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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低品少爷极品仙》作者:细阳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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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楼 发表于: 2007-11-01
第十七章 夜入牢狱(上)

 

  他缓缓坐起,只觉身上又湿又粘,衣襟已尽被冷汗渗湿。

  呆得片刻,突然间翻身跃下石台,疾步冲到道观门外。其时云散雨止,夕霞漫天,已是黄昏时分。这一觉他几乎睡了整整一天。

  卫风站到道观前的空地上,极目向四方天空眺望,哪里能看得着什么七彩天桥?

  他悻悻地返回到道观中,站在裂碎的“三清”神像前,说道:“三位老兄,你们的尊体烂成了这个样子,可千万不要怪我!我……我也是无心打你们的!谁叫你们三个溜到我的梦里来,把我引到了……引到了那么个地方?嘿嘿,引就引了罢,你们也等我做成好事以后再让我醒啊!操他姥姥的!一个大美女变一个大骷髅,差些没把我的魂给吓掉!霉气!雾气!”

  他轻抚胸口,看着“三清”神像怔怔出神,脑中回思着刚才梦中的奇境,想到好处之时,禁不住咧嘴而笑,喃喃自语道:“极乐仙尊……极乐仙府……嗯,房子多多,美女多多……好啊……做神仙好啊……”

  蓦地里想起自己还要去平阳城寻找黄灵灵,“哎哟”一声,立时转身出了道观,走到官道之上,大步流星地向平阳城方向赶行。

  走不多时,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卫风担心走错了方向,好不容易碰到了一群行人,便向他们细细打听路程,用心记下。

  待这群行人过去之后,道上便再无一个人影。卫风束了束腰,足下渐渐发力,到得后来,几乎已是足不点地,飘然欲飞。

  黑夜之中,也辨不得什么时辰,突见前面出现一座城池。

  他目力甚好,远远的便已看到了城门上的“平阳城”三个大字。

  “哈,终于又回来啦!”卫风大喜过望。奔到城门前时,却不由又大为丧气。

  原来此时夜漏更深,城门早已关闭上了。

  卫风用力拍打着坚固厚重的城门,叫道:“开门!我要进城!我要进城!”叫声虽响,但守门的军士早已酣然入梦,睡得死了一般,哪里能够叫得开?

  无奈之下,卫风只得退后几步,望着紧闭的城门怔怔出神。

  眼光斜处,见到左侧城墙上贴了一张大白纸,一时间好奇心起,便凑到近前观看。只见白纸上画着个人头画像,下面写了几行小字。

  卫风细看那画像时,觉得与自己有些相似,心中隐隐感到这张白纸可能跟自己有关。

  他总算上过几年私塾,看了一遍画像下的几行字,虽认不完全,但也知道是抓捕自己的公文。下面落款处还盖着个官家大印。

  卫风忽然间气往上冲,伸手将告示撕了下来,用手扯得碎碎的,漫天的撒了开去,骂骂咧咧地道:“哪个乌龟儿子给我画的像?奶奶个鸭子,画得狗屁不如,什么玩意儿!”

  顿了一顿,又骂道:“老子好歹也算是个为民除害的英雄好汉,这颗项上人头难道就只值十两银子?我呸!少数也要一百两起价的!”

  乱七八糟地又骂了一阵,心中稍觉痛快,便开始思量着该怎样进城去找黄灵灵。

  他见城门不通,便仰头去打量城墙,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二丈高下,心想自己当初攀崖越山,都是轻而易举,想来跃上这样的城墙也不在话下了。

  当下后退了数十步,攒足了一股劲儿,猛向城墙下冲到。堪堪到了城墙根儿时,“嘿”的一声,双足用力蹬地,身子登时犹如穿云怒箭一般向上弹起。

  他这一下用尽了全力,跃起时竟高过城墙甚多。却不想身子这般的直直上冲,回落之时便也是直直的下落,距离城头尚差了三、四尺的距离。

  眼见着就要落回到原处,白白费了力气,卫风“呀呀呀”的怪叫几声,双手双脚乱扒,身子竟硬生生的横空向前移出数米,刚好落到了城头正中央的平地上。

  他长吁了口气,拍着胸脯道:“阿弥陀佛!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见前面是个石阶,便拾级而下,来到城中的街道之上。

  他沿街寻到了黄灵灵的宅院,去推大门时,那门竟没从里面落闩,“吱呀”一声便开了。

  卫风心中惊疑不定,连忙闪身入内。当蹑手蹑脚地溜到正堂大厅前,却发现大厅之门也自开着,里面满地狼籍,杂乱不堪。

  他觉得有些不妙,便又偷偷地摸进了几间旁厅,亦是如正堂大厅一般情形。

  “难道是官家来人抄了小娘皮的家?把他们一家人都抓了起来”卫风心中发慌,跑到后厢房内逐间查看,非但找不到黄灵灵和其父母,就连那些奴仆下人们也一并不见了。

  “惨啦!惨啦!一定是被抓起来了!唉,小娘皮细皮嫩肉的,若是进了牢狱,哪能消受得了?”他想着就此走掉,躲得远远的,但总觉有些不妥。几番思量之下,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他妈的,我怎么这样贪生怕死了?嘿,死就死啦,十几年后少爷我又是一条好汉!我这便去投案自首,换了小娘皮一家人出来!”

  时近三更,平阳城的大街小巷冷冷清清的,偶尔能听到几声家犬的轻吠。

  一名更夫打着灯笼,缓步巡行,不时敲击着手中的木梆来,大声报导:“平安无事啰!平安无事啰!”

  经过一条巷子口时,突然间由旁侧的小巷内冲出一个黑影来,正撞到更夫身上。

  这更夫自负身材魁梧,力气甚大,平素少有人及,但被那黑影一撞,身子竟然失去平衡,“噔噔噔”的斜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他手中的灯笼也甩落到一边,登时熄灭。

  那黑影“哟”一声叫,忙上前将他拉了起来,说道:“对不住!对不住!我操,我只顾低头走了,没看到你站在前面……”

  那更夫也是倒霉,摔倒时屁股正巧坐到一块小石子上,登时痛得呲牙咧嘴,冷汗直冒,被黑影拉起来时,尚还在“啊哟!”“啊哟!”的痛叫着。

  这黑影正是卫风。他本来是打算到县衙投案自首,但走出了没多远,忽又停步,心下思忖:“不行,还不能去的!万一小娘皮没有被官府抓住,而我却投了案,那岂不是亏大本了?弄不好还要白白搭上这条小命……嗯,小娘皮家里没人,或许是他们见大事不妙,举家搬到别处去住了呢……”

  当下拿定主意,决定先到关押犯人的牢狱探上一探,看看黄灵灵与家人是否身陷牢狱。

  他不知道平阳城的牢狱处于何处,便四下里游走,想找个人来问问,刚好与这名更夫相遇,却不想走得急了,竟将他撞倒在地。

  卫风拉了更夫起来,见他满脸的痛苦之色,皱眉道:“哇,大哥,你也太夸张了吧!就轻轻的摔一小下子,至于痛成这样么?”

  那更夫借着暗淡的月光仔细一看,见撞倒自己的竟然是个头发蓬乱、衣衫褴褛的乞丐,禁不住怒火上冲,揉了揉屁股上的痛处,大声道:“臭要饭的,你说什么?奶奶个熊的,你力气还小么?再大一点,我身上的骨头非得被你撞断不可!”

  卫风有求于他,也不还嘴,说道:“大哥,我不是要饭,我是杀人犯!跟你打听一个地方,你们这县城的牢狱在哪里?……”

  那更夫听他如此说,只当是个疯子,没好气地道:“你问牢狱干什么?是不是在外面没得饭吃了,想坐牢去?哼,那也容易,你提把刀去杀一个人就行了!如果不被秋后问斩,能坐一辈子牢,在里面吃上一辈子的白饭了!”

  卫风道:“你胡说什么!倒告诉我牢狱在哪里,我有急事!”

  那更夫“嘿”的一声,道:“臭要饭的,你有狗屁急事啊!我可告诉你了,这半夜三惊的最好找个地方去睡觉,免得吓住了别人。哼,刚才亏得我我胆子大,若换了个人,黑漆漆的见了你这副尊容,不吓得半死才怪!”

  卫风见他不答问题,尽跟自己胡说,突然间探出双手,扳住了他的肩头,道:“少废话了!我问你问题,你倒是快说啊!”

  那更夫猝不及防之下,肩头被他抓住,不由得痛彻入骨,又惊又怒,喝道:“放手!快放手!哎哟哟……你……他妈……他妈的,痛死我啦,痛死我啦!“

  卫风道:“你不说我就不放手!痛死你!”说着手上又用了些力气。

  那更夫怪叫几声,实在忍受不住,连声道:“说了!我说了!牢狱在……在城西……”

  卫风道:“什么城东城西?操,我迷方向的!”推了推那更夫,道:“还是你带我去得了……”那更夫满脸的愿意,推推搡搡,不愿领路。

  卫风脸孔一扳,恶狠狠地道:“告诉你,小爷我杀过人的,再多一个也没关系!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给钱不要要送钱,美女不要要丑女……嘿嘿嘿,听见没有?”

  那更夫自思斗他不过,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答应。返转过身子,先前领路。

  卫风为防他逃脱,跟在他身子左侧,紧紧抓住了他的左臂。

  两人左转右拐,穿街过巷,过得一盏茶功夫,那更夫手指前面的一堵高墙,道:“那就是牢狱了。”

  卫风见那牢狱也不过一丈来高,心中一喜,低声道:“好,咱们就此分开了!你打你的更去,我进我的牢狱去。”说着松开了手。

  那更夫先前害怕他会对自己有所不利,一颗心始终悬着,这时听他要让自己走,半信半疑之下,缓缓向后移动步子。

  走了有五、六丈远,见卫风看也不看自己一眼,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转过身子,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卫风走到牢狱的围墙下面,足尖微点,身子轻飘飘的升了上去。他有了刚才纵跃城墙时的经验,这次的力量拿捏得恰到好处,正落在墙头之上。

  跳入围墙之内,只见一排排牢房纵横交错,约莫有二百来间,想来里面关押了不少的人犯,

  卫风大感头痛,心想:“妈的,这么多的房间,也不知小娘皮被关在哪里,怎么办?总不成去问那些的看守犯人的狱卒罢。”

  他趁着夜黑,在牢狱四周转了一圈,见每排牢房入口处都有两名狱卒把守,除非硬行闯入,否则断难进去,不由暗自着急。

  一急之下,双拳不由紧紧握起,忽而心中一动,暗自喜道:“哈哈,正门进不得,老子就从后面再开个门。我一间间的查,就不信找不到小娘皮一家人!嗯,如果找不到的话,就证明他们没有被抓,已经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当下绕到一间牢房的后面,右臂平伸,拳头贴在牢房墙上,深吸了口气,缓缓向内推进。

  那牢房墙体建得虽然厚实,但在卫风的拳头之下,竟变得如同土沙筑成一般,拳头推进之处,两块墙砖登时向里凹陷下去,落到牢房之中。

  不消得半刻时间,牢房的墙体便已被卫风挖出个半人高的洞来。

  他探头向内,见里面五、六名青年汉子并排站着,都是带着枷锁铁链,一个个正瞪眼看着自己,脸上满是惊奇之色。

  卫风身子一躬,钻到牢房之内,低声道:“各位大哥好啊!贵姓?”

