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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吼_______九城君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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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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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个朋友多条路朋友多了路好走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7-10-14
正文 第一章 越狱
    太平洋撒拉戈岛监狱是由联合国建立的一个公共监狱,它建在一座孤岛之上,在它方圆五百海里的海域内没有一块陆地,并且这里也是野生杀人鲸的自然栖息地,联合国也常驻一支装备精良的部队在此,如此众多的防护力量也令到它被称为世界最坚固的监狱。自从所有联合国的成员国签署了禁止死刑公约之后,这里便关押了世界上所有最穷凶极恶的罪犯,这里也有了罪恶之都的称号。

    在这个罪恶之城的地下禁闭室里关押着一个中国人,这个中国人年纪大概有二十几岁,竖眉短发,黑瞳深目,鼻高而挺,右侧脸颊纹有一只下山黑虎,身材魁硕,足足有一米九以上,肌肉虬张,充满了无限力量,浑身上下散发着血腥的杀气。

    这个中国人名叫段虎,湖南湘潭人,幼时便随其父中国外家第一高手段涛修炼横练气功和外家拳法。十七岁那年将其父打败后,便离家出走,到了美国纽约,进入了地下格斗界,成了一名地下拳手。短短几年时间,便在地下格斗界名声赫立,他拳脚重达千斤,横练气功所向披靡,无人是他十合之敌。而这些年的血腥格斗,也令他的性格变得暴戾残忍,每次出手都毫不留情,不将对手当场轰杀,誓不罢手,因此他也得罪了不少这些拳受的幕后主人——世界各地的权贵富豪。

    在四年三月初,那些权贵联手诬陷他藏毒,他被关进监狱待审,他从小青梅竹马的妻子和才出生的儿子则被权贵们雇佣来的杀手杀害。当他在监狱中知道这个消息后,整个人变得很沉默,那是暴风雨将起前的沉默。几天后,在他去法庭接受审判的路上,他突然出手,挣脱了合金钢所铸造的镣铐,将随行的八名刑警击杀,随后闯到那些权贵聚会的酒店,将那些权贵一个不剩的轰成肉酱。当美国特警赶到的时候,只见到段虎像个皇帝似的坐在一个死人堆成的小山上,品着手中不知是鲜血还是红酒的液体,酒店大厅地面大理石板上鲜血流成了小河,不时的有烂肉碎骨粘在了他们的鞋子上。见到如此惨况,那些特警当场吓疯过去的就有九人,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的有了一些心理疾病,晚上需要依靠药物的帮助才能入睡。

    鉴于段虎的凶残手段,美国联邦法院宣判段虎无期徒刑,发配到撒拉戈岛监狱服刑。进入监狱没多久,他便固态萌发,恶习不改,每天好勇斗狠,打架斗殴,因此他在禁闭室待的时间,比在外面待的时间还要很多。

    这次段虎之所以会又被关进来,是因为监狱东区的牢头在教训手下的时候,一个手下被他打得鼻血横飞,而那飞溅的鼻血则落在了他妻子送给他的祖传玉佩上。那名牢头的脑袋当场便被他一拳轰进了身体里面,一百多名堪称彪悍的手下也死伤过半,剩下的也是终身残废。如此恶劣斗殴事件,是监狱建立以来未曾发生过的,他也被作为特例,被隔离起来,关到禁闭室足足三年有余。

    在禁闭室中,段虎的双手双脚都扣着重达百斤的磁环,身上也穿着一件有五百斤重的磁力背心。这些磁力装置若是配合监狱埋在地下的强力电磁防御板,可以产生足有五吨重的向下拉力,这也是监狱对段虎的一种特别防御手段和限制。身体受到如此重量,若是普通人早就已经活活累死了,但是段虎却好像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反而利用这些强加在他身体上的重物,锻炼起身体各个部位的力量来。每天不断重复的枯燥练习,令他的力量达到了一种完美的平衡,小到指尖,大到周身,静则固若山岩,动则力贯千钧。像今天这样,整个上午都在用食指做倒立俯卧撑的疯狂事情,已经让负责监视他的四名特警见怪不怪了,就算他在禁闭室里跳裸舞,特警也不会过去查看一下。

    正午时分,是监狱的用餐时间,负责送饭的监狱特警将饭菜放入事先准备好的金属仓内,然后经过扫描,从通道送进禁闭室内。特警从头到尾不会,也不能和罪犯有任何交谈,厚度有三十厘米的合金钢板足以抵消任何音波,这也使得罪犯失去了借助外力逃走的机会。

    段虎快速的吃完饭,将餐具和剩菜重新放回到金属仓内,送了出去。这种千篇一律的动作让监视器前的特警脑子里已经形成了一种惯性思维,他们没有一人看见,段虎在将餐具放入金属仓时,以极快的速度从金属仓的仓壁上拿出一张小纸条,放入衣袖中,而这张纸条则是一份用微雕技术描画的一张撒拉戈岛监狱结构图。

    早在他被隔离关押之前,他就已经开始筹划逃狱事宜。在殴打东区牢头及其手下的时候,他就将从这些人身上轰下来的碎骨,悄悄吞下,然后利用这些碎骨,避开金属扫描,与送饭的特警互通消息,最后以自己从地下格斗场获得的巨额财富换取了手中的这份地图。这份地图也只有他才能在不用任何设备的情况下,完全看清出任何一条细线,这主要是得助于他生下来就异于常人的五感,他可以看到很细微的东西,也可以听到很细小的声音,还能够感觉到一些常人永远无法感觉到的事物。

    第二天凌晨四点钟,这时人体感觉最为迟钝的时候,段虎表面上还是和往常一样盘腿静坐,实际上他已经悄悄的将地图印在脑海里,身体也调整到了最佳状态,随时准备着逃离这个地方。

    在监视器前的四名特警正在等待交接换班的时间,他们的双眼一晚上都没有离开监视器,都感到酸涨干涩,四人不约而同的眨了一下眼。就在他们眨眼的时候,闭目静坐的段虎像是亲眼见到似的,双腿用力,以非常人的极速,腾身而起,双臂用力向后一甩,手指便像是插入豆腐似的紧紧的插入天顶的合金钢板里,身体也呈十字紧贴在天花板上,整个人躲到了监视器的监视死角上。整个动作快速无比虽然看似简单,但是完成动作时,身体各个部位所需要的力量却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其中也包含了他所学的中华武学,如双腿跳起用的是龙腾功,双臂后甩用的是千斤臂,手指插入钢板用的是龙爪手,最后身体笔直贴在墙上则是用的壁虎游墙术,这也是他在禁闭室苦练三年的成果,今日成败在此一举。

    四名特警像是看到了魔法似的,眼睁睁的看着段虎从他们的眼前消失,四人茫然失措,连忙拨通了监狱长的电话。

    若不是有国际公法规定监狱囚室内不能安装录像设备,段虎也不敢用这一招,因为只要那些特警将录像回放,他便无所遁行,正是这个法律上的漏洞才给了他这个机会。他也在想,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答谢制定这条法律的人。

    还在睡梦中的监狱长在听到消息后,立刻惊醒了过来,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在他看来毫无破绽的撒拉卡监狱中,这让他在一段不短的时间里以为自己还是在过愚人节。不过,冷静下来的监狱长立刻下令,启动电磁防御板,并且拉响警报,全员戒备,带领特警队搜索监狱中任何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就在电磁防御板启动的同时,便如段虎所料,地板上传来一股巨力想要将他的身体拉下去,于是他立刻运起全身力量,与其对抗。

    时间一点点过去,段虎的力量也在一点点的消耗,但他的脸色依然平静,呼吸也没有一丝紊乱,身体各个部位的肌肉相互作用,产生一股强劲持久的耐力。这是一场比试,是一场段虎耐力和监狱长耐性之间的比试。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靠近顶部的网状窗户射进来,段虎凭经验知道知道现在已经是早晨六点多了,时间已经过了有两个小时了,他的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呼吸也没有之前那么悠长了,就当他的手指快要松开抓扣的钢板时,地面传上来的巨力突然消失,他整个身体为之一松,支撑身体的力气也减慢了流失,他知道自己已经赢得了这次比试,也赢得了一个逃走的机会。

    果然如他所料,在电磁防御板关闭以后,禁闭室那可以媲美中央银行保险室的门也很快的打开了,陆续走进来八名监狱特警。这些监狱特警各个身穿防暴盔甲,手持万伏电棒,在禁闭室中仔细的查找着线索。

    就在其中一名特警想要抬头向上看时,段虎松开双手,全身放松,身体呈自由落体,朝八名特警的中间落下。当身体接近八人头顶位置时,身形一扭,迅速的朝他们的颈脖处击出四拳八腿,就听见咔吧一声,他们的颈骨尽碎,脖子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扭到一边,身体失去控制,软软的倒在地上。

    段虎双脚落地,屈膝一蹬,身形飞速的冲出禁闭室。

    在禁闭室外,还守卫着十几个人,但这些人对于段虎来说,根本就形同虚设,只见他趁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运起龙爪手,双手连施重扣,身旁数人立刻倒地不起。刚刚反应过来的特警立刻围了上来,举起手中万伏电棒,朝段虎刺了过来。他们的电棒才刚刚刺出,段虎立刻左脚踢出,瞬间连出数十脚,狠狠的踢在他们的胸口。他们虽然有防暴盔甲护身,但是又怎么能抵挡段虎这力贯千斤的脚力呢?脚触甲碎,他们只觉得胸口一疼,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所有人都直直的向四周倒飞了起来,重重的落在地上,人事不醒。

    段虎刚刚左脚落地,就感觉到身体一重,电磁防御板被重新启动。

    他心想:“看来监狱长已经透过监视器知道了禁闭室发生的事情。”

    满脸不屑的段虎转头看了看头顶的监视镜头,朝它比了个下流手势,然后按照脑海中的路线朝出口处跑去。电磁防御板所引起的力量并不能对他造成太大影响,反而会在某个方面对他形成助力,因为在遍布整个监狱的电磁防御板启动时,监狱内便不能使用金属枪支,对于擅长拳脚功夫的段虎来说,要对付那些粗懂格斗功夫的特警简直易如反掌。

    段虎一路拳打脚踢将沿途的监视镜头击碎,然后转身回走,凭借超常五感躲开紧张搜查的特警,最后顺着监狱的垃圾通道爬行到了监狱外围,躲在一处隐秘地方,伸头四下查看了一下。

    由于监狱外围没有铺设电磁防御板,现在正有一个大队的特警手持轻型冲锋枪和霰弹枪,枪口朝内,笔挺挺的站在那里,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的射击,他们的原则就是任杀错不放过。

    段虎虽然横练气功练到了顶点,但还没自信到这身功夫可以完全抵挡子弹,想要从正面出口离开,根本就不可能。于是,段虎回想了一下脑海中的图纸,他发现除了正门可以离开监狱以外,还有一条路也可以离开监狱,那就是位于监狱右侧突出岩石的停机坪,那里常年停靠着一家美国提供的运输直升机。

    于是,他用力掰开磁环,脱下磁衣,减轻负担,身体变得轻若鸿毛,使出壁虎游墙术,手足并用,由外壁朝监狱右侧的停机坪飞快的爬了过去。

    “墙壁上有人!他在这里!”

