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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世小太监之乱世称雄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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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0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八十章 初点兵奇袭太原城(2)~
 
  第二天中午,赵强带兵刚进入到开封府的境内,就接到了前面的捷报,说太平军经过一个上午的激战已经占领了开封城。原来李刚率领人马一人双骑连夜奔袭五百里,第二天清晨时分抵达开封,开封守军没有一点防备,被埋伏在城里的太平军夺了城门,李刚率军直接杀进了城里。清军在城中仅有一万守军,其中五千是前明的降兵,一触即降。另有五千清兵,也是新编的部队,战斗力弱,遭到突袭以后,乱了阵营,被太平军分割包围,大部歼灭。
  赵强立即把太平军大胜,占领开封的消息传达下去,太平军将士们立时欢呼雀跃,连夜赶路的疲劳一扫而空。赵强督率部队加紧赶路,下午抵达开封。开封城里已经沸腾了,压抑多日的老百姓看到自己的队伍杀了回来,顿感扬眉吐气,纷纷走上街头敲锣打鼓的庆祝,赵强领兵入城,也受到了老百姓的热烈欢迎。
  李刚将赵强等人迎进帅府,详细的汇报了作战的情况,这一战太平军可算是完胜,共歼敌四千多人,俘虏前明的降兵四千多人,缴获大批的粮草、马匹和兵器。太平军仅伤亡一千多人。
  赵强听了战果很是兴奋,当即吩咐将此战结果报给襄阳的卢象升尚大勇他们。同时将
  这个胜利的消息通过太平教和南明朝廷的宣传系统在全国范围内宣传,扩大太平军和中南守军的影响。同时要求密切监视南阳、京城、西北的清军主力的动向。
  赵强部署完了,李刚将开封的守御做了分工安排分派,众人散去,李刚留下对赵强说道:“启禀教主,今日一战我们俘获了四千余名汉军,这些人原是西北军洪承畴麾下的山东营,最先降了李自成,清军打过来后,又降了清军,我们这次打开封,他们没怎么抵抗就降了,这些人都被关押在城东的大雷音寺,该如何处置,请教主明示。”
  赵强笑着说道:“这伙兵怎么回事呀?谁来降谁,怎么如此反复无常,没有骨气。”
  李刚说道:“是呀,这些人都是汉人,按照军纪不能杀。如果放了,这么多人一下子跑到外面,肯定引起乱子。如果关押着空耗粮食,长了也不是事,如果收编呢,对他们这样的兵还真是不放心。”
  赵强想了半天也没有主意,于是说道:“你能不能找个俘虏来?我想问问话。”
  “是!”李刚转身出去安排。过了半晌,亲兵押着一个参军模样的俘虏进来了。那俘虏见了赵强,心中胆怯,赶忙跪倒叩头说道:“给大帅请安。”
  “起来吧。”赵强说道,见那参军说话有气无力的,于是问道:“还没吃饭吧?”
  “回大帅,从早上到现在还水米没沾牙呢?”参军说道。
  “来人,给他弄点饭菜来。”赵强吩咐到,然后接着说道:“我们边吃边聊。”
  “谢大帅,末将早就听说太平军仁义,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参军恭维道。
  赵强一笑说道:“我不想听你歌功颂德,我想让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三番五次的不打自降,前后经过到底如何?”
  “这------”那参军脸一红,低声说道:“回大帅,这说来话长,这里面------”
  李刚在一旁沉声喝道:“你简要说来,拣主要的说。”
  “是、是!”参军赶紧应承,说道:“启禀大帅,我们这个营原在西北军洪大帅麾下,洪大帅调到东北以后,我们就归了孙传庭,从此就成了后娘养的,粮饷不济,兵器、被服、帐篷、马匹等等都是最次的,我们统领有气,噢,我们统领叫刘大疤瘌,也是条汉子,他对孙传庭不服,有两次当众顶撞了孙传庭,被降了职,西北兵败,我们就被调到开封镇守,后来李自成攻打开封,刘将军觉得跟着朝廷干没意思,就带着大伙降了。可是没想到,降了李自成以后我们还是后娘养的,我们这个营被留在这里驻守,统领又被降了职,换了他们的人来统带,他们看不起我们这些降兵,没有军饷不说,还要打就打、要骂就骂,他们的士兵抢了老百姓的东西,却拉我们出来顶罪。刘将军不服,和他们理论,却被屈打关了禁闭。正好李自成兵败,撤到山西,我们大伙一合计,干脆反了,杀了那几个统兵官,占了开封,当时我们没了朝廷,又反了大顺,可谓走投无路,正赶上清军派来使臣招降,我们本不愿意降清,可后来清廷派了洪大帅亲自前来劝降,答应我们保留建制,封刘将军为总兵,保证不杀城中的百姓,我们本都是洪大帅麾下的,刘将军更是受过洪大帅的大恩,所以一闭眼也就降了。可是降了以后就后悔了,倒不是满清不守约定,是受不了这汉奸的名声,让老百姓背后戳脊梁骨这滋味不好受。我们这个营大部分是山东的兵,有的家里听说我们当了汉奸了,在当地都抬不起头来,媳妇上吊的、老子不认儿子的事情出了好几起,我们一直就憋着反呢,可巧你们打过来,我们也就不战自降了。”
  赵强认真的听了,觉得这支队伍虽几经反复,却也情有可原,起了收编他们的心思,这时,亲兵端了饭菜进来,赵强示意带那参军下去用饭。
  赵强琢磨了一下说道:“来人,通知伙房给这些俘虏开饭,伙食要好,要有肉。告诉看押他们的人不许打骂虐待。”亲兵出去传令。
  李刚在旁听了那参军的话,同赵强起了一样的心思,遂说道:“教主,属下陪您一起过去看看吧?”
  赵强说道:“我们先到外面去转转,等这些人吃过了饭我们再去不迟。”
  两人出了帅府来到街上,李刚带着赵强参观了缴获的清军的物资,因开封是清廷向西北前线运送军需物资的中转站,马匹、军服、弓箭、粮草等物资堆积如山,由于太平军突袭,来不及转运和焚毁,尽数成了太平军的战利品。两人又转到开封城头,赵强见开封城墙高大坚厚,不禁动了心思,问道:“老李,你说咱们这么一来,清军会作出什么反应?”
  李刚答道:“开封乃中原重镇,清军要想经略西北,下江南,必须要夺回这个战略要地,所以我猜他们会大举回兵,收复开封。”
  “恩,那你说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应对呢?”
  “按照原定的计划,我们该撤离太原,转道山东境内,返回襄阳。”
  赵强思索着说道:“刚才我听那个俘虏的话有些感想,如今中原各省沦落到满清之手,很多抗清的义士和前明的士兵想抗清却找不到合适的队伍投奔,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太平军能大胜清军,打出我们的声势,必将引得四方宾服,八方来归,所以我打算改变计划,利用奇袭开封,清军回援的机会和清军干上几仗,如果能取胜,那中原的战局可就彻底改观了”。
  李刚思索一下说道:“教主的分析属下深表认同,不过开封城不能守。”
  “哦?”
  李刚说道:“开封是中原要点,清军可以从潼关、南阳、关外三个地方同时增兵攻打,一旦开封被围,我们外围的部队前来增援,容易被清军在野战中消耗,我们全局就陷入了被动。那李自成目前把我们看成和他夺天下的敌人,指望不上,光凭我们目前的实力同清军决战还不行。所以属下建议可以跟清军增援部队的其中一路开战,这样比较有把握。”
  李刚指着开封西北的山梁说道:“教主请看,那里就是虎牢山,南阳的清军回援应该从那里经过,那里地势险要,而且我已经命五千士兵在那里埋伏,原本就是想在那里阻击南阳的援军,如果我们在那里同清军作战就已经占了先机之利,而且我们这次统带的三万兵马都是精锐之师,同清军野战应该不会吃亏。”
  “恩,就这么办!”赵强沉思片刻肯定的说道。
  两人转下城墙,李刚引着赵强来到城东的大雷音寺,离着寺院还有几百米的地方,就听到里面正沸反盈天的闹着,赵强他们快步到了寺前,守卫的官佐向赵强汇报,那个刘大疤瘌正在鼓动这些俘虏绝食,要求见大人,还把送饭的太平军伙夫给打了。赵强沉着脸走进寺门,李刚怕有意外,招呼一队侍卫跟了进去。
  赵强到了里面,只见这些俘虏正在哄闹,饭菜、碗筷撒了一地,一个壮汉赤着上身,正在台阶上气势汹汹的讲话,那壮汉左脸颊上有一块长长的刀疤,样子甚是凶恶,赵强猜此人应该就是刘大疤瘌。
  那刘大疤瘌站在台阶上冲手下人叫嚷着:“弟兄们,咱们抱成团儿,不能散了,一定要把那个小太监给耗来,咱们现在是大神不要,小鬼不收,行啊,老子回家种地去,不行就占了山头自己当大王,不给别人卖命了,要么放老子走路,要么就给老子来个痛快的,杀头不过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没什么可怕的。”
  “对!要么放老子们走,要么来个痛快的!”下边的这些俘虏都跟着起哄。
  赵强在人群后面大声说道:“你们想见我是吧,嘿嘿,好呀!我赵强来了!”说着向台阶上走去,众俘虏听说赵强来了,顿时安静下来,转头好奇的观瞧,人群让出一条通道,赵强上了台阶,目视刘大疤瘌说道:“你就是刘大疤瘌吧?”
  刘大疤瘌一拍胸脯说道:“就是老子,怎么着?”
  赵强冷笑一声说道:“你给我下去!你不配站在这儿。”
  刘大疤瘌身子一挺,怒道:“你说什么?别看老子是俘虏,那是因为不想给清兵卖命才降的,真要是真刀真枪的干,你们不一定是对手!”
  赵强鄙视的看一眼刘大疤瘌,用轻蔑的口气大声说道:“你牛什么呀?在这儿光膀子耍彪充好汉,告诉你,老子也光过膀子,可那是在锦州城上光膀子杀鞑子!你当着这么多弟兄耍威风,鞑子来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赶紧给我滚下去!”
  赵强在锦州大破清军的事情天下皆知,那刘大疤瘌被赵强几句话刹掉了气焰,恨恨的跺了一下脚下了台,台下的众俘虏们被赵强的话戳在肺管子上,也都汕汕的低下头,觉得羞愧。
  赵强转头面向众人说道:“各位,今天你们没有帮助清军跟我们作对,避免了我们汉人之间的一场战斗,我谢谢大伙儿,其实满清之所以能在我们中原土地上横行,就是因为我们汉人不团结,整天自相残杀让人家钻了空子。你们当初投降李自成,我没什么说的,但是你们后来居然投降了满清,说出大天来也是不对的!这鞑子入侵中原,杀了我们多少父老乡亲,那是咱们的死敌!你们投降了,那还有一点做人的骨气没有啦,难道要和他一样举起屠刀来杀咱们自己的同胞吗?洪承畴对你们有恩,可他降了满清,当了清廷的走狗,你们还感什么恩?你们还抱怨大神不要,小鬼不收,你们自己就是鬼,还有脸在这里充好汉,太平军给你们饭不吃,那满清给你们饭你们就吃,你们是属狗的!你们这叫给脸不要脸!”
  赵强一通怒斥说的下面这些人一个个都羞愧的低下头,那刘大疤瘌脸涨的通红,眼睛血红的瞪着赵强,好象随时想冲上来和他拼命。
  赵强缓和了一下口气说道:“你们今天没跟我们太平军作战说明你们还有点良心,我也不想为难大伙儿,吃过饭你们走路,回家种地当顺民,守着老婆孩子过小日子去,我不拦着,不过我告诉你们,所谓国破家亡,我们大明的江山给鞑子占了,你们只能当亡国奴,想过太平日子,没门儿!”说完,赵强挥手冲看押俘虏的士兵说道:“去,通知伙房给这些‘英雄好汉们’再做饭,吃完了打发他们走,都送到开封城外去,我们太平军可容不下这帮松包孬种!”
  赵强说完,下了台阶就走,那刘大疤瘌大喝一声:“等等!”他几步窜上了台阶,面向大伙说道:“弟兄们!鞑子是我们的死敌,和我们汉人不共戴天,我们当初就是错走了一步,当了汉奸,还有什么脸回家去面对家人乡亲啊!我刘大疤瘌被猪油蒙了心,为了报个人的恩义让你们大伙跟着我蒙羞,丢尽我们山东营的脸,你们大伙儿错跟了我,是我刘大疤瘌对不起兄弟们。”他说着扑通跪在地上,咬牙说道:“弟兄们,赵大人说的没错,是汉子的就豁出这腔子血去杀鞑子,把我们山东男人的脸给挣回来。要说汉奸,只我刘大疤瘌一人是汉奸,你们大伙不是!以前的这些罪过儿,错在我一人,与你们无关,我刘大疤瘌一个人扛了。你们记住,鞑子是我刘大疤瘌的仇人,你们跟着太平军多杀鞑子,为我报仇!我拜托大伙儿了。”说完,那刘大疤瘌当众叩了个头,然后突然跃起身来,竟奋力一头撞到了旁边的石头柱子上,顿时脑浆迸裂,鲜血四溅。
  赵强见了,顿时惊呆在那里,他刚才一通的编排呵斥一是确实对这些人有气,另外也是想唤起这些人的男人血性,没想到这刘大疤瘌还真的是个血性的汉子,竟然以命谢罪,他心里也是一阵难过。
  下面山东营的士兵见刘大疤瘌自裁,一下冲上来,围住他的尸体放声痛哭。半晌,俘虏群中走出一名壮汉,到了赵强跟前,抱拳说道:“赵大人,我叫谢全,是刘将军的把兄弟,我大哥去了,临走留话,让我们跟随大人,杀鞑子给他报仇,请您开恩收下我们这帮兄弟!”说完跪倒在赵强面前,其他士兵听了,也呼啦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叫道:“赵大人,收下我们吧!”
  赵强感念刘大疤瘌是条汉子,高声说道:“弟兄们,刘将军用他的血洗刷了耻辱,我们要在战场上用鞑子的血给刘将军报仇!”
  “杀鞑子为刘将军报仇!”众人齐声高呼。
  请继续期待《转世小太监之乱世称雄》续集
 
