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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苓全集》之言情小说《时空情人》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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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8
第一章

  三、四名青春活泼的女孩子,围坐在校园的一角——一棵老榕树下。女孩子们个个充满喜悦,脸上洋溢着快乐的气息,仿佛在昭告人们:她们是无忧的一群,她们是属于年少轻狂的一群。
  她们是好朋友,非常好的朋友。从高中时代就是一群死党,而且她们四个人还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邓美莲,是她们这一群中最年长的,弹得一手好吉他,曾经得过全国比赛冠军,是吉他社的当然社长。人虽然长得不是很漂亮,但却是属于那种耐看型的;极具正义感,个性有点外刚内柔。
  林可丽,面貌中庸,是属于“长得很安全的”的那一类型。不过她可是演讲社的社长,只要她一站上演讲台,保证台下寂静无声,没有人会发出呼吸以外的声音;而且她一连三年夺得全国演讲比赛冠军。在台上,她的话比谁都多,内容比谁都精彩,但只要她一下演讲台,却沉默得有点自闭倾向;往往,她只听别人讲,偶尔才插上一、两句——但却是画龙点睛的精句,所以她是四个人中,心思最细密的一位。
  李青萍,高中时代就被昵称“漂亮宝贝”,不但是个十足的大美人,而且写得一亲好文章,更是令人称羡,所以也被文思社网罗当了社长。她的个性十分随和亲切,不若一般自称“美”的人特有的骄傲与冰冷,所以很多男生都很愿意接近她,一点也不怕被拒绝。
  江宁燕,四个人当中年纪最小,功课、体能都一级棒,身子轻盈得像是天空中的飞鸟,反应快得令人惊讶,是众多体能社团急于拉拢的对象。可是,因为她的个性不愿受拘束,所以一个社团也没参加,是四个人当中最悠闲的一个。她长得清灵可爱,同时也是最活跃的一个。
  这四个个性截然不同的女孩会凑在一起,实在令人跌破眼镜、始料所未及;可是,她们四个人一凑在一起却又是那么自然、毫无拘束。
  高中毕业后,她们四个人不约而同考上同一所大学,虽然科系不同,但是她们的感情依旧浓烈,常常找机会相聚。
  尤其是这棵老榕树下,长久以来,已成了她们四个人聚会的老地方——李青萍在听了江宁燕的“梦话”后,忍不住大笑起来,完全不顾美人的气质,不但嘴巴张得大大的笑,而且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你说昨晚又梦见那个可爱的小男孩啦?!奇怪,他怎么老是喜欢找你玩,而不来找我们玩?”李青萍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不时瞄着江宁燕全身上下,眸光中有些恶作剧。
  林可丽抿抿唇,笑看着已经笑闹成一团的李青萍和江宁燕,她转过头去看邓美莲,表情有些无可奈何。
  邓美莲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耸了耸肩。“这两人从高中闹到上大学,现在见面还是吵个不停——我才不想管呢!等她们累了,自然就会停下来。”
  林可丽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而且老实说,如果真少了她们两个人的玩闹,凝滞的气氛还真令人不习惯。
  江宁燕叉起腰,气呼呼地向李青萍抗议:“你干嘛这样看人?哼!我的身材还不够好吗?”李青萍吃吃笑着,然后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道:“据我观察你三、四年的结果,你的身材跟高一时候实在没什么差别……”
  李青萍的话还没说完,江宁燕已经扑了上来,还一副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凶样。
  李青萍见苗头不对,赶快躲到邓美莲、林可丽身后,然后还不知死活地扮起鬼脸,继续挖苦她:“你呀!就是因为外表像个小孩子,思想也像个小孩子,所以那个小男孩才喜欢找你嘛!你想想,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就是因为我的外表成熟,妩媚,连思想也是最成熟……”说得出这番话来,还敢大言不惭地吹嘘自己的,大概只有李青萍了。她的这一番话,引起原本想置身事外,要一边凉快的邓美莲、林可丽也不禁大笑起来。
  江宁燕随手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榕树子,做出标准的投球动作——瞄准正前方、用力一丢——正中红心——李青萍高挺的鼻梁!
  李青萍苦着脸,和江宁燕的得意笑声、邓美莲与林可丽的幸灾乐祸,成了有趣的对比。
  “才开你一个小玩笑,就这么小心眼!每次都丢这么准,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有多硬——完了,我的鼻子!”李青萍摸着她通红的鼻子,埋怨着。
  刚刚这一幕要是让一群苦追李青萍的男生们看到,江宁燕非被众人追着打不可。因为如花蝴蝶般的李青萍一进校园,就逃避不了被蜜蜂追逐的命运,所以,只要是男的,就没有人不认得她;但她的同性缘也跟异性缘一样好,最主要是因为她的脑筋很单纯,永远不会记仇、记恨,所以大家都喜欢跟她在一起。
  江宁燕哪管得了这么多!报仇最要紧,而且她向来对自己的“投球”准确度很自负,几乎是百发百中。
  江宁燕笑得比谁都贼。“这是你自找的,而且有你的‘协助’,我的技术好像愈来愈好了——你不觉得我最近都能很准确地砸中你的鼻子吗?”宁燕老嫌自己的鼻子不够挺、不够好看,每次看到青萍那高挺、漂亮的鼻子,她都会忍不住手痒。
  李青萍摸摸鼻子,一副傻大姊的模样。“见你一次面,我的鼻子就得倒一次霉,现在我的鼻子已经对你过敏了……”
  宁燕奸笑着。“等我把它变得跟我一样塌的时候,看它还敢不敢过敏?”
  邓美莲见她们两人闹得差不多了,赶忙出来圆场。
  “行了,你们两个的闹剧可以告一段落了,我们现在要讨论明天可丽要答复那个男同学的事。可丽?”
  三人一齐转头盯住可丽,刚才的嬉闹立刻被抛在脑后。
  可丽上了大学,还是参加演讲性的社团,理所当然又造成轰动;一些有眼不识泰山的人,也终于见识到这位连续三年夺得全国青年组演讲冠军的奇女子的厉害。所以她才进校门没多久,就成了风云人物;只要有演讲比赛一定都少不了她,尤其是对外的一些重要比赛,连学校当局都很重视她。她这个大学菜鸟因为演讲魅力而出尽风头,除了引来赞叹与鼓掌外,却也引来了一位男同学对她的“着迷”。
  这位男同学叫许则鸣,高中和她们四个人同校,因缘际会,常常听到可丽精彩生动的演讲,每次都还特地录音,回家再听个好几遍才肯罢休,也因此对可丽着了迷,只是都不敢开口表示。有时他远远看到了可丽,还故意绕远路走,生怕与自己爱慕的人面对面,却无话可说;就这样,他暗恋了可丽两、三年,直到高中毕业,本准备要将这段单恋埋藏起来时,却意外的发现又再次与可丽同校。于是,他相信这是老天爷的安排,才鼓起勇气写了一封告白信,亲自交到可丽的手上。
  可丽看完后,马上召集人马,商量对策。
  “你说他长得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的——那你对他的感觉到底怎么样?如果不错,就答应跟他做朋友;如果不好,就明白告诉他,省得以后麻烦!”这是青萍出的主意,又快又准——可是她自己却常常做不到这一点。她长得漂亮,自然是万人迷,但她偏偏又不好意思拒绝,所以她就有了一大堆的“男”朋友,至于真正的男朋友倒还没出现。
  美莲也就事论事地道:“青萍说得也对,爱情这东西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思,不过,千万不要因为不好意思而勉强自己!”美莲还特地看了青萍一眼,而青萍根本不晓得美莲是在拿她做暗喻,还频频点头,令一旁的宁燕吃笑不已。
  可丽是个心思细密的女孩,面对问题,当然早已深思熟虑过了,于是她将她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的意思只是想和我做朋友,并没有其他不合理的要求,我想——我可以接受。”她简单、清晰地说出重点。
  宁燕第一个拍手赞成。“好啊!好啊!他是对你最好的一个男人,我举双手同意。”
  其他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将目光转向宁燕,同时开口问道:“又是你的直觉?”
  宁燕点点头。
  美莲拍拍可丽的肩膀,大有替她高兴的神情,微笑道:“那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一个心了,宁燕的直觉比神仙还准,而且从没出错过!”
  青萍忍不住捏着宁燕粉嫩、健康的脸蛋,实在有点嫉妒她。“她呀!除了运动神经特别强外,连脑波也这么强,都快变成活神仙了。从认识她以来,我就不再相信气象台,只要跟着她,永远不必担心明天要不要带雨伞!”青萍顿了顿,热切地盯着她。“宁燕,你想明天是不是大晴天,我明天有个约会……”
  宁燕一翻白眼。“你真当我是铁口直断、预卜先知啊!想知道明天天气概况,不会看气象报告——况且,我的预感是偶尔才有的,又不是说来就来,你当我有特异功能啊?”
  青萍兴致不减。“说嘛!准不准没关系,就当作是好玩……”
  宁燕坏坏地看着她。“如果我说明天会下大雨、还刮台风呢?”
  青萍还当她说真的,一声惨叫:“完了!完了!那我的约会不就泡汤了?”
  可丽看着宁燕,微微笑说:“宁燕从小到大,老是梦见天使般的小男孩、飞翔的金龙,还有一个看不清脸庞的高大男人,而且直觉、预感比谁都灵敏,我想宁燕不是普通人——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不是普通人……”
  美莲、青萍也都深表同意。
  宁燕被她们盯得有些不自在,她摇摇头。“只不过是常常做些奇怪的梦,第六感准确一点而已,难道这样就不是普通人了吗?不要!我宁愿当普通人,普通人可以自由自在,这样最好!”
  今天就是礼拜天,而且是个台风、下雨天。虽然只是刮个小台风,但它的行踪突然,令气象局的人员都大吃一惊!它本来只是一个在本岛外围行进的台风,根本不会登陆,没想到它竟然转弯转到台湾来!
  不过,对这件事最感不可思议的人是宁燕!她没想到昨天为了戏弄青萍而说的话,竟会成真?所以当她起床之后,一看到外面的天气,足足让她发了三分钟的呆,然后她才梦游似地下楼去。
  江天麟原本埋首在报纸堆中,一抬头就看见他的宝贝女儿像游魂般地在窗前走来走去,不由愣了愣。
  “燕儿,今天不用上课,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通常星期天宁燕非睡到中午是不肯起来的,现在才七点多,她就起床了,实在有点反常。
  宁燕一纵身,就跳到她老爸面前,睁着晶莹闪亮的双眼。“老爸,你昨天可不可能知道今天会刮台风?”
  江天麟微微笑着,纵使他已是中年,却仍有张英俊的面孔,有潇洒的气质。
  “是不是你的第六感又在昨天告诉你啦?!”对于女儿向来准确的预感,他这个做老爸的只觉得新奇,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是——我昨天只是随口说说,目的是要吓唬一下青萍而已!”她很茫然地道。
  “既然是这样,你何不将它当作是巧合,别想太多……”
  宁燕想了想,这才点点头,吁了一口气。“看来它真是巧合而已,还好……” 她可不想因为她无心的“乌鸦嘴”而被青萍埋怨终身。
  当晚,宁燕又做了个梦,而且梦境清晰,令她忐忑不安,一早,她就把其他三人又召集过来,并将她昨晚的梦说给她们听。
  “男人的身材十分高挺、魁梧,穿着一种奇怪的衣服,好像是长袍——这怪衣服穿在他身上更凸显出他的领导者气息;就像王者一般,似乎有一股天生具来的优雅气质,及一种威严,令人抗拒不了的风姿神采。”
  “我总是看不清楚他的脸,可是我又可以感觉得到他正在看着我,那种被人盯视的感觉很奇怪,但我并不感到讨厌,反而觉得有一股暖暖的幸福。”宁燕说到这儿,面露陶醉的神色。
  “我在梦里问过他:”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但,我的疑问从来没有得到回答。我只能感觉四周的气氛在变动,似乎有一种温柔的情思充塞在我和他之间……“
  “然后,他伸出贵族般修长高雅的手指——我竟然也毫不犹豫地递上我的手,才一转眼,我就被他拥进怀里。在他宽阔温柔的怀里,我不再感到不安,更没有羞涩,只有那满溢的幸福感——我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我几乎还听得到他的心跳、感觉得到他的体温……”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你快说呀!”青萍激动地摇撼着宁燕,好像这样摇动她,答案就会自动跳出来似的。
  “然后?然后我就醒了!”宁燕没好气地道。
  “我记得你以前是一个月才梦见他一次——这次时间好像缩短了?”美莲想了想,如此道。
  宁燕点点头。“而且感觉愈来愈真实;以前我只能看到他,现在却可以触摸到他,而且,我到现在都还感到余温犹存似的……”
  青萍如梦幻般的眼神,陶醉地道:“说不定他就是你的白马王子。你们瞧,多么罗曼蒂克啊!要是我也能梦见我的白马王子,那该有多好!”
  可丽敲敲青萍的头,促狭道:“醒醒吧!大美人,光天化日之下,竟还在做白日梦!”
  青萍眨眨眼,白了可丽一眼。“我难得做一次白日梦,你就非得狠狠地打醒我不可吗?”
  “我是怕你真的陷下去!”可丽提醒她。
  青萍哼了哼,又兀自做起白日梦来了。
  美莲故意作弄她。“凭我们李大美人的国色天香,还怕找不到白马王子吗?只要你去电台广播一下,保证全国青年群起呼应,你还怕找不到一个白马王子?搞不好你要十个、二十个也没问题。”
  三人大笑着,连青萍听了也觉得好笑。
  “可丽,你和你那个现在怎么样了?说来让我们听听。”美莲突然提起,其余两人也赶忙附和。
  可丽啼笑皆非地说:“什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说好要当朋友的,你们三个好像巴不得他今天就变成我的男朋友、明天就变成我丈夫似的,真像是我没人要,只有他会欣赏一样!”
  宁燕一双灵亮剔透的眼眸闪着一抹调皮的光芒,两颊红通通地令可丽为之心惊胆颤——她太清楚这个意思了——当宁燕想做一件她认为很有趣、而她们绝不会同意的事时,她就是这种表情。
  “别想!”其他二人也已经注意到她兴奋的样子,所以,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出声警告她。
  记得高中时,美莲的吉他社要举办一个重要的成果发表会,发表会上会有数名全国吉他协助会的干部专程前来评估下届吉他大赛在学校举办的可能,所以这次成果发表的水准也必须在高等以上。美莲整整张罗了两个月,集训社员、加强训练,到了演出前半个月她几乎天天失眠,精神紧张。而就在发表会的前一天,她终于支持不住地倒下,被送进医院打点滴。第三天赶不及上台,导致群龙无首,于是宁燕自告奋勇要帮她带领。由于美莲平常在训练他们时,宁燕总在一旁观摩,美莲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好将重责委托给她。
  而发表会的结果是——他们获得了举办下届吉他大赛的机会。
  这次成功的原因,是因为宁燕答应了一大票社团的邀约活动,交换条件是要他们带全社团的人去听吉他社的发表会,总共招集三、四百人吧!而青萍也写了一篇文情并茂、感人肺腑的文章张贴在校园各处,鼓励大家来听这次的吉他社发表会;她的文章及她的人缘又增加了一些进场的人数。另外加上可丽一场精彩的“音乐与人生”演讲,使得原本不怎么被重视的发表会搞得全校皆知。整个音乐堂高朋满座,令协会的评估人员大受感动,以为学校音乐风气很盛,加上吉他社表演得可圈可点,终于通过了这项试验。从今以后,吉他社就极受到学校的重视。
  而这些宣传的总策划就是宁燕。
  事后,美莲又气又急地掐住宁燕的脖子问她:“如果我们社员的表现刚好在那天失常,我岂不是一世英名毁于一夕?”
  宁燕却笑嘻嘻地回答:“可是他们成功了!”
  所以,美莲对她是既感激又无可奈何。
  除了这件事,她还帮过可丽办演讲会、青萍的征文比赛活动……反正她出的主意十之八九都会成功;但每次总是游走危险边缘,令人惊心动魄。
  而每次当她的鬼脑筋大动奇怪的主意时,宁燕的眼睛就会特别地亮,脸颊还会兴奋得红通通。
  宁燕眨眨眼睛,故意用一种神秘的语气说:“你们真的不听?我保证会让他马上求可丽当他女朋友!”
  她们三个张大眼睛瞪着她,一点也不为所动,很有默契地决定不让她如愿以偿 ——不知道她又想出了什么怪主意?
  宁燕根本不管她们赞不赞同,兀自地接下去道:“可丽,就让青萍借你一个男朋友,下次许则鸣约你的时候,你就带他去亮相,让他喝喝干醋,保证他会马上采取行动!”
  三人同时大叫了起来。“这算哪门子馊主意?!”
  可丽一副要吃了宁燕的样子,凶巴巴地道:“你敢再乱打我的主意,我就跟你绝交,你信不信?”
  宁燕环视她们三个认真的表情,最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夸张地笑倒趴在桌上。
  她的大笑声引来全餐厅的人的注目;正在用餐的众人全都停下动作,往她们这桌行注目礼。
  三人忙不迭地遮住宁燕的大嘴巴。
  “你还笑!这里是学校的餐厅,我们可不想丢脸丢到餐厅来!”美莲抗议地低声道。其他两人则不好意思地对众人比划着道歉的手势。
  在她们的制止下,宁燕的大笑声才转成低低的吃笑;她抬头看看她们,伸伸舌头说:“我只不过是跟你们开一个小玩笑,哪知道你们会这么认真?”她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不过,我的主意还不错吧?”
  三人动作一致,转头瞪她:“错!”
  小男孩的模样好可爱,他又在向她招手了!
  宁燕微笑向前走去,握住他的手。
  “这次又想玩什么?”
  “我这次是想告诉你,如果有人邀你去爬山,你一定要去,好不好?”
  “为什么?”
  “我在等你来!”
  小男孩甜甜地笑着,露出可爱的酒涡。
  ……
  “燕儿,燕儿……”一阵叫唤声将宁燕从睡梦中惊醒。
  宁燕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
  “燕儿,你醒了吗?你的电话!”这次她听清楚了——是她老妈的叫声。
  星期天,早上七点钟……
  她叹了口气,回应道:“我就下来!”
  十秒钟后,她趴在沙发上,电话线的另一端是青萍。
  “大小姐呀!你太浪费青春了吧!现在还赖在床上,我已经从南极走到赤道线了……”青萍是早起者,很不习惯宁燕赖床的习惯;有一度她想改变宁燕的“坏习惯”,所以每天准时五点钟打电话叫她起床。连续十天后,不仅宁燕的老爸、老妈受不了,宁燕也黑了十天眼圈,最后终于向她使出杀手锏——威胁她若敢在清晨五点打电话给她,她就要青萍永远地消失在她面前——和她断绝一切关系。
  显然她的方式十分有效,从此青萍再也不敢在清晨五点打电话骚扰她。问题是,她只延后了两个小时——七点。
  老实说,也是不过分了。宁燕实在拿她没辙,只好如此安慰自己。毕竟所有认识宁燕的人敢在七点打电话给她的,也只有青萍了。
  “好吧!你一大清早将我从温暖的被窝中挖起来,不会是想跟我讨论南极跟赤道线的关系吧!”宁燕将手中的电话线在指头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又松开、又绕……最后她打了一个哈欠!
  星期天不是要给人休息的大好日子吗?搞不懂为什么会有在休息的日子还一大早爬起来的人。对她来说,星期天的早上和睡觉已被她划上等号。
  “美莲、可丽都在我这儿,可丽还约了许则鸣来,你要不要过来?”青萍愉快、轻脆的声音从电话那头飘荡过来,立刻感染了宁燕这头的空气,让她的脑子清醒了一些。“你们一大早干嘛?吃早餐?”说到早餐,她的肚子就开始咕噜噜地叫了。她老妈现在正在弄早餐,厨房里烤面包的香味直往她的鼻子钻。
  “我们要去逛街,还准备在早餐、午餐时狠狠敲他一笔,看他够不够格做我们可丽的男朋友。”青萍在那一头咯咯笑着。
  宁燕呻吟了一声:“老天,我真服了你!”
  青萍的电话筒被抢走,美莲连珠炮似地向宁燕发话。
  “宁燕,你这只小懒猪,别想再回去睡回笼觉。我限你二十分钟内刷牙、洗脸、整装完毕,乖乖在家等我们,我们马上开车过去接你,听到没?”
  “听到啦,长官!”宁燕俏皮地回答。
  她挂上电话,江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来。“你要不要吃早餐?”
  宁燕跳了起来,边往楼上冲去,边喊着:“我等一下和美莲她们一起去吃。”
  二十分钟后,他们果然在车上会面。
  美莲充当司机,宁燕坐在她旁边,而后座由左而右依序是可丽、许则鸣、青萍。
  许则鸣虽然已经见过她们几次面,但神情还是显得有些紧张;他不时地扶着那副老是往下掉的眼镜,笑容有些僵硬。因为他左右的两个女人正隔着他这条楚河汉界讲笑话,前面驾驶座旁的那个叫江宁燕的女孩正吹着口哨看杂志,而他们的驾驶显然将这辆车当作电动玩具荧幕上的汽车,又是超速、急转弯、煞车,还不时跟旁边的人讲话,看得他心惊肉跳。更重要的事,整个车厢里没有理他,好像他是隐形人,所以他的笑容自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后来许则鸣干脆不笑了——笑给谁看?他专注地看着前方,暗自决定,为了可丽,他绝对会忍耐。
  车子在一个钟头后终于停在一家规模十分大的百货公司旁;在市区想找个停车位是最伤神的事,所以当这五个人终于在十分钟后找到停车位时,她们简直要乐翻了。
  在百货公司的地下美食广场填饱她们可怜的肚子后,四个加上一个男人便开始从百货公司的一楼逛到最顶楼。出来时,许则鸣的手上已经提满了大袋小袋,女孩子们则两手空空,轻轻松松地走在前面。
  将从百货公司买来的东西往车里一丢,五个人再以百货公司为圆心,开始逛街。当她们再回到车位时,许则鸣的手上,还是大袋小袋,而且比上次还多。他的面色惨白,几乎快站不住脚,但是他还是用他逛完街后仅余的半分力气,努力地将那些东西放好,然后在回程的路上,许则鸣只做了一个事——睡觉。
  而女孩子们则笑得好灿烂、好——奸诈。
  她们四个人在第二天聚会时,想到昨天逛街的事,忍不住一个个笑倒在草地上。
  “我想,他今天一定没来上课,说不定还躺在床上喘大气呢……”宁燕想到昨天整他的情形,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计策又是她想出来的。
  “宁燕还真会整人!昨天看许则鸣那个样子,我差点要笑场。喂喂!你们想,他下次还敢不敢跟我们出去啊?”美莲的眼睛笑得眯成一直线了。
  “哼!要追我们可丽,当然要有超乎常人的毅力与体力,哪有这么容易就可以当可丽的男朋友的!”青萍撇撇嘴。
  可丽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光芒;因为她们三人只顾着笑,一点也没注意到。
  “不过,以他昨天的表现,实在是很不错了,你们说是不是?”宁燕说。
  三人想了想,点点头。
  “我给他九十九分!”青萍喝完她的汽水,又去抢宁燕的。
  宁燕护住她的汽水,边问道:“干嘛不干脆给他满分?”
  这点,她们全同意。
  “没关系,这个小小的缺点,我们可以帮他改进……”宁燕的眼睛骨碌碌的一转;三人这次倒很期待她出的主意。
  “可丽,你拿几本笑话大全给他看,然后我们每次和他见面的时候,就叫他讲笑话给我们听,你们觉得这样好不好?”
  “这样有用吗?”可丽有些迟疑。
  “就这样啦!这个办法最好,我赞成!”青萍笑得最开心;因为她喜欢听人家讲笑话,所以哄她的最好方法就是讲笑话给她听。
  美莲看着兴致盎然的宁燕和青萍,然后无奈地对可丽耸耸肩。“我能说不好吗?”
  “江宁燕!江宁燕……”宁燕还没走到校门口,就听到一个不算小的嗓门在喊她的名字。
  她加快脚步往校门冲去。
  该死!她还不够出名吗?
  “江宁燕!你等等!”那男人的声音更大了,并且追上宁燕。
  宁燕有些困窘地意识到四周投射过来的眼光,瞪着正气喘吁吁、一脸开心、犹不知可能会有悲惨下场的张伍德——她的同学,班上的活宝,也是有名的大嗓门。平常他很爱讲笑话,而且笑声震动屋顶;每次只要他一开始讲笑话,宁燕就会用一种很骇怕的眼神看着他们教室的屋顶。
  其实,宁燕跟他挺熟的,因为两人同是康联干部,平常都会一起办一些班上的康乐活动,所以对他,宁燕比对班上其他男同学还熟。
  可是现在宁燕的眼神里充满杀气,完全不顾她的淑女形象,凶巴巴地道:“你没看见我正在走路吗?我不喜欢走路走到一半被人叫住,而且我不喜欢用这种方法出名!”
  张伍德搔搔头,似乎也注意到了四周异样的眼光,干笑了两声才道:“对不起!因为好不容易才碰到你,我刚才没课,所以趁着这节下课赶快来找你……”
  “什么事快说!”虽然没有人再去注意他们,宁燕还是有点余温未平。
  “我们社团星期六、星期天要去爬大雾山,社长交代我一定要邀请你!”张伍德被宁燕的“凶”样吓退了一步,赶紧说出目的。
  “爬山?爬什么山啊!我……”宁燕正想说出她没空,却忽地一愣,心头顿时混浊了起来。
  她想起了几天前的那个梦境,想起了小男孩对她所说的话。
  “我一定等你来!”
  小男孩的话似乎还在耳边。今天张伍德就邀请她,使她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答应他……
  “是不是你这两天没空?”
  “不是的,我……”宁燕好困惑。
  “那——就是有空了?太好了!我去告诉社长,说你答应了……”张伍德没注意到宁燕迷惑的表情,兴高采烈地一溜跑开了。
  宁燕愣在原地,久久不能移动……
  她这几天故意提早上床上睡觉,希望能再梦见小男孩,她想在梦里问清楚他要她去爬山的意思。
  但是她失望了!她连个影子也没梦着。
  她虽然百思不解,但却没有将那次的梦告诉美莲她们——也许等她爬山回来之后,会有意想不到的大惊奇。
  她决定去爬山!
  既然无法在梦里寻找她要的答案,她只好往大雾山去!她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小男孩会知道将会有人邀她去爬山?
  想不透的一连串疑问!
  这晚,她没有梦见小男孩,反而梦见那个高大、威严的男子。
  这次,她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湛蓝、迷人的眼睛,并且温柔、深情得令她颤抖!他的目光里有一种毫不掩饰的炽热光芒,令她想逃!
  他向她伸手——“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总是来到我的梦中?为什么总是不让我看看你的脸?”
  宁燕不再迎上他的手,只是一味退后着。
  但是,无论她怎么后退,他总是站在她面前。
  他低头,蓝色眼珠又温柔又锐利地凝视着她;他高大、魁梧的身躯对她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而他的眼神更令她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难道他在她梦里可以为所欲为吗?
  就在宁燕一怔忡间,下一秒,她已在他怀里。
  宁燕挣扎着——她不想每次都被他莫名其妙地控制,她不要再顺从他——但是,他是那样紧紧地拥住她,紧紧地将她贴近自己的怀里,紧紧地——他似乎怕失去她。
  他的头靠在宁燕的肩上。
  她的耳边有他热呼呼的气息,然后她听到一声低低的叹息声。
  “是你吗?是你的叹息声吗?为什么你不肯跟我说话?就算一句也好,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
  气氛突然之间变得凝滞起来;恍惚间,她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低喃声—— 但是不够,这还不够!
  “你想说什么?你说啊……”
  那像是咒语一般的低喃声似乎在转变着,变成她能听到的声音——不是在她耳边,而像是回荡在空气中一种奇异的能量,然后钻进她的脑海中,化成了一股思想,但那不是她的,而是他的——
  “我的力量还不够——我想带你回去……”
  她听到了!她真的能够听到他的声音了!
  宁燕高兴之余也没去推敲他的意思,只知道她终于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了!
  “你告诉我,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四周的气氛再次变动,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在突然间狠狠地击向她,令她的手不得不放开他。
  她和他之间仿佛存有一种无形的阻力——这是他们无法驱逐的。他伸出手想拉回她,但是两人的距离却愈来愈远,他的蓝眸里有好深好沉的情意与无奈。
  而他深情无奈的眼神是她最后的意识。
  当宁燕醒来时,她发觉自己已泪流满腮……
  “他的眼睛是蓝色的,这次我终于看清楚他的眼睛……”
  “愈来愈清楚了,而且这次还能听到他的声音——可是他话中所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可丽和青萍下午都有课,所以宁燕找来美莲,她急欲一吐昨晚那梦境里的一切。
  “我不知道,我只能听清楚这句话!”宁燕摇着头。
  “我的力量不还不够,我想带你回去……”美莲复诵着宁燕告诉她梦里那个男人的话,沉思一会儿,说:“你以前梦见他的时候是不是很模糊,后来才愈来愈清楚、愈来愈真实?而且本来还看不清他的脸,现在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
  宁燕点点头,她的心很乱——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现实生活中不存在的男人愈来愈能影响她?他似乎明白她的一切——包括思想、行动……她总是抗拒不了他,他愈来愈真实,真实得令她心动!
  美莲的眉头紧皱,继续推想着。“我想,可能是跟他的力量有关,如果他的力量达到某一程度,你应该就会看清楚他的脸……”
  “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进驻到我的梦里,跟那个小男孩以及金龙是一样的。起初,我只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后来他渐渐变成一个模糊的影像,然后这个影像就愈变愈清晰,一直到现在的样子。以前,我一直都不能听到他的声音,只能靠感觉,这跟那个小男孩的接触不一样;昨天,是我第一次‘听’得到他的声音……”
  这一切的一切都已超出她们所能想象的范围,她们不知道这些所代表的意义,不知道这梦境究竟是虚幻的?抑或真实?而他的目的是什么?带她回去?回哪里去?
  这个疑团也因为他首次说出话后而愈扩愈大、愈来愈不可思议!
  另一件令宁燕感到好奇的,就是小男孩的话……
  她不知道她这趟去爬山究竟会发生什么事?真的会遇见他吗?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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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10-28
第十章

  没多久后,宁燕才知道,原来卡洛公主早在她被小龙带走的第二日便离开了琉璃城。听到这则消息,连她自己也察觉出自己心中正放射出一种放松、安心的过度情绪。
  问明了蓝克雷的去处后,宁燕直接去书房找他。
  两名侍卫看清是她后,二话不说,开门就让她进去。
  宁燕第一次进来他的书房,就为书房藏书之豁而咋舌;不过她现在可没时间去细看。她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在明亮的大窗子前、整洁的大桌子后,蓝克雷正在坐在那里,神情冷静肃穆地在跟两名臣子谈话。她一走进来,他的声音立即停止,抬头盯着她。
  两名臣子诧异地转过身,看清是她,连忙站起来行宫礼。
  宁燕并不知道他在忙,这时尴尬地红着脸,摇摇手后退着。“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忙——我先出去了。”
  两名臣子看了蓝克雷一眼,马上道:“臣等正要告退,请王妃留步!”
  待他们走后,宁燕才不好意思地问道:“我真的没有打扰到你们吗?”
  蓝克雷绕过桌子, 直走到她面前, 自然而然地抬起手为她拂开鬓边的乱发。 “事情本来就讨论得差不多了,只是再叮咛他们一下而已,没关系!”
  他不经意的温柔又令宁燕心弦一阵轻颤。
  他根本没让她有喘口气的机会,一手托起她的下颔,俯身在她唇上一点,又立刻放开她。而这温柔的轻触却让她措手不及,脸蛋陡地刷红。
  “有事找我,嗯?”蓝克雷拉着宁燕坐了下来,温柔万千地看着她。
  宁燕经他这么一提醒,总算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
  “我是想来问你,有关——光之剑的事!”宁燕的眼睛不大敢望着他,因为她还记得他曾为她要去找光之剑的事生气;虽然这件事好像过了,可是她怕他的态度还是会像以前一样。
  他的沉默令她不安。
  宁燕忍不住悄悄看他一眼,却为他眼中阴暗的神情吓了一跳。
  “你要用光之剑和喀里斯作战?”蓝克雷的声音有些冰冷。
  “我需要它来保护水晶龙宫。”宁燕坚持她的立场。
  “我不准你做这种危险的事!”蓝克雷的语气十分强硬。
  宁燕差点跳起来,瞪着他直叫:“你不准?这是什么意思?我身为龙宫的公主,而你却不准我保卫我的国家?你——你未免太霸道、太莫名其妙……”
  蓝克雷不为所动。“你要用光之剑和喀里斯王作战的事免谈!可是我并没有阻止你保卫水晶龙宫……”
  正在气头上的宁燕,一时也听不明白蓝克雷的意思。“反正你就是轻视我的能力,认为我不能作战,是不是?”
