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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乱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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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6楼 发表于: 2007-10-26
 
第四卷 冀州风云 之 较量 第十三章 扬威海外(2)
 
  由于冀州经济的高度发达,冀州造船业经过六、七年的发展,出现了一个鼎盛时期,铁钉钉连法、船模造船技术和水密隔舱等技术已经在大型海船上广泛使用。而位于冀东郡的东莱船坞就是冀州造船业中将这些先进科技发挥到极致的佼佼者。
  东莱船坞属冀州官方所有,因此规模极其庞大。在冀州官方的操作下,舟车监先后在东莱设立了三个规模庞大的官营造船作坊,三个作坊全划归东莱船坞,作坊里的所有工匠一律编制有专门的档案。而且官府还规定,东莱船坞建造船舰所需的松木、楠木,均由军队与地方政府共同出力、出资采购运送。如此运作,现今东莱船坞一年至多可造千吨级大海船八十艘、六百吨级海船一百艘。
  东莱船坞不但产量高,而且制造的船只一向以吨位大、质量好、设施先进著称。该船坞出产的海船上运用了诸多先进的科技。如将底舱隔成多个密闭小舱,这样就算船舱局部漏水也不会波及到整艘船,大大增大了航行的安全性;又如安装了既能提高船舰航行效率,又能减少人员配置的长橹……诸如此类的科技革新举不胜举。那些来往在冀州、大唐和波斯之间的阿拉伯商人们尤其喜欢冀州商船,称“东方冀州的海船特别巨大,能抗风浪,当可畅行无阻至波斯湾。”但同时,阿拉伯商人们也不无遗憾的说:“只可惜,冀州船只的吨位太大,不能直接进入幼发拉底河口……”
  不管阿拉伯商人称赞也好,遗憾也好,他们最多只能购买到冀州普通船坞制造的小吨位海船。至于东莱船坞建造的千吨级大海船,阿拉伯人只能看着眼红,即便他们有钱也是绝对搞不到的。从建坞至今,东莱船坞出产的千吨级大海船总共不过五十艘,除去远洋舰队配备四艘,也只剩下了四十六艘,而这四十六艘巨舰正是赵王为开辟海外殖民地准备的。
  就在三个月前,这四十六艘长四十二丈、宽十八丈的巨舰已经起航,开始履行它们的历史使命。千吨巨舰与五十八艘六百吨级各类海船组成了新的冀州远洋舰队,舰队载着一万八千多人马和大批的丝绸、茶叶、瓷器、漆器以及金属制品驶向马来半岛。
  前次由三十二艘大型海船组成的远洋舰队就已经把途经的诸国震撼,此次共一百零四艘大型海船组成的庞大舰队立时就让那些国家把冀州当作了神话。毕竟,组建一支庞大的远洋舰队需要各方面的物质保障。如建造大型舰船所需的巨大物力、人力,以及维持舰队运行的巨额开支。此外,建造大型舰船对建造者的科技和工艺要求都非常高,就如沿途经过的这些国家,暂不论它们有没有足够的财力、物力来建造千吨海船,且看它们的子民还在依靠独木舟之类的小型船舟进行近海捕渔,从这一点就可以肯定,这些国家的科技水平是远远达不到造大型海船的要求的。因此,在这科技和生产力都相对落后的古代社会里,一支庞大的远洋舰队实际上代表着一种强大的实力。
  被强烈震撼的诸国国君对赵王李元霸表达了无比的敬意。沿途不断有得到消息的各国国王、贵族在近海航线上等候拜访赵王,请求赵王的尊驾能够前往自己的国家,移步踏上自己的国土,哪怕只有一个时辰。
  虽然天竺那边的事情等待自己去处理,但是李元霸与随行的官员商议后认为,舰队在沿途立威也很重要。这些国家很可能从此之后就会成为冀州的附属国,而它们延续不断的朝贡行为将带动其国内的商人来到冀州进行贸易。而冀州有当今世上最先进的生产力,在瓷器、丝绸等手工业品方面具有无可比拟的优势,当可长期保持对海外贸易的吸引力,如此可形成一个宏大的、以“纳贡”为名义的贸易体系,这将会为冀州带来不尽的商机和无穷的财富。
  基于这个理念,李元霸没有拒绝诸国的邀请,他热情地向各国国君赠送礼物,并向他们表示愿意与其建立和发展友好的关系。同时,也请他们参观庞大的舰船,并让他们感受冀州武器的威力。如此而为,有不少小国当即表示归附,对这些愿意归附的国家,赵王便赐予其国君诰命银印,以及各级官员的冠服和其它礼物。
  原定在天竺开展的官方贸易在此时也因势成为了远洋航行中的一个重要内容。随舰队远洋的冀州商人在冀州官员和当地官方的主持下与当地商人进行交易,
  这些贸易只有少数是以黄金或白银进行,大多数的还是以货易货。双方的商人遵循着平等自愿,等价交换的准则,这也成为了未来的大赵国进行国际贸易的基本原则,而海外官方贸易也就从此成为了冀州扩大海外贸易的一条重要途径。
  ……
  一月份,正好赶上了东北季风时节,冀州舰队一路顺风而行,眼看不日就要到达马来半岛。此时舰队遵循着远洋舰队的老路,驶离了海岸线,直插淡马锡群岛。
  想起沿途那些国君的臣服,李元霸觉得很有成就感。但作为一个拥有未来见识的人,他随即就很自然的联想到了某些国家在后世历史中对待中华的嘴脸。
  在后世的一段历史里,西班牙人为了谋求利益,在菲律宾从事对华贸易,全面依赖华商从漳州进货到马尼拉,因此引来大批华人定居马尼拉。但中国人有自己的儒教文化,很难为天主教所吸收,于是他们就变成像西班牙本土的犹太人……只在经济上对西班牙有用,除此之外只剩下了威胁。最终,因为菲律宾的华人人口比西班牙人还多,使的西班牙人寝食难安。结果,就在明末发生了两次大屠杀。1603年那次把两万华侨全消灭。但不到三十年,华人移民又陆续从福建来到,发展成一个三万人的社群。至1639年,第二次大屠杀时西班牙人又杀掉两万华侨。
  对这些相当于发生在中华大门前的惨案,明廷漠不关心。而1740年,荷兰人在爪洼的巴塔维亚亦对华侨进行屠杀。此时,已经是清代的乾隆盛世,也不见乾隆老儿有何反应。
  祖国的不闻不问,使得远离祖国的中国人迫不得已采取了寄人篱下式的生存方式。他们夹在白人统治者和当地的土著之间,在耗尽精血为统治者服务的同时却又被土著们憎恨,他们把当地的经济发展起来,但对自己的命运却无法控制。
  这是为什么?这是他们的祖国为了种种原因已经把他们抛弃了……可即便如此,这些有根却等同无根的人们,他们在被异族杀戮的时候还总是向着祖国的方向倒下!
  李元霸想到那些华侨在某些国家的遭遇,不觉有些心疼,也有些心寒。假若在将来,冀州移民来到这些国家后,若是冀州的利益与移民的生命、尊严起了冲突的时候,自己会选择那一边呢?……为王者,究竟该如何?或者,何为王道?
  这问题让李元霸非常难受,同时也为日后大赵国强行同化诸多附属国种下了前因。
  是夜,情绪有些低落的李元霸久久不能入睡,忽然间竟念及前生与友在海边观望日出,那朝阳的瑰丽他至今仍然记忆犹新……“或许,朝阳的勃勃生气可以让我振奋一些吧!”
  此时舰队已驶入远海,这几日都不会再有俗务相扰。累了好几年,难得有闲,李元霸决定第二日早起观海上日出,连带着怀念一下前生琐事。
  次日,李元霸早早起了床,信步走下船楼来到了甲板上。
  海上朝雾,薄而朦胧。
  此处已属赤道无风带,全年风平浪静的日子很多。就在这清晨的静谧中,大海轻轻涌动着波浪,平日里波涛汹涌的大海在此时竟然带着那么一些温柔。在远洋途中见惯了险风恶浪的李元霸乍见平静祥和的海洋,忽然发现,平静的大海显示与人的是深邃的内涵,深不可测,它就如同安忍不动的大地,人们在它面前只有赞美和臣服;而暴怒的大海只知道彰显力量,它竭力把其所有的力量都展示与人。在这力量的威慑下,懦弱的人会屈服,但更多的人会与之相抗……赵王李元霸悟:原来,深思静虑,安忍不动方是王者之道!
  一时之间,李元霸觉得心情无比舒畅,因为,他在王者路途上的探索有了方向。李元霸迎着海风,向着已经镀上了一层红晕的天边张开了双臂,他用力的呼吸着那海风带来的清爽的、却略夹有咸润的空气。
  天边,一轮橙红的朝阳在不断的升腾中变为了金色,而海面那轻涌的波涛也披上了一层金光,此时的大海成为了一片绚丽的金色海洋!……心念灵动之间,一声长啸自李元霸口中发出,啸声惊动天地!
  金光普照,李元霸全身心投入其中。
  “阿弥陀佛!”在船尾静心思悟的玄奘被李元霸一声长啸引来,正好看到了沐浴在金色光辉中的赵王。
  此时此景,正合“抛却身心现法王,前程何必问行藏;若能识得娘生面,草木丛林尽放光!”……佛光普照!玄奘心中一震:
  天下众生人人本都具有一颗明亮的宝珠,只是由于妄念造作,日夜追逐于名缰利锁,让本自清净无瑕的明珠蒙上了色声香味触法的六尘,从此便生活在漫漫长夜的无明之中。若能得机缘巧合磨去古镜苔痕,还我神珠明光,不但自己能见诸法宝相,草木山河也将因此而蒙受光明!
  此时,李元霸因朝阳而觉,继而全身心投入到对朝阳、对大海、对天地自然的感悟中,正是机缘来到!
  玄奘暗赞:“我佛慈悲!”
  然而,就在此时,海面无中生有,忽起一个大浪。李元霸一惊,面上光辉一黯,回复初见朝阳时的深邃内敛状态,玄奘眼中所见的佛光顿失!
  玄奘观其景,叹:“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思似密藏!……可惜,此相虽好,但至多只是帝王之相!世间少了一人成佛!……可叹,人间自此得了一位不世帝王!”
  李元霸正因骤起的巨浪惊扰而心潮起伏的时候,身后一声佛号响起:“南无阿弥陀佛!……赵王爷,可有心事?”
  李元霸不用回头就知道谁来了,此僧乃李元霸在前生今世都极为厌恶的一个秃驴……即使他学富五车,仪态潇洒。
  此僧从小立志要将佛学发扬光大,他听说冀州百姓过得富裕祥和,便从大唐来到冀州宣扬佛法。尽管李元霸对他感觉不好,可不得不承认,此僧的此举非常有见识。冀州人在物质上富裕了,但在精神生活上却很贫乏,这也是被赵王所忽略的。因此佛教在冀州很快就得到了普及,而这个年轻的秃驴也很快就大红大紫起来,成为了除赵王、赵王妃以外最受冀州民众尊敬的人。
  此僧亦是个不知足的人,或可以说是好学。在听说赵王要远洋西行的消息后,他便求见了赵王,要求同往天竺,以求得佛法精义。此僧好歹算是冀州名流,李元霸却也不好驳他,只得带他远洋。
  见李元霸对自己不大理睬,玄奘也不生气,只是微笑着说:“赵王爷,世间诸般烦恼皆由心起,亦因心灭……”
  “停!”即使刚才那空灵的感觉让李元霸对佛祖有了一丝亲近,但他仍是毫不留情面地阻止了这位佛祖弟子的说教。“若任由这秃驴讲下去,自己岂不成了他徒弟……他徒弟?”李元霸似是想到了什么。看看自己黑瘦的身体,李元霸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僧人打着响指高唱“Only
  you”,间或僧人猛回头,嘴里冲自己召唤:“走!天竺!”
  李元霸禁不住低声骂道:“呸!老子可不愿意作那被压迫的孙悟空!”
  玄奘并不在意李元霸的无礼。他看了李元霸一眼,笑容不变,自顾颂道:“无始以来心体自净,由起烦恼染,故名染烦恼,非心无始本性,故立客名……”
  李元霸此时方深刻体会到悟空对苍蝇的憎恨,忍无可忍之下,李元霸决定一劳永逸,封住这厮的嘴!
  “大师,”李元霸指着桅杆上随风飘扬的冀州金龙旗,“此乃风动,还是旗动?”
  此语出自六祖慧能在广州时的一个典故,慧能还有十来年才能出生,李元霸且厚颜借来用用。
  玄奘听闻之下,不由得深深看了李元霸一眼。沉吟良久,玄奘对正在得意的李元霸道:“王爷,此非旗动,亦非风动,仁者心动。”
  李元霸大吃一惊:唐僧啊唐僧,大唐高僧!你果然厉害!
  吃惊之余,李元霸看见玄奘那高深的模样,禁不住想起西游记里三打白骨精那一出:孙悟空为了救这厮三打白骨精,却被这厮故作高深,祭起紧箍咒折磨了一番。在前生时,每每见到此情节,李元霸就要咒骂这厮的仗势欺人和食古不化。此时,真人版就在眼前,李元霸决定为那齐天大圣出口怨气。
  当下李元霸道:“有一南方蛮夷,拜见一和尚。蛮夷道:‘不求余物,唯求作佛。’和尚道:‘你是南人,为蛮夷,怎能作佛?’……大师,蛮夷怎解?”
  玄奘眉毛一动,已知赵王刻意在与自己演论佛法。玄奘本就欢喜佛法,难得在此有“精通”佛法之人与自己演论,当下玄奘精神一振,道:“众生平等,皆有佛性!”
  李元霸嘿嘿一笑,道:“好!不过,比起本王这一解,大师可就差了那么一丁点!……蛮夷曰:‘人虽有南北,佛性本无南北。蛮夷身与和尚不同,佛性有何差别?’……哈哈哈!”李元霸大笑。
  玄奘骇然:“好解!好悟性!”可旋即玄奘又大为疑惑:“赵王即是如此悟性,怎地适才大好机缘竟无法彻悟,终致堕入帝王之道?……”玄奘抬头看看天,摇摇头,“天意难测,我终究是修为尚浅,不能知晓我佛深意!阿弥陀佛!前路遥遥,吾将终其身求索佛道!”
  李元霸斜斜撇了玄奘一眼,禀着“宜将剩勇追穷寇”的原则,李元霸还要给玄奘重重一击,让他日后都不要在自己面前嗡嗡乱叫。
  “大师,本王还作得一首偈颂,今日一并送与你吧!……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总算李元霸尚有一丝良心,没有再借用慧能的心血,而是用上了慧能那死对头神秀和尚的偈语。
  即便如此,此时还没有接触到天竺高深佛法的玄奘也是目瞪口呆。
  李元霸看看沉默中的玄奘,他忍不住仰天大笑。“自从第一次杀戮,多少年了!难得今日如此放纵轻薄一番,”这位肩负着冀州民生民计的年轻王爷如是想到,“……如此戏弄这厮,只不知西天的如来佛祖、观音姐姐会否怪罪于我?……”
  “哈!哈!哈!哈!”
  这天清晨,舰队的旗舰“擎天”号上传出了赵王狂妄的大笑。
 
