转来到康都找我,我让他和管舒衡一起连同赤鲁温筹办‘丰德坤’银号,目前已经初具规模,业务已经拓展到康、秦、燕各处,进行的如火如荼。

  回到庭院,潘渡早已在这里等待多时,楚儿和云娜陪着他说着话儿。看到我回来,潘渡慌忙跪倒在地,恭敬道:“潘渡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呵呵笑道:“潘老板何必这么客气,这座庭院原本就是你的物业,我们是客人,你是主人,你这样做,等于给我们下了一个逐客令,我们只好离开了。”

  潘渡慌忙道:“潘渡不是这个意思,潘渡不是这个意思!”周围的众人齐声笑了起来。

  我向楚儿道:“楚儿,帮我们准备些酒菜,我要和潘老板好好的喝上两杯。”

  楚儿笑道:“早已准备好了,你们径直去水月阁便是!”

  我邀潘渡和陈子苏一起来到水月阁,因为身份有别,潘渡显得拘谨了许多。

  我让周围宫人退下,微笑道:“此间没有外人了,潘老扳当我是朋友的话,便和我开怀畅饮几杯,推心置腹的聊上几句。”

  潘渡激动道:“多谢陛下!”他在下首坐下。

  陈子苏主动为我们斟满酒水,笑道:“潘老扳,我和陛下前脚行,你后脚便跟到了望江城,是不是有什么要事要禀报陛下?”

  潘渡摇了摇头道:“不是陈先生想得那样,潘渡此次回来是因为,晋都即将陷落,晋国即将归于大康的版图之中,管先生和我商量后,决定让我先回来筹备分号的事情。”

  我笑道:“潘老板对晋地的风土人情了如指掌,由你来筹备分号,自然是再合适不过。”我举起酒杯和两人共饮了一杯。

  潘渡道:“陛下,现在‘丰德坤”在中原已经成为百号之首,万亩正在筹措和其他银号统一银票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道:“这多亏了你和管先生的努力。”

  潘渡真诚道:“若是没有陛下的照顾,我们焉能在短短的一年内形成如此的规模。”

  陈子苏笑道:“有了丰德坤做基础,日后统一中原货币,想必会容易的多。”

  我微笑道:“有了你们这些好帮手,我做任何事情都会容易许多。”

  潘渡和陈子苏同时笑了起来。

  我们三人一直聊到深夜,方才分手。

  我趁着微微的醉意,来到轻颜房中,探望我们的孩儿。

  轻颜生产后恢复的很快,全然不像其他母亲的样子,不过按照常理,仍然让她呆在房内,这两日其他人都出去耍,唯有她老老实实的呆在房内。好在有儿子相伴,也没有觉得任何寂寞。

  我走入房内的时候,轻颜正在给儿子喂奶,看到儿子娇嫩的小嘴儿用力嘬着轻颜丰满的玉乳,我幸福的笑了起来。

  来到轻颜身边,楼住轻颜地娇躯,仔细端详着我的孩儿,心中温馨到了极点。

  轻颜将熟睡的儿子放入摇篮之中。小声道:“又喝酒哩?”

  我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忽然特别想你和儿子。”伸手轻轻抚摸轻颜的胸部,却被轻颜一手打开,笑道:“想要风流去找她们几个。”

  我呵呵笑了起来。

  轻颜握住我的大手,来到一旁坐下:“胤空,我这两日,回忆起许多过去的事情……”

  我微微一怔,该不会是因为生产,而唤醒了她昔日的记忆。如果这样的话,好像并不是一件好事。

  轻颜轻轻依偎在我地肩头:“我今日方才发现,这世上最幸福地是什么。”

  我这才知道她所说的并不是那件事,放下心来,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道:“夜深了,你早些睡吧…”

  小卓和嫣嫣在翌日抵达望江城。距离上次和我分开巳轻整整一年,我拥住二人娇躯,逐一送上热吻,直到她们喘不过气来,方才放过她们两个。

  “从今日起我再不要你们两个离开我!”我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慕容嫣嫣笑道:“你堂堂一国之君,坐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身边怎会缺少佳丽相伴?”

  桓小卓打趣道:“或许早已将我们忘了也未必可知!”

  我笑道:“小卓的肚脐下有一颗红痣,嫣嫣也一个,不过是长在……”

  慕容嫣嫣羞红了面庞。挥拳要来打我,却被我一把抓了个正着,又搂入怀中香了一个嘴儿。

  慕容嫣嫣娇吁喘喘道:“我还以为有些人成为帝王之后,会变正轻一些,没想到更加变本加厉的淫邪!”

  我大笑了起来。

  拉着二人在床边坐下:“你们说过很快便回来找我。可是为何去了那么久?”

  桓小卓道:“很多事情不可操之过急,难道你不清楚吗?”

  慕容嫣嫣道:“只怕某些人成天只顾着依红偎翠,什么事情都忘记了。”

  我招架不住两人的联手攻击,举手投降道:“我怕了你们两个,常言道君子动手不动口,我们还是……”我向身后的床榻看了看,露出一丝坏笑,将二女搂着向后倒去:“我们还是在床上见个真章!”

  这场香艳无比地大战自然不会有人失败,我们三个全都是胜利者,我们静静偎依在一起,二女的俏脸贴在我健硕的胸膛前,倾听我有力的心跳,静静品位着高潮过后的余韵。

  过了许久桓小卓方才率先打破了沉默:“听说这两日,你就要攻下晋都?”

