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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话红楼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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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0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四十一章 寻找黑材料
 
  凤姐一面喂着鹦鹉,一边悠闲地唱着:“苏三离了洪桐县,将身来在大街前--”
  那鹦鹉拍拍翅膀,学着说:“这个月的利钱呢?怎么又晚了?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凤姐和平儿听了都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平儿给凤姐递上热毛巾,说:“奶奶,这事儿有点蹊跷,那石家告了大老爷,那知府或派人来请,或派人来传,怎么也不至于用链子一套就锁了走啊。”
  “嘿嘿,”凤姐冷笑一声,“那是我和他们交代了,要假戏真做,好好吓唬一下大老爷。要不大太太怎么舍得把管家钥匙再交给咱们呢!”
  “这个--”平儿犹犹豫豫地说,“他毕竟是咱公公啊。”
  正在这时,忽听得小红在门外大声说道:“大太太好,请里面坐。”
  凤姐听了,忙满面春风地迎了出来,说道:“大太太好,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坐坐?”
  邢夫人气喘吁吁地进了门,把房门关好,说:“哎呀,凤丫头,大事不好了,你公公被顺天府锁走了!”
  凤姐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问道:“有这回事?小小的顺天府?真反了他了,居然敢欺负到咱们的头上!”
  “唉,这次来头儿不善啊,只怕那小知府后面有人给他撑着呢!”
  “哦,有这回事儿?那咱家也不是好惹的!”凤姐忿忿地说。
  “凤丫头,你外面路子多,那知府又是你叔叔的门生,你好歹想点办法吧!”邢夫人焦急地说。
  “唉,按理说我也应该管,”凤姐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可是我一个小媳妇家的,一旦不管家了,里里外外,哪里都说不上话了。甭说官家的人,就连府里的奴才们都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儿了。”
  邢夫人一听,忙把腰间的钥匙串解了下来递给凤姐说:“凤丫头,这个家还是由你来管吧,你好歹想个办法,把你公爹救出来。”
  凤姐叹了一口气,说:“这管家的事儿其实是费力不讨好儿。既然您这么信得过我,又为了救公公,我就只好勉为其难了。”说着接过邢夫人手里的钥匙,“明天我就和琏儿去找我叔叔。”
  “唉,最好你再和二太太说一下,让娘娘也给求个情。”
  “娘娘?这么点小事儿,就别惊动她了。”凤姐笑着说。
  “可不是小事儿啦,”邢夫人压低了声音说,“来锁你公爹的,还有两个雍王府的侍卫,环儿见过他们。”
  “真的?”凤姐听了一愣,怎么雍亲王也来趟这浑水了?
  乌思道领着贾雨村进了雍王府。贾雨村心中忐忑不安,自己帮着十四阿哥搞改革正搞得来劲儿,眼看就要飞黄腾达,这位冷面王爷和十四阿哥一向不和,不知道今天找自己来有什么猫腻。
  迎面走过来一位贵夫人,丫头婆子们陪着。乌思道忙过去施礼道:“福晋好。”
  贾雨村一听说是雍亲王的老婆,不敢怠慢,也上前施礼道:“下官贾雨村见过福晋。”
  雍亲王福晋一摆手说:“罢了,起来吧。”她仔细打量一下贾雨村,微笑地说:
  “你就是那个在林如海家教过书的贾雨村么?”
  “是。”贾雨村恭谨地说。
  “听说你那个女学生挺聪明的么。”
  “回福晋,”贾雨村说,“那女学生名叫林黛玉,天分极高,聪敏过人,而且模样儿又是极好。”他偷眼看了看福晋,怎么和林黛玉长得有几分相似呢,就顺口说道:“如果福晋想收干女儿的话,那林黛玉是再合适不过的。”
  “我?收干女儿?”福晋一愣,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好,好主意,我早就想收个干女儿了。”又转向乌思道说:“老乌啊,去贾府把那林黛玉的画像要来我看看,要是好咱就收她做干女儿。”
  乌思道连声答应。福晋想了一想,又问贾雨村:“听说你去林家之前,是个秀才在教林黛玉的功课?”
  “是,那秀才姓吕,不知道为了什么辞馆不做了。”贾雨村说。
  福晋刚要再说什么,只见一个小书童从里面跑了出来,给福晋施过礼,说:
  “王爷叫贾老爷赶快进去呢。”
  四阿哥斜靠在炕上,对着贾雨村和乌思道挥挥手,说:“坐吧。”
  二人在小杌子上坐下,贾雨村不卑不亢地说:“王爷唤卑职前来,不知有何指示?”
  四阿哥哈哈一笑道:“听说你给老十四出谋划策,变法搞得挺热火嘛。”
  贾雨村微微一笑道:“那都是皇上领导得好,光荣伟大正确。一切成绩归功于皇上,归功于宗人府的支持。”
  四阿哥皱皱眉头说:“皇上是受了老十四的蒙蔽了。皇上再大,还能大过祖宗的家法不成?我提出过四个不变:祖宗之道不可变,孔孟之教不可变,满洲八旗的领导不可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国制不可变。你可听说过?”
  “王爷,”贾雨村抬起头来答道,“天道变易不常,时事亦如此。孔子当年还说过'尊王攘夷',岂不是要把我大清赶出关外去?”
  “嘿嘿,你那是老教条的孔孟之道了,”乌思道插嘴说,“咱王爷把孔孟之道和大清国具体实践相结合,写了'大义语录',你还没看过吧?”
  四阿哥做个手势止住乌思道说:“历史上变法的从来没有好下场,从商鞅变法,到王莽变法,到王安石变法,哪个成了?你就不怕身败名裂么?”
  “我们变法,是为了人民的利益。”贾雨村坚定地说,“为人民的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要重。”
  “哦?”四阿哥斜了贾雨村一眼说,“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改革悲歌歌一曲,狂飙为我从天落。”贾雨村大义凛然地说,“卑职头上的顶戴是千百万八旗先烈的鲜血染成的。为了我大清江山永不变色,卑职就是抛头颅、洒鲜血也在所不惜。”
  “好,你还真会做戏么。”四阿哥冷笑一声说,“带门子。”
  侍卫把门帘一掀,进来一个黑瘦的汉子。
  贾雨村一愣:“你--”
  那汉子嘿嘿一笑道:“贾老爷,我是门子啊,您忘啦?您当时判行凶杀人的薛蟠无罪,还把我送去充军云南。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贾雨村想起当年乱判葫芦案的情景,脸色顿时变了。
  四阿哥向乌思道使个眼色,乌思道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卷宗,毫无表情地念道:“江西巡抚胡清,贪污白银三百万两,其中贿赂吏部尚书贾雨村五十万两。两广总督程克,贪污白银一千万两,其中贿赂吏部尚书贾雨村一百万两。”
  “哈哈,”四阿哥笑着说,“真看不出,你还是个大财主呢。”
  贾雨村脸上的汗一下子就出来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四阿哥向乌思道点点头,乌思道向着门外喊道:“带贾赦。”
  侍卫把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推了进来。那人跌跌撞撞地爬到四阿哥面前说:“王爷,饶了我吧,下官再也不敢了。”贾雨村定睛一看,又黑又瘦,只剩了一把骨头,真认不出这就是肥肥胖胖养尊处优的贾赦。
  贾赦看到贾雨村,用手死死地指着他说:“王爷,那石呆子是他派人抓到大狱里去活活打死的,不干我事,不干我事啊!”
  侍卫把贾赦拖了下去,四阿哥把脸一沉道:“徇私枉法,贪污受贿,逼死人命,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贾雨村双膝一软,跪在四阿哥面前求饶道:“小人知罪了,求王爷开恩。”
  四阿哥饮了一口茶,慢慢悠悠地说:“那老十四可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我把你这材料往他手里这么一送,他会自己亲手杀了你也未可知。”
  贾雨村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磕头如捣蒜。
  乌思道向着四阿哥使了个眼色。四阿哥叹了一口气,说:“谁让咱家爱才呢。好吧,本王给你保这个密。不过,以后你要忠心为本王服务。老十四那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来报告。”
  三天之后,雍王府小书房。
  红木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小紫檀架子,架子上吊着一个金钟。四阿哥手里拿着一把小玉杵,在金钟上轻轻敲着,“当当”清脆悠扬的钟声在屋里回荡着。四阿哥笑了,这是他最喜欢的消遣,叫”玉振金声”。
  乌思道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说:“王爷,贾雨村刚才派人来了,说皇上决定三个月以后传位给十四阿哥,自己做太上皇。”
  四阿哥的脸色马上变了,问:“消息可靠吗?”
  “可靠,”乌思道说,”秦六说皇上几乎每天晚上都和十四阿哥密谈,赵昌也报告说,皇上要他开始准备新的龙袍,按十四阿哥的身量做。”
  四阿哥站了起来,面色铁青,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突然问道:“年羹尧那里有消息没有?”
  “年将军来信说,阿布坦已龟缩在昆仑山中,前方无战事。”
  “笨蛋!”四阿哥一拍桌子,“没有战事,他不会自己制造点事儿出来?告诉他,我需要前线吃紧,把老十四调回去!怎么吃紧,叫他看着办,办不成就提头来见我!”
  小书童怯生生地走了进来道:“启禀王爷,张廷玉大学士来了。”
  四阿哥整理一下衣服,在太师椅上坐好,说:“嗯,你叫他进来。”
  张廷玉进来给四阿哥施过礼,问道:“王爷呼唤学生,不知有何指教?”
  四阿哥拉过一把椅子,亲热地说:“廷玉啊,坐,坐下谈。”
  张廷玉毫无表情地坐了下来道:“谢王爷。”
  四阿哥跷起二郎腿,慢悠悠地说:“廷玉啊,我想听听你对变法改革的意见。”
  “回王爷,变法改革是皇上的既定方针,又有利于我大清的子民,学生没有意见。”
  “嘿嘿,”四阿哥冷笑一声说,“于小民是有利了,可是对我们满洲八旗有利么?对你们靠读八股上来的读书人有利么?对满朝大臣们有利么?”
  “回王爷,当鱼和熊掌不可得兼的时候,只好舍鱼而取熊掌了。”
  “你是读书人,孔孟之道都要被改革掉了,你还谈什么孟子的鱼和熊掌呢?”
  “学生一介寒儒,受皇上知遇之恩,才有今天。皇上既然说了要改革,学生就只有为皇上效力,鞍前马后,至死方休。”
  四阿哥鼻子里哼了一声说:“看来你还蛮有道德的么,怪不得皇上去年给你题字'一代师表'呢。”
  “那是皇上额外恩典,学生不敢居功。”
  四阿哥又是一声冷笑说:“我有个故事,你听听。”说着向乌思道使了个眼色。
  乌思道抽出一份卷宗念道:“长安知府李恩,有个儿子单名为蓬,人称李衙内。
  李夫人教子甚严,每月只允许儿子出府一次,李衙内出府必定去妓院鬼混。”
  张廷玉听到这里脸色大变。
  乌思道接着念道:“一日,李衙内在铁槛寺见到了前来烧香的张金哥姑娘,就把她抢进府里要成亲。那张金哥本是许配给了长安守备的儿子,那守备不服,一状告到陕西巡抚那里。朝中某位高官听说了,自己又不便出面,就暗地派人经过荣国府的王熙凤,买通了巡抚,把金哥判给了李家。结果金哥和那守备的儿子双双自尽殉情而死。”
  “嗯,贿赂官员,逼死人命,”四阿哥笑嘻嘻地说,“廷玉啊,你说那个官儿胆子大不大?”
  “这个,这个,”张廷玉结结巴巴地说,“是做得不对,是做得不对。”
  “呵呵,你猜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四阿哥故作神秘地说,“因为呀,那李衙内就是他和李夫人的私生子。”
  张廷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腿也开始发抖了。
  四阿哥又拿起一个卷宗念道:“李卫在南边审了两个贪官,胡清和程克。他们交代说有两大笔钱,加起来有一百多万两,通过工部侍郎贾政交给了某位大学士,哎,对了,听说你老婆在灵境胡同买了一处宅子,美仑美奂的,值上百万银子呢。”
  张廷玉一句话也说不出,豆大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往地上掉。屋里静静的,连三人呼吸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过了好久,四阿哥哈哈一笑:“响鼓不用重锤。你是圣人门生,现在他们变法要革去孔孟之道,你怎么能不奋起维护孔子先师呢?”
  张廷玉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说:“是,是,王爷说得对。学生糊涂,学生谢谢王爷指点迷津,学生以后一定唯王爷马首是瞻。”
  四阿哥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廷玉呀,无数的八旗先烈为了我大清牺牲了他们的生命,使我们活着的人想起他们就心里难过。我们还有什么个人得失不能抛弃呢?”
  张廷玉唯唯诺诺地退出去了。四阿哥向着乌思道哈哈大笑道:“老乌啊,真有你的,一份黑材料,胜过千军万马!”
 