    没爬多久,段虎便被发现了,随后几声枪响,子弹呼的从他耳边擦过,这只是个警告。

    渴求自由的段虎不但没有停止,反而加快了速度,随后连续的几声枪响,他感觉到后背像是被千斤重锤击中了似的身体向前一靠,几颗子弹迅速的钻入他的后背,穿过他的身体,击在他面前的墙壁上,溅起四射的火花。

    “该死的混蛋,竟然对人用穿甲弹,他们还真做得出。”

    段虎看着镶在钢板中的子弹,苦苦一笑,只觉得力量在迅速流失,双手再也无力抓取墙壁,于是用尽最后力量,双腿一蹬,翻身过了警戒围墙,身体仰后朝身下的大海直直的落下。

    “老子就是死也要死在外面!”段虎想完,便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多个朋友多条路朋友多了路好走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7-10-14
第二章 亲情
    武德三年,六月,北秦荆州夏口。

    北秦与南齐的战斗才刚刚结束,因为中了火矢而燃烧的战船正在冒着浓烟,这些浓烟仿佛是一片片乌云似的将高高的太阳挡住,穿过浓烟的阳光照射在人身上,非但没有让人感觉到温暖,反而令人心中发出阵阵寒意。在天江的水面上浮满了两军步卒的尸体,炎夏的高温使得尸体快速腐烂,整个江面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为了避免引发瘟疫,两岸的军队颇为默契的停下攻防战斗,派出手下平民,到江中将各自阵营的尸体打捞回来。

    张超干这种收尸的活已经有将近五年了,每次打仗后,他和其他人便被召集起来,清扫战场。由于每天接触各种腐烂的尸体,双手已经中了尸毒,长满了大小不一的脓包,若不及时治疗,只要脓包蔓延到全身,他就离死不远了。虽然如此,但他却不能不干这种薪俸很低的活,只因父母死得早,家中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妹需要供养,他只希望能够在自己死前,弟妹能够长大成人,那就不负父母临终嘱托了。

    张超跪在甲板上,用力伸手将身穿北秦军服的尸体一个个的拖上来,整齐的堆放在船甲板上,待会儿会有人来清点接受的。

    “哇!大家快来看呀!这人长得真是彪悍!跟巨人一样!”从船的另一头突然传来一声急呼。

    和其他的拣尸者一样,张超也好奇的走了过去,只见在船侧一具身材异常彪硕的尸体面目朝上静静的浮在那里,由于他身上并没有穿着北秦或南齐的军服,反而穿着一件没见过的白短衫,再加上一头跟寺院僧人一般长短的头发,使他显得那么的特别。

    “这家伙大概是个和尚吧!”

    “我想也是,可能是中了流矢,你看他的胸口还有几个箭伤。”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一番,没过多久,就失去了兴趣,四下散开各做各的事去了。

    当张超也转身想离开时,他忽然看见那尸体的眉头像是动了一下,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伸手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的看了看。

    “不错!他是动了!这人还活着。”张超这回看仔细了,那尸体的眉头的确动了一下,于是朝收尸船上其他人,喊道:“快来呀!这人还活着。”

    收尸船其他的船工没有理会他的喊话,只有一个老资格的拣尸者回头说道:“别理那人,他不是北秦兵,即便他还活着,你将他捞上来,等会儿来接收尸体的大人也会把他扔下江的,”

    “也是,既然等会儿又会扔下去,又何必捞上来呢?不过这总是一条人命呀!不是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我到底是捞还是不捞呢?”

    张超犹豫不决,最后一咬牙,像是做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似的,伸手用力将尸体拖上甲板,然后随便拣了一具尸体的衣服,极不合身的给他换上,将他推倒尸堆中,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做他的事去了。

    张家村位于江夏城白安郡以北二十里地的小山沟中,居住户不过二十余户,都是些朴实善良的山民。

    在张家村东头的一个临时搭建的茅草屋内,段虎静静的盘腿坐在地上,用家传的呼吸法治疗子弹穿过身体造成的内伤。他被那个叫张超的拣尸者救回来的当天晚上就醒过来了,醒来第一眼看到那名满头长发、身穿古衫的年青人,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在监狱里了,甚至都不在原来那个世界了。他在和张超的交谈中,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他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一个跟古代中国很相似的世界,这里人所用的语言,所传的衣服,都跟古代中国完全一样。不过这里的历史却跟中国完全不搭界,所谓的北秦南齐,据他所知,只有南北朝的时候,才出现过这样两个国家,但是这两个国家之间相隔了几十年,而不是像这样南北对峙,逐鹿中原。

    虽然这里不是自己的世界,但既来之则安之,至少这里比在那只有十几平方米的禁闭室要好多了,这就是段虎现在的想法。

    张家村的村正和张超在段虎醒来没多久,就曾经问起过段虎的经历,但他知道自己的经历对于张超等人来说过于匪夷所思,于是就编造了一个谎言,骗他们说自己是一个山贼,被人偷袭,受伤掉落到了天江中,之后顺江而下,漂流到了这里。对于这个破绽百出的谎言,张超等人却深信不已,像段虎这样满脸怪异的文身,一身凶煞血腥的气势,说他不是山贼,还真没人会相信。段虎新身份被传开后,原本热情的村民也冷淡了下来,见到他也就是点了点头,就像躲鬼怪似的快步离开,只有张超还一如既往的照顾他,这也是段虎最为感动的地方。

    “嘘!”

    段虎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收功起身。经过几天的调理,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体力也回复到了以前完美的状态。他到茅屋外的院子里,意随心动,身随意行,一套中国最常见的五行拳被不由自主的打了出来。他所施展出的拳法就像是沉浸了数十年的老拳师似的,拳劲犹如行云流水,连绵不息,力道收发自如,刚劲有力,特别是最后收试的那一拳更是打出了拳啸,拳力也去到十余步,因为拳风荡开的灰尘在地面上形成了一道小沟。他明白经过这次生死经历,他对力道的控制又更上一层楼,不再像以前那样只知道用最快的速度打出最强的拳头,而是更有点接近内家拳,劲力收发并进,运转圆润。

    在收式的时候,两个扎着冲天小辫的小脑袋从茅屋外的篱笆栏升了出来,两对圆溜溜的小眼睛好奇的向里张望,这是张超的弟妹张兰和张诩。

    对于张超一家,段虎心中感激非常,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下,将他救起来,并且挤出钱来,为他买药,足见其善良本性,着实让他感动不已。特别是那两个小家伙,更是让他有了家的感觉,他的儿子如果没死,或许也有这么大了,也正是这兄妹三人温暖而平淡的生活影响了他,将他的暴戾之气减弱了不少。

    “过来!小家伙。”

    段虎向两个小家伙招了招手,身为男孩子的张诩毫不怕生,蹦蹦跳跳的跑到段虎身旁,而身为女孩子的张兰则还是怯怯的看段虎,不敢上前。

    张诩仰着头,一脸天真的看着眼前这个像小山一样大的壮汉,好奇的问道:“段大哥,你是不是会武功呀?你刚才打的拳真好看,比我们村那个做镖师的林大叔还要好看!”

    段虎心中涌起了一股被称为父爱的感觉,他努力让自己有点狰狞的脸看起来温柔点,伸手僵硬的摸了摸张诩的头,道:“想学吗?”

    张诩瞪大了双眼,猛点头,可还在篱笆外的张兰则噘着小嘴,以大姐的身份,道:“快回来,小弟!大哥不让我们来烦段大哥,说段大哥要静心养伤。”

    “哈哈!不碍事,段大哥的伤早就已经好了!”段虎哈哈一笑,道“等你们再大点,我就教你们练拳。”

    “拉勾!”张诩伸出一个小指头,满脸正经的说道:“谁反悔,谁就是小猪。”

    “好,谁反悔,谁就是小猪。”

    段虎童心顿起,一把抱起张诩,将他稳稳的放在自己宽厚的肩膀上,上前几步,也将张兰放在右肩,大步流星的朝村北张超的家走去。两个小孩看着一间间熟悉的房屋快速的从身边划过,身体像是在飞似的,都兴奋得大叫了起来,同村其他小孩也都羡慕的看着这对姐弟俩,跟在段虎的身后跑。

    到了张超家门,张超被弟妹的尖叫声和嘈杂声惊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跑出来,见到坐在段虎肩膀上的弟妹不悦的教训道:“小诩,小兰,我不是告诉你们不要去烦段大哥吗?你们怎么不听呢?还坐在段大哥的肩膀上,难道你们不知道段大哥身上有伤吗?”

    张兰一脸委屈的说道:“不是我去烦段大哥的,是小诩……”

    “不是我,不是我!”张诩连忙摇头,道:“是段大哥让我过去的。”

    “张兄弟,不必怪这两个小家伙,是我让他们骑在我肩膀上的。”

    段虎微微一笑,将两个小家伙放到地上,这两个小家伙脚一着地,便立刻拉着手,跑个没影了。

    张超把段虎让进屋去,给他倒了杯茶,说道:“家门管教不严,让段大哥见笑了。”

    “张兄弟,你太严肃了!小孩子都是天真烂漫的,用那些条条框框去禁锢他们,反而不好。”段虎飒然一笑,看了看屋内简单而又整洁的摆设,发现里屋桌子上,放着几本已经翻得有点破烂得线装书,于是好奇的问道:“张兄弟读过书?”