 
 
 
只看该作者 57楼 发表于: 2007-10-26
第四卷 冀州风云 之 较量 第十四章 扬威海外(3)
 
  贞观七年一月,冀州赵王李元霸登上了马来半岛。此时冀州远洋军建造的城池已经初具规模,而薛师也已运用赵王赐给他的殖民地冠名权,将该地区后世的名字“新加坡”用上,并把淡马锡群岛全部划归此地管辖,统称“新加坡”。
  羯荼、狼牙修两国国王闻得东方冀州的赵王来到,立即日夜兼程从其都城赶到新加坡求见。李元霸热情地接见了他们,并向他们提出了在马来半岛择地修建深水海港的想法,为他们勾勒出了一个世界贸易港口的繁荣景象。
  两位国君大受鼓舞,而在见识了庞大的冀州舰队之后他们更是慨然表示,一定倾两国之国力与冀州共同打造一个世界第一的国际贸易中心。
  赵王描绘的前景实在太诱人,这几天,在两位蛮夷国君眼前总是有一堆堆的黄金白银在晃来晃去。于是,只在新加坡呆了三天,两位国君就向赵王请辞,他们急着回去做开发马来半岛的预备事宜。
  随同两位国君离去的还有玄奘和尚。实际上,这位未来的名僧极不情愿离开新加坡……准确的说,他是不愿意离开赵王。毕竟,能开口就道出“身是菩提树”这类高级别偈语之人,当属玄奘和尚极想追随深研的对象。只是无奈,玄奘“落花”虽有意,赵王“流水”太无情。由于赵王李元霸对玄奘和尚有着“先天性”的厌恶,因此和尚被赵王委托给羯荼国王强行遣送,将他送往天竺首都曲女城寻求佛法精义。
  休整了几天,赵王李元霸宣召了一些重要人员。
  接见以宴会的方式在新加坡城中的军营进行。
  宽敞明亮的议事厅里已经摆好了三桌酒席,赵王李元霸自然是坐在中央一席的上首,他左右分别坐着薛道衡与远洋舰队统领魏征,其下依次是商务司都督曾宪亮、风旅狼卫军统领程咬金、远洋水军统领雷动。另还有一些商务司、政学院的官员和学士学子分坐两席。不过,令众人奇怪的是,此次随李元霸远洋的近卫军统领大将军裴元庆却不在场。
  经过那次日出时的觉悟,李元霸明显沉稳了许多,他的思想也有了一些变化。
  要做一个成功的帝王决不能冲动、暴虐。秦不过二世,霸王乌江自刎……他们都是和李元霸同一类型的人。而刘邦、以及李元霸前生历史上的唐太宗李世民,两人哪一个的性格不是深沉内敛?嬴政与项羽至死都在挥剑砍杀,得了个杀戮天下的名声。而同样是杀人如麻,刘邦与李世民却以头脑谋略天下,最终得以仁义传世。其中孰高孰低,一眼即见分晓!
  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思似密藏!
  看着在座诸人黝黑的面庞,李元霸心中感慨:委实不易啊!这里面有不少人已经在海外呆了整整一年了!站起身来举起酒杯,李元霸恳切说道:“辛苦诸位了!……且让本王敬各位一杯!”说罢李元霸举杯饮下。
  在座的官员、学士们见得赵王起身敬酒,急忙拿起酒杯站起,恭敬一礼,举杯饮尽。
  李元霸开门见山,直言道:“今天把诸位叫到这里来,主要是为着商议开辟海外商务、以及我冀州商人与水军将士遇害之事。”
  李元霸挥挥手,早有曹章与亲卫将准备好的巨大地图在议事厅墙上高高举起。李元霸站起身来到地图前,“诸位,这幅地图是本王与薛师根据胸中所知绘制,其中包含了当今世上绝大部分国家。虽然此图绘制的不完全正确,而且标注的地名有些与实际地名不符,但本王可以保证,此乃当今天下最为详尽准确的地图。”
  在座诸人俱是经历了万里之遥来到这里,自然知道绘制如此一幅地图难度极大,非一年或是几年能够完成……不踏遍那广博的千山万水将天下了然于胸,如何能将其绘制一图?
  对于赵王和薛师能制出此图,众人心中无比惊异。而在众人之中,那些见过远洋航海图的远洋舰队官员惊异最甚。在远洋之初,赵王和薛师就曾绘制一幅航海图,此图即便是让那些常年往来海外的商人来绘制,只怕也不如二人绘制的详尽。当时依照航海图航行的远洋舰队官员对此就感到讶异,他们实在想不通从未出过海的赵王和薛师是怎样将该图绘出。而此时这幅图就更不得了,图上所绘区域比远洋航海图不知大了多少!
  席间众人再望向赵王和薛师,眼里不再只是讶异和钦仰,其中有狂热的崇拜,也有……疑惑!
  抬手指着地图上标注有东罗马帝国字样的地区,李元霸道:“李世民近年来派遣了无数商队西行。这些商队自长安经唐国安西都护府出唐境之后便分为两路,一路南下至天竺,一路继续西行,途经波斯等国到达这里————东罗马帝国,唐国叫它拂莯国。唐国将丝绸、瓷器、茶叶大量卖入拂莯和天竺,获取高额的利润。同时,大唐商队又从两地及商路沿途带回珠宝、象牙、香料等当地特产,而这些东西已经开始进入冀州的商贸领域!……唐国实已突破了冀州对其经济上的封锁,唐国经济在稳步发展的同时也开始了对冀州的反击,这一切已经对冀州形成了巨大的威胁!这是我冀州绝对不能忍受的!因此,冀州派遣了远洋舰队西行!”扫视众人,李元霸朗声道:“……大力开辟殖民地、发展海外商务就是应对大唐之道!而天竺……”李元霸手指向标有天竺二字的地区,“……此处,冀州将在这里展开阻击大唐的第一战!”
  众人停下杯箸,凝神屏气,专心聆听。
  李元霸道:“诸位之中有好多来此已经一年了吧?辛苦诸位了!能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在这蛮荒之地兴建起这样一座城市,真是了不起!冀州将来的远洋商务就要从这里走向辉煌,你们是冀州的大功臣!因此,本王将对远洋舰队的所有成员论功行赏,其中包括所有的水手和杂役……”
  参加第一次远洋来到此地的人们面上露出了激动的神情……历尽千辛万苦来到这蛮荒,好容易在这里建起了城池,好容易为冀州开辟出了通往天竺的商道!远洋舰队的每一个成员都在这里流下不知多少汗水,甚至在此洒下鲜血付出生命,
  燕赵多勇士,慷慨悲歌、好气任侠!……慷慨悲歌是燕赵大地特殊的标志,它自燕太子丹开养士之风以来就已经成为了燕赵地区悠久而稳定的传统。因为这传统,燕赵大地上的人们对自己的乡土有着一种特殊的情结,以致他们为了家、国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头颅,洒热血。他们在这远离家乡万里的海外艰辛劳作、甚至付出生命,他们不单单是为了得到物质上的回报,他们都是燕赵大地上的冀州男儿,他们甘愿为冀州付出。
  李元霸也是热血男儿,他了解他们。举起斟满冀州美酒的酒杯,李元霸再敬这些男儿。
  ……
  群情激昂中,雷动坐立不安,他总是觉得赵王在有意无意之间用凌厉的眼神盯着自己。
  雷动自问也是久经风浪,但他与在天竺杀害的一百五十名水军将士相处也有好几年,杀戮这些将士虽是奉命而为,可雷动的良心却是一直没有安宁,因此他不敢望向赵王,在席间只是低头不语。
  李元霸时刻留意着雷动的举动,他在心中冷笑:“雷动,不管你是出于贪财还是别的什么目的,今日你是难逃罪责!”
  众人举杯畅饮之间,一直没有露面的裴元庆忽然来到。他快步走到李元霸身旁,在其耳边低语几句。
  李元霸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将凌厉眼神投向低头不语的雷动,喝道:“雷将军,怎么不饮酒,有心事吗?”
  雷动身子一震,连忙举起酒杯,刚待饮时,却发现杯中早已无酒。雷动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在座诸人知道有异,齐刷刷将目光投向雷动。而早已知道事由的薛道衡忍不住叹息一声,在远洋途中二人交往甚是不错,薛师望向雷动的眼神中不由带上了一丝惋惜和不忍。
  李元霸向魏征点点头。早有准备的魏征站起身来,面色肃然:“雷动,你可知罪?”
  雷动咬咬牙,暗忖自己所为并无破绽。他将手中的空酒杯在桌上重重一顿,大声喝问道:“敢问魏大人,雷动何罪?”
  “哦!你当真不知吗?”魏征冷冷一笑,道:“我商队的十四名商人、还有那一百五十名将士,难道不是被你与部属所害吗?他们的财物难道不是被你劫掠?”
  虽然明知是此事发作,但此刻被魏征当众道出,雷动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颤。“有何为凭?”雷动的声调明显已经降低。
  “你当真以为自己嫁祸他人之举做的天衣无缝吗?哼!……薛师和程将军在事发后就将那凶器与死者的伤口做了对比,证实那伤口根本就不是大食国弯刀所为,而是……我冀州横刀所致!”
  雷动辩道:“冀州横刀流失在外甚多,如此也不能认定是我所为!”
  “你还不愿认罪吗?”魏征脸上怒气渐盛,“当日你率所属亲卫队一百骑外出,是做什么去了?”
  雷动额头青筋暴起,道:“此事在程统领处有备案可查!”
  在李元霸舰队到达新加坡之前,此处的领军的最高统领就是程咬金,所有超过五十人的军事行动都要在他那里报批备案。
  “有案可查?你报批的是前往狼牙修与羯荼两国巡察商道、清肃商道劫匪,可为什么沈氏商队的人会在天竺境内见到你和你的亲卫队?……你没有接到护卫商队的任务,为何要进入天竺境内?”
  雷动一呆,他不料自己领军偷入天竺竟被沈氏商队看见。
  其时,为了向天竺示好,以达成长期的贸易关系,远洋舰队不允许冀州商队和士兵任意进入天竺,并且即便是商队合法进入天竺,其护卫军队也只能身着便装。而雷动与其亲卫队在当时是没有任何正当理由可以进入天竺的。
  魏征道:“要不要我传几个沈氏商队的人来与你对证?”
  雷动摇摇头,这些日子良心的谴责已让他觉得无法忍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雷动心道。
  两名近卫军士兵上前将雷动捆绑拿下。
  魏征道:“雷动,你为何要劫掠商队?”
  雷动没有回答魏征,他平静地向李元霸问道:“王爷,想必适才裴将军已将我那亲卫队拿下了吧?”
  李元霸望着雷动,不发一言。
  “王爷,主事的是我,你放他们一条生路!”
  李元霸摇头。
  “王爷,我告诉你劫来的货物钱财藏在哪里!”
  李元霸摇头。
  雷动咬咬牙,道:“王爷,我告诉你杀戮商队的原因!”
  “好!讲…慢着!”李元霸心头一动,隐约觉得此事非同寻常,他举步来到雷动面前。“小声道与本王罢!”
  雷动在李元霸耳边轻声说出“大唐”二字,李元霸身躯一震,面上煞气顿生。
  “押下去!……曹章!传令下去,将那犯事的一百水军放逐海外孤岛,准其自生自灭!”李元霸沉声喝道,同时他在心中告诫自己: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思似密藏!
  雷动被押下,众人知道,从此将再也见不到此人。
  “诸位,”李元霸整整思绪平静说到,好似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冀州与天竺的商务贸易还处在起步阶段,货物交易量都不大。当然,这与远洋舰队携带的商品量少有一定关系。不过,此次本王所领舰队携带了大量的货物,所以本王想择日与天竺戒日王会面,商谈开展大规模贸易的事宜,力争将大唐的货物挤出天竺!”
  ……
 