  这几名汉子乃是县令赵富龙在任期间所抓,都是些劫富济贫的绿林英雄,只因三日后要被处以极刑,是故一个个毫无睡意,盘膝夜谈。

  他们不知卫风的身份,面面相觑一阵,其中一名瘦高个汉子低声道:“敝姓陈,敢问阁下是……”

  卫风道:“我?嘿嘿,我是个要饭的。这位陈大哥,跟你打听个事儿,这两天见没见到过一个女犯人被关了进来?嗯……穿着淡黄色的衣衫,长得还算不错……”

  那姓陈的汉子怔了怔,摇头道:“这个倒是不清楚了。女犯人向来不与男犯人关在一处的。”

  卫风微感失望,搔了搔头,喃喃道:“他妈的,小娘皮被关在哪了呢?”

  那姓陈的汉子侧眼看了一下卫风被挖开的墙洞,说道:“兄弟,你孤身一人来此劫牢,胆子可着实不小啊!嗯,那名女犯人一定是你的亲人罢。”

  卫风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道:“不是亲人,是……是一个朋友。”

  姓陈的汉子皱眉道:“兄弟,你那位朋友被关押在哪里,看样子你还没弄清楚呢,是不是?”

  卫风道:“是啊,我怎么会知道?不过不怕,我就像这样一间间的挖开个洞,不怕找不到她!”

  姓陈的汉子摇头道:“不妥!不妥!这里的牢房有一、二百间之多,凭你一人之力,如何能够在一夜间尽数挖开?”

  顿了一顿,又道:“兄弟,你行事时可千万小心些,莫要被发现了。当今县令赵富龙心黑手辣,你若落在他手里,家中舍得花钱倒还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若是拿不出来,那肯定是死路一条了!”

  卫风“嗤”的一声,轻笑道:“你说县太爷啊……他奶奶的,昨天已经拜见阎罗王去了!”

  他此言一出,那几名汉子齐齐一震。

  姓陈的汉子目光紧盯在卫风脸上,颤声道:“你……你说什么?县太爷死了?是真是假?”

  卫风道:“操!什么真的假的?是我亲手把他打死的!唉,其实我也没想着打死他,哪知道他皮薄肉嫩,太不经打,只一拳就死翘翘了……妈妈的,当时可吓了我一跳!”

  那几名汉子相互瞧了一眼,突然间齐齐向着卫风跪倒。

  卫风大是奇怪,退后两步,道:“喂,这是干什么啊!”

  那姓陈的汉子道:“实不相瞒,我们的结拜大哥就是被那县令赵富龙抓住杀害的,兄弟们思量着想给大哥他报仇,结果……结果没能成功,反而被抓入牢,问了个死刑。我们本以为大哥的仇再也不能报了呢,想不到老天爷开眼,竟借小兄弟的手把赵富龙杀了……哈哈哈,大哥啊大哥,兄弟们到阴曹地府时可以跟你做个交待了。”

  卫风见他笑得甚是开心,便也陪着笑了几声,说道:“那个浑蛋县令,人人得而宰之!各位大哥快请起来。”心中却道:“我操!你他妈的高兴,我他妈的却是倒霉!唉,我手头上多添了条人命,阎罗王那里一定给记上了,恐怕死后到了阴间时,阎罗王会开堂审我的。”

  他见那几名汉子神态恭谨,转而又想:“我杀的是坏人,做的是好事,也该算是个英雄人物了罢。嘿嘿,也说不定死后阎罗王对我另眼相待,封我个官儿做做呢。哈,我阳间做不了官,在阴间做也不错,手底下还能管着一批小鬼喽罗,威风!”

  那几人站起身来,姓陈的汉子叹道:“兄弟,你杀了那狗官县令,我们兄弟实在是感激不尽。唉,只可惜我们都戴着刑具,不便行动,否则就能帮忙找你的朋友了。再不然也可以替兄弟你把把风,被狱卒发现时,还能抵抗一阵子。”

  卫风道:“是啊,是啊。”伸出手去,摸了摸他手腕上的铁链,惊道:“我操,这玩意儿好粗!”

  姓陈的汉子苦笑道:“我们都是练过武功的人,那县令害怕普通的链子锁我们不住,便特意打造了这样的铁链……”

  卫风低声骂道:“妈里个巴子,那浑蛋县令坏得屁股生痔、脸上长疮、肚脐流脓、眼中出血!看来杀他是杀对了!”

  他口中骂着,拿着铁链的两根手指不自觉用上了两分劲力,只觉那铁链微微一软,“咦”了一声,便又加了几分劲力,那铁链渐渐被他捏得扁平,终于从中断开。

  那几名汉子身陷牢狱,被这粗重的铁链缠锁住,其间也曾试过无数种方法,但却根本不能损之一分一毫,早已断绝了逃狱求生的念头。哪知铁链到了眼前这乞丐模样的少年手中,只用两根手指便轻易地捏断了。

  众人眼见卫风如此神力,不由相顾骇然,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卫风也是暗自欢喜,欣然道:“哈,这铁链子看着挺粗,原来却跟个绣花枕头一般,中看不中用,一点也不结实!”

  说着随手将姓陈汉子脚上的铁镣捏断,又帮他除去了卡在脖中的枷锁。

  那陈姓的汉子重得自由,心情大为激动,活动了几下拳脚,对卫风:“兄弟对在下的重生之德,在下没齿难忘。劳烦兄弟你再施展神功,帮我这几位兄弟也……”

  卫风摆手道:“放心放心,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你不说我也要帮的。我是送佛送到西,好事做到底,为朋友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那个……在所不惜!”

  姓陈的汉子感激莫名,哽咽道:“好!好!陈某在江湖中混了数十年,今日得遇你这样重情重义的好汉子,便是立时死去也值得了!小兄弟,以后你有什么差遣之处,尽管开口,我们是万死不辞!”

  卫风咧嘴一笑,道:“什么话啊,怎么说着说着就要去死?嗯,来吧,我帮你们把铁链子都弄开了,你们也好帮着我找人。”

  余下几名汉子面露喜容,缓缓凑到他身前。

  卫风双手动处,将他们身上的铁链枷锁一一捏断扯开,完了后双掌一拍,说道:“好啦!大功告成!”

  他面不改色,气不吁喘,这般神奇的功夫,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几名汉子自忖便是再练上一百年的功夫,也未必能达到卫风如此境界,脸上无不露出钦佩仰慕之色。

  卫风道:“走啦,找我朋友去。”当先出了墙洞。那几名汉子随后出来。

  姓陈的汉子看了看天色,道:“快四更天了,咱们要快些行动。兄弟,你那位朋友是个穿着黄衣衫的小姑娘对不对?”

  卫风道:“是啊,都告诉过你们了……穿黄衣衫,长得还挺不错……”

  姓陈的汉子道:“是了,这回我记住了。咱们分头去找。”

  卫风拱了拱手,道:“多谢,多谢!你们找,我也找,如果都找不到的话,那便表明我的朋友没被抓来坐牢……哈哈哈,没抓住最好,倒省了我一件心事。嗯,你们几个可也要小心些,再被抓住的话……”

  姓陈的汉子讪讪一笑,说道:“不会的。我们兄弟也懂得些武功,如今又都去了刑具,百儿八十个狱卒衙役倒不会放在眼里。即便是不敌,脱身总该没问题的。”

  卫风嘿嘿一笑,心道:“又来吹牛!你们那么厉害,当初怎么又会被抓住了?”

  心里如此想着,口中却道:“那我就放心啦。嗯,咱们开始找人罢。我就留在这里,你们各位随便!”

  姓陈的汉子道:“好,我们几个到别的牢房去探探。找到了就过来招呼一声。”说着手一摆,道:“大伙儿跟我来。”其余几名汉子应了一声,随在他身后去了。

  卫风见他们几个步履轻盈,动作灵活,果然不同于寻常的百姓,心道:“他们是本地人,又在这里坐过牢,一定比我熟悉里面的情况。嗯,小娘皮要是真被抓了,想必也能找得到。”

  当下也不闲着,移身到旁侧一间牢房,依照前法挖了个墙洞,见里面依然没有黄灵灵等人,不免微觉失望。

  正欲转身走时,忽想:“那个浑蛋县令既不是好东西,那他抓来的犯人想必都是好人了。奶奶的,本少爷我今日就多做做善事,统统的都放了。”

  返身进去,将那些犯人的刑具逐一弄开了,沉声道:“本人是天神下凡,今日特来解救你们出火坑的,咳咳……快跑!快跑!跑不掉的不要怪我啊!”

  如此接连挖开了十数间牢房的墙体,哪里见着了有黄灵灵的半个身影?反倒是牢狱内的犯人被他放跑了一百余名。

  那些犯人多半是赵富龙在任时所抓,有的实属冤枉,在牢狱中终年不见天日,满腔愤懑,此刻既得卫风解救,便慌慌张张的各自寻路逃命去了。

  便在这时,一名狱卒醒后出来小解,见牢房附近人头攒动,猛地里一个激灵,破开嗓子大叫:“不好啦!有人逃跑啦!有人逃跑啦!”

  他大嚷大叫一阵,其它的狱卒纷纷惊醒,各自持了兵器出来围捕追堵。

  一时之间,整个牢狱内哭喊声、叫骂声、怒喝声此起彼伏,交杂在一起,乱糟糟的。

  卫风眼见狱卒越来越多,暗道不妙。正想拨脚开溜时,忽见一名狱卒持刀向着自己这边冲来,抬手就是一刀劈下。

  卫风侧身闪开,骂道:“我操你老娘!我又没招你惹你的,想砍死我么?”

  那狱卒大怒,“呼呼呼”的又是几刀。

  卫风见他刀法既快又狠,边骂边闪,转眼间已被逼到了一处墙角。

  那狱卒面露狞笑,扬了扬刀,恶狠狠地道:“妈的,你们这些犯人胆敢逃狱,当真是可恶之极!今日不杀掉几个,看来难以树威!”