 
 
只看该作者 41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四十二章 大仇一定要报
 
  贾赦被抓起来已经有二十多天了。
  邢夫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天天催促凤姐和贾琏快想办法,找路子,把贾赦保出来。凤姐开始还不以为意,谁知道和贾琏跑了几趟顺天府,那知府支支吾吾,就是不肯放人,到后来,干脆一股脑推到雍亲王身上,说自己管不了这个事儿了。这两天来,连探监都不许了。给了典狱好多银子,才听说贾赦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子了。凤姐心中又惊又怕,这个娄子都是自己捅出来的,挑动石呆子的侄儿去告贾赦,要是传到邢夫人和贾母耳朵里去那还得了。就是贾琏要是知道公公是自己坑的,怕也饶不了自己。奇怪的是贾琏现在怎么倒满不在乎呢?
  凤姐正在胡思乱想,只见贾琏醉醺醺地走了进来。凤姐啐了一口,问:“你小子又上哪里灌黄汤子去了?”贾琏也不答话,只是在抽屉柜子里乱翻。
  翻了好一会儿,贾琏转向凤姐问:“我放的二百两银子哪里去了?”
  凤姐听了,翻身起来说:“我有三千五万,不是赚的你的。如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背着我嚼说我的不少,就差你来说了,可知没家贼引不出外鬼来。我们王家可哪里来的钱,都是你们贾家赚的。别叫我恶心了。你们看着你家什么石崇邓通,把我王家的地缝子扫一扫,就够你们过一辈子呢。说出来的话也不怕臊!现有对证,把太太和我的嫁妆细看看,比一比你们的,哪一样是配不上你们的。”
  贾琏笑道:“说句玩笑话就急了。为几个小钱吵架,不怕人笑话。”
  凤姐听了,又笑起来,说:“不是我着急,你说的话戳人的心,因为我想着后日是尤二姐的四十九天忌日,我们好了一场,虽不能给别的,到底给她上个坟烧张纸,也是姊妹一场。她虽没留下个男女,也要前人撒土迷了后人的眼才是。”
  贾琏嘿嘿一声冷笑,说:“你们都拿我当傻子啊,我问你,那二姐是怎么死的?”
  凤姐一愣,问道:“她不是流产了,心痛孩子才自杀的吗?”
  贾琏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自杀?为了个没出世的孩子?你们想骗小孩子啊?我问你,你都和秋桐说过什么来着?又怎么叫丫头子们给二姐气受来着?”
  凤姐吓了一跳,敢情这个花花公子看着稀里糊涂,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不过仗着娘家有势力,贾母又宠爱自己,就大大咧咧地说:“女人之间,吵架拌嘴还不是常有的事儿,她也犯不上自杀呀?”
  贾琏凑到凤姐面前,几乎碰到她的鼻子上,说:“我再问你,是谁挑动张华告我,说我逼他和尤二姐退婚的?你告状告上瘾来了,嘿嘿,居然又把自己的公公给告了。”
  贾琏嘴里的酒气醺得凤姐几乎喘不过气来。凤姐退后一步,一句话也说不出。贾琏眼中透出一股杀气,说:“我在二姐灵前说过了,一定要给她报仇!这话你还记得吧?”
  凤姐吓得紧紧地靠在墙上,哀求地说:“不是我,真不是我。”
  “不是你?”贾琏又是一声冷笑,从怀里摸出酒瓶子,咕嘟就是一大口,“当然不是你,你有你的罪,但是杀二姐的不是你。”
  凤姐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贾琏一转身坐在桌子上,说:“我问你,为什么贾赦不想把这个世袭传给我这个儿子,倒要传给环儿?为什么我娘那么怕他,还主动张罗着给他娶小老婆?”
  “你是说,你不是大老爷?”凤姐奇怪地问。
  “嘿嘿,我把尤二姐娶回家时,你还记得吧,贾赦高兴得不得了,夸我会办事儿。我当时心里就嘀咕,娶个小老婆怎么叫会办事儿呢。后来他又把他的侍妾秋桐赏给了我。二老爷当时听了气得不得了,老爹的侍妾给了儿子,岂不正好叫人骂聚么?我是不好说什么,而且秋桐长得又漂亮,就带了回来。”凤姐心里暗暗点头,这事儿亲戚家都当笑话讲呢。
  “过了几天,那贾赦叫我去喝酒,借着酒劲儿说:我的侍妾给你玩了,你新娶的小老婆也该给我玩玩才是,大家喝一锅杂烩汤么。我吓了一跳说:我们是父子,这公公和儿媳妇扒灰的事情怎么能做呢?他恼羞成怒,冷笑一声说:你以为你真是我的儿子吗?回去问问你娘去!我去问娘,娘哭哭啼啼地一个字也不肯说。”
  凤姐大惊,想不到邢夫人也有这风流事儿呢。
  贾琏又灌了几口酒,接着说:“那贾赦素日家里有个平头正脸儿的丫头都不肯放过,在鸳鸯那里碰了钉子以后,就贪恋上了尤家姐妹的美色。现在既然拉下脸儿来了,就每天见我都要逼问二姐的事儿,我没有办法,只好推脱说二姐怀孕了要保胎,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再说。谁知他就串通好了那个大夫,一副打胎药把胎儿打了下来。之后又叫我去平安州办事,他夜里摸到了二姐房里。可怜二姐身子本来就弱,又刚流产了,怎么抵抗得过。”
  说到这里,贾琏已经是满脸泪光。他擦了一把眼泪又接着说:“我回来后,二姐一五一十告诉了我。我也没有办法,告诉她只好忍了。二姐受了污辱,又悲又气,就吞金子自杀了。我一直想为二姐报仇,苦于没有机会。嘿嘿,谁知道你倒帮了我个大忙呢,让雍王府把他抓走了。”
  凤姐听了,呆呆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贾琏把酒瓶子举向天空,说道:“二姐,大仇就要报了,咱们干一杯,哈哈。”
  一阵大笑之后,又是几大口。
  贾琏擦了擦嘴,笑眯眯地转向凤姐说:“对了,我刚才在街上听说,你叔叔王子腾在青海阵亡了。”
  凤姐听了大吃一惊,贾赦的生死她其实倒不大在乎,如果死了,把世袭传给贾琏岂不是更好?可是王子腾就不同了,是自己娘家的靠山。出嫁了的女人,如果娘家没有势力,自己再有能耐也得受人欺负,秦可卿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想到这里,她着急地问:“你从哪里听的?消息可靠吗?”
  贾琏举起酒瓶子咕咚咕咚又是几大口,答道:“可靠不可靠我也说不上,反正大街上都这么说。”说罢往炕上一倒,呼呼地睡着了。
  凤姐越想越害怕,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平儿一进门吓了一跳,忙问她出什么事儿了。凤姐把刚才和贾琏的谈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说到自己的叔叔王子腾可能死了,眼泪不由得落了下来,对平儿说:“平儿,你知道二爷一直嫌我太张扬,不把他放在眼里。现在我娘家的靠山要是倒了,他还不变法儿报复我?”
  平儿把毛巾在热水里打湿了,拧干,递给凤姐,说:“奶奶不用担心,咱们二爷跟薛大傻子他们不一样,虽然好色,但是也有情有义,您看看他怀念二姐的样子就知道了。况且一日夫妻百日恩,二爷是最念旧的人,您和他这么多年的夫妻,还不知道么?”
  凤姐接过毛巾擦一把脸,问道:“他有情有义?我怎么看不出来?”
  平儿笑着说:“您呀,尽顾着看账本子了。告诉您件事儿,那鲍二家的女人死了,二爷还伤心了好几天呢。”
  “鲍二家的?就是上吊死了的那个?那个跟谁都睡觉的烂女人?”
  “所以说二爷有义呢,那么多人和她睡过,只有咱们二爷一个人伤心。”平儿感叹地说,“那鲍二家的也死得蹊跷,有人说她是被暗杀的呢。”
  凤姐把擦过的毛巾递回给平儿说:“唉,不说这个了,咱们得先打听一下我叔叔阵亡的消息确实不确实。我再进宫里去看看娘娘吧。”
  “要去见娘娘,就最好带着宝玉,娘娘才会高兴。”平儿笑着说。
 