  我点了点头道:“大局已定,应该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慕容嫣嫣道:“中原分裂了数百年之后,终于又要在你地手上统一了。”

  我笑道:“只怕没有你说的这么容易,单单是大汉便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桓小卓笑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来的及告诉你哩。”

  桓小卓道:“李慕雨在汉国并不得志,汉王项博涛想要将皇位传给长子项达文,试图用其长子慢慢取代李慕雨在军中的地位。”

  我笑道:“汉家的天下本来就走项家的,项博涛这么做也无可非。”

  桓小卓笑道:“他这么做虽然没有什么,可是只怪他疑心太重,竟然怀疑李慕雨早有谋反之心,对他诸般排挤,李慕雨为大汉立下无数战功,一直以来对项博涛忠心不贰,如个却落到这样的地步,内心自然有所不甘。”

  我点了点头道:“项博涛心胸狭隘,的确非共事之人。”

  慕容嫣嫣道:“这段时间以来,李慕雨手中的权力已径被逐步架空,加上他地夫人乃是当今汉皇后的嫡亲女儿,大皇子项达文早已将他列为三皇子一党,心中对他百般猜忌,现在项博涛仍然活在这世上,虽然排挤李慕雨,还不至于对他下手,可是若等到大皇子即位,只怕李慕雨的结局会很惨。”

  桓小卓点了点头道:“李慕雨虽然不说,可是以他的智慧,应早已看透这件事。”

  我叹了口气道:“李慕雨文韬武略都是上上之选,却不知为何明珠暗投,委屈留在项博涛的手下听差。”

  慕容嫣嫣和桓小卓对望了一眼,桓小卓道:“有件事恐怕你并不知道,李慕雨自小就父母双亡,是项博涛将他抚养成人,他心中早视项博涛如同亲生父亲一般,即便项博涛对他如何怀疑,他轻易也不会背叛项博涛地。”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心中不由得狂跳了一下,李慕雨和焦信怎会如此相似,我如今对焦信的猎忌和怀疑,并不在项博涛对李慕雨下,若是焦信洞察了我现在的心意,后果岂不是……我不敢继续想去,闭上双目深深吸了一口气。

  慕容嫣嫣看到我神情有异,小声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道:“我忽然想起当日在这里和靖山王祈峰争斗的情形,却不知那只老色狼现在如何?”

  慕容嫣嫣和桓小卓同时笑了起来,慕容嫣嫣道:“若是抓到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方能消心头之恨。”

  我坐起身来,微笑道:“晋都即将论陷,祈峰又能逃到哪里去?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头丧家之犬罢了。”

  桓小卓道:“你打算何时前往晋都?”

  我想了想方才道:“中秋在即,我还是和你们在望江城渡过中秋之后,再前往晋都。”

  慕容嫣嫣笑道:“好嗯!今年总算我们可以团圆一次了。”

  李慕雨忠于项博涛的立场,并没有让我感到失望,我深信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对项博涛仍然抱有幻想,若是想让他倒向我的阵营,首先要将他的幻想破灭。我想到长诗姑母,她身为大汉皇后,慕雨的岳母,恰恰是大皇子最忌惮的人物,而长诗姑母对大皇子项达文也没有任何的好感,或许从她入手可以让大皇手对李慕雨的忌恨更深,促使李慕雨倒向我的阵营之中。

  晋都城破之日比我想像的更早,八月十四日便传来攻占晋都的息,让我没想到的是,为我军打开内城城门的是靖山王祈峰,他亲手将晋王房轩轾捆缚到城外,向我军弃械投降。

  这让我不得不打消留在望江城渡过中秋的念头,当日便和陈子苏、楚儿一道前往晋都。至于其他的爱妃,我让她们都留在望江城,现在的晋都并不平静,而且我不想让将士们感到他们在前线浴血奋战,而我却带着众位妃子悠然邀游。

  明月高悬,我和陈子苏、楚儿三人共坐在高岗之上,遥望明月,沐浴清风,一种超然物外之感悠然而生。

  楚儿幽然叹了一口气道:“原指望能够在望江城安安稳稳的过上一个中秋,没想到终究还是要随你奔波在路途之上。”

  我笑道:“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只猴子满山跑……”

  楚儿不禁笑了起来:“你该不会就是那只猴子吧?”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98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一百九十九章 宝藏~

 

  陈子苏呵呵笑了起来,他意味深长道:“陛下无论如何如何赶路,中秋之日也无法抵达晋都,何必如此匆忙呢?”

  我没有说话,拿起酒杯将杯中美酒一口饮尽。

  陈子苏和我之间向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继续道:“陛下仍然不放心焦信吗?”

  我摇了摇头,低声道:“焦信战功显赫,而且对我并无任何不忠的举动,我为何要不信他?陈先生多虑了。”

  每当我和陈子苏交谈的时候,楚儿往往都保持沉默,她默默的为我和陈子苏斟满酒水,我的手下之中,也只有陈子苏可以受到如此优待,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何陈子苏不愿担任相国之职,以他现在的身份更可以向我毫无顾忌的畅所欲言。

  陈子苏道:“晋都城破早巳成为定局,陛下突然改变在望江城渡过中秋的决定,定然另有隐情。”

  我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陈子苏对我可谓是知之甚深,我反问道:“陈先生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陈子苏道:“陛下本来无事,可是突然听到靖山王捆缚晋王房轩轾向大康俯首称臣,却突然改变决定,我想原因就在其中。”

  楚儿也不禁笑了起来。

  我微笑道:“陈先生以为我究竟为何?”

  陈子苏道:“陛下是想看看他们究竟是向你投降还是向焦信投降。”

  我哈哈大笑道:“陈先生以为我龙胤空地心胸就这般狭窄吗?”

  陈子苏摇了摇头道:“此事无关心胸,乃是原则之事,陛下对此表示出如此郑重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低声道:“我最快后日方可抵达晋都,我抵达晋都之日,只怕晋王早已向焦信投降完毕。”

  陈子苏微笑道:“子苏敢说焦信定然不敢接受晋王的投降。”

  我双目一亮:“陈先生以为焦信会怎样做?”

  陈子苏道:“子苏以为焦信会将靖山王祈峰和晋王房轩轾双双下狱,等待陛下的处置。”他停顿了一下方才道:“陛下和祈峰的那段恩怨天下皆知,以焦信的精明他绝不会做错事。”

  我的目光重新回到圆月之上,悠然道:“但愿如先生所言。”

  陈子苏平静道:“有件事子苏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

  我点了点头鼓励他说下去。

  陈子苏道:“陛下现在对焦信太过倚重,正因为此,你才害怕他在征战的过程中,威信不断提高,悄然坐大,日后成为你地心腹大患。”

  我并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陈子苏道:“是时候该考虑提拔其他地将领,分担焦信在军中的权力……”

  我叹了口气道:“现在恐怕还不是时侯。放眼整个大康,领兵打仗又有谁能够比得上焦信?”