  话声未了,只听得卫风怪叫一声,虚空一拳向他打来。他“哎哟”一声惊叫,身子登时倒飞而出,跌落在地,五脏六腑好似移了位一般,爬在地上只是惨哼。好在卫风知道自己拳重,不想再伤及人命,因此那一拳只用了一点点的劲力,否则他便立时见到了阎罗王。

  卫风上前抓住他衣领,将他提了起来,道:“来啊,来杀我啊!你奶奶的,拿把破刀劈来劈去,当我害怕么?嘿嘿,这回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

  那狱卒惊得魂飞魄散,忍痛哀求道:“好汉爷饶命!小的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八十岁的老母……”

  卫风扬起手来,“啪”的扇了他一记耳光,森然道:“妈的,你少啰嗦!我来问你,你们牢房里这两天有没有关进来一个女犯人?穿着黄衣衫的,叫黄灵灵……妈妈的,你可要老实点,不然小爷我‘喀什”一下拧断了你的脖子,然后再把你的老婆卖到妓院当妓女去,把你的孩子卖到外乡做苦力去,把你老母卖到……快说!”

  那狱卒打了个哆嗦,颤声道:“是,我说,我说!我们这里只关着四名女犯人,都是一年前关进来的,没有你……好汉爷说的那个……”

  卫风心中一喜,道:“真的没有?嘿嘿,你少来唬我,我已经查出来了……”

  那狱卒道:“小的若是敢说假话,就……就让天打雷霹,不得好死!”

  卫风道:“不行,还得让你全家死光光!”

  那狱卒忙道:“是……是,我全家死光光……死光光……”

  卫风笑道:“这才乖!去你的罢!”松开了那狱卒的衣领,再不理会。

  他侧眼瞧处,只见牢狱的大门被许多狱卒堵住,犯人们拥拥挤挤,无路可逃,微一思量,便放声大叫:“来啊,这边有路,从这里逃啊!”

  众犯人闻言之下,便纷纷返身向这边跑来。

  当先过来的却是姓陈手那几名汉子。他们到了卫风跟前,道:“兄弟,我们几乎找遍了所有的牢房,没有见到你说的那位朋友啊,这可怎么……”

  卫风道:“不用找了!我那朋友原来没有被抓!操啊,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害得我白忙乎了大半夜!”顿了顿,又道:“没事了,你们自己逃命去罢。”

  姓陈的汉子道:“我们能逃得了,但是还有许多犯人呢?如果他们再被抓住,不死也得脱层皮了!对了兄弟,你刚才说这边有路,在哪里呢?”

  两人说话之间,那些犯人也都奔了过来,满脸的惶恐焦虑。

  卫风转过身子,面对着牢狱的高大围墙,说道:“路是没有,待本少爷给你们开一条啊!”握紧右拳,向着围墙用力击出,只见一道淡淡的青光自他拳端发出,碰到墙体之上,那围墙“轰”的一声,立时塌倒了个丈余宽的大口子。

  众犯人先是一阵愕然,随即齐声欢呼,无不将卫风视若天人。

  卫风洋洋得意,说道:“现在逃跑的路有了,接下来大家各显神通,看谁逃得快了!”

  众犯人闻言,齐发一声喊,越过了倒塌的围墙,沿着街道四散而逃。

  卫风见众人都跑完了,而那些狱卒也已赶到近前,双手叉腰,大声道:“来吧,人都是我放的,我是主犯,你们过来抓我就行了!哈,还有,你们县太爷也是我打死的!哪个抓住了我,那可是立了大功一件,此后一定能够官运享通、财源猛进、前途无量……”

  他此言一出,那些狱卒登时一片哗然。眼见卫风不快不慢地跑了起来,便也挥舞着钢刀,哇哇大叫着,紧紧追上。

  他们个个都想争先立功,因此无不奋力追赶,但又如何能够追得上卫风?

  卫风穿街入巷,将平阳城的大小街道几乎绕了个遍。那些狱卒累得大汗淋漓,欲待不追,但又实在实不得眼前的富贵,便拼牙坚持,穷追不舍。

  眼瞅着东方鱼白,天色将亮,卫风觉得无趣,便加力奔跑,将他们远远甩开。心想今夜这事闹得够大,此地是再也呆不得了,便翻越过了城墙,向北直奔。

  那些狱卒追着追着,不见了卫风的人影,登时泄下气来,双腿一软,横七竖八的躺倒在了地上。一个个双眼翻白,“呼哧”“呼哧”大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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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7楼 发表于: 2007-11-01
第十八章 探寻消息

 

  卫风先是打死了平阳县令,后又大闹牢狱,放走了几乎所有犯人,自知闯下了极大的祸端,若是被官府抓住,那自己的项上人头非要落地不可。

  因此他出得平阳县城,便又重回到深山之中,将原已凌乱的头发弄得更加不成模样,脸孔上抹了一层又层的灰土,最后索性又把身上的衣服扯烂,撕成一条一条的。来回走了两步,那些布条随风摆荡,胳膊大腿都露了出来,若不是还有条内裤遮拦住了“小弟弟”,那可当真是“春光尽泄”了。

  “化妆”完成后,他跑到左近的一个水湖边,只见水面平滑如镜,倒映出一个奇形怪状的人影来,连自己都不认得是谁了,于是冲着水面咧嘴一笑,拍掌道:“哈,大功告成!卫风啊卫风,你这容易术真是古往今来,天下第一!高明啊!简直是太高明啦!”

  他料知外面风声正紧,是以不敢立时到平野人多处去,便在山林间走走停停,不时追鸡赶兔,逐狐驱獐,倒也不觉得郁闷。其间又吃了一个人形小果,美美睡了几觉。

  日升月落,日落月升。卫风屈指算算离开平阳县城已有四、五日的时间,便想:“我这几日与平阳城是背道而行,早已该离得远远的了。那里风头紧,不知其它地方如何了。”临出山前,又精心为自己“打扮”了一番,自觉比之几前日更胜了一筹。

  他既不担心再会被人认出,便满怀信心地走入到官道之中,哼哼着淫荡小调儿,一摇一晃地向前缓行。

  路长道远,天地茫茫,卫风不知现在自己身处何方何地,只想离平阳城越远越好。

  这般漫无目地走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前方马蹄“得得”疾响,举目望去,却是一队官府差役乘马飞驰而来。

  卫风心中一紧,扭头见路旁种着几棵大树,想也未想,闪身躲在后面。待得那队差役纵马行过,去得远了,这才又站到官道上来。

  他望着马蹄带起的一路黄尘出了片刻的神,突然间双掌互击,喃喃道:“操啊!我怎么给忘了?我的易容术不是很高明的么,还瞎躲个什么?唉,真是像那只听到弓声就害怕得掉到地上的小鸟……他妈的,那叫‘惊什么鸟’来着?”

  他心中虽如此想着,却还是对自己的“易容术”生出了疑虑,眼见那边走过来一对中年夫妇,身后还跟着个八、九岁的男童,心中一动,便迎上前去,伸手拦住了他们一家三口,道:“留步留步,能不能问你们两个问题?”

  那对中年夫妇见是个乞丐,皱了皱眉头,停下步来。中年男子道:“问什么?”

  卫风道:“第一,你们近日有没有注意到官府张贴抓拿人犯的通告?”

  那中年男子点头道:“怎么会没注意?现在各地都已经贴满了通告,还画着那人的头像呢。说那人杀官劫狱,罪大恶极……谁提供线索抓住了的话,就能得到一千两赏银呢。”

  “一千两?乖乖,以前是十两的啊,驴打滚的向上翻……大涨价啦!”卫风听了中年男子的话,又忧又喜。忧的是到处都在抓捕自己,此后要处处小心;喜的是自己的人头从可怜巴巴的十两银子猛涨到一千两,算是物当其值了。

  那中年男子开玩笑似地道:“乞丐哥儿,问这个干什么?哈,你也想得那一千两银子么?嗯,也是啊,你要是发现了那个犯人,举报给官府,那下半辈就不用再出来要饭吃了。”

  卫风暗道:“妈的,还下半辈子呢!我要去了官府,别说一千两银子没人给,反而要赔上这个吃饭的玩意儿!”

  中年男子见他默然不语,说道:“小乞丐,你还要问什么?我们可要走了。”

  卫风道:“这第二么……就是……你还认不认得兄弟我了?”

  中年男子“噢”了一声,细细看了他几眼,歉然道:“这个,你是……恕在下眼拙,敢问你……”

  卫风见他满脸惑然,不由暗暗欣喜,摆手叹道:“唉,不认得就算了!这么快就忘了兄弟我,真是伤心啊!透顶啊!”

  那中年男子闻言,低头苦思一阵,与妻子交换了个眼色,两下里均是摇头。

  卫风侧头看了那妇人一眼,见她颇有几分姿色,说道:“大姐啊,你是见过我的,总不会跟这位大姐一样,也把兄弟我忘了吧。”

  那妇人见他衣不遮体,连两只大腿都露了出来,不由脸色微红,摇头低声道:“我……我从来没见过你……不认得……”

  卫风捶胸顿足,大叫道:“什么?你们……你们都见过我的,居然就不认得了……天啊,我好苦闷啊!”心里却早已是乐翻了天,暗道:“不认得最好!不认得最好!哈哈哈,你们都看到过抓捕我的画像,离得这么近也认不出来,看来我这天下第一、举世无双的易容术确实是厉害无比!没有一丝破洞!”

  忽听得那男童在一旁大声嚷道:“爹,娘,我知道……我知道,我认得他啊!”

  卫风吃了一惊,慌忙窜到那男童面前,背对着他的父母,瞪着双眼道:“不会吧兄弟,你说你……你认得我?咱哥俩儿可从来没有见过面啊……嘿嘿……你到底是不是真认得我?老实说出啊,我给你买大油饼吃。”

  男童的父母也齐声道:“虎儿,他是谁啊?乖乖,快说给爹娘知道。”

  那男童撇了撇嘴,指着卫风道:“咱们刚才进城时,我在街上见到了好几个他呢。拿着个小竹棍,还有个小碗儿,跟人要东西……”

  “我操!兄弟,你吓我一跳!”卫风这时已听出这男童说的不是自己,而是指城中那些要饭的乞丐。细细一想,自己的衣服打扮与个乞丐一般无二,也难怪他会说见过自己了,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那中年夫妇也恍然而悟,忍不住轻笑出声。

  那男童突然伸出右手来,对卫风道:“叔叔,我要吃大油饼……”

  “糖?我……我……这个……”卫风见他望着自己,满脸的期望之色,摸了摸身子,“嘿嘿”几声干笑,俯在他耳边低声道:“兄弟,叔叔命苦啊,现在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唉,等以后叔叔身上有了钱再给你买,好不好?乖乖听话……”

  那男童不依,扭了扭身子,大声道:“不嘛,我现在就要!”

  卫风抓耳挠腮,大是尴尬,心道:“我操,你这不是明摆着找我的难堪么,我到哪里给你弄钱买去?要是能从肚里拉出来,我立马给你拉上一大堆!”