  蓝克雷叹了口气, 双手轻柔地扶住她的肩头, 蓝眸专注、怜惜地凝视着她。
  “我并不是怀疑你的能力,我只是不想让你冒险……”他又托起她的脸蛋,望进她的眼眸深处。“你是我的妻子,忘了吗?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你只想和敌人交手作战,却怎么都没想到我会担心你呢?”
  宁燕努力吸收他的话,只是发觉自己又无法专心——他靠她太近了。
  “和喀里斯王交战的事交给我,你只管安心地待在宫里,行不行?嗯?”蓝克雷的语气半严厉、半温柔,却是非让她答应不可。
  宁燕总算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他要帮水晶龙宫对付喀里斯王;而她,则得乖乖地留在这里;作战的事,哈!轮不到她。
  这怎么可能?宁燕好不容易才有为她的父母、为她的国家报仇的机会,她怎肯放过?况且她才是水晶龙宫的主子,反而躲着当缩头乌龟,这也太逊了吧!
  她明白他的好意,但她无法接受。
  “不要!你为什么不干脆告诉我光之剑的事……”
  “你根本还没有能力使用光之剑,现在告诉你也没有用。”
  “骗人!你又知道了?”
  “那你何必来问我呢?”
  宁燕眼睛一瞪,却想不出话来反驳他。
  “你真的要帮我们对付喀里斯王?”
  “反正你不准上战场!”他的语气,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是在我的子民眼中,你是个外人,这样无缘无故地帮我们作战,那多奇怪?” 宁燕总算得意地找到一个响亮的理由。
  蓝克雷反而笑出声音,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
  “你放心,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们认识我,让他们知道我是你的丈夫,而不是外人!”
  “你可别乱说!我根本不是你的妻子!”宁燕吓了一跳;他是不是打算昭告天下?
  “为了安你的心,我会尽快再安排一个婚礼。我早该给你一个婚礼,免得你老是不敢承认这个事实——虽然你早已是我的妻子了……”他这些话是附在她耳边轻轻说的。
  “我才不要嫁给你!你不能强迫我!”宁燕的抗议声淹没在他的唇中。
  这一个激情烈火、温柔中带点粗暴的吻终于结束,宁燕喘息地瘫在蓝克雷的胸前,而他话中浓浓的情欲更让她颤抖。“我不只要吻你的唇,我更要吻遍你全身每一寸的肌肤,我要你的心、你的身体——你可知道,每一晚,当你躺在我怀里,而我却不能碰你时,那是一种多么痛的折磨?我每晚都得忍受这种煎熬,却不敢要你——因为我怕你会后悔,醒来以后会恨我——燕儿!我要你全心全意地接受我!”
  宁燕为他露骨而至情的话羞红了脸,却也感动了心。
  她明白自己一直爱着他,只是羞于说出口,在他的专横霸道下,她更加隐藏对他的爱。对他而言,她只是他以前妻子的化身,他的温柔深情,只因为他以前的妻子!他一直在意这一点,一直躲避他,也是因为这一点。可是她现在不会了,不管他爱的是他的前世或者是她,她都不在意了。至少他爱的是真实的她,她干嘛再和他以前的妻子争风吃醋?说不定她的前世真的是他的妻子呢!
  她在他怀里偷偷地笑着。
  小龙飞奔回水晶龙宫,为公主与琉璃王的喜讯传佳话,而艾迪亚也不甘寂寞地当起跟屁虫跟了过去。
  蓝克雷在筹划婚礼的同时,也一边计划对付喀里斯王的事。
  而宁燕呢?这次她总算肯定安安心心地待在他身边,甚至也有了新嫁娘的喜悦与羞涩。
  晚上,两人不再同床而眠,而是分房睡;这是宁燕的要求,而蓝克雷也怕自己会忍不住情欲,只好答应她。
  琉璃城的人民对于王与王妃将再举行一次婚礼是感到好奇而新鲜的,他们不明白中间曲折离奇的过程,只知道他们的王妃曾失踪一阵子,如今因为是再次地出现,恩爱的王与王妃才要再次地举行婚礼。反正喜气不嫌多,人民也乐意感受这股喜悦的气氛。
  在龙宫这方面,小龙也将消息传回来了。没多久后,水晶龙宫的全国人民都知道他们最钟爱的公主将与北方最强大的琉璃城之王琉璃王举行婚礼的消息,而他将庇护龙宫之事更令全国百姓为之情绪沸腾!
  一位棕发、蓝眼、英俊的中年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着。“我们的公主找到了终身依靠还不好吗?而且这个琉璃王绝对是个靠得住的人,你没听小龙将他形容得多好!她嫁到北方,我们还不是照样可以找她……”
  “我知道琉璃王的名声很好,只是我怕是小龙形容得太夸张了。”胡姬皱了皱眉头。
  小龙立刻抗议地叫着:“我只是照实讲而已,不信的话,艾迪亚也可以做证。” 他推了推艾迪亚。
  艾迪亚正瞧着胡姬瞧得出神,他为她的美丽、为她的气质而赞叹不已;小龙将他一把推醒,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呃——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他莫名其妙地看了四周的人一眼,又将眼睛放回胡姬的身上。
  小龙气结地看着艾迪亚,但是当他发现艾迪亚不专注的原因后,他反而由生气转为笑,面对胡姬。“胡姬,你有没有当王子妃的意愿?”
  胡姬一愣,而那名中年男子——大龙也奇怪地看着他的宝贝儿子,暗想他又要搞什么把戏!
  小龙调皮地朝艾迪亚呶呶嘴。“我们的艾迪亚王子看上你了!”
  胡姬总算注意到艾迪亚那深深凝视她的爱慕眼光。
  一碰到她的眼光,她的心猛然一跳,脸蛋没来由地浮现出一片红晕,这令艾迪亚更痴迷了。
  他们两人的反应在大龙、小龙的眼里,避免不了一阵大笑。
  在忙碌的一天过后,婚礼仪式终于完成。娇羞的新娘子被那始终面带微笑的琉璃王抱进他们的新房。其他人则识趣地不去打扰他们,各自喝酒玩闹去。
  宁燕一直含羞地低垂着头,任他将自己抱到了寝宫里,再将自己放在柔软的床上。
  “燕儿……”蓝克雷低唤着她。
  宁燕小心地抬起头,却被他眼中的深情与温柔吸引住了视线。
  他轻柔地解开她的发饰。“今晚再次成为我的妻!我要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妻 ——前世、今生、永远!”蓝克雷一边凝视着她,一边低喃着那永恒的誓言。
  宁燕看着那垂落在他眼前的一撮金发,抬手为他拨了开去,不由得淘气地抓了一把他金色的长发,笑着。“男人留着长发还这么好看,连我看了都好嫉妒!你不怕哪天睡觉时被我偷偷剪掉?!”
  蓝克雷低低地笑着,俯身去咬她的耳朵,说着令她脸红的心跳的话。“以后我让你忙得没空睡觉……”
  然后他吻着她雪白的颈,引起她阵阵颈颤,他的唇在她耳畔、在她脸颊、在她鼻尖印下一连串的细吻,他用他的热情引发她身上每一个细胞开始产生一阵阵奇异的热度。她开始晕头转向……
  不知何时,她的衣服被他轻巧地解开;不知何时,她赤裸的娇躯躺在他的身下;不知何时,两具胴体在温柔的夜风中缠绵着……
  前世、今生的爱,就在月光的见证下,谱下最完美的一句话。
  水晶龙宫防布的咒气所出现的裂痕愈来愈大;而从喀里斯王在龙宫所增加的或明或暗的人马看来,整个局热已进入紧锣密鼓阶段。
  水晶龙宫的所有战士早已处在备战状态,而全国不分男女老少也积极地在为这场不可避免的战役做充分的后援准备。
  琉璃城也在琉璃王的计划下派出一批精锐的战士,化整为零悄悄散布在喀里斯城战士的身后,悄悄地包围着他们。
  战事似乎就在一触即发——就在龙宫的咒气逐渐失去作用,战鼓立刻响彻云霄——龙宫的战士个个气势如虹、倾巢而出。而身着黑衣的敌人也不断地朝咒气消失的缺口进入已被封闭十数年的水晶龙宫。
  两方战火已点燃,黑衣战士、白衣战士互相厮杀着。
  白衣战士为了他们的家园奋力而战,每个人都有为国家做最后牺牲的准备,所以他们的士气非常高昂。
  但是善战的黑衣战士,他们的厉害在于他们丰富的作战经验,以及他们先天强壮彪悍的体格,这些都是白衣战士所不及的。
  双方战得十分激烈,但是愈战,那黑衣战士心就愈寒——因为他们发觉他们原本应该支援出现的人马竟然没有出现,人数足足少了一半,而且没有多久,从他们身后竟出现一批批的蓝衣战士加入战局……
  整个局势逆转,要打人的变成被打,而原本处于被打的人却居于打人的上风。
  蓝衣战士似乎是一批被训练成战士中的战士,他们的强硬比黑衣战士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两批战士的夹攻下,黑衣战士溃不成军,败的败、亡的亡。
  胜负已定!
  收拾了零星的战局后,黑衣战士在这一役中惨遭滑铁庐,存活下来的全被绑起来当俘虏。
  白衣战士、蓝衣战士互相握手击掌,高兴地大叫着。
  这一役,黑衣战士死伤数百,白衣战士死伤数十名,蓝衣战士只有五名受轻伤。
  所有的龙宫子民都帮忙收拾战后的残局,龙宫人民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怎么样?有结果了没有?”宁燕半跪在地上,紧张地抬头看着正释出能量探查水晶龙宫情形的蓝克雷。
  蓝克雷慢慢张开眼睛,微笑地点头。
  “成功了!”宁燕欢呼着。
  他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宁燕高兴地搂着他的颈项,主动献了一个香吻给他。“谢谢你!谢谢你为龙宫做了这么多!”
  蓝克雷抱起她轻盈的身子让她坐在膝上,眼眸里盛满了宠爱,戏虐地轻捏她俏挺的鼻子。“为了我的爱妻,我不这么做都不行!你呀,只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就够我受的了。”
  宁燕吐吐舌,撒娇地倚偎在他怀里,嗔叫着:“人家那有你说的什么——什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这么难听,我只不过一着急,眼眶才红了一下而已……”
  “是嘛!眼眶才红了一下,我的衣襟不知不觉就湿了一大半……”蓝克雷总是喜欢逗她。
  宁燕眼睛一瞪,轻捶着他,嘟着嘴。“你敢再取笑我,下次就让你全湿,信不信?”
  蓝克雷低头吻着她的嘴逗她。“我信!我信!下次你的眼眶要红一下的时候,我会特别注意,先把衣服脱了好不好?”
  宁燕摇摇头,两只手缠在他的颈后,玩弄着他的头发;她顽皮地将他束着长发的蓝丝带给扯下来,将他一头的金发披散开来;她又淘气地弄乱他额前的头发,然后大眼眨呀眨地看着他。“这样就没那么吓人了!”
  蓝克雷忍俊不住。“你把我的头发弄得像个疯子似的,还说这样不会吓人?”
  宁燕一脸认真加无辜的表情。“你也不想想,你平常威严正经没人敢在你身边喘大气,这张脸只要不笑,就让人怕得说不出话来——现在你这个样子,让人看了比较有亲切感,好多了——真奇怪,以前我怎么会被你的外表骗了,还怕你怕得半死!”
  蓝克雷的眼里满是笑意。“我从来没有要你怕我,只是你这小傻瓜,心结是这么多,老是不肯安下心来接受我,每次看到我不是躲我,就是想逃,逼得我不得不扮黑脸,我要是不用强制的手段,你现在不知道逃到哪去了!”
  宁燕想到那些往事,也不由觉得好笑。
  琉璃毫不松懈地再次加派人手过去保护水晶龙宫,以防喀里斯王放回马枪!
  果然在没多久后,喀里斯城的黑衣战士在人数增加了近一倍后,第二次对龙宫发动猛烈攻击,所幸龙宫这次又获得胜利!全国百姓士气高昂;而令他们惊讶与感动的是,他们附近的一些国家也派出了战士加入对抗黑衣战士的行列——这似乎意味着,在不堪喀里斯王野心的侵略下,各方也开始要联合反击他了。
  宁燕在宫里再也无法安心待下去,不断央求蓝克雷让她回去。
  蓝克雷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只好亲自带她回龙宫;而据宁燕自己的说法是—— 回娘家。
  离开水晶龙宫这么久,再次回来,她的心情是既激动又温馨。
  胡姬拉着她的手,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瞧,紫色的眼眸慢慢泛着一层薄雾,声音微微哽咽。“公主!你——你可回来了!”
  宁燕摇摇胡姬的手,眼珠子逗人地一转,笑着。“胡姬,你愈来愈美丽了耶!这么久没有看到我,想不想我啊?”
  胡姬再次听她这不正经的调调,不禁破涕而笑,激动的心情因此而平静不少;她抿嘴笑道:“你这小捣蛋一走,宫里可平静了不少,我就不用天天忙着追你穿裙子,乐得我轻松多了,我想你做啥?倒是你呀!都当人家妻子的人了,还是这么老大没正经的,也不怕人家笑话……”
  宁燕用眼角瞟瞟远在另一边那一堆男人中,显得十分突出的蓝克雷,她把眼睛转回来,嘟了嘟嘴。“他呀!现在才没时间理我哩!我要回来,他都不肯让我回来,而这么一回来,他倒比我还热衷……”
  胡姬听她语中含浓浓的幽怨,不由得噗哧一笑。“琉璃王这么热心帮忙我们,完全是看在你的份上,你怎么反而很不满他如此积极的态度——你该不会是在跟他呕气吧?”
  “才没有呢!”宁燕又看向蓝克雷,没想到他也正把眼光投向她这边,那灼热的视线又令她脸蛋一红。
  宁燕在房中等着蓝克雷回来,等着、等着,就在她快睡着的时候,她才听到他回房的开门声。她睡意惺忪地半睁着眼看着她丈夫走进房来。
  “回来啦?结果讨论完了吗?”她知道他们在讨论严守边界的事,她本来也凑在一旁想参加,只是被他好说歹说地赶回房——他再次强调不让她参战的决心。啧!还是这么专制!
  他一把将她抱起,大步往床的方向走去,低头亲吻她的额头,疼惜地道:“全讨论完了!我不是要你先睡,别等我吗?怎么不听话?”
  她这时倒清醒了大半,撒娇地靠在他舒服的怀里。“我就是要等你回来嘛!”
  蓝克雷边笑、边摇头地将她安置好,转身换掉衣服,才躺回她身边。
  “克雷,我们什么时候找喀里斯王算帐?”
  “快了!”
  “又不让我知道?”
  “不是不让你知道,只是时间不确定——不一定他会亲自攻过来……”
  “嗯,到时候……”
  “到时候你还是得乖乖给我待在宫里!来这里之前,你可是答应我不让自己加入战场的,你还记得吧?”
  “我当然记得!”对于蓝克雷的关心,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老觉得他未免太过于紧张了。“我只是想说,到时候你如果捉到他了,一定要先让我踹他几脚,泄泄恨,行不行?”
  “当然行!”
  蓝克雷的手在被窝下老早就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惹得她一阵低呼。“唉呀!别——人家还有话要说嘛!”
  不过她深情的丈夫可不想继续让这种话题破坏如此美好的气氛,没多久,娇喘声就从浪漫的紫色轻纱帐里传出……
  某种杀气陡然朝他身上席卷而来!
  蓝克雷心神一动,身影倏忽消失在城墙上,令身后的众人一愣……
  两条人影随即在夕阳下的大草原静静地对峙着——一个英挺威严的高大身影,另一个则是中型的剽悍身影。
  后者,是个满脸胡子、眼睛细小锐利、浑身散发出一股阴冷杀气的中年男人。他冷冷地盯着眼前这位俊美、却也神色冷冽的男子。“琉璃王,该是我们解决旧帐新仇的时候了。”
  琉璃王蓝克雷一双神目之中闪过一丝冷光。“的确是时候了,喀里斯王!”
  阴冷的男人——原来就是喀里斯王。他手中一挥,一把象征黑暗力量的乌黑长剑立即出现,一股阴沉邪恶的气息从长剑挥散出来。他持着剑,仿佛从地狱来的魔鬼,一阵冷飕飕的寒风在他身边缓缓打转。“要不是你,我早报完当年那一战之仇了!你不该老是挡住我的报仇之路;现在我的能量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杀你已经绰绰有余,等我杀了你,再去解决战女神!”
  蓝克雷手中也出现一把冷锐圣洁、泛着白光的剑。“没有任何人可以动她,包括你——黑暗之魔。她在天界没有毁掉你,反倒留你在凡界到处做怪,你附在喀里斯王身上是想报仇?还是想当凡界的王?”
  喀里斯王——黑暗之魔嘿嘿地干笑两声。“我和他早已结合为一体,我是他、他是我,我想报仇、他想当凡界的王。现在在凡界你的法力最高强,所以只要你死了,我们的愿望就可以一起实现!”黑之剑陡地弹起一道黑光,直射向蓝克雷。
  而蓝克雷手中的长剑也激出一道白光,敏捷地回射着黑暗之魔。
  两道黑白光芒激烈地缠斗着,一时之间胜负难分,两人似乎都拚尽了全力。
  没多久,蓝克雷似乎占了上风,那天之剑的白光渐渐扩大,而黑暗之魔的黑之剑的黑光却逐渐缩小……
  蓝克雷正待一举击破黑光的力量,一个熟悉的声音却令他微微分神……
  黑暗之魔立刻趁机甩掉白光的纠缠,将黑暗的光芒射向他——“不!”一声娇呼伴随一道娇小的影子奔向蓝克雷。
  蓝克雷原本可以避开黑光,一见那身影向他跑过来,唯恐她被伤害,手中长剑一挥,只来得及挡住一半的黑光,而另一半则射入他的体内——宁燕和小龙终于找到蓝克雷,却发现他正处于危险状态之下;她一心急,立刻向他跑去,没想到却反而令他分心而害了他。
  宁燕扶着倒下的蓝克雷,而小龙则护在两人面前,面对着再次攻来的黑之剑。
  黑暗之魔根本没将小龙放在眼里,他狰狞地笑着,随意让黑之剑的黑光和小龙散出的金色光芒交战。
  宁燕将蓝克雷安置在地上,才发现他已经昏迷不醒,而且他的脸色渐渐变黑… …
  她担忧、害怕、不安地盯着他。“克雷!你醒醒——你不能有事!”宁燕慌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该死,是她害了他!
  她探着他的鼻息,脑中轰然一声……
  “公主!我快抵挡不住了!你——快带他走!”小龙的金光快罩不住了,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而宁燕只是呆呆地坐在蓝克雷逐渐冰冷的身旁;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她握住蓝克雷的手,感到浑身一阵寒冷;他没死,他还活着,他不会死!
  “公主!快走!”小龙急切的声音又震醒她游魂般的意识。
  她抬头看到小龙的金光已快散光了。她的心猛然一跳,转眼看着那阴冷邪恶的男人,宁燕的心陡地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她瞪视着他,然后,她的身体似乎渐渐热了起来;而她心中的忿怒之火愈来愈炽、愈来愈烈……
  她浑然不自觉自己正慢慢地站了起来,她的双眼射出二股熊熊烈火,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红光炽热的剑。
  她的忿怒、悲伤、怨忿,都藉由手中的长剑暴射出骇人的红光,狠狠击向他— —而当众人赶到时,黑暗之魔已经倒地……
  一阵断断续续、细碎的说话声将她惊醒。
  她一醒来即向床上望去——床上,原本昏迷不醒的蓝克雷也已经醒了,他正坐在床上,精神奕奕地跟胡姬说话。
  宁燕一醒来,他们立刻停止谈话,将眼光调向她。
  她一阵惊喜地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床边盯着他。“你醒了!你没事了!”在蓝克雷受伤一直昏迷不醒的这两天里,宁燕一直不肯离开床边半步;她坚信他会活下去的信念支持着她,使她连眼睛也没合上,不眠不休地守在他身边,任众人怎么也无法将她劝离去休息。直到她在身心俱疲下才微微将眼睛闭上,她想,只要休息一下下就好了,没想到她竟趴在床边睡着了。
  蓝克雷的眼眸里闪亮着阳光般耀眼的光辉凝视着她,轻轻地道:“我没事!燕儿,倒是你,辛苦了!”
  宁燕发觉自己眼眶没由地一湿,痴痴地看着他,摇摇头。
  而一旁的胡姬也识趣地悄悄退下。
  蓝克雷将手伸向她,宁燕也将自己的手递上——下一刻,她已被他紧紧地拥在怀里。
  “我知道你不会死!你不会有事——你不可能离开我的,是不是?可是,你一直不醒来,我好骇怕,我真的愈来愈骇怕!我不要失去你,我不要!”宁燕流着泪低喊着。
  在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这段期间,宁燕才惊觉他对她已是如此地重要。以前她只是被动地爱他,享受着他给她源源不绝的爱,这份爱是如此的甜蜜幸福,让她从不去想别的事——直到他出事,她才惊觉自己对他的依赖、对他的爱竟已如此如此地深……她甚至无法去想象没有他的日子——没有他,她绝对也无法独活!
  蓝克雷托起她的脸蛋,细细地为拭去泪。“在我好不容易让你重回到我身边,好不容易能和你长相厮守时,我怎能让自己出事?我还打算保护你、爱你生生世世呢!嗯?我不许你再流泪!”
  宁燕就是控制不了自己这活像水龙头似关不住的泪水,点点头,泪却又流个不停——那是一种释然与喜悦。
  蓝克雷低头吻去她的泪,在她耳边轻声地低语:“亲爱的,你该不会在暗示我 ——脱衣服吧!嗯?”
  宁燕听他这么说,终于忍不住破涕而笑,这一笑宛如带泪的梨花——娇美而惹人爱怜,连他也不由得瞧痴了!
  宁燕总算把泪水止住,绽开灿烂如花的笑脸迎向他,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眸闪着顽皮的光芒斜睨着他。“你早该在我眼眶要红一下的时候就脱了,现在已经来不及啦!我的王!”
  蓝克雷不由得为她的聪敏慧黠而大笑着——这就是他的燕儿!
  他给了她一个火辣辣的热吻,他的欲望之火已经点燃。
  “胡姬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看情形你已经是我的救命恩人了,你还照顾了我两天两夜——看来,我应该好好地报答你……”蓝克雷的这些话是一边解开她的衣服,一边呢喃的。
  宁燕被他引点了全身的热火,总算还有一丝理智。“你——你才刚刚复原,应该好好地休息——”而她的丈夫已经开始用行动证明他已经不需要休息了……
  众人听完蓝克雷的叙述,个个皆把眼光调向宁燕——那眼神是敬佩、惊奇与兴奋的!
  小龙忍不住首先叫一起来:“原来我们公主的前生竟然是天界的女神,传说中的那个女神!”
  宁燕的反应也差不多像他们一样,心情震惊得久久无法平复。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苦苦地追求自己,她更庆幸自己就是那个女神、那个燕儿——至少她不必再跟自己吃醋了!因为他爱的人始终是同一个人嘛!难怪她对他的感觉总是那样地熟悉,更在第一眼就爱上他……原来她对他的家早在前世就延续下来而永不止息的。
  大龙盯着蓝克雷,提出他许久以来的困惑。“喀里斯王——黑暗之魔一直强硬地要攻打下我们的国家,一半的原因难道是因为我们的公主?”
  “不错!因为燕儿是天界的战女神,因为在和黑暗之魔的战役中,来不及将他完全消灭,自己已经受重伤坠落凡界,而黑暗之魔也趁机逃到凡界附在喀里斯王身上,那时它的力量还无法报仇,所以迟迟没有行动。等到燕儿的魂魄投生龙宫,它才开始频频攻打龙宫,就是想趁她无反抗之力时报那一战之仇……”蓝克雷说得轻描淡写,他们却听得心惊肉跳。
  “因为你的遇害,公主在悲愤之下,才能不自觉地叫唤出光之剑,而将黑暗之魔消灭,是不是?”胡姬想起当他们赶到他们决战的地方时,正好看见他们的公主持着一柄红光圣洁的剑,俨若天神……
  蓝克雷点头。
  “现在龙宫的事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我想明天就带燕儿回去!”蓝克雷突然道。
  宁燕一愣,想也没想地就脱口而出:“我不能留下来吗?”
  蓝克雷笑望着她。“你好像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老婆,而你老公的家不是在这里……”
  众人在旁听了,都闷头直笑。
  “那龙宫怎么办?”宁燕脑袋里装的是这个问题。
  “有我们在!”大龙、小龙、胡姬异口同声地回答。
  胡姬微微笑着。“反正公主你不在时,我们也帮你管了这么多年了!你现在是琉璃王的妻子,当然得跟着琉璃王,你要是想回来也可随时回来的,是不是?”
  宁燕感动地看着他们。
  接着,大龙大笑地道:“我看你们得努力地生对小娃儿,一个继承琉璃城、一个来继承龙宫,这样我们就可以轻松了!”
  小龙也凑上一脚,笑得更诡异。“是啊!有一个人已经等不及想将我们胡姬拐跑了……”
  胡姬先是一愣,随即脸蛋一红;看在众人眼里,不免一阵好奇。
  宁燕也知道艾迪亚已经迷胡姬迷得团团转的事,这才想起好像都没看到他的人影。“艾迪亚呢?怎么都没看到他?”
  “他呀!现在回苏曼城去,努力地改变形象,打算向琉璃王看齐,当个王中的王,然后准备在三年内迎娶胡姬当他的妃!”
  “哇!我们胡姬要当人家的王妃了——那你在这里不就太委屈你了?”宁燕转向胡姬叫着。
  而胡姬早已羞得只差没钻进地洞里躲起来,连连摇头。“公主,你别听小龙胡说!他——他哪有这样说……”
  “我就听他这样跟你说的!”
  “你——你偷听我们说话……”矜持的胡姬不禁跺着脚咕哝着。
  “哪有?我是不小心听到的!谁叫你们要说话也不找个隐密的地方,那里是大厅耶!啧!那个艾迪亚也太没情调了吧!”
  众人均含笑地看着似乎已经找到幸福的胡姬——                     宁燕呆呆地坐在池子旁,表情若有所思……
  “燕儿,怎么了?”蓝克雷一忙完事情,就跑来找他的爱妻,却看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宁燕回过神,摇摇头,对着蓝克雷一笑。“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我那个世界的父母和好朋友。我在想,他们现在不知道过得好不好?”宁燕环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今天不知怎么地,想着、想着,又想起了他们。
  蓝克雷轻吻了她一下,眼眸里满是宠爱。“想不想去看看他们?”他温柔地问着她。
  又回到睽违已久的世界,宁燕望着眼前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景象,所有的熟悉感都浮跃起来……
  是蓝克雷的力量将她带回这里。她去看了她的老爸、老妈,发现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恩爱,并且又领养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当他们的女儿;而美莲、可丽、青萍还是好得不得了,她们现在已经是快毕业的四年级学生了。美莲俨然是一副女强人的样子,她准备一毕业就大展抱负;可丽和许则鸣正打得火热,大概一离开学校就准备结婚去了;而青萍呢?还是被众人呵护得像个小公主,但,她还是在努力寻找她的白马王子。
  宁燕这次总算放下心中的牵挂,满心欢喜地离开这个她曾待了十九年的世界。
  “谢谢你!”她感激地望着她亲爱的丈夫。
  蓝克雷的唇边漾着一朵微笑。“只要你高兴就好!”
  今夜,他在旖旎浪漫的月光下温柔地爱着她。当一切平息后,他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地问她:“燕我儿,如果我们有孩子,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她抓着他的头发玩,趴在他的胸膛上看他。“不管男孩、女孩我都喜欢!男的一定要像你这么英俊,女的一定要像我这么漂亮!”哇!她还不忘吹嘘自己一番。
  蓝克雷的目光深情温柔得简直要将她融化。“我也会一样喜欢……”
  她突然狐疑地搜寻他的脸。“为什么无缘无故提起这个?你现在的眼神实在有点诡异哦!”
  蓝克雷低低地笑着,然后正经地凝视着她。“如果我说,我们已经有个孩子了,你信不信?”
  她先是呆住,而后惊喜地睁大眼睛。“真的?我——我怎么不知道?多久了— —咦!你怎么比我还清楚?”
  蓝克雷将她翻压在身下,在她耳边轻喃着:“就在刚才,我感觉到了!我们的孩子会跟你一样地美、一样地调皮捣蛋……”
  小孩子?!现在她的肚子里真的有一个小孩子?!那是她和他爱的结晶——而且是小女孩儿!
  她不禁柔媚地笑了,这次,在月光、轻风下,她要主动勾引她的丈夫!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10-28
第九章

  燕儿焦急不已地在房里走来走去。
  她已经完全好了,能力也恢复得差不得了,她随时可以回天界去——可是她得告诉他;这次她必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向他告别。这应该是很简单的,可是她竟然没有那个勇气,而且也——不忍心。她没勇气面对他必然的怒怨,她忍不下心去面对他一颗牵挂的心。
  在燕儿休养的这几日,蓝克雷已经开始在筹划婚礼。他真的说到做到,不仅认真地计划一切,甚至连宫里所有的人都已将她当成王妃——这要是让天帝知道的话,她的罪可不轻!看她为自己闯了什么祸?
  一双手臂突然轻柔地扶住她的腰,燕儿吓了一跳地回头——“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专心,嗯?”蓝克雷俯身在她唇上一啄。
  燕儿皱皱眉头,思索着该怎么开口……
  蓝克雷察看她凝重的神色,不禁紧皱着眉头——“有什么事想对我说?”
  燕儿轻轻推开他的怀抱,深吸了一口气,直直看着他。“我是想告诉你,我— —我要走了!”
  “想家吗?”蓝克雷前进一步,燕儿就后退一步。
  她摇摇头。
  “为什么要走?”
  “我不能留在这里。”
  “为什么不能留在这里?是不能留在琉璃城?还是不能留在我身边?”
  蓝克雷的表情愈平静,燕儿就愈骇怕——因为她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是,不是这样!”她乱七八糟地摇着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我不能留在这里,不能当你的王妃——我不能!”
  他已经将她逼进墙角,她再也无路可退了。
  接着,蓝克雷将她困在他的臂弯里,他的眼神沉静、锐利,又带着一丝危险。
  “也许今天你该好好地说清楚,既然你如此急于离去,也该给我个答案。你说吧!说出全部的事实,我不要有任何隐瞒。”
  燕儿抬起头,眼里满是坚决——是的!她该给他一个交代,她欠他一个理由。她必须说清楚了,也许说清楚之后,她才能了无牵挂地离开,也许没多久后,他们就会忘了彼此——她回天界当她的战神,他则继续当他的琉璃王;他们本就不该相遇的,不是吗?只是,她真的忘得了他吗?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见面吗?那次是我放假的第一天,天帝念我除魔有功,特别让我下来凡界走走;没想到才一下来就让你射了一箭,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第二次见面是我自己跑去找你的,因为你勾起我的好奇心,我想看看你的笑容。第三次,我想向你道别回天界去——原本,原本可以像以前一样了无牵挂的,你真不该留下我,如果你不是这么地好,我也不会在回去后还一直想着你……”燕儿的声音变得凄凉。“你不是一直想问我,为什么会受伤吗?那就是想你的结果。我的任务是消除邪魔,执勤中是不容许有任何杂念、不容许有任何闪神的,可是,我就是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无牵无挂,所以那一场和邪魔之战,我才会受伤,而且伤得那么重——可是让我受伤也就罢了,偏偏再让我遇见你……”燕儿低垂着头,声音中满是无奈。
  她陡地一把推开他,离他远远的,眼眸晶亮如天上的星辰,却隐含泪水。“你现在总明白了吧!我是天界的人,所以我不能留在凡界,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燕儿无可抑制地颤抖着。
  她终于说完了,她该松一口气了,可是她的心却紧绷着——她在等待他开口,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安静?