    “上过几年私塾。”

    段虎看着张超从衣袖中露出的手,关切的问道:“为何不去江夏城里,找份正经点的事做呢?而是去做那种既伤身子又没钱的活呢?”

    “当时家父家母去世得早,弟妹又在襁褓之中,我不放心将弟妹寄养在他人家中,只好做此下贱事,以为生计。”张超也看了看自己这双手,叹了口气,说道:“做久了以后,这双手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就算现在想到江夏城找事做,怕是也没有人敢请我了。”

    段虎皱了皱眉头,沉思了一下,道:“张兄弟,不知你是否嫌弃在下的出身?”

    “我也是个下贱出生,又怎么会嫌弃段大哥呢?”张超不解的问道:“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扰了段大哥的心?段大哥,为何会如此问我?”

    “既然如此,那就算哥哥我高攀你了!”段虎豪爽的说道:“选日不如撞日,张兄弟,我们就在此地结拜为兄弟。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弟,你的弟妹就是我的弟妹,你也不要再去做什么牢子拣尸者了,你们今后的生计都由我来负责吧!”

    “这怎么可以?”听到段虎的提议,张超怔了怔,连忙摇头道:“我与段大哥非亲非故,又怎么好意思让段大哥照顾我兄妹三人呢?”

    段虎装作不悦的样子,道:“什么非亲非故?我与你非亲非故,你都救我一命,更何况我们结拜之后,我们就是兄弟,兄长照顾弟弟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是段大哥你的伤……”

    “什么鸟伤?这伤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你是不是担心我照顾不了你们兄妹三人?这个你不用担心。”段虎打断张超的话,自信说道:“不要说我的伤已经好了,就算是没好,你们村旁翠屏山上的飞禽走兽我也是手到擒来。”

    “可是……”

    张超还想要说什么,段虎不耐烦的打断,一身匪气的说道:“不要再可是了!老实告诉你,我决定的事没有人能够拒绝。”

    说完,一把将张超从椅子上提起来,摁在地上,自己则跪在另一边,也不管张超愿不愿意,对着张超父母的令牌,自顾自的说道:“黄天在上,后土在下,张超父母在前,我段虎今日与张超结为生死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祸我当,如违誓言,”随手捡起地上的一颗鹅卵石,放在手心用力一搓,碾成了粉末,“犹如此石,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随后,段虎拉起张超,拍拍他身上的灰尘,道:“二弟,刚才大哥过于鲁莽,失礼了。”

    事发突然,等张超清醒过来,便已经强行结拜完了,面对如此率直豪爽的段虎,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后退一步,躬身施礼道:“张超,见过大哥。”
多个朋友多条路朋友多了路好走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7-10-14
第三章 法场
    北秦江夏城白安郡的翠屏山上。

    今天刚刚下了一场小雨,枝叶上的水珠落下打在地面的石头上,嘀答作响,逐渐蒸发的水气在山腰上形成了一串雾链,让人觉得有点闷热。

    一颗被热力逼出的汗粒,顺着段虎的面颊滑落下来,现在他怕引起不必要的动静不敢擦汗,四肢像条蟒蛇般缠绕着强壮的枝干,将身体稳稳的固定在树上,他浑身上下涂满了一种可以消除气味的树汁,并覆盖了一层枝叶,在树下一只被绑住四肢的野猪正在哀嚎着,像是在控诉段虎对他的不公待遇。这几天他一直在等待,等待那个与他周旋了数天的对手。

    段虎自从两个月前与张超结拜之后,立刻负起了作大哥的责任,他每天都入山一次,猎取野兽,去江夏城换钱,一部分买些药物,为张超治疗尸毒,另一部分则交给张超,让其保管,以备不时之需。

    由于没有打猎的经验,不擅弓箭,刚开始他只能凭借敏捷的身手,猎取一些相对笨拙的野兽。后来,他出钱向当地的猎户讨教打猎的经验和射箭的技巧,并且通过非人般的刻苦练习和在超常五感的帮助下,不过短短一个月,便练就了一手穿杨箭术。其后他的猎物很快增加了起来,猎物的珍贵价值越来越高,而且张超的尸毒现在也差不多清除干净了,所以金钱已经不再是他的目标。段虎从来都是个闲不住的家伙,过去可以通过地下拳赛发泄一身过人的精力,但现在却无法在像以前那样,所以猎取常人难以获得的猎物则让他有了一个可以发泄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从树下深及腰部的草丛中,传出来一阵沙沙声和树枝被踩断声,随后声音骤然消失,四周重新变得寂静一片,空气为之一紧,气氛也变得有点异常,那只作为诱饵的野猪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不再不叫了,而是死命的蠕动身体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一柱香后,一只身形巨大的猛兽从草丛里走了出来,这猛兽的样子很像老虎,只不过它的皮毛却没有老虎那样的美丽斑纹,而是黑色的,黑得有些发亮。这猛兽被北秦人称为从云兽,乃是翠屏山独有的猛兽,全天下也只不过有三四只,据传此兽奔跑起来犹如疾风,四肢力大无穷,撕虎裂象,易如反掌,且生性狡猾,凶猛无比,从来没有人能够捕捉到它。

    从云兽凶狠的眼睛警惕的四处张望,而后抬头在空气中嗅了嗅,发现没有危险后,便走向眼前的猎物,一口要在猎物的脖子上,准备好好享受一番。这几天,它已经被那个人类追得精疲力尽,就连捕捉食物的力气都没有,它不明白那名人类怎么那么厉害?就连它擅长的撕咬抓挠也起不了半点作用,反而被那名人类的拳头打得晕头转向,四处逃窜,这让它这个翠屏山之王恼怒不已。

    在树上的段虎可没有本事猜到从云兽的想法,他现在正在等待一个最佳机会,结束这场让他有点厌烦的追捕游戏。

    就当从云兽伸出利爪紧扣在野猪尸体上准备进食的当口,段虎立刻飞身而下,落在从云兽的背上,紧扣住猛兽的脖子,重拳猛击。从云兽很快反应过来,兽体急滚,剧烈跳窜,硬生生的将段虎从背上甩在了地上。已经被完全激怒的从云兽晃了晃有点眩晕的脑袋,立刻扑在段虎身上,牙咬爪撕,誓要将段虎撕裂撕碎,而段虎也毫不示弱的接连猛击,一人一兽在这翠屏山林里厮杀开来……

    从云兽和段虎的生死战斗使得方圆数百米的大树纷纷轰然倒下,扬起的尘土迅速弥漫了整个战场,被战斗殃及的其他野兽也四处逃窜,全力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杀!”

    在飞尘弥漫的场地中央,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天怒吼,只见从云兽的巨大身体不由自主的飞到了半空中,随后段虎那彪悍的身影也从地上急窜而出,快速的追上了从云兽,在半空中,身躯一扭,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狠狠的抽在了从云兽的腹部。

    “轰”的一声,从云兽的身体像是炮弹一样,重重的砸在地上,无法再爬起来。

    身在半空,段虎一个鹞子反身,看似轻松的落在了猎物的身边,不过从他略显疲惫的眼神和全身纵横交错的爪伤,可以看出这次狩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轻松。他没想到自己这副有横练硬气功护体、就连连刀也砍不进的身体,竟然让这只野兽给抓伤,这让他不禁有点后悔轻易做出近身肉搏的决定,如果用弓箭的话,或许结果也就不同了。

    段虎深吸口气,身体的肌肉迅速收拢,伤口也闭合起来将血止住,然后转头看着还在呼吸的从云兽,像是在跟人说话似的,说道:“你这家伙还真是难对付?乖乖让我扒皮抽骨不就好了吗?何必这么麻烦呢?”

    从云兽像是知道段虎在说什么似的,不顾身上的重伤,四肢奋力一撑,站立起来,一双凶目狠狠的瞪着他,喉咙发出低沉的嘶吼,努力的维护着它身为走兽之王的尊严。

    见到猎物竟然还能站立起来,让段虎非常意外,心神为之一怔,他知道自己最后那一击的力量有多大,即便是合金钢板也承受不了这一记重击。

    “真是个顽固的家伙!”对于从云兽的顽强,段虎也不禁心生敬意,放弃了杀死它的念头,蹲下身子,与从云兽相互对视了一会儿,道:“这是我从小到大最艰难的一战,也是受伤最重的一战,真想再和你再战一场!可惜……”话音一转,“可惜你伤得比我更重,我只不过是皮外伤,而你却伤到了脏腑,能不能活下去都成问题?又怎么可能再战呢?”

    一脸惋惜的段虎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时,身后的从云兽向前蹒跚了几步,用力昂起头,朝他吼了一声,像是应下了他的战书似的。

    “不知死活!还是等你伤好了以后再说吧!”

    段虎像是听懂了兽吼,身形停了停,嘴角微微向上一翘,便没有头也没回的飞奔而去,消失在云雾之中。

    离狩猎从云兽又过了几日,段虎跟以前一样将猎物送到江夏城的酒店客栈出售,回程的路才走了一半,便看到张超家的邻居李彪急匆匆的朝这边跑过来。

    “段大哥!出事了!张超出事了!”

    李彪也看到了段虎,急忙挥手叫喊,眼前突然一花,段虎魁硕的身形便出现在眼前。

    “什么?”段虎神色焦急,虎爪用力扣住李彪肩膀,吼道:“我二弟出了什么事,快说!”