  那中年男子斥道:“虎儿,不许胡闹,咱们回家去!”说着拉了男童的小手,冲卫风点了点头,与妻子一道继续前行。

  卫风见那男童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看向自己,仿佛还想着自己许给他的大油饼,不由瞪了瞪眼,做出了个打人的姿势。

  那男童似是有些害怕,忙扭转头去,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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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8楼 发表于: 2007-11-01
第十九章 街头卖艺

 

  卫风自父亲遭害以来,孤身一人漂泊游荡了已近半月时间,思家之心日甚。

  他向几名路人打听颍州府所在,但那几人都说不曾去过,只是知道颍州府是向北走,距此还有很远的路程。

  卫风心想:“远些倒是没什么,我这样一直往北走,总是能走回去所。我和爹爹去扬州这么久不回去,赵官家和老张他们一定都该急坏了。唉!可是他们又怎知道发生了这许多变故呢?”他甩开大步径向北行,只盼着能够早些回到颍州府家中。

  途中经过了几个小小的县城,见每处都张贴着辑拿自己的文告画像,只是这回所见的画像与第一次见的大为不同。画像中的自己挺鼻阔口,虬髯满面,左腮上还带着一道长长的刀痕,分明就是个占山为王的贼寇形象。

  卫风看了又看,不由暗暗好笑:“乖乖,这是哪位丹青妙手给老子画的像?简直是在误导世人啊!就凭着这幅画像,恐怕再过个一百年一千年,官府也休想抓得住我。哈哈,这回我还怕个什么?”

  他既然不再担心会有人认出自己,行路之时便无所顾忌。遇到官府中人从身边经过,也根本不去躲避了。

  这日来到徽州古城,正赶上半年一次的大庙会。百姓们纷至沓来,熙熙攘攘地挤满了城中的大小街道。来自五湖四海的杂耍戏班各自抢占了一片空地,纷纷设场搭台,尽展绝艺,以求吸引更多的百姓前来观看。

  卫风素来是个喜好热闹之人。他随着人流缓缓向前行进,双眼不停地东瞟西望,只见街道两旁酒店商坊一间连着一间,无不是客源充足,人满为患,乐得那些店主掌柜们一个个嘴巴咧得瓢一样大。

  经过城中一座“太白醉”酒楼门前时,一阵阵的肉菜香气由里面飘散出来。

  卫风自吃了那些“人参仙果”之后,已经成了个“不吃不饿,多吃无妨”的肠胃,他猛力嗅着鼻端的香气,脑中幻出一盘盘的山珍美味,一时间馋虫蠕动,口水流淌,忍不住扭转身子,向楼中走去。

  这“太白醉”乃是徽州城内上等的酒楼,菜香酒醇,声名远播,但价钱却也不菲,因此平日里来的多是些名人富贵之流。

  店小二见门口处人影一闪,进来的却是个乞丐,慌忙上前拦阻,大声道:“快走快走,这哪是你来的地方?”推推搡搡之下,硬是将卫风赶到了门外,握起拳头来扬了扬,威胁道:“要饭的,不许进来了啊。哼哼,要是搅了我们客人的雅兴,小心我揍你!”说着转身入内。

  卫风大为恼火,双手叉腰,本想破口骂上几句,但随即又强自忍住,心想自己现在这个模样,简直就是个乞丐中的“极品”,旁人自然瞧不起了。更何况自己还是个被通辑的人犯,能不生事最好。

  心念及此,便伸出双手来,拇指向下一指,朝那店小二嘻嘻笑了笑。

  那店小二眉头一挑,大声道:“哟呵!我看你个臭叫化子还真是欠揍了!”绾着衣袖正想走出店来,却被店老板唤住:“小五子,快给我招呼客人去!跟个要饭的纠缠什么?”

  店小二“嗯”了一声,眼睁睁地看着卫风一边倒退,一边对自己挤眉弄眼,扮出各种鬼脸,不由恼得牙根儿发痒,只得狠狠“呸”了一声,悻悻返回到店中。

  卫风晃晃悠悠地走了十来步,想想不免还是有些窝火,喃喃道:“操!真他妈狗眼看人低!说什么我也是个堂堂的大家少爷啊。嘿嘿……你不让我进去,小心你这酒楼明天就亏本赔钱,倒闭关门!”

  转过了一条街道,忽听得喝彩连连,掌声不断,抬眼瞧去,只见前面一棵粗大的杨柳树旁围了许多百姓,似乎在观看着什么精彩的表演。

  卫风快步赶到近前,挤进人群里看时,只见场中有一男一女两人。那男的二十五、六岁左右,青衣劲装,英气勃勃,他冲拳踢腿,腾挪跳跃,正自耍练着一套武功;那女的不过十六、七岁模样,春山淡淡,杏眼生波,虽然穿着件粗布做成的衣裙,但却掩不住她那清丽脱俗的容貌、玲珑多姿的娇体。

  卫风此前所见的女子不是涂脂抹红,便是华衣贵服,而眼前这少女粗布衣裙,不施粉黛,在他看来却有种的难以言喻的魅力。如果要他在十个装束艳丽的美女和眼前这位少女之间作出选择的话,他恐怕会把手指向后者。

  他目不转睛,直勾勾地瞧着那少女的一张俏脸看。那少女似乎有所察觉,向他这边瞟了一眼,随即又把目光转到那练武的青年男子身上。

  卫风精神一振,喜道:“哈,好啊,小美女开始注意我了!”一双眼睛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正当看得魂不守舍之际,听得身旁的百姓又在大声鼓掌喝彩,却是那青年男子练完了功夫,收身而立。

  卫风也不示弱,跟着大声叫好,用力拍掌。

  他掌声最响,声音最大,惹得场中的青年男子与那少女齐齐看来。那青年男子微微颔首,点了点头,那粗衣少女却是抿嘴淡淡一笑,粉靥上显露一对儿浅浅的梨涡来。

  卫风如沐春风,身子登时轻飘飘的,“咝”的一声,吸回了涎到嘴角的口水,对那粗衣少女摆了摆手,嘻嘻一笑。

  他抹得满脸灰土,这么咧嘴一笑,模样儿甚是滑稽。那粗衣少女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卫风心中狂呼:“哎呀呀,小美女对我动心啦!”

  待得众人掌声止歇,那青年男子向四下里抱了抱拳,朗声道:“在下方才所练乃是一套普通的拳法,难登大雅!现在让舍妹为大伙儿演练一路我们家传的剑法……”对那粗衣少女使了个眼色,道:“小樱,该你了!”

  那少女“嗯”了一声,由后面的木箱中拿出一把剑来,缓缓走到场中央,轻启朱唇,脆声道:“各位大哥大姐、大叔大婶,小妹献丑了!”

  卫风听她话音娇嫩,极是动人,忍不住脱口道:“不丑,不丑!好看极啦,好看极啦!”

  他此言是指那少女的容貌,但围观百姓还认为他是说那少女的剑法,心道:“人家姑娘还没开始耍练呢,你怎么会知道好不好看?你有先见之明么?”

  那少女脸色微红,随即变得凝重起来,长剑出鞘,轻轻挽了个两个剑花。

  卫风高声赞道:“哇!好剑!果然是把好剑!”

  众人凝目瞧去,只见那少女手中之剑通体乌黑,毫无光泽,显得甚是破旧,都对卫风的话大不以为然,心道:“小叫化子没见过世面,什么都不懂!这把剑黑不溜湫的,哪里是什么好剑?就是随便从街上的剑铺里买来一把,恐怕也比这把强多了吧!嗯,想来这对兄妹依靠卖艺为生,手头缺钱,是以只能拿这把破剑来用了!”

  那青年男子却是心中一动,不由多看了卫风两眼。暗忖:“这把‘乌金剑’乃是前朝一位极有名气的铸剑师所铸,当年被先祖偶得,一直传到了我们兄妹的手中。想不到这里许多人,都还不如这个小乞丐慧眼识真金呢!嗯,这小乞丐必定不是个普通人!”

  他哪里知道卫风是爱屋及乌,就算是一堆破铜烂铁到了那少女手中,他也会大声叫好称赞,惊为神兵利器的。

  场中的少女左手捻了个剑诀,娇叱一声,剑走偏锋,开始舞练了起来。

  只见她手中长剑直刺斜削,忽而快捷如闪电,忽而轻缓如微风,进退之间,身姿曼妙,飘然若仙,当真是人似美玉,剑若长虹。

  众人都未想到这样一个娇弱羞怯的少女竟能舞出如此绝妙的剑法,无不瞧得如醉如痴,到了精彩处时,禁不住大声叫好。

  那少女一套剑法练到最后,足尖轻点,凌空跃起丈余,玉腕轻震处,手中的“乌金剑”竟然发出“嗡嗡”之声,夺人心魄。随即剑尖疾刺疾点,划出无数个剑花来,一个未消,一个又起。众人只觉落英漫天,眼花缭乱,直到那少女双足落地许久,这才一个个省悟过来,登时彩声雷动,疯也似地鼓起掌来。

  卫风本就站在人群的最里一圈,鼓掌时更是双臂尽力前伸,唯恐那少女看不自己为她鼓掌,口中还不时在大声嚷叫道:“好啊,我喜欢啊!好厉害的剑法啊!”

  那少女刚才显然已尽了全力,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樱唇微张,微微喘息着,胸膛有节奏地一起一伏。她人本就极美,这时双颊微微透出一微潮红,犹如明珠生晕,白玉涂脂,更增了几分光彩艳丽。

  卫风心里发痒,恨不得能立时冲上前去,将她抱在怀中狠狠亲上几口。

  便在这时,就听那青年男子大声道:“各位朋友,我们兄妹两人浪迹江湖,别无所长,就只靠着这几手粗浅的功夫出来混碗饭吃。今日初到宝地,还望朋友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那少女将长剑放回木箱内,双手端起一个铁盘子,款款向围观的百姓走过来。

  有些百姓掏出数枚铜板来丢到铁盘内,那少女微微一福,算做感谢。也有些百姓是为了看热闹而来,舍不得掏取自己腰包,便转身偷偷溜掉了。

  卫风见那少女手中铁般内的钱越来越多,心道:“不是吧,这样也能挣钱?早知道我一路上也耍上几招,挣些钱来吃吃喝喝了!”

  正想之间,一股淡淡的体香传入鼻端,却是那少女已端着铁盘站到了自己面前。

  卫风身无分文,双手在腰间胸前摸来摸去,神色大为尴尬,吃吃道:“这个……我……嘿嘿……哎……”

  他旁侧一名男子笑道:“小叫花子,你可不能白看人家练功夫啊!哈,依我之见,你还不如到那边讨几个铜板回来给人家!”