  陈子苏微笑道:“对军队来说。领兵打仗固然重要,可是后援补给也是同样重要,子苏的意思并非是分裂焦信的兵权,而是把军需补给和领兵打仗彻底分开,以便随时可以制约他。”

  我眉毛动了动,陈子苏又道:“子苏心中早有一个合适地人选……”

  我开口便道:“是不是高光远?”

  陈子苏笑道:“正是此人,看来陛下和我想到了一处。”

  我用力摇了摇头道:“高光远虽然是个合适的人选,可是我怕他利用这一时机,刻意与焦信作对。那时候我们岂不是弄巧成拙?”

  陈子苏笑道:“高光远此人虽然狡猾,可是对事情看得相当地清楚,陛下就算再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做出对大康统一不利的事情,更何况焦信也不是寻常的人物。”

  我点了点头道:“希望这样做不会引起焦信的反感。”

  陈子苏摇了摇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们抵达晋都之后,焦信会主动请缨出兵韩国,他与韩国有杀父之仇,想进攻韩国报仇雪恨的念头已非一日,现在大康的西部只有韩国仍然苟延残喘,更何况时机已径成熟,的确到了对付韩国的时候。”

  我放下酒杯道:“我曾经想过任用高晗为进攻韩国的主帅,焦信对韩国地仇恨太深,若是让他统军前往,只怕会造成无数杀孽。”

  陈子苏道:“正因为此,更应该让他前往韩国!”

  我不觉一怔,马上便领会了陈子苏的意思,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

  陈子苏打了个给欠,起身告辞道:“子苏先回去了,陛下和娘娘还是早些歇息吧。”

  陈子苏走后,我久久凝视着面前的酒杯。过了许久,方才握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楚儿道:“以焦信向来的性情,若是由他领军攻占韩国,只怕会血流成河。”

  我叹了一口气道:“楚儿,陈先生今晚的这番话你明不明白?”

  楚儿点了点头道:“陈先生地确想得十分周全,他让高光远统管军需,其目的是将他和焦信的矛盾向众人挑明,他建议焦信领兵攻占韩国,是为了将焦信冷酷无情的一面展现在众位将士眼前,而且……”楚儿突然停下话语,沉默许久方才道:“或许焦信并无谋反之心,我们是不是多虑了?”

  我苦笑道:“高处不胜寒,现在我对这句话的体会可谓是越来越深了。”

  楚儿充满迷惘的望着我。

  我端起酒杯道:“不谈国事。来,我们夫妻两个在此中秋之夜还是好好地畅饮一杯!“我心中却明白,焦信现在就算没有谋反之心,难保将来不会,我必须未雨绸谬,做好一切的淮备,绝不能让我养大的这只猛虎,掉头反噬自己。

  抵达晋都之日,焦信率领手下众将,来到城外三十里处迎接。这让我对焦信的戒备之心又增加了几分,我严令望江城的众将不可泄露我的行踪,试图拾焦信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他终究还是在我抵达以前便收到消息。看来军中将士他的心腹不在少数。

  多日不见,焦信又瘦了许多。却丝毫没有给人任何的憔悴之感,反而平添了一种冷酷与彪悍,历经岁月与血腥的磨砺,他地眼眸之中再也找不到昔日地激情和冲动,一如深深的潭水般沉静。

  焦信恭敬道:“焦信不知陛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我呵呵笑道 “你这孩子,迎出了三十里路.居然还跟我如此客套。快快起来,你的孝心我知道,千万不要让众将们跟着你一起受累了。

  焦信这才和众将一起站了起来。

  我让焦信和我并辔前进。

  焦信恭敬道:“陛下不是说中秋之后再来,为何会……”他的话被我地大笑声所打断。

  我笑道:“焦信,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在康都我曾经说过什么?”不等焦信回答。我又道:“我说过,晋都城破,我会亲自前来给你庆功,君无戏言,我既然说过,自然要做到!”

  焦信感激涕零道:“难得陛下还记得这件小事。”

  我欣赏的看着他道:“焦信.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你为我攻下晋都,等于拿下了晋国地疆土,这是一件千古伟业,朕心中对你感激的很呢!”

  焦信谦恭道:“陛下,焦信能够攻下晋都,全赖您筹划之功,焦信断然不敢居功。”

  我微微一笑,他这几句话说得倒是得体。

  进入晋都,却见街道整齐,秩序井然,除了外墙处的断壁残垣,和不少未来得及洗去的血迹,仍然可想像出不久前在这里发生的惨战斗。

  焦信介招道:“靖山王祈峰主动投诚,让我们免去了不少损失,是以这内城之中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斗,晋国的百姓对我们的敌意也没有想像中严重。”

  我由衷叹道:“流血之事自然是能免则免。”

  陈子苏一旁忽然道:“焦将军,怎么这诺大的晋都之中,街道如此冷清,连行人都见不到一个?”

  焦信淡然笑道:“陈先生有所不知,这里刚刚径历战火,百姓虽然侥幸存活,可心中地恐惧感一时之间不会轻易退去,而且我军刚刚接手晋都,担心有人聚众闹事,已经下今让这晋都的百姓没有事情,都留在家中,以免误伤无辜。”

  陈子苏微笑不语。

  我指向前方一片巍峨榷壮的建筑道:“那里便是晋国的皇城了吧?”

  焦信点了点头道:“焦信听闻陛下要来晋都,已经让人将晋宫清理干净,今晚陛下便可以在宫中歇息。”

  我笑道:“久闻晋宫修建奇特,园林之精巧妙艳天下,今日我总算有机会欣赏一番了。”

  焦信道:“只怕陛下要失望了。”

  我不解的望向焦信。

  焦信解释道:“晋王房轩轾听闻外城被破地消息,知道大势已去,竟然让人纵火,意欲烧毁皇宫,而且大肆杀害宫内的嫔妃。靖山王祈峰投降之时,这晋宫的火势仍然未熄,我们虽然调用大量的人力救火,可走大半宫室业已被毁,宫内的嫔妃宫女也被他杀了许多。”

  前方已经看到宫墙,宫墙之上多处有被烟火熏黑焚毁的痕迹,看来焦信所言非虚。

  我们随着焦信来到保存完好的王宫东部,这片建筑因为前方有水相隔,所以并未被大火波及。

  焦信道:“储月宫保存完好,陛下和娘娘今晚可在这里安歇。”

  我点了点头道:“我想先见一见晋王和靖山王两个。”

  焦信道:“我让人将他们暂时关押,正等待陛下的发落。”

  晋王房轩轾头发散乱,神情萎靡,龙袍也被扯破了多处,一副狼狈之极的模样,反观靖山王祈峰却依旧王服光鲜,举手抬足之间仍然具有王者风范。

  两人被押到我面前,房轩轾仍然保持着几分气魄,站在那里,不愿屈膝。祈峰不敢看我,乖乖的跪在那里,等候发落。

  我漫不经心的吹了吹茶盏中漂浮的绿叶,目光终于落在房轩轾的脸上:“晋王还好吗?”