 
 
 
只看该作者 81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八十一章 决胜虎牢关~
 
  太平军占领开封一下捅了清军的马蜂窝,清军立即从南阳、西北、京城调兵准备会攻开封,整个中原战局一下乱了起来。
  第二天,赵强统率太平军开赴虎牢山,依山摆开了阵势,准备同南阳来的清军进行一场野战。赵强在亲兵卫队的护卫下,在虎牢山主坡上安营,他前面几百米的山坡上是火炮阵地,这些火炮是从开封运来的。在山前,太平军、山西营、刚刚收编的山东营依次排开。排兵布阵是李刚的事情,赵强只是居高临下观战,考虑到即将到来的将是一场大规模的野战,赵强既兴奋又紧张。
  中午刚刚用过饭,一名参军跑过来说道:“教主,清军来了!”
  “哦!”赵强闻听,策马上了坡顶,只见远处尘烟四起,清军的大队人马如滚滚的洪流一样快速的向这里逼近,马蹄敲打着地面,发出隆隆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尘烟渐渐散去,清军已经在山前摆出了扇型的阵势,两军对峙,战旗在飒飒的秋风中飘舞,刀枪在惨淡的阳光下闪光,浓烈的杀气弥漫在旷野上。
  参军向赵强报告,对面清军一共是四万人马,清一色的满汉八旗,带兵官是苏克萨哈,也是清军中的一名勇将。赵强心中思忖,清军人多,太平军地势好,双方可以说是势均力敌,今日必将是一场苦战。
  呜、呜、呜,一阵号角吹起,清军一万骑兵分成三股,向太平军发起冲锋,后面弓兵跟进射箭掩护,李刚挥动令旗,伏在坡上的太平军的弓弩手一起现身居高临下一阵猛射,冲在前面的清军纷纷中箭落马,转眼之间,清军已经冲到了阵前,李刚令旗再挥,太平军前锋营士兵每人手中忽然多出来一杆标枪,第一排士兵将标枪奋力投向清军,然后伏下身子,第二排接着投,接连四排标枪飞蝗一样投入清军的马队,清军猝不及防,顿时人仰马翻。随着一声炮响,太平军前锋营一万铁骑呐喊一声扑了上去,同清军厮杀在一处。太平军的前锋营是以当初特区的民团为基础组建起来的,经过李刚这几年的打造,阵法娴熟,战斗力极强,激战了小半个时辰,就已经占了上风,苏克萨哈见状一声令下,又有一万清军嚎叫着杀上来,李刚令旗挥动,炎龙、炎虎各引五千太平军从两翼出击,抵住清军的进攻,打乱了清军的进攻阵型。 那苏克萨哈仗着自己人多,指挥左右两军各一万人又杀入战团,太平军人少,开始感到吃力了,渐渐被清军压着后退。
  赵强在山坡上看着有点着急,问那参军道:“咱们好象有点顶不住了,干吗不让山西营或者山东营上呀?”
  那参军也皱起眉头说道:“可能还不到时候,山西营是预备队,不到最关键的时候不能上,山东营战斗力不行,上去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不过教主不用着急,我看咱们的部队好象是有意交替着撤退,阵势没乱,并不是溃败。”
  这时候,太平军已经撤回到自己的阵地,坡上的太平军用弓弩阻击清军,清军大队的骑兵潮水一样压了上来。李刚令旗挥动,架在坡上的火炮突然一起开火了,这是李刚在布阵的时候就设计好的,先诈败将清军主力引到火炮的射程之内,借火炮之力杀伤敌人。
  清军遭到火炮突然袭击,才知中计,由于山前狭窄,队型密集,火炮的威力就更大了,人踩马踏损失惨重,清军阵型一下大乱,开始败退。李刚在马上高呼:“弟兄们,击退清军再此一举,冲呀!”
  “杀鞑子呀!杀呀!”太平军、山西营、山东营的数万士兵呐喊着一起反扑了上去。苏克萨哈见状,也领着清军的预备队杀了上来,双方又纠缠在一起,杀的难解难分。
  赵强站在山坡上看得心痒,叫道:“来人!本教主也去杀它一阵!”
  赵强的中军卫队一共只有五百人,由炎豹统带,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精壮的士兵,其中还有二百名火枪手。那炎豹也早已跃跃欲试的想去杀敌,见赵强下令,立即整军护卫着赵强冲下坡去。
  “教主来了!”
  “教主亲自上阵杀敌啦,兄弟们杀鞑子呀!”
  太平军将士们见赵强亲自上阵杀敌,顿时士气大振,清军本来阵型已经乱了,这一下更是落了下风。
  赵强不会使兵器,手中只拿了把扇子就杀入阵中,但是他的中军卫队战力甚强,又有火器,众人将赵强护卫在核心,赵强的扇子指到哪,大伙就杀到哪,所到之处先是火枪一阵轰射,接着上去刀砍斧剁的一通猛杀,清军吓的望风而逃,赵强威风凛凛,指东打西,尽享大将军的八面威风,只是不能亲自上去杀几个敌人,未免有点美中不足。
  两军正杀的热火朝天,只听虎牢山东西两侧号炮声起,赵强闪眼观瞧,只见两边尘头四起,各有一队骑兵冲了过来,正是太平军的援军到了,左路是尚大勇,右路卢象升各引一万人马杀了过来。
  原来,李刚昨天将在虎牢山的作战计划通知了尚大勇和卢象升,他们二人觉得此举凶险,更怕赵强有什么闪失,所以连夜调动兵马奔赴虎牢山增援。
  尚大勇和卢象升从清军的两翼包抄着杀过来,这两支生力军加入战团,清军顿时全线崩溃了,苏克萨哈见大势已去,在亲兵护卫下夺路而逃,数万清军被太平军几股人马分割包围,半数被歼,太平军大获全胜。
  赵强领兵返回襄阳,此时南阳的清军已经北撤,赵强考虑总舵事务繁多需要处理,同卢象升等人商量后,自行带中军返回武昌。
  虎牢山一战,太平军在野战中击溃清军八旗劲旅四万人,这在明军和清军的交战史上还是第一次,这一仗打出了太平军的声势和威名,确立了太平军抗清主力军的地位。太平军大胜的消息迅速传开,太平军和赵强在民间的声望也急剧攀升。太平军所到之处受到当地百姓的热烈欢迎。
  这一天,赵强带兵返回武昌,湖北巡抚张晓东带着文武官员赶来迎接,武昌城万人空巷,老百姓纷纷涌出城外欢迎太平军凯旋。赵强一行到了迎接的人群前面,刚刚下马,忽听人群中有人高声叫道:“教主万岁!万岁!万万岁!”话音未落,前来迎接的教众以及身后的一万名太平军将士一起跪倒,高声呼叫:“教主万岁!万岁!万万岁!”近万人齐声呼叫,声传四野,声势惊人。
  赵强闻听,吃了一惊,教众们如此行礼,完全逾越了教中的规矩,行的是臣下之礼,那自己岂不成了皇帝,前来迎接的百姓们受到感染,也跟着跪倒一片,口中参差不齐的叫着:“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众人山呼万岁的轰叫声中,张晓东身边的那些湖北官员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跪了下去,张晓东鹤立鸡群一般站在众人前面,站也不是,跪也不是,表情尴尬,脸色煞白,双腿一软,也要跟着下跪。赵强赶忙上前一把扶住张晓东,说道:“张兄,多谢你来迎接呀。”然后他冲张晓东身后的众人大声说道:“各位快快请起,赵强未有尺寸之功,当不得大伙如此厚爱。太平教的众位兄弟也快快起来,我们教中可没有跪拜的规矩。”
  众人纷纷起身,那张晓东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小声说道:“赵大人大破清军,深得民望,难怪百姓如此爱戴呀。”
  赵强尴尬的说道:“诶,这是我的下属胡闹,回去我自会处置。张兄请先回府衙,我明日自当登门拜望。”
  “岂敢、岂敢,请赵大人先回总舵,明日我亲到总舵受教。”张晓东恭敬的说道。
  “唉!张兄你千万不要误会,有话我们明天再细说吧。”赵强叹口气说道。
  赵强沉着脸回到总舵,他心中恼恨不已,刚才的事情传扬出去,各方势力会认为他赵强有称帝的野心,南京小朝廷、卢象升、李自成他们都会对自己多一分戒心,刚刚有些眉目的抗清阵线转眼就会被分化瓦解,这后果是极其严重的。赵强径直回到书房,小山子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赵强恼怒的喝道:“小山子,你快去查一查,刚才是何人带头给我下跪行礼,这分明是要陷我于不义。”
  小山子领命出去了。
  赵强刚刚坐定,俪儿从外面进来了,她见赵强神色不善,也不多言,默默给赵强泡了茶,双手捧到赵强面前,柔声说道:“老爷这是在跟谁怄气呀?先喝杯茶消消火吧。”
  赵强见了乖巧柔顺的俪儿,气已是全消了,他一把拉过俪儿坏笑着说道:“喝杯茶哪里消的了老爷我的火呀,我一去多日,你想我了没有?”
  俪儿羞红了脸,点了点头。赵强在外领兵多日,早已憋闷的难受,伸手将俪儿揽在怀里,俪儿乖巧的偎在赵强怀中,微闭双目,一副痴迷的模样,赵强心痒,伸手在俪儿身上揉捏着,俪儿挣了一下,柔声说道:“老爷,你这次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奴婢自然是想念,不过要说想你的,可不只俪儿一人。”
  “哦,还有谁呀?”赵强停住手问道。
  “还能有谁,圆圆姑娘呗!自从老爷走后,她每天都要弹一曲相思调,可不是在想您吗?我看您该先去看看圆圆姑娘才是,难道老爷就不想她吗?” 俪儿凝望着赵强的双眼说道。
  经俪儿一说,一下子勾起赵强对圆圆的思念之情,他轻叹一声,用手轻抚着俪儿的脸蛋说道:“不错,我确实也想圆圆姑娘了,俪儿,我这么说你不会怪我吧?”
  俪儿眼望别处,轻声说道:“我算什么位份的人呢,哪里敢怪老爷,再说圆圆姑娘天人一般,我又哪敢攀比,俪儿是老爷的人,只要老爷许我伴在身侧,也就知足了。”话虽这么说,语气中也还是流露出少许的哀怨之意。
  赵强心中感动,用力将俪儿拥在怀中说道:“俪儿你真好,老爷我必不负你。”说完,也不管俪儿害羞挣扎,双手将俪儿抱起来,进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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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2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八十二章 帝心萌动~
 