 
 
只看该作者 58楼 发表于: 2007-10-26
 
第四卷 冀州风云 之 较量 第十五章 扬威海外(4)
 
  通过信使往来,李元霸与戒日王的会晤约定在一个月以后,双方将在天竺首都曲女城就冀州与天竺的商务贸易事宜进行沟通协商。
  在这之前的一个月时间里,李元霸也没有闲着。新加坡在赵王驾临之前,一直是由远洋舰队的统领魏征总管全部事务,而其下则有风旅狼卫军统领程咬金总领军务,商务司都督曾宪亮与薛道衡协助处理政务。
  李元霸来到新加坡之后并没有过多干涉该地区的军、政事务,新加坡在魏征等人的管理下一切都井井有条,而且其中最为重要的外交事务更是处理的相当完美。李元霸在见到冀州商队顺利来往于羯荼、狼牙修与天竺等国境内时,不由赞叹:魏征,不管是在自己的前生历史上、还是在今世的现实中,都是君王的得力臂助!
  但是,即便这个临时的管理系统运作的非常好,若不建立一个全面正规的管理系统,随着日后事务的增多,必将会出现管理漏洞直致生成祸患。
  贞观七年一月二十二,李元霸对内宣布新加坡城正式成为冀州属地,称新加坡特别行政区。次日,冀州赵王李元霸再次面见羯荼、狼牙修国王,向他们宣称:为了更好的开发马来半岛、规范约束半岛上的冀州军民,冀州将租用新加坡地区,租期为两百年,租金为每年一百两黄金,并且,租金在三国合作开发马来半岛之后的收益中扣除。
  两国国王那会不知道此地是一借不还?但是他们慨然应允,还主动提出新加坡城应该再扩建加固,并且两国愿意提供工匠和普通劳役。两位国王之所以如此慷慨大方,只因为他们明白:近海有一百多艘冀州巨舰停泊,再有那威力巨大的火器,还有一万多冀州精锐骑兵驻扎新加坡……要知道,羯荼、狼牙修两国的战马加在一齐也不足五千匹,还没有人家的一半!而且,冀州骑兵的杀伤力两国国君在赵王安排的军演中就见识过了,相信素以强悍出名的大食骑兵也不过如此。这样的实力就是要强占新加坡也是轻而易举,别人能给自己一个“租借”的台阶下就不错了!
  一月二十六,新加坡特别行政区官员正式任命。
  由于行政区远在海外,而所有远洋人员的亲属都在万里之外的中原。考虑到国人那根深蒂固的乡土思想,因此赵王决定:除身为最高长官的行政区总管任期为五年之外,所有政务官员的任期为三年,而军队在此地驻扎两年就与冀州本土军队换防。赵王宣布,此条列亦会作为将来所有特别行政区之准则。
  魏征做了新加坡特别行政区第一任总管,其下辖五司:商务司,由原冀州民部商务司都督曾宪亮任该司都督;政务司,由政学馆学士刘祥忠任该司都督;军务司,由风旅狼卫军统领程咬金任该司都督;民务司,由政学馆学士赵本泰任该司都督。为了有效同化原土著居民,行政区特设了一个学务司,该司都督薛道衡将带领一干随舰队远洋的政学馆学子在当地推广中华语言,普及中原文化,为当地的土著们洗脑。
  同时,李元霸派出了使者前往天竺边境,与正在那里大肆劫掠大唐商队的大食人联系。毕竟,冀州在这西方的经略尚属起步之初,与大食这类强势国家的交往是必不可少的。
  ……
  二月十五,李元霸与执意要去天竺“旅游”一番的薛道衡一道,在裴元庆率领的五百风旅近卫军护卫下进入天竺,到达其首都曲女城。
  “覆钵、露盘、宝珠……”薛师望着高大宏伟的天竺皇宫,自语道:“嗯!好!古印度建筑文化体系的经典之作!”
  李元霸在一旁不以为然:“老师,不论前生今世,你好像对建筑文化都没有什么研究吧?”
  薛师老脸一红:“非也!我可是历史系的资深教授,建筑文化也是有历史的,既然是历史我就有研究!”
  遇到这样一个死要面子的老师真是无法。李元霸知道,为了面子薛师可以不顾一切与他争论下去。李元霸可不想与之纠缠,当下他闭口不语,只在心中鄙视薛师。
  戒日王虽然没有出迎,但天竺皇宫之外竟是完全按中原迎宾之礼布置,足可见这位西方大国的君主对冀州也是极为重视。皇宫门楼处悬灯结彩,门楼后,地下铺着的猩红地毯穿过广场直达宫内。而地毯两边放置着中原出产的织锦围屏,更有中土乐师在皇宫前奏起九部曲乐……真不知戒日王从哪里找到的这些围屏和中土的乐师。
  在迎宾大臣的引领下,李元霸与薛道衡、裴元庆,以及一名商队的翻译进入了皇宫。
  终于见到了闻名已久的戒日王。只见戒日王四十来岁模样,身材魁梧、面如明月,身着白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根银色丝带。其衣裳鲜洁,容止优雅,只看得李元霸暗生倾仰。
  李元霸在打量戒日王之时,戒日王也在打量着这位逼得大唐突围西方的冀州王爷。一看之下,戒日王也不由为其英武风范心折。
  这年轻人身躯挺拔,头上一顶紫金冠将长长的头发束于脑后,突显出其宽宽的前额和清瘦的面庞。那浓而微蹙的眉毛下面,一双清澈的眼睛带着高傲的神采,还有那线条分明的嘴唇,无不显示着此人的倔强和自信。
  “好风采!”戒日王暗赞一声。
  皇宫大殿中早已布置好东、西相对的座席。双方见礼之后,李元霸四人便在迎宾官的恭请下来到大殿东首,依照天竺风俗盘腿坐在豪华的地毯上。
  大殿南首,戒日王端坐形似莲花的宝座。见得宾客坐定,戒日王微微一笑,用流利的汉语说道:“赵王殿下,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年轻!能不动刀枪就将对手逼的无路可走,你真了不起!”
  李元霸没有想到这位天竺国君不但会一口流利的汉语,更对对中原局势如此了解。想来,进入中原的不少天竺商人当是身兼间谍的重任吧?想到这里,李元霸也给自己提了个醒,回去后一定要尽快把国家安全机构健全起来。
  “陛下如此了解中土局势,当知我来此的用意吧?”既然戒日王清楚如今中土的局势,绕弯掩饰都没有必要,李元霸干脆直言。
  戒日王微微一呆,他一时还接受不了如此直接的谈判。
  李元霸接着道:“陛下,我冀州愿意为天竺提供价廉物美的商品,并且以合理的价格购买同等量的天竺货物!……唯一条件就是请陛下禁止大唐货物流入天竺。”
  戒日王缓过神来,他微笑道:“赵王殿下!不知你可知否,因为大唐商队在我边境被大食军队劫掠之事,大唐朝廷已经派来使者探察情况。而且,那官员也肩负着与本王商谈加强两国商务贸易的任务……”戒日王停下话语,笑吟吟地看着李元霸。
  李元霸不知大唐来使之事,但他不明戒日王透露此事的意图,当下也不追问,只道:“陛下的意思是……”
  戒日王道:“本王素来仰慕大唐文化,能与大唐深交也是我之所愿。而且,冀州似乎还是大唐属地……”
  李元霸眉头微蹙,心中揣测戒日王言中之意。
  “不过……”戒日王微微一笑,道:“商务终究是商务,如果冀州能够提供品质优良、价格比大唐便宜的货物,本王也不会介意为此得罪大唐!”
  李元霸终于明白戒日王的意图,“妈的,这个老狐狸,想使得我冀州和大唐相互之间竞争打压价格,好让他天竺得利!”
  李元霸深深注视戒日王一眼,道:“好!就如此!……我相信戒日王一定会喜欢冀州的货物!”
  ……
  赴天竺沟通的赵王领队回到新加坡城。
  当日,赵王召集新加坡的官员们,将冀州与戒日王达成通商协议之事传达。诸人商议相关事务至晚方散,之后李元霸留下了魏征、薛道衡。
  三人来到后堂的密室中,李元霸说道:“本王在回转新加坡的路上思索许久,隐约觉得戒日王挑起冀州和大唐的竞争绝不是只为获得低价商品如此简单。不知二位以为如何?”
  薛师虽然历史知识丰富,但他对政治却是不怎么感兴趣,当下不发一言,闭目养神。
  魏征已从李元霸口中知晓当时赵王与戒日王的交谈内容,他听得赵王发出此问,当下又在脑中细细品味一番。
  许久,魏征方才开口道:“从王爷当日与戒日王的交谈来看,戒日王对中土局势相当了解,而他的所为正是在大唐和冀州的交锋中添上一把火。而戒日王为何要在中土两大势力之间煽风点火……以臣看来,不外乎是害怕中土一统之后会染指天竺!”
  李元霸点头,道:“魏总管言之有理!不过,那戒日王也是小看了冀州!若不是我冀州不愿得一个残破的大唐,本王早就兵发唐境了!哼!那戒日王恐怕要失望了……我冀州此次出手定可将李世民制于死地,迫他归附!”
  魏征心中赞同,但他还是劝戒道:“赵王,虽然冀州有绝对的强势,但是也应留意那戒日王的动作,不要一个不慎将一局稳赢的棋作了败局!”
  虽然此言直接刺耳,但李元霸并无不快。魏征是何许人?……在李元霸前生历史上记载,魏征因病逝于家中,唐太宗李世民亲临吊唁,痛哭失声,并说:“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我常保此三镜,以防己过。今魏征殂逝,遂亡一镜矣。”
  如此之人,劝戒俱是忠言,李元霸怎能示其不快?当下李元霸道:“魏总管所言极是,本王一定会小心谨慎!”
  能虚心听取臣子谏议,古来君王十无其一。魏征再望向李元霸,眼中满是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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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一个月时间,李元霸将从冀州带来的二十船货物以超低价倾销,一时间冀州货物充斥天竺市场……冀州有钱,亏得起!何况,从长远来说,只要抵垮了大唐,到时候就只有冀州为海外提供货品。而冀州自大力发展商务之时,就已将绝大多数的作坊控制在官方手中。垄断代表着什么?……其时还怕找不会这些损失吗?
  戒日王万万没有想到冀州的实力竟然强大到如此地步。他原以为就算大唐势弱,但在天竺的刻意平衡下应该能与冀州相抗。却不料在一击之下大唐立刻退出了天竺市场……卖出一件货品就要亏上几倍于其价值的运费,大唐商人即使有官方相助也是玩不起啊!
  惊惧冀州实力的同时,戒日王无奈之下选择了与冀州合作。至此,戒日王才明白自己当初的决定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李元霸此举不单让大唐商务严重受挫,更是将天竺对东方庞大市场的进出口贸易牢牢握在了手中!
  不过,戒日王也没有亏到家。如今,随着东方冀州商品在天竺的集中,天竺已经成为了东、西方商品的交易中心。西方诸国的商人都来到天竺采购东方的茶叶、丝绸、瓷器等货品,同时他们也在这里把珠宝、香料、药材、珍奇动物等卖给冀州商人。
  虽然这与李元霸当初构想的要在马来半岛建立一个世界贸易中心有所偏差,但是李元霸相信,随着马来半岛上深水海港的建成,大吨位海船就可直接停靠半岛,其时只要冀州在半岛发售货物,惟利是图的商人一定随之将交易地点转移。而且,李元霸相信,随着舰船制造业的蓬勃发展,马来半岛将会越来越繁荣。李元霸甚至已经打算在马来半岛兴建一个大型的船坞,生产一些对冀州来说已经过时、对世界来说却是先进的货船,将之卖与海外商人们……
  一切都在向着赵王的既定计划发展着,这世界在冀州人眼中是多么美妙。
 