  房轩轾冷笑道:“阶下之囚,能够好到哪里去?”

  我不禁笑了起来,转身向焦信道:“给晋王赐座!”

  焦信让手下军士搬来一张木凳,房轩轾却仍然站在那里,嘶声道:“龙胤空,你要杀便杀,何必搞什么花样?”

  我微笑道:“我为何要杀你?”

  房轩轾怒道:“你占我宫廷,吞我国土,抢我百姓,现在目的既然已经达到,留着我又有何用?”

  我笑道:“想不到你倒有几分气节,既然你一心求死,我便成全了你!来人!赐酒!”

  手下武士端起早已淮备好的托盘,奉到房轩轾面前。

  那房轩轾刚才还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到了关键时候,不禁吓得脸色都变了,手哆哆嗓嗓向酒杯靠近,临到之时,却又缩了回来。

  我哈哈笑道:“我还当你真的是一个勇士,没想到终究还是一贪生怕死之辈。”

  房轩轾面如土灰,却夫去了反驳我的勇气。

  我冷冷道:“有件事我始终不明白.你如果不发动对韩国的这场战争,我大康也很难寻我到对付你的机会,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驱使你冒险发动这场战争?”

  房轩轾黯然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身边的祈峰身上.咬牙切齿道:“还不是受了这个无耻之徒的唆使!”

  祈峰身躯一颤,抬起头来,他的目光和我相遇,马上吓得又逃开.我现在自然和当初与他相遇之时不同,不过想必他事后也听说了那钱五贵乃是我所冒充。

  我冷冷道:“祈峰,你还认得我吗?”

  祈峰颤声道:“罪臣……不认得……”

  我哈给大笑了起来,低声道:“你不认得我,可是我却忘不了你,来人!将祈峰给我押下去,凌迟处死!”

  那祈峰哪里想到我开口要将他处死,吓将魂不附体,大声道:“且慢!”

  我示意武士退了回去,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祈峰道:“陛下想不想早日一统天下?”

  我不无讽刺道:“难道你帮得上我?”

  祈峰大声道:“我虽然帮不上你,可是缪氏宝藏想必你也听说过。”

  我不屑笑道:“祈峰啊祈峰,死到临头,你居然用一个如此幼稚的谎言来欺骗我?”

  祈峰道:“陛下明鉴,此事绝非谎言,那缪氏宝藏就在韩国境内,而且有人已经找到了它的具体位置……”

  我放下茶盏道:“莫外那个人便是你?”

  祈峰道:“若是饶我不死,在下或许能够帮你找到缪氏宝藏。”

  我大笑道:“靖山王毕竟是靖山王,生死关头居然能够编出如此圆满的谎话,不得不让人佩服,佩服!”

  祈峰听出我仍然没有相信他,用力咬了咬嘴唇道:“我腰间悬挂的玉佩便是从缪氏宝藏中得到的,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取去一观。”

  我点了点头,手下人将祈峰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表面上看这块玉佩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可是仔细一看,上面竟然镂空雕刻着秘密麻麻的文字。

  祈峰为了取信于我,显然再没有任何的保留,小声道:“陛下将此块玉佩放置于烛火前方,映照在墙上,会出现一段字迹,落款便是缪期无的名字。”

  我淡然笑道:“单凭一个名字,就想让我相信你吗?”

  话虽然如此,我仍然让人将窗衣帷幔放下,点燃烛光,将玉佩放置在烛火之前。光线透过玉佩投射在雪白的墙壁之上,当我看清楚上的字迹之时,心中的震骇实在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这段字迹分明走无间玄功开头地那段总纲,别人或许感觉不到什么,可是对于我来说这绝对算得上震惊。

  我挥了挥手,众人卷起帷幔,大殿内重新恢复了光明,烛火熄灭,青烟袅袅。

  我静静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表情却一如既往的平静:“这枚玉佩你究竟从何人手中得来?”

  “得自一位盗贼的手中!”

  “谁?”

  “祈峰若是坦然相告,不知陛下是否可以宽恕罪臣昔日所犯地罪过。”祈峰不失时机的向我提出了条件。

  我缓缓点了点头道:“我会让人在康都为你准备一所宅院,你以后地生话自然会无忧无虑。”软禁他已经是我对他最大的恩德。

  祈峰恭敬道:“多榭陛下开恩。实不相瞒,这玉佩罪臣乃是从一个名叫连越的盗贼手中所得!”

  我内心不由得一震,连越!我已经很久没有得到他的消息,原来他一直没有放弃对缪氏宝藏的追逐,从这块玉佩上来看,连越一定成功找到了缪氏宝藏的所在地。

  祈峰道:“我也是无意中俘获此人,当时他受了极重的内伤。我的一名手下和此人是很好的朋友,当时正驻守在韩晋边境。将他救起,或许是为了感谢我手下的救命之恩,连越无意中将这件事泄漏了出来,我手下明白此事非同小可,一方面稳住连越,连夜向我汇报了此事。”

  “连越现在身在何处?”

  祈峰道:“我将他关押在王府地地牢中。”

  我点了点头:“好,只要你说得全都是实情,我绝对会信守我的承诺。”

  我的目光转向晋王房轩轾。这个废物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的用处,我故意道:“焦信,你以为我们该如何对待晋王呢?”

  焦信沉吟片刻方才道:“陛下,晋王在晋国百姓心中仍然拥有一定的地位和影响,臣以为可以留下他的性命。以降臣的方式来对待他,一来可以稳住晋国百姓惶恐不安的民心,二来可以向其他国家展现陛下地宽容。”

  我笑了起来,转向房轩轾道:“焦将军的话你可否听到了?晋王愿不愿意俯首称臣呢?”