 
 
 
只看该作者 42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四十三章 四探荣国府
 
  一阵秋风吹过,树梢头最后几片叶子落下来了。“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贾五说完叹了一口气,他又想家了。总觉得像是梦一样,又觉得像是在演戏,在人前自己就是那个娘娘腔的宝二爷,只有一人独处的时候,才感到是自己。有时候他也觉得好怕,想回二十世纪去,可是如果人能有机缘改变历史,免去中国一百多年来的苦难,就是成功的可能再小,也值得一试呀。
  贾五在碎石子铺成的小路上停了下来,心里乱得很,总有一种凶多吉少的预感。
  和麦克聊过几次,觉得这家伙也实在不简单,对英国君主立宪的来龙去脉知道得一清二楚,比自己在历史课上学的生动详细得多了。尤其是他提出,英国的立宪是由一个强大的商人阶级促成的,而中国的商人几千年来一直处于被打压的状态,势力小得可怜。没有社会基础的变法,很容易流产。应该把麦克推荐给康熙和十四阿哥,给他们参谋参谋。
  竹林另一边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贾五抬头望去,是黛玉和珍妮。黛玉似乎在询问珍妮什么,珍妮笑着不肯说。黛玉把珍妮抱在怀里,珍妮才附在黛玉耳边说了什么,黛玉好像一下子愣住了。
  贾五穿过小竹林,走过来问道:“喂,你们两个干什么呢?”黛玉一见是贾五,扭头就走。贾五心里奇怪,刚要去追,珍妮跨前一步拦住了他叫道:“宝玉。”
  贾五看看珍妮,珍妮碧蓝的眼睛正在深情地望着他,像蓝天一样,透明深邃。贾五觉得一阵心跳,讪讪地问:“你俩刚才聊什么呢?”
  “刚才呀,”珍妮笑嘻嘻地说,“林姐姐问偶'爱辣糊油'是什么意思?”
  贾五心里一惊,问:“啊?那你告诉她了?”
  “当然告诉她了,偶跟林姐姐最好了。”
  贾五心想坏了,林妹妹肯定又吃醋了,正不知怎么办好,只听得珍妮问他:“宝玉,你怎么好几天没来看偶?”
  贾五定定神说:“是这样,我和你哥哥在聊朝廷的事儿,明天我带你们去皇宫玩好不好?”
  “好啊,我早就想去皇宫看看了。”珍妮拍着手笑着说。
  “珍妮--珍妮--快来呀--”远处传来宝琴的叫声。
  珍妮凑到贾五面前轻声说:“你真好!”就在他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转身向远处喊道:“来啦--来啦--”就欢快地跑开了。
  贾五愣了一会儿,就匆匆忙忙地往潇湘馆而来。
  黛玉正在独自流泪,见了贾五,越发抽抽噎噎地哭个不住。贾五心疼得不得了,打叠起千百样的款语温言来劝慰。不料自己未张口,只见黛玉先说道:“你又来作什么?横竖如今有人和你玩,比我又会念,又会作,又会写,又会说笑,又会说洋文,你又做什么来?死活凭我去罢了!”
  贾五听了忙上来悄悄地说道:“你这么个明白人,难道连'亲不间疏,先不僭后'也不知道?我虽糊涂,却明白这两句话。头一件,咱们是表姊妹,珍尼是外国人;第二件,你先来,咱们两个一桌吃,一床睡,长得这么大了。她是才来的,岂有个为她疏你的?”
  黛玉啐道:“我难道叫你疏她?我成了个什么人了呢!我为的是我的心。”
  贾五说:“我也为的是我的心,难道你就知你的心,不知我的心不成?”说着就用手来拉黛玉。
  黛玉一闪身,贾五脚下一滑,肩膀正撞在书架上。书架一晃,架子顶上的青瓷花瓶掉了下来,正砸在贾五头上。贾五”哎哟”了一声,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这一下可把黛玉吓坏了,她急忙跪下来,托起贾五的头连声叫道:“宝玉,宝玉!你快醒醒吧,我再也不怪你了。”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一滴滴落在了贾五的脸上。
  贾五睁开眼睛,笑着说:“你真的不怪我了?”
  黛玉破涕为笑:“呸!你这个促狭鬼!”看见贾五的脸上被碎瓷片划破了,鲜血汨汨地流着,忙从抽屉里拿出一块手帕给他擦,贾五顺势握住了黛玉的手。
  两人对望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好久,黛玉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宝玉,紫鹃有个亲戚要去苏州,我想请他把五儿的棺材带回去安葬。要一千两银子,你帮我当几件首饰好么?”
  想起五儿,贾五不禁也难过起来,说:“好吧,银子的事儿我可以想办法,首饰不要当了。”
  “还是当了吧,我留着也没用。”黛玉搀着贾五起来坐在椅子上。血不流了,黛玉把染了血的手帕放在桌子上,说:“你等着,我去打点水来给你洗洗。”
  贾五看着染血的手帕似乎隐隐地透出字迹,翻开一看,上面写着一首诗:
  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却向谁,尺幅鲛绡劳惠赠,为君那得不伤悲。
  再说邢夫人花了五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好不容易买通了狱卒,答应她见贾赦一面。
  夜深人静的时候,邢夫人化装成一个洗衣服的婆子,混进了雍王府的牢房。一见贾赦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子了,两人抱头痛哭。
  哭了一阵子,贾赦咬着牙说:“我也不知道是得罪哪个对头了,看来怕是凶多吉少了。”
  邢夫人安慰他说:“别着急,我们再求求娘娘。”
  贾赦苦笑了一下,摇摇头。邢夫人猛地想起来,听奴才们背后说过,贾赦色欲迷心,连自己亲侄女的主意也敢打。莫非是当年他也调戏过娘娘?娘娘要家里所有的女孩子们都住进大观园里去,莫非就是为了防贾赦?
  贾赦四下看看,没有人,才小声跟邢夫人说:“事到如今,只好求雍亲王了。我知道一件大秘密,那弘历不是雍亲王的儿子。”
  邢夫人吓了一跳,忙说:“你别混说,这可是个掉脑袋的事儿。”
  “这是我妹妹亲自告诉我的,”贾赦说,“那弘历是她生的,林黛玉才是雍亲王家的孩子。”
  “证据呢?你有证据么?”
  “我妹妹临死前给我写了一封信,把雍亲王福晋瞒着王爷用女儿换儿子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我看那封信怕是个祸苗子,但也说不准以后会有用,就找了个妥善的地方藏了起来。你托人告诉雍亲王,叫他把我放了,我就把那封信给他。”
  “哦,那封信你藏在哪里了?”
  “这个,”贾赦犹豫了一下,“不是我信不过你,隔墙有耳,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正说到这里,忽然听得啪的一声,一块瓦片从房顶上掉了下来摔了个粉碎。邢夫人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告别了贾赦回家想办法去了。
  一个人影子从牢房的墙上滑了下来,正是弘历。
  弘历昨天听仆人们聊天说贾赦就关在雍王府的牢房里,不由得关心起来,毕竟是自己的亲舅舅么。当天晚上就来偷偷地探监,想找个机会救他出去。正好听到他和邢夫人说的那段话。
  弘历回到自己房里,越想越气:好你个贾赦,我看在亲戚分上还想去救你,谁知道你还想暗算我,嘿嘿,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事到如今,只有先把他干掉,还要做得毫无痕迹。
  正想着,只见窗外一个人影子一闪,弘历叫一声:“什么人?”一掀窗子跳了出去,照着那人的后心,狠狠地就是一掌。
  那人伸手叼住弘历的手腕,向外一拧,弘历”哎哟”了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心中大骇,刚要喊来人,那人一伸手又捂住了他的嘴,说道:“别叫,是我。”
  弘历闻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清香,马上停止了反抗,小声问道:“妙玉姐姐?”
  妙玉笑着放开了他,说道:“我们屋里谈。”
  弘历点上蜡烛,妙玉穿着一袭黑色的紧身衣,雪白的脸蛋儿,被深秋的寒风冻出了两朵红晕。弘历只看得脸红心跳,讪讪地说:“好姐姐,你怎么才来看我呀,可想死我了。”
  妙玉笑嘻嘻地说:“你这个家伙呀,就是嘴甜。我找你是有事儿的。我哥哥柳湘莲失踪了好几个月了,你们府里的耳目多,帮我打听一下他去哪里了。”
  “不用担心,”弘历笑着说,“大哥武功那么高,谁敢算计他?”
  “唉,我倒不是担心这个,”妙玉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他几年不见,像变了个人儿似的,对反清复明一点兴趣也没有了。他要是撒手不管了,只剩下我们几个小孩子,唉!”
  弘历眼睛一转,说道:“姐姐,这复辟大明要凭智而不能凭力。眼下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
  “哦?”妙玉睁大了眼睛,“说来听听。”
  “是这样,”弘历搬了一把椅子请妙玉坐下,说,“如果雍亲王能当皇上,他很可能会立我当太子。然后我们想办法搞掉他,我当了皇帝,这天下不是就又回到咱们姓朱的手里了?”
  “好是好,不过,听说皇上想要传位给十四阿哥的,”妙玉摇摇头说,“而且都说四阿哥在皇上面前拍过胸脯,支持十四阿哥当皇上。”
  “嘿嘿!”弘历冷笑一声,接着说道:“他肚子里的那点小九九我还不知道,嘴上说得天花乱坠,什么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他自己一肚子都是阴谋诡计,皇上和老十四都被他蒙在鼓里了。”说着他站起身来,走到妙玉面前,说:
  “姐姐,等我当了皇上,到那时候,你就嫁给我好不好?”
  妙玉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连忙说:“不行,不行,那怎么能行,我是出家人啊!”
  “为了复辟大明啊,你想,我当了皇帝以后,要重用汉人,慢慢夺去满人的权力,恢复汉人衣冠,最后恢复我大明的名号。任重而道远,姐姐,你当了皇妃才好帮助我呀!”
  妙玉低下头去,默默地玩弄着自己的衣角。
  弘历望着妙玉,请求地说:“姐姐,我现在就有个麻烦,你要帮我。”接着他就把听来的贾赦和邢夫人的谈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贾赦?”妙玉听了大怒,当年可卿姐姐就说过,贾赦最讨厌,总是威逼她。自己进了贾府以后,贾赦来庵里上香时也总调戏自己,说下流话。想到这里,她抬起头来说:“弟弟,他在哪里?我给你做了他!”
  弘历拿出一份雍王府地图,给妙玉指点了牢房的位置。又从抽屉里拿出三支八卦镖,说:“姐姐,这镖是我用云南森林里最毒的毒蛇淬过的,见血封喉!”
 