  燕儿不由自主地抬头,却乍然跌入了一泓湛蓝深邃的潭水,再也移不开目光… …
  蓝克雷那双天地间罕见的眼眸,仿如一对神秘灿烂的蓝宝石,为她写着赤裸裸的爱意,以及最深最深的温柔;而他眸底奇异的坚定,还隐藏着某种灼热的光焰。
  “谁说我们不能在一起?就算你是天界的女神,甚至是地狱的恶魔,我就是要定你。燕儿,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你成为我的妻子——燕儿,你明白吗?”蓝克雷这番说词根本是在向天界挑战。他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他只知道她是他最深爱的人,他只知道她是他的燕儿,而且她将会是他的王妃。
  她仅余的意识不断在回荡他坚定的誓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掉泪;这是她所深爱着的男人,她不后悔、不再后悔爱上他了!就算时间会倒转,她还是会爱上他。
  时空仿佛静止似的,蓝克雷与燕儿的两双眼睛无言地胶着、对望着。爱,似乎胜过了一切!在彼此的凝视中,他们只看见彼此眼眸中的深情与无悔。
  又突然,她似乎想挣脱这一切;她终于不顾一切地投入他展开臂膀的怀抱里。她又哭、又笑地低喊着:“我要当你的妻子,我不能回去,我不要回去!我不想离开你啊……”
  “孩子!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威严却隐含慈祥的声音。
  两人一起愣住,抬头看着浮现在他们上方的一团奇异柔和的金色光芒。
  “天帝!”燕儿惊喊着。
  蓝克雷占有性地搂紧燕儿的腰,全身散发一种冷冽戒备的气息,冷静、沉着地看着天帝。
  “孩子!自从你上次回来,我就知道你纯然的心渗入凡念,你已无心再留在天界。孩子,你真的决心留下,不后悔吗?”金色的光芒随着声音的传送而闪动着。
  燕儿回首望了蓝克雷一眼,然后握紧他温暖的手。
  “是的,我要留下,我要留在他身边,而且绝不后悔!”
  声音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再响起:“我相信你也知道后果,这幸与不幸就看你自己了。”
  “我知道!”
  “那柄神剑就留给你,如果你后悔了,想回天界,它可以帮助你。”
  燕儿摇摇头。
  “琉璃王!我把我最钟爱的孩子留在你身边,希望你能好好待她,好好珍惜你们在一起的日子吧!”
  那金色光芒慢慢地消逝,而声音也不再响起……
  燕儿失了神似地盯着光芒消失的方向,神情若有所思。
  “我不准你有事瞒着我!天帝说的后果是什么?神剑又是怎么一回事?”蓝克雷比任何人都冷静清楚!从天帝的话、燕儿的神情,他敏锐的直觉绝不容许他忽视某种危险的预警。
  燕儿怔忡了一下,旋即慌乱看了蓝克看一眼,又垂下头。“没事,哪有什么事?!你别胡思乱想!”她这欲盖弥章的举动根本逃不过蓝克雷锐利的眼睛。
  他逼人的视线让燕儿不安地咬了咬嘴唇。
  “燕儿?”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黝暗。
  她在心里暗叫不妙,却也不打算全盘拖出,如果让他知道……
  燕儿一手在空中一抓,一把冷锐逼人、却也圣洁冰清、泛着红光的长剑平空在她手中出现。
  “这柄剑是天帝赐给我的。它一直陪着我,和我并肩作战,我们一起打败了许多的邪魔……”她的语气是骄傲的。那柄神剑仿佛回应她似的,剑身红光一炽。燕儿微微一笑,珍爱地轻抚着剑。
  在蓝克雷的眼中,他深爱的女子似乎变成了手持神剑、英风凛凛的勇敢女战士了。
  “现在它是我和天界唯一的联系了——”燕儿晶莹的眼珠子一转,将神剑在空气中划下一道冰冷的却又炽热的剑气。食指在剑身一弹,而后,她的双手竟同时握着两把剑——两把一模一样的神剑!只不过一柄泛着白光,另一柄泛着红光。
  “燕儿,你做什么?”蓝克雷诧异地看着她将一剑变出两把剑。
  燕儿顽皮地一笑,将一柄泛着白光的神剑递给他。“这是天之剑。”
  “现在你可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不会欺负我吧?”
  蓝克雷莫名其妙地拿着天之剑,听她的话语不由哑然失笑。“我疼你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欺负你?从哪儿学来的怪论调?”
  “我知道你会对我很好,可是我怕我还是忍不住会想家——毕竟它是我生长的地方,而只要我想的话,它的力量就会带我回到天界,我不想有这种事发生。”
  “这是你将剑一分为二的原因?”
  “这两柄剑的力量是一样的,只不过光之剑才是能力的来源,我会寻找一处适合的地方将它安置妥当, 而这柄天之剑……” 说到这儿,燕儿突然羞赧了起来。
  “我总不能两手空空地嫁给你吧?”
  蓝克雷不由得轻笑起来。“傻燕儿,你肯嫁给我,我高兴都来不及了,哪会在乎这个!”
  燕儿甜甜地一笑,自动倚进他的怀里,幸福的笑容洋溢在她可人的脸上——只是她的幸福之中似乎另有一道阴影。
  在忙碌、隆重的婚礼过后,燕儿终于正式成为琉璃城的王妃——蓝克雷的妻子。
  燕儿在众侍女的帮忙下换掉那一身沉重华丽的礼服,另外穿上一件引人遐思的睡衣。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时,简直羞红了脸——那蓝色丝质的睡衣虽然设计大方,可是它超低的领口不仅暴露了她半个胸部;那几乎半透明的质料更使她雪白的娇躯若隐若现;她窘迫地用手遮着胸口。
  “这——这件不好吧!我换别件行不行?”穿这件睡衣,简直跟没穿差不多;她一想到要穿这件睡衣在蓝克雷面前出现,她不禁面红耳赤起来。
  三、四名年轻的侍女低头吃吃笑着;而一名较年长、面貌和蔼的侍女也微微而笑。“王妃穿这件睡衣,等会儿王一定会让你迷死。”
  “这件——这么露……”燕儿的脸又红了。
  “王只会更加宠爱您,今晚可是王和王妃的新婚之夜!”侍女们眼神间的笑意让燕儿有点不自在。
  她实在不知道今晚——新婚之夜会发生什么事?问她们,她们又笑得神神秘秘的;她也问过蓝克雷,但他只说,等到那一晚她就会知道了。
  待侍女们退下后,偌大的寝宫就剩她一个人独坐在梳妆台前。
  从今尔后,她就是他的妻子,多么新鲜的名称!燕儿绝对想不到,有一天她会成为某个男人的妻子。今天的他真是好看极了,那一身金色的礼服衬托着他俊美脸孔,魁梧的体格恍如天神般;乍见他的装扮,着实令她傻眼了一阵,事后她回想起来,才觉得自己蠢极了。
  整个婚礼的过程,她只是任他带领着自己,傻傻地跟着他做,对她来说,这场婚礼简直就像一场梦幻般地不真实。而当她清醒一点的时候,她已经被人带到寝宫换好衣服,然后在这里等他的到来……
  燕儿无奈又羞涩地看着自己这一身暴露的打扮,简直无法想象当他看见时……
  她才刚想找一件衣服来换时,她整个身子又被人抱起,她一声惊呼,转头一看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蓝克雷抱着她直往内房走去,低头对他露齿一笑。“刚才!”
  “忙完啦?”她搂住她的颈项,奇怪他怎么老是无声无息、像个幽灵似的,还是她的感觉变迟钝了?
  蓝克雷点点头,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燕儿突然想到她的穿着,脸一红,双手紧张地拉着领口。“我——我要换掉这件衣服——她们拿这件让我穿,我……”
  蓝克雷握住燕儿的手,温柔地凝视着她。“你这样很美……”他轻轻地拉开她的手,眼神继续迷惑着她。“在我眼中、在我心里,你是最美、最好的——”
  她着迷地盯着他凑近的脸庞。
  蓝克雷修长的手指轻柔地解开燕儿胸前的蝴蝶结,他的声音温柔低沉。“燕儿,我要你完完全全属于我的,我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够久了……”
  燕儿这时才迷迷糊糊地发觉她胸前的蝴蝶结不知何时被打开,而她早已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眼前。
  她惊羞地将双手护在胸前,却被蓝克雷阻止住。
  “我不——”这两个字才说出口,她的口便被他用唇封住。
  那极尽激情缠绵的热吻使燕儿浑然忘了睡衣的事,也忘了自己正一丝不挂躺在蓝克雷身下。
  接下来,她再也没有机会会说话,她被他带领至一个神秘欢愉的漩涡。
  一个属于浪漫多情的夜晚于焉展开……
  这一夜,在他的恣意爱怜下,她从一名未经人事的少女,正式成为一个少妇!
  事后,她娇羞地躲进他的怀里,没多久即沉沉睡去——蓝克雷低头轻吻她娇嫩的脸颊,仿佛立下誓言般,对着沉睡中的她轻声地道: “我的爱!不管时空如何转变,你是我的妻,永远是我的!”
  莫莉卡公主的再度来访,最主要是来看看这位琉璃城的新王妃。
  自从第一次和琉璃王碰面后,她这一年来无不积极地找机会向俊美英伟的琉璃王施展她的魅力。无奈,莫说他有一丝动心的感觉,就连对她笑一下也没有过——她竟然从没见过他的笑;虽然大家总传说琉璃王是冷漠威严的,但她就是不相信在她的美色下,他还会不臣服。
  结果,她尝到前所未有的败绩,以及前所未有的挫折,但她还是不死心。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成功的——她是这么地自负,所以当琉璃王要结婚的消息传来时,她简直无法置信——冷漠近似无情的琉璃王,竟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立了新妃,这对她而言,宛如晴天霹雳。
  在震惊过后,莫莉卡决定来拜访琉璃王——她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女人能夺走他的心,夺走她梦想已久的位置。
  “她好像很不喜欢我耶?真奇怪……”燕儿托着小巴,对于这名贵客——莫莉卡公主的态度有感而发。
  蓝克雷正站在她身后,细心地帮她解开固定住头发的小夹子,不一会儿,她那头饱受折磨的秀发总算解脱了似地飞泻下来。
  “别乱动,我帮你梳头发。”蓝克雷命令她。
  燕儿噘着嘴。“你根本没在听我说话嘛!”
  他温柔地梳理她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表情十足地宠爱。“谁说我没在听?你不用那么在意她,有你老公喜欢你就行了,明不明白?”
  莫莉卡公主的企图,蓝克雷了然于心。在他失去燕儿的那段期间,她就不时借口要来拜访琉璃城,而且她全身散发的邀请味道,他也全装作没看见;要不是因为她是邻国的公主,而他也还重视礼貌的话, 他早就不客气地请她滚蛋,并且贴上 “拒绝往来户”的封条了。
  今天她对燕儿那种明显的敌意,蓝克雷自然瞧得一清二楚,而燕儿纯洁得根本只当她所向无敌的可爱魅力受损,自尊心受到一点小小的伤害外,也没去想别的,所以他就不想多做解释了。
  燕儿甩甩头,突然转身搂住蓝克雷的腰,黑白分明的大眼充满诱惑地看着他。 “别梳了、别梳了!等会儿还不是又给你弄乱,你说对不对?”
  蓝克雷大笑着,一把抱起她轻盈的身子往大床走去,低头攫住她诱人的小嘴,轻轻在她耳边呢喃:“我的小女巫已经等不及了,嗯?”
  当一切平息后,燕儿慵懒地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半闭着眼像只懒懒的小猫。
  “我还是觉得那个公主很奇怪——你说呢?”燕儿还在想这个问题。
  蓝克雷一手抓着她的秀发把玩着,闻言不由嗤笑着。“我看啊!你想着那位公主的时间比想着我的时间还多,我会吃醋的!”
  “我在想,莫莉卡公主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燕儿不打算放弃追问她心中的疑惑,发出惊人之语。
  蓝克雷呻吟了一声。
  燕儿的眼睛闪动著有趣、好玩的光芒,锲而不舍地继续她的推理。“想想看,琉璃王是如此英俊魁梧,莫莉卡公主又生得如此美丽,她对你没兴趣才怪!嗯——仔细想想她看你的眼神就是那种……”她的理论还未发表完,就又被人封住了口。
  “亲爱的,我看你是闲得发慌,你的话太多了……”接下来的时间,他让她彻底忘了还有莫莉卡公主这个人。
  燕儿独自一个人在宫内到处闲逛,偶尔停下来和仆人聊聊天,然后又在宫里继续闲晃。她实在太无聊了,而蓝克雷现在又忙,没空陪她。
  老实说,虽然在这里有蓝克雷这么全心全意地呵护她,宫里的人也对她很好,可是她还是忍不住会想家……燕儿脑中突然一阵晕眩,她连忙扶着墙,这才没倒下去。等那阵晕眩感过去后,她才吁了口气,慢慢将眼睛张开。
  这一张开眼,才发觉眼前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冷艳美丽的莫莉卡公主和她的几名侍女。
  莫莉卡连最基本的礼貌笑容都省了,没有表情的脸孔简直可以用冷若冰霜来形容。“怎么了?你好像很不舒服似的,要不要本公主替你请御医来?”她的语调里没有一丝情感,又有点幸灾乐祸似的。
  “谢谢,我不要紧!”燕儿微笑地回绝,并且奇怪地盯着她。“公主,您不是邀蓝克雷在讨论什么事吗?这么快就讨论完啦?”
  莫莉卡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嘴角微弯,现出一个不像笑的笑容。“我们改时间了,也许等晚上……”
  燕儿对莫莉卡那种古怪的感觉挥之不去,眼珠子一转,盯住她,浅浅地一笑。 “你是不是很喜欢蓝克雷?”
  莫莉卡一呆,想她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原本她是要来向她示威的,被她这么一问,自己反而差点手足无措。但她随即冷静下来,不管她有什么居心,她也不能输给她。
  “琉璃王与王妃如此恩爱,本公主哪有插足的余地?王妃你真会开玩笑。”莫莉卡保留态度,倒要看看她要玩什么把戏。
  燕儿歪着头。“蓝克雷这么好,公主怎么会不喜欢呢?我以为你很喜欢他……”
  在燕儿看来,蓝克雷不仅温柔体贴,简直就是一个一百分的好男人,她以为每个女人都会喜欢他的;但她却忘了,他的温柔体贴只针对她,对别人而言,琉璃王根本就是一个冷漠威严、不可亲近的人。
  莫莉卡瞪大眼睛看着她,她已经快失去冷静了——天啊!这个王妃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竟然当着另一个女人的面推销自己的丈夫?她开始怀疑这个王妃的脑筋是不是有问题了。
  “燕儿,你在这里——还有莫莉卡公主!”蓝克雷的声音突然介入,他高大的身影立刻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搂住燕儿的腰,向公主打一声招呼。
  “琉璃王,本公主要先回去休息了。”莫莉卡公主领着众侍女像躲避瘟疫般地仓皇离去。
  蓝克雷这时才有机会与燕儿亲热。
  “你和公主在聊天吗?我看她的神色好像有点奇怪,你不会是对她做了什么事吧?”蓝克雷有些不舍地放开燕儿的唇;想起公主离去前的神情,漫不经心地问着她。
  “我们才聊一、两句,你就来了。我只不过问她是不是很喜欢你而已……”燕儿甜甜地笑着,爱娇地挽着他的臂弯。
  蓝克雷的表情活像被人揍了一拳——不可置信的怪异。
  “你真这么问她?”他小心地问燕儿。他早知道燕儿对莫莉卡公主有兴趣,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她真的会这么问她。
  燕儿皱皱小鼻头,疑惑着。“我看她明明很喜欢你,可是她不承认,真奇怪!”
  看来,燕儿的思想真是单纯而可爱,蓝克雷不禁将她搂个满怀,更加疼惜她的纯真;他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也许是你看错了!”
  “是吗?”
  “以后别再向公主问这种问题了,好不好?”
  “为什么不能问?”
  “因为她会害羞。”
  “原来她是害羞才不敢说!哦,我懂了!”
  “等公主走了,我带你到天宫玩——”蓝克雷聪明的转移话题。
  “天宫?在哪里?好不好玩?”说到玩,燕儿的眼睛都发亮了,立刻忘掉莫莉卡公主的事。
  “等你去了就知道了!”蓝克雷爱怜地捏捏她可爱的鼻子。
  燕儿根本没有敲门的习惯,想也没想地推开书房的门就走了进去;但入眼的景象却令她一呆——一个娇媚的女人正倚在一个高大英挺的男人的怀里,而她的双手还亲密地缠绕在他的颈项上——这是莫莉卡公主和蓝克雷。
  两人乍见燕儿的出现,反应不一样——莫莉卡笑得有些得意,而蓝克雷的神色却很冰冷。
  蓝克雷这次是毫不客气地甩开莫莉卡的手,一把将她推得远远的——刚才,莫莉卡公主不声不响地来这里找他,话说不到两句,竟然不顾廉耻地往他身上贴;他才刚要推开她,这一幕却凑巧让燕儿看见了。
  “你们在做什么?”燕儿的表情有些古怪。
  “我们——什么也没有,是不是?琉璃王?”莫利卡公主的暗示与暧昧的眼神令蓝克雷眉头一皱。他浑身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让莫莉卡公主打从心底发出冷颤,甚至再也笑不出来。
  “莫莉卡公主,你明天一早是不是就要回去?”他阴森、冷锐的蓝眸直盯着莫莉卡;他明白地告诉她,他才不是那么容易受人摆布的人。
  她不该惹这男人的!以前琉璃王对她的态度尽管是冷漠客气,但是她从未见他发脾气——这次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惹这男人生气的后果……
  燕儿不解地看着莫莉卡公主像逃难般地仓猝离去,回头又见到蓝克雷正用着奇怪的眼光盯住自己。
  “燕儿,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不喜欢他抱别的女人——她确定她不喜欢;但,他为什么要抱莫莉卡?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被背叛似的。
  “燕儿?”蓝克雷注意到她眼中受伤的神情,不由得心中一痛。
  “你不喜欢我了吗?”她瞅着他问。
  蓝克雷将她拥入怀里。“傻燕儿,为什么这么问?我不喜欢你,还会喜欢谁?我不准你以后再问这种傻问题……”
  “那你为什么还要抱着她?你一定是喜欢她,而不喜欢我了……”推开他的怀抱,燕儿固执地认定这一点,开始钻牛角尖起来。
  “如果我说,是她自己跑来抱我的,你信不信?”
  “不信!”
  “在你失踪的那一年里,莫莉卡公主时常找借口来我国拜访,她不止一次暗示我,希望当琉璃城的王妃;但是,我怎么可能答应她?因为你,你这小东西早将我的心吸引走了,任何女人根本比不——我以为在我和你成亲之后,莫莉卡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她还会再来……”蓝克雷原本不想让燕儿知道这些事的。
  燕儿想了想,终于决定原谅他。“以后不准你再抱她——别的女人也不行!” 小家伙似乎也懂得吃醋了。
  蓝克雷大笑着。
  莫莉卡公主早已离开琉璃城好几日了,宫内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燕儿忍受不住那种晕昏感,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王妃,您没事吧?”两名侍女赶忙扶起她。
  燕儿的手脚冰冷,虚弱得根本没力气回话,她闭着眼睛,让自己慢慢调适。
  两名侍女将她扶回寝宫,而另一名侍女见情况不对,已飞快跑去找她们的王。
  “我没事——你们别跟王说,我休息一会儿就好。”燕儿躺在床上喃喃道。
  门“碰”地一声被打开,蓝克雷大步走了进来。
  “燕儿,怎么回事?侍女说你不舒服!”蓝克雷正在开会,指示卫兵、战士防守事宜,一听侍女来报,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吩咐好诸事,马上飞快回来。
  他遣退了侍女,皱着眉头察看她苍白的脸色。
  燕儿闭上眼睛,躲开蓝克雷炯然的目光。“我只不过有点头晕,大概是让太阳晒太久了,我没事的……”
  “真的没事?”即使闭着眼睛,她仍感觉得到他的注视。
  燕儿摇摇头,睁开眼睛看他。“你不是在忙吗?怎么抽得出空来?”她不要让蓝克雷瞧出什么。
  “你不舒服,我怎么安得下心——好些了吗?”
  燕儿就着蓝克雷的手坐了起来,顺势搂住他的腰,偎进他的怀里“好多了!你最近好忙,忙得都没时间陪我,看来,我得生场病才能见到你!”她淘气地将手伸进他胸前的衣襟里。
  “最近边界有些不法分子在骚扰,我得准备一些防御的事——等这些事忙完,我才有空陪你,到时候我再带你到天宫玩。”他又提起天宫,令燕儿有些好奇,不过她现在的注意力可不在这个上面。
  蓝克雷捉住她不安分的手,眉毛轻扬,好笑地道:“你既然好得差不多了,我好像也应该回去忙我的……”
  蓝克雷忙得接连几天让燕儿找不到人影,每天晚上都独守空闺,她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她怎么肯轻易地放他走!
  她像一只八爪章鱼地缠着他,然后开始发挥她的专长——引诱他。这招向来很有效——果然,她又成功地将他留在床上。
  燕儿频频出状况,不时地晕倒,终于引发蓝克雷的怀疑。
  这次,燕儿突然脸色发白,在他面前晕倒;蓝克雷将她抱回寝宫,望着她昏迷中苍白的面容,这才开始深深地思索着……
  燕儿一醒来,立刻碰到他饱含深思与担忧的目光——“你还有事情瞒着我。”蓝克雷严厉地盯着燕儿。
  她一愣,一碰到他的眼光,便又不安地垂下眼,嗫嚅着:“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燕儿,我要你对我说实话。”蓝克雷要她看着他的眼睛。
  燕儿转过头。“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她怎能说?她希望他不要发现什么,她不要他知道。
  蓝克雷握住她的手。“我帮你检查过,你的身体一切正常,一点毛病也没有;可是,你为什么总会无缘无故地昏倒……”他将燕儿抱起来,让她坐在他的膝上,然后扶住她的头,看着她。“我发现你的身子愈来愈瘦弱,脸色愈来愈苍白——我相信你一定知道原因。燕儿,告诉我!”他的心底油然出现某种不容他忽视的直觉——就如那日天帝走后,那种奇异的危险预兆……
  燕儿的神色很平静,幽幽地问:“你要我告诉你什么?既然你都帮我检查过了,那还有什么疑问?你应该比我还了解。”
  “燕儿!”蓝克雷怜惜地低唤着她的名字。他知道有某件重大的秘密藏在她的心底——而且她打算瞒他到底。
  确定他熟睡了之后,燕儿才悄悄地下床;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
  燕儿赤脚走到大落地窗前,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仰望着窗外满天的繁星。
  她的神情有些落寞,有些茫然,更有些忧伤……泪水沿着她的脸庞滑下,她轻轻地啜泣着,不敢哭出声音,怕吵醒了他。
  她根本不敢告诉他,她的生活已快到尽头。天帝要她承担的后果就是这个——她是天界的人,不能离开天界太久,因为她的灵气全靠天界提供,一旦离开的话,她就会日渐衰弱,然后逐渐步向死亡。她的征兆已经愈来愈严重,她怕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仁慈的天帝留下神剑给她,就是要让她有活命的机会。但是,她怎能离开他的身边?她已经是他的妻子,没有他,她根本不无法独活。她宁愿选择在他身边死去,也不愿在天界孤独地活着!可是,这对他似乎是残忍的,换作是要她这样看着自己所爱的人逐渐死去,那她也会疯狂、也会受不了……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燕儿望着满天无言的星星,却想不出任何办法。
  而在她身后,有一对深情的蓝眸也正无言地凝视着她……
  天宫是琉璃城北方一处行宫,建在森林里,虽然没有正宫的雄伟,却显得更精致、典雅。
  蓝克雷带着燕儿抵达天宫。
  好奇、好玩的燕儿,一到这里就缠着蓝克雷带她到处逛,并且立刻被它的宁静、恬淡所吸引。
  “这里多好!四周都是森林,空气也这么新鲜……”从天空最顶层眺望下去,只见天宫四周都被苍苍郁郁的森林所包围,有别于正宫外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蓝克雷用大衣包住她。“这里风大,小心着凉。”
  燕儿忍着头晕的痛楚,笑道:“这种风吹了才舒服,凉凉的……”
  蓝克雷扶着她,想用自己的体温保护她。“这里的天气比皇宫还冷,你最近身体不好,实在不应该带你来……”
  “是你自己说要带人家来的,怎么可以反悔?现在不赶快来,以后……”燕儿突然住口——“以后什么?”蓝克雷的眼眼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以后你要开始忙了,那我又要等很久了嘛!”燕儿警觉地改口——她怕以后没机会来了。
  在天宫待了数日,燕儿愈来愈弱的身体在蓝克雷面前根本无法掩饰。这次,她已陷入意识不清的昏迷状态……
  “燕儿!燕儿!你必须醒过来;我不许你继续睡下去——燕儿……”蓝克雷守在她的床边已经一天一夜,而燕儿的气息似乎也愈来愈弱,他只好集中他的能量切入她的意识,希望能唤醒她。他不能任她这样下去,他必须让她清醒过来。
  蓝克雷的努力终于有了回应,燕儿慢慢张开眼睛,眼神有些呆滞地看着他。
  “燕儿,看着我,别闭上眼睛!”蓝克雷紧张地握着燕儿的手,继续输给她能量。
  “对不起!”燕儿宛若呢喃的声音,蓝克雷仍字字句句听得明白。
  “你先别说话!”蓝克雷摇着头。
  “我应该早告诉你——可是我不忍心,我的生命之源已经用尽了……”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蓝克雷输给燕儿的能量似乎颇具效果,至少她能清晰地开口了。
  燕儿这次终于原原本本地将始末告诉他。
  蓝克雷听完后,心痛得无以复加。
  “该死!是我害了你——燕儿,为什么不早让我知道?”
  “我想离开你……”
  “我可以想别的办法!”
  “没有别的办法。”
  不!他不能任她逐渐衰弱下去,一定有别的办法——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光之剑!
  “燕儿,我去取光之剑来救你。”如果让她重回天界才能救她,那么他只好这么做——纵然会从此失去她,他也甘之如饴。
  “不!我不回天界,我要在你身边。”燕儿坚决地,如同宣誓般看着他。“就算我死了,重新为人的我也许还有机会遇见你;如果我再回到天界,我将永远无法回到你身边。我要你的妻子,今生、来世,我是你永远的妻子。”
  蓝克雷的眼眸微湿,俯身吻住她。
  “燕儿,我发誓,不管天涯海角,我将会追寻到你,你永远是我的妻子,我用对你的爱来发誓!”
  “孩子!你是不是想通了,想回天界?”慈祥、和蔼的声音和一道光芒照亮了燕儿原本黑暗的意识。
  “不!我要留在蓝克雷的身边。我现在已是凡人之身,好不容易可以躺在他的怀里,我要留下来!我不能失去他……”燕儿的灵魂坚定地回答天帝。
  “你确定这是你最想要的?孩子,再仔细考虑清楚,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在上次,我就考虑清楚了!天帝,我确定这是我要的……”
  “好吧!孩子,我就成全你——只是你今生的记忆无法完全觉醒,你们两人可能还有一段路要走……”
  “我知道!当我醒来后,不可能再记得以前的事,可是我一定会记得我爱他;而他也一定会耐心地等待——这是他给我的承诺。”
  “既然如此,我只好祝你幸福了。孩子,在凡间快快乐乐地活着吧!”
  “谢谢您,天帝,我会的……”
  宁燕一觉醒来,发觉自己置身的地方竟那么熟悉——这里是?
  她坐了起来,环视四周,这才想起这里是琉璃城——她和蓝克雷的寝宫!
  现在这偌大的寝宫里静得连根针掉落在地上都听得见——整个寝宫只有她一个人。
  她皱着眉头,脑中记忆之轮开始运转,她慢慢忆起之前的事——她被小龙救出这里,然后她们三人再度踏上寻找光之剑的路……她的房屋在那柄光之剑在她手中消失后就渐渐模糊——她好像有见到蓝克雷……
  难道是他带她回来的?
  宁燕脑中一直有些莫名的影子在晃动,似乎想告诉她什么。在她醒来的前一刻,好像有某种声音在对她说话,可是她记不起来那个声音在说些什么;任凭她想破脑袋也记不起来。她只感觉有一种奇异的舒服感而已。
  一种奇特的直觉令她从冥思中醒来,一回过神,她就看见蓝克雷正站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她……
  他的蓝眸中饱含着惊喜与狂热,不由得让她身子一缩——猝不及防地,她被他拥进怀里,他紧紧地拥着她,紧得差点令她窒息。
  “你醒来了!你终于醒来了!你没有被带走,你还在这里——燕儿!我的燕儿!” 蓝克雷放松了一口气,他语中深深的狂喜令她不安兴迷惑。
  宁燕挣扎着要推开他。“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蓝克雷坚定的巨掌按住她的肩, 仔细地盯着她, 语中又恢复了冷静与专制。 “我告诉你别去碰光之剑,你为什么不听?你差点回不来了,你知不知道?”
  “我也告诉过你,我一定要找光之剑,你为什么偏要阻止我,却不告诉我理由?” 她不怕死回嘴。
  蓝克雷的表情晦暗了一下,又立即回复光彩。
  “小龙和艾迪亚呢?他们在哪里”宁燕突然想起他们。
  “我将他们安排在宫里,你不必那么紧张。”蓝克雷摸摸她的额头。“你确定你没事了?头会不会痛?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宁燕向来无法抗拒他的温柔、他的体贴。
  “我真的没事!我现在可不可以见见小龙他们?”她要求着。
  蓝克雷没有拒绝宁燕的要求,而且让侍女带小龙、艾迪亚进来后,他便出去;似乎有意要让他们单独说说话。
  艾迪亚在蓝克雷一离开后,立刻叹着大气。“像他这种,才是真正的王!”
  宁燕调侃艾迪亚:“说不定你以后也能像他一样……”
  艾迪亚夸张地挥着手。“别傻了!我要是有他这种气势、这种威严,我父王非要我继承他的王位不可;我宁可当我的花花王子逍遥自在,也不要被绑在王位上!”
  小龙斜睨着他,似笑非笑。“看你不改贼性,苏曼王没被你气死,可真是奇迹!”
  艾迪亚哼了一声。“我只不过是及时行乐,我父王就是参不透这一点……”
  “停止,我可不要听你们吵架!”宁燕站在他们俩中间,阻止他们继续斗嘴下去。
  “我要你们告诉我,在我拿了剑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宁燕没勇气问蓝克雷。因为他总有办法让她分心、精神不集中,所以这种问题,她决定问他们俩比较安全。
  他们两人却一起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她,盯得她浑身不自在。“干嘛这样看我?你们两个……”
  “你——什么时候变成琉璃城的王妃?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小龙首先憋不住气的问她。
  这问题引来宁燕一阵苦笑!老实讲,她才是那个最应该莫名共妙的人。于是她只好长话短说,简单地将始末说给他们听——从他进入她的梦境开始、他在龙宫现身、他在鬼眼森林带走她……一直到小龙带她离开琉璃城为止;当然,中间有一些令她脸红的镜头自动省略掉了。
  小龙和艾迪亚听得目瞪口呆,万万想不到神秘威严的琉璃王,竟也有浪漫的一面,可是他到底非认定她是他的妻子不可?这疑点,颇令他们想不通。不过他们一致认为,她的遭遇简直可以用“浪漫、传奇”这四个字来形容。
  “我听过不少关于琉璃的传说,只是很少听说过他的王妃。”艾迪亚奇怪地盯着她。“会不会你的前生真的是他的妻子,今生他还不放弃你?”
  “以他的法力,这很有可能!”小龙的眼睛也闪著有趣的光彩;这下好玩了,他们的公主变成琉璃城的王妃。
  宁燕瞪着他们两人。“被人莫名其妙捉来当妻子,你们认为很好玩,是不是?”
  “光是你昏迷的这三天里,琉璃王不眠不休地照顾你,比我们还紧张的这点看来,我认为他倒是对你满真心的……”艾迪亚以他男人的立场来评估这件事。
  小龙这次跟他的看法一致。“我看,当琉璃王的妻子也没什么不好嘛……”在他这几天的观察里,小龙对蓝克雷的评价相当高,看他对宁燕那种细心的照顾,就可以想象得出他对她的感情放得有多深,连他看了也深受感动。说不定,公主的前世真的跟他有关连……
  “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是不是?怎么全在说他的好话?”宁燕目前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你说我昏迷了三天?那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把光之剑主动飞到你手中,然后在你手中消失,那个时候,琉璃王突然出现,而你突然昏倒,你知道吗?他那时的表情真不是盖的!我没见过比冰还冷的表情——他就那个样子。”小龙吐着舌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光之剑在你手中消失后不久,所有被神剑变成石像的人、物都慢慢变回原状,连大龙也恢复了……”艾迪亚想起那一种热闹又诡异的景象还心有余悸——那些人啊、兽啊、飞鸟……在神咒解除变回原状后,个个都作鸟兽散,争相走跑地逃出那个山洞,看得他目瞪口呆。
  “没想到我们一转身,你就不见了,我们知道一定是琉璃带走你的,所以一路追赶过来。这次琉璃王倒是肯放心地让我们待在这里,不怕我们又把你拐走……”
  艾迪亚眼中又浮现一道敬佩的光芒。
  “那大龙呢?怎么不见他的人影?”宁燕听到这里,总算了解大概的情形。凝神一想,才又想起没有看见大龙的踪迹。
  “我父亲先回龙宫去了!我们出来这么久,胡姬一定很想知道我们的消息,所以他先回去报告一下,顺便让胡姬知道他已经脱困了。”
  宁燕点点头。
  “可是剑怎么办?这样我们算是有拿到?还是没拿到?”宁燕不由得盯着自己的手,她实在不相信光之剑竟然会在她手上消失,她又不会变魔术,魔法师她也不行。
  这下连自称神通广大、博学多闻的小龙也束手无策地搔着头。他毕竟只是凡界的龙,对于上层天界的奥妙所知有限,知道的,也只是靠传说得知而已。
  “琉璃王!听说琉璃王的智慧无人能比,也许他会知道光之剑是怎么回事。” 艾迪亚眉开眼笑地想到眼前这个现成的人选。
  小龙首先举双手赞成,而宁燕却觉得别扭极了。“找大龙不行吗?为什么偏要找他?”