 
 
只看该作者 59楼 发表于: 2007-10-26
 
第四卷 冀州风云 之 较量 第十六章 扬威海外(5)
 
  时世沧桑,两年时光转瞬而过,如今已是贞观九年。
  面对冀州的日渐强盛,李世民泛起无力的感觉。为了对抗冀州,他大力发展对西方的贸易,并积极训练兵马,以求达到富国强兵的目的。但是现在,一切都成了空。
  冀州那价廉物美的商品轻而易举就把大唐的货品挤出了西方市场,如今大唐的众多商家已经开始向冀州官府纳税,以换取从冀州工坊进货的资格。并且,在那号称大唐第一商的柳州沈家带动下,大唐商人不但从冀州进货,还开始租用冀州的大海船,经由海上丝绸之路去冀州的那个什么“新加坡特别行政区”交易,心甘情愿的将交易税缴纳给冀州官府。而大唐引以为傲的陆地丝绸之路在这冲击下已经逐渐衰败,大唐的商务税收大量流失到了冀州,以致大唐经济每况愈下。
  李世民痛恨那些依付冀州的大唐商人,他们简直没有一点家国之念,只知道惟利是图。但是,李世民却不敢对他们怎样。冀州货物的产量有限,不少大唐商人在无法从冀州购得足够货物的时候也会从大唐进货,他们利用冀州货物的低价将总的进货价位拉低,其结果只是利润少些而已。
  于是,大唐的经济就靠拾冀州的残羹剩饭苦苦支撑着。不但大唐一统天下已成为不可能,就连其是否能在冀州的强势下保持现状都是个问题。
  自己究竟输在什么地方?李世民苦苦思索。
  人才吗?大唐并不缺乏人才。李世民在登基之前便在天策府西开文学馆。杜如晦、房玄龄、虞世南、文学褚亮、姚思廉、主簿李玄道、参军蔡允恭、薛元敬、颜相时、咨议典签苏勖、天策府从事中郎于志宁、军咨祭酒苏世长、记室薛收、仓曹李守素、国子助教陆德明、孔颖达、信都盖文达、宋州总管府户曹许敬宗,一共十八人以原职兼任文学馆学士,馆中众多的才俊在李世民登基前后都为他作出了不少谋划决断……李世民不缺人才!
  国家财力吗?虽然冀州继承了窦建德留下的深厚家底,可大唐也不差啊!隋朝留下的粮食物资足够大唐用上好多年……只是,冀州在商务上总是有领先的商品和适时的政策不断出现,这应该是冀州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就能超越大唐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最主要的,应该是输在军、政上吧?
  在军力上,首先冀州士兵战力极强,而且他们都认为能在战死后进入“冀州烈士陵园”安葬是无上的殊荣,因此打起战来都是奋不顾身、英勇杀敌,可以说当今天下没有任何一国的军队能与其比猛比勇。再有冀州的武器装备也比大唐要先进许多,特别是那黑石火药威力巨大,绝非普通火药能比。以黑石火药制作的火器简直是无人能挡,这足以震慑当今世上任何一个国家!而且,据隐伏得细作报,如今冀州军器监正在研制一种以火药发射铁弹的武器,据说它的威力比引火球还要大!
  在政务上,冀州这几年制定了许多政策法规,而种种政策法规竟然完全可以不经试用就直接颁布令行,并且其效果显著还不见出现什么纰漏,这可就太了不起了!李世民自问也是文武全才、通古博今。可他也不敢去想象,制定一个政策法规不经试用就令行全国,这也太疯狂了!……可是,李元霸疯狂吗?应该不是吧?冀州无数个成功的政策法规说明李元霸并不是疯子。那他为何能轻易成功呢?难道,他是神?
  李世民虽猜不中却也不远矣!李元霸不是神,但他是一个知晓未来一千多年“历史”的人。而且,李世民不是输在军、政、或是财力上,归根结底,他是输在见识上!……李元霸投入巨资建造海船、在大唐尚停留在只知军事对抗之时,就将目光放在了经济封锁之上,这就是因为他有超越李世民的见识!
  虽然此世间的事物因为向书渐作了李元霸已经发生了改变,可是在中华浩瀚的历史长河中,那上下五千年间积累的治国经验却不会因为那些改变而成为无用的垃圾。李元霸与深藏不露的薛师对这五千年积累的精华详加剖析,再结合冀州的民情时势制定出相应的政策法规,如此怎会不成功?……可其中奥妙李世民又如何能知?
  一番苦思下来,李世民心灰意冷。一个拥有雄心壮志的人突然发现面前有人阻拦了自己前进的道路,而且这个阻碍还是自己穷极一生都无法逾越的,那么,这个人会怎样?……心志坚强的人会奋力去越过这个障碍,哪怕付出一切之后的结果是一无所有;心志稍弱的人也许就会选择了逃避,直至沉沦。
  李世民是一个心志坚强的人,他虽然心灰意冷,可他最终没有放弃,他要努力去追求自己一统天下的梦想。哪怕,那结果是……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
  贞观九年二月,和风细雨中,人流熙攘的洺州南门,一个使青纱覆面的女子跨骑着一匹紫红骏马,混杂在往来的人流中进入了洺州城。
  ※※※※※※※※※
  金龙大旗,尊贵的黄色作底,金线绣成的飞龙腾跃其上。
  这是冀州军队的军旗,也是冀州的象征。每一支冀州军队在征战时都有专职旗手高举大旗,而在他周围,至少会有一个小队五十名战士护卫。不论征战胜负,金龙大旗不倒!……除非,整支部队的将士在战役中死伤殆尽!
  此时,在马来半岛西北,羯荼国与天竺接壤处的一片旷野上,一面挺直插于大地之上的金龙大旗就要被烈火吞噬。而那本应该高举大旗的旗手已经倒在了旗下,在旗手周围是散卧一地的尸体,其中有冀州士兵,也有……大食士兵。
  被长枪或是羽箭蹂躏过的大旗已经支离破碎,不复往日的飞扬。熊熊的火焰顺着旗杆向上燃烧,不一会儿,金龙大旗燃起,耀眼的火光过后,大旗灰飞烟灭!
  ※※※※※※※※※
  罗马人一直渴望派使者到中国去,但不论是以前的帕提亚人,还是如今的大食人,他们都想用中国的丝织品和罗马人做买卖牟取暴利。因此,他们用强横的武力和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切断了罗马人前往中国的通道。罗马人对此一直忍气吞声。现在,随着冀州开始运作海上丝绸之路,积怨已久的罗马人对大食人进行了报复。
  为了将牟取暴利的大食中间商排除在外,罗马人积极开展和冀州的直接海上贸易。于是,在罗马君王的要求下,也在冀州赵王李元霸的刻意而为下,冀州东莱船坞向罗马平价提供了八十艘六百吨级海船。罗马商人从此不再去大食国进货,而是直接来到位于马来半岛的新加坡进行贸易,这也使得愈来愈多的大唐商队不再取道西去的丝绸之路前往大食,而是向南经过和田,通过天竺西北部来到新加坡,与候在那里的罗马商人交接货物。然后,罗马商人们在季风的帮助下,将这些货物迅速地运过印度洋,至红海诸港口卸货。
  其时冀州出产的海船航行于广大海域,在南洋,在印度,在红海之滨,在两河流域,都可看到冀州的楼船巨舰!
  为了吸引更多的商人在新加坡交易,行政区商务司将关税定为了相对较低的什税一。即便如此,冀州在此的关税年收益就高达白银七千万两,其中还不包含安抚羯荼、狼牙修两国所耗的银两。以其时金银比价为一比四十,折合黄金一百七十五万两。而冀州官方商务在新加坡的年收益更是高达两亿两白银,再有普通商人在此地的收益,每年至少都有好几亿两白银涌入中土。
  面对如此巨量的白银涌入中土,冀州和大唐首次颁布了相同的政策,允许民间使用白银进行各种交易。从此,白银在中土民间也逐渐成为了与铜钱一样的流通货币。
  ……
  “元霸,丝绸之路为什么要以‘丝绸’为名?”薛道衡一反平日的玩世不恭,正经问道。
  李元霸答道:“是因为运送的主要商品为丝绸吧!”
  薛道衡点点头,接着道:“陆地丝绸之路自汉代就已经开通,但当时罗马帝国和我中华汉朝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商业往来。罗马商人未能经由陆路直接去中国,而中国人也未能取道陆路直接到罗马,它们之间的商业往来全靠各种中间人。”
  李元霸点头道:“那些中间人之中最主要的就是帕提亚人吧?”
  薛道衡微笑道:“不错,正是帕提亚人,看来你还没有忘记前生所学……当时中国人和罗马人对建立直接的联系都很关心,但是,从中间获取暴利的帕提亚人对阻止这一联系的建立也同样很关心。现在,帕提亚已不复存在,而大食人由于其介于中间的地理位置,正在竭力争取这中间人的角色,他们也同样担心中国人与罗马人建立直接联系。两年前大食人攻击前往罗马的大唐商队就是对唐廷的警告,提醒大唐遵守几百年以前的中间人准则。不过,由于冀州运作的海上丝绸之路正在兴起,陆地丝绸之路已经衰败,中土与罗马帝国取得直接联系只是早晚之事……”
  “所以,”李元霸接口说道:“大食人要保障他们的利益,要维持他们的中间商地位,就必须要将我冀州人赶出马来半岛,夺得海上控制权!……”李元霸面色冷峻,“所以,他们就不顾一切发动了对我冀州军队的袭击!”
  “不错!……不过,不只是大食,应该还有天竺参与其中!大食士兵能悄然由陆地进入羯荼国境内,只能是天竺借道让其通行!”
  “哼!那么,就让大食和天竺为他们的鲁莽行为付出代价吧!”
  ……
  事实上,事情的真相比薛师和李元霸所分析的要复杂许多。
  巨大的利益就像是一块散发着浓郁香味的奶酪,总是有无数贪婪的苍蝇向它飞来。而冀州在马来半岛的获益就是一块大大的奶酪,大食、天竺,甚至罗马、大唐都是那些贪婪苍蝇中的强势一群。
  ※※※※※※※※※
  繁华升平的洺州城,夜夜笙歌艳舞的醉春楼中,在两个月前多了一位引人注目的红牌姑娘。之所以引人注目,一是因为她那超凡脱俗的歌艺和绝世容貌,二是因为她与众不同,只卖艺不买身。
  这姑娘自称红拂女,她每次表演时总是身着一袭大红色的衣裙,怀里抱着一只相当名贵的琵琶,不声不响地坐到早已为她留好的座位上,然后低头调弦开始自顾弹唱。
  其时青楼中姑娘们大多是凭着一点青春姿色与客人戏狎调笑,以换取些赏钱。还没有人能够想到在青楼里,你越是守身如玉,就越是能得到客人的青睐。
  孰不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这位新入道的卖唱姑娘独树一帜,从不与客人交谈,更不用说调笑。而且她的唱腔和琵琶演技都具有高超的水准,足以显示出是受过良好专业训练的人。她所唱的词也高雅不俗,如此奇特的卖唱女,自然引起了不少风流公子的关注和好奇,其中不乏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天天来到醉春楼,听她弹唱为她捧场。
  而在红拂的所有追随者中,最痴迷的、也最得她青睐的莫过于接替曾宪亮成为商务司都督的洪修平了。这洪修平是原夏国主母曹氏的外侄孙,因赵王李元霸感念窦建德慨然让国之胸怀,冀州官方对与窦建德、曹氏夫妇的亲戚们都有特别的照顾。而洪修平也就是在这照顾之下顺利进入冀州政学馆。由于其学识出众,又有夏国旧臣、现今的政务部总管凌敬照拂,因此他不过三十五岁便坐上了商务司都督的高位。甚至有许多人据此推测,洪修平将会是接任民部总管徐世勣的首要人选。
  洪修平生性喜好音律,自从偶然来到醉春楼听过红拂女的一曲弹唱之后,他对红拂歌唱的韵昧和弹奏技巧就甚是赞赏,当下顿生知音之感。因此洪修平较常人更为其着迷,甚至达到只要没有事务便一场不漏地追着听红拂的弹唱,就为能与红拂结交。可是,虽然洪修平几乎天天都为红拂捧场,但红拂每次弹唱之时总是正襟危坐,目不旁视,根本不曾注意到他的存在。洪修平为了引起佳人的注目,每次都破格地给很多赏钱,但红拂对此也只是淡淡颌首领谢,似乎并没放在心上。一个月下来,洪修平几乎要为此发疯!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有一日机会来了。有几位官家的公子在听曲之时按捺不住,出言调戏红拂,却被红拂怒骂一场。几位公子拉不下面子,竟要将红拂拉下座位狎玩。恰巧洪修平赶到,当即命令亲卫将几个小子拿下,自此便与红拂结识。
  之后,两人开始互有交谈。由音律及诗词,二人的见识竟是异常合拍。一个多月下来,两人之间已经有了相见恨晚的感觉。
  这天,处理完事务的洪修平依着惯例来到了醉春楼。
  ……
  “终于见识到了洺州城!”李靖感叹到。
  归附冀州已经八年了,但李靖却一直在北平驻扎征战,从没有到洺州来过。此次因各军区统领换防,而突厥局势已经稳定,于是驻守北平的李靖与苏定方也回到了洺州述职,并按规定到演武堂与教员们交流作战经验,以备演武堂教学之用。
  这天,李靖与苏定方已经向代理政务的徐世勣和凌敬述职完毕,而今日又逢演武堂公休,于是李靖便邀约苏定方一同去那闻名已久的止步斋尝鲜。但是已婚的苏定方一得假就急于回家与分离了几年的老婆相聚,那得有闲与李靖这个单身汉去吃吃喝喝?不过,苏定方对不能陪同并肩征战八年的袍泽也深感歉意,当下便托与李靖结识不久的屈不归陪同前往。
  在止步斋两人畅饮了一番,酒足饭饱之后,同样是单身汉的屈不归领着李靖去了醉春楼。
  醉春楼在洺州是一家高级的青楼,据说此楼老板就是赵王结义兄长雄阔海的大老婆腾七娘,因此时常都会有一些冀州的达官贵人光临此楼,为雄大将军捧场,而屈不归、程咬金和老光棍薛师都是此中常客。
  醉春楼不同普通青楼,在大门前没有龟公、老鸨拉客。李靖进得大门,但见亭轩错落,花木扶疏,这与长安的天云阁倒是非常相像。想到天云阁,李靖不由得想起了在那里与李元霸相识的情景。
  心中感念着旧事,李靖面带微笑,随着屈不归举步踏入大厅。
 