  房轩轾用力摇了摇头道:“要杀便杀何必侮辱我!”他这句话的力度显然比先前差了许多,每个人都能够感觉到他内心中的恐俱。

  我的表情猛然转冷,厉声道:“拖出去给我杀了!”

  房轩轾吓得面如死灰,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上:“我……我……

  愿意……”

  周围群臣不禁莞尔,没想到这晋王竟然是如此不堪的一个人物。

  我冷笑道:“身为一国之君,怎可出尔反尔?你说过的话可以不算,我在群臣面前说过的话却不可以不算!”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我居然真地要杀房轩轾。

  房轩轾惊恐之下,竟然晕了过去。

  我挥了挥手,手下武士将房轩轾拖了出去。

  整个大殿之上变得静悄悄,连一根针掉下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我微笑道:“焦信,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杀房轩轾?”

  焦信低声道:“微巨不明白!”

  我笑道:“从本日起,晋国便从中原的版图上消失,晋国的百姓便是大康的百胜,他们心中决不可以再想着过去地君王。我就算对他宽容,汉、齐、韩三国的君王也不会俯首称臣,杀掉他,我就是要他们看看,让他们从心底感到害怕!”

  焦信默然不语。

  陈子苏微笑道:“陛下雄韬伟略的确非我们这般臣子能及。”

  我哈哈大笑道:“陈先生何时也学会说奉承话了。”

  群臣同声大笑起来。

  我转向焦信道:“此次攻占晋都,焦信的功劳最大,你想要我如何赏赐你?”

  焦信出列大声道:“臣只有一个请求,希望陛下应允!”

  “说出来听听!”

  焦信道:“臣请命攻韩!”

  我笑了起来:“焦信,韩国历经多次战争,早已千疮百孔,现今韩国境内内乱连连,就算我们不去攻打他,韩国早晚也会自行崩溃,你是我最出色的将领,你需要面对的是更加强大的敌人,这件事还是交给其他人去做吧!”

  焦信激动道:“陛下,臣攻打韩国还有私心在内!”

  我自然明白他所谓的才私心是什么,焦镇期死在韩国人的手中,对焦信来说,韩国便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他要错此机会向韩国报仇。

  焦信又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韩国历经战乱现在处于最虚弱的时候,我们应当乘胜追击,彻底将之摧垮,若是给他喘息的机会,或许会错过最好的机会。”

  我笑道:“我并没有说不攻打韩国,高晗已经主动向我请命,从燕地发兵进攻韩国的北部边境,我已经答应了他。”

  焦信突然跪了下来,激动道:“陛下,焦信身为人臣当为君解忧,身为人子不为父报仇!求陛下给我这个机会。”

  我叹了一口气:“焦信,我本想让你好好的筹划对付齐、汉两国的大计……”

  陈子苏适时的开口道:“陛下,巨倒有一个想法。”

  我望向陈子苏。

  陈子苏道:“陛下既然答应了高将军,可是焦将军报仇的心情如此迫切,这件事不如这样,韩都处于韩国的中心位置,便由两位将军分别率领兵马从南北两方进军韩国,一来可能形成呼应之势,加快韩国的灭亡。二来,也可以看看两位将军究竟是谁能够先攻下韩都!”

  我不屑笑道:“区区一个韩国,竟然要劳动我手下的两位大将,传出去岂不是他人笑话!”

  陈子苏道:“晋国初定,陛下短期内只怕没有向齐、汉两国进军的打算,攻打韩国想必费不了太多的力气,两位将军权当将此次对韩之战当成一场练兵。”

  焦信道:“陛下,请成全焦信复仇之愿。”

  我沉吟许久,方才道:“你既然如此求我,我再不答应你也说不过去,就依陈先生所言,你和高晗分别从南北向韩国进军,谁先攻入韩都,我便将此次的功劳记在谁的头上!”

  众人散去以后,我将陈子苏留了下来,陈子苏笑眯眯道:“陛下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我笑道:“没有什么可以瞒过陈先生!”我招他坐下道:“你刚才为何赞同焦信去攻打韩国?”

  陈子苏微笑道:“焦镇期乃是他的父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焦信的理由天经地义,就算我不说,陛下想必也会答应他的请求。”

  我不无忧虑道:“焦信对韩人仇恨到了极点,我担心他此次入韩,会搞得天怒人怨,血流成河。”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陛下说得对极,臣也以为焦信此去不知要杀死多少无辜韩人。”

  “那你还建议他去?”

  陈子苏微笑道:“焦信主动请缨入韩,表面看来是为了替父亲报仇,可是从另一层面想,他想趁势灭韩立下不世之功,如果韩国被他亲手灭掉,那么他在军中的威信将更上一个台阶,放眼朝中众将,再无人能够望其项背。”

  我叹了口气道:“所以我不想事事都由他来替我解决,不想让所有士兵觉得他战无不胜,无人能及。”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99楼 发表于: 2007-11-04
~第二百章 屠城~

 

  陈子苏道:“臣之所以提议由高晗和焦信两人同时夹攻韩国, 一来是为大康考虑,尽量将损失减少到最低点,另一方面也是让所有士兵知道,大康并不仅仅只有焦信一人善于用兵。”

  “若是焦信先行攻入韩都,陈先生的这些打算只怕会全部白费。”

  陈子苏笑道:“焦信想先行攻入韩都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何以见得?”

  陈子苏道:“韩军早已没有斗志,恐怕战事一旦开始,便会望风而逃,从韩国的地形来看,南方多崇山峻岭,北方乃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两方尚未发兵,高晗已经占据地利,更何况他背后有高光远不遗余力的支持,此谓人和。焦信如果想取胜,便会采用一些非常手段,以他做事的风格,极有可能用强硬的手段来镇压韩人,让韩人屈服,从而加快行军的速度。将士们刚刚经历大战,如果焦信过于增强好胜,只会让他的手下将士心声怨言。”

  我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做好像我们存心在算计他似的。”

  陈子苏道:“陛下千万不可以这样想,焦信现在在军中的威望如日中天,加上他在燕南统领驻军,又一手灭掉了晋国,如果再让他立下灭韩的大功,难保他不会产生骄傲自满的情绪。以韩国眼前的现状,无论是谁都可以轻易将他灭掉,通过这件事趁机将高晗扶植起来。不让焦信一人在军中独大,才是我们真正的目地所在。”

  我低声道:“以焦信的精明,他未必看不出我对他已经产生了戒心。”

  陈子苏笑道:“他若是当真精明的话,今日陛下迟疑的时候。便应该主主动放弃攻韩之事。”

  我点了点头,今日我之所以坚持杀掉晋王房轩轾,也是为了给焦信一个暗示,或许他会明白我地意思。

  陈子苏意味深长道:“年轻人受一些挫折是好事,焦信的锋芒是时候挫败一下了。”

  “我只是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因为我们的事情而感到寒心?”