  宁燕知道蓝克雷一定清楚他们的所有疑惑,可是一想到自己将有求于他,就觉得不自在——她不想欠他太多,她应该赶快离开这里,不应该再和他有太多牵扯的。
  她突然想起那位多诺城的卡洛公主——她还在这里吗?
  一想到她,一股醋劲又往心口窜升。
  “有没有搞错!放着眼前的最佳人选不找,还要跑回龙宫问?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艾迪亚和小龙两人都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她。
  连宁燕也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做得太明显了。
  “那你们去问!”
  “我们问,他不一定肯说,你都跟他那么熟了,而且他又认定你是他的妻子,你去问一定比我们行!”小龙以常理加情理来推断。
  可是,她想,他连碰光之剑都不许让她碰,那他会对她说出真相吗?她真是怀疑。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7-10-28
第八章

  “啊!”一声惊呼在浓密的草丛里响起。
  数名轻装狩猎者听到声音都不由得一愣。为首的是一名威仪不凡的男人,他眉峰微耸,迅速拨开高及人腰的杂草,寻找声音的来源。
  他明明射的是只野兔,怎么会传出人声?
  跟在他后面的随从也奇怪的嘀咕着。
  拨开草丛,走没几步,就瞧见令他们奇怪的声音来源。
  一个娇小的人影正跌坐在地上,白皙的小腿上有着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而那只支事的箭早已被拔起丢在一旁。
  听到脚步声,坐在地上的人立刻抬起头来——一张充满灵气、美丽的脸蛋立即攫获住他们所有的视线,而更令他们着迷的却是那一对汪汪若水、灵活有神的黑白大眼。
  她被人盯得有些不耐烦,尤其是最前面那个金发、蓝眼、英俊,却有点冰冷的男人更令她不自在。被他那深如大海的蓝眼珠盯住,她的心竟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反应……
  她低下头去,一手按住伤口的上方;她可以使伤口立刻消失,可是他们为什么还站在那里不走——哦!真痛!真是倒霉,才下来第一天,就莫名其妙被射了一箭。说出去,一定会被别人笑死!
  她猛回过神,才发觉自己的足踝正被一个巨大的手掌握住,那种贴着皮肤的温暖和轻柔令她吓了一跳。她一抬头,就被那双锐利、冷硬的蓝眸捕捉住,那个男人正蹲在她的身前,而那种高度和气势令她有一种压迫感。
  “你——你要做什么?放开我!”她红着脸,挣扎着要逃脱他的手掌。
  “别动,我帮你医治伤口!”男人的语气有着令人不容抗拒的严厉。
  平常她可不是这么容易屈服的,可是如今她竟乖乖动也不敢乱动;连她自己也都吓了一跳。
  她就这么静静的、不安的看着他医治自己的伤口。
  男人一手握住她的足踝,一手轻轻地放在她的伤口上方,这个举动令她感到一阵抽痛,不禁想缩回脚;但是,他根本不容许她退却,反而握住足踝的手掌加强了力道,让她动也不能动。
  “忍着点!开始会有一点痛——”他语中似乎有一丝温柔。
  好吧!看他这么坚决的样子,不行也得行了,就当她倒霉吧!
  燕儿转头看向别处,看到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三名男子,他们正用奇怪的神色盯着他,好像没见过他做过这种事似的。
  她的眼珠子一瞪,醒悟似地叫道:“原来箭是你们射的!你们——你放开我!”
  她终于看到他们手上拿着弓箭。她刚刚只不过是想在这里坐一下,结果却接着了这天外飞来的横祸,她还想找罪魁祸首好好算这笔帐呢!难怪他会这么好心,原来… …
  他抬起头凝视着她,俊美的脸庞找不到一丝表情。“你再乱动,我可不敢保证只有一点痛……”
  燕儿咬了咬下唇;这个男人在威胁她!她知道这个男人沉静的外表下还有着钢铁般的毅力,他想做的事似乎没有做不到的。看来,她现在最好乖一点,她的脚还在他手上,搞不好他轻轻一捏,她的脚就会碎了……
  她别开脸,闷着声音。“你要医就医吧!”
  他低下头,继续刚才的医治动作,只见他食指轻轻点着她的伤口,每点一下,伤口就缩小一些,就这样,过了没多久,伤口竟然整个消失,连一道细缝也没留下。然后他撕下自己的衣衫下摆,仔细擦拭她脚上的血迹。
  她只感到伤口一阵阵沁凉、舒服,悄悄一看,才知道他是用了魔咒封闭伤口;当她看见他撕下自己的衣衫时,她先是愣了一下,又再见到他用那一方衣衫细心地擦去她的血迹时,她不免一阵愕然!
  她就这么呆呆地盯着他,直到他抬起头来,她才一脸臊热地垂下眼。
  “我刚才要射一只野兔,没想到会有人在草丛里面,所以才误射到你。现在你没事了吧?要不要起来走走看?”他的语气是询问,可是他的动作已经是一把拉起她,“强迫”她走走看。
  原本她是要抗议的,可是一被他拉起来,也就忘了。
  刚才他蹲在地上,对她还没构成太大的威胁;可是他一站起来,那种身高、气势立刻让她呼吸十足困难。她的头竟然才勉强到他的肩膀,她感到压力更大了。她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竟然可以用“娇小”这两个字来形容,真可怕!
  “怎么?不能走吗”男人低沉的嗓音突然将她自冥思中惊醒。
  燕儿向一旁跳开,远离他高大身影的威胁,终于可以顺利地喘口气了。
  “我该射你一箭,还是向你道谢?”
  男人的眼中有丝笑意,摇着头。“你不仅可以走,跳得还满灵活的,看来这两个都不必了。”
  燕儿想了想,终于决定放过他。想起刚才的事,她突然问他:“你的魔法一定在最上级了,是不是?”
  “你一定也懂魔法,是不是?”男人回问她。
  她眼珠子一转,很认真地点头。“我只懂一点点,只是还没有你这么厉害。” 她对自己的实力显然有所保留。
  男人皱了一下眉头,却没再说什么。
  “你一个小女孩,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在这里做什么?”他突然改变话题。
  燕儿看了看才刚下沉的夕阳,“噗哧”地一笑。“还早哩!我好不容易有机会偷溜出来,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我难得有想看看这里的夕阳的兴致,却被你这一箭给射跑了!”
  男人的神色是明显的不赞同。“你自己偷跑出来,不怕家人担心?”
  她顽皮地盯着他。“你这么关心我做什么?”
  男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蓝眸又恢复冷漠,他闷不吭声,转身就走。
  燕儿可对他产生了十足的兴趣,她就不相信这个男人的心会如他的人一样冰冷。他刚才在医治她的伤口时,动作是那样温柔、细心,这可骗不了人吧!她敢打赌,这个男人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只是他不常笑、不愿笑罢了。光是那张英俊的脸孔就迷死人了,如果再加上他的笑容……
  她打定主意,要“逼”他笑一次,以证实她的想法是正确的。
  “喂!你就这么走啦?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住哪里?”她在后面叫着。
  男人突然转过身,眼眸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语气变得冰冰冷冷的。“你到底想要什么,直说!”
  什么?他竟然怀疑她对他怀有企图?嗯——不过也差不多啦!
  燕儿那黑白分明的大眼闪着调皮的眸光。“我怕我的箭伤会再度复发,说不定等一下就不能走了,到时我要上哪儿去找人啊?你不会是想耍赖吧?!”这个理由太夸张了吧?她那美丽可爱的小脚别说已经没有了一丁点伤口,就是细菌想侵犯她都很难——箭伤复发?亏她想得出来!
  连他身那三名随从都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尴尬神情——从来没有人敢怀疑他的医术的。
  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她发誓,这回她真的看到了。
  “以你现在的‘脚力’,我不反对你跟在后面,到时你不就可以更清楚的知道我住在哪里了?!”
  “你直接说不就成了?凭我的能力,也不可能找不到的嘛——对了,我叫燕儿!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她想也没想地就拉起他的手,直问着他。
  男人似乎没碰过如此稀奇古怪、又如此鬼灵精怪的少女;但当她冰凉的小手拉住他时,他的眉头便皱紧了。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都没好好用餐?嗯?连身子也这么瘦弱。”他的话很自然地脱口而出,而语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关怀,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神色古怪地将手收回。
  而燕儿根本没注意到他奇怪的表情,兀自睁圆了眼。“你别岔开话题。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字,这很奇怪耶!”她的神情就像要不到糖的小孩一样,拼了命也要穷追不舍。
  他凝视着她,良久良久才转过身去,离去前终于道:“琉璃城,蓝克雷!”
  琉璃城是北方第一大城国,而琉璃城之王——琉璃王更是善用他的智慧将琉璃城治理得井井有条,人民富足安乐。
  夜,清凉如水,而深夜的皇宫已是人声俱寂、灯火皆寥,除了守夜的侍卫还未得休息外,似乎所有的人都睡了。
  但是——还有一个人影正静静地伫立在寝宫外的花园。
  那是一个高大英挺的身影,他仰着头,似乎在观看满天的星辰,长廊上照射过来的微弱灯光映照出了他俊美、威严,并且冷漠的脸庞。
  他那双蓝色的眼眸,宛如两簇神秘的火光——平静中却带着一丝危险。
  即使在独睡的时候,他还是那样的孤傲冷绝。
  突然——有种奇怪的直觉感应他的心灵,他转过身。
  长廊的栏杆上,一个娇小的人影坐在上面,短裙下的一双小脚俏皮地摇晃着。
  “你的表情好像是很不高兴见到我的样子?!真是令人伤心,在我们那里,我可是人见人爱的耶!”
  这个说话实在有点厚脸皮的人是谁?听这语气好像是……
  他的神色不变,甚至连眉毛也没动一下,好像根本不讶异她的出现似的。
  “小孩子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不怕明天起不来吗?”他站在那里,动也没动。
  燕儿——别怀疑,就是她。她眨眨眼睛,有点好奇地盯着他。“你不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认为我该奇怪?”
  燕儿瞪大了眼,看他的神情简直当他是白痴。“你不奇怪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不奇怪我怎么能出现在这里?”
  他——蓝克雷人黑暗处走出,停在她的身前,低头看着即使坐在栏杆上仍矮了他一个头的燕儿,唇边浮现一朵微笑。“你说,我听。”
  真是干脆!
  燕儿翻了翻白眼,简直快对他没辙了。“你真有本事,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似的。”
  他笑了,他真的笑了!
  她傻傻地看着他嘴角一扬,将整个嘴型弯成了笑意,她好像看见阳光出现在他的脸上——灿烂而迷人;只可惜他的笑只出现那么一刹那,一下子他就又恢复了先前的表情——严峻而带有深意的。
  她开始怀疑刚刚是不是在做梦?!
  “你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你很聪明、很特别……”
  燕儿双手环在胸前,嘟着小嘴。“我当然是聪明又特别的,可是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成年了。”
  蓝克雷眼里出现一抹和煦的笑意。“现在嘟着嘴的样子,不像小孩子,像什么?”
  她眼珠子一转,直盯着他看。“你很少笑,为什么不笑呢?你笑起来很好看!像刚才那样……”
  “这么关心我做什么?”他反用她的话。
  虽然他看起来是那样地威严,甚至冷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和他讲话很自在,和他在一起很舒服。他的态度也许有点可怕,但她就是不怕他,这真是奇怪。
  “对于‘救命恩人’,我当然要关心,以后我身上要是再有什么大伤、小伤的,可是要找你负责的人耶!”她又开始不正经了。
  蓝克雷皱了皱眉头,又觉得有点好笑。“你的大伤、小伤又关我什么事了?”
  “你想想看,你上次‘赏赐’给我的那一箭,害我的脚受了伤,连带的使我的脚也变得比以前迟钝了,照这样下去,我走路上一定会常常跌倒、摔倒什么的,然后身上就会有大伤、小伤——你说,这不该是你的责任吗?”天啊!这是什么歪理?亏她敢拿来当宝似的用。
  这次,她绝不会怀疑自己在做梦,因为她真的看见他笑,而且还听见他的笑声。
  蓝克雷忍俊不禁的大笑声里满是惊奇与笑意,笑得连她都觉得不好笑了。“我觉得你笑得很诡异,难道你不同意我的话?哦——拜托你别再笑了!”他到底在笑什么?难道她的话真有那么好笑?!
  她瞪着眼前这个笑得非常夸张的男人——记得以后千万别夸奖他笑得很好看… …
  这女孩到底有什么魔力?!第一眼见到她,蓝克雷就发现她的特殊——她身上有某种奇异的灵气与她慧黠活泼的个性,他不否认第一眼见到她时内心的波动,他原以为自己是个冷静自持的人,但是在她纯洁无瑕的目光下,他竟险些崩溃。为了这不习惯的情绪,他的表现却是急于想摆脱这个如精灵般的女孩。他确实没料到她会再出现在他面前,而且竟又如此撩拨他的情绪,令许久不曾开怀大笑的他,不由得为她的纯真、她的慧黠而笑了。
  世上怎会有如此特殊的可人儿?
  燕儿被他带着某种深思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安起来——他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前一刻笑得像痴子,下一刻又沉静得像个智者。
  “听你这么一说,我似乎得负责你一生一世了?”
  这下换她狐疑地看着他,为他语中某种她不明白的深意弄糊涂了起来;不过,对于他肯同意她的话这一点,倒是令她很满意。至于他话中是挪揄或认真?她才懒得去探究。
  “你好像嫌我很烦似的,我肯让你负责是你的福气耶!别人想求都求不到,谁叫你要莫名其妙地射伤我……”要让人照料还当赐人天大恩惠似的,说到最后又搬出那个老掉牙的宝贝理由;这种事,天底下只有燕儿做得出来。
  蓝克雷那深湛如海的眼睛闪过一道奇异的眸光,然后他突然话题一转:“你这么晚了来找我,该不是专程来要我负责的吧?”他突然注意到她瘦弱单薄的身子竟然只穿着薄薄的衣衫……
  燕儿露出甜甜的笑容。“才不是哩!其实我只是想见你……”
  “想见我?然后要我负责你的后半辈子?!”他莞尔地接下去。
  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感觉却像是和她在一起很久似的;在今天以前,他笑的次数加起来也没今晚的多;和她说说话也好,他总会不自主地打从心底想笑,令他笑的动力就是那么天经地义、那么自然。
  如果让宫中的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非目瞪口呆不可。因为琉璃王蓝克雷在人们的心目中是威严的象征;别说见他笑了,连见到他的人不先被他凌厉不凡的气势吓得说不出话来,那就不错了。
  燕儿从栏杆上跳下来。“想见你笑啊!证明我的想法是正确的,你笑起来真是好看!”她向后退着。
  他注意到她的动作。“你现在想上哪儿去?”
  “我累了嘛!我要去找地方睡觉。”
  燕儿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发现周围环境的异样,这才想起自己怎么会在这个美丽的房间里——那个男人真厉害,三言两语就将她骗到这里睡。说什么天黑走路的话会摔倒,受了伤他可得负责……等等之类的话,然后,她就睡在这里了。
  她趴在床上观察这间昨晚她没空观看的房间——这房间的美丽绝对比得上她的房间,只是这间更显得柔美、女性化多了,不像她自己的房间看起来真不像女孩子住的——她总算察觉出为什么她一醒来会有那种异样的感觉。
  当她想到上面给她的休假日没剩几天,再不好好玩可就没时间了……
  于是,她轻轻一跃,便跳下床,往寝宫外走去。走没多远,她远远的就看见前面有一大票人正拥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朝她这边走来。
  这女子有着绝美的容颜及无人可比的优雅气质。而那名俊美得令人窒息的男人正轻柔地扶住她的手,带领她穿越重重迎接她的侍臣与群众往内宫走去。
  女子绝伦的姿容伴随男人的英俊魁梧,仿佛是一对天成佳偶;当他们两人的身影一消失在宫门前,群众已发出一片嗡嗡的讨论与惊叹声……
  “真的像传说中的美丽……”
  “莫莉卡公主真美!不是我亲眼见到,我绝不相信……”
  “是啊!而且她跟我们的王简直是天生一对……”
  “说不定我们将有王妃了……”
  “……”
  赞美的声音不绝于耳。燕儿夹杂在人群中观看这一幕,听着四周人们的议论声,她的表情有些莫名的古怪……
  “公主!您从远地长途跋涉而来,想必非常累了,我请侍女先带你下去休息,晚上再为您设宴洗尘。”琉璃王有礼而客气地说。
  莫莉卡公主出生尊贵的王家,纵然被眼前这位令她芳心暗属的琉璃王所吸引,被他牵拉的手还微微发烫,她仍将自己异样的神情掩饰得很好。
  “好的,谢谢您!”她被一旁的侍女领了下去。
  她走了那么多天的路,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糟!她要好好梳洗一番,她打算让她最美的一面呈现在他面前——她要掳获这个俊美不凡的男人的心。
  莫莉卡公主对于自己的容貌一向非常有自信,她从未见过有哪位男人在见到她时还能无动于衰、无视于她的美貌——而琉璃王是第一位。
  盛装打扮后的莫莉卡公主更显美艳动人——如飞瀑般的发长、大眼、樱唇、雪白的肌肤,而那一身绿色衣裳更衬托出她的美……
  只可惜琉璃王丝毫也不动心,他称赞她的语气是礼貌而生疏的,表情好像永远都是那么地冷静、刚硬。
  她在她的国家早听闻琉璃王的一切——传说他的智慧、魔法无人能比,而他的冷硬更是出了名的。只是传说来、传说去,就没有人可以具体地描述他的长相,大概是他长得不怎么样,或者是他太神秘并且极少现身吧!所以当她父王要她以亲善大使的身份来拜访琉璃王时,老实说,她是相当不情愿的。但是在她父王的坚持之下,她只好来了,并且故意在路上拖延,亲善队伍如蜗牛慢步地到达琉璃城。但是,在她下轿子的那一刹那,在琉璃王向她走过来的那一刹那,她失神了——她没想到传说中的琉璃竟是如此俊美!平日眼界过高的她,竟在这一瞬间将心交给了他,并且告诉自己——她找到了,全天下只有这个男人配得上她!
  她只要他!
  她有的是时间!
  她不能——操之过急!
  一个影子隐匿在黑暗处,那双清亮的黑白大眼若有所思地盯着他魁梧的背影。
  某种感应促使他转过身——“燕儿!”随着这一声惊喜的呼喊,蓝克雷大步走向那个黑暗的影子前。
  燕儿蹲坐在喷泉旁精砌的大理石上。
  “真厉害,我一出现你就能立刻知道,看来,我真的变迟钝了!”她眨着眼,笑笑地说。
  “你前几天不告而别是跑到哪儿去了?真是令人担心。”蓝克雷想也没想地就脱下身上厚暖的大披风披着她——她还是只穿着单薄的衣衫。
  燕儿为他无心却充满关怀的举动弄得心窝暖暖的,尽管她真的不冷,她还是没把它脱下。
  “我四处去玩啊!本来是要向你告别的,可是你好像很忙的样子,我就不打扰你了;反正你只是暂时收容我一晚嘛!我在不在又没什么影响……”
  蓝克雷的眼眸晦暗,不过在黑暗中是瞧不出来的。
  “哇!我刚才有看见一位大美人呢!她就是莫莉卡公主,对不对?近近的看她,真的好美!”她不免想起刚才侍女带回寝宫的公主。说真的,她和蓝克雷站在一起可真相配,只是——她怎么老是觉得心头怪怪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黑暗中,她实在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她却敏锐地感觉到他的语气又变得冷冷的。
  “就在傍晚,刚好看见你带着那位公主进宫,我本来是想早一点见你的,可是你要忙着招待她,我只好在这里等你……”
  “你还没吃饭?”
  “我又不饿!”
  他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臂往内宫走去。
  “做什么?带我去哪里呀!”燕儿任由他拖着走,一路嘟哝着。
  “你这小笨蛋,就是不吃饭才会这么瘦!就算我忙,也不至于没空招呼你呀!你就这么等到现在?我看你不是不饿,根本已经饿过头了。”蓝克雷的语气又怜又气。
  他原本威严的形象在手里拖着一个小女孩,并且表情有点气疯、在无奈的特异举动下,被许多走过他们身旁的侍女、卫士看见后,便已破坏殆尽。
  他就这么拖着她经过一堆看呆而忘了行宫廷礼仪的仆人面前,一路走到一间布置极优美的厅里。
  “我真不饿嘛!我本来就这么瘦,才不是饿坏的!”燕儿抗议着。
  蓝克雷早已吩咐厨子摆上了一桌的饭菜。
  光看那一大桌的饭菜,她就饱了,更别提要吃下它了。一桌耶!起码有二、三十道菜,他真当她饿了三天三夜似的。
  蓝克雷笑着坐在她面前。
  “天啊!我宁愿饿死也不要撑死……”她瞪直了眼叫嚷着。
  他的眼神是危险的轻柔,他的表情是打算和她耗上一辈子的那种。
  “你喜欢自己吃?还是我喂你吃?”
  燕儿摇摇头。
  蓝克雷二话不说,端起她眼前的盘子,用汤题舀一口东西挪到她嘴前。
  “嘴巴张开!”他微眯着眼,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样子。
  燕儿瞪大了眼睛,终于投降的从他手中抢过东西。“连要人家吃东西也这样霸道!”她埋怨着。不顾他绵长而爱怜的注视,也不顾她的淑女气质,低头就猛吃——简直是将那一盘食物当作是她发泄的对象。
  “慢慢吃,又没人跟你抢。”蓝克雷不免担心地看着她,一手递过一杯饮料。
  燕儿吃得太快,差点呛到,一手抓过他递来的饮料就灌。
  咦?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好喝?!
  她喝着那香香甜甜的液体,一下子杯子就见底了。
  她打了一个嗝。“这是什么?真是好喝!”
  “谁要你喝这么快?你这样喝会醉的……”蓝克雷只来得及抢下她手中早已涓滴不剩的空杯子。
  燕儿摇着开始晕眩的脑袋。“哇!你干嘛在我眼前转来转去……”她趴在桌上。
  蓝克雷苦笑地看着她。“我要你吃饭,可没要你喝醉……”
  在没办法的情况下,蓝克雷只好抱起她轻盈的身子,往她曾睡过的寝宫走去。
  她睁着迷糊的眼看他,喃喃不清地道:“对啦!我——我是要来——向你—— 向你道别的,我要——回去……”
  他抱着她的双臂不由得一紧,脚下步伐却没有停止。“你要回去?回哪里去?”
  “回家嘛!然后——我们——就永远——不能再见面了。明天我就要回家了… …”她的低语声断断续续,却字字撼动他的心。
  “燕儿!燕儿!你说清楚呀!我不明白……”蓝克雷突然停下脚步,轻轻摇晃怀中的人儿。
  她又咕哝了一阵,随即就没有声音了。
  蓝克雷无可奈何地盯着她,良久,才又举步走去。
  明天等她醒了,再好好问她。
  他希望是他会错她的意思!
  他可不希望在这小家伙撩动他的心之后,再来个“永远不见。”
  天知道,这小东西已令他多么地不舍与牵挂了。
  燕儿发觉她一觉醒来就头痛欲裂。
  “搞什么嘛!”她痛苦地呻吟着。
  一双强壮的臂弯半扶起她,并且强迫她喝下一种苦苦的东西。
  “不喝?!头痛我可不管!”那个严厉与温柔并存的声音从燕儿的头顶上方传来。
  等她喝完那苦得要人命的东西后,才有机会看他——蓝克雷。
  “你怎么在这里?哎呀!我怎么又会在这里?”她躺在他的怀里叫着。
  蓝克雷扶起她,表情是好笑的。“如果我知道你喝东西是用灌的,我才不会拿百花茶让你糟蹋……”
  她终于想起吃饭的事,只是……
  “骗人!单单那一杯就让我醉成这样?我不信!”喝了那苦苦的东西之后,她的头痛果然就减轻许多了。
  “百花茶是用百花提炼而成的,慢慢喝是不会怎么样,但是,像你这种牛饮的方式——这准会让你醉成这样。”
  “你又没说!”
  “来不及说。”
  他说的是实话。
  她只能干瞪眼。
  蓝克雷的眼神一转,蓝眸深处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你昨天为什么突然想来见我?难道你在外面玩得不开心吗?还是——有什么事想告诉我?”
  燕儿似乎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愣了一下,才慢慢地回答:“我昨天是来告诉你,我要回家了,我只能在这儿待到今天。”
  “还有呢?”他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还有?还有什么?”燕儿呆呆地盯着他布满阴霾的脸庞。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逼近她的脸蛋,两人气息相传,这股温热令她莫名其妙心跳加速。
  “你说,我们永远不能再见面,这是什么意思?”
  燕儿开始感到口干舌燥,该不会是自己喝醉酒之后,把什么不该讲的事统统都讲出来了吧?!
  燕儿眨眨眼睛,强笑着。“我什么时候讲过这么一句话,真奇怪!”
  “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苍白?”他轻柔抚着她的脸蛋,催眠似地凝视着她的眸光深处,声音低沉若丝,一如情人的呢喃。
  “燕儿,对我说实话!我要你信任我……”蓝克雷继续用言语、用眼神催眠着她,他的蓝眸闪动着诡异、神秘的光芒。
  燕儿的眼睛微微闭了起来,脑中意识渐渐飘浮不定……
  “燕儿!我要你告诉我原因,你说吧!”他温柔的低喃是她唯一捉得住的思绪。
  “我——我必须回去,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她的声音若有似无,轻轻的。
  “叩!叩!叩!”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及禀告声。
  “启禀王!”
  蓝克雷将燕儿整个搂入怀中。
  该死!敲门的人最好保证他有天大的理由,否则他会杀了他。
  因为他差点就要成功了。燕儿——“什么事快说!”他忍住怒气,尽量压低音——他暂时不想弄醒燕儿。
  “莫莉卡公主正等着和王一起用早膳。”
  “我会过去,你们先招呼一下公主。”蓝克雷根本忘了还有莫莉卡公主这个人的存在。
  蓝克雷将燕儿轻轻放回床上,俯身在她唇上轻点了一下。“燕儿,我怕你再度从我身边溜走,只好委屈你一下了!乖乖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回来……”
  他必须尽快解开围绕在燕儿身边的所有谜团。
  他依恋不舍地看了她一会儿,才出门去。
  而燕儿,在他出门后,悄悄睁开了眼睛……
  侍卫在溪边打水时,发现了异样——他立即跑回去报告。
  散坐在地上,显然是在休息的二、三个男人,见他匆匆跑回时,不免都皱着眉头。而居中者,一名俨然是首领的英俊男人表情更是严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属下——属下刚要去打水,看到溪里面浮着一个血人,所以才赶快回来报告!”
  这名年轻侍卫的胆子似乎不够大,刚才乍见那一幕,差点软了脚,能跑回来报告,还真是奇迹。
  男人立刻站了起来,似乎觉得事情不简单。“快带我去看看!”
  众人一到溪边,立即见到年轻侍卫所见到的异象——潺潺溪流清澈见底,小溪不宽,大约五、六个大跨步即可走至对岸。而就在对岸,一个浑身浴血的人伏在岸边,下半身整个沉浸在水里。他身上的血早已将溪水染红,所以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那血人动也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男人当下率领侍卫涉过溪水。
  那是一个弱小的身子,身上原本的白衣衫早已被鲜血染红,到处伤痕累累,他的头上还戴着金色头盔,看起来是战士的打扮。
  “还活着!”男人测了他的颈脉。
  小心地将他抱上岸,才发觉竟不需要什么力气——因为那身体是如此轻盈。
  男人将他平放在地上。
  侍卫则在一旁帮忙将他的头盔拿掉——一头长发随即如瀑布般洒泻下来,一张绝美、却也苍白若纸的脸蛋立刻出现在众人面前——“燕儿?”惊愕、痛苦的声音出自于那个男人。
  她是天界的女神,持着一把天界神剑对抗邪恶的力量,并且消灭了许多黑暗之魔,她是天帝极宠信的女战神之一。为了奖励她的辛劳,天帝特许她下凡间。可是她没想到当她再回到天界时,原本纯然的心竟从此缠绕着一个凡间男人的影子,不管她用了什么方法,还是无法将他自心头除去;她的凡念一动,天帝便已知道,但天帝却不曾说什么。不安、迷惑的思绪让她在这一场消灭邪魔之战中吃了亏,虽然她最后还是打败了邪魔,但却使自己在重创失神下,跌落凡间。冥冥之中,两人的命运似乎互相牵引着,她竟回到她所依恋的男人的身边——这对于似乎注定不可能结合的两人,究竟是幸或不幸呢?
  燕儿的意识飘飘荡荡、忽远忽近、忽明忽暗,她似乎是天界的女神,她似乎是凡间的女子……她手持神剑、追求正义,她却也漾着笑容寻求真爱!
  他呀!那个蓝眼睛的男人为什么如此令她牵心动念?他的眼神、他的微笑、他的一举一动在初见面的刹那就牵引出她那蛰伏千百年的灵魂——她竟如凡间女子一样地爱上一个男人。
  在她游荡的意识下,一个低低切切、温温柔柔的声音似乎一直在努力地叫唤着她;她奋力地与思绪的魔障抗衡,奋力地使自己迎向那声音——她认得这声音的,是他;她努力挣脱黑暗的束缚,然后,她醒了。
  燕儿终于醒了!
  刺目的光芒使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敢张开眼睛。
  他,那个令她念念不忘的男人——蓝克雷,正坐在床边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他是如此地专注,以致当她醒来时,他便立刻察觉。
  “你终于醒了!”蓝克雷痴迷、喜悦的目光让她不由自主心头一紧。
  “我——不是在做梦吧!”她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竟是如此的细小,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做梦!”他将她纤细的小手包在他厚暖的掌中心,凝视着她仍苍白的面容。“你真真实实地又回到我身边,我不能再容许你的失踪,不会再有第二次了!燕儿,我发誓你再也没有第二次的机会自我身边溜走。”
  燕儿明白他话语所含的感情与坚定,惊喜之余更有深深的不安。
  她只求能再看他一眼就好,不敢奢求能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燕儿故意忽视他语中深切的爱意,强笑着:“你看我现在这样子,想动都动不了了,怎么会有力气走?我说的可真准,我身上一有大伤、小伤,你就得为我负责。”
  在重伤昏迷下,她根本没有力量、也来不及使自己立即复原;但也因此,她才会有机会再见到他!
  “为什么会受伤?而且伤得这么重?你知不知道?当我看见那浑身是血的人竟然是你时,我是多么地心痛?老天!我差点救不回你。”想起那一幕,蓝克雷仍然心有余悸;而在她在昏迷不醒的这两天里,他就这么寸步不离地守在她床边,深怕她从此会长眠不醒,更深怕他一闪神,她又会消失——就像一年前一样。
  燕儿察觉自己伤得真是不轻,几乎联想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唉!就算是神仙也有落难的时候,就像现在——“你乖乖的别乱动,需要什么,告诉我就好。虽然我帮你封住了伤口,可是你若不好好休养的话,可恢复不了体力。”蓝克雷当她是刚出生的小婴儿一样,连她想转头都不许。
  她对他细微的关怀既感窝心又觉心烦——想她燕儿活泼好动,想静都静不下来,如今却要她像株植物一样地“种”在床上,动也不能动,这叫她如何受得了?
  可是她的抗议无效,在蓝克雷的温柔加严厉的眼光下,她只好乖一点啦!
  不过她也有一丝庆幸——至少他没再追问她受伤的事。
  经过几日的休养和他细心的照拂下,燕儿终于被允许出去晒晒太阳了。
  蓝克雷将她抱到花园较阴凉的地方,在一张早为她准备好的躺椅上让她躺下来。
  “我说可以自己用走的嘛!这么一小段路还要让你抱我来,多丢脸……”她叫着。其实在他不在的时候,她都已经偷偷下床练习走路好几次了。她的体力恢复得相当快,毕竟不是凡人之身,而且以前也常常大伤、小伤的,所以,对于受伤这档子事,身为女战神的她早已习以为常了。倒是他,紧张得像什么似的。
  蓝克雷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个令他又怜又爱的少女,她娇嗔俏憨的模样全收入他眼帘,他对她的爱意不禁又多了一分!他只想这样看着她、陪着她、爱她……
  燕儿终于注意到他异样的眼光。这才知道她刚才那番“义正词严”的话根本是在对空气说话;她嘟着嘴瞪他。“有没有人告诉你,这样盯着人看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我的王!”其实她才喜欢他这样看她哩!只是想发泄一下刚才的不满情绪,她才这样说的;他如果敢用这种眼光看别的女人,她肯定再也不要理他。
  蓝克雷轻笑出声,这回是正经地看着她。“那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当一个男人这样盯着一个女人看的时候是什么意思?”