  赵强在内室勇武一番解了乏,情绪也好了许多,俪儿帮他整理衣冠出了内室,小山子已经在书房外边侯着了。
  小山子进了书房,向赵强汇报道:“启禀教主,属下已经查明,今日在人群里带头喊万岁的是总舵的参军王进。现在书房外候着。”
  “王进!”赵强重复道,这王进是塔山军校的学员,因文才好,被委任为总舵的书办处的长官,负责总舵和各地方上的文书往来和总舵旨意的下达传递。
  赵强说道:“叫王进进来。”
  “遵命。”小山子应着出了书房。过了一会儿,小山子带着王进进来,王进神色坦然,躬身给赵强行礼。
  赵强沉着脸,怒声问道:“王进,今日你当众带着众人给我行臣下之礼,为了什么?可是要陷我于不义吗?”
  王进从容说道:“教主息怒,请听属下回禀。属下今日所为,是尚将军亲自吩咐的。”
  “哦?尚大勇!”
  “正是。如今世间已经纷纷传言,说您是真命天子,承担着拯救天下万民的重任,教中众位兄弟也都认为您受命于天,应当登殿称帝,这样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统领全国各派势力抵御清军,创建太平盛世。尚将军知道教主心怀谦恭,不愿逾越,所以来信吩咐我们如此行事,为的是当众试一试教主在民众心中的威望。他这样做实在是为了实现我们的目标,完成抗清统一的大业呀。如今南明朝廷不得人心,李自成也承当不起抗清的重担,只有教主才有这个威望和能力领导全国的抗清力量,就在这几天,各地分舵都写来奏章,希望教主称帝,全国各地好几个督抚也秘密派人来,说他们愿意拥立教主称帝。今天您也看到了,这么多百姓都对您臣服拥戴,现在是您称帝最好的机会。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望教主顺应民心天意,只要您此时登高一呼,必定天下景从,则抗清大业可成,天平盛世可至啊!”
  赵强盯着王进,沉思着,他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尚大勇背着他安排的,他知道王进不敢骗他,更不敢擅自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他沉声说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赵强坐在椅子上,翻看着王进整理好送来的一摞文件,全是各地、各分舵劝进的奏章,里面自然列举出了他称帝以后的种种好处,他在外边这段时间也偶尔听说了世间在传言自己要称帝,却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不得不认真去思考这个事情了。
  当皇帝的念头赵强不是没有过,这种野心和欲望其实一直潜伏在他的心里,且不说自己称帝对抗清的种种好处,就是登基当皇帝,享受至高无上的尊荣和权力这一条就足以让他砰然心动了,只是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实力不够,觉得这样做违背了当时成立太平教的初衷,会让教中兄弟们反感和离心。如今教中兄弟、各地督抚、广大的百姓都拥立自己,今天的事情更是有点皇袍加身的意思,时机是不是真的已经成熟了呢?赵强思考着,犹豫着,感觉有点心慌意乱。
  傍晚时分,赵强独自到后山去寻圆圆,圆圆正在屋里弹奏,正是那曲《相思调》。赵强进了院子站在窗前静静的听着,屋里琴声一顿,戛然而止,圆圆在屋里说道:“是赵公子来了吗,快请进来吧。”
  赵强迈步进屋,笑着说道:“怎么不弹了?我正听的入神呢。”
  圆圆颔首说道:“此曲幽婉,是为寄托情思而奏,相思一旦解了,曲子也就弹不出韵味了。刚才我觉得琴声忽乱,已是弹不下去了。”
  赵强笑道:“这么说,我一来,你的相思就解了,所以弹不下去了是吗?”
  圆圆红了脸,低下头,却也没有反驳。
  赵强上前拉住圆圆的手说道:“圆圆,一别多日,我也想念你的紧,只是责任在肩身不由己,让你一个人相思寂寞,委屈你了。”
  圆圆柔声说道:“公子身负济天达人的重任,岂能如此儿女情长。圆圆蒙公子相救,从没有象今天这样自在随心,再说,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有俪儿和兰汀陪伴,我们一起很谈的来,倒也不寂寞。”
  “是呀,你们年龄都差不多,又都是,这个都是我的朋友,自然是聊的来了。你们平时都聊些什么呀?”赵强说道。
  圆圆说道:“总是女孩儿家的那些琐事,不过我们也经常聊起公子,同她们两个比起来,我对你的事情知道的太少了,而且都是些风花雪月的说不出口,不象她们能陪着你打仗、办事,有机会见识你的英雄气概。”
  “呵呵,只是相识的时候地方不同罢了,也没有太多分别。”赵强说道。
  圆圆好奇问道:“对了,我听她们说及,如今外界传言你要做皇帝了,可有此事吗?”
  赵强没有直接回答,笑笑说道:“那你说我当皇帝好不好?”
  圆圆面色一黯,轻轻摇头说道:“圆圆孤陋寡闻,不经世事,也没觉得当皇上有什么好或者不好。”
  赵强调笑说道:“如果我做了皇帝,就娶了你,让你做我的贵妃如何呀?”
  圆圆垂头说道:“圆圆的命是公子救的,心也早已随了公子。不过我是风尘出身,乃别人弃妇,嫁与公子岂不污了公子的名声,误了公子的前程,婚娶之事却也不必再提了。”
  赵强本想搞笑一下,调节气氛,不曾想却招来圆圆的愁苦之情,心中暗叹:“看来圆圆的心结还未最后解开,自己要想如愿还得假以时日才行。”
  因为提到当皇帝的事情,赵强不由得又是一阵心烦意乱,圆圆见了,信手弹起那首《清心咒》,赵强这才慢慢的平复下来。
  夜色已经降临,两人到外边散步,不知不觉走到了上次圆圆要跳崖的那面坡上,此时云霞已经消退,一轮弦月挂在天上,冷冽而清新的空气中混杂着枯草的香气。两人立在崖边,眺望着远处的灯火,回忆起那天的事情,不由心潮波动,沉默半晌,圆圆踟躇着轻声问道:“赵公子,奴家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但说无妨。”赵强说道。
  圆圆说道:“奴家虽不问世事,却也知道些古籍典章。‘秦失其鹿,群雄起而争之。’就象当初公子给我说起的宝玉的例子,道理是一样的。公子是至情至性之人,而做帝王却必须要冷面无情,心无旁骛,所以何去何从,还望公子三思。”
  赵强明白圆圆的意思,做帝王虽然尊贵荣耀,却也不是一件儿戏的事情,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深沉说道:“做皇帝并不能随心所欲,但做不做皇帝有时也身不由己,总之,想干大事就不可能过那种轻松自在淡雅舒适的日子,这都是命,老天爷早就安排好了。”
 
 
 