  他这本是侃笑打趣之言,但卫风听来,却不由眼前一亮,对那少女道:“等着啊,我这就去弄钱来,回头一定补给你!”说着返身挤出人群。

  那少女只当他是趁机开溜,根本不去在意,眨了眨一双秀目,冲他背影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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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9楼 发表于: 2007-11-01
第二十章 神力惊人

 

  卫风出了人群之后,左观左看,见距此十数丈外尚还有一棵垂杨柳,树下只站了两三个人,便大踏步走了过去,说道:“几位,借个地方先用用!完事了马上就走!”

  那几人穿着华丽,显然是富家中人,见一个脏兮兮的乞丐凑了过来,,慌忙掩鼻匆匆走开,口中均道:“霉气!霉气!”

  “操!”卫风瞪视着几人走远,抬起右腿来,虚空冲他们的屁股踢去,骂道:“霉你们老妈个气!”

  忽听得卖艺的两兄妹那边掌声又起,显然又已练完了一套功夫。

  卫风大大喇喇地往树前一站,扯开嗓门大叫:“哇,看啊!快来看啊!都过来看啊!祖传绝技‘铁拳无敌’开始表演喽!‘铁拳无敌’,‘无敌铁拳’,打遍天下无敌手!不好看不要钱啦!”

  他叫了几遍,声音远远传了出去,惹得街上的百姓纷纷向这边注视,见是个小叫花子在摆场耍艺,倒也觉得新鲜,立时忽忽啦啦的围过来数十个人。

  卫风精神大振,学着刚才那边的青年男子模样,双手抱拳,说道:“各位大爷大娘、大叔大婶、大哥大姐、大弟……小弟小妹……这个……在下献丑来了!献丑来了!”心想刚才那位少女生得清丽秀美,她说“献丑”自然大为不妥,而自己这样一副龌龊不堪的样子,用来倒是甚为贴切。

  他清了清嗓门,接着又道:“各位,在下浪……流浪江湖,没什么长处,就只靠着这个拳头混碗饭吃……这可是我的祖传绝技啊!当年我爷爷、我老爹就是用这铁拳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我……在下今天初到贵地,还望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没钱的……嘿嘿,各位出来遛逛,哪个身上不带点钱呢?是不是?……”

  围观众人嘻嘻而笑。一名身材肥胖的男子摇着手中的折扇,笑着道:“小叫花,你先练来瞧瞧啊!如果练得精彩,我一定掏钱给你!如果是吹牛说大话……”

  卫风道:“什么话?!不是说过了么,我这是正宗的祖传绝技,童叟无欺,保证精彩,一定好看!”

  那肥胖男子道:“你自称‘铁拳无敌’,想来拳头一定很厉害了……”

  “那是自然!”卫风握起拳头来,得意洋洋地道:“本人的拳头开山碎石、断金裂铁,易如反掌,轻而易举,跟吹灰一样容易!”

  众百姓哪里有一个肯信他的话?都觉这小叫花话说得过大,想来也没什么真实本领,不由大为摇头。有几人迈开步子便要走开。

  卫风急道:“喂,我还没开练呢,不要走啊?我操,至少也给捧个场子嘛!”

  那肥胖男子笑道:“我不走。小叫花子,我倒想瞧瞧你的‘铁拳’到底‘铁’成什么样!嗯,你找个东西来试试看。”

  卫风心想:“再不赶紧露些功夫给你们看看,你们倒不知我卫王爷有几只眼了。”大声说道:“好啊!我试……我试……试什么呢?”见左侧的墙角处有一块碎石,便要过去拾回来。

  “试这个罢。”那肥胖男子“刷”的收了折扇,由身上摸出块十两的银锭来,在手中掂了掂,道:“你能把这锭银子一拳打扁了,它就归你,怎么样?”

  卫风向那锭银子瞟了一眼,心想:“这算什么?你的银子再硬,能硬得过山石去么?想当初老子一拳把山都打了个窟窿,你这银子……哈哈哈……小菜一碟碟啊!”

  那肥胖男子因此前曾遇到不少练过功夫之人,最厉害的也只能将银锭捏出个手指印而已,刚才听卫风胡天乱地的吹嘘一通,心中便老大的不信,有意要为难为难卫风。他掏出银锭相试,一来可以当众捅破卫风的牛皮,二来可以显示显露自己出手阔绰,让众百姓钦佩羡慕。

  他见卫风微微犹豫,只道他是怕露了馅儿,心中暗喜,嘿嘿笑道:“怎么啦?小叫花子,你不敢来试么?这可是十两银子啊!十两哪!”

  卫风聪颖机灵,心念电转之下,已猜出了他的用心,见他笑得不怀好意,暗骂:“好你个胖乌龟啊,你想出我的丑是不是?好,我就叫你偷鸡不成,倒赔上一大把白米,再踩上一大堆鸡屎!”

  他心中如此想着,脸上却故作为难之色,吃吃道:“不是吧大哥,你……你要把这银子给捏扁了?真的假的?”

  那肥胖男子正色道:“骗你个小叫花做什么?捏扁了就是你的……嘿嘿嘿,童叟无欺!”

  卫风抹了抹额头,作了个擦汗状,嗫喘道:“嗯,这个……这个……我试试……”

  那肥胖男子哈哈一笑,眼光微斜,见那垂杨柳旁有个小小的石墩,走过去将银子放在上面,道:“小叫花,放在这上面打行不行。”

  卫风缓缓走到石墩前,蹲下身子看了看,忽的回头道:“这位大哥,你身上还有没有银锭子了?不如再掏出一个来。”

  那肥胖男子怔了怔,惑然道:“再……再掏一个?干什么?”

  卫风“嘿嘿”一笑,说道:“我一个拳头打一个,如果两个一齐打扁了,岂不是多挣了十两银子!”

  那肥胖男子见他咧嘴嘻笑,似是成竹在胸,眨了眨一对绿豆小眼,心里登时觉得没了底儿,道:“你打……先打了一个再说……”

  卫风道:“好,我打!”右拳握起,朝着石墩猛力击下。

  只听“轰”的一声闷响,众人脚下一颤,险些站立不稳,凝目看去,却见卫风的整支右臂已没入土中,那石墩儿竟被他打入到地下。

  “啊!”

  “哦!”

  “我的天啊!”

  “乖乖!真是厉害!”

  ……

  众百姓见卫风如此神力,无不脸上变色,齐声惊呼。那肥胖男子更是伸脖瞪眼,半晌回不过神来。

  卫风将右臂拿了出来,冲那肥胖汉子扬了扬手,道:“扁啦!扁啦!银锭归我啦!”

  众百姓盯着去看他的右手,只见本是圆圆鼓鼓的银锭已经扁得跟刀片一般,止不住又是一阵惊奇赞叹。

  那肥胖男子面色苍白,持着折扇的手轻轻颤着,脸上肌肉不停抽搐,不知是惊于卫风的神力,还是心痛那十两银子。

  卫风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喜滋滋地走向那边尚还在献武卖艺的两兄妹。

  他吹了吹银锭上的泥土,心道:“十两银子送那小美人去,可不能白看了她舞剑……哈哈哈,美人儿,我来啦!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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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0楼 发表于: 2007-11-01
第二十一章 赠银兄妹

 

  快要走到那两兄妹的场子时,忽见人群一阵骚动,百姓们一个个返身疾走,片刻间便散了个干干净净。

  “咦操!怎么回事?难道是鸣金收兵了?”卫风心中纳闷,三两步到了近前,却见那少女手中兀自端着收钱的铁盘儿,面带失望之色,铁盘之中空空如也,想必是众百姓看完了他兄妹两人最后的表演,再也舍不得掏钱,全都作了鸟兽散。

  “小美……咳咳……大姐啊,你刚才耍的剑法真是太好看啦!天上少有,地上绝无!嗯……怎么不练啦?”卫风舔了舔嘴唇,脸上极力作出作出一副“钦佩仰慕”的表情来。

  那少女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回身走到那青年男子身侧,委屈地道:“哥,今天挣得钱好少!他们……他们看完了就走,真是……”

  那青年男子面带无奈之色,摇头道:“算了小樱,反正这庙会还要三天才结束呢。今天挣得少,说不定明天就会好些……”

  他目光转处,扫了一眼卫风,也没太过在意,说道:“小樱,你拿些钱过去给那小乞丐……,唉,要口饭吃也不容易啊。”

  那少女“嗯”了一声,由箱中抓出十几枚铜板,过去塞到了卫风的手中:柔声道:“拿着,够你买好多的大白馍头吃了。”

  卫风只觉入掌温热,低下头来看时,只见她指如春葱,莹白修长,鼻端又闻到一股淡淡的如兰如麝的处子体香,不由心中大动。

  “大白馍头?好……好吃……”卫风眼光微微上移,盯注在那少女高挺的胸脯上,恨不得能看透进去,心道:“好吃个屁!我从小就不喜欢吃馍头的……嗯,不过你这胸前这两个馍头圆圆的、大大的,吃起一定喷喷得香!”脖子一伸,“咕咚”吞了一大口口水。

  那少女见他低垂着头,半晌不说话,只道他是嫌自己给的钱少了,撇了撇红润的小嘴儿,道:“我们也不多了啊,我跟哥哥还要吃饭住店呢……”

  那青年男子听到了她的话语,一边忙着收拾东西,一边道:“小樱,济人贫困,救人急危,乃是我辈中人应该做的事情,你多给他几个铜板就是了,咱们还可以再挣的。”

  那少女微一犹豫,便欲转身再去取钱。

  卫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轻轻回拉,道:“不用啦!你送给我铜板,我送给你银板,咱们一物换一物!”

  将那锭被自己捏扁了的银子硬行塞入到少女手中,心道:“这算是咱们的定情信物啦!改日有什么好东西再送你!”

  那少女自小到大,除了至亲之人外,从未与外人有过肌肤之亲,这时被卫风抓住手臂,虽说隔了一层衣衫,但觉他几根手指轻轻地揉捏着自己的手臂,身子不由一阵异样,俏脸火辣辣地烫热,道:“不……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钱……”

  卫风手上微微加了些力,大声道:“为什么不要?你瞧不起我这个要饭的是不是?嘿,我说给你你就拿着,不拿着就是不给我面子!你再不拿着,我……我一头撞到那垂杨树上去!”

  那少女一颗心怦怦乱跳,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一旁的青年男子已走了过来,问道:“小樱,怎么啦?”

  那少女张了张口,还未回答,卫风已抢先说道:“这位大哥,兄弟我刚才看了这位大姐练剑……练得可实在是好啊!这么好的武艺怎么能白看呢?我呸!刚才那些看过就走、不肯掏钱的人没一个好东西!真他娘的不够义气!”顿了顿,又道:“练功夫是很累人的,人累了就要吃饭的,吃饭就是要花钱的……你们在这里练来练去不就是为了挣钱填饭肚子?对不对?所以呢,我就跑去那边弄了十两银子来,给你们捧个钱场……唉!可惜只有十两,要是在颍州城里,我说什么也要拿出个万儿八千两的给来你们捧钱场!”