    “疼!疼!段大哥快放手,我的肩膀快碎了。”

    见到李彪骤然变白的脸,段虎连忙松开手,歉意道:“李兄弟,对不起!我因为焦急二弟,有点不知轻重,抱歉了!”然后继续询问道:“我二弟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彪知道这对兄弟情深,并没有埋怨段虎的重手,揉了揉肩,便将事情的原委叙述了一遍。

    原来这两个月来,北秦对南齐的战事处于胶着状态,你攻我伐,没有赚到任何便宜,麾下士卒也死伤无数,南齐则凭借天江天险,悍然无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几天前,北疆异族突然集结,玉门关边关告急,由于兵源紧张,北秦朝廷只能从各州厢军抽调出十万步卒,支援北方。这些普通士卒只能协助玉门守军守守城,想要对付那如狼似虎的北方异族,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北秦久安帝萧炎也知道能够正面击败北方异族的军队,只有处在南征大军中的龙武、万骑两只京师禁卫骑军,于是立刻下旨着南征大将军蒙武必须在十日内结束战斗,而后点齐兵马还北,支援玉门守军。

    谁曾想,就在蒙武接到旨意的第二天,南齐名将洪峰像是早已知晓北秦窘境似的亲自领南齐精锐偷袭天江下游的白石城。守城军队被突如其来庞大攻势打得错手不及,洪峰则一击中地,顺利攻占白石。其后几日以白石为基点,南齐大军迅速在荆州境内蔓延开来。蒙武急忙派兵抵挡,但是南征大军中除了龙武、万骑和他的蒙家军抗住了南齐大军突如其来的激烈攻势以外,其余各部兵马皆无法抵挡,节节败退,荆州大地丢失一半有余。

    鉴于如此危急形势,蒙武下令从荆州及其附近各个州郡征召士兵,征兵令规定凡是家中有两名以上成年男子,都必须抽调一名入军抗齐,各个州郡都必须征召一千兵丁以上。原本张超不在此列,但是白安郡因为靠近战场,当地人都逃的逃,走的走,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白安郡郡守由于害怕不能完成军令,于是将征兵令中的成年男子改为男子,大肆的在下面乡村拉为成年或已年迈的平民,补充不足。张超由于放心不下家中的弟妹,不愿从军,与前来征兵的士兵起了冲突,被他们抓起来,押往郡城,准备作为典型,斩首示众。

    听到这个消息,段虎怒目圆睁,气得面色通红,扔下李彪,张开身形,全力朝白安郡城急奔而去。

    以段虎快若骏马的速度,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经白安城门口,他身形急顿,一把抓起城门口的守兵,吼道:“城中刑场在哪里?”

    面对如此杀气腾腾的彪汉,这名步卒早就已经吓得屁滚尿流,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颤巅巅的指着城西方向。

    段虎微不足道的提着这名步卒,大步流星,身形像是化成了一股龙卷风似的,大肆破坏挡道的障碍物,以一条直线朝刑场方向急冲了过去。

    当冲到了刑场时,身后剩下一片狼藉,只听见那高台上的郡守高喊了一声“斩”,便见到行刑台上那刽子手手起刀落,就要令被绑缚跪在地上的张超身首异处。

    情况危急,段虎暴喝一声,右臂肌肉虬结,用力将手中步卒朝那名满身横肉的刽子手身上扔过去,手出人至,只听见咔嚓一声,撞在一起的两人被段虎的神力弄得是顿时身残骨折。

    “谁敢杀我兄弟?”

    面目狰狞的段虎那充满杀意的怒吼响彻了整个广场,脚步缓慢且沉重朝行刑台走去,身上散发的滔天杀气将四周的空气点燃,卷起一层层热浪向四处冲击开来,人们不由自主的让开一条道路,四周数百兵卒也不敢上前阻拦一下。

    “大哥!我……”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张超看着如山一般坚挺的段虎,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二弟,不必说了!”段虎一把扯开绑缚张超的绳子,将他扶起来,虎目怒睁,冷冷的向四周扫了扫,最后定格在那郡守身上,语气自信且坚定的说道:“天塌下来有大哥我给你顶着。”

    “你!你目无王法,竟然敢劫法场。”

    段虎不屑的说道:“王法?那是什么东西?老子没听过。”

    郡守不知是生气还是害怕,一身抖的跟筛子似的,指着眼前的狂人,对周围被杀气惊住的步卒,气急败坏的命令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与我将此狂徒拿下,本官要将此人千刀万刮以正国法。”

    周围兵卒相互看了一眼,紧握手中的长短兵器,将两人围在中间,缓步靠拢,周围的平民见事不妙都轰散开来,各自躲回到自己家中,胆大的则伸出头向外张望。

    “抓我!就凭你们这几根烂草。”段虎不屑的闷哼一声,转头向张超,说道:“兄弟且住,待我收拾了这群家伙,便带你回去。”

    说完,就先下手为强,双腿用力,虎躯高高跃起,飞到半空中又重重落下,双拳盖顶,狠狠的砸在一个手持朴刀的步卒身上。那名步卒顿时矮了半截,受力骨骼尽数断裂,极度痛苦的倒在地上,来回翻滚,惨叫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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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地下室  发表于: 2007-10-15
第四章 将军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段虎的双拳就还没有在人身上尝过腥,他那颗好战的心早就已经蠢蠢欲动了,眼前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大展拳脚,又怎么能不让他兴奋呢?

    这里虽然有数百兵卒,人多势众,但是对于段虎来说,人多不是问题,这些兵卒只不过比普通人稍微强一点,根本没有什么高手,凭他的身手,十分钟就可以全部把他们全数铲平。

    段虎足尖轻点地,身形快速的滑动,避开攻过来的十几柄刀枪,沉腰聚力,瞬间轰出数十记如雷般的重拳。他拳力之巨大已经不是常人骨骼可以承受,击中的兵卒被轰得七零八落的四处横飞,如同爆竹的骨折声噼啪作响,不绝于耳,让人听了牙关打战,心里发毛。

    “他!他不是人。”

    见到如此武力,刚刚围上来的兵卒都停下来,甚至有人开始准备后退,他们的眼中都充满了恐惧。

    郡守见事不妙,急忙喊道:“无论谁拿下此人,本官赏银千两。”

    一两银子可以让一户普通的一家四口,舒舒服服的过上一个月,千两银子对于这些普通人家出身的兵卒来说,是个天文数字。所有的步卒眼中的恐惧顿时全都换成了贪婪,原本落下的气势也瞬间提升到了顶点,各自挥动手中的兵器,蜂拥冲杀上去。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让你们这群家伙尝尝老子的龙爪手。”

    段虎俯身向前,势如猛虎出闸,冷笑着冲到入如同蚁群的人流中,龙爪手的抓、扣、撕、裂等要诀频繁使出,一时间被其所伤者不计其数,无不撕心裂肺,立毙当场。

    那些兵卒见段虎拳脚厉害,不再与他近身搏斗,而是回身后撤,纷纷将手中长矛,朝他疾刺过去。

    “来得好!”

    段虎悍然无惧,提气吐呐,肌肉鼓胀抖动,骨骼连珠作响,周身暴发出层层刚烈气劲。当那些长矛刺到他身上时,竟然发出金铁交鸣声,无法再进一分,众人皆愣住了,心中嘀咕道,这还是人的身体吗?

    “给老子断!”

    段虎暴呵一声,催劲力吐,罡气瞬间外鼓,形成一股浑厚的力波,犹如惊涛骇浪般,顺着矛身反击回去。这股罡劲霸道的气劲不但瞬间绞碎了周围数十人的手骨,还令到十几根已经脱手的长矛反射回去,犹如利箭一般穿透它们前主人的胸口,连同尸体重重的撞在身后同僚的身上,成了一串糖葫芦。随后段虎犹如恶虎扑羊一般,那里人多往那里冲,拳脚齐施,肘膝并用,浑身肌肉运作自如,气力连绵不绝,所向披靡,无人能挡,兵卒顿时死伤过半。

    “大哥,救我!”

    就在段虎打得正过瘾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张超的呼救声,他转头一看,只见有一队兵卒正想要趁着他应付其他人时,抓住张超,以此来威胁他。

    “该死的东西!你们找死!”

    段虎一双虎目暴射出骇人的神光,凶性顿起,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柄朴刀,身形犹如苍龙降世,手中朴刀化作一道洪荒巨流,刀势犹如江水滚滚,连绵不绝,手起刀落,杀得众人是肠穿肚烂,血肉横飞,一眨眼的功夫行刑台前的黄土地就让鲜血染成了红色。被救下来的张超受不了如此血腥,胃中一阵痉挛,趴在地上干呕起来。侥幸活下来的兵卒见到如此凶狠的刀法,已经被吓得胆战心惊,纷纷仓惶四处逃散,在他们看来即便面对阎王,也不愿再面对段虎。

    小时候,段虎除了随着他的父亲修炼外家功夫以外,还练了一套刀法,这刀法就是抗日之时西北军大刀队的破锋八刀。虽然他每天都会练习运刀诀窍,但从来没有用过一式刀法,因为在他看来拳头才是男人的王道,使用兵器是懦夫所为,所以无论他遇到什么事,都是在用拳头说话。这次为了救张超,他迫不得已使出了修炼已久的刀法,其产生的效果,却令他也不禁咋舌。虽然他自认为用拳头也能做到现在这种效果,但是他也承认绝对不会做得如此轻松。

    他看了看手中的朴刀,心中升起了一个从来没有的念头,嘀咕道:“看来用刀也不错,感觉起来蛮爽快的!”

    “啪!”

    一声异响,在这个已经寂静无声的广场显得非常突兀,只见那白安郡郡守呆呆的站在不远处,一副准备开溜的样子,一脸苍白的看着脚下他之前投掷的斩令,心中不禁后悔万分。

    段虎狰狞一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英雄饶命。”白安郡郡守连忙跪在地上,求饶道:“小人上有高堂,下有幼子,还望英雄看在他们的份上饶了我吧!”

    “大哥,你今天杀的人够多的了,”张超见到堂堂一郡之首如此告饶,且不愿段虎再造杀孽,于是劝道:“还是饶了他吧!”

    “放了他?放了他,然后再给他机会来害我们吗?”段虎拍了拍张超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二弟,你还处事未深,官场上没有一个好东西,你放了他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过来害你!像他这种墙头草,只有杀了才是正理。”

    斩草除根本就是段虎的对敌原则之一,而且心中凶念还未平息,又怎会放走这个罪魁祸首呢?于是不等张超出言反对,将脚下长矛运劲一踢,长矛便犹如离弦利箭,朝郡守直直刺过去。

    “嗖!”

    就当矛尖快要刺入郡守脑门时,一支穿云劲箭精准不差的撞击在细小的矛尖上,箭上的力道将那长矛荡开,一同射到了白安郡郡守旁边的泥土中,足足一半。

    “好箭法!”

    见到如此箭法,段虎心中不禁喝彩,扭头朝射箭处看去,只见在行刑台对面的街道上,有两名像是将军模样的人,跨马而立。

    右边的将军大概二十余岁,身高七尺,白面短须,相貌俊伟,气势威严,身穿一身白银龙鳞甲,左手紧握一张铁胎弓,胯下一匹朱红良驹,在马鞍的得胜钩上挂着一杆丈二龙纹点钢矛,此人就像是一条入云神龙一般深不可测。

    而左边的那人像是他的手下,落在他半个马身后,三十余岁,身高八尺,雄壮彪悍,方脸阔面,面色黝黑,手持一对精钢铁锏,胯下同样是一匹神俊战马,浑身杀气四溢。

    “高手!”