 
 
只看该作者 43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四十四章 金玉姻缘妙玉
 
  从雍王府出来,心跳得厉害。这是自己平生第一次杀人。虽然说贾赦是死有余辜,可是也是条性命。贾赦中了毒镖之后的痛苦表情,一直在妙玉眼前晃来晃去。
  “唉,真不知道杀一个坏人,自己也会这么痛苦。”妙玉叹了一口气,可是,要复辟大明,还不知道要杀多少人呢。
  一阵夜风吹来,妙玉打了个寒噤,用力裹了裹黑斗篷,沿着后海边上向荣国府走去。
  十四阿哥怎么也睡不着,就换上便衣,出来走走。他看了皇上批转给他的李卫关于程克和胡清二人贪污巨款,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奏折,里面提到了他二人贿赂朝中亲贵大臣的名单,居然有多一半都是站在自己这一边,拥护变法的。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人才,怎么全都是见财眼开的主儿?想到这里,心中觉得乏味得很。朝中的自己人只有张廷玉和贾雨村没有被牵扯进去。张廷玉倒是个谦谦君子的样子,只是贾雨村,平素听说他贪得厉害,怎么这次倒没有卷进去?莫非自己给他的开导真起作用了?
  十四阿哥走到后海边上,水中映着柳梢头的一弯残月。“杨柳岸,晓风残月”,当年自己和春儿就是在这样的月下定情的,要不是自己领兵出征了,唉……
  想到出征,十四阿哥猛然想起来,这几天纷纷传言,青海前线大事不好,王子腾阵亡。可是偏偏傅尔丹、年羹尧、岳钟琪等人这几天都没有军情报告。按理说,秋末冬初,青海已经是滴水成冰,不是大规模作战的季节。王子腾的为人勇猛不足,谨慎有余,不会轻易阵亡。可是军机瞬息万变,傅尔丹、年羹尧、岳钟琪又彼此不服气,相互扯皮,非自己不能镇得住他们。
  正想着,忽然见路边一个黑色人影一闪,体态轻盈,似乎是个女子。十四阿哥心中大奇,一个女子,怎么敢单身走夜路?就悄悄跟了下去。
  只见那女子走到荣国府后街,一闪就不见了。十四阿哥走过去,看看是个尼姑庵的样子,忽然想起来,宝玉告诉过他,贾府的家庵里有个漂亮尼姑叫妙玉,武功挺高的,是前明后裔,在找一块有秘密藏宝图的红绫。
  十四阿哥叹了一口气,中国人几千年来就是杀来杀去。如果君主立宪搞不成功,后人岂不是还要在血腥的日子里来回滚?他转过身,沿着荣国府的围墙往回走去。
  宝钗忽然醒了,就再也睡不着。她起来在梨香院的小院子里默默地看着月亮。这几个月来搞得自己的头都要大了。自己居然是李自成的后代,有个比自己大四十多岁的哥哥,还要帮着兰儿当皇上。整个事情就像是个传奇故事,还有那块红绫。想到这里,她又从袖子里拿出那块红绫,借着月光看着。
  蘸了血的字迹,在月光下闪着绿光,一阵阴风吹来,树枝哗啦哗啦地作响。这红绫还只有一半?哪里去找另一半呢?那天在宝玉屋里看见有个东西很像,不过,哪里会有这么巧呢?
  月亮渐渐落到了小楼的后面。这小楼是临街的,丫头们都喜欢上去,打开窗子看过往的行人。自己是淑女,不能那么样,可是现在夜深人静,何不上去看看?
  宝钗一边想一边上了小楼。打开窗子,月光照在自己的身上,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去刺杀十四阿哥的那个梦,十四阿哥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想到这里,她把红绫交到左手,仔细看着自己的右手腕,忽然轻轻地在自己的右腕上亲了一下。
  宝钗被自己的行动吓了一跳,莫非我爱上他了?这个念头一起,思绪就像开了闸的潮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十四阿哥打贾政,锤砸松树,在梦中把自己搂进怀里……一幕幕,只想得自己脸红心跳。
  天色渐渐亮了,东方泛起一抹红霞。胡同那头远远地走过来一个人,身材魁梧,步伐矫健,好像正是十四阿哥。不会吧?怎么能这么巧。
  人越走越近了,方脸庞,浓眉大眼,不是十四阿哥,却是哪个?
  宝钗一阵慌乱,不由自主”啊”地轻轻叫了一声。
  十四阿哥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见到楼上有个绝色美人,娇羞不胜地看着他,就笑着向她做了个鬼脸儿。宝钗的目光正好碰上十四阿哥的目光。她更慌了,只觉得手足无措,手一松,手里的红绫飘飘地落了下去。
  十四阿哥抢上一步抓住那红绫。宝钗又羞又急,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掉了。可是,怎么开口和他要回来呢。
  十四阿哥本是个多情种子,见宝钗那尴尬的样子,心中一动,把红绫揣进怀里,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甩了上去。
  远处隐隐传来一阵钟声。十四阿哥猛然想起,今天还要把麦克引荐给皇上呢,得赶快回去了。他向着楼上笑着挥了挥手,就继续往前走。
  那玉佩正好落进宝钗手里。宝钗不知道如何是好,呆呆地看着十四阿哥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曦之中。宝钗红着脸端详着自己手里的玉佩,羊脂白玉,温润柔酥,上面还刻着八个字:如怨如慕,缘归何处。好像和自己项圈上的话是一对儿么,宝钗摘下自己的项圈,上面也有八个字:不离不弃,芳龄永继。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金玉姻缘,金玉姻缘。”
 
 
 