 
只看该作者 83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八十三章 感艰辛萌生隐退意(一)~
 
  虎牢山一战之后,清廷认识到太平军才是他们最为强劲的对手,立即调整了经略中原的策略,将南北两路军合成一股,集中力量先解决西北的李自成,将河南、湖北大部分地区全部让了出来,避免同太平军接战。赵强命令李刚、尚大勇率领太平军分东西两路接连收复河南、湖北大片的国土,太平军的声势更盛。
  赵强守在总舵,除了处理教中事务,还密切关注整个国内局势的变化,太平教在全国各地的情报人员每天都传递回来大量的情报信息,赵强就通过这些情报了解各地的情况,其中赵强最为关注的是西北的局势。
  西北的局势正在急剧的恶化,虎牢山一战以后,清军集结三十万重兵集中攻打陕西的李自成。李自成虽然聚集了四十万大军在潼关和清军决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起义军内部已经发生了严重分化,困难重重。
  首先就是粮饷不足,由于西北土地贫瘠,出产不丰,起义军无处筹粮,很多士兵都在忍饥挨饿,饷银也有半年没发放了,加上冬天临近,士兵们还没有过冬的棉衣,士气非常低落。一些将领无奈之下只要放松军纪,纵兵抢劫当地的百姓和商户,以补充军需,弄的西北各省民怨沸腾。李自成虽然一再重申军纪,处罚了一些违纪的士兵,但他此时的威望已经大不如前,一些将领阴奉阳违,甚至公开抗命,整个大顺军已经离心离德。
  第二是大顺朝内部各派势力分化严重。李自成他们从京城败退回来的队伍带着从京城抢夺回来的财宝、物资和女人,只顾自己尽情的挥霍,不肯接济陕西当地的守军和从各地撤回来的部队,此举引起了其他各路义军的不满,摩擦不断。李自成当了皇帝以后,分封百官,一些起义军的将领为了争权夺利,渐渐在大顺朝内部形成了派系,几派势力相互攻讦,造成内耗。
  第三是队伍减员严重,大顺军本来组成成分就很杂,很多人参加队伍的动机就是想升官发财,如今大顺军的处境艰难,内部纷争不断,很多人开始动摇,每天都有大量的逃兵,防不胜防。尤其是队伍中那些投诚过来的明军,由于李自成实行对降兵的歧视政策,更是引起了他们的不满,这些部队大部分都是原来洪承畴手下的,在清军的分化瓦解下,已经有不少投奔了吴三桂和洪承畴。所以李自成号称有军队一百万,但真正能作战的部队已不足三十万。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李自成被清军打败是迟早的事情。
  这一天,张晓平从南方押运一批从海外采购回来的火炮返回武昌,他安顿一下以后,到总舵来见赵强,二人在书房里叙话。
  张晓平说道:“启禀教主,此次采购军备很是顺利,那葡萄牙国的商人不仅在价格上做了很大的让步,还表示希望和我们建立长期的贸易关系,不仅给我们供应武器弹药,还准备从我们这里购买皮货和丝绸。”
  “好啊,能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在商品上互通有无是好事,你可以和他们合作建个商行,一块儿做贸易,最好能派我们的人到他们那里去,学习他们手里的先进技术,例如造枪炮、火药等,在技术上互通有无更重要。”
  “是,属下遵命。还有,世间都在传言您要登基称帝,连外国的商人们都听说了,我因为一直在外面,还不了解情况,不知------”
  赵强有点得意的笑道:“嗬,连外国人都知道啦!这都是我们太平教这些日子发展壮大的很快,老百姓也都知道了我们是真正抗清的队伍,所以一些教众、士绅和官员们都劝我称帝。要说称帝现在条件倒是具备了,时机也不错,不过我还没有想好,不知你以为如何呀?”
  “这------”张晓平犹豫一下,很快说道:“教主受命于天,乃济世之主,仁德远播,受到世人的爱戴。教主雄才大略,高瞻远瞩,有人主的胸襟和气质,放眼当今乱世,无人能与教主比肩,属下也衷心拥戴教主。”
  张晓平的这通恭维话赵强已经从别人嘴里听了无数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觉得张晓平这话说的有点言不由衷。
  两人聊了一会儿,张晓平告辞要回武昌城去看望张晓东,赵强也很久没有见到张晓东了,也正想去拜访一下,于是决定同张晓平一起进城,他不想惊动太多人,坐了轿子,穿了便装带了小山子等几个侍卫就出发了。
  进了武昌城,赵强透过轿帘看着街上的景致,大街上人流熙熙攘攘,一派繁荣热闹的景象,在人群中可以看到一些太平军的士兵在沿街游逛。
  轿子穿过一个路口,赵强见几个太平军士兵扛着几捆布从一家店铺出来,一个店铺的伙计跟出来同太平军士兵拉扯着,被一个士兵一脚踹倒在地上。几个人撕扯叫嚷的一闹腾,立即有很多老百姓跑过去围观,赵强见太平军士兵打人,暗皱眉头,悄悄下了轿子,挤进人群,只见那个伙计正拉着一个太平军的士兵央求着:“军爷,您行行好,给我几个钱吧,不然我们老板回来非打死我不可。”
  一个太平军的小头目喝道:“少他妈废话,老子在前边杀鞑子,那是脑袋别在裤腰上的差使,我们在前边流血流汗,你们躲在后方闷声儿发财,这他妈讲理吗?拿你几匹布就要死要活的,惹翻了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这铺子,少他妈罗嗦,赶紧给我滚蛋!”
  那伙计扑通跪在地上,哭诉道:“我说军爷,我知道你们在前边杀鞑子不容易,可我们小本生意挣不了几个钱,再说我们已经足额缴了税银,您不能再勒啃我们了。”
  “嘿,你他妈还有理了,告诉你,你缴的税银全让南京拿去了,老子是一个铜子也没看见,我们太平军没钱,也不发饷,不朝你们要,让老子穿着单衣过冬呀,把我们冻死,谁给你们杀鞑子去,切!” 太平军的小头目强词夺理的说道。
  那伙计被说的没词儿了,只好一个劲儿的央求:“军爷,您就行行好吧,掌柜的回来非打死我不可呀。”
  正乱着,只听人群外一阵骚乱,原来是武昌城守备的官军巡街,发现这里聚集了一大群人围观,所以过来干涉。
  一个官军把总分开众人,口中骂骂咧咧的叫着:“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当街聚众闹事,要起反了吗!”
  那伙计一见是官军来了,扑爬着到了那把总脚下,指着那几个太平军士兵说道:“官爷,这几个太平军强拿了我们店里的几匹布,不给钱,还打人,您可得给我作主啊。”
  那几个太平军士兵虎视眈眈的看着那官军的把总,并不开口解释,算是默认了抢布的事实,却丝毫没有胆怯的意思。
  那把总皱了一下眉头,厌恶的用脚踢开身前的伙计,一语不发,掉头就走,那伙计起身一把拉住把总的衣袖说道:“老总,您怎么走了?您得给我做主啊!”
  旁边围观的老百姓也纷纷质问:“唉,你们巡街的遇到这事怎么也不管呐!”
  那把总突然回头怒声说道:“老子管个屁!连巡抚张大人都管不了,你们有冤屈找张大人诉去,缠着我没用。”
  那几个太平军士兵看到官军把总落荒而走,不由得洋洋得意,扛起布就要走,赵强最恨当兵的仗势欺负老百姓,真想上去踹他们几脚,那小山子见了,一拉赵强衣袖,示意赵强先走,他留下来处理这个事情。
  赵强也觉得自己现身处理这个事情有点拉不下脸来,遂招呼张晓平上轿子走了,身后传来小山子训斥那几个士兵的声音。
  赵强和张晓平到了湖北巡抚衙门,张晓东亲自到门口把赵强迎进去,几个人寒暄过后,赵强将刚才在街头看到的事情对张晓东讲了,询问为什么官兵不敢管。
  张晓东迟疑一下说道:“赵大人,如今太平军在前线浴血杀敌,又没有朝廷的俸禄供养,实在是难得,就是对地方小有滋扰,我看也不必过于认真,否则怕影响了士气。所以我勒令下属对此类事情尽量回避,以免引起误会和冲突。”
  赵强看张晓东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全然没有了最初相识的时候那番慷慨直言的豪爽,不由忿忿的说道:“这岂是小事,滋扰地方、勒索民财,与盗匪无异,这么下去,我太平军岂不是要民心尽丧,还谈什么为国为民,对此等害群之马决不能姑息,张兄,你我是自家兄弟,象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有谁敢阻拦的,你可以直接去找我说话,如果忙,就写个条子知会我一声,我岂能容他们如此胡为呀!”
  张晓东察言观色,见赵强不象是作伪推脱,于是说道:“不瞒大人,这样的事情近一个月来发生了十好几起,我不好擅自处置,所以早就行文给您,但一直没有回复,想是大人您也感到为难不好处置,也就没再去叨扰。”
  “哦?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赵强惊诧的问道。
  张晓东疑惑的问道: “您没收到吗?那是不是贵教在文书传递上有了疏漏,亦或是下属认为此等小事不必让大人亲自处理吧?”
  赵强沉思着说道:“这却说不好,我回头彻查一下再说。不过今日即当面说开了,你以后就不要再有什么顾忌,对这些人只管按例惩治,我自会给你撑腰。”
  张晓东起身一躬说道:“大人位尊望高,国事繁忙,如此体恤地方,仁德爱民,在下替武昌百姓谢大人了。”
  赵强觉得这个昔日的兄弟好象已经和自己有了很深的隔膜,他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轻轻喟叹一声说道:“这是怎么了,张兄,你是了解我的,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
  张晓东嘴唇动动,到底没有说出什么来。
  当晚,赵强回到总舵,小山子赶来向他汇报那事情处理的结果,小山子说道:“岂禀教主,今天闹事的几个人是新兵营第三大队第五中队的,这几个人原来是河南境内的一伙土匪,上个月才投奔了太平军。他们是打着太平军的旗号去抢布,准备用这些布做过冬的棉衣。”
  赵强问道:“这几个人你怎么处置的?”
  小山子说道:“我当时命令他们把抢来东西还给了店主,给那伙计当众道了歉,回来后通知新兵营把这个几个人关了禁闭,下一步怎么处置,还请教主示下。”
  赵强怒道:“这些事情还要我亲自过问吗?我们太平教有教规,太平军有军规,按照规矩办不就是了吗!”
  “这------”小山子迟疑一下,身子一挺说道:“教主容禀,我本也同新兵营的营官这么说的,但那营官说,这些新兵来了一个多月,上头没有发过饷银,而且据说今后凡是新兵一律不发饷银,不少新兵都有情绪,如果处置过严,恐怕会影响士气。”
  “放屁!新兵不发饷银?这是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再说了,就是不发饷银也不能去抢老百姓的东西呀,这个营官是谁,明天给我撤喽,这几个人明天押到武昌城去,每人四十军棍,然后给我在府衙门口枷号三天。通令全军,再有滋扰地方勒索民财的一律杀无赦!”赵强发怒了。
  小山子见赵强发怒,喏喏连声说道:“是、是,这个属下明天立即去办。”
  赵强火气消了一些,琢磨着新军停发军饷看来是确有其事,暗道:“怎么这么大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一些事情我也不知道啊?”他联想到张晓东给自己的信也没有收到,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赵强思考片刻冲小山子说道:“你去把总舵的军需官找来,就说我要问话。”
  过了一刻钟,军需官奉命来见。赵强问道:“我听说新兵营的士兵不发饷银是怎么一回事呀?”
  军需官回道:“启禀教主,近几个月队伍发展过快,我们前期积存的物资消耗很大,教内的生意所赚的银两供给不上需用,一个月前我写信给田大人,田大人说要写信跟您汇报,但没有了下文,所以我们只好先欠发了上个月的饷银。”
  “嘶!我怎么没见田精明写信提到这个事情呢?”赵强思索着,他想起最近一段时间看到的所有报告几乎都是好消息,居然没有一个是反映下面问题的。在自己称帝的问题上,教内也是一片颂扬之声,居然没有一个反对意见,关于这件事情,李刚一直没有表态,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事情,李刚是不应该沉默的,是沉默还是写了自己没看到?到底还有多少事情还瞒着自己,看来今天的事情不是孤立的事件,这中间一定有人为了蒙蔽自己做了手脚!
  “老子身边有奸细!”赵强一下子警觉起来,他觉得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是脓包总要挤,赵强当即命令炎龙连夜带领卫队将总舵书办处的所有人秘密的控制起来,然后让小山子将王进和书办处的堂官传到总舵大堂,并吩咐将往来信函的登记薄一起拿来。
  书办处的堂官很快就拿着登记薄到了大堂,赵强接过来仔细的翻阅着,登记簿上记录着总舵和各地往来的所有信函、报告的处理过程和去向,赵强从中看到了田精明那份关于军需粮饷紧缺问题的报告和张晓东提及的那份关于太平军士兵滋扰地方情况的公函,还有很多份报告赵强都没有看到过,这些报告的最后去向一栏一律写着教主批复收档!。
  赵强叫过那名堂官,指着登记簿上的几个报告问道:“这几个报告我怎么没有看到过呀?”
  那堂官急的头上的汗都下来了,失声说道:“啊?这、这怎么可能?”他扑通跪倒在地说道:“岂禀教主,按照登记薄上的记录,这些函件应该是经您审阅批复以后已经存档了。这些函件都是王进大人经手处理,您批复后直接办了存档,所以我没能见到回复。”
  赵强一拍书案喝道:“这些函件我根本没有看到,何来批复,看来是我们内部有人作耗,蒙蔽本教主!”
  这时候,小山子从外面回来,说道:“岂禀教主,王进刚刚在自己的房里服毒自杀!”
  “什么?死了!这奸细居然是他!”赵强遗憾的一拍坐椅扶手,惊怒的说道。这王进是塔山军校的学员,这些学员个个都是赵强精挑细选以后招用的,而且在培养的过程中做了认真的考察和筛选,赵强对这些人非常信任,将他们作为抗清的中坚力量,如果这些人中间也有清廷奸细的话,那赵强真的不知道身边还有几个人是信得过的。赵强心里感到一阵的悲凉,颓然靠在椅子上,挥手叫众人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赵强到了书房,小山子站在门口,手中抱着厚厚的一摞文件,小山子进了书房,给赵强行礼说道:“教主,我已经连夜将王进扣押下来的文件整理好了,请您过目。”
  赵强笑笑,心道:“不管怎么说,小山子还是信的过的。”他吩咐道:“王进虽然死了,但这个事情还不算完,你派人秘密的调查一下,王进的同党还有哪些,平时跟什么人联络,同时派人对总舵几个关键岗位的人暗中监视。”
  “李刚将军和顾先生他们几个也要监视吗?”小山子小声问道。
  赵强心中一阵烦乱,当初蒋雨泉建议他成立类似于东厂那样的组织监视手下的人,他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自己不那么做还真的不行,他默默的点了一下头,说道:“此事一定要保密,我不是信不过谁,而是我们要建立这样一种监察机制,确保抗清大业顺利进行。”
  “是,属下明白了。”小山子说道。
  小山子走后,赵强专心致志的看那些被整理出来的文件,他越看越是心惊,这些文件和信函基本都是反映太平教这段时间以来发展中暴露出的问题的,还有就是对于赵强称帝一事提出的不同意见。
  在一份报告中,田精明通过大量的数据分析,反映由于几个月来太平军人数迅速扩大,在粮饷供给方面已经非常吃力了。太平教在前几年囤积了不少的物资,但开发云南和购买枪炮耗费很多,照目前的发展看,只能坚持半年左右的时间。急需开辟筹集粮饷的新渠道。田精明还提到,目前在云南的治理中也遇到了不小的阻力,主要是在一些少数民族聚集的地区,地方官府的威信很差,那里的居民只听命于少数民族的头人,很多政策难以推行,改良进展不顺利。
  李刚在一份报告中提出部队发展过快带来的问题,一是部队整体作战能力下降,新兵多,训练度差,中下级的官佐数量紧缺,由于队伍发展过快,只能拔苗助长,一些干部快速提升以后,综合素质不行,已经显现出不胜任的情况。二是队伍组成成分越来越复杂,素质参差不齐,参军的目的也不一样,违反军纪的事件在逐步增多。第三是由于清军主动退却,部队很快占领了河南、湖北大部分的州府,高级将领中普遍存在骄傲的情绪,低估了清军的作战能力,没有意识到危机的存在。四是现有作战区域过大,兵力有些分散,难以集中兵力机动的打击清军。
  张晓东的那份公文赵强也看到了,张晓东在公文中反映在武昌城接连发生了五起太平军强抢商户物品的事件,还有一起当街调戏妇女的事件,这些事件的经过和责任人张晓东都已经调查清楚,为了不破坏和太平教合作的关系,张晓东希望赵强能酌情处理,并勒令部众严守军纪。
  在自己称帝的问题上,也有很多人在报告中提出了反对意见。田精明在一份报告中提出,目前太平教的根基还不稳,南方各省的老百姓还有不少人以明朝臣民自居,希望光复大明,如果急于称帝,会引起混乱,失去很多民众的支持。
  赵强看了这份报告心中疑惑,他分明记得田精明在前几天的一份报告中是完全拥立自己的,而这份报告却是倾向于不称帝的建议,他看了一下日期,这份报告是一个月前的,两份报告相隔一个月,态度上却是截然相反的,这是为什么呢?赵强琢磨了一下,想明白了,老田这个人一向做事谨慎小心,开始那份报告说的是真话,可是自己一个多月没有回复,老田那边就犯嘀咕了,怕失去自己的信任,于是又写了第二份报告,表明他对自己的忠诚。这第二份报告里面说的自然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假话了!赵强想起昨天张晓平对自己言不由衷的那番恭维,看来也不是说的心里话。
  赵强沉思半晌,自言自语说道:“敌人这手好毒呀,他们偷偷扣下这些文件不让我看到,就是为了蒙蔽我,让我以为天下形势一片大好,促使我坚定当皇帝的念头。老田和我一出道就开始合作,我们是过命的交情,如今也对我心生疑惧,开始说违心的话,张晓东、张晓平兄弟也和我产生了隔膜,那些拥立我的人当中不定有多少人是说的假话呢。这还了得!”
  他赶忙找出李刚的一份报告,李刚在报告中详细分析了赵强现在称帝的利弊得失,在分析弊端的地方,李刚认为如果现在称帝必定会造成同南明朝廷的分裂,就连卢象升也不会跟太平军真心合作了。江南各省对太平教的认识还很肤浅,也不会真心拥立赵强,现在一些地方官给赵强写顺表,不过是为了将来预留地步,并非出自真心。一旦赵强称帝,国内局势将更加复杂,抗清势力必将四分五裂,这种局面只会对清廷有利,清廷必然会对各派势力又拉又打,各个击破。
  赵强看了李刚的信,彻底清醒过来了。这一切都是清廷的奸计!他们就是希望自己当皇帝,把水搅浑,好浑水摸鱼,从中渔利,自己差点上了满清的当!
  赵强整整在屋里看了一天,也想了一天。通过这些文件,赵强意识太平教在一片繁荣的下面,也隐藏着危机。太平教目前的发展中已经暴露出很多的问题,而这些问题基本都是自己处置不当造成的,这些问题不解决,自己无疑将步了李自成的后尘。而这些问题如同一团乱麻,他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入手去解决,他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力, 王进这件事情说明自己用人不当,见事不明,如果自己头脑清醒的话,这些问题应该早就有所察觉,不至于被表面的一些现象冲昏了头脑,自己同一个昏君无异!赵强觉得抗清的大业不是自己能够担当的,他不禁萌生了让贤的念头!
 
 
 