  陈子苏笑道:“他若是忠心耿耿,决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他若是抱有其他的心思,这次对韩之战或许可以看出一些端倪。臣也希望,他能够经受的起这场考验。”

  靖山王祈峰并没有撒谎。连越果然关押在他府上的地牢之中,我让人将连越救出后带到了我的身边。我几乎没能看出眼前这个气息奄奄的汉子便是连越。

  连越原本肥胖高大的身躯已经瘦得只剩下了骨架,长期没有见到阳光,让他地皮肤变成了一种苍白的病态颜色,头发也变得花白,喉头哽咽却说不出话来,原来祈峰害怕他将缪氏宝藏地事情告诉他人,用药将他毒哑。双腿也被打断。整个人的模样惨不忍睹。

  我叹了一口气,没想这个名满天下的盗墓贼竟然沦落成这副模样。

  连越认出我之后,不禁热泪纵横,伸手不断向我比划着什么。

  我明白他的意思,让陈子苏取来纸笔。

  连越含泪写道:“主人,连越一直都在等你……”

  我缓缓点了点头,低声道:“你放心,今日你所受的一切磨难,我会帮你全部讨还。”

  连越写道:“冷孤萱逼我带她去找缪氏宝藏。这妖妇知从何处得来缪氏宝藏的详图,确定缪氏宝藏就在韩国境内的佛谒山中,我随她来到佛谒山七巧峰。果然在山谷之中找到一片远古建筑地废墟,历经半月探询之后,我们竟然在废墟中找到一条通路。”

  我全神贯注的观看着连越的笔下。

  连越写道:“走入通道之中,我方才发现这里和我原来所挖掘的墓葬,完全不同,无论建筑格局还是墓室方位都是我所从未目睹的,机关设计更是前所未见,我心中实则是激动到了极点。”

  我明白连越因何要激动,他面对这种新奇的墓葬,心情如同好武者遇到绝世武功一般,就算冷孤萱不让他挖,只怕他也要挖掘下去。

  连越写道:“我推断出这大概便是传说中的缪氏宝藏,观察良久之后,确定开挖的位置,可是挖掘真正开始之后,方才发现这里机关之复杂远远超出我的想象,单凭我一个人地力量根本可能进入墓室的核心。”

  连越的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冷孤萱为我找来二十名韩人,协助我地挖掘,可是随着挖掘的深入,我发现她的行径变得越发古怪。她似乎急于找到墓室的核心,不给我们任何的喘息之机,让我们日夜不停的挖掘,那些韩人首先忍不下去,有两人想要逃走,被冷孤萱在众人的面前杀死,死亡的确对其他人有着一定的震骇作用,为了生存,那些韩人不得不继续手头的工作,可是挖到中途的时候,幸再次发生,坍塌的土层掩埋了六名韩人,也让我们半月的努力全部白费。”

  我低声道:“冷孤萱不会轻易放弃的。”连越点了点头,接着写道:“我重新测算之后发现,我们挖掘的方向并没有任何的错误,而且每次挖掘都是我精心设计洞穴的走向,应该不会发生坍塌的现象,可是发生这件事之后,我只好另选挖掘之所,就在我们再次接近墓室核心的时候,怪事发生了,我们手下的韩人开始一个个生起了怪病,没有人再愿意挖下去,他们也失去了挖掘的能力,到了最后,除了我和冷孤萱,其他人竟然全都死去。”连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显然那段回忆让他痛苦万分。

  过了许久。连越方才慢慢稳定了情绪,继续写道:“我们两个继续向下挖掘,终于成功靠近了墓室地核心,进入地宫之后。我方才发现,我们辛苦挖掘到最后竟然挖到了理葬坑中,也就是墓室的侧室。上天好像在故意作弄我们,侧室的房门根本就是用精钢铸成,而且从外面反锁,根本没有办法通过。”

  我忽然想起了冷孤萱,她历尽千辛万苦方才找到缪氏宝藏,眼看一切就要成功之时,却重新沦为泡影,她的心情该要如何地沮丧。

  连越写道:“冷孤萱瞬间万念俱灰。整个人沉默的吓人,我担心她遭受如此刺激之下。精神失常,会做出对我利的事情,趁她备的时候,悄然逃走,没想到冷孤萱居然回头看了看我,并没有追赶。我再不敢留在缪氏宝藏之中……”

  我点了点头,之后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全部知道。轻轻拍了拍连越的肩膀道:“你放心歇息,等到康复之后,一切都会好转起来。”

  连越激动的点了点头。

  缪氏宝藏对我来说,早已像先前那般重要,我之所以对它表示关心,并非是因为其中的财富和宝物,而是因为和我的生命密切相关的采雪、幽幽和玄樱。缪氏宝藏已经成为我找到她们地唯一可能,我不知道上苍会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我静静伫立在夜风之中,凝望空中的明月。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当我一步步接近权利巅峰地时候。却越来越感到权力与江山在我心中的地位,已经没有初始时候那般重要。

  对韩的战事终于拉开了帷幕,这场注定一边倒的战斗,在外人看来,更像是一种宰割,可是在高晗在韩国北方高歌猛进的时候,焦信却陷入了异常艰苦的鏖战之中,与北方众将纷纷望风而逃相比,韩国南部的将士和百姓显得要硬气地多,依靠复杂的地形和焦信的大军展开了一场场搏杀与战斗,为我方制造了不少的麻烦。

  这段时间我一直留在晋都,很多的内政我都是亲力亲为,树立我在晋国百姓心中的地位。

  桌上的军情奏折仍然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我没有任何翻看的欲望,高晗地奏折无非是汇报他的战事如何的顺利,通篇都是胜利成果地报告。

  楚儿端着夜宵走了进来,将夜宵放在我的书案前,微笑道:“我还以为你当真在批阅奏折,没想到你躲在这里呆呆出神,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笑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是,我这就开始批阅!”看了看桌上,随手将高晗的奏折放在一旁。

  楚儿好奇道:“你为何看都不看便将这封军情奏折丢到一旁?”我淡然笑道:“高晗的奏折向来都是战果汇报,又有什么特别?”