  他连珠炮般的说了一通,只听得那兄妹两人面面相觑。

  那少女道:“哥,我给了他几个铜板,他……他给我这块银子……”说着将那银锭递到了青年男子面前。

  那青年男子点了点头,面带感激之色,抱拳对卫风道:“这位兄弟慷慨好义,敝兄妹不胜感激。只是兄弟你……你积攒些钱财也极不容易,这银子还是务请收回,心意咱们领下就是……”

  卫风心道:“什么积攒些钱财?我操!你还真把我当成个要饭的了。”说道:“这银子我是刚刚跟人打赌得来!不是积攒的,你们一定要拿着!不然就不够朋友啦!”

  那少女看着手中的银锭,眨了眨眼睛,奇道:“打赌?打赌也能挣银两么?你们打的什么赌?”

  卫风道:“我说我有祖传绝技‘铁拳无敌’,打遍天下无敌手,可有个老小子偏就不信,掏了锭银子非要让我打,说只要我把银子打扁了就给我。结果……嘿嘿嘿……”

  那少女界面道:“结果你就把银子打扁了,银子就成你的了?……”

  卫风大是得意,说道:“是啊,小美……大姐……咳咳,我就这么轻轻一拳下去,银子就‘啪’的扁了!不信你瞧瞧,银子上还有我的拳头印子呢。”

  那少女将银锭拿到眼前细细辨认,突然喜道:“啊,果然有拳印!你好厉害!”

  那青年男子满脸羡慕之色,说道:“能把银锭打成如此模样,非有极深的功力难以办到。想不到兄弟你年纪轻轻,竟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倒是在下兄妹眼拙了。”

  卫风摆了摆手,道:“什么高人低人,咱们也差不多高!大哥大姐,这银子是兄弟我的小小一点心意,说什么你们也得收下。”

  那青年男子摇头道:“不行,我们不能要,还是兄弟你留着自己用!”

  卫风坚持要给,那青年男子却是执意不收。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僵持了半天,倒把那少女晾在了一旁,无话可插。

  卫风大是无奈,看了那少女一眼,心中忽地一动,说道:“大哥你不肯收,这银子我也不想要啦。嗯,不如这样罢,今天我作东,咱们一起吃顿饭去,交个朋友,行不行?那那那,大哥,这回你要是再推辞了,兄弟我就要伤心透顶,一蹶不振了!”

  那少女听他说到“一蹶不振”时,不由“扑哧”一笑。

  卫风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讪讪一笑,侧眼斜睨了那少女一眼,见她杏眼流波,笑得极是妩媚,不由心神迷醉,暗道:“小美人,你笑起来可真是好看!”

  那青年男子见卫风满脸诚意,微微犹豫了一下,随即朗声道:“好!我若再行推辞,倒显得婆婆妈妈的不爽快了!兄弟,我们兄妹捧你的饭场去!哈哈哈……”

  卫风大喜过望,跟着一阵大笑,欣然道:“太好啦!他奶奶的,咱们一定要把这十两银子花干花净,一分不剩!”

  那少女惊道:“什么,花十两银子吃一顿饭?!那怎么能吃得完?我和哥哥平时吃饭,最多也就是用去十几个铜板。”

  卫风道:“十几个铜板吃个……咳咳……能吃个什么……”还好他及时转口,否则一个“屁”难免要冲口而出了。

  他眼光忽地又瞟向那少女的胸膛,恍然道:“明白啦,你们吃的是一定是大白馍头……外加咸菜!”

  那少女眨了眨眼,道:“是啊,馍头好便宜的,咸菜吃着也不错啊!”

  卫风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馍头是便宜……便宜啊……嘿,不过也有极贵的,我以前就有花过五百两银子吃两个的,还就只吃了那么几口!”

  那少女“咯咯咯”一阵娇笑,笑声脆如银铃,说道:“你骗人啊,哪有二百五十两一个的馍头?哈,那馍头难道是用金子做成的!”

  卫风道:“不是金子做的,是用‘肉’作的……那两个肉馍头上面都还带个红枣儿呢。”说着吃吃一笑。原来他想起了当日在颍州城‘凤香居’时,与凤儿姑娘一夜销魂的情景,凤儿胸前那两座玉峰鼓鼓胀胀的,摸着又软又弹,吃着香又嫩,岂不就是两个白白的肉馍头?

  他想着想着,色心大动起来,又去偷眼溜看那少女的胸脯,只是碍于那青年男子在旁,也不敢太过放肆了。

  那少女哪里肯信他说的话,撇了撇嘴道:“馍头哪有肉做的?你吃的恐怕是肉包子罢,可是肉包子也没有那么贵的啊。”

  卫风见她一脸的茫然不解,心里不由乐翻了天:“哈哈,小美人儿还是个不通世事的雏儿呢,我话都说得这么‘显眼’了,居然还是听不懂。”

  就听那青年男子在一旁说道:“兄弟,我们在城东‘平安客栈’租的有间房子,待先把这里零零碎碎的东西收拾回去后,再随你一起吃饭……”

  卫风道:“好啊,我帮你们拿!”说着走过去就要搬那个大箱子。

  那青年男子忙道:“这箱子装的都是重物,还是我来罢。”话犹未了,卫风已伸出右手来,抓起了那箱子的一角,轻轻放到自己肩头之上。

  青年男子“啊”的一声,登时呆住。这箱子他平日搬来扛去,差不多要用上全身之力,还要妹子在旁用手相扶才能走路,而卫风单手这么一抓一放,竟似毫不费力,实是令他惊叹咋舌不已。

  那少女瞪大了一双美目,道:“你的力气好大,我哥可不如你!”

  卫风听到美人称赞,登时精神大振。他故意卖弄本领,将木箱向空中一抛,又轻轻接住,道:“小意思,小意思!”拍了拍自己的左肩,又道:“大姐,你要是不想走路的话,干脆就坐到我这边的肩头上来,我一并扛着!”

  那少女俏脸生晕,慌忙摇头摆手,笑道:“不行,不行!我不坐,我不坐!”心想我坐到你的肩头上,那模样儿可不太雅观,被周围的人瞧见了,一定会取笑的。

  卫风道:“你不坐就算啦。走啊,到你们住的地方去。”

  这时那青年男子回过神来,忙拿过了余下的几件物事,道:“兄弟,可辛苦你了!”当先领路而行。

  那少女轻移莲步,走到卫风身侧,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扶着箱子?”

  卫风道:“不用……”随即脑中一闪,又转口道:“不用怎么行?还是扶着好,扶着走的稳当些……”

  那少女“噢”了一声,便伸手去扶那箱子。

  卫风道:“错啦,扶错地方啦,哪里是要你扶箱子?”

  那少女奇道:“不扶箱子?我平时都是帮哥哥这么扶着的啊。”

  卫风道:“我操!你瞧瞧啊,这箱子我扛得又牢又稳,掉不下来的。只是我以前扛重物时老爱扶着墙走,现在都养成个坏习惯了,不扶着什么东西就走不好路。大姐,麻烦你把手借给我用用。我攥着你的手,走起路来一定平稳飞快。”

  那少女“啊”的一声,似是从未听过如此“奇谈”,红着脸道:“借你手用?这……这……”她于男女之情虽然还不太懂,但隐隐觉得自己的手掌让一个男子抓着甚为不妥。

  卫风查颜辩色,见她面带羞涩,便长叹一声,道:“我穿得又脏又破,人人都看不起我,人人都嫌弃我……唉!算啦,别要弄脏了你的小白手……”迈动步子向前走去,脚下故意走不稳。

  那少女急急赶上,说道:“你别误会啊,我……我……我没有嫌弃你,我只是……只是……”卫风瞟了她一眼,又是长声一叹,不去理她,只是晃晃悠悠的继续前行。

  那少女涨红了脸,突然间鼓起勇气,把手伸了过去,道:“好啊,我让你扶着就是了。”

  卫风摇头道:“算啦,还是不要扶了,你心里一定不想让我扶的,一定在想:‘这小要饭的真是讨厌,像是个大色鬼、大无赖、大……”

  那少女急声道:“没有啊,我没这么想过!你……你要是不信……”

  卫风侧过头来,见她秀眉微蹙,眼中泪水泫然,心道:“不能再玩啦,别把小美人儿逗哭了。”把手放在了她的手掌中,舒了口气,道:“还是这样扶着东西好,我心里可踏实多了。”

  那少女见如此,对于卫风的话不由信了几分,任由他忽松忽紧地握住自己手掌,面红过耳,低头而行。

  那青年男子走在前面,偶尔回头来看,见妹子与那小乞丐并肩而行,双手互牵,心中大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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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1楼 发表于: 2007-11-01
第02卷 初窥仙道
第一章 酒多言失

 

  三人脚步甚快,不多时已到了城东的“平安客栈”。那青年男子将刀剑等物放置妥当后,便和妹子随同卫风到街中吃饭。

  此前在客栈之时,那少女已将十两银子交还给卫风。卫风既要做东请客,便不客气地收着了。

  他知道靠着这么十两银子,豪华酒楼进不得,寒陋饭馆又用不了,在街上转来转去,最后寻了一家不大不小的的酒馆进去。那两兄妹随后而入。

  那酒馆老板正在柜台里盘算着账目,见冒冒腾腾地走进来一个小乞丐,脸色登时一沉,便欲招呼伙计们往门外赶。

  卫风进来之前已料到会受如此“待遇”,因此脚刚跨进门,便大声喊道:“老板,老板,财神爷到啦!还不快过来恭迎侍侯着!”右手轻轻一扬,手中那块银锭高高飞起,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形后,“啪”的一声落到柜台上。

  老板呆了一呆,待看清楚是十两的银锭时,面上不由露出讶然之色,道:“你……你……”

  卫风道:“我什么,看我穿得破烂,像个要饭的是不是?嘿嘿,告诉你,这叫大富若贫,大贵若贱……懂不懂?”见那老板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摆手道:“我操!跟你说这么深的话你能懂才怪?不说了!我今天请人吃饭,你赶快弄一桌上好的酒菜来。嗯,十两银子够不够用?……应该用不完罢,剩余的都归你了。”

  那老板将银锭拿在手中看了看,头点得跟啄米鸡一般,连道:“够……够……够……”须知似这等酒馆,平素来者多是些普通百姓,能花个三、四两银子也就算多的了,满满的一桌上好酒菜也不过五两左右。老板见有得银子嫌,哪能不喜?一边让伙计上前擦桌抹凳,提壹倒水,一边让人去后面准备酒菜。

  卫风将那兄妹让到桌前坐了,自己也随即坐下。那青年男子问道:“兄弟,还不曾请教你高姓大名呢?”