  想考她?
  燕儿眼珠子骨碌碌地转,脑子动了又动,她实在猜不出来,因为在天界的时候,又没人告诉她这个。
  蓝克雷坐在她身边,双手按住她的肩,神情很严肃、很认真,一字一句仔细地道:“我要你当我的妻子,我要你当琉璃城的王妃!”
  燕儿的反应是一呆。“什么?”
  蓝克雷一手温柔地托起她的脸蛋, 慑人魂魄的蓝眸直直望进她的眼底深处。
  “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不想放开你;我实在不明白你这顽皮、好玩的小东西怎么会如此吸引我!如此令我思念!反正我是要定你了,我要定你的心、你的人,我要你成为我的王妃。燕儿,我要你成为我的妻!”
  “不!”她原本对他猜疑不定的心在他这番告白中获得解答,她几乎快要被这突来的喜悦淹没,但在这同时,也勾起了她的担忧……
  “不?”蓝克雷的眼神一黯,沉静地盯着她。“我要理由!”
  他根本不容她拒绝。她知道,不管她有什么理由,她是脱不了身了。就算她不答应,他也会强迫她点头;他是那种打定主意就会贯彻到底的人——这是据她这几日的了解。
  噢!她该怎么告诉他?说她是天界的女神?说他们不能在一起?说她不能留在这里?说她遇见他根本是个错误?说……老天!她该怎么办?
  “等你身子好了,我就迎娶你为妃。”蓝克雷不管燕儿有什么天大的理由,径自宣布这项消息。
  就在她还在失神的当时,他已经不由人说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吻住了她— —燕儿瞪大了眼睛,嘴巴一张,原是想抗议,却让他温热的舌头趁机溜了进来,纠缠住她的舌。
  他的气息、他的热度侵占了她所有的思绪,而他温柔中带着粗暴的攫取,更令她不知所措地引起她阵阵像电流似兴奋的颤栗——他们在做什么他在对她做什么?
  她迷失在潮水般涌来的激情里,迷失在交扯不断的缠绵里……
  良久,他终于放开了她的唇,却依旧恋恋不舍地轻抚着被他吻过的唇瓣;而她嫣红如霞的脸蛋更显出被情人爱抚过后的娇羞。
  “刚才——你在对我做什么?”她感觉出这种接触似乎是一种很亲密的行为,而且,她并不讨厌这种甜蜜的接触;甚至,她期待他继续下去。
  “刚才那个叫‘吻’,喜不喜欢我吻你?”怀中的人儿纯洁如一张白纸,蓝克雷只有更加怜惜她,更加坚定娶她为妻的决心。
  “喜欢!以前都没有人教我这个……”她盯着他好看的唇形,吃吃地笑着。
  他双臂一收,搂紧了她,危险的眼神暗潮汹涌。“以后只有我能吻你,不许让别的男人碰你,一根手指头也不行,听到没有?”
  “为什么?”
  “因为我不许!”他低吼着,又低头寻找她的唇。
  真是个霸道的男人!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7-10-28
第七章

  宁燕确实是在吃醋!
  整晚看那个卡洛琳公主像只八爪章鱼缠在蓝克雷的身边,就令她感到不舒服;而且她十分清楚自己正在做什么——吃醋!
  卡洛琳公主确实是美。一头浓密卷曲的桃蜜色长发,轮廓精致美丽,拥有魔鬼一般令男人为之喷火的身材,而且她高大的个头站在他身边是如此地谐调;不像她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一站在蓝克雷身旁,就像大人在带小孩子一样——这更令她满不是味儿。
  最令宁燕气愤的是,卡洛琳公主根本当她是隐形人一般无视她的存在——至少她应该尊重她是琉璃城的王妃吧!至少名义上她是王妃,可是卡洛琳看她的眼光却是充满敌意又很不屑,宁燕火大得真想拿花瓶砸碎她那充满虚伪媚笑的脸。还好她及时克制了自己,她可不想丢脸,而且这个女人也不值得她如此做。
  “琉璃王!听你这样说,贵国的风景确实很美,我实在迫不及待地想大开眼界,这样好了,明天你就带我去参观好不好?”
  一阵做作的娇笑声将宁燕自冥思中拉回现实——宁燕一眼就看见已经快“黏” 到蓝克雷身上的卡洛琳公主。
  天啊!她真的看不下去了!
  亏她还是位公主呢!脸皮怎么这么厚!
  蓝克雷的眼光转向宁燕,那洞悉的目光令她脸蛋不由得一红,并且成功地阻止了她蠢蠢欲动、早想开溜的脚步,他又将她“钉”在椅子上。
  然后他转头对卡洛琳微笑道:“我们当然义不容辞,希望公主您在敝国期间能够玩得愉快!”
  卡洛琳公主注意到蓝克雷用了“我们”这个代名词,一双美目便瞟到了宁燕身上,而目光所含的敌意丝毫不隐藏。
  而这道锐利的眼光,瞧得宁燕不舒服极了。
  所以,一顿饭还没吃完,宁燕就借口头痛先行离开;她不是怕了这位公主,而是受不了她不时发出的尖锐笑声——听在她耳里,简直就像一只快被宰掉的老母鸡的哀号声。
  她也不管蓝克雷不赞成的眼光,反正她是离开定了。
  当然,那位公主一定更高兴啦!
  突然,一种奇异的电流又贯穿她的脑中。
  “公主!你身边是不是没人?我要争取时间带你离开!”小龙的声音急切地传入宁燕的脑中。
  宁燕不动声色地遣退了随行的侍女。
  “没有了!只有我一个人。”她意识到小龙要带她离开这里了。
  一阵淡淡金光闪耀过后,一个天使般的小男孩即刻出现在她眼前。
  宁燕惊喜地抓住她的手。“小龙——”老天,她已经有多少天没看到他了?
  小龙也笑得很开心,但他立即收敛住笑容,紧握住宁燕的手。“趁现在琉璃王还未发现,我要赶快带你离开这里。”
  宁燕极力抚平心中那份错愕与不舍的情绪。
  小龙一挥手,两人立刻置身在一团金光中。
  一阵电光交错似的雷电闪过后,一眨眼的时光,她和小龙已置身在星空下的荒原中。
  空燕凭着微弱的光线,好奇地观察着四周,发现放眼望去,除了草原还是草原。
  “小龙,这里是哪里?”眯着眼极力眺望四周,她只能看见远远、远远的地平线那端有一簇辉煌耀眼的灯光。
  “这里是琉璃城外的大平原,远处有灯火的地方就是琉璃城!”小龙解释着。
  宁燕努力地挥去心底窜升而起的奇怪思绪;现在,她必须专注地完成早该完成的事,因为现在她是水晶龙宫的公主,而不是——琉璃城的王妃。
  “艾迪亚王子呢?你不会把他甩了吧?”她终于注意到少了一个人。
  这几天的遭遇,宛如一场梦幻,宁燕强迫自己不准再想起他——那个蓝眼睛、她爱的男人。
  小龙盯着宁燕的眼睛。“艾迪亚在前方等着我们,现在我得为你施加一些咒语,好封住你特殊的灵气,我怕那琉璃王随时随地会追来!”
  “你——你——你是蓝斯?”
  眼前这名灵秀美丽的俏佳人竟然就是跟他们一起冒险、顽皮好动的蓝斯?
  艾迪亚就着火光,目瞪口要地盯着宁燕;他怎么也想象不到蓝斯竟是女儿身。
  难怪,他第一眼见到“他”,就为“他”的纤弱与某种特殊的气质震撼不已,可是阅女无数的艾迪亚,竟怎么都料想不到“他”竟为女儿身。
  他呆望着宁燕,久久无法言语。
  宁燕为他的反应感到好笑不已,伸手在他眼前晃着。“艾迪亚,回魂喽!”
  艾迪亚总算回过神来,用一种崭新的眼光看着她,低叫着:“我就说嘛!刚看到你时那种奇怪的感觉——原来如此!”他开始改用一种男人看女人的目光盯着宁燕瞧。
  小龙哼了哼,立刻挡在宁燕面前瞪着艾迪亚。“我可没忘记你艾迪亚王子的外号就叫‘花花王子’,我不许你把脑筋动到她身上。”
  “看一眼新的蓝斯也不行吗?”男装的“他”和女装和“她”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风情;穿男装的蓝斯,总让人觉得他是个活泼顽皮、特别古灵精怪的男孩;而穿着女装的宁燕,女孩儿家的味道就出来了。以他见过无数女子的标准来看,也许她不是最美的,但她却是他见过最具灵气的一位;她没有矫揉的做作,自然天真的气息总带给人一种舒畅、清新的感觉,而且,她比男孩子还勇敢。
  艾迪亚第一次以如此纯然的眼光看待女孩子,一点也没有邪念。如果在第一次见面时,她是以女孩子的身份出现,他肯定不会放过如此特殊的可人儿;可是,在和她相处了这么一段日子后,面对恢复女儿身的她,他只有更加欣赏,而无一丝妄想……
  宁燕笑眯眯地拍着小龙的肩。“谢谢你啦!小龙,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变成超级大美女了;因为能被我们的艾迪亚王子看上眼的,可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哩!”
  最后那一句,宁燕是越过小龙的头对艾迪亚说的,笑容里有一丝促狭。
  艾迪亚一阵苦笑,有点高兴,又有点伤心——他高兴的是她明白他的心,她还是视为他朋友;伤心的是,他的魅力在她面前好像一点用处都没有!
  “小龙,那天在鬼眼森林,我被带走之后,你们没事吧?”宁燕很好奇。
  那天宁燕被带走,小龙和艾迪亚两人几乎是措手不及;等两人出了鬼眼森林,冷静地思考分析,再加上小龙运用本身灵气的查证,才知道带走宁燕的男人竟然是北方琉璃城的王——传说中法力最强大的王。难怪他能突破小龙所布下的咒气。可是这一发现却震惊了他们俩;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琉璃王要带走宁燕?这个疑问一直令他们百思不解。但是管他的目的为何,他们仍得展开搭救计划。
  小龙还是用了一天的时间才到达了琉璃城;而在琉璃城内,小龙根本不敢施用法力,他怕一使用法力就会泄露出能量而被琉璃王发觉,而让他心生警觉,到时候要救宁燕出来,那可就难了。
  他和艾迪亚在城里晃了几天,根本混不进王宫里面;这里可不比别处,皇宫的守卫戒备森严,皇城又是固若金汤,别说混不进去,联想靠近一下皇宫都很困难呢!怎么办?没计可施之下,他们俩只好冒险了。
  小龙使用法力向皇宫内搜寻着,有一度,他感觉到似乎已经找到宁燕、听到宁燕的回应了,可是不知怎么搞的,他和宁燕微弱的联系一下子又被截断,于是他失去了第一次的机会——他也知道,这一定是琉璃王搞的鬼。所以,他们只好小心翼翼地再等待时机。又等了两天,他们才逮到一个机会,不过才回应了一句话,那强大的能量又介入,立刻又截断小龙与宁燕的联系。
  那时,小龙简直快抓狂了!等他得知琉璃城邻国的公主要来访时,他才又恢复耐心慢慢地等待时机。稍晚时,终于让他又联络上宁燕,而且孤注一掷地集中所有力量,这次总算将宁燕救出来了。
  小龙比手画脚,说得口沫横飞,再加上一番的加油添醋,才将这段过程描述完毕。
  然后小龙和艾迪亚用一种好奇的眼光盯着宁燕。
  宁燕知道他们都很好奇被蓝克雷带走后的情形;可是——这叫她怎么说?从何说起呢?
  她的眼睛不禁蒙上一层薄雾;老天,她又想到他了!不久前,她还在琉璃城,而现在……
  她的背陡地一阵发寒……
  “小龙,你确定他不可能会找到我?不可能发现我们的行踪?”为什么宁燕竟觉得她被人盯住似的不自在。
  他现在还跟卡洛琳公主在一起吗?还是已经发现她不见了?
  不!她好不容易才离开琉璃城,她绝不能再被他发现,她不能再回去。宁燕十分确定,当蓝克雷发现她已经逃离琉璃城时,一定会运用他所有的力量再将她“抓”
  回去。他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人,而且他阻止她前去迪迪卡山的决心是那样的坚定。
  小龙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确定。“虽然我封住了你身上的灵气,可是琉璃王力量很强大,我也不敢肯定他是不是还能找到你……”
  宁燕失了一下神,然后道:“我看我们不是尽快赶路,早点到达迪迪卡山,我 ——我怕他会追来!”
  艾迪亚忍不住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抓走你?为什么你这么怕他?”他注意到宁燕在谈论那个琉璃王时,神情总是变得不一样。究竟,她在琉璃城这些日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她和琉璃王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他很好奇,而且是非常、非常地好奇。
  小龙更是好奇!
  宁燕摇摇头,叹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有机会再慢慢跟你们说,好不好?” 她急切地盯着小龙。“我们赶快赶路吧!我希望能早一点到达迪迪卡山。”
  看来他们的好奇心得暂时按捺下来了。
  因此,他们开始摸黑赶路。
  以前,为了怕喀里斯王发觉,小龙不大敢使用太多法力;但这次为了躲避琉璃王的追踪,小龙只好大量使用挪空术,以求尽快到达目的地。
  迪迪卡山,山高陡峭,并且连绵数里。
  宁燕乍然见到,不禁为它的壮丽所倾倒;远望而去,迪迪卡山使人产生一种压迫感,缭绕山头的云雾更为此山增添顾不少神秘感……
  它是她见过最美的山。她喜欢山,见过很多山,也爬过不少座山,但是她从没见过这么令她着迷、而且如此美丽的山;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第一眼见到这座迪迪卡山时,就不自觉地喜爱上它,并且对它的感觉就像——非常熟悉似的,她喜欢这种感觉。
  艾迪亚也是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这些高耸云霄的群山,他的表情已道尽了对迪迪卡山的崇敬;但是他更实际,他叫着:“这么大的山要怎么找剑?老天爷!”
  小龙神神秘秘的偷笑着,同时引起艾迪亚与宁燕的好奇。
  宁燕乌黑的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转,然后笑着对艾迪亚道:“我想小龙一定有办法,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必操心啦!小龙,你说对不对?”
  小龙原本想装神秘,待会儿给他们一个惊喜,奈何他是个禁不起激将法兼爱现的人,不到五秒钟就泄了底。“我感应得到我父亲现在正在山里面,相信只要和我他联络上,我相信一定能立刻找到他,到时再请他带我们去找剑,这不就成了!”
  艾迪亚早就已经明白他们两人的身份,自然也听小龙提起过他父亲的事,现在他不禁恍然大悟。
  艾迪亚开心地笑了。“我就知道小龙有办法!”
  小龙才不打算放过糗艾迪亚的机会;只见他嘿嘿冷笑三声。“刚才不知道是谁在那边大叫哩!”
  宁燕挪揄的微笑和艾迪亚尴尬的苦笑成了强烈的对比。
  艾迪亚想拍马屁反被马腿踹了一脚,只好在一旁傻笑着。说到抬杠,他向来不是小龙的对手,累积多次被灰头土脸的失败经历,他已经归纳出一个明哲保身的心得,那就是——装做不知道!
  艾迪亚向来天不怕、 地不怕, 没想到会怕这只小小的龙,大概这就是所谓的 “一物克一物”吧!
  宁燕也不想让两人继续“玩游戏”下去,及时制止小龙已经伸出去准备要踹艾迪亚的脚,也解救了艾迪亚一回。
  “既然有办法,你就赶快行动吧!我们可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宁燕很怕蓝克雷会突然出现,而阻止他们的行动;她好不容易才到达迪迪卡山,她不容许自己再出任何差错了!况且距离龙宫咒雾瓦解的时日也不多了,她必须极力争取时间……
  小龙爱玩归爱玩,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之分,于是决定先放过艾迪亚。
  他认认真真地闭上眼睛,开始运用法力搜寻……
  宁燕和艾迪亚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他。
  突然——小龙睁大眼睛,一旁的两人都吓了一跳,还没搞清楚状况,小龙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拉住两人的手大叫:“我们被人包围了!”
  “什么?!”艾迪亚和宁燕一同望向四周。
  就在小龙警告的同时,原本隐藏在四周的一群黑衣人,毫无预警地出现。
  他们的穿着打扮跟那天袭击宁燕的那群黑衣人的样式一模一样。
  显然他们是喀里斯王的手下。
  他们大概有一、二十人吧!分散四方包围着他们,使他们三人没有一丝逃漏的空隙,而且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我刚刚才发现他们的存在……”小龙低声道。
  这些黑衣人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使宁燕一行人不敢掉以轻心。
  “他们的样子真是难看,阴森森的,笑也不笑,一定常常被欠钱——”宁燕还有心情开玩笑。
  小龙、艾迪亚两人同时翻白眼。
  “不是欠钱,是欠命!”一名表情十足阴冷的黑衣人突然冷冷地接口。
  小龙一听之下,夸张地仰天大笑三声,指着这些黑衣人道:“就凭你们?太好笑了吧!拜托你们上头,要派也派些有看头一点的角色来嘛……”小龙一边说,一边盯着刚刚发话的那个黑衣人,看了大约衣三秒,然后摇着头。“看看你哦!人没人样、鬼没鬼样的,啧!啧!啧!看起来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宁燕、艾迪亚听小龙这么一段含讥带讽、精彩绝伦的激将法,佩服得差点就要鼓掌叫好。
  那名黑衣首领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自己被这小色列为“没看头的角色”
  不说,竟还落得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形容词。他——莫伦将军,喀里斯城最勇猛的人,岂容得下一个小孩子在他面前如此猖狂!当下他冷哼一声。“小鬼!看你等一下还笑得出来!”
  莫伦将军一挥手,其他黑衣人立刻挥剑前进。
  一场战斗于焉开始。
  这些人的凶狠、勇猛不比上次围攻宁燕的那批人逊色,而小龙也发觉这一、二十人可比以往在路上偷袭他们的的厉害许多了。
  黑衣人出手,招招皆是狠招,而且招招不留情,小龙、艾迪亚均被数名黑衣人缠住,根本腾不出手帮宁燕。
  第一次和他们接触,即知道他们很不好应付,所以这次宁燕可说步步为营、尽展所学,一时还不致屈居下风。
  小龙被黑衣人的车轮战攻得火大,心想,再不让你们瞧瞧厉害……
  心念一起,只见小龙他双掌一挥,念起咒语,数名围攻他的黑衣人原本打算再攻,没想到一近他身,纷纷又如遭电击般的缩回手,而且一一跳了开去,带着惊恐的表情盯着小龙。
  小龙高兴地大笑。
  他又用了同样的方法解救岌岌可危的宁燕及艾迪亚。
  黑衣首领——莫伦将军怒火中烧地看着那些被这小鬼整得七晕八素的属下。
  “退下!”
  随着他的一声斥令,十数名黑衣人如释重负的退回他身后。
  小龙的笑容有点“小人得志” 的模样, 他还用很同情的眼光看着莫伦将军。 “难怪你老兄的脸色会这么难看,有这么一群脓包手下,想笑也笑不起来嘛!”
  宁燕和艾迪亚的大笑声更是火上加油;原本脸色已经很难看的莫伦将军现在更是绿得吓人。
  他按捺住满腔的怒气,一边冷笑,一边在空中比划着,挑衅着盯着小龙。“小鬼!别以为只有你会……”
  敢情他也深藏不露?这会儿被小龙气得要搬出压轴绝活了?
  小龙眉头一挑,双手也变换一下招式,微笑着。“来吧!有什么法宝尽量使出来,本少爷接招便是。”
  宁燕对小龙虽然有信心,却也不免为他担心。“小龙,小心点!”
  “没问题!”小龙自信满满地回答。
  那群黑衣人以及宁燕、艾迪亚都很有默契地退到一旁。
  空地上,就只剩下小龙和莫伦将军对峙着。
  空气在瞬间似乎变得凝滞沉重,两人中间仿佛竖立着一堵千年不融的冰墙—— 他们两人的手都缓缓抬起,并且在空中比划着奇怪的符号。
  小龙的四周迸出耀眼的金光,而莫伦将军则是白色的光芒;金色、白色的光芒一发射出,便互相急欲占据住对方的领域;这两道光在中间地带相遇、翻腾,并僵持不下,似乎是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但是没多久——莫伦将军脸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而小龙却轻松自在,由此看来,胜负似乎已分!
  金色光芒仿若一只金龙,穿破白光,准确犀利地袭向莫伦将军。
  莫伦将军瞪大眼睛,根本来不及闪避就被金光射中——只见他庞大的身躯硬是向后蹬退了数步,然后“砰”的一声倒下。
  黑衣人见状立刻蜂拥而上,赶忙扶战败的莫伦将军。
  宁燕、艾迪亚早已眉开眼笑地跑到小龙身边。
  “小龙,太棒了——你还好吧?”他们捶着小龙的肩,笑声里透露出了对他的敬佩与骄傲。
  小龙受到这种英雄式的崇拜,当然笑得灿烂、得意。“我当然很好——只是,有人好像不太好!”
  三人一齐看向另一头。
  和这边的气氛相比,黑衣人那边可凝重多了。
  摔得鼻青脸肿的莫伦将军被众人扶起后,心有余恨未平,他阴沉地盯住小龙、宁燕和艾迪亚。“算你们厉害!你们等着瞧……”
  “走!”他一挥手,一群黑衣人迅速逃走。
  一下子,黑衣人走得一个也不剩,场面霎时冷清下来。
  “玩完啦?真快!”语气中颇有遗憾;而这个讲话实在没什么良心的人,就是宁燕。
  小龙和艾迪亚不由得瞪向她。
  “我打得这么辛苦,你还当我在玩哩!竟然还嫌我太快?真是没良心!”小龙嘟着嘴。
  宁燕捏着他粉嫩的脸蛋,好笑地道:“我知道啦!我们小龙最辛苦了!没有小龙,我们都会完蛋的,对不对?”她朝艾迪亚挤眉弄眼。
  艾迪亚在一旁想笑又笑不敢笑的滑稽模样,令小龙不由得把目标转向他。
  “莫非你也有意见?”他瞪着艾迪亚的眼神中大有“你敢点头,就要你好看” 的凶光。
  一路上被小龙捉弄得想不明白这种眼神也难!艾迪亚只好憋住笑意,猛摇头。
  宁燕拍拍小龙。“小龙,我们不找剑了吗?你想要他好看,也得等我们找到剑嘛!我可不想老死在这里!”
  三人一直往山里走、搜寻着,就在累得快放弃时,小龙的感应终于有回应了。
  “有了!”
  “有哪里?快呀!”
  一阵快乐的欢呼声响起。
  “讯息很弱,好像——好像被什么阻隔住……”小龙皱着眉头,眼睛十分专注地盯着前方的某一点。
  宁燕和艾迪亚循着小龙的目光看去,实在看不出什么,除了浓密的树林,他们没见到什么特别的。
  “好像从——很深很深的地方传出……”小龙闭上眼。
  他们俩根本帮不上忙,只能凑在小龙眼前,紧张又兴奋地看着他。
  “是大龙吗?”宁燕很好奇。
  小龙确定地点点头,又继续释放能量。
  “会法力真好玩!又能转移时空,又能找人,还可以用来打架……”宁燕用崇拜的眼光看着小龙。
  “你以前没要小龙教你吗?小龙这么厉害!”艾迪亚奇怪地问着。
  说到这个,宁燕不由得叹了口气。“低级魔法最少也要学个三年、五年才能练成,就算我是个天才,也要一年;碰巧我又不是那个天才,又懒得学,所以才什么都不会!”
  她眼珠子又转了一下。“反正有小龙给我依靠,我就省点力气!”如果有速成班,她肯定会是第一个报名。
  艾迪亚瞧着宁燕甜美可爱的容颜,不禁摇着头笑她。“我看你呀!想到顽皮捉弄人的主意,脑筋动得比谁都快,像个鬼灵精似的;一碰到这些要费时间、费神的事就没有耐心!看来你们龙宫那些人一定都拿你没办法……”
  宁燕早已将他当成兄长般看待,对于“自己人”她更是不放过捉弄。
  “我才没你那么坏!你这苏曼城二王子花名远扬,想必更令苏曼王头痛;跟你一比,我可乖多了吧!”宁燕精灵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着,淘气的光芒尽现无遗。
  艾迪亚苦笑之余,只好举双手投降。“这一路上小龙老是不忘提醒我的‘花名远扬’,害我羞愧得差点要去撞壁——我输给你了,算我没说!”
  “你们在说什么好笑的事?”小龙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没事!”宁燕和艾迪亚很有默契,异口同声地回答。
  “小龙,怎么样了?有消息吗?”艾迪亚赶紧抢着问。
  小龙的脸色有丝喜悦,点着头。“我联络上我父亲了,现在我就带你们去。”
  当宁燕一行人再度睁开眼睛时,不由得皆为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倒吸了口气……
  眼前这个宽广的石洞内仿如另一个世界,里面怪石林立,或成人形,或成兽形、飞鸟形……个个栩栩如生地散布在这个幽静的石洞内。而在石洞中央有一个大池子,池子里有奇怪的白色云雾翻滚着,池中央傲然突出一块长方形的石岩,一柄圣洁凛人、隐透红光的长剑正挂在上面。
  “光之剑!”三人同时惊呼。
  长剑的红光仿佛回应似地,光芒一炽,倏忽又消逝。
  “你们终于来啦!”石洞内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
  宁燕和艾迪亚还未反应过来,小龙即向四周搜寻。“父亲,你在哪里?”
  大龙!原来刚才是大龙的声音。
  “我在你们左边……”声音又响起。
  三人往左边探查。
  “在哪里?”整个洞里面除了那些造型逼真传神的石像,就是那柄光之剑了,哪有大龙的踪迹?
  “不就在你们前面吗?别怀疑,就是我!”大龙的声音有点无奈。
  三人停在一个巨大的石像前——那是一条龙,逼真得好像真有一条龙停在眼前,而且它的眼神还流露出惊恐和不相信,似乎是在突然间遭遇了天大的巨变。
  “石像?”三人不可思议地瞪着这个龙的石像。
  “没错!我已经变成一尊石像,这个石像就是我!”石龙动也没动,但是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他们三个人的脑中。
  宁燕盯着龙像,然后又望向四周。“难道石洞里的石像全是真的?就像你一样?”
  “你是我们的公主吧?”大龙叹了口气,又有点嘲弄的语气。“这些都是对光之剑起贪念的人或妖魔。我第一次迷失在这里,拔它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竟没有变成一堆石头,到了第二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如果不是为了龙宫,你也不会这样。”宁燕早在龙宫就知道大龙为了国家的安危,二度寻找光之剑,却再也没有回答,哪知道他竟是给困在这里。
  艾迪亚拿着剑敲敲石像,不料地引起大龙的抗议。“喂!年轻人!你跟我有仇是不是?你不知道这样会痛啊?”
  宁燕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怎么艾迪亚跟他们父子俩都相克似的,第一次的见面时机都有点不对。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变成石像还会——痛!我只不过想敲敲看,看能不能把你救出来。”艾迪亚吓得赶紧将剑收起来,再也不敢去碰它。
  “对啦!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变回来?有没有什么办法?”小龙还没遇过这种事,所以他当然得问比他还厉害的父亲。
  大龙闷了半晌,终于说了。“有!拔出光之剑。”
  三人一呆。
  寻找到光之剑是他们最终的目的,也是非达到不可的目的,可是,现在的难题却是,只要碰到光之剑都会变成一堆石像,那他们还拔不拔?
  三人望着池中泛着凛然正气的光之剑,久久不语。
  拔出光之剑,可以救大龙、可以救龙宫——但是,后果也许是变成石像……
  “我来!”
  这声闷雷似的声音的主人就是宁燕。
  “不行!”三个声音立刻阻止她。
  小龙、艾迪亚围在她身前。“你不能冒这个险,还是让我来试试!”说出这义气激昂的话的人是艾迪亚。
  “我来想别的方法,你们都别动!”小龙大叫着。
  宁燕和艾迪亚瞪着他。
  “父亲,有什么办法可以取出光之剑?”
  “没有!魔法对它根本没有用,因为它是一柄神剑,凡界的人动也别想动它,除非它的主人出现。”主人?女神?怎么可能!
  宁燕不由凝视着那柄光之剑;传说中的光之剑,它是一柄刻划着一段爱情传奇的光之剑。传说中,女神为了她所爱恋的凡间男子而将神剑一分为二,光之剑如今孤零零地傲立在这里,仿佛等着与它的另一半再度结合——而天之剑又流落在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呢?
  那原本傲然卓立插在石岩上的光之剑,突然轻轻颤颤着,并且迸出耀眼的红光。
  众人皆惊讶地看着它。
  充满圣洁灵气的光之剑,剑身发散出炽热的红光,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目下,它竟缓缓地离开石岩,而停在半空中。
  “太不可思议了!光之剑……”小龙冲上前去,仰头盯着它,口中直嚷。
  “光之剑自己离开石岩?”艾迪亚表情也活像看到蛇吞了一只大象般的惊奇。
  光之剑在半空中转了一圈,然后,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般的速度直直向宁燕射去。
  这突起的变化,不但让众人一阵错愕,根本来不及将她拉开,连宁燕自己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柄剑向她飞来,毫无招架、躲避之力。
  众人一声惊呼——宁燕原本以为小命不保;当右手掌传来一阵沁凉,才使她有勇气再张开眼一看 ——光之剑正贴着她的手心,而且……
  她睁大眼睛——她没看错!那柄泛着红光的神剑竟然在她手心渐渐消失。
  她惊恐骇怕地抬头看向小龙;而小龙、艾迪亚也正一脸惊异地瞪着她的手。
  突然——众人眼前一花,一个高大英挺的身影平空出现。
  “琉璃王!”小龙、艾迪亚惊叫着,没想到琉璃王竟在此时此地出现。
  那个高大的身影迅速闪到宁燕身边,扶住她的右手——只见那神剑已在宁燕手中化作一股空气般地消逝……
  蓝克雷神色痛苦地低喊着:“我要你别碰它!我不准你碰它!为什么?该死!为什么?”他抱住宁燕。
  而宁燕痴痴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右手,对外界的变化全然没有感觉,甚至不知道蓝克雷的到来。她的意识在白光之剑嵌入她的手心后就倏然一片空白,而现在,她的身体似乎开始热了起来,就像那柄炽红的光之剑……
  在她的意识神智被黑暗吞噬前,她终于感觉到蓝克雷的存在——她举起手摸向他。“你怎么——会在这里?”然后,她软软地向他怀中倒下。
  她跌入一个黑暗未知的神秘漩涡……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7-10-28
第六章

  为什么不相信他?为什么不接受他?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态。他的妻?当他的妻子一定很幸福。他的妻子有这么一个对她痴情不悔的丈夫,是多令人羡慕!她怎么舍得下他?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她为什么没跟他在一起?为什么要离开他?
  蓝克雷从不提这些。
  许多的疑惑一直横亘在宁燕的心中,让她变得恍恍惚惚,以致侍女连喊了她几声才将她惊醒。
  当宁燕一定神,看见眼前的景象时,不禁发出一阵惊喜的欢呼声,早将所有恼人的问题抛却脑后。
  这儿四周都垂着粉红色的轻纱,极具浪漫气氛,中央是一个粉红色的浴池——一个大得像泳池的浴池,在浴池的上方有四个持水瓶的女神像,水源从那水瓶涓涓不绝地流下,洒入浴池。
  “请王妃沐浴净身!”两名侍女在一旁道。
  当侍女说要带她来沐浴时,宁燕绝对想象不到,她洗澡的地方是这样的一个地方——简直像电影上的皇宫浴池。噢!她忘了,这里本来就是皇宫嘛!
  连她在龙宫也没这么享受。
  宁燕亮着眼,已经蠢蠢欲动地想赶快跳下水去了。
  侍女要帮她脱衣服,却被她强烈地拒绝掉,并且不客气地将她们统统赶出去。
  从离开水晶龙宫后,这一路上餐风宿露,已经好久没好好地洗一次澡了;于是她迅速地脱了衣服,就往水池里跳。
  这温温的池水果然不负宁燕所望;她痛痛快快的洗了澡;还将浴池当游泳池玩得不亦乐乎。
  等她玩得差不多了,才见她满足地叹了口气。
  一个人影静静地出现在轻纱后面,这是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当他走到池边时,宁燕因太陶醉,并未发觉。
  男人弯身探入水中,一把将她捞起,立刻用大毛巾裹住她的身体。
  宁燕还来不及反应,竟发现自己已经从水里变成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她定眼一看,大叫一声,挣扎着要跳下来,那里着她的身躯的大毛巾也差点被她松开,害她着实吓了一跳,赶紧死拉着毛巾,乖乖地不敢再乱动。
  宁燕红透了脸,死命地盯着他——蓝克雷,哦!去他的!他怎能如此做?