  楚儿展开那封奏折,浏览一遍之后,忍不住微微一笑,看来果然被我言中。

  “在你看来焦信和高晗两个究竟谁能先攻下韩都?”

  我向后靠坐在椅背上:“高晗从北部推进,要比焦信顺利的多,想必先到达韩都城下的一定是他。”

  我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韩都乃是韩国防守最强的地方,高晗在短时间内未必可以攻入城内。若是焦信在高晗破城之前抵达韩都,那么最终的胜利者恐怕还是焦信。”对两人的领兵作战能力,我有着清醒的认识,如果在同样的条件下,高晗决会是焦信的对手。

  楚儿道:“一个凯歌高奏,一个深陷泥滩,看来这次焦信要受到一个小小的挫折了。”

  我正想说话,却听到门外侍卫通报道:“启禀陛下,陈先生来了。”

  “快请他进来!”

  陈子苏手中拿着一份加急公文,满脸凝重的走了进来。顾不上向我行礼,便低声道:“焦信已经攻下潍城。”

  我笑道:“这是好事啊,陈先生为何要愁眉不展?”

  陈子苏苦笑道:“陛下恐怕还不知道,焦信已经下令屠城三日,潍城一带血流成河。”

  我心中一怔,霍然站起怒道:“大胆,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居然下令屠城?”

  陈子苏道:“这封密函,想必就是焦信要给你的解释。”

  我伸手接过,强忍愤怒浏览了一遍,随后将密函扔到地上:“好个焦信!”

  陈子苏道:“陛下,上面可是写着他要用屠城来震慑韩国的将士和百姓,从而让他们放弃抵抗?”

  我点了点头,上面的确是这么写的。

  陈子苏道:“我曾经猜测焦信会采用一些强硬的手段,可是没想到他会如此极端,看来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对他意义非凡。”

  我叹了口气道:“焦信屠城真正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威慑韩国的百姓,他是在试探我的反应啊!”

  楚儿和陈子苏同时向我望来。

  我沉思片刻,方才道:“陈先生,你马上帮我起草一份贺文,褒奖焦信取得的战果,提升他的官职。”

  陈子苏低声道:“陛下还要助长他的傲气?”

  我反问道:“我有降罪于他的理由吗?”

  陈子苏离去以后,楚儿忍不住问道:“焦信做出这种事情,为何你还要褒奖他?”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淡然笑道:“放眼满朝的武将,再没有一人拥有焦信这样的能力,我还要依靠他为我攻打齐、汉两国。”

  楚儿叹道:“希望焦信屠城之事,只是因为好胜心在作祟,若是他真的在试探你的反应,此子决可久留。”

  我轻轻抚摸了一下楚儿的背脊,微笑道:“这种烦心的事情还是不要想它了,至少目前,还看不出焦信任何谋反的迹象,或许只是我多虑罢了。”

  楚儿点了点头,秀眉微颦道:“未雨绸缪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诸葛先生、陈先生、许相国等人一个个都向你提出此事,足见此事不可忽略,焦信就算是经纬之材,你也要及早想出克制之道才好。”

  我缓步来到前方的地图前,找到潍城的位置,伸出手指重重点了点,而后找到潍城南面的佛谒山,焦信攻下潍城,便意味着佛谒山已经归入我大康的版图之中,缪氏宝藏已经落入我的控制之中,我轻声道:“连越的伤势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明日我们便启程前往佛谒山去游览一番。”

  楚儿笑道:“你当真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缪氏宝藏?” 

  我淡然笑道:“缪氏宝藏对我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无论它存在与否,现在都已经在大康的版图之中,都已经成为我国土的一部分,让他继续埋在地下,和挖掘出来,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分别。”

  “那你还要去?”楚儿轻声道。

  我的目光变得迷惘而忧伤:“我心中始终有一个难以开解的结,我找缪氏宝藏,并非是为了什么财宝,而是为了一个答案。”

  “一个答案?”

  我转向楚儿重重点了点头。

  “主人,连越肯请您不要前去冒险!”连越听完我的话之后,慌忙跪倒嘶声恳求道。在御医的精心治疗下,他的身体已经康复,虽然不如昔日那般健硕,可是行动和言语已经恢复如常,相信假以时日,必然能够恢复往日的模样。

  我略带责怪道:“连越,你变得让我几乎不认得了!”转身在椅子上坐下。

  连越仍旧匍匐在地上,颤声道:“主人明鉴,并非连越胆小,乃是那片地方实在太过诡秘,主人何必亲身犯险呢?若是有任何的闪失,连越只怕万死难辞其咎!”

  我笑道:“我心意已决,无论什么人劝我,我都不会更改我的决定,连越,我向来清楚你的性情,越是遇到诡异的事情。你心中地好奇心便会越大,就算我不让你去,将来你找到机会也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解开缪氏宝藏的真正秘密。”

  连越被我说中心事,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我来到他地面前。亲手将他扶起:“现在佛谒山已经处于我大康的版图之中,我们只要安排得当,应该会出任何的风险,难道你不愿为我带路吗?”