    段虎远远的便感觉到从两人身上发出的威势,这种威势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军人所独有的,他就曾在地下拳场中遇到过有着同样威势的军人,那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家伙,到现在还让他记忆犹新。

    那两人驱马走了过来,而那名郡守见到二人就像是见到了救世主似的,连滚带爬的靠了上去,痛哭流涕道:“陈将军,救命呀!这人是个疯子,是个逆贼!”

    “王大人,冷静点,你现在还是我大秦的白安郡守,不要做出这等有失官威的事。”那名黑脸将军鄙夷的看了趴在地上的郡守一眼,冷冷的说道。

    “张雄,不得无礼!”那名银甲将军斥责了一声,翻身下马,将郡守搀扶起来,道:“王大人,不必害怕。此地有我等应付,你且先行回郡守府。”

    “谁说他可以走呢?”段虎示意张超向后躲远点,然后看似懒洋洋的说道。

    “本将军乃是龙武军大统领陈俊,”银甲将军转头看了看彪悍异常的段虎,皱了皱眉头,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劫持法场,杀我官兵?见到我等不知退却,反而如此嚣张。若非视我大秦军中无人!”

    不同于段虎的无动于衷,听到陈俊这个名字之后,张超脸色立刻变得更加苍白,身子像是遇到了地狱恶鬼似的不停的颤抖。陈俊是谁,在北秦国是那种战神式的人物,他是北秦国开国元勋忠国公陈世兴的嫡孙,现在任正三品冠军大将军、龙武军大统领。天风十七年,年仅十七岁的陈俊带领七千龙武铁骑长途奔袭,击破北疆异族龙庭,击杀异族第一勇士铁赤,俘虏异族南北屠王和异族皇族无数,立下如此盖世功绩,他的声望一时无二,与北秦万骑大统领薛玄齐名,与其一起被世人称为北秦双刃。

    张超上前不安道:“大哥,你还是快逃吧!我们打不过……”

    “二弟,不要说了!在这个世上能对付你大哥的还没有出现呢?”段虎的斗心逐渐燃烧高涨,示意张超后退,伸刀直指龙武军统领陈俊,挑衅道:“小子,你想要知道你爷爷我是谁,先胜过我手中钢刀!”

    “无礼!”未等陈俊反应,他的副将张雄便厉声暴呵,手提双锏道:“狗贼莫要猖狂,你还不配让我家将军出马,先让你尝尝你家爷爷的铁锏。”

    说着,一夹胯下战马,高举双锏,犹如从地狱里冒出的战鬼般,朝段虎冲了过去。

    “不自量力。”

    段虎临危不乱,沉身而下,在双锏之间险险躲过,随即左手力道足以碎骨破脑的利爪闪电攻出,朝张雄腰腹软肋紧扣过去。

    张雄感觉到了危急,连忙策马一避,双锏舞了个锏花,翻转向下,狠狠的击打在段虎手上,想要阻挡段虎的爪势。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段虎一身横练硬气功,威猛无比,将周身护得固若金汤,又怎会估计此等重击。铁锏结结实实的虽然打在犹如铁铸巨柱般的手臂上,但段虎的攻势已然丝毫未减,张雄腰侧的精钢盔甲在利爪之下,犹如豆腐一般被轻易破开,腰侧的软肉被硬生生的撕下来一块。

    感觉到腰间传来的剧痛,张雄闷哼一声,驱马直立,双锏高举,顺势而下,犹如两条降世黑龙从九天之上直冲而下,势要将眼前这人撕成粉碎。

    段虎双目精光一闪,沉腰坐马,钢刀后拖,兼收并蓄身体每一分力,储势待发。就当张雄双锏贯聚千斤巨力朝他袭来之时,一股绝伦巨力,由下往上,从段虎的脚跟冲过腰背,行过臂肘,集中到一点暴发出来,犹如暴怒的苍龙,狠狠的击打在铁锏之上。

    只听见当的一声巨响,铮亮的火星四处飞溅,四散的劲力将地下的灰尘卷起来,飞到半空中。张雄被从钢刀上传过来的雄厚力量,震得连人带马后退了十余步,才稳住身形,手臂麻木无知,手掌虎口也被震裂,一双铁锏郎当掉落地上,喉咙中往上翻涌的鲜血则被他硬压了下去。

    受此巨力,段虎依然稳若泰山,在原地纹丝不动,他朝张雄挑了挑眉,轻松的舞了个刀花,不知是讽刺,还是赞赏道:“黑小子,你的力气还真大,让我的手都感觉到有点麻了!”

    原本以张雄的身受并不会输得这么容易,谁叫他比什么不好,反而去跟段虎比力气,要知道段虎在在监狱练就的一身超凡神力,不要说这里没有人能胜过他,就算是在原来世界里能胜过他的人也找不到。

    陈俊见张雄败得如此干净利索,怔了一怔,关切道:“张雄,你怎么样呢?”

    张雄嘴硬道:“将军,张雄不碍事!还可再战。”

    “不必了,你且退到一旁!”

    看着手下爱将苍白的脸,陈俊知道张雄的伤势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手臂的重伤就不用说了,脏腑也肯定被伤及,只怕几天之内都不能动手。陈俊不禁后悔到这白安郡来,没曾想会在大将军下令全力南攻的节骨眼上,先折一员猛将,这又怎么向大将军解释呢?

    想到此间,陈俊心中怨恨急升,怒目圆睁,狠狠的瞪着一脸悠哉的段虎,随手从马鞍上取下丈二长矛,斜直向前,耸身而立,就像是一座不可动摇的巍峨大山似的。从其体内散发出如火般的杀意,将四周空气点燃,剧烈焚烧,形成滚滚热浪朝段虎席卷过去,一层无形的杀意将他层层罩住,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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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五章 对手
    兴奋不已的段虎双目微闭,五感全开,一脸惬意,像是在享受着这浓浓杀意似的,而对手却没有想要让他继续享受下去的意思,纵身冲出,手中长矛化成漫天矛影,铺天盖地的朝他攻过去。

    段虎也毫不示弱,运转刀势,飞身迎上,手中朴刀化成万倾雷霆,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挡住对手每一记攻势,而且还不时的回刀还以颜色。

    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对攻了数十记,半空中顿时火花飞溅,金铁交鸣声响彻百里,震耳欲聋。

    张雄第一次见到有人竟然能跟人称天下第一战将的陈俊正面对攻,而且毫无败迹,不禁心生惊异。要知道,即便是异族第一勇士铁赤也不过抵挡了七个回合,便被陈俊一矛挑于马下,唯一能与他势均力敌的人,在张雄所知的范围里,只有号称拥有四象不过之力的万骑大统领薛玄。

    陈俊心中惊异也不下于张雄,从小到大,没有人可以如此轻易的接下手中的丈二长矛,即便是与他齐名的薛玄遇到如此攻势也只能退避三舍,然而现在在这个荆州的一个小城郡中竟然有这么一个势均力敌的高手,可以与他以攻对攻,甚至有几记突破枪影的重刀还逼得他被迫收矛回防,而且这人像是还留有余地,神态轻松自如,气息悠长不乱。

    “可恶!尔欺人太甚!”

    陈俊被激怒了,他的骄傲决不允许有人在与他对阵时不尽全力,这是一种对他的侮辱,于是他借助段虎袭来的重刀,扭身滑步,借力打力,手中长矛以断江截流之势,狠狠的朝段虎的头上砸过去。

    劲风扑面,生生阵痛,段虎不再托大,改为双手握柄,横刀身前,身若磐石,稳稳的接住了这一记重锤压顶般的攻势。

    从长矛上传过来的狂暴巨力令段虎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身形往下一沉,脚下的青石板顿时被这股力道压得粉碎。

    “给我开!”

    段虎在压力的刺激下,凶性顿起,双臂虬结,聚力一推,将压在他刀身上的长矛推开,然后扭身横刀一砍,势要将陈俊腰斩两段,陈俊连忙立枪回挡,同时伸腿朝段虎头上踢去。

    脚力凌厉无比,隐有风雷之声,段虎无法判断自己的横练硬气功能否抵挡,于是极不情愿的撤刀而退,陈俊也不再追击,收枪矗立,吐呐回力,准备下一番攻势。

    “好小子,你是第一个让我后退的人!”段虎很久没有使出全力了,而且这种畅快淋漓的对攻更是让他浑身筋骨舒坦的不得了,于是由衷的赞赏道:“你叫陈俊是吧!我记住你了!”

    我记住你的名字是你天大的荣幸,这就是段虎现在的语气,这种语气虽然让陈俊想笑,但又笑不出来,从刚才的过招看来,眼前这个一身杀气的贼寇确是一个难得的高手,而且是一个可能败他的高手。

    “尔叫什么名字?”对于这个从未闻名的神秘高手,陈俊非常好奇,对段虎的反感也减弱了不少,语气缓和下来。

    “段虎。”段虎答的干净利落。

    “段先生,为何与我北秦为敌,劫法场,杀官兵?”

    “刚才你胜过了我一招,我依约告诉你我的名字。”段虎将衣服去到,露出一身犹如黑豹般矫健精壮的身躯,提刀傲然说道:“想要我告诉你原因,先胜过我一招刀法而不败,再说吧!”

    说着,段虎犹如下山猛虎一般,狂势尽出,暴啸声中,举刀杀上,刀身划开空气,发出赫赫虎啸。高手之间无需多言,陈俊大喝一声,沉身坐马,提劲聚气,长矛连抖,犹若腾空游龙呼啸着穿梭于云霄之中,绞入袭来的刀阵之中。

    可是当陈俊的长矛接触到刀刃上时,心中暗道不好,段虎刀中所隐藏的刀劲顺势展开,刀劲一如洪荒巨流般彭湃,又如火山爆发般汹涌,荡开长矛,源源不绝的直轰入他的内围。

    陈俊撤矛回挡,同时连步后退,想要脱离段虎的刀势。然而段虎怎会让他轻易走脱,刀势运转,犹如银河泄地,连绵不绝,不死不休的压迫上去,逼得陈俊不断后退,令他毫无还手之力。

    四起的刀风在地面掠过,平地里尘土飞扬而起,青石板上则被割出一道道有寸余深的裂痕,广场周围十几颗腰粗大树也被这股狂暴的刀劲逼得枝落叶飞,没多久就变成了光秃秃的树干。在后方的张雄也受不了这股刀劲,连忙护着王郡守,疾步后撤了十余丈,感觉安全了,才停下脚步。

    “当!”