 
只看该作者 84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八十四章 感危机萌生隐退意(二)~
 
  为了调整策略,化解危机,商讨重大事宜,赵强写信召尚大勇、李刚和田精明返回武昌总舵开会。
  弘光二年的一月,李刚、田精明等人先后从外地返回武昌,赵强想在正式开会之前先私下里同几个主要的助手吹吹风,顺便联络一下感情,于是在自己府里摆了家宴,请李刚、尚大勇、田精明、顾炎武四个亲信属下喝酒。
  酒桌上,赵强亲自给几人斟了酒,举起杯子说道:“我说几位,我们可有不少日子没在一块儿好好的喝喝酒、聊聊天儿了。说实在的,我还真怀念那时侯,我们几个弄个市场、办个民团,闲的时候一块喝喝小酒,多舒服自在呀。如今呢,每人身上都背着一大摊子事情,连见个面都难,今天咱们好容易凑齐了,我们不分大小,一律兄弟相称,好好的喝它一场。”
  李刚等众人说道:“好,就依教主之意。”
  尚大勇笑道:“嘿,没说的,要说办民团那会儿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真是痛快呀。不过现在也不错,能放开手脚杀鞑子,没有那昏君在上边掣肘,也挺痛快。只是不能在教主身边,少了很多的乐趣。”
  田精明说道:“是呀,想想还是那会儿自在,现在整天被一大堆的事情压着,有时候真想归隐山林当陶翁去,呵呵。”
  赵强叹口气说道:“唉,谁说不是呀,不瞒你们说,官越大,事情就越多,烦心事也就越多,当了皇帝就更不得了,你们说这当皇帝有什么好呀,我现在当这个教主都觉得累的慌,当初我在宫里看到崇祯皇帝整天愁眉苦脸的难受样子,还觉得他是太笨,现在看呀,我还不如他呢,他起码坐的住呀。”
  李刚笑道:“那崇祯太过昏庸无能。以教主的才能和心胸,要是当了皇帝,定比那崇祯要强了百倍。”
  赵强正色说道:“我说各位,说句心里话,别说当皇帝,就是这个教主我都觉得当不下去了。我是个懒散惯了的人,要说出个点子,想个歪主意那我拿手,要我承当这么大的责任,管这么大一摊子事情我还真是不行。这次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出了这么多的问题,主要的责任在我,我打算退位让贤,你们觉得如何?”
  赵强的提议太过突兀,众人都大吃了一惊,在众人心中,赵强是领导国内抗清力量的不贰人选,其威望和才能无人能及,尤其是他对国内局势发展的判断上面更是显示出他的高瞻远瞩。虽然大家也觉得赵强在政务处理上有些经验不足,但那是因为赵强还年轻,他会逐步的成熟起来。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过了半晌,尚大勇说道:“教主,您刚才的话不过是一句玩笑吧?如今太平军发展势头正劲,您怎么反倒生了退意呢?目前我们是出了一些问题,但这主要清廷奸细做耗,非教主之责,要说责任,我们几个都有,教主不必过于自责。”
  顾炎武接着说道:“是呀,教主功勋卓著,威望正如日中天,国内无人能出其右,教主如果退位,其位无人可以接掌,必然给我教发展带来重大损失呀。”
  李刚也劝道:“教主如果嫌教务繁杂辛苦,我们几个可以多分劳一些,退位之想万万不可呀。”
  听了众人之言,赵强也觉得自己现在退位有些不妥,笑道:“各位不必心急,我只是发发牢骚而已,不过话说回来,管理这么一大摊子事情,我确实已经感到力不从心,这次请你们回来,就是要商量个解决的办法,总之一切以抗清的大局为重,不要顾及个人的颜面就是了。”
  众人听赵强这么说,都安下心来,酒桌上的气氛又活跃起来。
  赵强转了话题,冲田精明问道:“对了,老田,我老婆彩铃儿还有贵妃、皇子可都在云南呢,他们现在怎么样呀?”
  “您放心,他们都好着呢,我在九华山给他们修了王宫,教主夫人和贵妃他们都住在那里。一切需用物品的供应都很齐全,安全保卫也很严密,我哪里敢让他们受丁点的委屈呀。”田精明说道。
  赵强笑道:“你办事我自然信的过,算来那三皇子已经七岁了,还是那么淘气吗?”
  “三皇子伶俐聪明,这个年龄淘气一些也是该当的。皇子这个年龄该读些书了,贵妃娘娘给我旨意,让我给皇子请老师,我让顾先生给推荐了他在江南的一位好友,叫左文胜的,也是江南知名的硕儒大家,不知此人是否合教主的意。”
  “左文胜?”赵强念叨着,这个人他没听说过,不过既然是顾炎武推荐的,必定是错不了,于是说道:“就这个人吧,不光要学文,武艺也要练,得文武全才才行。”
  那田精明是个精细之人,他知道赵强曾在丽妃宫里待过,既然赵强是个假太监,又对丽妃母子这么关照,这里面八成是有点道道的,只是这种事情只能心里有数就行了,他冲赵强抱拳说道:“教主放心,属下自当尽心竭力照顾好贵妃和皇子。”
  尚大勇却不知底细,有点不以为然的说道:“费那个劲干什么!我看只要把他们吃住照顾好了,顾全了昔日主仆恩义也就是了,我看朱家子弟里面培养不出什么好人来。”
  田精明只嘿嘿笑笑,眼睛一眯,满脸的皱纹都堆在一块儿了,心道:“老尚真是个糊涂人,这话说不定已经得罪了教主,你还不知情呢?”
  赵强举起杯子打岔说道:“我们今天有这个局面,全是仰仗几个兄弟团结一心,共同开创出来的,今后我还得靠你们几个帮衬,我们一起干出一番事业来,来,干了这杯!”
  “干”,“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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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赵强主持召开了太平教的高层会议,研究解决面临的各项问题,
  根据赵强的提议,太平教仿照朝廷的规制改组了管理体制,成立了内阁,李刚、尚大勇、田精明、顾炎武、冷锋为内阁成员,任命李刚为内阁总理大臣,负责辅佐赵强处理军国大事,内阁以下成立六部,分别是吏、户、礼、兵、工、刑,各部根据职能负责相关事务,田精明、顾炎武、冷锋等人分别执掌各部。尚大勇被任命为大将军,负责统筹太平军的作战指挥。在六部之外,赵强还设了一个内务部,负责总舵的安全保卫、教内指令传达等事务,小山子任内务部总管,品级与各部尚书相同,只对赵强一个人负责。
  会议还就军制改革、粮饷筹集、下一步作战计划、军纪的整顿等问题进行了研究。经过这一番调整,太平军理顺了内部管理的体系,赵强将日常事务全权交给内阁去处理,自己终于又恢复了超脱的地位,开始得了一些清闲。李刚、田精明等人奉调回到总舵协助处理教中事务也是得心应手,太平军的形势开始逐渐好转。
 
 
 
 
只看该作者 85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八十五章 探家人尽享天伦乐~
 
  清军打跨了李自成,占领了中原数省以后,由于兵员不足,加上各地汉民的反抗风起云涌,已经无力南侵,他们开始将主要精力放在北方各省的治理上面,清廷在各地实行抚民政策,减低赋税,开垦荒地,安置流民,组织生业;清廷还开科取士,广泛的任用汉官,争取民众的支持;对于那些反清的书生和地方势力也以安抚为主,尽可能的包容。这些措施都是皇太极在世时即定的方略,实行起来,果然立竿见影,一直在战乱中苦苦挣扎的百姓有了安定的生计,北方各省的局势迅速趋于稳定。
  太平军方面由于粮饷紧缺,部队需要整训,也无力向北进攻,双方渐渐形成了对峙的局面,其间你南征我北伐的交手几次,都是不胜不败的结果,谁都无力彻底击跨对方,突破对方的防线。国内局势渐趋平稳,南明小朝廷和各地的明廷官员们故态复萌,又开始笙歌艳舞的享乐起来,外面还风传弘光帝正在与清廷商谈南北划界,停战罢兵的事情。
  政局稳定,赵强清闲下来,他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依然觉得自己留在总舵碍眼,觉得李刚他们会因为他的缘故在工作上放不开手脚,于是决定离开一段时间,自从组建太平军以后,丽妃和彩玲儿她们就迁到云南昆明居住,分开已经近两年了,每每想起倍觉思念,赵强决定到云南去探望妻子、丽妃和三皇子,同时对云南的治理情况认真考察一番。
  这年三月十五日,赵强一行启程去云南,此去云南穿越数省,路途遥远,李刚考虑到张晓平多次往返云贵等地,熟悉沿途的情况,安排他陪同赵强上路,另外小山子、炎豹带着一百名中军卫队负责沿途保卫赵强的安全。出于安全考虑,赵强这次出行的消息没有对外公布,只有太平军内部的主要官员知道。赵强化装成做贸易的商人,中军卫队也化装成伙计和百姓暗中跟随,一副内紧外松的架势。
  赵强经湖北、穿越贵州,一路晓行夜宿并不停留,疾行了一个多月进入到了云南境内。云南已经由田精明治理了两年多,太平教在这里投入了大量的人力、财力,所有的省府、州府官员都是由太平教选拔委任,所以这里完全是太平教的天下。进了云南的地界,赵强开始放缓了行程,每到一地,几个人都分头深入地方,了解民情民意,官员操守、政务阕失、钱粮出产、物价水平、百姓生计等等,调查的结果让赵强等人欣喜不已,短短两年时间,云南在太平教的治理之下已经呈现出一派繁荣富裕的景象,不仅农牧业增长很快,工商业发展尤其喜人,采矿、伐木、贸易、手工业、造纸、冶金都有很大的发展,已经产生出一批新兴的以开办工矿和商行为主业的富豪,老百姓生活水平提高,世道安定,对太平教和赵强的称颂之声不绝于耳,赵强甚是满意。
  这一天,赵强一行悄然进了昆明城,赵强打算不惊动当地官府,先去同家人会面。在张晓平的指引下,赵强带着小山子和几个侍卫来到昆明城西的九华山。
  当初田精明在云南时,为了安置丽妃和三皇子,在九华山上修建了一座王宫,作为丽妃和皇子的寓所,彩玲儿陪同丽妃到了昆明以后也一同住进了王宫,她已经知道三皇子是赵强的骨肉,由于自己一直没有生育,就将这皇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比那丽妃还要溺爱,田精明和后来的巡抚张岚都对丽妃和彩玲儿她们百般关照,吃穿用度供应齐全,自是衣食无忧,只有一条不满,就是赵强不在身边,那丽妃久居宫中,已是寂寞惯了,还能忍受,那彩铃儿却甚是耐不住,每每思念起赵强都茶饭不思或泪留满面,还要丽妃百般的劝解。
  这次赵强到昆明来,没有通知彩铃儿他们,所以这天彩铃儿和珠儿陪着丽妃到山后的庙里进香,并不在宫里。那三皇子慈炯现在已经八岁,由于倍受溺爱所以异常顽皮,今天他上午要跟老师学习,所以没有随丽妃他们去进香,由家人陪着独自留在宫里。
  赵强到了宫门口,守门的侍卫和管家都是原来赵强府里的老人,见赵强来了自是喜出望外,一面派人去后山通知夫人,一面将赵强领进宫里,赵强听说丽妃和彩铃儿都不在家,他急着见儿子,就要管家带着到后宫来寻皇子。
  穿过一个庭院,转过一个月亮门,赵强到了后宫,却见房里一片狼籍,好象遭了兵灾一样,茶壶茶碗摔碎在地上,几把椅子和几凳也翻倒着,几副山水字画被扯的稀烂,散落一地。赵强疑惑的看着管家,管家却见怪不怪,看来对此情形早已司空见惯了,宫里的一个宫女见有人来,迎了出来,却不认识赵强,只对管家说道:“小王爷因太妃没有带他去后山进香玩耍,大发脾气,就成了这样。小王爷现在正在后堂惩治小六子呢。罪他耳目不灵,没有及时告诉他太妃出行的消息。”
  赵强见儿子如此顽劣,眉头微皱,心道:“这丽妃是怎么回事,居然把孩子惯成这样,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难道没人管的了他吗?”
  他正暗自思量着,只听耳边风响,接着后脑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赵强吃疼,叫了一声,赶紧转身看,却见一枚桃子掉落到地上,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一脸坏笑站在门口,左手拿着一个桃子,右手擎着一条细鞭,正是小王爷到了。赵强乍然见到儿子,活脱和自己小时候一般模样,父子亲情油然而生,目不转睛的看着儿子,刚才的不快也飞到脑后去了。
  那小王爷指着赵强,冲管家问道:“老赵,这人是谁呀?”
  管家立即躬身说道:“回小王爷话,这是咱家的老爷赵强赵大人。”
  “啊哈!”小王爷听说是赵强来了,顿时来了精神,几步冲到赵强身前,指着他问道:“你就是母后常常提起的那个小太监。母后说当年你还给我当马骑,我还在你脖子上撒了一泡尿,是不是?”
  赵强记起当初在武昌的时候见到儿子,自己驮着儿子玩耍,被浇了一泡的事情,不禁面露微笑说道:“是有这么回事,那时你才有五岁,没有现在这么高。”赵强说着,蹲下身来,双手拢着儿子小肩膀,仔细打量着。
  “我要你给我当马骑!快点趴下。”小王爷跳着脚,挥动着手中的鞭子,兴奋的叫着。赵强见儿子如此顽皮,也同自己小时候一样,不过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因为淘气,没少挨父亲责打。他不忍心扫儿子的兴,刚想把儿子抱到肩上,那管家知道赵强的身份,在旁边看不过眼,生气的说道:“小王爷不可莽撞,这位是太平教教主,可不是宫里的奴才!”
  小王爷眼睛一斜,瞪着管家骂道:“好个多嘴的奴才,敢来管我,我是王爷,天下人都是我的臣下,我想怎么样就怎样,谁敢管我。”说着挥起鞭子兜头就朝管家头上打去。
  赵强见儿子如此不讲道理,顿感恼怒。心道:“你个小兔崽子,今儿老子就要教训教训你!”他伸手一把扯过儿子手中的鞭子,将他摁在自己的膝盖上,照着他的屁股就是几巴掌,口中恨恨说道:“小小年纪,如此暴虐,长大了可怎么得了,看老子不收拾你!”
  那小王爷被打疼了,口中高声哭喊:“快来人人呐,救救我,小太监打我啦!”
  赵强听他骂自己小太监,心中更是恼怒,又狠狠的打了几巴掌,口中训斥道:“叫你胡乱打人,说,还敢不敢了?”
  那小王爷执拗,死不改口,依旧哭叫。
  管家、宫女见赵强管教小王爷均觉解气,也不劝阻,叫声将宫里的侍卫和家丁引来,但这些人大都是原来赵强府里的,在他们眼里,赵强才是他们的主子,加上小王爷平日里横行霸道,大家都有不满,此时更是没人愿意阻止。
  小王爷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敢真的痛打他,此时才知道面前这个太监不是好惹的,心下怯了,口中不敢再叫骂,只好搬出母亲来,口中叫着:“母后,快来救我,有人打我了。”
  赵强见儿子哭的凄惨,又抬出丽妃,心下也是恻然,手一松,放脱了儿子。小王爷已经哭的泪眼模糊,咧着嘴一边哭一边左右张望着,想找个可以依靠诉苦之人,这时候,只见他的老师左文胜疾步走了进来,这左文胜是江南知名的硕儒大家,一年前由顾炎武推荐当了小王爷的老师,小王爷见老师来了,总算找到了亲人,一下扑到左文胜怀里,指着赵强抽噎着说道:“老师,他打我!这些人都不帮我。”
  左文胜不认识赵强,他怒视赵强申斥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在王宫撒野,欺辱王爷,你想造反吗?”
  赵强知道此人就是儿子的老师,客气的说道:“哦,在下赵强,前来拜见太妃,见小王爷无礼责打家人,所以才出手阻止。”
  左文胜冷冷说道:“原来是太平教教主大驾光临,你如今权势熏天,连少主子也敢责打,也难怪这么多人都不敢阻拦。”
  赵强刚才情急之下打了小王爷,现在也觉这么做有逾越之嫌,于是客气的解释道:“所谓玉不啄不成器,小王爷小小年纪就如此顽劣,如不趁早管教,将来如何成器,我也是爱主心切,才做出莽撞之举,请先生见谅。”
  左文胜乃是东林党人,早年曾受魏忠贤的迫害,一直痛恨阉党,对赵强也颇有偏见,如今更是以为赵强是依仗权势,目无主上,所以冷哼一声说道:“小王爷纵有不是,自有太妃和老师管教,还轮不到你来插手,你虽是太平教主,却也是大明遗臣,与小王爷君臣分际,怎可欺主犯上!你若还有赤子之心,就当向小王爷请罪,接受责罚!”
  “这?”赵强心中犹豫,老子管教儿子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在这儿不能说,左文胜的话义正词严,无法辩驳,如果自己不请罪,那就印证了自己有欺主犯上之心,传扬出去会被世人误解,想到这些,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心中苦痛,垂着头说不出话来。众家人见自家老爷受辱,心中愤恨,都不忍再看,掉头出去了。那小王爷见赵强服软,又恢复了神气,跳到赵强跟前举鞭就打。
  “炯儿住手!”随着一声断喝,丽妃急急忙慌的跑了进来,后面跟着彩玲儿和珠儿。
  丽妃劈手将小王爷的鞭子夺下来,将他推到一边,伸手将赵强扶起来,小王爷叫道:“母后,这个小太监刚才打我,你为何不让我打还他?”
  丽妃看着儿子又看看赵强,心中百感交集,劈手拉过儿子厉声说道:“如果没有他,我们孤儿寡母早无安身之地,那鞑子兵也早就打到了云南,没有他根本就没有你的今天!你顽劣成性,早该有人管你,今天就算他是替我管教你了,今后我也允他替我管你,你再不收拾疲性,早晚有你的苦头吃!”
  小王爷挨了打,又遭了母亲的呵斥,心中委屈,嘴一咧,又哭开了。彩铃儿见丽妃声色俱厉的说小王爷,有心回护,赶紧上前将他护住,安慰说道:“好了,小王爷,你母后说你是为了你好,以后只要不过份顽皮就是了,听话,啊!”
  他们这里一闹,左文胜甚觉尴尬,觉得这里只有自己是外人一般,赶忙冲丽妃行礼退了出去。
  珠儿也上前同赵强见礼,然后将小王爷领到后院去洗漱,屋里只剩下赵强、丽妃和彩玲儿,赵强这才同丽妃见礼,将自己到云南视察和刚才责打儿子的经过说了。
  丽妃说道:“这孩子整天胡闹,我管不了他,请来个先生也是个愚忠之人,学问倒是好的,只是太过顺着孩子,也是不敢管教,你回来正好,好好替我管管他,你这当爹的原也该尽这个责。”
  彩铃儿见赵强来了,满心的欢喜,兴奋的两颊绯红,插口说道:“孩子还小呢,就是管教下手也要轻些,你们男人手重,伤了孩子的筋骨可是不得了。”
  赵强笑笑说道:“呵呵,我大老远来看你们,没想到先来了这么一出,不过这孩子的脾性全是平日里惯的,我不在时,你们也不可过于宽纵,将来不成器,有你们着急的。”他这是摆出了丈夫的架子,在责备丽妃和彩铃儿了,二人虽受了责备,心中反觉亲近受用。
  当晚一家人一起吃饭,慈炯也在饭桌上向赵强认了错,赵强想笼络儿子,答应明天亲自带孩子去骑马,小王爷听说能骑真的大马,自然是兴高采烈的,下午那点过节也就烟消云散了。
  当天下午,云南省的地方官员已经知道了赵强驾临昆明的消息,纷纷赶到宫中来拜见,赵强也对一干官员褒奖一番。当天晚上,赵强就住在了王宫,这王宫里的家人仆从都是从原来赵强府里带过来的,全都忠心可靠,所以赵强在这里如同回了自己家里一般。他和彩铃儿久别重逢,一番夫妻恩爱自是少不了的,那彩铃儿同赵强久别,体会到女人寡居的难过滋味,越发觉得丽妃凄苦艰难,不好独宠,到了夜深,她主动将赵强悄悄推到后院丽妃房里,那丽妃正自盼着,见赵强来了,又喜又羞,二人颠挛倒凤做在一起。赵强也知道丽妃不易,更加卖力的逢迎,以补亏欠,直到了后半夜才又悄悄回到前院自己的房里。
  第二天,赵强到巡抚衙门同张岚等人议事,商议拟订了在云贵地区实行少数民族自治的方略,下发执行。他还视察了太平军建在昆明的兵器制造厂,两年多时间里,兵器制造厂已经可以仿造红夷大炮和火枪了,在一些地方做了改进,在性能上要好过从外国人那里采购的兵器。
  赵强忙活了一天,回到王宫,看到小王爷正眼巴巴的在院子里等着他,他这才想起答应了孩子要教他骑马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亏欠这孩子甚多,心下愧疚,也顾不上歇息,当即吩咐侍卫给小王爷找了一匹听话的小马,带着儿子到了山后的一块空地,教儿子骑马。那小王爷活泼好动,在马上也不安生,被摔下来好几次,只一会儿就摔的鼻青脸肿,赵强看了心疼,孩子倒一点也不委屈,反而兴致越来越高,到了傍晚时分,已经能同赵强并骑跑上几圈了。回到王宫,丽妃和彩铃儿都在门口候着,见小王子自己骑着马回来,自是高兴,等到了近前,看到孩子鼻青脸肿的狼狈样子,又都心疼不已,忙不迭的将小王子接进府里去梳洗上药,把个赵强晾在了一边,赵强苦笑,心道:“这女人真是,有了孩子就忘了老公了。”
  就这样,赵强在云南逗留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白天忙着处理公务,晚上尽自己的丈夫责任,还抽时间陪着孩子玩耍,说也奇怪,自从被赵强打过一次以后,那小王爷还真就收敛了顽皮的性情,而且和赵强异常的亲近,赵强在这里尽享天伦,过的滋润,也大有乐不思蜀的意思。
 