 
 
只看该作者 60楼 发表于: 2007-10-26
 
第四卷 冀州风云 之 较量 第十七章 扬威海外(6)
 
  醉春楼大厅之中红烛高烧,厅内虽然有多达十数张精致的红木圆桌,但一来大厅宽敞,二来这些圆桌都是随着厅内局势摆放,因此一点也不显得拥挤。
  此时已近傍晚,虽然距离醉春楼的黄金时间还有一两个时辰,但大厅中已有数人落座。屈不归带着李靖寻了一处靠近演艺平台的所在,叫了一壶江南郡出产的铁观音,再选了几样零食。二人就待在此听听弹唱、看看歌舞,籍此消磨单身汉的空闲时间。
  就在二人饮茶闲谈之时,旁边一桌的订座牌被侍者取下,随即一个三十来岁的文士在那一桌坐了下来。屈不归一下子就认出了此人,但是此人却没留意旁边一桌的屈不归。
  这人便是民部商务司都督洪修平。
  李靖见屈不归眼神异样,知他是见到了熟人,当下就待出言询问。可就在此时,有侍者高声唱喏:“红拂姑娘出场了!”大厅中闲谈之声顿止,李靖也止住问话抬头看去,就见从大厅侧门姗姗走出一位怀抱琵琶的红衣女子。
  自认心思绝不会为俗人所缚,但此时一见那女子,李靖的心犹如遭到雷电一击:这就是自己一直苦苦追寻的超凡脱俗啊!
  她颧骨高高的,清瘦而秀雅,眼睛里似乎荡漾着一汪清水,透彻明亮。对周围事物的漠不关心越发使她显得轻逸出尘,眼高于顶的李靖此时忍不住对她上上下下详加打量。李靖的胸中陡然生出想要拥有她的渴望。
  轻移莲步上得平台,红拂看见了洪修平,她向着他微微一笑。转过头,红拂就要在竹椅上坐下,却见近台处一个中年男人痴迷的望着自己,眼神中充满着渴望……占有的渴望!
  很多男人都对红拂有这种渴望,但是这男子却是不同,他的渴望眼神竟让人生起无法抗拒的感觉……红拂不是寻常的姑娘,她早已被训练的忘情。李靖虽然意态潇洒,儒雅中自有英武,但是,这些都不可能让她动情。
  “就连望向自己所欣赏的女人,目光中都带着威严命令之意,此人当是习惯于发号施令。再有冀州特战队统领屈不归在其身旁相伴……难道,这男子是身经百战,手握兵权的军方重要人物?”红拂一边优雅的坐下,一边心思电转,要在记忆中寻得这男子的资料。
  屈不归也在注视红拂,他早在一个月前洪修平与红拂结交时就知道了这个女子。
  早在两年前,赵王李元霸有感于天竺戒日王对中土局势了若指掌,于是拟出了一套保障国家安全的方案。这套方案在一年前得以在冀州全境施行。在其中,就有由屈不归负责的冀州监察系统。
  如今屈不归明里是特战队统领,统辖遍布各军区和各重要官员亲卫队中的一万特战队员,但他暗中却还掌控着一万九千多名情报收集人员,其主要任务就是监控冀州各地军、政官员的行为。此外,冀州还有至少一万人的独立情报系统,专职刺探各国情报。此系统暂时由政务部总管凌敬掌控,但据说不久后此系统将由换防回到洺州的苏定方负责。
  关于红拂与洪修平结交的消息,屈不归不但通过洪修平亲卫队中的特战队员获得,还有隐伏在洪修平身边的人员也有一些报告。
  事关冀州政务要员,屈不归派人对红拂作了一些调查,却发现:无人知晓这位红拂姑娘从何而来,只有人曾经见到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在醉春楼来与她见过一面。而且红拂女似乎对银钱并不感兴趣,对表演后得到的赏钱她仿佛都视而不见。她总是唱完就走,谁都不瞧,明明是卖唱乞钱,但却落落大方,从无乞怜献媚之态,也不多行素赏。这种气质,只有惯见世面的大家闺秀才具备,可她为何又落到抛头卖唱的地步?
  屈不归半年前便外出公干,在三天前才归来,此次他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红拂女。屈不归注视着这个来历不明的神秘女子,心头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红拂女的琵琶奏起,屈不归转头欲与李靖接着闲谈,却发现李靖望向红拂的灼热眼光。屈不归心头一震,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
  太过冷静,这女子冷静的有些异常!
  李靖身经百战,举手投足之间自带威严,常人那经得起他这般注视?可这女子在他夺人目光的盯视下居然神态自若,毫无拘束,这岂是常人能为?……屈不归心生警惕。
  一曲终了,红拂女退场,而洪修平也随即离开大厅不见。屈不归望望消失在大厅侧门处的洪修平背影,再看看方从痴迷中醒转的李靖,忍不住叹道:“自古不论英雄还是雅士,都难过美人这一关啊!”
  ……
  长安城皇宫内城中,大唐皇帝李世民正在与长孙无忌密谈。小小的密室里,连个窗户都没有,此乃李世民为议密事务特地建造。
  长孙无忌乃是长孙皇后的哥哥,其人善于谋划,从小就和李世民亲善。自太上皇李渊太原起兵后,他便追随李世民征伐并参与机密。武德年间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他也是策划和组织者之一。他原本任了大唐尚书仆射,但是在两年前,李世民便以其妹为皇后,需得避嫌为由,将其尚书仆射之职免去,只给了他一个谏议的闲职。当时有好多臣子都为其抱不平,联名上书请求皇帝收回成命,结果却被李世民毫不留情地驳回。于是朝中臣子俱都认为定是长孙无忌得罪了皇帝,以致遭此封杀,有见识的臣子纷纷为朝廷、也为长孙惋惜。可他们却不知道,长孙无忌并没有失宠,他在卸职后却是暗中作了大唐朝廷的密探统领。
  只听长孙无忌道:“陛下,出尘小姐已经接触到冀州的一名高官。此人名叫洪修平,乃冀州商务司的都督。其人在冀州有一定的背景,是原夏国主母曹氏的侄孙,而且如今的冀州政务部总管凌敬对其也十分欣赏。因此,微臣已将原定的计划略作改变,把目标定为了凌敬……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见长孙无忌能因势而变,不拘泥于陈规,李世民十分高兴,暗暗庆幸在冀州的打压下自己还能有如此智略之士。他沉吟一下,道:“徐世勣痛恨朕当日处斩他那结义兄弟单雄信,因此与大唐誓不两立,一心一意为李元霸主持冀州事务。朕原本将目标定为他,其中也有为大唐除却一个死硬对头之意。不过,既然不易接近徐世勣,那就改为凌敬吧!……他亦是冀州三部总管之一,将他作为目标也是一样的效果!”
  长孙无忌躬身应是。
  李世民话题一转,道:“卿家,那刺杀名家风行舟能否为我所用?”
  长孙无忌迟疑一下,道:“陛下,不能!”
  李世民疑道:“他能将亲传弟子遣来助朕,应该是心向大唐才是啊?”
  长孙无忌更是迟疑,久久没有答话。
  李世民面不改色,平静问道:“卿家,怎的不答?莫非,其中有什么隐讳不成?”
  长孙无忌额头冒出汗珠,扑通一声跪下,惶恐道:“陛下,臣该死!”
  李世民不动声色,端坐不语。
  长孙无忌跪伏地上,头顶已经触到地面。“陛下,臣擅作主张,许风行舟一观‘山河图’,方才换得他弟子相助!”
  “什么!”李世民面色大变,“你竟敢将朕嘱你密藏的‘山河图’示与风行舟!”
  “陛下,”长孙无忌抬起头来,面色凄苦:“如今我大唐军中无人,臣属下的密探做些小事还行,今次这么大的动作……唉!不要说我军中,普天下也只有风行舟敢接手此事!……臣实在是无奈啊!”
  李世民听罢也是面色黯淡,顿时没有了责怪长孙无忌之心。
  大唐已不复当初了!想当年大唐初立,无数英雄豪杰投入大唐,朝廷上下可谓人才济济。但如今,随着大唐每况愈下,不但天下有识之士大都去了冀州,就连大唐的不少官员都开始心怀贰心!
  “罢了!”李世民叹道:“既然风行舟已经见过,那就算了吧!想我大唐精英穷研九年都没有结果,他风行舟见了一次能有什么用?长孙卿家,就如此吧!……你,先行退下罢!”
  长孙无忌叩首恭敬退出密室。出的门外,长孙无忌以衣袖拭去额头汗珠,他在心中暗道:“陛下,对不住了!臣也是无法啊!风行舟不但观了‘山河图’,还……还临摹了一幅下来!”
  ※※※※※※※※※※
  老男人的单相思是很痛苦的,特别是一个自视甚高的铁血男人。因为他们平时不易动情,但是若一旦动情,不但比别人执着许多,还特别容易钻牛角尖。
  李靖自见过红拂女之后就念念不忘,他甚至动了娶之为妻的念头。可思念终归是思念,李靖却不能如洪修平一般整日去追捧。一是他虽然此番是回京述职,可空闲时间却并不见的比商务司都督多,二是李靖实在是拉不下颜面主动去接近红拂女。
  就在李靖痛苦之时,那洪修平却是更进了一步。
  洪修平总觉得让红拂在醉春楼给那些粗俗的客人唱歌助兴,实在是对她的埋没和亵渎。于是洪修平为红拂提议,希望能请她到一些文人雅士聚会的地方弹唱。红拂卖唱酒青楼本也是有所图谋,能跻身那种高雅的场合结交权贵,自然是她梦寐以求的。
  半个月后,终有一日,红拂女答应了洪修平的好意。而洪修平亦通过与雄阔海协调,终让红拂女离开了醉春楼,住进了洪修平为她租下的一座精致小院。
  李靖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认为红拂与洪修平就要双宿双飞,当下极为失意。次日,李靖便向代理赵王处理军务的徐世勣上书,要求停止才刚刚开始一天的上任前休假,提前到其换防军区————冀东军区任职。不过,李靖此举不但没有得到批准,反而得到了一个艰苦的任务:半个月后前往江南郡,在那里领军前往新加坡特别行政区换防。
  ……
  六十艘六百吨级大型战舰与二百八十艘三百吨级快舰分散在马来半岛海岸线巡逻着。赵王李元霸并没有因为冀州军被袭一事立即展开对天竺和大食的报复,他只是下令加强了对马来半岛的防卫。
  大唐在陆地丝绸之路没落之后的平静反应让李元霸感到疑惑,这也是他没有贸然出兵报复的一个重要原因。
  陆地丝绸之路是大唐的命脉,如今命脉被卡死,按照常理,李世民应该会进行最后一搏。而这一搏,不会是与冀州一战。毕竟,如今大唐和冀州的相安无事正是大唐商人们稳定经商的前提。李世民若贸然一战,大唐商人就再也得不到冀州的货物供应,大唐经济将会一溃千里,搞不好唐军还没开始进攻冀州,大唐的内乱先起!李元霸与薛道衡判断,以李世民的阴冷性格,他很可能会在暗中下手。因此,李元霸甚至怀疑,在羯荼国边境发生的袭击冀州军事件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示威或是驱逐行动,它很可能是被冀州触犯利益的几个国家的联合谋划,诸如大唐和天竺,而大食人不过是执行者而已。如果此猜想属实,那么冀州在此的军力和武备就显得不足了,有鉴于此,李元霸将冀州士兵换防的出发时间提前了半年,还将以弱胜强的专家李靖召来。
  同时,李元霸始终认为:不论李世民是来阴的还是来狠的,兔子急了也要咬人!难保李世民在走投无路之下不会跳墙一击。为此,李元霸命令在冀州主持军、政事务的徐世勣和凌敬做好了战备……说不定李世民的最后一搏就是战!
  ……
  贞观九年七月,天气酷热。
  这天中午下了一小会儿雨,天气稍稍凉快一些。傍晚,冀州商务司都督洪修平携着他的红颜知己————红拂,来到了冀州政务部总管凌敬的府上拜会。
  而同在这一天的下午,李靖辞别了苏定方和屈不归,领着亲卫队踏上了前往江南郡之路。
 