 
只看该作者 44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四十五章 调虎离山
 
  送走了妙玉,弘历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妙玉武功虽高,可是还没有杀过人,江湖经验也少得可怜。府里很有几个高手呢,别闹不好,她杀不了贾赦,再被人抓住了。如果被抓住了,按说妙玉是不会出卖自己,可就怕她不留神,说走了嘴,把自己捎带出来。想到这里,他又有点后悔,不该叫妙玉自己去。迷迷糊糊地到了天亮。弘历刚有点睡意,就被小书童叫醒了,说雍亲王找他。弘历心里一沉,是不是妙玉把事情搞糟了?没奈何,胡乱洗了把脸,就到小书房来见四阿哥。
  四阿哥正在练毛笔字,一见弘历,奇怪地问:“你怎么看着那么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么?”
  弘历见四阿哥没有什么异样,才放心地说:“孩儿昨天晚上一直在想您给八旗子弟讲话时提出的亲贵子弟世袭接班的五项基本条件,有几处不明白,一直想到深夜,睡得迟了。”
  “哦,”四阿哥感兴趣地说,“什么不明白啊,说来听听。”
  弘历对四阿哥的教导是能倒背如流的,顺口答道:“第一条:他们必须具有纯正的满族血统。”刚刚说完,心里一惊,看看四阿哥没有什么异样,才放心地接着往下说:“第二条:他们必须是全心全意地为满洲八旗利益服务的武士;这两条是没有什么说的。可是第三条:他们必须能笼络汉人;这就难了。第四条:他们必须善于打击自己的对手;这就更难了。最后一条:要善于笼络和自己意见不同的人;这不就是要招降纳叛么?”
  四阿哥哈哈一笑,说:“孩儿啊,你开始理解权术其中的三昧了。政治斗争无诚实可言,人与人之间就是相互利用。你看过三国吧?里面谁是英雄呢?”
  “要论武功,谁也打不过吕布;要说计谋,谁也算计不过诸葛亮。可是怎么大家都说只有刘备和曹操才算英雄呢?”
  四阿哥做了个手势,要弘历坐下:“常言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自己再有能耐,浑身都是铁,能打几根钉呢?要能哄得别人去为自己卖命,才是真正的英雄。”
  正说着,乌思道笑嘻嘻地走了进来说:“王爷,刚刚收到李卫的八百里加急,按您的吩咐,他请了尚方宝剑,把程克和胡清都在广州就地正法了。”
  “啊?”弘历吓了一跳,问道:“那程克是一品大员呢,皇上还说要亲自审他,怎么一下子就杀了呢?不怕皇上怪罪么?”
  “贝勒,您不知道,那程克和胡清可有办法了,朝里的亲贵大臣,几乎没有一个没有得到过他们的好处的。”乌思道解释说,“李卫把他们的口供整理了一下,交给皇上的一份,都是十四阿哥手下人员受贿的情况。咱们这边人受贿的,就只交给了王爷,不能让皇上知道。如果留了他二人的活口,怕迟早有露馅的时候。于是就说他们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就地正法了。”
  四阿哥捋了捋胡子,笑着说:“嗯,那李卫敢作敢为,是个好苗子。”
  弘历恍然大悟道:“父王,那天您说的:反腐败一定要讲究策略,该保的一定要保,该批的一定要批,该杀的一定要杀。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啊。”
  四阿哥点点头说:“孩儿啊,政治这一课,你这也就算是初窥门槛了。你要知道,反腐败这个东西,看来似乎是目的,其实只是一种手段。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夺取政权,巩固政权。有了政权,就有了一切,丧失了政权,就丧失了一切。”
  忽然,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启禀王爷,那贾赦在后面的牢房里上吊自杀了。”
  “什么?”四阿哥好奇怪,那贾赦是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人,怎么会忽然自杀了呢?自己刚刚杀了胡清和程克,虽然是贪官,恐怕皇上又得骂自己寡恩好杀了。偏偏贾赦又在这时候死了,还是死在自己的府里。三件事儿搅在一起,如果贾妃再在皇上耳边嘀咕几句自己的坏话,事情岂不是就麻烦了?想到这里,他一皱眉头,向着弘历和乌思道说:“走,我们去牢房看看。”
  弘历心中大喜,这妙玉不但武功高,心计也厉害,不但杀了贾赦,还能安排成自杀的样子。人又长得漂亮,以后要是能娶过来,真是自己的好帮手呢。
  三人走到后院,狱卒慌忙过来磕头请罪。四阿哥厉声喝道:“你这个看守是怎么当的!又偷着去睡觉了是不是!”
  狱卒吓得浑身发抖,忙说:“王爷,冤枉啊!我不是有意要睡,昨天晚上还和小三子借了一套春宫图,准备晚上没事的时候看呢。谁知道到了四更天,忽然见到有个影子在眼前一闪,我就人事不知了。”
  “哦?”四阿哥心里寻思,难道是被高手点了穴不成?
  走进牢房一看,贾赦的尸体躺在草席上,脖子上有一条红道儿,房梁上搭着一条红裤带。
  狱卒跟了进来,哭丧着说:“我醒过来一看他上吊了,就赶紧把他放了下来,谁知道还是救不活了。”
  四阿哥蹲下去,仔细打量着贾赦的尸体,发觉他的嘴唇鲜红,像樱桃一样。又把他的身体翻过来,解开衣服,发现后背有个小小的三角口子。
  乌思道凑了过来看了一眼,说:“咦,好像是中了毒镖啊。”
  四阿哥也不答话,心里越想越纳闷:“这来人也奇怪,要杀贾赦,平日去贾府里杀容易得很,为什么跑到我这里来杀,冒这个风险?这个牢房和周围的房子都是一模一样,生人根本找不到的,难道是和家贼串通好了的?”
  想到这里,四阿哥脸色一沉,说道:“老乌,你通知全府,封锁贾赦自杀的消息,一点风声也不准走漏!”
  紫禁城里,保和殿。
  康熙坐在龙椅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满头金发的珍妮。十四阿哥站在他的旁边,贾五、麦克和珍妮站在下首。
  珍妮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仰起头来说:“皇上,你们大清国可真大,偶从广州上岸,走了一个多月才到北京。”
  康熙笑道:“你这才走了一小部分呢,我们大清国东到库页岛,北到贝加尔湖,南到唐努乌梁海,西到巴尔喀什湖,你一年也走不完。”
  贾五听到这里暗暗叹了口气,殊不知百年之后,库页岛、贝加尔湖、唐努乌梁海、巴尔喀什湖,这些地方全被俄国老毛子抢走了。
  珍妮拍着手笑着说:“好啊,皇上,那允许偶把中国整个玩一遍,行不行?”
  康熙笑着点点头说:“好吧,你这丫头心直口快,倒像我们满洲的姑娘。”
  “满洲女孩和偶们也差不多,”珍妮随口答道,“就是汉人的女孩好奇怪,她们的脚怎么会那么小呢?”
  “唉,”康熙叹了一口气说,“他们的陋习,女孩子五六岁就要把脚裹起来,疼得不得了,摧残人啊。”
  “听说当年顺治爷爷不是禁止过裹小脚么?”十四阿哥插嘴说。
  “是啊,可是屡禁不止,咱们又不能挨家去查看人家姑娘的脚不是。”康熙摇摇头说,“还有几个汉人的老夫子上书说:我们汉家男人已经投降了你们满人,剃头留辫子了。干吗还要禁止我们的女人裹脚?给我们留一点面子吧,女人裹小脚是我们的特色,我们男降女不降。顺治皇爷听了哭笑不得,女人裹脚也变成他们爱国的象征了。后来鳌拜说:女人裹脚也好,路都走不利落,就更不容易造反了。这事就搁了下来。”
  “父皇,咱们这次变法改革,一定要把这裹小脚革掉。”十四阿哥说。
  “变法要抓的事情太多了,这裹脚的事情最后再提吧。”康熙转向麦克,“听说你对英国君主立宪的事情很熟,我们的改革和他们相比怎么样?”
  “陛下,”麦克向康熙一鞠躬,“夫子曰: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陛下忧国爱民,虽古圣贤亦不及也。当年英国之立宪,赖有一强大之商人阶级,彼为既得利益者,故而迫使国君实施立宪。盖商人阶级乃是君主立宪之主要受益者也。农夫者,受益不深,贵族豪强者,更是改革之牺牲品。今日之中国以农立国,商人之数量既少,影响更微。改革恐成为无水之鱼,无本之木,在下深以为忧。”
  十四阿哥一笑,说:“麦克说得虽然有道理,可是我们也有比英国有利的条件。
  当年英国国王是反对立宪的,而我们大清的皇帝是拥护立宪的,这点足以抵消商人阶层过弱的缺点。如果再等几十年,一百年,两百年,等商人阶级形成以后,那时的皇帝未必有胆略改革。而且,如果中国的改革落在其它国家之后,会饱受他人欺负也未可知。”
  康熙端起茶碗抿了一口道:“好!时势造英雄,英雄也可以造时势。趁着我还硬朗,咱们父子联手,给中国打下万世基业。”
  十四阿哥恭恭敬敬地答道:“是。孩儿已经召八旗王公开了一个会,把您的变法决心讲给他们听了。”
  “哦?反应如何?”
  “支持的不多,反对的不少。听说有人在幕后点火串联,可能会有什么阴谋正在策划之中。”十四阿哥严肃地说。
  “父皇,父皇,”四阿哥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青海紧急战报,大事不好了,五万人全军覆没,王子腾阵亡。”
  康熙面色一凛道:“有这事?拿来我看。”
  四阿哥忙把一沓战报和前线奏折交给康熙。康熙看着,面色越来越阴沉。看完后,一言不发,交给了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仔细看着,忽然说:“父皇,这里面好像有蹊跷。”
  康熙露出一丝苦笑说:“说来听听。”
  “傅尔丹、年羹尧和岳钟琪三人的奏折互相指责,而且互相矛盾。年尧羹指责傅尔丹和岳钟琪按兵不动,致使王子腾全军覆没;傅尔丹和岳钟琪指责年羹尧玩忽职守,放阿布坦骑兵过境攻击王子腾。那年羹尧一贯以治军严谨著称,怎么会失职至此?”
  “嘿嘿,”康熙冷笑一声,“或许是有意放水也未可知。”
  四阿哥一愣,赔着笑说:“那年羹尧是自负一点,而且和王子腾一直面和心不和,不过也不会这么糊涂吧?”
  “非也,非也,”康熙摇摇头说,“年羹尧这个人志大才高,而且脑后有反骨,这件事怕不简单。”
  十四阿哥抢上一步说道:“父皇,还是我再往青海去一趟吧,否则傅尔丹不是年羹尧的对手,岳钟琪又资历不够。”
  “对对对,”四阿哥跟着说,“前方兵将,除了十四弟谁也弹压不住,十四弟真是我们大清的栋梁了。”
  康熙想了想,看着十四阿哥说:“你走了,改革的事情怎么办呢?”
  “还有我呢,”四阿哥忙接着说,“您出主意,我去办,保证平平稳稳地过渡到十四弟回来。”
 