 
 
 
只看该作者 86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八十六章 遭算计转眼阶下囚(一)~
 
  这一天中午,赵强独自一个人在庭院的凉棚下乘凉,想着自己在这里逍遥快活,而圆圆和俪儿她们却被留在武昌,肯定寂寞的很,还不如把他们也一起接到云南来,大家凑在一块儿热闹,自己也干脆在昆明落脚,省得李刚他们碍着身份放不开手脚,想定了,赵强回到书房给李刚写信,吩咐李刚派人将圆圆和俪儿护送到昆明,同时表示自己想在昆明长驻,太平军的事情全权交由内阁处理,赵强将信交给小山子,让他亲自回武昌接陈圆圆她们来昆明。
  转眼过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这一天,赵强照例到府衙去逛了一圈,看了总舵发来的函件公文,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只是李刚在一封信里提到:小山子已经接了陈圆圆、俪儿她们启程了,同行的还有武昌巡抚张晓东的女儿兰汀。看到这个消息,赵强心里美孜孜的,忽然想起她们到了以后如何安置是个棘手的问题,那彩铃儿是个醋罐子,她对丽妃自然是不敢造次,可对圆圆和俪儿是个什么态度就难说的很了。赵强坐在那里翻来覆去的琢磨着应该如何同彩铃儿去说这个事情,最后还是决定先告诉丽妃,让丽妃去探探彩铃儿的口风再说。简单处理完公务,赵强起身准备回九华山,刚到了门口,门外侍卫说道:“启禀教主,内务府总管大人派人求见。”
  “哦,快请进来。”赵强听是小山子派人送信,估计是说陈圆圆她们的事情,所以又坐了回去。
  侍卫带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进来,赵强觉得此人面熟,应该是自己亲兵卫队里的侍卫。那年轻人给赵强行礼后,将一个信封递给赵强。
  赵强拆开书信阅读,小山子在信中说:自己护送俪儿、陈圆圆、兰汀三人赴昆明,在穿越贵州时候,在镇远府西北的瑶山云岫谷逗留,结果圆圆和兰汀姑娘均觉得这云岫谷环境幽雅,打算长期在此停留居住,不想到昆明来了,自己反复规劝不起作用,希望赵强能够亲往。信中字迹歪歪扭扭,赵强认得正是小山子的亲笔信。
  信封中还夹着一页便签,赵强一看,是圆圆姑娘的笔迹,圆圆在便签中说云岫谷就是自己理想中隐居的地方,说她已经厌倦了尘世间的生活,更不想到昆明去给赵强添累赘,想独自在这里生活下去,也不想再同赵强有任何的瓜葛。便签的末尾是一段歌词,正是赵强当初写给圆圆的那首《知音》。
  看完信,赵强呆若木鸡的楞在了那里,他不明白圆圆为什么突然变卦不想到昆明来了,要说兰汀因为有心障不愿见自己还情有可原,可那圆圆和自己几经磨难,彼此相知甚深,怎么会突然做出如此绝情之举,赵强不禁疑惑不安起来,他想来想去,估计是圆圆碍着自己是风尘出身,怕到了昆明不为彩铃儿所接纳,怕赵强尴尬为难才如此的,这是赵强找出的唯一可以接受的理由。赵强知道小山子做事一向稳妥,绝不敢将圆圆她们强行带到昆明来,看来非自己到贵州走一趟不可了。
  赵强回到府中,告诉彩铃儿和丽妃说贵州方面有紧急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明天就要动身,估计要个把月的时间才能回来,彩铃儿也不疑有他,忙不迭的帮着整理出行的物品,还一再叮嘱赵强早去早回。
  第二天一早,赵强启程北返,丽妃、彩铃儿带着小王爷依依不舍的送别,那小王爷同赵强毕竟是骨肉亲情,这一段时间又相处甚欢,见赵强要走,倒哭的比丽妃他们还厉害。
  因路途不远,赵强这次只带了炎龙和二十几名侍卫,一路向北疾行了十天以后就进入到贵州境内,又西行二天,傍晚时分抵达镇远城,赵强从送信的侍卫口中得知,从这里到瑶山云岫谷只有一个时辰左右的路程,他急着见到陈圆圆,在城中用过晚饭以后,立即启程赶赴瑶山。
  一行人到了瑶山,在送信侍卫的引领下顺着山路上山,转了几个弯来到一个山谷,引路的侍卫指着山谷中隐约的灯火说道:“启禀教主,几个客人就在那边林中的房舍居住,总管大人带人在树林旁边的草屋护卫,现在夜深时分,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进去恐怕会干碍谷中的清净,不如让众位兄弟在此歇息,在下引教主前去同客人见面。”
  赵强见陈圆圆心切,并未多想,反而觉得这侍卫虑事周全,点头答应了,那炎豹不放心赵强的安全,带了两个武功好的侍卫跟在身后。
  几人步行进到谷中,山谷中间是一片竹林,当夜月明星稀,那竹林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静谧清幽,不远处传来山泉流淌的叮咚声,赵强心中感叹:“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这么个清幽之所,也怪不得圆圆留恋不想离开。”
  一阵悠扬的琴声从竹林之中传来,赵强静静的听着,正是圆圆曾经弹过的那曲《相思调》,赵强心中不禁一热,看来圆圆还是思念着我的。
  他命令其他人在林外等候,自己循着琴声轻轻步入林中,竹林中间是几间简陋的竹屋,那琴声就从中间的一间屋里传出,赵强轻轻走到门口,只听琴声一乱,屋里圆圆问道:“门外是赵公子吗?”
  赵强答道:“正是。”
  “真的是你,快请进来。”圆圆惊喜的说道。
  赵强轻推房门进到屋里,圆圆从琴榻前起身,迎了上来,到了赵强身前,迟疑一下,还是扑到了赵强的怀里,两人静静的相拥着,半天没有说话,赵强心中疑惑,看圆圆的情形,对自己思念甚深,与信中言语大不相同,他扶着圆圆的肩头说道:“这么清雅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
  圆圆柔声说道:“这是俪儿找到的,这里真是太美了,在这里待了十几天,我都不忍离去,真想伴着你在此终老一生。”
  赵强心中感动,拥紧圆圆说道:“我也早就盼着这么一天,可天下未定,敌寇未除,我肩挑重担,现在还不能马放南山,还要请你体谅。”
  圆圆说道:“公子身负兼济天下的重任,一心为国为民,此乃英雄本色,圆圆岂会抱怨,圆圆虽是女儿之身,却也明白国家大义,愿如风随在公子身侧。”
  赵强心中大慰,临来时的担忧全消,笑道:“呵呵,看了你给我的信,还以为你再也不愿追随我了,却没想到姑娘如此深明大义,让我白担了半天心。”
  “信,什么信?我几时给你写过信了!”圆圆听了赵强的话,疑惑的问道。
  赵强笑道:“就是那张便签。”说着从兜里掏出那张便签,递给圆圆。
  圆圆接过来一看,脸色突变,说道:“此信并非我所写,公子怕是中了奸人的算计。”
  “哦?这信不是你要小山子带给我的吗?”赵强急切的问道。
  “不是,小山子将我们护送到镇远,俪儿说知道这里有个清幽所在,就带了我和兰汀来游玩,我看这里幽雅,就在这里住了几日,并未见到小山子他们!”圆圆说道。
  赵强脑袋轰的一声,心道:“坏了,中计了!”
  他一把拉住圆圆的手返身出了房门,却见俪儿静静的站立在屋前。
  俪儿冲赵强盈盈一拜说道:“俪儿给老爷请安。”
  此时赵强已经对俪儿起疑,他故做轻松的笑道:“俪儿,这么好个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
  俪儿淡淡说道:“老爷是绝顶聪明之人,应该已经猜到了俪儿的身份,我们打开窗户说亮话吧,不错,那两封信正是俪儿的手笔,老爷今日已经走不脱了。”
  赵强见俪儿亮明了身份,也就不再掩饰,正色说道:“我自信对你不薄,没想到你忘恩负义,如此陷害于我。你身为汉人,却助纣为虐,做了满清的走狗,真是无耻之尤。”
  俪儿面色凄楚,幽幽说道:“老爷这话俪儿当不起,俪儿是满人,也就是老爷口中常说的鞑子,俪儿穿了汉人的衣装,每天随在老爷身侧,连老爷也分辩不出,可见满汉并无差别,我主并无满汉之分,却不知老爷为何偏要强分满汉。我主为了一统天下,给万千黎民一个太平的日子,可谓苦心积虑,耗尽了心血,然老爷却从中作梗,成了我主的死敌,天下太平自此遥遥无期,俪儿无奈,只好做此不义之举,对老爷辜恩,却对我主有了交代,所以俪儿并不后悔。”
  “你!”赵强指着俪儿脱口说道:“你们满清占我江山,杀我汉人,又哪里是给百姓太平的日子。”
  俪儿说道:“俪儿知道老爷一心要创建太平盛世,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爷不过仅守着西南一隅,南方大部分省份依旧在荒淫无道的明廷手中,明廷不灭,何来天下太平,而能灭明廷者,非我大清不可,此是天道,天意不可违。”
  赵强盯着俪儿一时哑口无言,没想到外表柔柔弱弱的俪儿居然言语如此犀利,确实不简单,也不知这满清是如何培养出了这么一个出色的女人。
  俪儿接着说道:“俪儿虽忠于大清,但对老爷也是一片赤诚,俪儿以身相许乃是出自真心,并不单是为了接近老爷,能与老爷相伴这些时日,俪儿一生无悔。老爷待我恩重,俪儿无以为报,但愿来世化为蝴蝶,长伴老爷身侧。”说到这里俪儿也是泪留满面。
  赵强听着俪儿的倾诉,想着昔日俪儿对自己百般的柔情蜜意,心如刀绞,听俪儿话中大有决绝之意,心中警觉,刚要阻止,却已经晚了。只见俪儿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刀,抵在自己胸前,扬声说道:“俪儿去了,老爷保重!”说完双手用力一按,胸前顿时血花飞溅,赵强大叫一声:“俪儿!”跨步上前,将俪儿揽在怀里,晃动着她的身子,嘶声叫道:“俪儿你这是何苦,我并不怪你,并不怪你。”
  那俪儿委在赵强怀中,含笑闭上了眼睛,已是香消玉陨。
 