 
 
 
只看该作者 61楼 发表于: 2007-10-26
第四卷 冀州风云 之 较量 第十八章 扬威海外(7)
 
  青石路,淡淡雾,暮歌晚唱华灯初。
  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车马小道从官道上直通到一个院落门口,那院里有十几间青砖大屋,在院子的一个角落栽有十几支竹子。而就在小小竹林之前,以青石砌了一张小圆石桌,周围辅以四个石鼓为凳。这就是院落的所有,一切都显得那么简单洁净。而这里,就是冀州政务部总管凌敬的居所。
  冀州三部总管之一,与民部总管徐世勣相若、权位仅次于赵王的凌敬,竟然居住在如此普通的地方!不过,这实在不是凌敬沽名钓誉,有意示人以简朴,而是他确实喜欢这种幽静、简洁的环境。若不是担任护卫的特战队员和近卫军战士需要住处,估计这院落只会有两、三间必须的房屋。
  红拂下了马车,随着洪修平进了凌敬家的小院。看着好似一个普通农家的院落,她简直不敢相信,冀州的政务部总管竟是住在这种地方。在红拂想来,高官们居住的地方都是金壁辉煌、美仑美奂,却不料凌敬的居所竟是如此模样!
  进得客厅,红拂抬眼就望见一横幅,上书: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此乃赵王李元霸在杜伏威归附冀州之后、前往江淮巡视之时,见得江淮贫民居所破落有感而发。正巧其时凌敬随同一旁,他深有同感,当场就将赵王所言挥笔书了一横幅,并在回到冀州后就高挂于家中作了警言,时刻提醒自己肩负着重责。
  红拂借观赏四周字画之机打量着这客厅。她可不敢毫无顾忌的打探这里的情况,因为她知道,这客厅里看似只有两名丫鬟伺候,可暗中却有至少三十名特战队员在监视着。而且,这些特战队员都是那位与自己素未谋面、被师父誉为“鬼才”的三师兄训练的精英。
  红拂相信,只要自己稍有异动,身上立刻就会有至少三十支弩箭穿过。
  “厅门与客厅中间相距约十七步,而厅门与院门相距约一百三十步……距离太远!即使一击便退向院门,也无法脱出客厅外护卫那单弓弩的射击。看来,还需另打主意!”
  天色渐已昏暗,丫鬟将大厅中的烛火点燃。红拂与洪修平又在厅中坐等了好一会儿,凌敬方从后堂走了出来。
  此时的凌敬已不复当年在虎牢关前与夏王窦建德并肩而立的飒爽风采,他因为繁琐政务的劳累,才四十来岁的人,满头黑发就已经变得花白。
  “修平,来了许久了吧?”凌敬和蔼地问道。
  洪修平与红拂早已起身,他连忙上前一步见礼:“见过凌叔叔,小侄刚到……”凌敬出于敬重,向来都把自己作为夏王窦建德的子侄辈,因此身为曹氏侄孙的洪修平也就将凌敬叫做叔叔。
  洪修平侧开一步,让出站在身后的红拂,道:“凌叔叔,这是红拂姑娘,小侄的……小侄的…..”洪修平涨红着脸。
  前日洪修平终于鼓起勇气向红拂求亲,但红拂却以自己出身低贱为由拒绝,后来终经不起洪修平的苦苦相求,红拂答应下来。但是,红拂却要求见到凌敬,希望能听听这位最受洪修平尊敬的长辈的意见。为了娶得佳人,洪修平慨然应允,并立即求得凌敬在百忙之中安排了时间。现在洪修平站在了凌敬面前,却不知该如何介绍红拂的身份。
  凌敬没有留意洪修平的尴尬,他将目光投向了红拂。上下打量之间,凌敬心道:“卿本佳人,奈何作贼!”转眼看看洪修平的模样,凌敬摇头暗叹,“希望是屈统领弄错了吧!”
  凌敬叹息摇头是其有感而发的一个动作,红拂看在眼里,心中顿生警兆:“凌敬为何会摇头,是他认为我不适合洪修平,还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红拂面带微笑,终于能够接近这位冀州高官了!红拂就要上前一步见礼。
  “凌总管!,还没处理好家务事吗?”随着后堂传来的一声招呼,凌敬立即向该处靠近两步,笑道:“哦,屈统领,累你在后堂久坐了!”
  红拂心中一凛:“怎的如此凑巧,自己那‘鬼才’师兄也在这里?难道自己的意图已经被他发现?”刺客特有的多疑和谨慎让红拂不敢掉以轻心,她藏在大袖中的左手已经扣住了一颗师门秘传的保命迷雾弹。
  屈不归大步走出。
  站在凌敬身旁,屈不归向洪修平招呼道:“洪都督,怎的气色不太好啊?移步过来让我为你诊断诊断!”
  凌敬也笑道:“是啊!贤侄,老夫也觉得你的气色太差,就让屈统领为你诊断一下……他可是在华大夫手下学过几天的呢!”
  洪修平误以为二人所指那事,连忙辩解道:“我与红拂可是清白的……”
  红拂顾不得为洪修平之言害羞,她暗叫大事不好:屈不归等人定是有所察觉,方才会如此做作。其目的当是为了把洪修平叫离自己身旁,以免其遭到误伤……屈不归定是要对自己下手了!
  有屈不归在前,还有无数特战队员在外,此次刺杀凌敬已不可能完成。当下红拂毫不犹豫,反手打出迷雾弹,就要借烟雾脱身!
  红拂终究是才出师门,经验到底差了屈不归许多。其实,就在红拂掷出迷雾弹之前,屈不归尚且拿不准她的身份,而屈不归与凌敬言语间的做作配合,就是要试探她,不想红拂竟如此沉不住气!
  拳头大的迷雾弹触地,其外壳立即破裂,崩散出十来颗黑色的小弹,这些小弹一接触空气便立即燃烧,并发出浓浓的白色烟雾。瞬间,这宽敞的客厅就被烟雾充斥。
  屈不归在红拂投出迷雾弹时就立即护在了凌敬身前。而且,他从师门独有的迷雾弹也知道了红拂是同门中人。
  烟雾迷茫之间,就听得洪修平一声惊呼。听其惊呼中并无痛苦,屈不归知道,这位风流都督此刻已作了红拂的人质。当下屈不归冲着烟雾之中朗声说道:“红拂,准你退出院外!但需放过洪都督,并不得伤害,否则杀无赦!”
  红拂爽朗一笑:“好,就如此!张出尘在此谢谢三师兄!”
  屈不归愕然:原来此姑娘名叫张出尘,而她非但不是自己想像中哪位同门师兄弟的徒儿,竟是年逾七十的师父收下的年轻女弟子!
  院内护卫收起弩箭,放红拂出了院门。
  “糟糕,忘了在院外还设下埋伏!”忽然,被迷雾弹扰乱了心神的屈不归想起此事,他急切间就要传令下去。此时却听得院门外传来红拂的一声闷哼,外带着她的怒斥:“好你个屈不归,竟对同门施以暗算……你好狠!”
  “晚了一步!”屈不归摇摇头,他本待命令院外埋伏的特战队士兵放人,那知道红拂已被射伤。
  “放她走!”屈不归的大声喝令穿过浓浓烟雾直达院外。就听得小院外洪修平那马夫一声惊呼,想来是红拂夺去了拉车的马儿吧!紧接着,“得得得”马蹄声响起,继而渐渐远去。
  ……
  红拂右肋下中了一箭,近距离发射的弩箭已经透体而过,只留下一前一后两个箭孔不住向外冒着血水。红拂一边驱策着马儿向城外狂奔,一边撕下衣襟为自己作了简易的包扎。承受着因马儿颠簸扯动伤口的痛楚,红拂在心中怒骂,她骂屈不归对同门的无情无义,也骂自己竟然轻易就相信了这个“鬼才”师兄的鬼话!
  纵马来到洺州城门时,红拂不知道是因为自己逃得及时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洺州城门并没有戒严盘查,仍然如往常一样任由人们进出。而且那些城防士兵更是奇怪,就如她这样打马狂奔出城,竟也不作阻拦或是追击!不过,此时的红拂因为伤痛和流血过多,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她哪来精力再去想那么多?
  逐渐失去意识的红拂只知道打马狂奔,尽快逃离洺州城。直到彻底昏迷前的一瞬间,红拂还将原本用来击杀凌敬的匕首插在了马股上。这匹已经筋疲力尽的马儿猛一吃疼,仅余的一点潜力迸发了出来,当下不择方向,载着失去知觉的红拂撒蹄狂奔!
  ※※※※※※※※※※※※
  商人们明显觉察到了马来半岛地区的紧张局势,喜欢冒险投机的商人们开始大肆收购货物。因为他们知道,一旦马来半岛出现战事,他们将在这些货物上获得成倍的利润。因此,虽然有可能面临战事,但半岛上的货物价格不断上涨,而且交易量不但没有萎缩,反而出现了很大的增长。
  若从长远来看,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战事若起,半岛贸易必然会陷入困境;若战事不起,众多的投机商人高价收购的大批货物将会成为他们的沉重负担,严重的甚至会因此破产,而众多商家的破产也必然会严重影响到半岛商贸。因此,不管此次战事是否打响,半岛的贸易都会受到巨大影响。
  新加坡特别行政区商务司此时也正为此事焦头烂额。
  商务司宽敞的议事厅里坐满了该司的大小官员,赵王李元霸正坐在首席上与他们研讨应对方案。
  看着官员们脸上的憔悴和担忧,李元霸意识到,此时的当务之急是让他们定下心来。
  “各位,本王知道大家都在为马来半岛的局势担忧。大家都认为不论冀州与大食战、还是不战,马来的贸易都会受到巨大冲击,是吧?”李元霸面上带着平和的微笑,“大家都在担心冀州会遭受巨大的损失吧?”
  不少在座官员情不自禁地默默点头。
  “其实,大家完全不用担忧!”李元霸朗声道:“战,咱们肯定要打,八百名远洋军将士的鲜血不能白流!即便此战毁了半岛贸易又怕什么?冀州在马来半岛的投入早在一年前就收回了,即使现在冀州退出半岛也是赚了!……何况,战,并不代表就是毁弃半岛!一则,赚钱的事始终有人做。在哪里还能找到比半岛更好的地方作为东、西方货物的中转地?总会有商人到半岛来进行贸易,所以,战后半岛的贸易始终会继续下去,现在损失的在日后都能赚回来;二则,以我冀州军队的军力,完全可以在此战中将半岛贸易的损失夺回来!”
  众官员凝神倾听赵王的论断。
  只听李元霸说道:“此次战争,完全可以将之当作是一场生意!我们要以最经济、最简单的手段来进行战争,以求获取最大的利益。最终的胜利在此战中不是唯一的目标和标准,而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才是我们需要做到的……大家可懂的本王的意思?”
  众官员大多一时接受不了:做生意怎么可以和战争相提并论?为什么取得最终的胜利不是目标?那还打战干什么?可在座之人中也不乏聪慧之人,一个年轻人起身见礼道:“王爷的意思可是以强势作战震慑两国,再向他们榨取财物以弥补损失?”
  李元霸微笑着点点头:“虽不全中,但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了!”看到尚有一些官员仍处在疑惑中,李元霸又道:“想来大家还不能完全明白本王的意思,也罢!就让本王为你们详加解析吧!……首先,我冀州远洋军实力虽强,但毕竟兵力太少。若要一举攻到天竺的曲女城或是大食的麦地那,当不是难事。但是若要彻底击败两国,取他疆土,只怕就不易了!因此,此仗我们要打,但是此仗的主要目标却不是灭亡大食或是天竺,而是集中兵力决然出击,攻击两国要害,使得他们对我冀州心存畏惧。其时再夺取两国的资源,以弥补作战时半岛贸易的损失。并且,在此同时,也可利用此战向一些不熟悉冀州的西方国家展示我军强大的实力,以保证日后冀州商人和货品在各国的安全。”
  众官员恍然:原来就是利用战争掠夺战败国的财富啊!这不就是当初突厥的作法吗?
  此时李元霸所说的是他此次战略构思的一部分,只为稳住商务司官员们的心,让他们能够冷静处理手中的事务。实际上李元霸也在为半岛贸易即将面临的困境忧心,并且,作为一地之王,他所担忧的还远不止商贸方面。实际上,李元霸最为担忧的却是:大食为何在一击之后就没有了动作?……是因为在冀州远洋军的严密防守之下不敢轻举妄动,还是,他们在等待着什么?
  ※※※※※※※※※※※
  红拂逐渐有了意识,她只觉得全身乏力,脑子里也是晕晕沉沉的。努力睁开双眼,她在朦胧之间看见了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容。
  李靖见到红拂醒转过来,欣喜异常:“红拂姑娘,你终于醒过来了!”
  从小接受刺客训练的红拂记忆力惊人,待得脑子里稍稍清醒,她立刻就记起此人曾经与屈不归在醉春楼里听过自己弹唱。
  “此人既是冀州军方的将领,那我应该是被擒获了吧?想不到自己终究是没能逃掉!”一念至此,红拂更觉得全身无力,她又闭上了眼睛。但随即,红拂却又听见了车轮行进和马嘶之声。“难道自己在马车之上?这些冀州人究竟要将自己送到哪里去?”
  看见红拂闭上眼睛,李靖以为她伤病在身容易疲倦,便道:“红拂姑娘,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去叫人为你准备一些吃的!”说罢,李靖躬着身子掀开车门帘走了出去。
  吩咐两名亲卫快马赶到前方城镇定下吃食,李靖回头望望马车,他不由感慨缘份的奇妙。
  在得知红拂辞了醉春楼的弹唱,搬到洪修平为其准备的住所时,李靖心中便认定今生与红拂无缘,现下却没想到两人竟能再次碰面,而且他还救了红拂一命。李靖想想也不禁后怕:若不是时间充足,若不是自己想看看冀南与江南两地的风土人情,只怕一行人已经走了水路,哪里还能救得红拂?哪里还能与之再见面?
  担心红拂的伤势,李靖一路命令车夫尽量将车驶的平稳一些,以减少颠簸。
  如此一路缓缓行来,时已过午,一行人马方才来到前方县城。早有两名亲卫在城门前相候,将众人领到预定好饭菜的酒家。
  店家早就按李靖的吩咐将粥熬好,李靖一到店里就连忙叫店家送来,然后亲自端到店外送入马车。
  “红拂姑娘,吃点东西吧!”
  红拂缓缓睁开双眼,点点头。她早就饿得不行了,而且,反正已是囚犯了,谁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杀是剐?能吃就吃!
  可叹李靖那平日握利剑、指挥千军万马的手此时竟拿起汤勺给个女子喂起粥来!此事若让咬金、薛师之类的玩世狂徒知道,必定会嗤之以鼻。但若是让李元霸、苏定方一类的性情中人知道,必又会赞他铁汉柔情。
  只可惜,极度欠缺行走经验的红拂此时一心以为自己是囚犯,哪里还有心去体味李靖的爱护之意?
  就在李靖将热粥吹冷,小心喂入红拂口中的时候,马车外,一个清痩老头悠然步入了酒家。
 