 
 
 
只看该作者 45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四十六章 十四阿哥私会元春
 
  一更时分。大将军王府东书房。
  屋子里空空荡荡的,正中摆了一张硕大的桌子,上面铺着青海地图。
  十四阿哥左脚踏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几个棋子在地图上比来比去,不时地默默念叨着什么。
  贾五站在一旁,四处打量着,看到窗台上放着一瓶汾酒,忍不住想要尝尝。当然不能独饮,就倒了一杯给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一抬头看到贾五,就问:“哦,宝玉,你还没有回去呀?”说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贾五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说:“我想来想去,您还是不去青海的好。这北京城里危机四伏,反改革的势力时时蠢蠢欲动。您可不要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计。”
  十四阿哥长叹一声道:“我也知道青海战事有可疑之处。可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那青海阿布坦本是疥癣之疾,可是他串通了新疆的好几个部族,又和俄国勾结在一起。如果前方将士离心,一旦溃败,俄国人就会乘虚而入,玉门关之外,将非我中华之所有。我一身安危尚不足惜,要是大好河山沦落于俄国人之手,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贾五端着酒杯,呆呆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十四阿哥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别为我担心了,我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对了,你的武功练得怎么样了,打一路拳法给我看看。”
  贾五放下酒杯,打了一路四象拳。十四阿哥一边看一边点头道:“嗯,进步得还不慢,可以和二三流武师周旋了。我前几天得了一把好匕首,削金断玉,送给你好了。”
  十四阿哥拉开抽屉找匕首。贾五一边擦汗一边凑了过来,忽然见到抽屉里红光一闪,就好奇地伸手去拿,嘴里还问道:“这是什么?”
  十四阿哥尴尬地说:“没有什么。”刚要去拦,贾五已经把那东西抽出来了,他仔细一看,大吃一惊,说:“这,这不就是藏宝图的那一半红绫么?字迹也好像。”
  十四阿哥也吃了一惊,心想:那女孩子给他的居然是藏宝图?为什么会送给他呢?看来贾府还真是藏龙卧虎之地。
  贾五把那红绫揣进怀里,然后说:“先让我拿回去比一比,看看能不能对得上,它怎么跑到您手里来了?”
  十四阿哥刚要说什么,忽然听得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就大喝一声:“什么人?”
  院子里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你难道连我的脚步声都听不出来了么?”
  十四阿哥一个箭步蹿了出去,一把抓住那人的手,大吃一惊地问道:“你?是你?春儿,你怎么来啦?”
  贾妃身后闪出一个苗条的身影:“大将军王好啊,是我带她来的。”
  这回轮到贾五惊喜交加了,他急忙跑了上去,说:“晴雯,晴雯姐姐,哎呀,可想死我啦!”
  半年不见,晴雯好像瘦些了,眼睛也显得更大了,她笑嘻嘻地点着贾五的额头,说:“你呀,就是嘴甜!”
  十四阿哥和贾妃面面相觑,好久没有这样近地在一起了,有点不知如何是好,特别是那么大的一个儿子在边上看着。十四阿哥讪讪地放开贾妃的手,忙说:“请里面坐吧。”
  贾五刚要也跟着往里走,晴雯一把拉住了他,说:“别进去,傻瓜!”
  屋内,十四阿哥轻轻弹了弹手指,蜡烛灭了。贾妃软绵绵地倒在他的怀里。过了好久,她才小声说:“阿哥,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十四阿哥紧紧地抱着贾妃,大颗的泪水滴在了她的脸上。
  屋外,晴雯上下打量着贾五,发现他人好像长高了,也壮实了,嘴角还隐隐地现出胡子来了,她心里一阵乱跳,故作平静地说:“我师傅病了,我要去长白山给她去采药,路过北京,就化装成个秀才去贾府看你。听说你进皇宫了,就又装成个宫女来宫里找。没见到你,倒看到娘娘正在叹气。我在府里见过她,就问她宝玉去哪里了?她认出我来了,告诉我你来十四阿哥府里了,还要我带她一起来。”
  贾五把晴雯鬓角的头发捋上去,说:“好姐姐,什么时候再回怡红院来呀?”
  晴雯一撇嘴说:“哼,你整天惦记着你林妹妹,心里哪里还有我?”
  贾五一愣,不知道说什么话好。晴雯点着他的鼻子,说道:“你呀,花心鬼。唉,只要你心里有一部分是属于我的,我也就知足了。”
  “当然,当然,”贾五赶忙说道,“我对你和对林妹妹一样一样的,那天五儿还说过……”提起五儿,他一阵心酸,眼泪落了下来,“晴雯姐姐,我对不起你,五儿妹妹死了。”
  “别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了。”晴雯的眼泪也落下来了。
  屋里,贾妃叹了一口气,说:“阿哥,我多想就这样死在你的怀里。”
  十四阿哥轻轻吻着她的头发,说:“春儿,别说瞎话,我们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远处传来三声梆子声,是三更天了。
  贾妃从十四阿哥怀里挣脱出来,说:“不早了,我得叫晴雯送我回去了。我这次来是因为听到秦六和赵昌在一起嘀咕,说什么十四阿哥一走就快下手,什么皇上的药,四阿哥点头了。我觉得他们在酝酿一个大阴谋,你这一走,怕要出大事,连皇上都危险。”
  十四阿哥一笑道:“我领了旨了,怎么能不走?四哥虽然心术不正,可是也不至于干出弑父弑君的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吧。这样吧,为了以防万一,我和八哥那里交代一下,要他注意着点朝里的动静。”
  “老八?”贾妃轻蔑地摇摇头,“他言过其实,志大才疏,哪里是老四的对手?”
  “可是还有皇上呢,”十四阿哥安慰她说,“皇上英明果断,杀鳌拜,平三藩,四哥怕皇上怕得要死,怎么敢有坏心呢。”
  “唉,”贾妃叹了一口气说,“皇上的精神也大不如以前了,特别是喝了老四的药酒以后,我总怀疑那里面有什么古怪,又不敢跟皇上说。”
  十四阿哥心里一沉,不知道说什么好。
  贾妃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道:“我还听见秦六跟赵昌说:年大将军那里也准备好了,会不会是想算计你呢?”
  “年羹尧?”十四阿哥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只怕他没那个胆子!”
  “怎么没有?他的心可黑了。”贾妃忿忿地说,“干脆,你一回青海,就杀了他!”
  十四阿哥笑道:“身为大帅,没有确凿证据,怎么能杀人呢,要事事在理,才能使将士归心的。”
  “什么呀?”贾妃不满地说,“你就是看在他妹妹的分上,舍不得动他!”
  “看你,吃什么飞醋!”十四阿哥把贾妃抱在怀里,轻轻吻着她的脖子,猛然想起那天晚上从楼上扔给他红绫的那个姑娘,心里涌起一阵不安。
  月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贾妃一动,脖子上绿光一闪。十四阿哥顺势一抓,是个碧玉佛像,拴着金链子,挂在贾妃的胸前。十四阿哥知道贾妃信的是道教,就奇怪地问:“你怎么也戴起佛像来了?”
  贾妃低头一看,说:“噢,这个呀,是宝玉送给我的,他说是个江湖异人送给他的,说可以避邪的。”
  十四阿哥吻着贾妃的耳朵轻声地说道:“谢谢你给我生了宝玉,他可真是个好孩子。”
  贾妃叹了一口气说:“有时候,我想自己的命真苦,可是又一想,比起宫中其他人来,我有你惦记着我,又有宝玉,比她们强得多了。”
  屋外。月光下。
  贾五呆呆地望着晴雯出神。半年不见,晴雯更漂亮了,特别是穿着紧身衣,身上婀娜凹凸,曲线显露,他不禁想起自己刚来贾府的时候,在月光下亲吻晴雯的情景,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热。
  “嘿,你想什么呢?”晴雯笑着揪揪他的耳朵。
  “我……”贾五有点不好意思,打岔地说,“这几个月,府里事儿可多了。你见过咱们府家庵里那个漂亮尼姑吧,叫妙玉的那个,她是前明后裔呢,想要反清复明。”
  贾五把自己如何偷听到妙玉和柳湘莲的谈话一五一十地讲给晴雯听,说到福王的三个儿子分别改名叫林如海、柳如海和吕如海,晴雯点点头应道:“这就对了,我爹就叫吕如海。”
  “啊?这么说,难道你也是,”贾五吃了一惊,“那,你怎么一直没有告诉过我你是前明后裔呢?”贾五心里有点酸溜溜的。
  “别生气,”晴雯亲热地拉起他的手说,“我还是这次在江南见到我爹的时候,听他说起,才知道的。唉,爹又一个劲儿念叨要我帮他们反清复明。”
  贾五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晴雯接着说:“我对他讲,大明丢了江山是因为朝廷腐败,民不聊生。现在的皇帝比明朝要清明得多,老百姓的生活也好得多了,特别是当前正在搞变法,要还政于民。我们不能为了自己一姓之私,再让中国血流成河。他就骂我,说我忘了祖宗,想当汉奸。”说着说着就流下泪来了。
  贾五忙帮晴雯擦去眼泪,说:“好姐姐,委屈你了。”
  “唉,你还不知道呢,他们在江南组织了个天地会,已经和四阿哥他们勾结在一起了。”
  贾五心里一惊,忙问:“他们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四阿哥的人在江南串联反对改革的人,天地会想乘机辅佐四阿哥当了皇上,建立自己的势力,再把弘历,也就是我那个堂弟,再扶上台,不就又是朱家的天下了么?”
  贾五紧紧抓住晴雯,说:“好姐姐,你可不能跟他们搞在一起啊。”
  晴雯叹着气说:“我知道,你们变法是为国为民有利,可是那一边又都是我家的亲戚,我只好偷着帮帮你们。要是让我爹知道了,非气坏了不可。”
  贾五皱着眉头说:“这事也好巧,怎么雍亲王福晋偏偏就把你们家的孩子换走了呢?”
  “巧什么呀,”晴雯摇摇头说,“他们都是早算计好了的。那陈府上下都是天地会的人。林家的孩子一生下来,就马上有人去雍王府报信,叫福晋来换孩子,盼望着有一天这个孩子,就是弘历,能当上太子。”
  贾五心里暗自琢磨:这也还是挺巧的,天地会怎么知道那福晋想换孩子呢?莫非那福晋也入了天地会不成?
  正在此时,房门开了,十四阿哥和贾妃走了出来。四人依依不舍地道了别。十四阿哥拉过自己的玉骅骢,对贾五说:“宝玉,你带她们骑马去吧,晴雯也好省点力气。”
  贾五把贾妃扶上马,自己和晴雯一前一后坐好。轻轻一松缰绳,一马三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只看该作者 46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四十七章 康熙的疑心
 