  “你——你太可恶了!我正在洗澡,你怎能不声不响地闯进来?该死!快放我下来!你要带我去哪里?”蓝克雷进来时,她竟没发现。他到底在这里待多久了?想到此,她的脸更红了!老天……
  蓝克雷抱着她转了几转,就又来到她的寝宫——原来隔壁就是他们的寝宫;他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将她安置在就要上后,蓝克雷的脸庞凑在她眼前,几乎要跟她贴在一起了。
  他的声音低沉,仿佛隐藏着某种令她心弦为之一颤的告白。“我说过,我要让你今晚再次成为我的……”
  他温热的气息轻拂在宁燕的脸上,令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心底也升起一股她克制不了的热气;她不安地转过头,不确定自己的感觉。“我也说过,我不会是你的。你——你放开我,我要穿衣服……”一想到自己只罩着这条大毛巾,宁燕就感到头皮发麻——他到底想做什么?
  蓝克雷的手指优雅地在包裹着她的大毛巾上游移着。宁燕紧张得全身紧紧绷着,眼里写着明显的恐惧,她终于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你——你——你不能这么做!你走开!”老天!他——他要强暴她!
  宁燕双手死命地拉着毛巾,她扭着身子,企图逃离他的魔掌。
  该死!原来他早有企图。故意在她洗澡时来不及防备,打算用强迫的方式逼她就范。
  蓝克雷一手圈制住她的纤腰,一手轻抚她细致可人的脸,眼睛落在她凝着泪的双眸,低喃着:“燕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我想品尝你全身的每一寸肌肤,像从前一样地爱你——可是你的泪好像在控诉着我似的!我的爱……”
  这个男人哪!他为什么要这么温柔、这么体贴?!教她无法去恨他,无法去讨厌他;望着他宛如大海般湛蓝、神秘的眼眸,那眸底的情愫,让宁燕的心产生一种无言的悸动……
  蓝克雷清楚地看出她那双永远说不了谎的眼睛里,正毫不掩饰地泄露着连她自己也不自觉的情感——他飘泊孤寂的灵魂,只因与她初相逢的第一眼而得到归属,注定了他们永恒的爱恋,也注定了他今生的追寻。
  他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沿着她的额头、她的鼻尖、耳垂,一路印下一连串细密的亲吻,最后他流连在她的唇边;他浓浊厚实的气息仿佛在压抑着某种不可测知的神秘。
  宁燕这时只觉得全身虚软而无力去抗拒他,而且她心底陡然升起的那股奇异热源更令她惶然失措——蓝克雷成熟强壮的男性躯体半压在宁燕身上,令她有某种兴奋与不安的感觉— —她的眼似乎半恍惚、半清楚,只能睁着迷蒙的双眼凝望着他,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蓝克雷温热的唇逗弄着她迷人的嘴角,引起她深深的反应;待她自然而然微启红唇时,他立刻将嘴覆盖住她的唇,深深地吻住她。
  她浑身一阵轻颤,几乎无法呼吸;异样的势力再度攀升,她觉得自己好像迷失在一种极度的——情欲中。
  然后,他继续移动,接着眷恋她细白的颈项。
  她觉得全身好热,一种异样的热!
  但是,突然间,她觉得身子一凉,那件大毛巾已被松开,而蓝克雷那头耀眼的金发正埋在她的胸前——她的身子已经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他——他在做什么?接下来要做什么?
  宁燕猛地脑子一震,清醒地瞪大眼睛,双手大力地推开他。“不!”
  她一翻身滚下床,并迅速抓起被子里住自己,她的脸蛋赤红如火,她的眼神又是忿怒、又是羞赧;她不断地后退着。“你是个无赖!你——你怎能这么做……”
  蓝克雷坐在床上——在身后的夜明珠的烘托下,在他满头耀眼的金发下似乎形成一层光圈;而他那一对世间罕见的蓝眸正凝视着她,全身自然散发出一种压迫她的力量,懒懒地,却又带着危险的讯号。
  “我的爱,我当然能这么做!而且我之前就告诉你了,不是吗?”蓝克雷俊美的脸庞有着一丝窃笑——“你——你又没说要——要强暴我!”宁燕的脸又红了,她不确定这算不算强暴?!
  “我说——我要你!”蓝克雷的眼光成功地阻止了她又要向后退开的脚步。
  她一呆。“那还不是一样!”
  “过来!”他忽然丢下这两个字。
  “什么?”宁燕有点晕头转向,也呆呆地回他这两个字。
  “你喜欢自己过来,还是抱你过来?”他的眼神透露着他比较喜欢后者。
  她眼底立刻升起警备的神色。“做什么?”她又不是呆子。
  下一秒——她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叫呆子的呆子。
  他身手之快,简直非笔墨所能形容。
  她明明看见他还很悠闲似的坐在床上,怎么她才一眨眼,床上就失去他的踪迹,而她眼前则多出了他……
  他在微笑。
  在她面前。
  她惊异地连嘴巴也都忘了合上——果然很呆;她事后这么回想。
  她还来不及反应——在他面前,她通常都来不及。
  蓝克雷已经轻松地一把抱起她,然后将她扔上床,自己跟着她身边躺下。
  宁燕都还没有挣扎,就又被蓝克雷圈进他的怀里,他只丢下两个字——睡觉!
  宁燕肯睡才怪,她会睡得着才怪!被蓝克雷一连串奇怪的动作搞得脑子还没调整好,她气极地捶着他。“我不——”
  她的抗议声才叫出两个字就被人封住了口,而且是用吻……
  “你只要再说话,我就用同样的方法让你住口。要不要试试?”他前面那两句是在威胁,最后那一句倒像迫不及待想引诱她开口似的。
  宁燕被他的吻搞得一颗心还“扑通”跳个不停,脸上一直红潮未退,听到他的警告后根本不敢再出声;只是身子极不合作地扭来扭去,奋力想挣开他的怀抱——她可没忘记她的身上只有一件被子。
  蓝克雷的声音不怀好意地响起。“如果你睡不着,我们可继续刚才的……”
  果然,她立刻乖得像一只安静的小猫,动也不敢乱动,深怕他真会那么做。
  宁燕正睡在蓝克雷的怀里,连她自己也不敢置信地瞪着他的胸膛。昨晚那是不自觉,现在可不是,她的鼻间敏感地嗅到属于男性特有的气息,她的肌肤真切地碰触到他因呼吸而上下起伏的胸膛。
  他睡着了吗?
  宁燕小心翼翼地抬头望去——那双炯然有神的眼眸此刻正一眨也不眨地迎视着她。
  宁燕一声轻呼,赶忙低下头,脸红得更厉害,不自觉地将头深深地藏进他的怀里。
  蓝克雷将手臂收紧,而她的身躯就像天生那么合适地嵌进他的怀里,仿佛他们是一对最契合的恋人。
  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但是没多久,她的眼皮愈来愈沉重,紧绷的身子也不自觉地放松了;在她整个意识被睡神侵占前,她似梦似醒地感觉到,有一只手正温柔地轻拂她的发……
  宁燕第二天醒来时,发现整个偌大的房间里她一个人——蓝克雷不在!
  她很可怕地发现一件事——她竟然有一点失望。
  说出来真会羞死人!她竟然不讨厌他抱着她睡觉,而且她发觉被他抱着睡的感觉真的满舒服的。
  宁燕掀开温暖的被窝,这才察觉被窝下的她竟一丝不挂。
  天哪!
  宁燕慌乱地又缩了回去,不放心地又瞄着房里各个角落——还好没人!
  衣服?她的衣服呢?她为什么——没穿衣服?对了!她是包着被子——那件被子呢?
  没多久,她终于看见昨晚那件被她充当衣服的被子正孤零零地平躺在床下。
  是谁做的好事?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蓝克雷!
  宁燕又忿怒、又羞赧地盯着那条被子。
  难道她整晚就这么光着身子睡在他怀里?
  她为这个可怕的想法吓呆了。
  他该不会又对她……
  不!不会!他不会这么做!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差点将她吓得跳起来!
  她整个身子缩进被子里。“谁?”该不会是他吧?!
  “王妃!我们为你送衣服来。”恭敬有礼的女子声音从门外传来。
  “将它放在桌上,你们就可以出去了!”宁燕回话。
  这间美丽高雅的寝宫用轻纱隔成两半,内房是休息睡觉的地方,外房则是个小厅子;门被打开了,宁燕透过轻纱隐隐地看见两名侍女走了进来,将手上捧着的衣服放在桌上,然后静静地立在那里。
  “你们还有什么事?”她知道那个男人不会放过她。
  “王要与王妃共进早膳!”
  等她穿戴整齐,被侍女带到花园时,她才发觉,原来他早已在这里等她。
  蓝克雷背对着她站在初晨的阳光下,高大魁梧的身形自成一股庄严的气息;他穿着一袭蓝袍,腰间有着象征王者徽记的金雕带,那一头比阳光更耀眼的金色长发随意地用一条蓝丝带系着,散漫着一股狂野的气息。而那媲美阿波罗神俊、美得不可思议的脸庞,此刻也因他的转身而面对着她——一如以往,这双蓝眸立刻夺去她所有视线与呼吸,她发觉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她又快喘不过气来了。
  蓝克雷用赞赏的目光凝视着这个娇憨可爱的俏佳人——他最钟爱的女子。
  蓝克雷微微一笑,牵起她的小手将她带到花亭下——那里早已放置着美味的早餐。
  宁燕睁着明亮的双眼看着他,心中根本藏不住问题。“昨晚是你拿走我的被子?” 在他面前,她不厚着脸皮都不行了。
  蓝克雷将一杯装着牛奶似的杯子放在她面前。“早上喝这个对身体很好,喝喝看!”
  他到底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宁燕杏眼一转,正想重复一次,却见他笑着望着她。“你忘了自己有踢被子的习惯?!”
  “我——”她确实有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坏习惯。难道那件被子是自己踢掉了?老天!这就太丢人了吧!
  她一把抓起面前的杯子,努力地喝,想借这个动作来掩饰她的尴尬;她还真想干脆用这杯东西淹死自己算了!
  “慢慢喝,又没有人会跟你抢!”蓝克雷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哇!好好喝!香香甘甘的,这是什么?
  宁燕早将烦事抛诸脑后,右手晃着空杯子,用一种期待、不满足的眼光看着他。
  蓝克雷轻笑着,又帮她斟了一杯。
  然后他用一种很宠溺、很温和的眼光看着她喝。
  “这是桑球果的汁,早上喝这个,精神会很好。”
  她突然想起上次被骗喝百花茶的事,警觉地看看杯子,又看看他。“你保证它不会醉人?”
  “不会。”
  早晨坐在这么美丽的花园吃早餐实在是一种享受,不仅有花香鸟语,还有微微的和风吹拂着,而且是她第一次在这么没有压力、没有负担的情况下与蓝克雷相对坐着;她发觉,其实这种感觉满好的!只是这美好的一刻一下子又被破坏掉……
  “公主!公主!你现在在哪里?!”宁燕猛地一震——小龙!是小龙的声音。
  她的脑中清晰地明白,这是小龙呼唤她的声音。她惊喜地回头向四处张望,却碰上蓝克雷冷峻的蓝眼眸。
  他一开口说的话更令宁燕一阵慌乱。“你的同伴来找你了!”
  她的心狂跳着——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她摇着头,急忙地否认。“没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蓝克雷的双手放在宁燕的肩上,令原本早就忐忑不安的她更加惴惴不安。他盯视着她的眼眸似乎透露出一股奇异的电流。“他的能量刚才就一直在搜寻着你,现在我已经帮你截断了你们之间的连系……”
  宁燕根本移不开他像催眠似的神秘蓝眸,根本推不开他像铁箍似的双掌。“你没有权利这么做,他们在找我!”她已经忘记刚才的否认。
  他的眼神温和了下来,不像刚才的冰冷。“我的爱,你知道我有权这么做!我说过,你不能离开这里,这里是你的家,记得吗?”
  “不!我的家不在这里,我是水晶龙宫的公主,现在我的国家、我的子民即将遭遇危险,你却要我留在这里?!”她忿怒地摇着头。“你不明白吗?我不能再留在这晨,我必须去找剑、必须保护我的国家……”
  蓝克雷的神色大显阴霾,蓝眸宛若危险的暗潮。“看来我得去找你那位同伴!” 说完,他立即迈开步伐走了开去。
  宁燕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端倪,于是迅速地追赶上他的步伐。“我不准你去找他们的麻烦,你不能去!”
  蓝克雷停住,用锐利的眼神扫向她。“难道你想出了更好的主意,嗯?”
  宁燕的呼吸为之一窒——她明白他的意思,她明白他要的是什么;除了她留下,没有别的办法可以阻止他。
  蓝克雷的眼眸晶亮并且毫不掩饰他的企图。“我只要你的承诺……”
  她可以给他承诺,但是他们俩都明白,这个承诺并无法真正阻止她离开的决心,只要一有适当的时机,她随时都会溜走!既然如此,他为何还会在乎她的承诺?
  “好!我会留下!”宁燕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然后再找机会离开。
  这两天,别说找机会溜走,联想偷个片刻时间离开蓝克雷的视线都是一种奢望;他就像个守护神,固执、坚定地守住他心爱的东西……
  宁燕无时无刻不希望小龙能再次给她讯息,但是自从那天早上之后,她就再也没听到小龙的声音了。
  蓝克雷的力量如此强大,他截断了一切所有可能让小龙寻找到她的能量;但是,让宁燕颇值得安慰的一点就是,至少小龙他们知道她在这里,并且找来了。
  宁燕在宫里闲逛,身旁陪伴的是两名侍女;蓝克雷在有要事离开时,特别吩咐这两名侍女陪着她,也不知道是怕她迷路?还是怕她偷溜?
  而现在她正逛到一间书室。
  她无法否认当她看到那些画像时的震惊。
  画室里头有一、二十幅的人物画像,画的都是同一个人。那是一名女子,有严肃认真的表情,有调皮可爱的笑容。画她的人准确精晰地捕捉住她的神韵,让她栩栩如生似地活跃在这一方框的画纸上。
  令宁燕惊讶的不是别的,而那画中的女子竟然就是——她!
  再怎么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她敢百分之百地确定——那根本就是她!
  宁燕呆呆地望着画像,任凭一种奇异的感觉占据她的思绪。
  这时,有种奇特的电流穿入她的脑中——“公主?!公主?!我是小龙!”
  宁燕呆愣片刻之后,立刻惊醒。她兴奋慌张地望向四周,发现书室里除了她和两名侍女外,并无其他人。
  “小龙? 你现在在哪里? 小龙……”宁燕不动声色在心里问着。她希望她的 “声音”能让小龙收到。
  她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因为一下子就听到小龙的回应。“我们已经混入琉璃城,我们会把你救出来!公主……”说到这儿,他的声音突然中断,似乎遇到了什么阻碍。
  宁燕虽然很着急,却仍得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些画是什么时候画的?”宁燕问着身旁的侍女。
  其中一名较年长的侍女回答她:“这些画都是王与王妃新婚时,王特地要人为王妃画的……”
  画中的人真是她吗?难道她真的在这里生活过?而她真的是蓝克雷的妻子?如果不是,那画中的人为什么如此像她?
  看来她又陷入另一个混乱中了。
  不过,好不容易才远离蓝克雷的视线,宁燕根本不想平白让这个大好机会溜走,所以她并没有让自己在画室逗留太久;她借口要侍女去帮她拿个什么东西,趁机甩掉她们,自个儿认定方向便往宫门走去。
  小龙!小龙!你到底在哪里?小龙……
  宁燕不停地在心里呼喊着,希望小龙能听见她的呼唤声,但是,她失望了。
  为了不被人发现她正企图开溜,她还得装做若无其事地慢慢走着,假装在欣赏四周的美景……
  琉璃城的宫殿还真不是普通的大,真像个迷宫似的。没多久,宁燕很不幸的发觉自己已经迷路了,不仅辨不清东南西北,连大门的方向都找不到了。
  刚才在顶楼俯瞰城景是一回事,现在真正在下面绕,可又是另一回事了。
  来往的仆臣不少,但是对于他们的王妃的举动并没什么起疑,倒是她自己已经心虚得撞了好几次门。
  最后,她终于受不了地“抓”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幼稚”、“善良”的侍女来问路。
  那名十三、四岁的小侍女不但向她指点迷津,还好心地说要带路;宁燕感激得昏头转向,差点就要点头,还好及时醒悟地谢过她的好意,并等待女走开后,她才认定目标地直往前跑,根本顾不得什么“王妃”形象了。
  她总算看到她找寻已久的大门。还来不及欢呼,她就又看到琉璃城巍峨雄壮的宫门前有一种奇怪的异象。
  大门前各站了数排的侍女、侍卫以及一些老大臣,而其中一名俊立挺拔、一头金发在阳光下闪耀着威严的不就是蓝克雷吗?
  他们似乎正在等着什么人出现——这是怎么回事?
  宁燕停住脚步,并且躲到回廊去;她奇地、远远地观察着他们的举动。
  没多久,在一阵迎客乐声中,她看到一群穿着华丽的女侍从宫门外走进来,之后,她又看见一名看起来十分雍容高雅的青衣女子出现了……
  宁燕实在看不清楚她的面孔,不过她敢打赌,这女人一定很漂亮。
  青衣女子一出现,蓝克雷便马上趋向前;两人似乎在向彼此问候着,然后他牵引她往内宫走去。
  她是谁?
  宁燕盯着她消失的方向自问着。
  打从她看见蓝克雷牵住那名青衣女子的手开始,她的情绪便不自在起来,甚至忘记自己的逃亡计划,只是呆呆地瞪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她不喜欢他牵那个女人的手,至于为什么不喜欢?她也说不上来!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古怪的感觉……
  吃醋?
  当脑中突然浮现这个名词时,她吓得差点跳起来。
  天啊!她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
  宁燕摇摇头,拒绝自己的胡思乱想,并且决定继续她的行动。
  她才一转身,就发现自己正准确地撞进一见宽阔的胸膛里。
  “小宝贝,又想上哪儿去?”低沉磁性的嗓音懒懒地自她的头顶上方传来,她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宁燕一把推开他,离他至少五、六步远,杏眼圆睁地看着他——蓝克雷。“反正除了离开这座城,我哪儿都能去,不是吗?那你何必问我!”她的眼神不自觉地指控着他,仿佛在跟他耍吃醋的性子。
  “我知道你刚才一直在这里。”
  宁燕愣了一下,却不觉得没有什么好否认的。“那又如何?”她的眼里流露出戒意。
  蓝克雷长臂一伸,便将她搂入怀中,低头覆住她的唇。
  “难道我的爱仍留不住你?你非得一次又一次地要逃离我吗?”他在她耳畔低语着。
  留在他怀里一次,她就多了一分的不确定;不确定对他的感觉,不确定她该用什么身份面对他!他的爱,她不是没感觉,不是没心动过,可是只要一想到他爱她是因为他一直认为她是他的妻子,她就不安起来。如果她不是,他还会用这种态度对待她吗?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会在他们相遇的那一眼,还决定爱她吗?
  她不知道!
  为什么她要在乎这些?她不是一直希望能脱离他的限制、远离他的纠缠吗?为什么现在她会在乎这些?
  不!
  她不敢去探索那个答案——那个早已成形的答案……
  “为什么不让我走?你明知道我非去迪迪卡山找剑不可,我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再找不到剑,我的国家就会有危险,我的子民就会成为喀里斯王的俘虏,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如果——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就应该放我走!”宁燕一口气把话说到这时,仰起头,用着期盼的眼神看着蓝克雷。
  蓝克雷神色阴晴不定,全身似乎散发着一股冷冽的寒气,冰冷得连宁燕也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这个男人温柔的时候像水一样柔,可是只要让他一生气……
  她不明白一个人怎能有两种极端的性情?她不明白他。
  “你不能去迪迪卡山,你不能去找剑!我不许你去碰‘光之剑’,绝对不允许!听到没有?”蓝克雷的语气是危险的轻柔,眼神是坚决、不容置疑地着她。
  她肯听他的才怪;她眼睛一瞪,不满地大叫:“我为什么不能去?为什么不能去找剑?你凭什么限制我?我就是要去!”
  “不!你不能跟那把剑有关连!”蓝克雷按住宁燕纤细的双肩,命令似地道: “永远别碰那把剑,听到没有?永远别碰!”
  “我要理由!为什么我不能碰那把剑?”宁燕才没那么容易就屈服。
  蓝克雷的眼神闪过一丝痛苦的光芒,不过宁燕交没有注意到。
  “理由就是我不许!”
  这算什么理由?
  宁燕哪有这么容易就打发的!只是她还没抗议成功,就已被他“拖”着走。
  “做什么?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她奋力抗拒蓝克雷的手。
  “多诺城的卡洛琳公主来访,所以今晚我们要特地为她举办宴会,你也必须出席。”
  原来刚才那位青衣女子是一位公主。她来干嘛?加强友谊?敦促邦交?
  她也是一位公主耶!为什么就没见他摆过这种场面欢迎她?反而是用强迫的手段将她掳来,场面是极其尴尬——宁燕开始不平衡了!
  “我不去!”宁燕努力地让双脚“钉”在地上,说不走就是不走。
  蓝克雷一转身,站在她面前,高大魁梧的身形又威胁着她;他低头凝视着她,眼神有温柔、也有严厉。“你是我的妻子、琉璃城的王妃,就算你不想去也得去!”
  又来了!他这见鬼的霸道与专制。
  宁燕甩甩头,一双眸子因怒气而变得更晶莹。“你不准、你不许!我做什么事都得经过你的同意,难道我连自己决定的权利都没有吗?该死!我不要再忍受你的霸道、你的专制!”宁燕一点也不管旁人的侧目,反正她已经豁出去了。
  她推开他,直接冲了出去。
  宁燕只是盲目地跑着,根本不识方向,也不知道她能跑到什么地方,反正她是有路就跑。
  浑蛋!白痴!去他的!他凭什么管她?只有他自己在说他是她的丈夫,她可没有承认!要她怎么去相信这件荒谬的事?凭他自以为是的这一点,他就能理所当然地将她捉来这里,限制她的自由,不许她离开,不许她去找剑?这是哪门子的笑话?她为什么要听他的?!
  等宁燕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得已停下脚步时,她才发觉自己竟然不知身在何处。
  宁燕皱着眉头看着眼前那重重的回廊,以及重重的宫门……
  老天!是不是走进迷宫啦?!
  突然,她感觉到从她的身后传来一阵莫名的颤栗。
  他又站在她身后!
  她很确定的这样想。
  果然,一双强壮的手臂从她的身后伸过来,一把将她揽入宽阔温暖的怀里,耳畔吹拂着男性火热的气息。“苦候了你一世,我所受的煎熬、相思之苦你可会懂?我爱你!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起,就算有天神有阻止,我的灵魂依然永不止息的追寻你,我要坚守我的诺言,永生永世地爱你、守护你;可是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为什么总是急于逃离?我想让你自由地飞,但是,你会记得你最终的怀抱在我这里吗?燕儿?我的爱!”原本的冷静,在他这声声的低喃所包含的疼痛与怜惜中却一一瓦解。
  是他的深情、是他语中的无奈,撞击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心弦,一股迷惘的情绪从她胸口涌了上来。
  她这一次终于清楚地正视自己对他的感情——是的,是感情!
  在梦中,他给予她的温暖、熟悉感一直不变,她甚至渐渐期待他的出现,在她少女的梦幻情怀里,她甚至将他视为梦中的白马王子。她喜欢,并且爱上这个她还不知道是谁的他;这是她藏在心头最深的秘密,连美莲她们也不知道。她不满足他只能在她梦中出现,她希望有一天能在现实生活中与他相见。她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在梦中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就无法制止地爱上他——即使刚开始他只是一团影子,即使当时她是那么的小,但她仍清晰地记得那种感觉;就像期待已久的事终于发生一样——爱上他似乎就是一件天经地义般自然的事。待她在龙宫见到他以真面目真实地出现在她眼前时,她立即直觉的知道他是谁了——那种说不出的感觉攫住她的思维,一直延续到他将她带来这里……
  面对着他专横却又执着的爱,宁燕困扰得不知所措。梦中的他和现实的他其实是相同的,只是现实的他霸道多了。对于他强迫将她留下,她非常气愤却又很不安——她气愤他限制她的自由、阻止她救国的计划;不安的是,她发觉自己对他与日俱增的情感。
  她无法阻止心底对他的那股最深的眷恋,她不敢去碰触这份对她而言是既熟悉、又陌生的情感,所以她选择“逃离”!逃离他的视线、他的怀抱、他所布下的柔情之网。
  可是她忘了,她所面对的是一个坚持守护住自己心爱的女人的男人!
  这次,宁燕没有挣扎,她任他拥在怀中,静静的,甚至她感受到了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他将她的身子反转过来, 蓝眸里写满了狂热与赤裸裸、 令她为之动容的爱。
  “说!说你的身躯属于我,说你的心属于我,我要定了你的一切——你的永生永世、你的爱,你说、你承诺吧!”
  她竟觉痴了、傻了……
  这个男人呵!他的深情、他的霸道令她再次地震撼。
  宁燕全然不自觉自己正以爱恋的眼光凝视着他——那种连傻子也看得出来的痴恋眼光。
  他俯身吻住了她——一个狂喜与缠绵的吻。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下室  发表于: 2007-10-28
第五章

  宁燕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一个好深好沉的梦境中,又仿佛天地混沌未开,她的意识若明若晦、若陷若现,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她的心思一片纯白,她的身子似乎缱绻在一个温暖、舒服的怀抱里,这是一个她熟悉已久的怀抱。
  然后,她醒了!
  用“醒了”来形容,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好像才自一场亘古的睡梦中醒来,好像自己才从这场睡梦的囹圄中挣脱开来。
  她的意识才觉醒,一连串的回忆宛若一幕幕电影情节在她脑中快速播放了一次 ——森林、鬼眼、包围、金色咒气,还有——蓝眼睛!
  宁燕猛地睁开眼睛——她一定还在做梦!一定是!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四周垂着轻纱丝幔……
  她慢慢地坐了起来,用着很不可思议的眼光瞧着四周,喃喃自语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宁燕耳尖地听到身旁一阵异动,丝幔被揽挂了起来,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出现 ——她的视线由下转移上——首先她看到的是一袭紫色衣袍,然后金色环带,接着是被包裹在袍里的结实胸膛、紧毅的下巴、薄而略带冷硬的双唇、挺立傲然的鼻梁,再往上看去,她的心骤然被那一双宛若深海、慑人魂魄似的蓝眸给攫获……
  她的心不规划地狂跳着,是他!他就是那个蓝眼睛的男人!
  “是你!真的是你?!”宁燕惊喊出声,不敢置信盯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薄而坚毅的嘴唇向上弯成一道弧线,使他的刚硬的脸庞露出微笑,而严峻冷然的表情在一瞬间变成阳光般的耀眼,使得他那头闪亮的金发也为之失色,令人不由自主感受到一抹奇异的温暖。
  宁燕从来不知道男人的笑也可以用“阳光”来形容。
  他开口说话了,而他那种男性低沉又具磁性的嗓音,竟使她莫名其妙的加速心跳。
  “我?你认为我是谁?”他的眼底有着柔柔的情意。
  宁燕愣了愣,呐呐地说:“那天出现在山坡的人是你没错啊!”她再一次仔细地搜寻他的脸庞,不过却一直避开他的眼眸——她觉得他的眼睛像会看透她似的,老是令她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她不会记错这么一张令人难忘的脸孔,而且他的气质、他的神采是任何人都模仿不来的。
  宁燕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脱口而出长久以来的疑惑。“在我梦中出现的人也是你吗?”
  “你为什么认为是我?”他的笑意扩大了。
  他的身高对她而言原本就是一种威胁,而现在——她坐着、他站着,她必须更辛苦地仰着头才能看到他。而他却只要轻轻松松地一低头,连她头上有几根头发都能数得一清二楚——这更令她感到压迫。
  “我知道是你!”她终于肯定地道,而且毅然迎接他的眸光。
  他低低地轻笑出声,忽地一弯身就将她整个身子自床上抱起,那双蓝眸更逼近她。“这样让你更熟悉、更肯定了,是不是?”
  她先是一愣,然后便奋力地挣扎着。“放开我!放我下来!”糟了!她的耳根一阵火烧似的臊热,她讨厌这该死、陌生的反应。
  男人的臂膀宛若钢铁般紧紧圈住她,不让她有一丝的稍离,所以她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宁燕又急又气地捶着他。“喂!你干嘛抱着我不放?该死!快放开我!”他抱她的感觉一如从前——温暖、幸福,但却令她大感危险。
  以前她还可以当是做梦,梦醒了,也就算了,有的只是多了一点生活上的幻想!而现在,他是这么真实,感觉是这么逼真……
  这男人似乎没有打算要放她下来,炯炯有神的眼眸浮上一抹温柔。“你知道你是谁吗?”
  他的问话,成功地令宁燕停止挣扎。她的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用着莫名其妙、又很好笑的眼神看着他。“真好笑,我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抱着她,仿若无物般地轻松自在。“我比你还清楚,信不信?”
  她才不信!
  不过她很好奇。
  他轻轻地将她放了下来。
  宁燕脚才着地,自然而然的就想跑,只是动作还没展开,她就被一双巨掌制在 ——“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甚至是另一个世界,我仍然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你,你信不信?”
  他那双深不可测的蓝眸又凝视着宁燕,而他充满男性阳刚气息的魅力又如此强烈地包围着她。
  宁燕的头勉强才及他的肩,而她根本没勇气继续看着他那双可以瞧透她心思的眼睛,所以她只好锁定他胸前的衣襟。
  宁燕真的不相信他有那么厉害——在那个世界他能出现在她梦中,在这个世界他能出现在龙宫;她认为这只是巧合罢了。她知道他的力量一定不小,但是她不相信他每次都能知道她的行踪;他又不是神仙。
  宁燕摇着头,撇撇嘴说:“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该怎么信你?”而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更是迷糊了。她的记忆只到他突然出现在鬼眼森林,她现在真的记不起她如何会在这里睡醒的?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小龙和艾迪亚呢?
  “蓝克雷!看来,我必须慢慢唤醒你的记忆……”
  宁燕皱皱眉头,不明白他这句话及这刹那间自她心底所浮现的熟悉感是什么。
  她摇摇头,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靠他太近,她的脑袋好像就会变成不大管用,变得呆呆笨笨的——他为什么总是能如此影响她?
  “是你救了我们吗?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的同伴呢?”她急切地问着他。
  “你发生危险的强烈讯息,容不得我忽视——你不能再出任何意外,明白吗?”
  他的手由宁燕的肩上移到脸蛋上,接着他温柔地托起她的下巴,蓝色的眼睛似乎在诉说着永恒。“你的快乐、你的悲伤,我都能感受得到。纵使我们分隔了一个世界,我仍然无法容许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我无法再忍受你不在我身边的寂寞,吾爱,你明白吗?”
  宁燕怎会明白?
  他是那个在她梦中一再出现的男子,她拥有钢铁般的意志、温柔优雅的气质,他给她的幸福温暖感觉令她着迷惑不安。她不明白他怎能一再出现在她的梦中?她不明白他要的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如此做?这个男人……
  宁燕摇着头,挣开他修长的手指,后退着。“我不明白!我一点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必须走了,我要离开这里。”宁燕早已瞄准目标,一口气往门口冲去。
  显然地,她低估了这男人的速度,她还走不到五步就一头栽进了他宽阔的胸膛里;那人扶住了她,而宁燕却摸着她差点被撞扁的鼻子……
  “哇!我的鼻子完了……”她大叫着,摸着她可怜的鼻子,根本忘了自己在哪里了。
  “放心!你可爱的鼻子还在。”男人——爽朗的笑意自她上头倾泻而下,让宁燕猛然察觉到刚刚那一幕,然后惊觉自己又被他圈在怀里时,她立刻忘掉她鼻子的疼痛,又是懊恼、又是困惑。“你的动作总是这么快!”
  “我不能让你再次离开我的身边。”
  “我并不是认识你,你为什么非留下我不呆?”宁燕突然骇怕起他的意图;这个男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你能忘了我,我却不能。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曾放弃永远守护你的誓言,就算时空如何地改变,我对你的心一如从前……”
  宁燕的脑子真的混乱了,而她的表情只能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呆”。
  他——他到底在说什么?她确定自己耳力还很好,莫非,他的脑筋有问题?