 
 
 
只看该作者 62楼 发表于: 2007-10-26
第四卷 冀州风云 之 较量 第十九章 扬威海外(8)
 
  清痩老头悠悠闲闲进了酒家。
  这店不甚宽敞,左右不过六张方桌。李靖的亲卫队五十人,除却八人轮值守护车马,其余的四十二人和一名车夫分坐六桌,此时店里已无空桌。
  店家见老者来到,连忙堆起笑脸迎上前去,道:“老爷子,不好意思,今天没座了。”
  老头扫视一下店里,向店家点点头就要离开。但在同时,两名亲卫的对话引起了老头的注意。
  “赵刚,该换班了!吴亦平那一组还没吃饭呢。”
  “是,队长!”
  “哦!对了,赵刚,你顺便为将军把饭菜送到车上去!”
  “是,队长!”
  ……
  那队长摇摇头,自语道:“这姑娘是什么人啊?将军竟然对她这么好!”
  一个亲卫听见笑道:“队长,属下知道那女子是谁!”
  “是谁?快说!”
  此时不但是那队长,店里的所有亲卫都支起耳朵想听个究竟。唯有那马夫心中却是不解,他不知这些小兵为何敢如此谈论将军的私事。也难怪这马夫不解,他是李靖在巧救红拂之后临时雇来,当然不会知道李靖在战时军令严明,但在平时却是和各级将士打成一片。而这些亲卫由于常年在他身边,因此彼此间相处更是随意。
  那知道红拂来历的士兵得意洋洋的说道:“这女子便是那醉春楼中的弹唱姑娘,名叫红拂……”
  正举步出店的老头身子明显一顿,但他不作停留出了小店。其身后还传来那士兵的话声:“那日我随同将军去的醉春楼……怎么,你们不相信?告诉你们,那天还有特战队的屈统领在呢!……”
  老头快步走远,将士兵们的嬉笑争辩远远扔在了身后。
  ※※※※※※※※※※※※
  为了放走红拂之事,屈不归被冀州的代理执政者徐世勣追究。即便其间有政务部总管凌敬帮忙求情,屈不归也没逃脱扣除半年奉禄的惩罚,而这还是徐世勣看在他职责重要从轻发落。
  虽然没有拿下红拂问得她背后的事主,但徐世勣和凌敬、乃至屈不归都认为此事决不简单。屈不归是最了解其师风行舟的人,他深知若无极高的代价,师尊决不会轻易派弟子出手,更何况是对势压天下的冀州总管下手。能让风行舟冒着被冀州灭门的风险,那事主付出的决不是普通的报酬。
  究竟会是谁呢?他,或是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徐世勣三人聚在政务公署深思祥研。
  凌敬自问为人处世低调,虽然身处冀州要职,但并无与谁结下仇怨……这一点也得到了徐世勣和屈不归的认同。他们都知道,凌敬名义上负责政务部的所有事务,但实际上其辖下最易得罪人的职责范围,诸如官员任免之类都是由赵王一手包办。而赵王在远洋之后,这一块就被移交到了代理赵王权限的徐世勣手上,凌敬自始至终都只是负责政务部的普通事务。说的不好听,凌敬在一定程度上就相当于当今的总理,大凡小事都要操操心,但手中却没有太大的实权,因此,就算他想要得罪人也没有什么机会。
  三人各表意见,却始终了无头绪。此时就连屈不归都开始后悔自己不该轻易将红拂放走……其实大可将她拿下,问询之后再放啊!
  苦思之中,徐世勣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卷宗上,这是各处边境情报人员收集的情报,每天都会有不少在军部整理后被送到徐世勣这里来。
  徐世勣猛然想起这些天一直让他困扰的另一个问题,他尝试着将两个问题连在一起。
  “呀!莫非……此事是大唐所为!”徐世勣惊道。他连忙将这一段时间内大唐边境兵员调动的情报找出,与屈不归、凌敬二人详加察阅。
  许久,三人抬起头来,相互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肯定的神色。
  自红拂与洪修平结识后的第三天,与冀州接壤地界的大唐军队就开始了小规模调动,而其国内军队也在向边界集结。其后,也就是在红拂失手后的第三天至今,大唐的所有军队停止了行动!
  很明显,李世民自知硬碰是打不过冀州的,而红拂刺杀凌敬的目的就是要将冀州扰乱,为相对势弱的大唐制造一个进攻的大好机会。
  李世民准备拼死一搏了?若是,他为什么会把刺杀目标定为凌敬?
  如今冀州几大军区的布防完全是按照防守反击的思路来布置,而且冀州向来都是军政分离。即便是凌敬遇刺,对各大军区的影响也不会太大,除非,被刺杀的是代理军政事务的徐世勣!……那么,精明的李世民为何会选择刺杀凌敬呢?
  徐世勣三人不断提出设想,并一一求证。最终一致认为,李世民之所以选择刺杀凌敬而不是徐世勣,其首要原因当是红拂在有限的时间内没有寻得机会接近徐世勣。其次的一个原因却是李世民不太了解冀州三部总管实际工作的分配,他并不知道杀了凌敬不足以引起冀州大乱。这也怪不得李世民,就是冀州一些级别低的官员都是以为凌、徐二位总管权限并列。
  想通了这一点,三个冀州重臣立即展现出了他们的不世人才。凌敬将手中掌控的情报系统交予了苏定方,命他着重开展对大唐高层的渗透。而屈不归的监察系统也全负荷运作起来,全面对冀州的军、政官员展开了隐秘的调查和监督,力求保障冀州内部局势稳定。徐世勣也将民部的一些日常事务交给了凌敬处理,而他自己则将重心放在了军务上。
  若大唐真要拼死一搏,其威也不可小视!
  与大唐接壤的江南郡、冀南郡、冀北郡,以及尚未明确划入冀州的原东突厥地区,此时都加强了防守。所有边塞城池都在城墙上装备了大量的抛石机,数以万计的引火球运抵了这些城池。那些返家休假的军区将官们,甚至在演武堂培训的将士都接到了立即返回所属部队的命令。而那些从部队退役下来,如今嫡属预备役的汉子们则放下了手中的锄头,或是算盘、书本,俱都拿起了久违的横刀,跨上了阔别已久的战马,开始了从没有忘却过的操练!
  一时间冀州的水、陆交通要道常能见到面色凝重的军人,各郡县的操演场上每天都有预备役军人在操练……战争,在冀州人已经快要将之忘却之后又一步步逼来!
  ……
  红拂刺杀凌敬只是大唐与天竺、大食联合动作中的一部分。
  几个月前大食在羯荼国袭击远洋军,实在是因为轻视冀州军队。三千骄傲的穆斯林骑士挥舞着弯刀穿过天竺境内,袭击了正在羯荼国巡逻的八百冀州远洋军。可即便这八百将士只是冀州普通水军,并不是冀州军中最为强悍的正规骑军,但那三千穆斯林在全歼巡逻队之后,也只剩下了三百多的残余。自此,大食人终于领教了冀州军队的强悍。因此,随着冀州加强半岛的防卫后,先知穆罕默德知道单靠大食已无法攻取马来半岛,无奈之下,他只得低下了高昂的头,向处在冀州打压下大唐、天竺寻求联盟。
  大唐李世民对此是求之不得,而天竺戒日王在当初借道与大食人之时就已示明其心。因此三方一拍即合,定下了攻守同盟,并制定下了详尽的计划。在计划中,天竺、大食将在大唐对冀州发起进攻之后也对马来半岛发起进攻,让冀州面临三国的同时攻击。这就好比三个小孩想去攻击一个成年壮汉,但三个小屁孩都没胆,只好约定大家一起动手。如此不但能壮儿胆,还可让那大汉疲于应付。而且这三个小屁孩中还有一个比较有头脑,他提出先放火烧了大汉的家,趁他心慌意乱的时候大家再动手。
  主意倒是好主意,不过,如今投向那大汉家中的火不及发挥作用就被灭了,而那个有头脑的小孩也知道自己的意图暴露了,那么,三个小孩接下来又会怎样呢?
  ……
 
 
 
 
只看该作者 63楼 发表于: 2007-10-26
第四卷 冀州风云 之 较量 第二十章 扬威海外(9)
 