  康熙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自从施太医嘱咐他要保重身体,不近女色以后,他已经独宿有一年多了。今天白天和麦克聊了一天,麦克给他讲了牛顿的三大定律,还用冰块削了个三棱镜给他演示分光:他们躲在一个黑屋子里,把窗户露开一条小缝儿,当阳光投射到三棱镜上,就分成了彩虹一样的颜色。康熙兴奋得像个孩子。麦克又给他讲了三次方程大比武的故事:两百年前左右,意大利有个数学家叫菲尔,他找到了一种特殊的三次方程的解法,就向另一个数学家塔坦里亚挑战:
  在某一公共场合,每人向对方提出30个问题,在50天之内,谁能先把对方的问题解答出来,谁就获胜。塔坦里亚早听说菲尔找到了某种三次方程的解法,接到战书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冥思苦想三次方程。结果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三次方程的通解。比武当天,接过菲尔的题目一看,果然30题都是三次方程的,塔坦里亚仰天大笑,在一个时辰之内就解答了菲尔的30道题,大获全胜。康熙听得悠然神往,在数学赛场上把对方杀得人仰马翻,要比在练武场上更过瘾呢。
  麦克接着把三次方程的解法告诉了他。一次方程和二次方程是很容易解的,康熙自己也会,是跟南怀仁学的,可是三次方程,南怀仁就不会了,当时康熙自己苦苦研究了三天,也没有结果。现在知道了解法,简直乐得手舞足蹈,马上找了好几个题目来试,果然灵验。他感慨地对麦克说:“现在才知道孔夫子说的'朝闻道,夕死可矣'是什么意思。”
  想到”死”,康熙心里不由得一惊。本来他和大多数英雄伟人一样,不相信自己会死。可是今年以来,他觉得精神大大不如以前了,对生活甚至有些厌倦了。自己不到十岁即位,至今已经有61年了,超过了历史上任何一位皇帝。自己擒鳌拜,平三藩,大家都说自己是天生神武,英明果断,只有自己心里才明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果不是自己运气好,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自己近年来有些心慈手软,马上就是贪官污吏满天下。难啊!自己的这些儿子们,才具没有一个比得上自己的,只有老十四和自己相仿佛,但是他能有自己的运气这么好么?
  御案上的自鸣钟当当地响了两声,是丑时了。西洋人手真巧,能造钟,造枪炮,数学、科学也领先中国好多。幸亏有大洋相隔,否则如果洋人打了过来,怎么抵挡得住呢?朝廷里的大臣们只会掉书袋,对科学工艺一窍不通,看来这个法是不变不行了。自己变法,说是为国为民,也存了一份私心在里面,如果实行了君主立宪,皇帝的权力小了,别人也就不至于想方设法来谋害皇帝,都去竞争有实力的首相去了,这样才能保护子孙不受荼毒啊。
  可是变法就要触动八旗贵族和朝中大员们的既得利益,老十四也觉得是步步荆棘。这个时候派他去青海是不是不太合适?自己近来总觉得力不从心了,如果老十四走了,会不会有人趁机发难?江宁织造曹寅的密折中说:老四利用反腐败之机,结党营私,他杀程克和胡清都是为了灭口。老十四定于明天午时离京,不如让他哥俩换换,叫老四去青海带兵,留下老十四整顿吏治。
  迷蒙中,康熙忽然觉得眼前红光一闪,他睁开眼睛,一个红衣少女笑着坐在他的面前。“肖川,是你!”康熙又惊又喜。那女孩用手指在自己脸上划着说:“小气鬼!没羞,小气鬼!”康熙忙伸手去抓她,那女孩飘飘地向门外飞去。康熙急忙追到门外,门外是一片旷野。一个魁梧的汉子拎着自己的头发向他走来,忽然大叫:“还我头来!”康熙定睛一看,正是鳌拜。那鳌拜哈哈大笑着把自己的头从腔子里拔了出来,用力向康熙扔去。康熙猝不及防,不由得把那人头接在了手中。那人头忽地又变成了吴三桂,向康熙眨眨眼睛:“陛下为什么要撤藩呢?老臣不得不反。”康熙把人头一扔,转身就跑,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儿闪了过来,正是秦六皇上,奴才发现那元妃和十四阿哥有私情。”康熙大怒,一脚把秦六踢开。身后转出十四阿哥来,说:“父皇,儿臣这就要去青海了,向您辞行。”
  “康熙刚要伸手去拉十四阿哥,忽地闪出一个蒙面人,手持匕首向着十四阿哥的后心刺去。
  康熙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心中依然狂跳不已。想想老十四的武艺,应该是没人能暗杀得了他。可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功本不是武功,而是阴谋诡计,老十四心地仁厚,怕是很容易中别人的圈套的。
  小太监过来帮康熙穿好衣服,宫女们打来水给他梳洗。康熙定了定神,对小太监说:“你到南书房说一声,我今天不上朝了。再叫张廷玉草拟一份诏书,叫老四去青海坐镇,老十四留下来整顿吏治。诏书写好以后,拿来长春宫给我看。”
  天色阴阴的,飘着小雪,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康熙穿上紫貂大氅,踏着积雪向长春宫走去。
  贾妃凌晨才回来,刚刚入睡,听说康熙来了,也来不及梳妆打扮,慌忙起来接驾。看到贾妃慵懒迷糊,头发散乱的样子,康熙心里一动,元春不施脂粉的样子好像肖川,他忽然明白了,自己那么喜爱元春,原来是把她当成肖川的影子了。想到这里,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贾妃给康熙端上一杯普洱茶,问道:“皇上,您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啊?”
  康熙笑了笑答道:“我想了想,朝中变法正在关键时刻,不如把老十四留下,让老四替他去青海。”
  贾妃大喜过望,扑上前一步,拉住康熙的手说:“皇上英明,那您就赶快下旨吧!”
  一股熟悉的香气冲进了康熙的鼻子。那是法国进贡来的龙涎香的气味,他只赏给过老十四,怎么会在元春身上闻到?莫非他们真的有了什么?他耳边又响起梦中秦六的话:“皇上,奴才发现那元妃和十四阿哥有私情。”
  康熙冷笑一声道:“你怎么那么关心十四阿哥呀?”
  贾妃吓了一跳,咕咚一声跪倒在地连说:“臣妾不敢!臣妾不敢!”
  康熙只觉得妒火中烧,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他眯起眼睛向外望去,雪地上一排脚印一直通向墙根。他知道这墙是根本挡不住老十四的,莫非他来过了?
  贾妃的丫头挑琴怯生生地走过来,禀报说:“万岁,大学士张廷玉求见。”
  康熙哼了一声说:“叫他进来。”接着又对贾妃说:“你先退下。”
  张廷玉听到太监传话,吓得不得了。自己老婆贪污的事已经被发现了,幸亏四阿哥给包庇住了。要是换成十四阿哥来审理,自己非身败名裂不可。想来想去,还是得劝皇上别变主意的好。
  张廷玉给康熙请过安,站起来说:“陛下,这青海战事失利举国震动,江南的天地会、红花会,北方的白莲教、烈马教都蠢蠢欲动。四阿哥从来没打过仗,您如果派他去青海,怕是很难有必胜的把握。要是前方有了大败,大江南北的刁民们再一起造反,我大清的江山就不妙了。”
  康熙一来自己的头疼得厉害,二来恼怒老十四勾引元春,三来听得张廷玉说得似乎也有道理,自己懒得多想了,就说:“那好吧,一切不变。我今天不舒服,你替我去送送老十四。”
  天安门前,金水桥畔。
  乌思道看见四阿哥从天安门里走出来,急忙牵着马迎了上去,问道:“王爷,您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四阿哥嘿嘿一笑,说:“老头子今天又病了,不上朝了。”
  乌思道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说道:“李卫送来的消息,十四阿哥已经过了黄河了。”
  “好,好,”四阿哥高兴地点点头,他望着满天的阴云,慢慢念道,“夕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就要变天了。”
  乌思道当然听得出他话里有话,就抢上一步说:“您说得对。秦六刚才来报告,说他照您的吩咐办了,皇上这几天老给贾妃娘娘脸色看呢。”
  四阿哥笑着捋捋胡子。那是十几天前,一个印度来的和尚教给他一种催眠暗示法。于是他就命令秦六,每当康熙睡着了,就在他耳边反复念叨:“皇上,奴才发现那元妃和十四阿哥有私情。皇上,奴才发现那元妃和十四阿哥有私情。”希望康熙能接收暗示,对老十四和贾妃产生恶感。看来这番僧的招数还挺灵的。
  弘历匆匆跑了过来说:“父王,照您的吩咐,八旗总兵以上的武官都在丰泽园等着您训话呢。”
  四阿哥飞身上马,向乌思道一招手,说道:“我们走。”
 