  卫风道:“我叫卫风,大风的风,可不是疯子的疯!”

  那少女笑道:“卫风……为疯……为什么会是疯子?你的名字是不是这个意思?”

  卫风哈哈一笑,道:“为什么会是疯子……简称「卫风」。嘿嘿……这么着解释也有道理!大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少女嗫嚅道:“我……我的名字很难听的……”

  卫风大不以为然,摇头说道:“不会!大姐你长得这么美,名字也一定很好听!说来听听啊,我洗好了耳朵准备听着!”

  那少女听他夸赞自己容貌美丽,不由红晕上脸,低头不语,芳心却是暗暗窃喜。

  那青年男子微微一笑,道:“在下杨剑,这是舍妹雪樱……”

  卫风一拍桌面,大声道:“哇哇哇!我就说呢,杨大姐你的名字一定好听!雪樱……雪樱……又下雪又开着樱桃花……真是太美啦!……”看了一眼那青年男子,又道:“杨剑……杨剑……杨树又高又大,这个剑……嗯,剑厉害啊,又是兵器王又是兵器祖的!杨大哥这名字起的有气势!佩服!佩服!”叹了口气,接着道:“偏就我这名字不好……卫风……为什么是疯子……嘿嘿……”

  杨剑听他说的甚是有趣,不由莞尔而笑。

  杨雪樱捧腹笑道:“你……你这人真有意思……”

  卫风精神一振,脱口道:“我有意思的地方多着呢。你要不要试试?”

  杨雪樱哪能听出他话中有话?“咯咯”一笑,臻首轻摇,说道:“不试,不试,我肚子都笑得痛了……”

  三人说说笑笑间,那边酒菜已陆续送了上来。片刻之间,一张四方大桌上已摆得满满当当,荤素俱全,应有尽有。

  卫风已多日未曾进食,虽然有仙果为助,并不觉得甚饿,但见了这满桌的美味佳肴,却也不由胃口大动起来。

  他将杨剑兄妹面前的酒杯斟满了,自己也倒了一杯,端起来道:“杨大哥、杨大姐,今天能认识你们,是我一百辈子修来的好福气!来啊,咱们喝一杯,以示庆祝!”

  杨剑道:“卫兄弟,能结识你这样的小义士,我们兄妹也欢喜得紧!好,咱们干了!”两人一饮而尽。

  卫风见杨雪樱面前的酒杯未动,问道:“咦?杨大姐,你怎么还不喝?”

  杨雪樱摇头道:“我不会喝酒。”

  卫风道:“不会喝就学着喝嘛,我以前也不会的,喝着喝着就学会了。唉,杨大姐,你不肯喝,一定是瞧不起我了……”长叹一声,面带凄惨之色,说道:“伤心啊!失望啊!唉,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他此前学过一些古文诗词,但所记不多,此时突然想起了这句来,便即随口而出,自觉再是绝妙不过,内心大为自得。

  杨雪樱皱眉道:“你……你不要这样嘛,我哪有……哪有瞧不起你了?我……”目光转向哥哥,见他微微点头,也示意自己喝下,便只得道:“好吧,我喝了就是。就只喝一杯啊!”双手端起杯来,紧闭着眼睛猛然喝下。那酒极是辛辣,直呛得她咳声连连,一张俏脸憋涨得通红。

  卫风故作吃惊状,道:“哎哟,怎么啦?”挪近身子,握起拳头在她背上轻轻捶了几下,歉然道:“大姐,都怪我不好,不该让你喝!来,喝口茶,吃些菜!”替杨雪樱倒了杯茶水,又夹了些青菜放入到她面前的小瓷碗中。

  杨雪樱见他如此殷勤,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没事,你们喝你们的罢。”

  杨剑也道:“卫兄弟,舍妹没喝过酒,就不要勉强她了。我陪你喝!”

  卫风道:“好啊,好啊!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非喝他娘的醉不可!谁不喝醉,就不够朋友!”

  他在颍州府家中时,经常与一些朋友赌博酗酒,因此练得好酒量,而那杨剑也是个豪爽之人,与卫风频频举杯对饮,酒到杯干,毫不推却。

  没多大会儿,两人已各自喝下一斤多的白酒,微微有了些醉意。杨雪樱也不劝阻,自顾着夹些菜来吃。她与哥哥自幼随父亲卖艺江湖,后来父亲病故,便只余他们兄妹两人相依为命,所挣之钱仅能够糊口而已,哪曾吃到过这满桌的饭菜?她一一品尝遍了,只觉每一样都是美味可口,好吃的不得了。

  杨剑吃了块鱼肉,突然问卫风:“卫兄弟,你是哪里人氏?何故落到如此窘困潦倒的境地,出来要饭?”

  卫风道:“操!我要什么饭?我家里可是正儿八经的有钱人家!”他酒意上涌,当下撕下根鸡腿塞到嘴中,一边吃着,一边将自己当日与老爹去扬州回来时路途中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中间自然略过了与黄灵灵的那段“特殊情节”,但说到自己在平安城大闹县衙、打死了县太爷以及此后劫狱放走犯人之事时,却是意气风发,忍不住嗓门提高,拍桌敲凳,惹得其它几桌客人不时向这里注视。

  杨剑“啊”了一声,低声道:“兄弟,原来你就是那个最近官府通缉的要犯!在这里说话可要千万小心啊!”

  卫风是酒壮胆量,大声道:“奶奶的,小心什么?谁敢来抓我?老子一拳打倒他一大片!”

  杨剑四下里瞟了瞟,劝道:“还是少说几句为好,免得隔墙有耳,惹来祸事!”但卫风此刻正在兴头之上,哪里听得进去?说话的声音愈发大了。

  那酒馆老板于此早就听得十有八九,心里乐开了花,暗道:“好啊,今天福星降门,要发大财了!”招手唤过一名伙计来,低声耳语了几声,让他盯紧了卫风三人,自己由偷偷由后门溜了。

  卫风添油加醋般地讲述着自己的所经所历,杨剑听他说的神乎其神,心中半信半疑。杨雪樱却信以为真,听卫风说到父亲惨死时,脸上现出同情悲悯之色;听他说到奇缘奇遇及闹县衙、县狱的情景时,又是喜容满面。

  过得约莫一炷香时间,三人酒足饭饱。刚欲起身向外走时,忽听得外面一片混乱,接着一人大声喝道:“犯人卫风,你已被团团围住了,今日插翅也休想逃掉!快快出来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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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2楼 发表于: 2007-11-01
第二章 街头大战

 

  三人听到喝声,扭头向外看时,只见数十名捕快钢刀在手,将酒馆大门前填得严严实实,两侧的窗纸上影影绰绰,显然也有不少人在把守着。

  杨剑惊得酒意全无,看了一眼卫风,沉声道:“卫兄弟,官府来得人可还真不少呢!怎么办?”

  卫风侧眼斜睨,不见了酒馆老板和那几名伙计,心下恍然,破口骂道:“乌龟的儿子王八的蛋,一定是他们想要那一千两赏银,偷偷去给官府报了信儿!嘿嘿,想从老子身上发财,没门儿!老子撒腿一跑,官府里的人就是脱掉了鞋、累断了脚也休想追上!叫你们破篮子打水什么都捞不着!”

  他艺高胆大,又喝了些酒,头脑中晕晕糊糊的,对眼前的险境丝毫不放于心上,缓步向店门口走去。众捕快缓缓向后退开,三面将他围住。

  卫风走到店外站住,拍了拍胸口,大声道:“奶奶个熊,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杀人劫狱的你们的卫风爷爷是也!老子的这颗项上人头值一千两银子呢,你们谁想要,就快快上来一刀割掉换银子去罢!嘿嘿……一起上老子也不怕!我他妈的一拳一个,保管你们上面的脑浆、下面的蛋黄一齐流出来……哈哈哈,听说阎王老子那里缺太监用,你们都去了他也不嫌多!”

  众捕快此前都听说过卫风大闹平阳县城之事,说他一拳打死了多少多少的人,又是如何如何的残忍厉害,先自存了几分忌惮之心,但此刻卫风就在眼前,邋遢肮脏,形容猥琐,只能让人联想到街头那些乞怜讨饭的叫花儿,哪里有半点“残忍厉害”的模样儿?心想传闻多有失实之处,不足为信,加之又垂涎那一千两赏银,因此卫风那边话音刚落,立时便有十来名捕快握紧了手中钢刀,跃跃欲试。

  杨剑兄妹对望了一眼,均是面带忧色。杨雪樱道:“哥,你说他……他能不能打过那些人?”

  杨剑摆了摆手,微一思忖,说道:“妹子,咱们先出去瞧瞧再说!”两人快步出店,站到了卫风的身后。

  一名捕头舞了舞手中钢刀,喝道:“卫风贼厮,你罪大恶极,犯的可是凌迟处死之罪!劝你乖乖过来受捕归案,可免受些刀剑之苦!”

  卫风道:“放你奶奶的老臭屁!你要是乖乖过来叫我声「爷爷」,可免受些拳头之苦!”

  那捕头勃然大怒,厉声道:“兄弟们,上头有令,若是犯人卫风胆敢拒捕的话,当场格杀!”