  宁燕用着很怜悯的眼神,抬头看着他,小小声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曾经受过什么刺激,但我非常同情你。可是,我真的不是——不是你要找的什么人,你弄错对象了!”
  蓝克雷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柔和了他严峻的脸庞线条;似乎在刹那间,他又释放出某种令人颤抖却迷惑人的魔力。
  他的笑容里隐含着惊与喜,还有一种她不懂得的温暖。
  “燕儿,你还是像以前一样,那样的坦率与天真!”
  她瞪着他。“你确定你没问题?”
  他明亮的蓝眸一闪。“证明!”
  “证明?什么意思……”宁燕茫然地重复他的话。
  他的双手插进她柔软如丝的黑发中,定在她的头,然后俯身,他的唇覆盖了她的唇——他吻了她。
  天啊!她不是在做梦吧?!他——他在吻她,这是她的初吻,她自然的反应当然是反抗。但是她的反抗对象他根本起不了作用,她被定定在圈在他的怀中、他的吻中。
  他的吻,温柔又带着粗犷,一股热气似乎透过他的唇往她四肢窜去,使她整个人无法动弹;她不知道昏昏沉沉的脑中升起的一丝丝喜悦与甜蜜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他的吻带着强烈的探索,似乎要将她整个灵魂嵌进他的身体。
  好久、好久,久到她以为快没气息、快被那股奇异的电流淹没时,他终于才放开她的唇。
  她的双脚一软,差点跌倒,要不是他早已紧紧地环住她,她一定会摔得很难看。
  蓝克雷搂紧她,语气是如此地亲昵与怜惜。“证明我对你的爱是永远的,证明我并没有找错人……”
  宁燕脸上的红潮未退、气息未平。“不!你不能强迫我相信你!你不能用这个 ——用这个来证明什么!”噢!老天!她一定着魔了,她竟然不讨厌他的拥抱、他的——吻!
  “你能接受你是在龙宫公主的身份,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你是我的妻子的事实?”
  “那不一样——妻子?!我——我是你的妻子?!”宁燕忽地发现他奇怪的用词,一双眼睁得大大地看着他。
  “是的!永生永世的妻子!我们的过去、未来紧紧的系在一起。你的心、你的爱只属于我一个人,我永远也不会放开你……”他的字字句句仿佛都是深情的承诺,而且坚没、冷静地使她的心头狠狠地揪紧。
  她有一股新生的恐慌——他的眼神、他的坚决、他那赤裸裸的占有欲……
  她想逃!
  他永远不会忽视她的心情,所以他总是知道她下一个举动;他挡住她的退路,又轻易地将她圈进臂弯里。“你总不能永远逃避现实、永远逃避我吧?”
  “太荒谬了,我怎么能相信你的谎言?!我不是你的妻子,我更不属于你!该死!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我走?”宁燕已经气得跳脚了!
  他缓摇着头,眼神里冷硬与严厉并存。
  “从失去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我要找到你,永远守住你!”
  宁燕的心“咚”地一跳。
  “你怎能确定我就是你的妻子?”
  “你的魂魄投往龙宫、你被带往另一个世界,这些我都知道。我的力量在那个世界无法完全施展,只好进入你的梦中,我一直在等待时机,把你带回来、带回我身边。”
  她该相信他,但能相信他吗?不相信他——那他来到梦中之事该怎么解释;相信他——她能留在此地吗?
  宁燕的脑筋已经乱成一团了。
  “我要找我的同伴!”她趁他神色放松时,不死心地道。
  “不!”他冷冽的蓝眼逼视她的眼眸。“除了离开这里,什么都可以谈!”
  “你不能把我当成囚犯!”宁燕不满地叫着。
  “你不是囚犯!”他的眼神温柔了起来,却隐含着警告地凝视着她。“你是我的妻子。”
  因此,宁燕被迫留在这里。
  没多久后,她才知道这里是北方的琉璃城——最富裕强大的北方城国;而他,蓝克雷,据他自己说是她丈夫的男人,就是琉璃城之王——琉璃王。那个传说中法力最强、智慧最高的君王——她曾佩服得要命的人!
  可是,传说中并没有说他也是最英俊、冷峻又可恶的男人。无论如何,宁燕也想象不到这个传说中的男人会跟她扯上关系,而且他还说他是她丈夫!她到底什么时候惹上他的?她不清楚,而且她也不认为琉璃王会有闲空去骗她这个既不美、又平凡的人——她以为他出色俊美的外貌再加上他的身份,匹配他的应该是个绝色大美人,而不会是她,所以她实在无法不去怀疑他的企图与居心。
  听他的语气,好像他是的,而且她的前世跟他有所牵连——前世?很不可思议的名词。宁燕的思维还没进步到接受这种前世今生的关念,可是他的意思实实在在是这样的啊!
  宁燕还是无法了解这个奇妙的世界!
  “王妃!”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飘进宁燕恍惚的意识中,同时也令她清醒了过来。她回过神,看见两名十五、六岁的青衫侍女正笑吟吟地站在她面前,她们的手里恭敬地捧着一些衣物。
  “你们要做什么?”宁燕不太高兴地盯着她们。她被人像囚犯一样地关了一天,心情当然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口气自然也不怎么好。
  这两名侍女似乎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所以并没有被她的坏口气吓到,反而还微笑地递上东西。“王要我们帮你更衣,他要和你一起用晚膳。”
  宁燕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哼了哼:“我不要换衣服,我更不要和他一起吃饭。”
  “王妃?”这两名侍女面有难色地对望着。
  宁燕凶巴巴地瞪着她们。“谁是王妃?去告诉你们那个浑蛋王,再不放我走,我会让他很难过!听到没有?!”她憋了一天的乌气全倒给这两个不小心被她当成出气筒的侍女。
  侍女们这次真的受到惊吓——她们不敢想象会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外加嚣张跋扈地辱骂她们最崇拜、尊敬的王;而且这个人还是她们的王妃——宁燕将两个被吓呆的侍女推出去后,“碰”地一声将门关上,然后倒在椅子上,叹了一口好大的气。要是可以,她真想一脚踹开死守在门外的那两个人——原本,她想趁蓝克雷不在的时候溜走,没想到他竟派了两个护卫守在门外。她想出去——可以,可是这两个人却会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根本不让她有一丝离开的机会。
  她知道,以他的力量根本用不着派两个人盯住她,这两个人大概只是要让她知道——乖乖待着,别想溜走吧!
  宁燕冲到门边,将门锁上,又搬来了一张大椅子抵在门后;虽然她知道这些障碍不能挡住蓝克雷,只是求个心安罢了。
  她坐在那张椅了上,开始动脑筋。
  她必须离开这里,这是她最确定的目标。
  她的“被抓”,一定让小龙、艾迪亚急死了,而他们知道她在这里吗?无论如何,唯今之计还是得靠自己逃离这里。
  在她好不容易脱离鬼眼森林那场可怕的噩梦之后,怎能又让自己陷入另一个意外中?
  宁燕苦苦思索着……
  “叩!叩!叩!”
  门上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宁燕的心猛然一跳——他来了。
  她几乎是马上从椅子上弹起来,然后瞪着门的。
  来人很有耐心,又敲了几下。
  她还是没有回话。
  门外一片死寂。
  宁燕屏气凝神地看着门,心里非常希望门外的人赶快走,因为她知道门外的人绝对是蓝克雷——她肯定是他!
  她憋了一肚子的闷气想找他理论,而如今他就站在门外,她却踌躇不前——她怕面对他!
  过了好久,久到她以为他已经离开,正待松一口气时——“你以为这道门阻挡得了我?”蓝克雷的声音听不到一丝波动,听不出是怒是喜,依然那样冷静地自门外传了进来。
  宁燕几乎可以穿过这层厚厚的门板看到他严峻的表情,而那双蓝得吓人的眼睛也有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燕儿,开门!”他的声音冷得不像是人发出的。
  “你不就是要像囚犯一样地关着我吗?现在我帮你做了,你又不高兴!”宁燕叉着腰,豁出去似地对着门吼叫。
  门外却是一阵可怕的沉默。
  她刚想顺口气,却惊骇地发现那张椅子——她挡在门后的那张椅子,突然向旁移开,而那扇被她锁住的门也“碰”地一声打开了。
  宁燕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外进来的那个男人——蓝克雷直步至她面前, 低头凝睇住她, 神秘的蓝眼睛宛如两道燃烧的野火。 “是那些侍女令你不满意?或者是我?”
  宁燕还是得仰着发麻的颈子才能看到他的脸,她想放弃这种不人道的举动—— 但是他的手立刻强迫地抬起她的下巴,逼使她不得不正视他。
  她的怒火陡地被点着;蓝克雷总是如此强制、专横,非得要她臣服在他的霸道下吗?她猛然挣开他的手掌,往后一退,没想到竟踩到自己的裙摆,然后整个人往后栽下。
  “啊!”这一声喊叫,实在是不怎么淑女,而且她的尾音收得满戏剧化的—— 前面是悲哀凄惨,到最后好一声突然断掉,像是被人突然捂住嘴巴似的滑稽。
  她被一双强壮厚实的臂膀稳稳地接住。
  她生平没出过这么大的糗。
  她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或者干脆撞墙比较快。
  宁燕就这么倒在一个安全厚实的胸膛里,然后像个小呆瓜一样,只能傻傻地笑着。
  “又忘了自己穿什么,嗯?”蓝克雷的眼里慢慢地露出暖和的柔情,神采里有一抹难得的促狭之意,他低头望着怀中的可人儿。
  宁燕从震惊中醒过来,马上忘记挫折,三、两下便挣扎地从他怀里爬起来,鼓着腮帮子,睁大明亮的双眼指控他。“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跌倒?!”
  她懊恼忿愤地扯了扯她那一身水蓝色的衫裙。“该死的裙子!连你也欺负我!”
  蓝克雷一把将她抱起。“我现在只想做一件事……”
  宁燕已经习惯他老是对她做的出其不意的举动,只是对这种亲密的举动,她仍觉得不自在与羞涩,一如以往地想挣扎要跳下来,却挣脱不了他的钳制,她只能捶着他的手臂叫着:“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啦!”
  蓝克雷执意越过宫门往外走去,根本不理会她的抗议。
  宁燕在慌乱中看到一些侍女低头走过时,脸上都有一种好笑的表情,又好像习以为常似的。她羞愧地不敢抬头,实在恨死了蓝克雷的霸道与专横。
  “你——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蓝克雷压根儿没放宁燕下来的打算。
  他只咧嘴露出一排漂亮的牙齿,简单地说:“吃饭!”
  宁燕从沉睡中醒来,立刻发现异样——她不是一个人睡!
  她的睡虫立即被赶跑;她睁开眼睛,一个奇怪、可怕的景象横在她眼前——男人,是一个男人正睡在她的床上;更正确地说——她正睡在蓝克雷的怀里。
  他的手占有性地圈着她的腰,而他极具男性魅力的阳刚气息正强烈地侵入她的感觉、她的思绪。
  蓝克雷!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宁燕又羞又怒地推开他的手,并迅速地翻身坐起。
  她这些动作并没有惊醒他。
  他依然沉睡着,连动也没动一下。
  宁燕全身戒备地盯着他,唯恐他突然醒来——他在睡觉,而且睡得非常熟——这是她逃走的好时机。
  宁燕一边小心地后退,一边仔细地注意着他。
  她再次发现,蓝克雷真是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男人,而且几乎漂亮得连她都嫉妒。尤其是那坚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她的脸突然一红,因为她想到他的吻。
  她赶忙转移视线,往上瞄。
  他那慑人魂魄的蓝眸的本该隐盖在长而浓密的睫毛下……
  可是现在,那蓝得邪气的眼眸却正慵懒地、锐利地凝视着她。
  宁燕呆了一秒。
  “啊!……”惨叫声在下一秒中传出——她竟然跌下床!
  “该死!”她还未反应过来,一双男性强壮的手臂伴随着自己的低斥声又将她抱上床。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张令她又好气、又好笑的俊美脸庞。
  “这是你迎接美丽早晨的方式?嗯?摔下床?”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的眼光依然呆若木鸡。
  “就在你醒来的时候!”
  她在瞬间又清醒过来,立刻意识到他赤裸的上半身正如此地贴近她,她想也没想地就推开他,并且没有察觉自己的处境——她正坐在床沿;因为失去他的扶持,她晃了两下,差点又跌下床去。
  蓝克雷眼明手快地又环住她的腰。
  “你——你怎么在这里?”她窘迫又忿怒地推推他赤裸的上半身。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恢复意识,一双眼睛却又不知该哪里放,身子扭来扭去,不安分极了。
  他似乎极爱看她的糗状,语中含着浓浓的笑意。“这里是我们的寝宫,我不在这里,要在哪里?你真是太大惊小怪了!”
  大惊小怪?他竟然说她大惊小怪?
  宁燕这次是迅速准确地跳下床——她可受不了对着一个半裸胸膛的男人讲话,她离他远远的,气呼呼地瞪住他。“你这个无赖!你是故意的!昨晚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昨晚被他又哄又拐地“请”去吃晚餐——嗯!那真的是美味的一餐,于是她决定不再虐待自己,不顾他的注视,大吃特吃了起来。
  最好能吃垮他——她很坏心地这样想。
  她理也不理他,连头都懒得抬一下,只专心一意地进攻眼前的美食。虽然如此,她仍强烈地感觉到他正定睛不动地盯着自己瞧——从头到尾。
  等她再也吃不下时,她终于有空停下来看他。
  他正凝视着她,神情是令她忍不住悸动的那种——那蓝色诡异、又迷惑人的火焰,隐茂着热力与危险。
  “饱了?”蓝克雷轻轻地说了这两个字。
  即使隔着一张大桌子的距离,她仍然没有一点安全感,甚至觉得他随时都会扑过来似的。
  宁燕努力克制自己想听的念头,努力使自己“钉”在椅子上——这样,她才不会让他知道她怕他。
  “你现在的法力已经强到不用吃东西了吗?明明是你‘邀请’我一起用晚餐的,可是你好像都没动到筷子嘛!”她故意加强语气,有点嘲讽地道。
  一旁的侍女却将所有食物、盘子撤离,清出一个光滑、洁净的桌面,并且端来两杯装着淡黄色液体的杯子,各放在他们面前,便又退下。
  蓝克雷首先一手执起杯子,缓缓地啜了一口,然后又凝视着她,朝她一点头,微笑道:“喝喝看!这是百花精提炼而成的花茶,是你最爱喝的!”
  他怎么知道她爱不爱喝?她连动都还没动呢!
  宁燕用着怀疑的眼光盯着那杯液体瞧,而她的鼻息已充满那清淡、香甜的花香味。
  “你是说,它是用百花炼制而成的花茶?”她很想拒绝它的诱惑,可是她的手并没有和她的理智配合得很好,忍不住诱惑而端起那杯芳香四溢的花茶,凑到嘴边。
  他又漫柔、又锐利的眼眸掠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好喝吗?”他问她。
  宁燕浅尝了一口,那甘甜芳香的液体直向她的身体各部位窜去,凉凉地、舒服地令她忍不住喝了一口又一口,一下子那杯花茶就已经见底了。
  蓝克雷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形自成一股气势,仿若天神降临般— —他俯下身,一把抱起趴在桌上的宁燕。
  “忘了告诉你,这花茶是会醉人的!”蓝克雷搂紧宁燕柔软的身躯,在她耳边低语着。她只觉脑子晕眩得很,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刚才那冰凉的花茶现在反倒变成一股热浪,而且毫不留情地冲向她的全身各处。
  宁燕开始感到昏昏沉沉的,她奋力想保持清醒,却愈陷愈深。
  “你——你——大骗子!到底——要对我——做什么?”恍恍惚惚中,宁燕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蓝克雷将她放在舒服的大椅子上,温柔地看着她。“没事!我保证没事!你只要相信我,看着我的眼睛……”
  他捧着宁燕的脸,专注凝神地望进她眼眸深处。“你只要看着我的眼睛,什么也别想,明白吗?”
  他的语气带着三分庄严,剩下那七分是用来哄她的温柔。
  宁燕最后的意识似乎是跌进一个神秘的蓝色魔咒里……
  现在——那个男人正坐在她的床上,还一脸可恶的笑容。
  “昨晚你喝醉了!”
  “你骗我说那是茶!”宁燕再也不相信他了。
  “慢慢喝的话,它是茶;一口气喝下它的话,它就是很容易令人喝醉的酒。”
  “是你故意不告诉我的!”
  “忘了!”
  鬼才相信!
  宁燕扬着下巴,眸子晶亮地瞪着蓝克雷。“我听人家说,北方琉璃城之主是智慧最高的王,我看他们说漏了你好几项德行——你不但霸道、专横、无礼,而且还是只老狐狸、大骗子!”
  蓝克雷的脸庞瞬间换上了一张面具——冷硬、沉默、沉静,而他一双湛蓝的眼眸直视着她,眼神变得深不可测,仿佛是一口最神秘的古井,不带一丝波动,却能令凝望的人不自觉产生深深的警惕与颤抖。
  宁燕就是有那种掉进古井,浑身湿淋淋的狼狈与冷颤的感觉;在蓝克雷的注视下,她竟有一丝心怯,好像做错事的小孩,提心吊胆地等着大人的责备一般……
  她的心突地一凛——不行,她必须坚持下去。
  她不知从哪儿生出来一股力量支持着她,她坚决而明白地迎住他的眼光。
  两人的眼神对峙着。
  蓝克雷那深邃的蓝眸缓缓有了一丝笑意,然后渐渐扩大……
  他那双蓝眸因爱恋和笑意而闪亮着迷人的光辉。
  宁燕发觉自己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她的胸口竟然浮现出一股像是过了漫长一世纪的感觉:她竟然不讨厌他的注视——这是她最新的发现,相反的,她还满喜欢的!
  她对这个新发现充满了罪恶感。
  而那个令她产生罪恶感的男人,此时正步下床,朝她的方向走来——她不得不再次承认他看起来实在是帅透了。他那张脸俊美得连阿波罗神都得靠边站,漂亮得连她看嫉妒;他简直是英俊的魔鬼!
  此刻这个“英俊的魔鬼”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他赤裸的胸膛正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的面前,那强壮阳刚之美的线条令她为之瞠目结舌,并且脸蛋迅速红了起来——因为她想到,刚才她正是躺在这个胸膛里。
  “只是这些?还有没有想说的?”蓝克雷的声音毫不掩饰笑意地自她的头顶落下。
  宁燕努力控制她已经快负荷不了的心跳速度。
  她装得很镇静,慢吞吞地道:“有,暴露狂!”
  这次,蓝克雷真的大笑起来了,笑声里满是惊喜。
  宁燕趁他大笑不已的当儿,冲到一旁,一把将他的衣服丢向他,然后叉着腰,怒目横视着他。“笑、笑、笑!笑死你算了!有什么好笑的?快把衣服穿起来!”
  被人骂“暴露狂”,他还笑得这么高兴?
  蓝克雷接住了衣服,总算停止了笑声。
  不过这回,蓝克雷的脸上浮现了另一种令宁燕头皮发麻的笑容,他眼含深意地凝视着她,低沉的磁性嗓音拂过她的心扉。“看来你得有个心理准备,今晚将不只这样!”
  宁燕狐疑地盯着他。“心理准备?你说什么?”
  “我要让你再次成为我的。”蓝克雷的眼光充满爱意,他那么专注地看着她,令她不由自主地颤赂。
  成为他的——这是什么意思?
  “昨天为了帮你开启咒印,让你睡过一晚,今晚你是我的!”
  “我不是你的,今晚不是,以后也不是!”宁燕记起他的第一句话。“你刚才说‘咒印’,那是什么?”
  蓝克雷似乎打算光着上身在这里晃来晃去——扰乱她的视听?
  “昨晚,我为了再次开启咒印——”他将宁燕拉近身边。“你的样子将永远停留在现在,不会再改变……”
  “不会再改变?你是说,我再也长不高了?”宁燕垮着脸;她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一直是她最不满意的地方,她每次拼命的吃、努力的运动就是希望能再长高一点,她对于这点愿望是很有自信能达成的;没想到他给她弄了什么咒印,害她连这点小小的希望也破灭了。
  “更正确的说,你已是不老之身!”蓝克雷的手轻柔地抚着她的下巴,爱怜地道。
  宁燕瞪大了眼睛,错愕、惊吓的表情很贴切地表达了她现在的心情。
  “以前我就已经在你身上加了咒印,所以你的容貌还是以前的模样,不因时空的改变而改变;这次带回你,我只是顺便为你开启这个咒印……”
  宁燕实在无法相信这些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蓝克雷的魔法到底有多强?难道他当真无所不能?他可以横越时空、穿入梦境,在这个世界,魔法师也许很多,但是像他这种法力无边的人并不多,他是强者中的强者,他可以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世间女子多得是,他甚至可以得到更好的,可是他为什么非强留下她?非要她不可?
  蓝克雷一直要她相信,她是他的妻子,甚至在她还在那个世界时就已经进入她的梦中,投影在她的生活当中——他是如此地了解她的一切。他强制地将她掳来这里,限制她的自由,并且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形下在她身上加了咒印——难道这一切,只为了让她留在这里?
  难道,她——真的是他的妻子?!
  不!
  宁燕摇摇头!
  这太荒谬离奇了!
  要她抛弃那个世界来到这里,接受她是水晶龙宫公主的身份已经超出她所能忍受的范围,如果再加上这个身份——琉璃城王蓝克雷的妻子,她铁定无法接受。
  宁燕抬头看着蓝克雷,坦率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我无法信任你。”
  蓝克雷的眼睛里盛满了最深、最深、最醉人的爱恋,他的蓝眸闪动着动人心弦的光芒,他轻轻柔柔地俯身在她唇上一啄,细声软语在她耳边低喃:“因为我爱你——以前的你、现在的你、永远的你……我不是说过吗?我们的过去、未来紧紧系在一起,谁也不能改变,谁也不能让你再次离开我的身边……燕儿,你明白吗?你只能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蓝克雷的鼻息随着他的话语在她耳边吹拂着,他靠她如此如此的近,近得让她的心又呈现不规划的跳动,近得让她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以前在梦中,这种感觉不是没出现过,只是没有现在这么真实——老天啊!她快晕倒了……
  蓝克雷正带领着她参观琉璃城的景色。
  他的手臂又如影随形地附上来,并且搂得更紧,根本不理会宁燕的抗议;他只低头朝她露齿一笑。“不行!我怕你再晕倒!”
  宁燕闷闷地闭上嘴巴。
  糗!糗!糗死了!刚才,她做了一件糗死人的事——她竟然晕倒!
  “饱受精神虐待,偶尔晕倒一下有什么好奇怪的。”宁燕丢给蓝克雷这么一句解释。
  与水晶龙宫的精致比起来,琉璃城处处展现它壮观雄伟的气势,就如它的名字一般,晶莹剔透的琉璃被巧妙地布饰在这个强大城国的宫殿的四周。
  虽然宁燕对它的主人有一点生气,却仍为这气势磅礴的宫城给震慑住了。
  难怪它是北方的第一城国,它比龙宫大太多了。
  这里的仆婢都是恭谨而有条律,对于他们的王都怀着深深的敬畏与尊崇,似乎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神癨,凛然不可侵犯的一般——这是宁燕一路上的发现。
  他几乎是立刻转过头来——仿佛和她心灵相契似地,捕捉住了她打量的目光。他轻扬眉毛,微微而笑。“小宝贝,你又发现什么问题?”
  宁燕故意忽略他问句前面那个令人脸红心跳的称呼,然后发出惊人之语。“你平常一定很可怕!”
  蓝克雷有趣地盯着她好像抓到他的把柄而兴奋发红的脸蛋。
  “哦?何以见得?”
  宁燕指指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宫仆、侍女。“我看他们怕你怕得要命,每次一接近你,就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可见你平常一定严厉得可怕。”
  蓝克雷突然转身握住她的手,眼里大有挑战的意味。“那你怕不怕我?”
  宁燕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抽回手,可是一碰到他的目光——面子的问题不得不让她厚着脸皮撑下去。
  “笑话!我为什么要怕你?你又不是我的王,我怕你做什么?”宁燕睁着圆圆亮亮折眼回视着他。
  蓝克雷亲昵地抚捏着她柔软温热的小手,亲密、温柔得令她心底泛起一阵颤赂,她直觉要把手抽回,偏偏他不容许她如此做,而且更握紧了她的手,那双蓝眼深邃而温暖,嗓音低沉而温柔地道:“谁说我不是你的王?我是你的王,而且是你的丈夫。你不需要怕我,不需要躲着我;你只需要对我信任,并且接纳我对你的爱。”
  “可是我不爱你!”宁燕直率地看着他,隐含讥诮的语气。“你是伟大的琉璃王,无所不能,难道你要用强迫的手段强迫我爱你吗?”
  蓝克星缓缓地摇着头。“你的爱原本就属于我,而且只能属于我,我何必强迫你!”
  宁燕听得很火大!多么狂傲的口气,好像她再也不能爱别人,只能爱他一样;他还说不强迫她——“我才不会爱上你!我要去爱别人不行吗?我就是不爱你,不爱、不爱!”宁燕要激怒他似地大叫着。
  蓝克雷的眼神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猛地一把将她拥进怀里,低头就吻住她的唇。他粗暴如一头猛兽,仿佛急于汲取她生命的全部,仿佛欲将她整个身心融入他的体内一般——狂野、急骤如暴风雨。
  宁燕剧烈地抵抗着,她的手脚抗拒地踢打着他;但,没有用——她的叫喊淹没在他的唇中,他的舌伺机伸入她的甜口,他似乎将他所有的爱恋、所有的相思倾注在这一吻——他的女神、他的王妃,这令他魂牵梦萦的小女子了!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他的吻转为温柔。
  而宁燕不知在何时放弃了挣扎,任由他亲吻她,并且回应他炽热的吻,好像是天经地义般地自然、天经地义般地自在。
  良久,他终于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甜美的唇,手指爱怜、疼惜地轻抚着被他吻过的樱唇。
  宁燕还未从刚才那天旋地转的感觉中清醒,她微喘着气息,眼睛直视着他,然后,她的脸蛋陡地胀红。
  天啊!刚才的她是她吗?她竟然——竟然……
  宁燕摇着头,仿佛要甩掉刚才的吻。
  蓝克雷温柔地扶住她摇晃的脑袋。“你真正的心还未觉醒,你不明白自己的心,可是我明白。你的心、你的灵魂一如从前,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相爱、相守,我们的心已紧紧的系在一起,你明白吗?燕儿……”
  他的眼神、他的声音一起在蛊惑着她,她不明白恍然间升起的那股好熟悉、好幸福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一刹那间从心底涌起的怅然情绪令她的眼眶没来由地红。
  她推开他,不想让蓝克雷看见自己这个样子。
  他一伸手又拉回她,根本不让她躲开。“为什么要躲开?你的思绪、你的感觉,我不明白吗?”蓝克雷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拭去她滑下脸庞的泪水。
  她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想哭!是他给她的温柔?是他给她的感觉?她克制不了自己那不听话的眼泪。他才刚碰到她,她的泪就莫名其妙地涌出,最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所有的委屈、不安,似乎都借着这些眼泪发泄出来。所以,她哭得很“努力”、哭得很“尽情”。
  她已经承受不了了!
  从被带来这个世界,从被他带来这里,宁燕已经压抑够久的惊骇、够久的不安;她不知道她在这个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是水晶龙宫的公主?还是琉璃城的王妃?她一直认为自己只是个普通平凡的女孩子,有一个快乐的家、有三个最要好的朋友,就这样平平顺顺,就像许多人一样,这才叫做“日子”,不是吗?
  可是她毕竟无法像其他人一样,因为她不是那个世界的人。她被带回这个奇妙的世界——一个魔法的世界,任凭她挣扎、抵抗,终究还是改变不了事实——她是这个世界的人的事实。但是,她割舍不下对她父母、朋友的感情与思念,而她也放弃不了对水晶龙宫的责任。
  是的!她只能往前走,而不能再回头。她知道她这个“公主”的身份以及水晶龙宫人民对她的信任,已使她无法再回头。为了水晶龙宫——她已默许的故乡,她不辞劳苦、危险地前往迪迪卡山取剑,可是还没到达目的地,却又跑出了这个意外。
  这个蓝眼睛的男人,曾经不断地出现在她的梦中,他温柔深情得令她颤抖——他已经融入她的生活中,她常常猜测他的身份,幻想有一天能真正见到他,而不是一直缱绻在梦中。他在她梦中的存在一直是她一个小小的企盼,她对这个男人的感情、莫名的依恋几乎是从他在她梦中时就存在的——她怎么想象得到,有朝一日她真的能见到她?真的能触摸到他?
  而他却说她是他的妻子,她能相信吗?不!她不能相信!她怎么能相信她是这个男人的妻子?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坚持?他为什么非要她不可?
  这里——这个她不太熟悉的世界,到底还有多少她未知的事?
  现在,她哭倒在这个男人的怀中,在这一刻间,她将自己交到他的手上,只想哭个畅快。
  而蓝克雷强壮的臂弯拥着她,仿佛他是她停泊的港湾,一个最令她感到安全温暖的地方。他一直默默无语,但是他的蓝眸却紧缩着。
  终于,宁燕慢慢止住了哭泣,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哭过后,她有一种痛快、舒服的感觉。但是,猛然间,她却才想起,那个惹她哭泣的男人一直在她身边。
  她抬头看他——蓝克雷早将手帕准备好,并细心地拭去她残留在脸颊上的泪。“哭够了?”
  还好这里是很少有人会进来的城顶?望室,否则她一定会羞愧而死。
  这个男人对她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因为哭太久了,她的声音变得嘶哑起来。“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是你的妻子?难道我连自己选择丈夫的机会都没有吗?如果是前世,那就将缘分归前世;今生的我应该有重新生活的权利,难道我连被爱、爱人的权利也没有吗?”
  “我只要你!只有你是我的唯一!我只承认你是我的妻子,虽然你已经忘了你曾许给我的诺言……”他严肃地凝视着她。
  “许给你的诺言?”她皱着眉头。
  “你说要当我永远的妻子,不管时空如何改变!”蓝克雷的蓝眸闪着耀眼的光辉。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7-10-28
第四章

  苏曼王宫最大、最华丽的舞厅,今晚星光灿烂,全国名媛皆被邀请来参加舞人。每个人都竭尽所能地展现她们最美的一面,企图引起王子的注意。因为她们知道今晚这个舞会,其实就是要让王子选妃;王子的英俊潇洒是每个女人的梦想,至于他那些风流史,她们可以不去计较——因为每个女人都很有自信可以改变王子。
  今晚是她们一生中最重要的舞会,只要能得到王子的欢心,谁就能变成人人羡慕的凤凰。
  但,最精彩的画面却不在舞厅里,而是在王宫的后花园里——后花园的深处,有一对人影亲密地坐在石椅上。
  “你真的不去吗?它是为你而举办的,没有你这个主角,戏怎么演下去?”女人娇嗲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她的语气里有一股极明显的醋意。
  她身边的人没有回答她。
  “你是不是改变主意想去了?我不许你去!”女子使出她的看家本领——撒娇。
  “我父王简直无聊透了,竟然异想天开要我选妃。哼!我才不干这种无聊事!” 男子的声音有些气愤。
  “那——你今晚为什么要我陪你呢?是不是你……”女子用一种深切的期待语气轻声道。
  接下来是一阵寂静无声的气息,没一会儿,却又响起女子的娇哼声及喘息声。
  “奇怪?怎么没声音了?小龙,他们在干嘛?”宁燕细细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正在亲热的两条人影乍然分开,男人暴喝道:“谁躲在那里?出来!”
  接下来又是一阵死寂的沉默。
  男人起身,往发声处搜寻……
  当他翻找了半天,还是没发现半个人影时,他不禁加深疑惑。
  刚才明明听到声音,怎么现在会找不到人?
  “殿下!刚刚那是什么声音?”女子的心思还停留在情欲浓浓的状态,她有些恍惚地问道。
  “我明明听到有人在说话——好像有人躲在我们旁边,可是竟然会不见踪影!” 他十分确信声音的来源,但他不相信他的听力竟能让来人溜走!
  “会不会是王派来的人?”
  “不!若果真是我父王派来的,怎会在听到我的声音后就躲起来?所以不可能。” 他想不通地站在树丛前。
  女子从他的身后环住了他的腰,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上,用着暧昧的口气诱惑道: “别管那些了,我们继续我们的,殿下?”