  连越惶恐不安道:“主人千万要这么说,连越的这条性命早已是主人的,别说是带路,就算让连越即刻死掉,连越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好,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明日一早。我们便动身前往佛谒山。”

  翌日清晨,我和连越一起踏上前往佛谒山的旅途。为了确保我们此行万无一失,我们共计带上了五千名精锐武士,这些武士都是唐昧和车昊等人精心挑选,并亲自训练,武功高强自然不必说,而且每人都配有强大的机弩武器,杀伤力奇大。

  我之所以带上这么多的武士。表面上是提防途中遇到难民和流匪,私下里我还有一个念头,若是当真会在缪氏宝藏遇到采雪她们,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们几个抢夺回来。

  我们一行抵达佛谒山七巧峰北麓的水晶谷,天还没有完全放亮,置身于丛林深处大队人马继续在浓密的森林中小心翼翼地跋涉,据连越所说富甲天下的缪期无宝藏地所在地便埋藏在这里。

  树林里还是漆黑一片。此情此景不禁让我们产生了一些错觉。耳边听到阴阳怪气的叫声:再不就是猛虎令人发瘆的咆哮,刹那间那咆哮声压过森林中所有声音向我们逼来,考验着我们的意志。煎熬着我们的神经。我转过身去,从手下武士的脸上一一扫过,看到的是一张张充满坚毅和自信地面孔。我的唇角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

  连越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小声对我道:“主人,我们已经接近死谷的范围了。”

  我皱了皱眉头,这个名称多少显得有些不够吉利。

  连越解释道:“死谷之中很少有生灵存在,即便是鸟儿也不往这里飞翔。”

  他命令十名武士先行向前方开路,我们跟随在他们身后约莫三十丈左右的地方,山路异常狭窄,越往前行道路越是崎岖,不少地方已经被山洪冲断,我们只好集体下马,将马匹留在一片空旷的山坡,另外留下一百名武士看守马匹。

  步行两里左右,连越突然伸手示意整个队伍停歇下来,他缓步走向前方,来到一棵倒伏在山路正中的大树前,屈身仔细观察了片刻,方才转身向我道:“主人,这棵树被人砍伐后不久。”

  我禁皱起了眉头,这么说这一带应该有人触摸。我冷冷道:“准备好武器,注意周围有没有敌人!”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夹带着寒风向我的面门‘嗖!’地一声射至,我前方地两名武士反应神速,手中长枪,同时向空中拨去,将羽箭阻截在半空之中。

  与此同时,手下武士手中弓弩瞄准了来箭的方向,弩箭如飞蝗一般向树丛中射去。,当 

  树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呼,一个男子被射得宛如箭猪一般,从大树的枝叶中摔落了下来。

  “跟这些康狗拼了!”两侧地山林中突然响起愤怒的吼叫,大约一百名衣衫褴褛的难民从树林中冲了出来,看来我们是遇到逃难的韩国百姓了。

  我果断的做了一个手势,手下武士举起武器向他们迎了上去,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根本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转眼间,那百余名难民全都被武士诛杀。

  我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这些难的确有些自不量力,若是他们选择逃走,我决不会将他们逼入死路。

  连越低声道:“或许他们是从潍城逃出来的。”

  我沉默了下去,这些百姓的心中早已没有了退路,见到我们,以为是焦信派出追杀他们的兵马,所以才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

  我心烦意乱的挥了挥手道:“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走过这片密林,眼前霍然开朗,前方山谷内完全是一片平坦宽阔的土地,土壤像火焰般的红色,晨曦的笼罩下,这红色略显黯淡,大地上更像是染满了鲜血。

  连越的目光变得激动起来,低声道:“这里便是死谷了。”

  我对眼前的色彩有种说不出的厌恶,红色的土壤上见不到任何的植被,视野中看不到任何的生灵,死谷果然名副其实。

  队伍缓缓向死谷中前进,可是前行一里左右便再也看不到道路,我迷惘的看了看连越。

  连越微笑道:“主人请稍带,马上道路便会出现在你的眼前。”

  金色的阳光冲破了晨曦,洒落在这片殷红的土地上,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幅可思议的景象,红土的正中凭空出现了一条笔直宽阔的道路,一直向正北延伸出去,道路的尽头隐约有建筑出现。

  连越大声道:“前方便是缪氏宝藏的入口!”

  经历了清蜀山的事情,任何奇怪的景象都无法对我造成震撼,我高声道:“出发!”扬鞭纵马,率先沿着笔直的大道,向前方建筑物的方向冲去。

  虽然可以看到远方建筑的轮廓,可是真正接近它却耗去了我们整整半个时辰。抵达缪氏宝藏入口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地面的温度提升了许多。

  我凝望不远处的高墙,这座足足有五十丈左右的高墙,上面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藤蔓也是如同土壤一样的火红色,不知道高墙之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我和连越并辔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脚下的道路宽约十丈,全部用大块的云石铺成,因为长时间无人到访,上面爬满了藤蔓和青苔。

  高墙上仅有一个丈许宽度的裂缝,这里便是通往神秘墓葬的入口,通过裂缝,又往前走了大约半里左右,一道巨型石拱桥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拱桥宛如一道彩虹横亘于空中,缓步来到拱桥的最高点,却发现拱桥的正中裂开了一道大约五丈左右的裂痕。向下望去,一条水流湍急的深涧奔腾流淌在至少三百丈以下的地方,如果从上面跌落下去,肯定逃脱了粉身碎骨的命运。

  手下武士取出弩箭,用绳索缚在箭尾,瞄准对面的城墙,将弩箭的镞尖,深深射入墙体内。他们用力检查一下绳索,确信能够承受住人体的重量,然后由两名先行者率先荡了过去。

  两人成功越过缝隙之后,这边又将几道绳索射了过去,临时用绳索组成了一道桥梁。

  我笑了起来,在这帮武士的眼中我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王者,好胜心不由得生起,我倒要让他们看看我的本领,我并没有选择去走他们搭起的绳桥。

  抓住长绳,向后退了几步,然后一个快速的前冲,身体在距离裂缝还有一丈的地方腾空而起,荡到最高点的时候,我大胆的松开了双手,在空中一个腾跃,准确的落在了对侧的桥面上。欢呼声和叫好声在我的身后响起,我得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向手下武士望去:“还不赶快给我跳过来!”

  在我的鼓舞下,那帮武士各显神通,一个个拿出自己最拿手的功夫越过裂隙来到桥梁的对侧。

  经过短时间的修整之后,我们沿着湿滑的道路向城门走去。

  城门的木质结构早已腐烂,足以看出这里的历史相当的悠久。城门上的字迹已经模糊,我好不容易才分辨出上面刻着‘无极城’三个大字。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快速回复
限100 字节
友情提醒:谢谢您的回复内容,这是对楼主者莫大的尊重。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