  卫风倒吸了一口气,大声道:“哎呀呀,这就要杀了我么?我好怕怕哟!”说罢咧嘴嘻嘻而笑,哪里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杨剑见他大敌当前,居然还能调笑取乐,心内暗暗敬佩。杨雪樱则是担心不已。

  便在此时,几名捕快偷偷绕到卫风三人的左右侧,相互交换了个眼色后,突地齐齐扬手,十数道白光激飞而出,径直射向卫风三人,却是些银针钢镖之类的暗器。

  卫风眼角余光瞟处,见有光亮闪动,立时便知不妙,大叫一声:“操!”接着“哎哟”一声,躲避不及,左臂已中了一枚钢镖。那钢镖来势如电,劲道十足,几乎直没入柄。同时又听得杨氏兄妹闷哼出声,各自也中了暗器。

  杨剑胸前中了一镖一针。银针他一拔即掉,只是钢镖却打在左心口处,鲜血涔涔而出,额头上露出豆大的汗珠来,显然伤得极重。

  杨雪樱俏脸发白,神情痛楚,身上并无镖伤,想来是中了银针暗器,只是那银针细微如发,不知打在了她身上何处。

  众捕快眼见三人都已受伤,再无所惧,齐发一声喝,蜂拥上前,欲拿了卫风领功邀赏,又想那一男一女既跟卫风处在一起,必是他的同党无疑,正好一并拿了。

  卫风大急,暗道:“乖乖不好!我只要撒脚信一跑就没事了,可是美人儿兄妹受了伤,哪能是他们的对手?若被抓住了一定小命不保!”眼见众捕快已经涌到了近前,再也顾不得许多,“啊”的一声大叫,右拳全力击出。

  那些捕快再是厉害,终究只是血肉之躯,哪里能经得住他这劈山裂石的一拳?血肉横飞之处,

  七、八名捕快连哼也未及哼出,已做了黄泉行客、阴间鬼魂。

  其余捕快登时骇然失色,呆了一呆,突然间怪叫着四散奔逃。

  这几日适逢城中庙会之期,街上百姓众多,见官差兴师动众的来捉拿人犯,早有数百人围在四周等着观看热闹。卫风那一拳打得多名捕快尸解肢散,有些血肉模糊的残体远远飞出,径直落到人群之中。

  这一来不当紧,数百名百姓登时炸成了一窝蜂似的,惊叫声与哭喊声交杂在一起,场面甚是混乱。有些胆小者竟吓得双脚发软,尿了裤裆。更有甚者竟然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卫风的身体曾在千年仙液中浸泡过,后又服食了仙果,因此那枚钢镖虽然打在他的臂上,却如无事一般。他中镖时吓了一大跳,但并未觉出有任何的疼痛之感,随手拔出扔在地上,伤口便即愈合如初,回身道:“杨大哥、杨大姐,这地方恐怕呆不下去了,咱们赶快三十六计溜为上!”张开双臂,将杨剑兄妹挟在腋下,拔脚便跑。

  片刻间出了城门,举目四望,眼见城西峰峦隐隐,山势连绵,心想:“他妈的,老子闹了几次大事,每次都是钻入山里避难!看来这回也难免了。嗯,有山就是好啊,如果到处都是平原了,那可还往哪里躲去?”折而向西,渐奔渐快。

  进入山中,过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忽听腋下的杨雪樱“嘤咛”一声,似是难受已极。卫风缓了缓步子,低头问道:“小美人,你怎么啦?”话一出口,又立时后悔起来,生恐杨剑会斥责自己轻薄无礼。

  所幸杨剑本就伤得极重,加之这一阵奔跑颠簸,已经昏迷了过去,而杨雪樱柳眉紧蹙,似在强忍着伤疼,对他的话也并未在意,呻吟道:“痛……嗯……痛啊……”

  卫风道:“哪里痛?我帮你瞧瞧!”

  杨雪樱道:“我……我胸……胸……我……我……”“我”了半天,却没能“我”出个所以然来。

  卫风怔了怔,顿住身子道:“什么?你凶?看你温温柔柔的,一点儿也不凶啊?”见杨雪樱神色羞急,似乎有难言之隐,蓦地里心头一亮,“噢”了一声,恍然道:“你说你胸口疼是不是?我操!我还认为你说自己凶什么的呢。”

  他走到旁侧一个斜坡旁,将杨剑缓缓放倒,双臂横抱着杨雪樱,道:“你是不是中了银针?我来瞧瞧伤得要不要紧。”腾出左手来,探向杨雪樱的胸膛。

  他此举实是出于关心之意,倒非欲施轻薄,但杨雪樱一个未经人事的妙龄少女,清白之躯如何能任由一个陌生男人随意触摸?更何况还是胸口禁地?急声道:“你……你不要……”

  卫风道:“什么我不要?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我岂不是要大大的心疼了?”说话间,左手五指已探入了杨雪樱胸前衣内,触在一个温暖柔软的隆起之处,道:“伤的是不是这个?”

  杨雪樱紧闭双眼,不置可否,眼角处渗出了一道道的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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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3楼 发表于: 2007-11-01
第三章 深山遇亲

 

  卫风眼光在她脸上转来转去,忽然间叹了口气,道:“算啦算啦,我不看啦!你也别哭了。唉,免得你在心里骂我是个小色狠、小色鬼什么的!姓卫的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乘人之危的事情是绝不会做的!”

  顿了一顿,又道:“咱们先找个隐密的地方躲着,等到天黑时,我偷偷溜回城里去,找个女大夫来给你瞧伤。”心想男人个个都是好色之徒,杨雪樱容美貌端,若是找个男大夫来,难保他不起色心,趁着为杨雪樱治伤之机在她身上摸来捏去,大大揩油,那瞧着岂不气人?还是找个女大夫来瞧的好,女人对女人,再捏再摸也无所谓。

  想到此处,重又将两人挟起,继续前行。

  眼见日倚西山,漫天红霞,已是黄昏时分,忽然间前方的山坳中青烟袅袅,似是有人家居住。

  卫风大喜过望,疾奔了一阵,转过山坳看时,只见林木掩映之间,隐隐建着几间茅舍,虽是简陋了些,但屋前溪水潺潺,屋后山林密密,四下里野花遍地,环境清幽,犹如世外桃源一般。

  卫风大踏步走到茅屋前,大声道:“喂,喂,屋里有人没有?有没有人?”

  叫了几声,中间那茅屋的木板“吱呀”一声开了,一名老者当先走出,后面跟着个跟老者年龄相仿的老妪,看样子是对老夫妇。

  卫风喜道:“老头……咳……两位老人家,兄弟……我……我们迷了路,我这两位朋友又都受了伤,跟你们借间房子住两天行不行?嘿嘿,反正你们房子多,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做善事了,行不行?”见那对老妇面面相觑,心中一动,又道:“一看你们两位老人家就是老好人啊!这个……嗯,不是说救人一命,比建七层宝塔还厉害么?我们一共是三个人……三七二十一……哇!你们让我们住下,就等于是建了二十一层宝塔!天啊,做了这么多好事,你们两位老人家一定长命百岁,祝寿无边!”

  那老者缓缓走上前来,眯起双眼,细细打量了卫风一阵,又去看他腋下所挟的杨氏兄妹,回身与老伴儿低声商量了片刻,点头道:“小伙子,你就住下罢。只是我们这屋子简陋得很,怕你住不习惯。”

  卫风道:“习惯,哪能住不习惯?您老人家睁大眼睛看看,就我现在这个样子,跟乞丐似的,就是茅坑里也能住得。”

  那老者捻须一笑,道:“好,好,住得习惯就好。嘿嘿嘿……老婆子,你快去收拾一下,腾出间房子来给他们住下。”

  那老妪“嗯”了一声,颤巍巍地走到西侧的一间茅屋门前,推开了屋门,进去打扫。

  卫风只觉杨雪樱的身子轻轻扭动了几下,呻吟出声,忙低头问道:“怎么啦,你很痛是不是?”杨雪樱“嗯”的一声,银牙紧咬,鼻尖上冒出细细的汗珠来。

  卫风心道:“我要摸,你偏不让摸,摸几下就会舒服多了。”知道她这样被自己挟着甚为不适,便道:“大姐乖乖,马上进屋里睡一会儿就不痛了。”

  过了半刻功夫,那老妪由屋中出来,道:“行了行了,收拾好了,你们进去休息罢。”对那老者道:“老头子,你在屋里陪他们说话,我去做些饭菜来。”

  那老者“嘿嘿”一笑,摆手道:“咱们家中极少来客,记得要把些最好的东西拿来招待客人。”他说到“好”字之时,语气加重了一些。

  那老妪与他交了下眼神,立时会意,笑道:“知道了,知道了。”

  卫风见他二人笑容怪异,禁不住心中“咯噔”一下,眼皮也随即狂跳起来,暗道:“妈的!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现在两个眼一起跳,难道财灾要一起来?”又想:“是了,我在城里打死了人,那是灾,现在遇到了这对老夫妇,是财……不对,应该是福。”

  那老者引着卫风进了西侧的茅屋中。卫风见屋中里侧有张大木床,便走过去将杨剑兄妹放倒在床上,自己坐在床边一张长木凳上,长长吁了口气。

  那老者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卫风腰间所缚的布包,目中狂喜之色一闪即逝,随即把目光移转到卫风脸上瞧个不停。

  卫风给他瞧头皮发炸,忍不住问道:“老伯,我脸上长花了么?干什么一直这样瞧着我?别扭啊!”

  那老者不语,低头沉思了一阵,忽道:“你叫卫风,家住颍州府,对不对?你父亲叫卫德才,对不对?”

  卫风双目圆瞪,眼珠子差些掉到地上,惊道:“你……你怎么知道的我的底细?你是谁?”

  那老者突然间目中泪花隐现,神情大为激动,哽咽道:“小少爷,你是不会记得我了。我姓……姓刘,以前是你家里的老仆人啊!你小的时候,我还常常抱着你玩耍呢。嗯,后来……后来我离开了你们家,与老婆女儿搬到了这里居住……”

  卫风怔怔看着他,搜肠刮肚之下,却怎么也记不起来,说道:“不是吧老伯,拜托你看仔细点,别要认错了人。”

  那老者道:“不会的,不会的,我是自小看着你长大的,哪能会认错了?”

  他说话时眼光游移不定,吞吞吐吐,兼之言辞中漏洞百出,换作旁人已生出了疑心来,但卫风此刻神思不安,心绪难宁,根本没去考虑多余之事,吃吃道:“我操,可能是我记性不好,还真不记得你了呢?嗯,既然是老熟人,那可就太好啦,用不着那么客套了。咦,你不是还有个女儿的么?怎么不见她?”

  那老者道:“出去了,一会儿就该回来啦。”顿了一顿,叹道:“唉,我们老两口晚年得女,如今女儿已二十有余,却还未遇到个好的婆家……咳咳……今日老天爷作美,遇到了小少爷你……可真是太好啦,太好啦!”

  卫风心中“咯噔”一跳,暗道:“不是吧,遇到我有什么「太好」的?我的天,难不成你是想把女儿嫁给我当老婆罢。瞧你们两个又老又丑的,生出来的女儿能好看到哪里去?不要,坚决不能要!”“嘿嘿”笑了一阵,正色道:“老伯,你女儿年青貌美、温柔贤慧、知书达礼……嗯……这个……上通天文,下通地理,是个不可多的才女,要找婆家的话,该找个文人骚客才门当户对,我……”

  那老者打断了他的话头,肃声道:“小少爷,当年我在你家当仆人之时,你父亲对我有莫大的恩惠。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现下我虽然身处异乡,但也常常思忖着怎生报答才好。”

  卫风道:“说的也是啊。不过要报答的话……也不一定非要用女儿不可,比如送些金银珠宝什么的也挺不错……”

  那老者呵呵一笑,道:“小少爷说笑了,你们是大富大贵之人,寻常钱物哪会入得眼去?”

  卫风心道:“入得眼去了!入得眼去!他妈的,我现在是身无分文,你给多少我都照单全收。”

  便在这时,只听外面一个娇娇脆脆的女子声音道:“爹,我回来啦。”随着话声,一个女子走入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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