  男子——艾迪亚被这么一挑和,便无心情再缠绵下去,他将她推到一旁,大步地向前殿迈去。
  “殿下,你要去哪里?殿下!”女子惊呼着。
  艾迪亚没有回头,反而走得更快。
  小龙带着宁燕躲在黑暗处,见艾迪亚走远后,才松懈警戒心。
  “都是你啦!别出声就好了,现在没好戏可看了……”小龙埋怨着。
  他们两人如愿地溜进王宫,终于见识到了这场豪华的舞宴。尤其是宁燕,更让她大开眼界,这场只有在梦中才有可能出现的宫廷舞会——就像童话世界中的王子与公主的舞会,深深地震撼她,她甚至着迷地看着舞厅中那些穿着高贵的美丽女子……
  当两人逛完这个炫人的舞宴后,七转八转就转到了宫后的庭院,然后又很不巧地遇见艾迪亚王子带着一位美艳的女人就往这个隐密的地方走来,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他们只好躲起来,无聊又好奇地听着两人的对话,直到宁燕不小心地出声…
  …
  “我只是忽然忘记嘛!谁叫他们一下子就静悄悄的,那里又是乌漆抹黑,我怎么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所以才想到问你。”宁燕很理直气壮地回道。
  小龙白眼一翻,故作昏倒状。
  “你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他用一种白痴的眼光看着她——又是悲哀、又是同情。
  宁燕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我现在已经知道了。”
  “什么?”
  “他们在亲热!哼,我当时只是一时反应不过来而已,你现在不说,我也知道。” 她有些得意地走得更快了。
  小龙追了上去,笑嘻嘻地道:“看到他被吓住的样子就已经值回票价,不虚此行了,看来公主你这一出声还颇具效果的。”
  宁燕回头,冷哼了三声,斜睨着他。“刚才不知道是谁在那边埋怨说他还没看到一场好戏呢!怎么现在反倒称赞起我来啦?”
  小龙的脸微红,却仍摆出一脸无辜。“我刚才只是讲话快了些,没注意到自己胡说些什么,我——我刚才说过什么吗?”
  说不过人,就来耍赖,小龙的“龙”皮已经愈来愈厚了。
  宁燕瞪着了他足足在三秒钟,然后突然大笑出声。
  “我服了你!我真服了你了!小龙,看不出来你的脸皮愈来愈厚了呢!”她边笑,边捏着他白皙粉嫩的脸蛋。
  小龙这次则很有风度地任她捏、任她打,一点反抗也没有。
  就这样,两人玩玩闹闹地从王宫出来。这儿是苏曼城中最热闹的街市,虽然如今已值深夜,但这里还像个不夜城似的,灯火通明,光亮如白昼,感觉上,这儿的夜晚比白天还有气氛。
  宁燕觉得好像又恢复以前逛“夜市”的情景,她看着沿途叫卖的小吃、杂耍,以及来来往往的人群,她的心头一紧,眼眶没来由地湿润起来。
  突然,一只巨掌粗鲁且迅速地捂住她的口,并且用另一只手牵制她的身体,强力地将她拖着走。
  宁燕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想到要反抗时已经来不及了。她奋力地挣扎着,但那人的双掌宛若钢丝铁条一般,怎么也松动不了。偏偏这里人潮拥挤,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一幕,而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也不会有人敢再去瞧第二眼——因为就在她被人抓住的同时,一群高大壮硕的男人已将她和抓住她的人团团围住,并且个个像是凶神恶煞,恶狠狠地瞪着敢看这里一眼的人,因此这一群人就这么迅速又敏捷地将她带离此地。
  小龙呢?早在宁燕被抓的前一刻,他们就被人潮冲散,他根本没注意到宁燕已经身陷危困。宁燕现在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和他们抵抗。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她?宁燕实在不明白。
  她在情急之下,想也没想,一张口,便狠狠地朝捉住她的人的手上咬了一口。
  男人大叫一声,痛彻心肺地松开手。
  宁燕乘机甩开男人的控制,但是围着她的那一群人根本不会让她逃离。
  她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剑,随即挥剑相向,极力突破重围。
  但,众人的目的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抓住她。
  宁燕在龙宫虽有老战士提斯传授她的战技,但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真正上阵面对敌人,经验自然不足,身手自然显得生嫩,而且她面对的,个个都是真的战士——他们敏捷的动作令她几乎措手不及。
  该死!他们到底是谁?
  宁燕稍微一失神,立刻被他们乘虚而入,没几个招式就拍掉她手中的短剑,轻而易举地将她擒下。
  正当宁燕千钧一发之际,两和人影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冲了过来,并且很有默契地一左一右将她护卫在中间。那些人根本还来不及发愣,一道强烈的金光闪耀之后,三个人突然平空消失。
  “你怎么也来了?”小孩子的声音尖锐地问着。
  那个看起来一脸要揍人模样的小孩就是小龙。刚才在那热闹的街上东晃西逛,一回头没看见宁燕时,他就感到不对劲,赶忙回头寻找。等到他终于在东边街角找到她时,正是她手中短剑被打下之际。他想也没想,冲过去,拉住她,运用“挪空术”便将两人带离此地——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且这个人还是他最不屑的人——苏曼城王子艾迪亚,那个花心大萝卜。
  艾迪亚在舞会上的表现简直令那些原本满怀期待和希望的众女们仕们气结。他跟舞会上的每个女孩子跳舞,但当每女孩子沉醉幻想中,等待他开口求亲时,下一个音符,他却又舞到另一个女孩子身边。就这样一曲接一曲、一个换一个,与王子共舞的,都是胀满了喜悦,但舞曲终了时,却个个心碎而退。
  等到艾迪亚与所有的女孩子共舞完后,他就趁着换曲时离开了舞会。可想而知,当她们——一九女人,发现艾迪亚王子偷溜走后的混乱情形是如何不堪……
  但是,他不会去想这些。
  他承认他是故意的!
  如果他父王以为这样就可以制住他,那他这“花花王子”不就是浪得虚名了?!
  艾迪亚独自溜出王宫。
  他喜欢苏曼城的夜晚——浪漫又带些诡异,很适合冒险。然后,他真的如愿以偿地寻找到了刺激——在街角的暗处,五、六个高大强壮的男人正围攻一个年轻人,而那个年轻人显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向来最看不起以多欺少、以强凌弱的行为。虽然他表面看起来很散漫、吊儿啷当的,其实骨子里却有着很强烈的正义感;所以他看到这一幕时,几乎是毫不迟疑地冲上前去。就在他直冲到年轻人的身边时,他才发现有另一个矮小的影子也冲过来跟他做了相同的事。艾迪亚还来不及反应,就发觉眼前一片金光闪耀,等到他能够看清楚眼前的景物时,他真是吓了一大跳——他到底在哪儿?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不是刚才那个幽暗的街角,而是一间小小的房间——看起来很像旅店的小房间……
  然后他终于有机会转头——他看见了那个有天使般面孔的小男孩和那位俊秀的年轻人——他们俩,他见过。
  早上帮莎莉抢回钱袋的那两个人——他还记得那年轻人叫蓝斯,小男孩叫做小龙。
  艾迪亚没想到会再遇见这两个人,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
  艾迪亚感觉得出小龙似乎很不满意他,他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我怎么也来了?’这句话好像应该是我问你的才对吧?”艾迪亚觉得他才是那个最应该感到莫名其妙的人。
  “哼!谁教你自己要跑过来凑热闹,鸡婆!”小龙给了艾迪亚一个大白眼。
  看他的样子,好像艾迪亚是天生爱管闲事兼无聊透顶的人,他这么满腔热血地跑去救人,反被他骂“鸡婆”?唉!这到底是什么世界?
  艾迪亚哭笑不得地看着小龙。“虽然这个问题很‘幼稚’,可是我不得不问,你是不是跟我有仇?还是看我不顺眼?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像特别‘关照’我?”
  一旁的宁燕听出他语中暗藏的嘲讽味道,忍不住笑出声来。
  “原来你不是那种后知后觉的人!小龙,你别再捉弄人家了,他也是好心好意要救我。”她看得出小龙还不打算跟他玩完,所以她得提前制止他下一步可能的行动。
  小龙翻了翻白眼。
  宁燕不理小龙的白眼,转头对艾迪亚道谢。“谢谢你,艾迪亚王子。”
  艾迪亚睁大眼睛,惊讶得眼珠子快要跳出来。“你叫我艾迪亚王子?”如果他没有得健忘症的话,他记得不曾向他们表明过自己的身份……
  宁燕看到艾迪亚的表情,笑得更淘气了;她慢吞吞地道:“在苏曼城,想不知道你二王子的事都难……”
  艾迪亚盯着“他”微微一笑,久久不能自己,他只觉得“他”的笑——包括精灵、慧黠的笑,令他迷惑了……
  一声极重的冷哼声将艾迪亚自沉醉中惊醒,他的心思忽然间自九霄云外回来,第一眼就又对上了小龙很不高兴的大白眼。
  小龙挡在宁燕面前——虽然他的身高不过才及她的肩,但他显然是在尽最大的努力,踮起了脚尖,看来,他打算要将她藏起来了。
  “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我警告你,别将你色眯眯的眼光瞄到这里来,否则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宁燕对于小龙的保护,感到既好笑又觉得窝心。
  而艾迪亚呢?他只感到不可思议。对于小龙像只老母鸡似地守卫着蓝斯,他的反应是大笑。
  “老天爷!你该不会认为我对‘他’兴趣吧?”他眯着眼。“嗯!我没那种癖好,我向来只对女人有兴趣,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眼前的蓝斯,俊秀灵逸的气质,纤细瘦小的骨架不若男子特有的体格,大概还未发育完全吧!奇怪的是,当他看着蓝斯时,总会有一种奇异的情绪升起,在蓝斯身上,他总觉得蓝斯好像少了什么,又像多了什么?这种直觉打从第一眼起就一直盘踞在他的心头。
  艾迪亚不知道自己干嘛还赖在这里不走?也许是对他们的好奇吧!他知道他们是外地来的,但是他们从哪里来的?而他们又是什么身份?
  他实在很想了解他们。
  他发觉小龙听了他的话之后,脸色有些古怪;而蓝斯则是一脸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表情。
  艾迪亚不知道他的话怎么会产生这种效应?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这次他也看见小龙在偷笑,而且还笑得很奸诈。
  “没有!”两人默契十足,异口同声地回答。
  艾迪亚好奇得要命,偏偏他们一副“偏不告诉你”的得意样,所以他聪明地转移话题。
  “刚才那群人为什么要攻击你?他们跟你有仇?”艾迪亚问得十分自然。
  宁燕眉头一皱,才想起方才的惊心动魄。“我不认识他们!我怎么可能跟他们有仇?这个世界我才来没多久……”
  艾迪亚眉峰一挑,注意到她最后一句奇怪的话,不过他却没说什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们也不像是苏曼城里的人,以他们那种身手,应该是属于战士阶级。”在那昏黄的灯光下,艾迪亚隐约打量过他们的特征;凭他过目不忘的本能,他几乎可以确定以前从没见过那些人,更确定苏曼城不可能会有这一群醒目的人。
  他突然转头盯向小龙,用着怀疑的口气问他:“你是魔法师吗?”艾迪亚想到刚才小龙施展脱身的那一招。这种功力大概只有高级魔法师才有,所以他很好奇。
  小龙笑得十分神秘,却又贼兮兮地故意吊他胃口。“你说呢?”
  艾迪亚耸耸肩,知道根本套不出他们的来历,只好无奈地起身告别。
  送走了艾迪亚之后,宁燕细心地道:“小龙,你是不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小龙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张小脸蛋皱皱的。
  “他们是喀里斯王的手下。”他丢下爆炸性的一句。
  “喀里斯王?”宁燕开始觉得事情不简单了。
  “我想喀里斯王一定发觉水晶龙宫真正的主人回来了,因为他无法打破我们咒气而攻打我们,因此这次我们的出走,当然会引起他的注意。”小龙这时的表情、语气显得很个成熟、睿智的大人,不大符合他小孩儿样的外表。
  宁燕离开龙宫这些天,也觉得有些闷,虽然见识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可是真正惊险刺激的场面却还没有出现过,所以她实在有点期待能多些事情发生。
  “如果这样,应该是我们一出龙宫就会被他发现,为什么他到现在才派人来抓我?”这个是宁燕抽茧剥丝的疑问。
  小龙睨了她几眼,笑得有些得意和诡异。“他不是到现在才行动,而是喀里斯王派来的人都被我快一步解决掉了——至于今晚的那些人,是我的疏忽。”
  若不是小龙这番话,宁燕还真以为天下太平呢!就是嘛!她实在不相信事情会这么平顺、简单,通常主角要完成一件伟大的任务时,总会有一堆的阻碍、曲折、离奇、惊险与刺激;小说上都是这么写的,不是吗?
  总算觉得自己有一点重要了。
  宁燕笑眯眯地拍拍小龙的肩膀。“小龙,谢谢你。”
  小龙也回了她一个顽皮的笑容。“胡姬说,有这种事最好别让你知道,因为她知道你比我还会玩,但是你保护自己的能力还不够。”
  宁燕有种被人看扁了的感觉,刚刚她虽然打不过那些人,可是那是因为他们是一群人,如果单挑的话,她也不一定会输。
  她大眼一瞪,哼了一声,不高兴地道:“你们就是看不起我,只知道我是个爱玩的公主,对不对?”
  “我们没这个意思,我们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我又不是小孩子,处处要人保护,让你们限制这个、限制那个,哼!你们干脆将我放进口袋里算了。”宁燕又想起在宫中要她穿裙子,走路要斯文,坐相要端正,不准做那个,不准做这个,出了龙宫又不让她面对敌人……他们只当她是娇娇女,像那温室里的花朵一样。
  小龙用一种很奇特的眼神看了看她,然后摇摇头,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你要是能乖乖让我们放进口袋里,那好就好办事了。”
  宁燕眼睛一瞪,但瞬间心思一转,却微微一笑。
  看到她的笑容,小龙暗道不妙。
  “下次再有敌人来,你敢不让我知道,就别叫我公主,听到没有?小龙?”虽然她笑嘻嘻地说着,但她的神情里却明明写着“你敢摇头,就会死得很难看”的字眼。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小龙一向恪遵这条明哲保身的法则;虽然心里老大不同意,表面却装成欣然同意。
  第二天,他们两人离开苏曼城,继续往北方走去。
  “咦……”前面的宁燕走着走着,突然来个紧急煞车,而跟在后面低着头走路的小龙因闪避不及而撞上她。
  宁燕拉拉他。“小龙,你看——”
  “他怎么在这里?”小龙往前一看,眼睛差点抽筋。
  昨夜才与他们分手的艾迪亚正神清气爽地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我算准你们会从这里经过,果然没错!”艾迪亚很悠闲、轻松地看着已经呆愣住了的小龙与蓝斯。
  “你绝不会无缘无故在这里等我们的。”宁燕一看到他,不知怎么地又想起那个神秘的男人——她现在可以肯定那天在龙宫出现的男人跟她梦中的男子是同一人,那种无人可比的气魄、威严,和那双窒人气息的蓝眸——她终于见到他的真面目,而且她绝想不到是在这个世界遇见他!而他,到底是谁?他还会再出现吗?
  艾迪亚绝对是个帅得不能再帅的男人,但是和那具神秘的男人比起来,艾迪亚似乎就少了一种味道——一种能吸引她的味道。
  艾迪亚又露出他的正字标记微笑——漫不经心的笑容。“我决定离开苏曼城!”
  “奇怪!这关我们什么事?你告诉我们干嘛?”小龙一副巴不得他快滚的表情。
  艾迪亚一双眼睛逡巡着他们俩,眉峰一挑,缓缓地道:“因为,我决定跟你们走。”
  宁燕和小龙仿佛被针刺到一般地跳了起来,两人同时瞪向他。
  开玩笑!他们才见过几次面,他就要当他们的跟屁虫?他连他们是谁也不知道,竟然敢做出如此的决定?
  小龙眯起眼,坏坏地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不知道!”艾迪亚很干脆地摇头。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眼见到他们就直觉想相信他们,而且他的直觉向来没出错过。
  “那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小龙的眼神更坏了。
  艾迪亚摇摇头。
  他的确不知道他们是谁,并且要往哪里去。昨晚回到了宫时,他心里想的一直是这奇怪的两人。他们与众人不同的气质,和一些神秘奇怪的举动勾起了他潜伏已久的好奇心。他们天真、调皮、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令他大感有趣;在他惯有的生活中,不是下人对他虚伪的客套,就是假意地奉承——就因为他是苏曼城的王子!所以没有人敢对他无礼,就算是城外来的人,一知道他是苏曼城的王子也会对他必恭必敬。可是他们两人不一样,他从没见过在知道他的身份后还神色自若的人,而且还完全不把他当成一回事,真是令他有点高兴,又有点伤心。所以,他决定要交他们这种朋友。
  以前,他就很想离开自己的国家去各地旅游、冒险,这次他是逮到机会了。
  “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你还敢跟我们走?哼!我们才不想让你跟呢!”小龙冷哼几声,一副嫌恶的样子,看也不看艾迪亚一眼。
  而宁燕呢?她一双大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打量了他好久,最后终于将目光停在他面前,摇摇头。“我看你呀!还是回去当你的王子好了,我们照顾不了你!”
  她不知道这个艾迪亚王子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会毫无不怀疑地就要跟他们走。嗯!难道他们看起来就一副好心人的模样吗?
  “我一向很信任我的直觉;我知道你们是听到那些对我的评语,所以对我难免有些先入为主的观念,我不怪你们。可是,我不是那种软弱无能、吃不了苦的人,这方面,你们不用担心。我只是想跟你们做朋友、结伴同行而已!”艾迪亚语气诚恳,完全异于他先前的散漫态度。
  不久,他们往北方的路上,就多了一个人。
  “原来你们是从水晶宫来的。”艾迪亚知道蓝斯和小龙的来历之后,忍不住发出大大的惊叹声。
  小龙倒觉得艾迪亚太大惊小怪了,停住脚步回头睨他一眼,道:“水晶龙宫出来的人就这么奇怪吗?好像我们是稀有动物一样。”小龙倒忘了自己就是那个“稀有动物”之一。
  艾迪亚这一路上已经习惯和小龙抬杠,所以他也回头看住他。“你们确实很稀有!而且我很怀疑你们是不是在开我玩笑!”
  小龙气得只差没跳起来踹他一脚。“谁开你玩笑!你以为我们吃饱闲着没事干,专门消遣你呀?”
  走在最前面的宁燕,一路上听他们吵吵闹闹,已经听得耳朵生茧,非常习惯装做没听见;这回,她听小龙的语调,知道他真的在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所以她赶紧出来打圆场。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她用眼神阻止小龙那已经伸出的右脚,然后微笑地问着艾迪亚。
  “据说,水晶龙宫和喀里斯城发生战事后就突然消失,从此没人见过水晶龙宫。我父王也曾经说过,水晶宫的王和王妃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伴侣,他也会曾被邀请至龙宫参加宴会过,后来一直很称赞水晶王。所以,水晶龙宫神秘消失后,我父王也曾派人去察看,结果都无功而返。这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而你们却说你们是从水晶龙宫来的,我实在很惊讶!”艾迪亚一点也不隐藏他的好奇心。
  小龙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也难怪你会不相信了。在那次战役后,为了怕喀里斯王的攻击,我们用咒气将龙宫整个封住,当然不会被人发现。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要找寻‘光之剑’来打败喀里斯王。”小龙自动解释给艾迪亚听,只是都不提到他们的身份——其实他知道艾迪亚除了喜欢女人外,人实在是挺不错的,只是他嘴上还是喜欢挖苦他。
  艾迪克英俊的脸庞有一抹深思的神情,一反他平日和小龙嬉闹的样子。
  “喀里斯王近年来频频向他四周的王国征讨,除了要当他的西方之王外,其他三方也可能成为他统御全西方的目标……”
  宁燕和小龙不禁互望一眼。
  “你们北方不也有一个强大的琉璃王吗?听说话他的智慧、法力无人能及,如果他能帮我们打败喀里斯王,我们就不必去找什么神剑啦!”宁燕说到最后,忍不住这样说。
  因为她心底始终认为,神剑的事虚无缥缈,还不知能不能找到,而琉璃王毕竟是个真实的人,找他帮忙更直接。
  其实她也是嘴里说一说,心里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第一、琉璃王跟龙宫又没有实质的盟交,怎肯为他们出力?第二、说不定琉璃王和喀里斯王有什么交情,他们若贸然去找他。那反而是去送死了。
  “琉璃王虽然是北方最强大的王,可是他很少插手管北方各国的事,只要人不犯他,他就不会犯人,所以琉璃王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攻打喀里斯城……”艾迪亚说的很实际。
  “我也知道,说着好玩嘛!”宁燕眨眨眼睛笑着。
  “你现在知道我们是从哪里来了,若继续跟着我们,你可能会惹上很大的麻烦哟!”小龙斜睨着他,眼里地闪着期待的光芒。
  艾迪亚很理所当然、想也没想地回了他一句:“怕什么?你以为我艾迪亚是个怕事的人吗?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这样才够刺激!”
  小龙眼睛一亮,微笑地看着他,似乎颇欣赏他的话。
  “这里是什么地方?真可怕!”宁燕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们一行人,为了赶路,连晚上休息时间也不肯放过;不过,踏着月色,夜访森林却是一件新奇的事。他们现在正穿过一片森林,这片森林和其他森林很不一样;高大矗耸的树木几乎遮蔽住整个天空,照理说,他们走在这一片森林里,应该是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可是愈进森林里,他们所见到的却是愈光亮。仔细探究之下,才发现原来这里的每棵树上都沾黏着一点一点萤光绿的小东西,这种不知名的东西有婴儿手掌般大小,或一个或一团一团地依附在树上,所以放眼望去,就像树在发亮一样,又美丽、又诡异。
  宁燕一开始是很好奇地跟着他们凑近观看,但这一细看之后,差点令她反胃;原来那散发绿光的小东西是两个看起来像是人的眼球所组合而成,两个黏在一起的绿色眼珠子就这么瞪着她,将她吓得软脚,骇怕地跳到他们身后,不敢再多瞧它们一眼。
  艾迪亚很自然地将宁燕拉到身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自然而然地想要保护“他”;也许“他”的纤弱使人不自由主兴起想保护“他”的欲望吧!
  “这片森林是有名的‘鬼眼’森林,只要你不对它怎么样,它是不会害人的。” 艾迪亚赶紧向宁燕解释。
  宁燕从他身后探出头,“它帮助森林照明;只是一旦不小心刺激到它,它的威力可比吸血蝙蝠还厉害,它不仅会吸干你的血,而且连骨头也不剩下……”小龙毫无惧色地盯着那些鬼眼。
  “为什么这个森林会有这些可怕恶心的东西?我看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不然一不小心,我们都要变成一堆白骨了……”宁燕平日胆量甚大,这时却怎么也放不下心去看那些诡异的绿眼珠。
  “谁也不知道鬼眼是怎么会聚集在这这个森林的。很久、很久以前,它们就存在在这里,这片森林是通往最北方的捷径,为了早日能赶到迪迪卡山,我们只好忍耐;只要别去碰到它,就没事了。”小龙懂的事还真是不少。
  “这片森林平日没有人敢进入,大家都宁愿绕远路,也不愿通过这里,我也是听一些商旅说起,才知道有这个地方。”艾迪亚是一国的王子,该懂的、该知道的毕竟不少,对于一些地理概况自然也在他的常识之内。
  艾迪亚和小龙好像在谈论天气般轻松自在,使得宁燕心里实在不怎么平衡。
  这大概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吧!
  她很想装得勇敢一点,至少为她们的女性同胞争回一些面子,可是她的表情却背叛了她——“蓝斯,你别看那些东西了,你的脸色真难看。”艾迪亚发觉蓝斯的神色愈来愈不对劲时,立即警告他,并且保卫似地横在他面前,挡住她的视线。
  宁燕努力咽下那份恶心的感觉,然后抬眼瞪着艾迪亚,心里实在很感激他,嘴里却言不由衷。“你管我脸色难不难看,你挡在我前面做什么?”
  艾迪亚一眼就看穿蓝斯的心思,潇洒地一笑。“我是怕我再不站出来,就有人要晕倒了。”
  宁燕气得正想一脚踹过去时,小龙突然喊道:“你们快看!”
  他们两人一时忘了争吵,齐往小龙所指的方向望去。
  “小龙,你到底要我们看什么嘛?!”宁燕发现眼前除了那些鬼眼,也没有其他特别的东西能够吸引她的注意力。
  “你们发现没?那些鬼眼正慢慢在聚集,而且——方向似乎是我们这里。”小龙皱着眉头,意识到麻烦来了。
  宁燕和艾迪亚仔细一看,果然发现那些萤光绿的鬼眼正集体用缓慢的速度向他们所在的方向移动,就像会发光的毛毛虫在集体蠕动一样,令人感到诡异和恶心。
  “这些鬼眼是怎么一回事?老天!它们真的往我们这边靠来……”艾迪亚所见过的怪事虽不少,可是却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神秘、惊异的事件发生。
  鬼眼的移动虽然缓慢,但是一点一点地聚集起来,数量也是够惊人的;而那些依附着枝干上的鬼眼也纷纷掉落,宛如一片晶亮的流星雨,除去那份诡异,这真是一幅美丽的景象……
  “有人动了它们!它们一定是被施了魔咒,而且目标是我们……”小龙边拉着宁燕和艾迪亚,边叫着。
  宁燕眼睁睁地看着十那一对对绿眼珠向她爬行而来,一股寒意从骨髓里窜了出来。“我只是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不是会魔法吗?赶快施展你那一块金蝉脱壳吧!”艾迪亚没忘记小龙那一天救蓝斯和他逃离现场的救命绝活。凭他堂堂七尺之身,面对这一大群的鬼东西,也不由得感到头皮发麻。
  “你不提醒,我倒差点忘了。好,你们拉紧我的手!”小龙左右牵住艾迪亚和宁燕,闭目念念有词。
  三人准备好,迫不及待想离开这个充满鬼气的森林。
  大约五分钟过后,他们睁开眼睛——竟发现还在原地。
  “这怎么可能?”小龙惊讶地地,自己先叫出声。
  “小龙,你没搞错吧?”宁燕一脚踢掉一双已经爬到她脚边的鬼眼,急急的拉着小龙的衣服。
  小龙又试了一次——但,很悲哀地发现,他们还是在原地。
  “小龙,你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失灵吧?”连艾迪亚也用怀疑的口气问。
  才一会儿的工夫,他们的四周已经被愈来愈多的鬼眼占据,那无数的鬼眼还以他们为中心纷纷接踵而至。
  小龙转眼一想,忽地恨声道:“该死!连这里也被布了魔咒,别说我们出不去,连一支老鼠也逃不了。”
  宁燕和艾迪亚闻言皆睁大了眼睛,用很恐怖的的眼神看了一眼密密麻麻正在钻动着的鬼眼,心头又是一凉——“你是说,我们得在这里等死?”宁燕一想到它们吸血的传说就不寒而赂,更不敢去想象它们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的画面了。
  艾迪亚自觉比他们都年长,主动站出来护在他们面前,义气凛然地道:“没关系,我来保护你们两个,你们别怕!”虽然他自己有骇怕。
  宁燕和小龙大为感动,尤其是小龙,更是惭愧他以前对艾迪亚的态度。
  “别急,我还有办法。”只见小龙一挥手,他们三个人立刻被一层淡金色的光圈围住。
  “咦?这是什么?”宁燕盯着那一圈金光,好奇地道。
  “它可以暂时将鬼眼隔离在外面……”小龙干脆坐了下来。
  宁燕和艾迪亚两人闻言,好奇地盯住那光圈外的鬼眼——那些萤光绿的鬼眼愈聚愈多,最靠近他们的一批已经爬到小龙所布的金色光圈外;但这些眼睛爬到光圈时,似乎受了阻碍,尽管它们多么努力还是无法突破光圈……
  “有这个办法怎么不早说?害我们那么担心。”宁燕心有余悸地瞪着小龙。
  小龙的表情有点古怪,静默了半晌才道:“我才刚想到的嘛!而且,这个咒气只能挡住它们一会儿,等一下,这个咒气还是会消失掉的。”
  “什么?”宁燕和艾迪亚同时大叫起来。
  “你不能挡到它们走吗?”艾迪亚问着。
  “这个咒气是捕捉了这片森林四周的灵气而成的,但是这里的灵气几乎都被凝滞住,能力根本无法完全发挥,我怕它会支撑不了多久;而且,外面那些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散开。”小龙自己也急得要命,偏偏想不出方法来应付,只怪自己太大意,被敌人暗中夺得了先机。
  这一定又是喀里斯王派来的手下暗中搞的鬼!
  艾迪亚和小龙不再感到有趣了,而且几乎是用战战兢兢的眼光瞄向那些鬼眼,唯恐这层金圈一旦消失,它们便会爬进来。
  那些鬼眼钻不进来,却也不知道后退,一直拼命推挤着要往前,所以例造成后面的叠到前面的上头去,然后就像叠罗汉一样愈堆愈高;于是,他们的头顶上、四周均爬满了鬼眼——由千百万支萤光绿的鬼眼交织出的这个半圆罩子,像极了天上的繁星,却也如地狱的鬼火般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三人。
  时间一分一少地过去,他们三个人靠在一起,紧张又急迫地看着他们四周的光圈愈缩愈小,而那些鬼眼也离他们愈来愈近……
  宁燕根本没有过如此恐怖与接近死亡的经历,她从小就生活在那个平静安和的世界,后来虽然来到这个充满魔法玄妙的世界,却也都过得优游自在;如今碰到这种让她自在不起来的事情,她打从心里就抗拒与惊骇,并且也开始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不一样了……
  一阵叫喊声惊醒了沉思中的她。
  “该死,咒气快抵挡不住了!”小龙用尽全身法宝还是没有用;只见咒气已缩小到他们的头顶上方,那些鬼眼离他们是如此之近,似乎随时可以扑到他们身上似的。
  宁燕闻到一股由鬼眼传来的难闻气味时,难过得差点将胆汁也一起吐出来。不过,她已经有勇气看着那些鬼眼,并且回眼瞪着它们。
  咒气所散发出来的金色光芒愈来愈淡,就在光圈消失的前一刻,他们三人突然地听到一种奇怪的“嘶嘶”声——原本传来的只是细微的声响,之后却愈来愈大,甚至大如雷鸣,而这些仿佛震撼天地的声音竟然是从鬼眼身上传出来的。
  他们同时看见那些鬼眼好像受到极大惊吓似的纷纷爬离光圈,而且动作十分迅速,跟刚才那种慢吞吞的前进动作成了强烈的对比。它们快速仓皇地离开,好像他们三个变成了碰不得的瘟疫一般——
  反而是他们三人对于形势的逆转一时反应不过来而傻了眼,然后用一种痴痴呆呆的眼光目送那些四处逃散的鬼眼……
  小龙首先恢复意识,他向空中一挥手,这层罩着他们的咒气一下子就向四周扩展数尺,并且还闪着耀眼的金光。
  他兴奋地跳了起来叫着:“行了!行了!我们有救了!”
  宁燕和艾迪亚两人也欢呼了起来,忘形地大叫着。
  “小龙,你真行!这次真的将我们从鬼门关前救回来了。”艾迪亚拍着小龙的肩头,高兴地笑开了。
  小龙却摇摇头。“我想,不是敌人的魔咒失灵,就是有人救了我们。因为布在森林的魔咒一撤,我的力量自然就会发挥出来。”
  “你是说,有人救了我们?”宁燕笑着;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们得好好感谢这位神通广大的人了。
  忽然间,一个人影平空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道人影出现得如此突然,连小龙也来不及察觉,所以当他们一发觉出现这么一个人影时,个个的神情均可用“呆若木鸡”来形容。
  三个人同时惊愣住。
  而宁燕在看清来人面容时,更是仿若空遭电击般,整个大脑顿成一片空白。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男人,一个金发蓝眼的高大男人。他的容貌、气质是任何人在看过一眼后绝对也忘不了的人。
  那个曾在她梦中出现、曾在龙宫出现的男人,此时竟真真实实地站在她面前。虽然她只见这他一次,但她永远也忘不了;尤其他那一双深沉如海的蓝眸……
  现在那一双蓝眸正用温柔、深情的眼神定定地看着她……
  小龙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英俊、威仪不凡的男人;同时他已经摆脱了震惊,开始注意到他凝视公主那种异样的神情。
  “你是谁?怎么能闯进这里?”能突破小龙所防布的咒气,这个人一定不是普通人。也许,刚才的鬼眼就是他弄走的……
  艾迪亚不知道为什么很不喜欢他看蓝斯的眼神,这种眼神简直像是——像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而且是——爱的眼神。他是男人,他很明白这种眼神所代表的意义;可是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样看蓝斯?
  小龙、艾迪亚的问题都没有得到回答,那男人一伸手便将宁燕拉进怀里,蓝眸闪过一道光辉。
  小龙、艾迪亚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又如来时般,忽地平空消失,不同的是— —他带走了宁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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