 
 
 
只看该作者 87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八十七章 受困~
 
  赵强顿觉脑子一片空白,他轻轻放下俪儿,冲着天空亢声叫道:“老天爷,你何苦如此待我!”
  赵强狂叫几声,才又想起自己的处境,他高声叫道:“来人!快来人!”
  “属下在。”随着话音,王彭从林中现身出来,身边跟着一人,赵强认识,此人正是大清的谋臣范文程。
  赵强见他们二人现身出来,知道这次自己是被彻底的算计了。他冲王彭冷哼一声说道:“王彭,你不会也告诉我你也是满人吧。”
  王彭向赵强行礼说道:“属下是汉人,却一直忠于大清,这位正是家父,您应该认识吧。”
  赵强错愕之间,范文程已走到他跟前,一揖说道:“赵大人,当日盛京一别已经四年有余,大人别来无恙啊。”
  赵强冷冷说道:“原来是范先生来了。果然是虎门无犬子,王彭如此年轻就这么能干,看来是得了您的真传呀。”
  范文程笑道:“大人说笑了,犬子给我写信,每每提到您都是赞不绝口,他这点出息全是仰仗着您的提携和教诲,其实您的方略与我先皇如出一辙,并没有什么区别,当初你拒绝与我大清合作,所以我们才出此下策。我此来别无他意,就是奉了皇太后的旨意请你到京城一唔,太后还多次嘱咐我等决不可对大人无礼,不能让大人有丝毫的损伤,所以大人请放心跟范某走,也好让范某能有机会向大人讨教一二。”
  范文程话虽然客气,但意思已经非常明确,就是要将赵强押解到京城去,赵强危急之中反而镇定了下来,脑瓜子急转想着脱身的办法,敌人是有备而来,自己硬来肯定不行,炎豹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声息,估计已经遭了毒手,还有兰汀呢,怎么一直没见?
  那范文程好象看透了赵强的心思,笑着说道:“呵呵,王爷不必再费心思了,您的那些手下我们都已经安置好了,只让他们昏迷一些时日,不会害了性命,您也不必担心身边这位圆圆姑娘,当然还有一位兰汀姑娘,在下会让她们一直陪在王爷身边,而且保证不会伤害她们分毫。”
  那王彭抢步到了赵强身前,说了一声:“得罪”,然后探手将赵强怀中的扇子夺了过来,在秦皇岛他吃过赵强这把扇子的亏。
  赵强苦笑一声说道:“既然你们都算计好了,我听命就是,不过俪儿还要你们妥善安葬。”
  范文程正色说道:“这个自然,此女尽忠徇情而亡,可谓忠义节烈,是我大清的巾帼丈夫,范某好生佩服,自然会厚葬此女,大人尽管放心。”
  赵强看了一眼俪儿,长叹一声。
  王彭在旁说道:“大人既然答应了,那属下就得罪了。”说完一挥手,他的身后闪出两人,窜到赵强和圆圆身后,赵强只觉得一块湿布突然捂在自己的口鼻之上,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丁浩见赵强和圆圆已经被迷药迷倒,又一挥手,林中驶出一辆宽大的马车,马车停下,车夫将马车内的底板揭开,下面居然还有一个暗格,几个随从将赵强和圆圆搬进暗格,扣上盖子,范文程坐上马车,车夫扬鞭催马,马车顺着山间小路走了。这边王彭命人将俪儿的尸首也装上马车,一群人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赵强醒来已是深夜,他发现自己在一座宅院之中,因为一直被迷药麻醉着,头脑还昏昏沉沉,陈圆圆、兰汀和他关在同一间屋子里,也是刚刚的醒来,门口的看守见他们醒了,给他们送进来饭菜,吃过饭将物品收走,中间问什么都是一言不发,而范文程和王彭他们则见不到踪影了。
  第二天,清廷的密探依旧将赵强他们用迷药迷倒,放在车里上路,就这样一直昏昏沉沉的也不知走了多少天,这一天傍晚,马车驶进一个大院,赵强被抬到屋里弄醒,有仆人过来伺候他们几人洗漱一番,然后将赵强和圆圆她们引到堂屋,屋里已经摆好了一桌丰盛的酒菜,范文程坐在桌前,笑容可掬的冲赵强说道:“赵大人一路辛苦,为了安全这些日子多有得罪,范某今日备了酒席,给大人赔罪。”
  赵强一路之上饱受颠簸之苦,吃喝不便,疲惫不堪,转头看圆圆和兰汀也是面色苍白,他苦笑一声说道:“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我们这是到了哪了?”
  “我们已经到了山东境内,这里已是大清的地界,后面的路大人可以不必隐藏在车厢里了。”范文程说道。
  “山东?”赵强惊叫一声,问道:“我们走了多长时间了?”
  “呵呵,我们已经走了四十天了,这一路大人和两位姑娘辛苦了,我等也是鞍马劳顿,现在可以好好的休息几天,然后我护送几位进京,面见皇上。话不多说了,各位请入座用餐吧。”范文程说道。
  赵强一副随遇而安的样子,肚子也确实是饿了,拉着圆圆和兰汀一起坐下,也不等再让,狼吞虎咽的吃喝起来,圆圆和兰汀心事重,只陪着他略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范文程则陪在旁边给赵强夹菜添酒殷勤的伺候。
  赵强表面平淡,心中却极度焦虑,自己失踪四十多天,太平军方面一定得了消息,肯定在到处找,不定乱成什么样呢,满清押解自己一路之上这么严密,看来是蓄谋已久了,没想到自己贴身的女人竟然是满清的奸细,自己居然毫无察觉,真是昏聩,自己身陷囫囵不说,还累及圆圆和兰汀,让那么多兄弟遭难,他心乱如麻,酒到杯干,不知不觉居然醉了。
  圆圆和兰汀左右陪着赵强,见他如此豪饮,都知他心里烦闷,但当着外人也不好规劝,范文程见赵强吃喝的差不多了,赶忙让圆圆和兰汀搀扶赵强到后面的卧房去休息。
  赵强他们在这里一连住了三日,精神体力都恢复了过来。赵强也曾想过如何逃脱,怎奈清人防范甚严,一直没有机会。
  这一天,范文程又回到这里,进到屋里向赵强说道:“赵大人,今日我们得启程上路了,皇上有旨,让在下陪同大人进京。”
  赵强说道:“好啊,我又得钻到车厢底下去了。”
  范文程笑道:“大人放心,这里是我大清的地界,沿途很安全,所以不必如此委屈。不过,我也素闻大人足智多谋,为怕大人逃脱,也不得不做些防范,还请见谅。”
  “嘿嘿,随你们怎么办吧,我才懒得费心思逃呢,去京城多好呀,你们的小皇上还是我的干侄儿呢,到了京城又能把我怎样啊。”赵强大大咧咧的说道。
  范文程恭敬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用过午饭,赵强他们接着上路,上车的时候,赵强留心观察,这次押解他的人全部换了身着黄马褂的清廷大内侍卫,看来清廷为了押解自己还真是下了本钱。这次他和范文程坐在一辆马车里,陈圆圆和兰汀同坐在另外一辆车里。马车的前后左右都是清军士兵簇拥护卫着。赵强见清军防守严密,如果没有外人帮助,自己根本就逃脱不了,索性也就不再费那个心思,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致。
  此时已经入夏,正是麦熟季节,道路两边的地里有不少农民在忙着收割。还有一些菜地,也是果实成熟的时候,葱葱绿绿的很是好看。
  范文程在旁说道:“大人,这里是山东,我记得当初您曾在山东杀官放粮,那时的情景同现在相比如何呀?”
  赵强沉思着说道:“那时这里是赤地千里,土地荒芜,道路上都是逃荒要饭的饥民,同现在是没法相比的。”
  “正是。看来我大清治理的地方要好过荒淫无道的大明,那大人为何还要死保大明呢?”范文程问道。
  赵强说道:“谁说我要死保大明了,我的理想是建立太平盛世,让老百姓安居乐业,过上富足安定的生活。”
  范文程说道:“我大清太宗皇帝也是这个理想,而且现在当今皇上实行仁政,低税赋、不扰民,这里的百姓已经开始恢复生计,可大人却保着南明小朝廷与大清为敌,岂不是同你的理想背道而驰了吗?”
  赵强说道:“你朝太宗皇帝乃是圣明君主,我曾有幸同他面晤,对其雄才大略、胸襟宽广至今还感受颇深。但是你们毕竟是满人,汉人不愿被外族统治,乃是几千年礼教的结果,根深蒂固,他们为了生计,虽一时臣服于你们,但是心里还是反对你们的,汉人的反抗是永远也不会间断的,所以你们想建立太平盛世终究是一句空话。如果真想天下太平,只有你们退回关外,这中原汉人的地方还是交给汉人来治理。”
  范文程沉思半晌问道:“交给谁呢?弘光皇帝还是崇祯的皇子,或者交给大人您?”
  赵强笑道:“呵呵,交给谁都行,怎么也要好过你们满清来统治,当然了,你们怎么可能将到手的江山拱手送人呢,这终归是玩笑罢了。”
  范文程面现尴尬,不再言语了。
  队伍北行十余日,已经到了京城近郊,当晚宿在丰台的馆驿。第二天一早,范文程陪着赵强到了院外,只见外面旌旗招展,号带飘扬,近万名八旗铁骑在院外肃立,队伍前面停放着御辇,御辇下面站立一人,正是大清朝的摄政王多尔衮。多尔衮见赵强出来,冲旁边的旗兵做了个手势,那旗兵挥动令旗,八旗兵丁一起跪倒在地,高声叫道:“给赵大人请安!”
  赵强不知满清又要玩什么把戏,正琢磨呢,多尔衮已经上前冲赵强说道:“多尔衮奉旨前来迎接赵大人,请大人乘辇。”
  赵强冲多尔衮肃然说道:“我乃阶下之囚,犯不着这么大动静,你们有什么把戏就直说了吧。”
  多儿衮一副诚恳的样子说道:“赵大人千万不要误会,当年我太宗皇帝有遗旨,只要大人您北归,我大清必以国士之礼恭迎,并无他意。当今皇上也有旨意,让我陪同大人一同乘御辇进京。”
  赵强一听,已经明白了清廷的伎俩,让自己公然进京,好让天下人知道自己降了满清,以此来瓦解天下抗清队伍的斗志,同时给自己安个汉奸的名声,遭天下人唾骂,断了自己的后路。这招可真够毒的!他冷笑一声,冲多儿衮说道:“我说你们就省省吧,我是被抓来的,不是来降你们的,国士之礼不敢当,御辇我是不坐的,你们最好还是给我带上镣铐,押到京城去为好,实话告诉你,我在京城的部属甚多,一旦露了行迹,你就不怕他们把我救走吗?”
  多儿衮面现尴尬,干笑一声说道:“大人说笑了,你是我大清请来的贵宾,该讲的礼数还是要有,这样吧,既然王爷不愿招摇,那就还是坐在轿子里进京吧。”
  赵强又被押进轿子,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启程了,赵强不肯坐御辇,多儿衮也只好骑着马在御辇后面跟着。
  赵强坐在轿中,只听外面马蹄声声,接着是锣鼓喧天,人声鼎沸,看来清廷是在大造声势,他心中郁闷,闭目养神,懒得看窗外的情形。渐渐的人声远去,马蹄声也息了,周围安静了下来,赵强正不明所以,轿子已然停了下来,范文程亲自打开轿帘说道:“大人,咱们到了,请下轿吧。”
  赵强出了轿子,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紫禁城里,轿子正停在文华殿前。故地重游,已经物是人非,大殿、红墙、金色的琉璃瓦,一切如旧,但殿前两排身穿黄马褂,挎着腰刀的侍卫提醒赵强,这里已经是大清的皇宫了。赵强转身想寻找陈圆圆她们,却没有见到踪影,范文程在旁说道:“大人放心,两位姑娘我已在别院安置,您先去见过圣上,然后再与她们相见。”
  这时候,洪承畴从文华殿里出来,到了赵强跟前,见礼后说道:“赵大人一路辛苦,皇上有旨,请大人到西暖阁觐见。”