  “妈妈,为什么每天都是这么难吃的米饭啊?”一个小孩看着面前粗糙发黄的米饭问他的妈妈。
  小孩母亲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一旁,小孩的父亲看看米饭,无奈道:“因为咱们买不到新鲜的米,所以只有吃府库里的陈米了!”
  小孩把碗推开,“爹爹,咱们家里不是有钱吗?你去买新鲜的米好不好?”
  小孩父亲重重的叹一口气:“孩儿,哪里还买的到新鲜米啊!……就是这陈米都不知道还能吃多久!”
  小孩觉得很奇怪,问道:“爹爹,难道粮铺不卖新鲜米吗?”
  小孩父亲道:“粮铺的米早就被人抢着买光了!现在的陈米都是官府粮仓的……要不是爹爹把钱压在了货物上,这时候又出不了海,咱们家,唉!咱们家至少还能吃上一段时间的新鲜米饭!”
  “行了,你给孩儿说这些他也不懂……孩儿,乖,把这米饭吃了!今后,今后还不定能不能吃到这种陈米呢!……”小孩母亲略带哽咽,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小孩看见妈妈流泪了,连忙把推开的饭碗端到面前,大口吃了起来。
  ……
  这就是此时大唐境内无数普通家庭的真实写照。
  ※※※※※※※※※※※
  孙子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最下攻城。
  善战者无赫赫战功。
  在拥有冀州官方背景的茶商利诱下,大唐绝大部分的农民在几年前就逐渐荒弃了良田,开始种植茶树。而由于农民们是逐渐放弃稻田耕种,因此大唐府库收粮虽然一年比一年少,但是也没有引起官员们的重视。更何况农民们在改种茶树之后都用了银钱来补足应交的粮食,而银钱过手总比粮食过手得到的好处更大,因此户部的官员们不但不禁,反而暗中纵容下面的税官们在收粮时以钱代粮。与此同时,冀州官府却是暗中大批供应粮食到大唐,用以满足大唐民间的粮食需求,如此上隐下愚之下,以致李世民对此事竟然毫无所觉。几年下来,大唐新粮储备几乎等于没有,而最终在冀州对大唐备战封锁之后,大唐民间粮食立即告急。
  冀州不但在边境加强防守,而且在境内也大搞战备。大唐调兵遣将、劳民伤财而作出的动作全盘落空。大唐皇帝李世民知道,失败已经摆在面前。这几年中,李元霸一直对他步步进逼,虽没有动兵戈,可对李世民来说,进行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却比指挥千军万马厮杀更为吃力。不过,他终也明白了一件事:原来,仗可以这样打!
  内忧外患。
  李世民是一个拥有雄心壮志的人,虽然濒临绝境,可他始终没有放弃,他要努力去追求自己一统天下的梦想。哪怕,其结果是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天竺、大食之所以能与大唐定下攻守同盟,不过是期望大唐能在冀州搞出事端,为他们拖住冀州远洋军的后继。此时大唐已无法达到他们所要求的,等待大唐的只会是背弃。不过时势无常,这一切只是建立在三方都为自己利益着想的基础上,若是大唐不顾一切要与冀州做最后的对决,天竺和大食也必会得到当初设想中的效果,他们当会遵守盟约对冀州远洋军发起攻击。
  若三国联盟当真齐心而为,大唐也未必会输。
  ※※※※※※※※※※※※※※
  两年前,冀州军部在江南郡临海的永嘉县修建了深水港,并在其地招募水军训练,该港是继东莱之后冀州的第二个军方专用港口和水军训练基地。李靖就是要在此地率领换防的部队前往新加坡。
  随着中原局势陡然紧张,李靖也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转眼救下红拂已经十几天了,此时红拂也知道了李靖不是捉拿她,而是救了她。回想起沿途李靖对她的细心照拂,再加上李靖这样文武双全的男儿也是红拂喜爱的类型,于是红拂对李靖也是芳心暗许。
  这一切都被暗中跟随的一个清痩老头看在眼里。而这个老头就是屈不归和红拂的师父,刺杀名家风行舟。
  风行舟从北方极寒之地来到南方,只为《山河图》中的一个秘密。早在西汉时期,黄金就是上流社会作为流通和支付的主要货币,而且流通中的黄金数量巨大。但是到了东汉以后,社会上流通的黄金数量却骤然减少,大量的黄金在短短的时期内突然退出流通,神秘的消失了。后世有人认为是汉代的对外贸易有逆差,许多黄金作为支付手段流到了境外;有人猜测是王莽篡权后曾将国库的大量黄金吞为己有,亡国时又将黄金秘藏以致不知去向……于是在民间朝野,诸多猜测层出不穷。
  这些黄金的真正下落就隐在一幅《山河图》中,而风行舟的先辈就正是知晓这隐秘的人之一。正如一些人猜测,当年王莽在篡权后,屡次改币制,将民间和国库的大量黄金搜刮吞为私有。其后,王莽在预感大厦将倾之前,就将黄金以及一些贵重的皇室物件偷运至某近海小镇秘藏,为日后亡命海外留下退路。而藏宝的地点就被当时负责运送黄金的卫士头领隐在了一幅《山河图》中。
  至于那卫士统领是谁,他为何要费力搞出《山河图》,而此图的秘密为何被风家先人知晓,那《山河图》终又是怎样落入了皇宫之中……这一切如今已无从考证。
  风行舟只知先人留下遗言,要风家后人寻得藏宝中的一块玉简,并将之祭在其牌位前。而风家后人世代遵循遗言,一心要得到《山河图》,寻出小镇所在,求得那藏宝的地点。
  虽然不知道那玉简上记载了什么东西,但是以武传家的风氏族人都相信那一定是与武功有关的内容。为了寻着那玉简,风家人世代四处打探《山河图》的下落。终在一年前,风行舟探得此图就密藏在大唐皇宫。他大喜之下就要召集散落各地的弟子们前去大唐皇宫夺图,却不料弟子还没通知齐全,大唐长孙无忌就找上门来了。
  风行舟在得知长孙无忌的来意之后,就提出了要以观看《山河图》、并临摹一幅作为刺杀冀州要员的代价。长孙无忌在无人可求之下只得答应了风行舟的要求。不过,长孙无忌并不认为风行舟能从中发现什么。想大唐自隋皇宫大内得到此图之后,无数能人智士耗时多年也没有看个究竟出来,那风行舟只看一下、临摹一幅有什么用?
  长孙无忌却不知,风行舟需要的只是看一下此图,就那临摹不过是一个烟雾弹而已。风家世代的长子都从族长口中知道:“那《山河图》就是一幅江淮地形图,上面所有的地名标注都是横平竖直,唯有沿着东南海边的一处地方,那地名标注有一些倾斜,而那地方就是藏宝之地!”
  风行舟窥得了藏宝地点,又派出弟子红拂前往冀州执行刺杀任务,之后他便独自一人悠悠闲闲地寻宝而去。而其寻宝的过程极为简单且毫无凶险,但遗憾的却是,风家先人要寻的玉简并不是风行舟期待的武功秘笈,而是一块记载着风家那位先人与大汉皇帝的一位王妃情缘过往的玉简。或许是那位风家先人觉得此物甚有意义,因此传下话要子孙们无论如何要将此玉简从宝藏中取出,祭在他的牌位之前。
  风行舟看过玉简内容之后只得了一阵苦笑。失望之中他封闭了位于道观之下的密室,只取走了玉简,留下满屋子的黄金飘然而返。
  也就在风行舟返回北方的路途中,偶然得知了弟子红拂负伤并被冀州名将李靖救治,他随即便准备将弟子从李靖手中救出。但就在风行舟准备出手之时,却发现李靖对弟子的细心照拂。不久前才见识了风家先人的多情,风行舟不由得对弟子的终生也关心起来。当下他不动声色一路尾随,就为要看看李靖究竟对红拂如何,当然,红拂对李靖如何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这一路十几天下来,风行舟发现红拂与李靖眼神的对视次数越来越多,而对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甚至在一行人停下休息饮食之时,李靖还搀扶着伤势未愈的红拂下车……风行舟可不相信红拂真的需要搀扶。本门自制的上佳疗伤药物再加上刺客应有的强健体质,难道十几天了还不能自己走动?
  不过,如此也好,风行舟终是知道了徒弟的心意,于是,在将近永嘉县时,风行舟暗中与红拂留书一封之后飘然而去。
  此时李靖已然知晓红拂是因刺杀凌敬负伤,在风行舟留书暗许红拂与他之后,他便毅然决定带着红拂前去面见赵王,用自己的军功、爵位抵得红拂罪过……即便是为此挂印弃官,李靖也要与红拂终生相守!
  ※※※※※※※※※※※※
  孙子曰:不可胜者,守也; 可胜者,攻也。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眼见大唐蠢蠢欲动,而各方面的情报也显示,大唐已经准备孤注一掷与冀州一战!于是徐世勣不再遵从赵王稳守冀州的嘱咐,而是采取了主动进攻。
  贞观九年夏,徐世勣从冀南军区抽调精兵十万,又从冀东军区抽调水军两万组成征唐大军,由苏定方任大元帅,领军自荥阳分水、陆两路人马沿黄河西进,首战即为东都洛阳。
  同时,已换防至冀州冀北军区的统领将军尉迟恭也领冀北军十万在北平郡定襄、雁门地区驻扎,与大唐防军隔黄河相望,牵制大唐北部兵力。
  而与冀州江南郡接壤的大唐黔中道和岭南道,由于两地的独立势力在隋末唐初以自保为原则归附了大唐,但因其地处偏僻且民风剽悍,所以两地虽在名义上为大唐属地,但实际上却基本处于无政府状态。因此冀州大军刚向大唐示以兵锋,两地便自大乱。
  ……
  时值八月,正碰上黄河汛期,冀州众将都担心水势险恶,建议等水退后再出击。但大元帅苏定方却力排众议,认为镇守洛阳的唐将必然会以为冀州军不敢冒险在汛期出兵,守备一定空虚,正可趁此机会打他个措手不及。
  由于冀州的战船修得坚固,水军也是经验丰富,黄河的洪水并没有给冀州水军造成多少损失,甚至没有出现船覆人亡的状况。不日,两万冀州水军顺利到达洛阳以北。而同时,从陆路进发的十万冀州大军也已推进到了洛阳的东南方向。
  镇守洛阳的唐将根本就没想到冀州军敢如此冒险,因此只把防守重点放在了洛阳东南方向,而忽略了靠向黄河的北方。在北面突然遭到冀州水军登陆攻击之下,洛阳城北很快就失守。与此同时,正在东南方向与唐军对持的冀州大军趁势发动了强攻,恐惧腹背受敌的唐军迅速溃败。此次冀州军的行动完美地达到了突袭的效果,
  得知洛阳失守,李世民紧急调派原本为镇压黔中、岭南叛乱而集结的北衙七军数万兵力,并全部交给罗成、秦琼率领,希望他们能挡住冀州军的进攻。
  九月,冀州军主力与罗成、秦琼部相遇于潼关。
  此时李世民严令罗成、秦琼,命二人无论如何也要守住京师长安之前的最后一关。而在长安坐镇的李世民则加紧调集各地兵马,誓要在潼关歼灭冀州军。
  眼见大唐援军从各地急速赶来,苏定方不敢与唐军对持下去,便直接出兵向罗成、秦琼挑战。可北衙七军虽然是临时调集而来,但毕竟是护卫京师的精兵,而将士们又知道一旦战败大唐将会亡国,因此其战斗力也不可轻视,苏定方此仗战得好艰难!
  ……
  山势雄一辅,关门扼九州!
  潼关北临涛涛黄河,南依巍巍秦岭,为关中的东大门。其地势高亢,形险势阻,在关门之处更是地势险峻,堪称“窄狭容单车,艰难奋长戟”,令攻关者有“百万化为鱼”之叹!远在战国末期,诸侯联兵仰关攻秦,秦人却大胆开关迎敌,然九国之师却逡巡逃遁而不敢进,终致望关生畏而溃退。
  此时唐军虽不敢学那秦人一样开关迎敌,但据险而守还是没有问题的。
  两天之内苏定方就对潼关发动了五次攻击,可即便是在数十台攻城车弩的助攻下,冀州军除了伤亡几千将士,并没能动的潼关分毫。
  罗成站在关头,指点着败退的冀州军与表兄秦琼笑谈。
  “哥哥,我说冀州军就只得武器厉害你却不信……”手指向城下散乱退回的冀州士兵,罗成笑道:“你看,冀州军前后攻了五次,伤亡至少三千,可我军的伤亡却不足两百,嘿嘿!……今次我定能报得杀父大仇!”
  看到表弟蔑视冀州军,秦琼甚觉不妥。“弟弟,此次我军能守住此城,全赖此关地势险要……不但冀州的抛石机不能近前,就是冀州最强悍的骑军也完全没有机会展示其优势……”
  罗成摆摆手,打断表兄的话,道:“哥哥,我曾在冀州演武堂呆过几天,也曾见识过他们的精锐部队……哼!冀州军中也只有李元霸能胜过我,至于其他吗……”罗成冷笑一声,轻蔑之情溢于其表。
  秦琼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这表弟从小天资聪慧,又有一个武艺高强的父亲,因此自小便习得文武双全,而且修为不俗。但自小顺风顺水也让这个表弟养成了目中无人的习性,就算在冀州败于李元霸手下也没有让他收敛半分。
  “弟弟,一个人再勇猛,在如今也不算什么了!……”秦琼叹道,“如今作战谁还会派出大将单打独斗比试武功啊!冀州军的一支攻城强弩就可将所谓绝世高手射个透穿,更别说那黑石火药制造的引火球!……”手按着罗成的肩膀,秦琼恳切的说道:“弟弟,凭借一人之勇就可赢得一场战斗的时代已经成为过去了!就以李元霸那天下第一的身手,他也是依靠强大的军力才让冀州……”
  “行了!李元霸吗?”罗成打断表兄的话,“哥哥,一个真正的军人是无所畏惧的!更不要说一个有实力的军人,他不会依靠强势的武器或是牺牲无数士兵来为他挣得功业!”说罢,罗成转身快步走下了城楼,留下秦琼一人呆立当场。
  秦琼望向罗成的背影,眼神中有一丝悲哀。“弟弟,你越来越偏激了!”秦琼知道,表弟虽然表面毫无异样,但实际上在冀州败于李元霸手下后,他的心就从没有平静过。很多时候,与罗成同住的秦琼甚至能听到他在梦中叫出“李元霸”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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