    在战场中央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两个身影迅速分开,各自后撤了数十步才稳住身形。只见段虎面色惋惜,左手朴刀只剩下刀柄,胸口则多了一个指头大的伤口,鲜血直流,而对面的陈俊就好多了,面色如常,收枪身后,耸立如松,威势已然如旧,只有腹部的鳞甲凹了进去,形成一个拳头的模样。

    由于无法承受段虎的滔天神力,朴刀连击了十三刀后,刀身便断裂成十几块散落在地上,陈俊的长矛趁势而起,矛尖直刺在段虎的胸口,而段虎也毫不吃亏,左手一记近身崩拳,狠狠的轰在陈俊的腹部。

    陈俊敬道:“好刀法!好拳劲!”

    段虎也由衷的赞道:“能够连败我两次,你的枪法也不错!”

    “若不是段兄的朴刀断裂,我或许早已败在段兄无敌刀势之下,又怎么会胜段兄半式呢?”

    “不必多言,败就是败,胜就是胜,我败得心服口服!”段虎让张超上前,道“依约我将事情原委说给你听,其中是非对错自有公断。二弟,将你所知道的说给这小子听。”

    与北秦英雄如此接近,张超感觉有点紧张,断断续续的将事情原委,说给陈俊等听,当听到王郡守为了能够凑足兵员,竟然连十几岁的孩子也不放过,张雄顿时怒气冲天,就要提锏将他立刻了结。

    “住手,张雄!”陈俊出言制止道:“他自有王法处置,我等不得动用私刑。”又转头对段虎正色道:“段兄,此事虽然事出有因,但你杀害百余名步卒也是事实,还请你跟我回营一趟,听候蒙帅发落。”

    段虎不屑道:“跟你回去?回去找死吗?”

    陈俊真诚道:“本将可以力保你性命无忧。”

    段虎不是那种喜欢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的人,在他心中命运是自己创造的,而不是别人给的。他坚定的摇了摇,道:“不必多说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而后语中有话似的,“而且你现在还有能力让我听你的吗?”

    说完,也不等陈俊回答,领着张超,昂首从陈俊身边走过。令人惊讶的是,陈俊并没有出手拦截他,而是眼睁睁的看着两人从身边走过,只不过在段虎走出十几丈后,高声喊道:“段兄此等身手,何不为国效力,搏个盖世威名?即使将来封侯拜将,封妻荫子,以段兄的身后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若段兄意欲从军,可到武腾城南征大营找本将,本将必向蒙帅举荐段兄。”

    段虎听后身形顿了一下,又立刻阔步离开了。

    二人离开了白安郡城后,一直未曾说话的张超疾步上前,赶上段虎,关切的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你大哥我是精钢铸造,些许皮外伤不碍事!”段虎邪邪一笑,转头看向身后刑场方向,道:“不过那个什么陈将军现在恐怕不好受吧!硬接了我十三记重刀,还中了我一记透骨崩拳,只怕现在他连迈步走路也不成了。”

    见二人离开,张雄将王郡守绑缚一旁,然后上前问道:“大统领,为何要放了这个狂徒?”

    “狂徒?”陈俊苦苦一笑,脸上血色尽退,而嘴角却流出一丝鲜血,神色略微痛苦道:“这人确实有狂的本钱。”

    张雄惊异道:“大统领,你……”

    “休要多言,扶着我!”

    见到陈俊身形欲坠,张雄赶忙上前搀扶。陈俊静立吐呐了半晌,身体逐渐恢复了一丝力气,便推开张雄,然后像是知道段虎正在望他似的,转头向白安城外看去,自言自语道:“此人刀法威猛无匹,力贯千斤,其中更暗藏破阵杀敌之势,若用在两军对敌之时,定有扭转乾坤之力,而且此人进退有据,更善察言观势,乃是一难得将才,若不能为我军所用,实在可惜。”

    说着,便缓步翻身上马,押着王郡守,朝郡守府驰去。

    夜晚,翠屏山深处,一个叫做葫芦谷的地方,这里原先只有一些荒草、矮树,而现在这里却多出了十几间简陋的木屋,与周围荒凉的景象显得有点不协调。

    昨天,南齐的战火已经烧到了江夏城附近,为了躲避战火,张家村的人全都搬到了这里暂时居住,段虎和张氏三兄妹也都来到了这里。

    在葫芦谷不远处的小山岗上,段虎矗立以久,眺看白安城方向,只见远方隐隐约约透上夜空的火光将天上的黑幕映上了一层薄薄的红纱。白石城的居民早就在昨天便全数撤离,现在南齐军队只不过是得到了一座空城,想必他们正在里面抢掠烧杀。

    “大哥。”张超走上山岗,静立在段虎身后道。

    “二弟,有什么事吗?”段虎没有回头,两眼深邃的看着远方,精神似乎也没有在这里。

    “大哥,还在想昨天陈将军的话,是吗?”

    “知我者二弟也!”

    昨天陈俊的邀请对段虎来说是种莫大的吸引,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就一直生活在张家村这种平静的小山村里,虽然刚开始的宁静祥和让他感觉很新鲜很舒服,但是过了这么久,原先的新鲜早已化成了不耐,他一颗暴戾好斗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只有战场上那种血腥厮杀才能令它平息下来。

    战场,这是任何一个热血男儿所向往的圣地。段虎从小就受到军人出身的父亲影响,对战争的渴望远超常人,甚至到了偏持的地步。但是现代战争以及失去了对个人力量的依靠,更加注重团体意识,这对于无时无刻不在凸现自己的段虎来说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他超常的个人能力和身手只有在古代战场上才能发挥出来,随心所欲,纵横驰骋,这也是他从小的梦想。

    “大哥,心中其实想去那武腾大营从军,但是因为顾忌我和小诩、小兰的安全才不能成行,是吧?”张超猜测道:“我们成了大哥的负担,否则以大哥的盖世武功,入那大秦军队,必然能够创下一番非凡功绩。”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之所以没去武腾军营,是因为其他原因,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段虎收回视线,看了看身后的张超,道:“而且你和小诩、小兰也并不是我的负担。”

    “那大哥有何原因呢?”

    “山贼拜山不是还有个投名状嘛!”段虎指着武腾方向,朗声说道:“我若是就这样贸然去那武腾大营,即便有能力也不可能立刻被重用,只有取下一员南齐将领的头颅作为投名状,方可受人重视。”

    听到段虎的话,张超顿时两眼泛白,心中嘀咕道,看来还是我多事了,我这结拜大哥还是改不了他那一身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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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六章 投名
    巴陵城高耸的城墙沐浴在晨曦之中,城头插满了南齐的旗帜,无数南齐精锐甲士穿梭在城头之上,无时无刻不再告示巴陵城现在已经换了新的主人,而在城池西边则修筑着一座营池,仿佛一只巨兽匍匐在那里一动不动。

    自从南齐名将洪峰领兵攻陷白石城以来,南齐军队一路势如破竹,一连克下武安、白石和宜阳三座大城,现在就连巴陵也攻下了,也就是说荆州东南南部九郡四城已经尽数落入南齐掌握之中。

    如此战果是南齐君臣开战之前,所不敢想象的,原先反对出兵的大臣们纷纷要求加快进军,直逼北秦都城万安,就此一统天下,军中各级将领也开始提前庆祝起来,纷纷议论战后的封赏,南齐上下顿时弥漫了一种盲目自大的气氛,也这种气氛令到南齐车骑将军洪峰不安起来。

    洪峰非常清楚虽然南齐军队已经夺取了荆州四城,但是由于各个城池都需要抽调兵卒守卫,所以现在南齐中军大营的兵力比起渡江攻取白石时,要足足少了一半有余,而且他也从这几日的北秦军队的防守上感觉到他们似乎并不在意这些重镇城池,稍微抵抗一下,就立刻撤走,像是白送一样将偌大的城池让给南齐,整个北秦军队并没有伤筋动骨头。另外最让洪峰顾忌的是北秦的精锐骑兵万骑和龙武还没有正式出场,在这荆州平原地带最适合骑兵突袭,若这两支骑兵在南齐大军继续北进的时候,突然给它来一下,那结果将会是皆染相反,刚夺取的四城不但又会失去,而且南齐军队将会被打残,几年以内都无法北伐。

    洪峰一清早就心中就揣着这份不安,快马加鞭,从白石城赶到驻扎在江夏城的南齐中军大营中,向南齐大都督杨彪说出自己的担忧。

    “哈哈!”

    从中军营帐中突然传出来一连串放肆的笑声,从营帐前走过的兵卒停了下脚,好奇的向里张望了一下,又各自作自己的事情去了。

    只见在营帐内有四个人,正坐中间的那人大约五十多岁,白发长须,阔脸虎目,身穿一件精钢麒麟甲,后肩披了一张大红披风,威严庄重,气势不凡。

    在左侧是一文士,白面无须,俊美秀气,手持折扇,一身白色长衫儒雅非凡,若不是从眼中不时闪出的阴毒眼神,或许任何人见到他都会认为他是个清流名士。在他对面坐着一名青年将领,相貌俊伟,高鼻深目,精瘦彪悍,身后放着一对裂地熘金锤,一副惟我独尊、睥睨天下的高傲气派。

    而站在正中的将领则不过三十余岁,古雅清奇的容貌,双目神光闪烁,自信的眼神蕴藏着智珠在握的智慧,体格雄伟挺拔,卓尔不凡,浑身那完美无暇的气派将在座众人都比下去了。

    这些人都是南齐大军的重要人物,那员老将就是南齐大都督杨彪,文士则是南齐兵部员外郎、南齐监军赵静,另一位年青将领是杨大都督的长子忠武将军杨敬业,最后那员站立中间的将领则是南齐战神镇国大将军洪峰。

    “长卿,多虑了。”听到洪峰的担忧后,杨彪不以为然,说道:“想我南齐大军兵精将广,一路势如破竹,也是情理之中。想那北秦尚需抽兵抵挡北疆异族,军力此消彼长,又怎么会是我等的对手呢?”