 
 
 
只看该作者 47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四十八章 始作俑者是谁
 
  丰泽园。
  屋子里摆了许多炭盆,八旗武官们三个一堆,五个一伙地围着炭盆聊天。武人们凑在一起,当然就是骂东骂西,聊打架,聊女人。
  一个黑瘦子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嘴里念念有辞:“破鞋老茅,你来看看我这块玉,是武则天用过的,才花了八百两银子。”
  老茅本名茅大华,是武将里最爱舞文弄墨的一个。他长得又高又胖,偏偏生了一张婆娘脸,一根胡子也不长。平时总是穿一双又破又旧的靴子,才得了个破鞋的外号。老茅本是湘西土匪的儿子,后来老爹被招安,平三藩时立了功。正要封官的时候,老爹忽然死去了。皇上怀念功臣,就批准他入了旗,封了总兵。有人讲是老茅和他爹的小老婆私通,被老爹发现了,大骂一场。他怀恨在心,送给了老爹一双精制皮靴,而且在靴底的夹层下了毒药。老爹刚穿的时候没事儿,天长日久,脚上的汗把靴子底浸湿了,毒药也就渗了上来,把老爹毒死了。从此,老茅自己也落下了心病,怕中毒,不敢穿新鞋。买来的新鞋都要仆人们穿旧了,自己才敢穿。
  老茅接过来仔细看着,嘴里念道:“嗯,则天大圣皇帝专用,大唐开元三年御制。”他忍不住大笑起来,说:“老付啊,你上当了,这是假货,开元是唐玄宗的年号,比武则天晚了好几十年呢。”
  众人哈哈大笑,老付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就说:“嘿嘿,你有什么好东西呀,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
  “哈哈,你们看看这个,”老茅从腰间掏出一把扇子,得意地打开,说道,“仇九洲画的春宫呢。”
  扇面上画了一座山头,白云渺渺,山上一个白胡子将军抱着一个赤裸的美人儿向山下高喊着什么。山下兵器、酒坛、碗筷、杯盏丢得横七竖八,每个兵丁抱着一个女人在做爱。扇子右面写着:飞将军李广大宴白云山。
  武官们看得心里热乎乎的,不住地喊好。老付疑惑地问:“你这有什么典故么?
  我怎么没听说过。”
  老茅笑着说:“这是我们湖南的传说,李广爱兵如子,在最后一次出征匈奴之前,倾尽全家财产,在白云山下招妓三千,款待自己的士兵。”
  乌思道走到怀仁堂门口,正要推门进去,四阿哥拉住了他说:“咱们先听听。”
  老付仔细看着扇面,问道:“老茅,你他妈的不是挺风雅么,怎么不题首诗在上面?”
  老茅嘿嘿一笑答道:“好啊,这还难得住我,拿笔墨来。”
  随从们搬过一张桌子,安排好笔墨。老茅用舌头舔一下笔尖一口气写出一首诗来。众人一看发出一阵笑声。虽然是武官,他们也都知道这诗是什么意思。
  大家正兴头上,一个红胖子挤了过来说道:“老付,你小子说好了去赎玉梨园的那个小生,怎么他妈的没下文了呢?”
  “呸!”老付一跺脚说,”奶奶的,老子没钱!老十四搞改革,叫着要取消八旗特权,咱的场也没人捧了,礼也没人送了,靠几个俸禄,连西北风都喝不饱!”
  这下子可引起共鸣了,大家纷纷抱怨:“我的租子也收不上来了,他们搞变法的说租子不能超过四成。””我的债也收不上来了,改革党规定年利息不能超过五成。””我的儿子都不肯念书了,说科举要取消了。””实行什么选举!汉人那么多,岂不是要咱们满人当二等人了!””四阿哥说帮咱们说话,怎么连屁都不见他放一个!”
  老付一拍桌子道:“什么狗屁老四,就会他妈的拿人耍着玩!”
  四阿哥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乌思道拉拉他的衣角,然后说道:“王爷,他们都是粗人,您犯不上跟他们生气。”
  四阿哥一甩手说:“走!我们进去!”
  四阿哥三人一进来,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众人纷纷给四阿哥请安,只有老付拼命地往后缩。
  四阿哥不动声色地走到那张桌子前面,拿起那扇面看了看。看后,只是嘿嘿一笑,突然把那扇子一摔,跳上桌子,说道:“八旗弟兄们,你们好啊!”
  众人齐声回答:“雍王爷好!”
  四阿哥捋捋胡子,说:“好久不见,我真怪想你们的呢,你们也想我了吧?刚才我还听有人念叨我来着:什么狗屁老四!”
  屋子里立时变得鸦雀无声。老付脸色苍白,腿也开始哆嗦了。
  四阿哥环视了一下众人,微微一笑说:“咱们满洲八旗,都是过命的兄弟。我要是狗屁,你们他妈的就都是那狗尾巴的毛。拔了你们哪一根我都疼,你们这帮混账王八蛋!”
  众人听了先是一愣,马上回过味儿来了。屋子里的气氛马上缓和了下来,有人开始吃吃地发笑,笑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变成了哄堂大笑。
  乌思道不禁佩服起四阿哥来了。别看他平时不苟言笑的,敢情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粗口居然也能说得这么溜嗖,真是一世枭雄啊。
  四阿哥摆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然后说道:“弟兄们,我知道你们这些天来受了苦了。老十四那个混小子,跟着洋人学,搞什么改革,纯属他妈的一个卖国贼!
  虽然是我的亲兄弟,我也不能饶了他。他蒙蔽皇上,搞什么满汉平等,这天下是咱们满洲八旗抛头颅洒热血打下来的,怎么能拱手送还给汉人!他老十四搞改革操了咱们四十天的娘,现在,咱们也要操他的娘!”
  乌思道听了忍不住想笑,就说:“你和老十四是一个娘养的,这不明明是骂自己么?”
  那帮武官们一听骂人,顿时都来了精神。老付也缓过神儿来了,带头高呼:“操他十四阿哥的娘!”
  弘历狠狠地瞪了老付一眼,老付才悟过味儿来,忙改口喊道:“坚决拥护雍亲王!打倒十四阿哥!”
  四阿哥笑着向老付点了点头,接着说:“现在他老十四离京了,咱们就要好好地劝劝皇上,为了大清的江山,一定要坚持祖宗之法,废除改革。”
  “可是,皇上要是不听呢?”老茅胆怯地问。
  “嘿嘿,历史上不是有过兵谏么?”四阿哥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为了八旗的利益而死,就是死得其所。我给你们带这个头。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我就没有后了!”
  弘历听了吓了一跳,怎么说没有后了呢?莫非他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了?想到这里,面如死灰。
  四阿哥自觉说走了嘴,咳嗽了一声,又接着说:“今天我把大家找来,就是想跟你们交个心,为了我八旗的利益,我老四要坚决反对改革!”
  在场的八旗将官本来都对改革不满,一见四阿哥出来挑头儿,都觉得精神大振,连声叫好。老付表现得尤其积极,领着头儿喊口号:“坚决反对改革!””誓死跟着雍亲王!””杀他二十万人,保持两百年的稳定!”
  四阿哥得意地向门外高喊:“拿酒来!”
  一队侍卫抬着十几个酒坛子走进来。打开封口,屋子里立即弥漫起一阵酒香。
  四阿哥命令侍卫给每人倒上一碗酒。自己高高举起酒碗,说:“从今天起,我老四和大家福祸与共。信得过的,喝了这一碗!”
  武官们大多都是酒鬼,见了酒就像饿狼见了肉一样,立刻大喝起来。一边喝一边叫着:“福祸与共!福祸与共!福祸与共!”
  四阿哥悄悄地把老付拉到一边,说:“你到关外去一趟,传我的命令,调第三十八牛录连夜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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