  洪承畴于赵强有救命之恩,当年是受到崇祯的逼迫,被清军围困在锦州,被俘后才降了清廷,赵强见他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心生怜悯,本想讥讽他几句,可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
  赵强随着洪承畴到了西暖阁,只见顺治皇帝居中而坐,皇太后玉儿坐在他的侧后,皇帝的下手两边一边坐着摄政王多尔衮,另一边的椅子空着。赵强昂首挺胸到了殿上,注视着顺治皇帝,那顺治皇帝八岁,生的面如冠玉,看上去很是沉稳。
  顺治皇帝见赵强进来,主动起身一揖说道:“是叔父大人到了,快快请坐吧。”说完一指下手的那把椅子。他知道赵强不会给他行礼,所以这么一说,掩饰了过去,省得双方尴尬。
  赵强也不客气,大刺刺的坐在椅子上。
  顺治扬声说道:“来人,给皇叔上茶。”太监过来伺候赵强擦了脸,给赵强上了茶。
  “我们这次把叔父请来,主要是侄儿想念叔父,想当面叙一叙旧,别无他意。” 顺治皇帝说道。
  赵强见这么小个孩子居然大模大样的和自己打官腔,觉得好笑,于是调侃说道:“呵呵,记得上次见到你,你才只有四五岁的样子,恐怕早就记不起我这个叔父的样子了,如果只是想见我,那现在见过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那顺治毕竟年幼,母后交代的几句客套话还勉强能说,听赵强抢白,一时张口结舌不知怎么回答。
  那玉儿见儿子受窘,出面解围说道:“皇帝虽只见过你一面,却记忆颇深,而且先皇也时常提起你。先皇在时常常当着我们母子谈及先生,说先生乃汉人中的龙凤,只是可惜不能同朝共事,携手创立太平江山,他临去前,还亲口嘱咐皇帝,将来一定要找到先生,向你学习治国安邦之道,盼你能辅佐我儿建设大清的太平盛世。”
  赵强笑道:“先帝真是太抬举我了,我一个小太监又哪里懂什么治国之道了。”
  玉儿说道:“你如今贵为太平教主,麾下教众数十万,已是王中之王,怎么能说不懂治国之道呢,再说,你也不是什么真的太监,又哪里瞒得了我们。”
  玉儿口舌犀利,赵强被说的脸上暗自发热,他想既然俪儿是满清的奸细,那自己假太监的身份清廷也早就知道了,不仅这些,这次清廷之所以成功的将自己虏获,也是因为吃准了自己对陈圆圆的一片痴心,看来清廷从很早就开始布置了,自己的一切情况,他们都了如指掌。想到这些,赵强不禁有点恼羞成怒,愤然说道:“你们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把我抓来,既然想请教治国之道,那我告诉你们,你们最好的出路就是赶紧退回关外,还我汉人的江山,不然汉人群起抗之,只会多生杀戮。”
  玉儿正色说道:“我满清八旗流血留汗打下来的疆土怎会轻易放弃!我们正准备同南明朝廷讲和,南北划江而治,就是为了罢兵息争,少生杀戮,让天下百姓休养生息。”
  多尔衮在旁冷笑一声说道:“赵强,我们对你一直优礼有加,那是皇上和太后的恩德,如今你是我大清的阶下囚,还在这里逞什么威风,你如果跪地投降,我保你一世的荣华富贵,否则,哼哼!”
  赵强也冷哼一声说道:“多尔衮,让我投降你是别想了,要么你一刀将我杀了,要么你放我回去,我们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真的打败了我,我再降不迟。你们用着些卑鄙无耻的下三滥手段把我抓了,算什么英雄。”
  “你!我杀了你!”多尔衮一拍桌案,站起身来,宫门口的侍卫听见殿里的动静呼啦一声冲了进来。
  玉儿断喝一声:“谁让你们上来的,下去!”然后冲范文程说道:“范先生先把赵先生带下去安置吧,可不得委屈了先生。”
  范文程躬身答道:“微臣遵旨。”然后引着赵强出了西暖阁。
  赵强离开文华殿,多尔衮依旧怒气不止,愤恨的说道:“这个小太监真是可恶,屡次坏我大事,要不是他作梗,我大清早就一统天下了。”
  玉儿柔声劝解道:“摄政王请息怒,这赵强乃汉人的领袖,率众抵御我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今被我们擒住,再也不能作耗了,再说留着他也对我们有利,我们可以对外宣称他已经降了大清,这样汉人们群龙无首,定然会分化瓦解,我大清一统天下指日可待。摄政王,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呀?”
  玉儿这番话多尔衮深以为然,刚才不过是气话罢了。如今大清定鼎中原,在北方各省施行仁政全部都是皇太极当年制定的方略,一年下来成效显著,清廷打算先稳住北方几省,再伺机南侵统一天下,玉儿提的这些想法也是多尔衮正打算施行的。赵强被擒,太平军很快就会被瓦解,而张献忠、左良玉、卢象升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他起身昂然说道:“太后说的是,如今赵强被囚,我大清一统江山已无阻碍,我看不必再缩手缩脚的,我打算起兵三路,横扫南方,一统天下,完成先皇的遗愿。”
  玉儿说道:“这恐怕太急了些吧,北方初定,民心不稳,还需要休养生息,我军兵员粮饷不足,难以支撑这么大规模的战争,还请摄政王三思。”
  “这------”多尔衮迟疑一下说道:“恕在下直言,当年我朝在关外贫瘠苦寒之地,兵饷比现在还少,而我八旗却能横扫北方,靠的是旗奴制度,每次战争虏获的人口、财物都归八旗所有,靠这个,我们八旗将士才作战奋勇,所向披靡,而军需物资也都是靠缴获补充。现如今我们施行轻徭薄赋的制度,为的是收汉人之心,但是汉人造反依旧层出不穷,而我八旗子弟却越来越没有斗志,这样下去恐怕难以完成统一的大业,所以我打算恢复旗奴制度,这样兵员粮饷就都不成问题了。”
  “这样恐怕不行,施行仁政是先皇制定的方略,不可更改,再说汉人是我们的几十倍,一旦被逼急了,如何得了。就是打下了天下,也治理不了。”玉儿说道。
  玉儿抬出先皇,多尔衮也不好直接反驳,只好说道:“此事我自会斟酌,太后不必挂心。我不日即将重返前线,朝中诸事还请太后多多担当,还有,那小太监诡计多端,他行迹已经暴露,说不定太平军会大举营救,还要多加提防。”
  玉儿说道:“摄政王尽管放心,家中之事我会善加料理,赵强那里也决不会出差错。”
  却说赵强,由范文程陪着被押到紫禁城西南角的一个废弃的院落,赵强久居大内,知道这里明廷幽禁被黜皇妃的所在,已经被封弃了多年。玉儿之所以选择这里关押赵强,一方面是因为这里安全,另一方面是希望自己能就近笼络赵强,以期赵强能为自己出谋划策。赵强到了院里,见陈圆圆和兰汀正坐在院中石凳上,旁边还立着几个宫女和太监,看来清廷对自己是要软禁,而不是强行关押。
  他和范文程到了内堂,侍女给上了茶,范文程说道:“赵大人,太后吩咐,让安排大人和二位小姐在这里暂居,一切用度由内库供奉,这里的宫人也任由王爷使唤,只是不得出了这院门,还请大人体谅。”
  赵强心中无奈,只好拱手说道:“好说,让范先生费心了,也请回复你家太后,赵某领情。”
  顿了一下,赵强接着问道:“范先生,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想如何处置我呀?”
  范文程说道:“谈不上处置,我们当然希望大人能与我们大清合作,辅佐我主创建太平江山,以大人之能,位列宰辅,封王封侯那是肯定的。”
  赵强苦笑一声说道:“算了吧,我有什么能耐呀,还不是忠奸不辨,被你们给算计了吗!要说你们把我抓来这事做的可真是天衣无缝,你们派到我身边的卧底也是深藏不露呀!要说才能,我比你可差远了。”
  范文程不无得意的答道:“呵呵,大人实在是过奖了,范某哪里有这等算计。不瞒大人,这一切都是我太宗皇帝生前就筹划好的。我太宗皇帝知道汉人多,凭满清八旗一味的征杀是不能征服的,所以他老人家早就筹划组织了一批忠贞有为的少年加以培养和教育,然后安排他们长期潜伏到中原各地,伺机为大清出力,我们称之为‘死士’!我大清之所以能屡战屡胜,离不开这些死士的暗中襄助。我儿王彭和俪儿姑娘是这些死士中的佼佼者,之所以把他们安排到大人身边,也是因为先皇认为您是我大清统一天下的最大障碍。”
  赵强默默点头,心道:“皇太极这人真是英杰,为了统一大业处心积虑,费尽了心力,多少年前就算计好了这一天。”他疑惑的问道:“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们的死士都已经安排到了我的身边,要杀我可以说机会很多,当初把我杀了也就是了,为什么拖延至今,还费这么大劲把我抓来呢?”
  范文程说道:“先皇一直爱惜你是个人才,说你们乃是志同道合的人,临终之时还因为不能和你联手共建太平天下而抱憾。皇太后后来接掌这批死士,也是一直不忍心加害你。不仅如此,其实我儿王彭和俪儿他们也为你的抱负所感,对你爱戴有加,不忍对你下手,要知道,这批人乃是先皇亲自训导出来的,他们的理想与你的创建太平教的思想如出一辙,要不是你与我大清为敌,那他们何尝不是您的死士呢!”
  范文程悠悠的叙说,赵强却听的神游物外,他仿佛又看到站在地图前面那个胸怀天下,指点江山的皇太极,又看到那个柔顺娴静、巧笑嫣然的俪儿,不由得百感交集,竟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泪。
  范文程仿佛能体会赵强的心情,也在旁边唏嘘不已。
  送走了范文程,赵强回到堂屋,圆圆和兰汀从屏风后面出来,她们二人在后面听了赵强和范文程的对话,也是心情复杂泪流满面,圆圆说道:“原道俪儿是清廷的奸细,心中恼恨,却也是个苦命的人,她这是何苦呢。”
  兰汀也说道:“当初我曾羡慕俪儿命好,可以每天陪在叔父身侧,却原来是为了这个。不过我看俪儿对叔父是情深义重,发自真心,不然她也不会徇情而亡,这么想来,我一点也不怪她了。”
  赵强面色愁苦叹了口气,说道:“唉!都是我赵强无能,让你们为我无端受累,身涉险地。”
  圆圆说道:“公子空急无用,不如先安下心来,李大人他们定会想办法营救,我们静待时机就是。”
  兰汀也宽慰道:“叔父不必太过忧心,田大人、尚将军他们都是久历疆场之人,太平军中也人才济济,定会自主发展,不至于涣散的。”
  赵强担忧的说道:“我还真是担心他们来救我,这里是皇宫大内,戒备森严,清廷肯定已经在这里设下陷阱,弟兄们来救我,恐怕是自投罗网呀!”赵强无奈的摊摊手,接着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也只能如此了。”
  就这样,赵强耐着性子在这里安顿下来,每日同圆圆和兰汀弹琴唱曲,日子倒也悠闲,只是心中总惦记着外面的局势,常常感到不安,他试图向这里进出的宫人口中打探一些消息,但这些宫人一律守口如瓶,什么也问不出来。他不知道,在他被囚禁的这些日子里,天下的局势已经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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