    杨敬业不屑的说道:“我看大将军是胆怯了吧!”

    “胆怯?”洪峰怒目直视,恼怒道:“想我洪长卿大小征战五十余次,每战必身先士足,刀里来,火里去,又何曾胆怯过?尔这黄毛小儿,有何功绩敢如此说我!”

    “姓洪的,你敢称我为黄毛小儿。”杨敬业挺身直立,拿起身旁一对镏金锤,举重若轻,指着洪峰道:“那你就试试我这黄口小儿的铁锤吧!”

    “敬业,不得无礼。”杨彪虽然出言制止,但语气中没有丝毫劝阻的意思,在南齐朝野洪峰的威望一直都压他一头,这让他很不服气,现在正好让勇贯三军的儿子给他一个教训也好出了这口恶气。

    “各位不要动手,”赵静见营帐内气氛紧张,连忙起身,制止道:“诸位都是国之栋梁,又何必为了些许小事赏了彼此的感情呢?想我大齐军队即要全力北伐,在这个节骨眼上,诸位领军将领却发生内斗,如果这事让皇上知道的话,我想诸位也会不好受吧!”

    “赵大人,说得是。”见这位当今南齐皇帝的宠臣开口制止,杨彪连忙道:“敬业还不放下兵器,一旁退下。”

    碰的一声闷响,杨敬业极不情愿的将镏金锤扔到地上,然后狠狠的瞪了洪峰一眼,退回到座位上。

    洪峰鄙夷的看了看杨氏父子,朝赵静抱拳行礼,不卑不亢的说道:“末将已经言尽与此,至于各位听否就看各位的心情了。末将,告辞!”

    说完,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猖狂!这厮也太猖狂了!”杨彪怒拍问案,叱道。

    “父亲,让我追上去给他一锤吧!”

    “大都督、杨小将军不必动怒,想那洪长卿凭着自己的微薄攻击,即便在皇上面前也是如此嚣张,又何况是大都督你呢?”赵静微笑着劝解,眼中却闪烁着怨毒的光芒,道:“像这等不识大体之人,自然有人会去对付他,我们又何必自寻烦恼呢?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北伐成功,助吾皇一统天下,我等封侯拜相便指日可待。”

    “对!赵大人,说得对!“

    “还是杨公目光长远,见识不凡!不愧为当朝第一重臣,非我等可比。”

    顿时营帐内响起了一阵阵令人作呕的献媚声,让人听后寒毛竖立,冷战连连,就连杨敬业也受不了,走出了营帐。

    洪峰走到辕门前,从守候在一旁的亲卫手中接过缰绳,飞身上马,疾驰离开,十几名亲卫也紧跟其后。

    “将军!”亲卫队长武涛见到洪峰一脸不悦,上前问道:“他们是否愿意听取将军意见,先巩固战果,再行北伐之事?”

    “唉!不要说了!杨彪、赵静向来与我不和,又怎会听从我的意见呢?”洪峰眼中闪过一丝沮丧,道:“为今之际,我等只能早回白石做好准备,以防大军溃败之时,北秦乘势南攻。”

    “大将军,或许多虑了!”武涛安慰道:“北秦军队也许抵挡不住我大齐精锐,让出荆州也说不定!”

    “但愿如此吧!”洪峰也心存一丝侥幸,希望自己的猜想是错的。

    正当洪峰快马加鞭的赶往白石城的时候,一个身形彪悍的高大汉子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这汉子身高八尺有余,裸露在外的肌肉犹如精钢一般结实,每一寸都蕴藏着无尽的爆发力。洪峰当时并不知道这是一个可以扭转战局的人,两人只是擦肩而过,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赞赏了一下对方的样貌,然后便错身背离。两人都未曾想过对方会是自己的宿命对手,命运之有趣便在于此。

    “娘的,赶着去死吗?”

    段虎拍了拍上的灰尘,朝已经只剩下背影的骑队狠狠的比了个中指,又转身朝巴陵城阔步走去。段虎将张超安置好以后,就从山里出来,准备投军。就像他说的那样,贸然去投军只会让人小瞧,于是他在白安城附近打听了一下,知道南齐大军驻扎在巴陵城,就急赶了过来,想要等夜深之时,看看有没有机会摘一两个大将的头颅,以做投名之用。

    入夜之后,天上便落下了绵绵大雨,雨水冲刷了白日里的闷热,将一层清新凉爽的空气笼罩在巴陵城周围,雨声嘀哒作响,让听了以后让人觉得懒洋洋的,昏昏欲睡。一队巡逻兵来回走动着,警惕的眼睛四处巡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有不对就敲响警钟,群起攻之。

    一个身影趁着巡逻兵刚刚走过,便趴在地上快速的匍匐前进,在破除了一个个陷阱障碍之后,那个身影迅速的钻入最为靠近的一个营帐,只听见营帐内发出几声闷哼后,便再也没有动静了。过了一会儿,段虎穿着一身南齐将领的铠甲从营帐中走出来,毫无顾忌的朝位于大营中间的中军营帐走去,一路上遇到巡逻兵行礼,便装模作样的摆了摆手,蒙混了过去。

    “站住,什么人!”当走到中军营帐时,帐前两名武士手握兵器,齐声质问道。

    段虎不慌不忙的说道:“末将,有要事向大都督禀告!”

    “说出你的番号和官阶。”

    “什么?你说什么?雨声太大,我听不见。”

    段虎装做一副听不见的样子,靠了上去,突然发难,双手疾出,扣住两名帐前武士的喉咙,用力一捏,硬生生的将他们的喉结连同气管抓了下来,两人便一脸茫然的倒在了地上,身体还在不停的抽搐,鲜血从他们脖子汹涌而出,顺着雨水蔓延开来。

    “帐外何事?”从营帐内传来杨彪略带沙哑的声音。

    “没事,只不过杀了两条看门狗罢了!”

    段虎艺高人胆大,一边出言调侃,一边掀起帐帘,走了进去,只见老将军已经警觉的站起来,伸手提着那把跟他一起纵横疆场的九雷斩将刀,笔直挺立,气势非常。

    杨彪举刀直指,质问道:“尔是何人?”

    “我是一个无名小卒,你不需要知道。”段虎嚣张的说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取你首级的,就可以了!”

    “竖子,尔敢!”

    杨彪曾几何时受过如此蔑视,顿时怒发冲冠,举刀朝段虎劈来,斩马刀瞬间化成十几记刀刃,封住他所有退路,势必将他斩杀当场,营帐内的油灯也被这股刀风吹熄。

    “老家伙,还有些斤两,刀也不错。不过你已经老了,动作太慢,力量太弱!”

    段虎露出不屑的笑容,左手快若闪电,一把扣住斩马刀的刀刃之上,令其动弹不得,右手则化成足以撕裂天地的龙爪,击碎杨彪胸口的护心镜,从他的身体穿过,手中则多出了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杨彪难以置信的向下看了看穿过他身体的手臂,一脸愤恨的说道:“你不要得意,我儿敬业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说完,便合上不甘的双眼,瘫软了下来。

    “废话!你儿子连你是谁杀的都不知道,还怎么为你报仇!”

    对于杨彪的威胁,段虎毫不在意,一刀砍下他的首级,用一块粗布包好,背负在身上,正准备离开,可身形又顿了一下,回头看着那柄寒光闪闪的九雷斩将刀,心中不禁想要据为己有。从与陈俊对决以后,他感觉到如果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实在是吃亏很多,而眼前这柄神兵无论是锋利程度还是刀身重量都很合他心意,只是样子太过独特,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管他的,就算被他儿子认出来又怎么样?我照样能够让他下去见他老子。”

    段虎下定决心,提起九雷斩将刀,走了出去。由于帐外雨水声太大,帐内发生的一切声响都被雨水声被屏蔽了,他快步走到大营左侧的临时马棚中,一人一刀,了结了马棚中的守卫,将所有马匹的缰绳全部放开,然后对着马屁股狠狠的就是一刀。顿时,马嘶蹄鸣,近三千匹战马从马棚中窜了出来,形成一股洪流,在中军大营中四处乱冲,还在睡梦中便死在马群蹄下的步卒不记其数,而段虎这个罪魁祸首则带着南齐大都督的首级,趁乱逃了出去。等赵静和杨敬业管束好混乱的军队,将战马全数收入马棚时,已经过了又一个多时辰了,到这时他们才发现杨彪死无全尸的躺在中军营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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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七章 入军
    清晨,离北秦皇帝定下的日期还有两天,不同于南齐大营现在的混乱,位于武腾城外的北秦大营则显得井然有序,一队队玄甲骑兵从辕门冲出,反覆巡视着方圆百里的地界,凡是遇到任何可疑之人,都可先斩后奏。

    在大营的中军营帐中,伤势已然痊愈的陈俊恭敬的站立在一旁,在他身后则站立了四五名龙武军将领,张雄还在养伤,并不在其中。另一侧则站着中军其他将领,在他们面前的则坐着一位七旬老者,雄躯伟健,手握兵书,虎目豹头,络腮胡布满整个脸上,平添了几分威武不凡,这正是北秦南征大将军蒙武。

    “孝和,你说的那人真有如此厉害!”蒙武未曾放下手中兵书,也未抬头。

    陈俊躬身答道:“回大帅,那人身手比起孝和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他有一柄合适兵器的话,恐怕孝和不是那人二十合之敌。”

    帐内众将顿时一片哗然,想他陈俊北秦第一用矛高手,竟然也自认为不是那人二十合之敌,那么那个人的身手有多高呀?众人脑海中都不禁产生了这样一个疑问。

    “陈将军,怕是将那人夸大了吧!”站在蒙武身侧的监军孟舒不信道。

    陈俊回敬道:“孟大人,认为陈某是那种夸夸其谈的人吗?”

    “陈将军误会了,”感受到四周军中将领射过来的怒视眼神,孟舒赶忙道:“下官并非对陈将军的人品有疑问,而是认为在白石城那种僻壤之地,竟然会有如此高手,而不被朝廷所知,实在可疑。”

    “这点陈某查过,”陈俊从怀中取出一张情报,交给蒙武道:“这人乃是天江上游定州的山贼,不知为何受伤掉落江中,其后漂流到夏口,被一我军的拣尸者所救,其后为报答救命之恩,与那名拣尸者结为异姓兄弟……”

    陈俊将段虎的经历述说了一遍,只有在夏口之前的经历都是一片模糊,但由于定州乃是一个山贼、马贼和地方豪族盘踞的三不管之地,各方势力交错纵横,根本无法得到确切的情报,所以段虎那个随口编造的谎言也显得那么合情合理。

    “嗯!看来他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蒙武将手中资料放到一边,对陈俊道:“若那人来了,且真如你所说的话,本帅必将重用,并不再问其罪责。”

    “谢,大帅!”陈俊叩谢后,退到一旁。

    蒙武站起来,走到帐后挂着的地图旁,上面非常准确的标记着两军现在的势力,只见与北秦集中在一起的大军不一样,南齐中军被各个城池拖累,兵力分散得很开,而洪峰所统领的南齐副军却未分一兵一卒,始终像是拳头一样抱成团。

    蒙武看着地图上洪峰的军队标记,皱着眉头说道:“看来我们的引蛇出洞,没有引出蛇,倒是引出了一条蚯蚓,洪峰不愧是南齐第一名将,竟然如此轻易的就看破了我等的计谋。”

    “蒙公多虑了!”北秦壮武将军张孝则恭敬的看着他的恩师,道:“我们布下的陷阱虽然令到民众怨声载道,我等名声受损,但是毕竟已经有一支大军进了口袋,不论那支大军是蛇还是蚯蚓,只要我们灭了它,另一支也无法独立撑起整个战局。”

    “是我多虑了!”身为北秦军神的蒙武一生唯一的败绩就是败在洪峰手上,那次惨败在他心中留下了一道裂痕,即使是胜卷在握,心中的阴影也会令他感到如履薄冰般不安。“现在就等麒麟儿的军情呢?那个薛小子怎么还不回来?”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一个帐前武士便走了进来,单膝跪下道:“禀大帅,薛玄大统领帐外求见。”

    “快让他进来。”

    一个身材魁梧,浓眉方脸的青年汉子走了进来,一身气势犹如大漠苍狼一般,只见他身后背着一对青锋双刃斧,加起来怕是足足有两百多斤,不过看他轻松的样子好像没有感觉到任何重量似的,难怪都说他有四象不过之力。

    “末将薛玄,叩见大帅。”薛玄行了个虚礼,道:“末将探得南齐大军昨夜马匹不知为何受惊,混乱不堪,而且今晨南齐大军由杨敬业领军正在徐徐退入巴陵城中。”

    “什么退入巴陵城?”张孝则惊疑道:“莫非他们看穿了我等的计策?听说洪峰到过南齐的中军大营。”

    “应该没有。”薛玄冷静的说道:“昨日清晨洪峰的确到过南齐中军大营一次,不过杨彪父子向来敌视洪峰,没有接受洪峰的建议,最终好像闹得不欢而散。”

    “不错。”陈俊分析道:“如果南齐大军知道了我们的计策,定然会收缩兵力,然而南齐大军只是中军进入了巴陵城,其他军队并没有丝毫调动,看来肯定是发生了其他事情,才令到南齐大军有如此异常举动。”

    “是杨敬业领军?”蒙武皱了皱眉头,疑惑的问道:“那杨彪呢?像这样大军调动,怎么会没有杨彪的虎符印信呢?”

    薛玄答道:“从马匹受惊到大军退入巴陵城,南齐大都督杨彪未曾出现一次。”

    陈俊猜测道:“莫非,杨彪出事了?”

    就在众人分析南齐大军异动时,营帐外传来一阵阵巨大的嘈杂声,这时一名万骑玄甲一身是伤的冲了进来,跪地急声道:“报大帅,我等五百名万骑斥候队在巡逻之时,受到攻击,死伤惨重。”

    “什么?”众人皆惊起来,眼中都闪出惊异眼神,攻击来得如此突然,事先连一点风声都没有,这让负责收集情报、派遣斥候的薛玄很是狼狈,连忙跪地请罪。

    “先别忙着请罪,应付了眼前的攻击再说吧!”冷静的蒙武拉起薛玄,问道:“敌人有多少人马,从何地而来?”

    “只有一人,从巴陵城方向过来。”

    这个消息更加让人惊讶,要知道虽然万骑斥候队比不上万骑玄甲军,但也是以一挡百的捍卒各个精通搏杀之术,放到任何一个将军麾下都能担当贴身亲卫,现在这支队伍竟然会被一个人打得跑来求援,怎么能不让人感觉惊讶!

    看着四周同僚射过来的异样眼神,身为万骑军统领薛玄觉得自己这回脸是丢大发了,脸色涨红,上前一脚踢在那名斥候身上,怒道:“你这个蠢材,难道你不会向其他队伍求援吗?非要跑到中军大帐来。”

    那名斥候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委屈的答道:“属下,已经向其他斥候队求援了!只是五百斥候队现在全军覆没,玄甲军也陷进去了一百人,现在他已经快要杀到辕门了,要调动百人以上的玄甲军需要将军您的手令,所以属下才会来中军大帐求援。”

    接二连三的消息已经让众人麻木了,他们实在无法清楚自己改用何种表情来表达现在的心情,全都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

    陈俊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恍然道:“大帅,我想会不会是那个人来了?”

    蒙武也点头赞同道:“如果你说的属实的话,他的确是有那个实力,以一人之力杀败五百万骑。”

    薛玄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他现在也不想知道,现在他只想要将那个让他丢尽颜面的人,碎尸万段,才可消他心中之恨。于是不再多想,一把提起属下,冲出营帐,朝辕门急奔而去,营帐内众将也跟了上去,想去见识一下这位以一杀败五百的强者。

    段虎现在很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想他取得投名状后,立刻往这里赶,没想到会因为身上还未完全干的血迹,被几个骑马的家伙拦住了,没说两句话,他们就动起手来,随后又来了一大群骑马的。若不是看到他们铠甲上印有北秦军的军印,他早就一刀一个解决将他们解决了。不过有弊也有利,他正好不熟悉手中这柄斩马刀的刀性,有这么一群活靶子给他练刀,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正当段虎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身后忽然劲风袭背,两股蕴涵开天辟地之力的凌厉寒锋朝他腰部斩过来,不死不休。

    “跟你祖宗玩偷袭!找死!”

    段虎悍然不惧,双腿横一字劈开,俯首弯腰,堪堪躲开袭来的锋刃,但是头上还是有一小挫头发被刃风削去。

    “王八蛋!老子还没下杀手,你个龟儿子到是先要老子的命了!”

    段虎怒由心生,身形未及挺起,双臂撑地,双腿一伸一舒,向身后的偷袭者连环踢出数十记重踢,腿劲力道十足,毫不留力。

    “赫!”

    身后那人想必也是练横练功夫的,他暴呵一声,周身骨骼噼啪作响,不闪不避,硬生生的受了段虎的数十记重踢,同时手中利斧向下直劈,势必将其分尸。不过段虎又岂是吃亏之人,双腿急收,用力一夹,夹住了那人的手臂,浑身力量带动身体一扭,将那人绊倒在地,以一式擒拿术中的锁龙绞硬是将那人的手弄脱臼了,膝盖则顶住那人胸口要穴,让他使不上力来。

    “段兄,手下留情!”

    正当他举刀准备向那人颈脖处劈下时,一杆熟悉的矛尖点在斩马刀的刀身上,将其荡开,随后紧紧跟着另一个人一记快若闪电的重踢。

    段虎头也不转,仅凭感觉一记永春寸劲,狠狠的打在那人的脚心处。碰的一声,两人都被暴开的力道逼开,段虎只不过退了几步,而那人却腿骨受创,踉跄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段兄,误会,这是误会!”陈俊急忙上前挡在了段虎与偷袭不成反受害的张孝则之间,连声解释,薛玄则从地上爬起来,持斧戒备。

    “误会?”正在火头上的段虎不悦的说道:“娘的,你说误会就误会,你以为你是谁呀?”

    陈俊没想到段虎说话这样直白,丝毫不给他留任何面子,脸色通红,尴尬的笑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若老夫说这是个误会呢?”蒙武走上前来说道。

    段虎不屑道:“你又是那根葱呀!”

    “大胆刁民,不得无礼。”众人皆呼道。

    “不碍事,段先生是性情中人,”蒙武抚须大笑,很久没有人敢跟他这样说话了,对于他来说,这些直言比起那些恭维话要听起来舒服多了,“本帅乃是大秦南征大将军蒙武,想必我说的话应该够分量吧!”

    “终于出来个会说人话的了!”段虎一句话骂了一堆人后,抱拳躬身道:“蒙公,不要介意,我是个直性子,说话直接了点,刚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段先生,不要客气,请到帐内说话。”蒙武转身一让,领着段虎朝军营大帐走去。

    段虎也不客气,大摇大摆的撞开挡在前面的将领,跟蒙武并肩而行,这种行为看得众人皆翻白眼,不禁埋怨陈俊将这么一个活宝请回来。

    进入大帐后,段虎也没等主人家说话,就一屁股坐在上首的第一个位置上。

    蒙武也不介意,坐在段虎身侧,道:“段先生,你的刀老夫很眼熟!不知道可不可以让老夫看看?”

    段虎也不多言,将九雷斩将刀递给蒙武。

    蒙武接刀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对着虚空舞了几个刀花,只听见刀风中隐隐又风雷之声,于是惊讶道:“九雷斩将刀!这是杨彪的九雷斩将刀!”

    “什么?”

    众人听到后,都围了上来仔细看着这把名刀,要知道杨彪在南齐的地位就跟蒙武在北秦的地位一样,都是军中元老,军中将领皆出自他们门下,地位无人能及,已达到人臣的极限。

    “段兄,为何南齐杨彪大都督的九雷斩将刀会在你的手上?”陈俊疑惑的问道。

    “我想投军就跟投山寨一样,也需要一个投名状,所以我就到南齐大营走了一遭,弄了一颗人头,这柄刀子只是附带的。”

    说着,段虎便将身上的包袱放在桌子上面解开。

    “啊!杨彪!”

    顿时营帐内响起了一阵吸气声,众人皆呼而出,惊异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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