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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吼_______九城君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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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6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五十六章 搏杀
    “你们两个都待在这里。”

    段虎见长乐长公主和张孝则都冲杀出去,心中立刻被激发了一股子战意,随即朝身后二人吩咐一声,便冲杀出去。只见他飞身而起,双脚像是装了弹簧似的连连踢出,双腿力贯千钧,脚尖更是力之所在,在他前面的几名刺客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如此强横的脚力碎胸倒飞,一连撞上几名同伴,去势才止。

    此时,段虎的凶性已经被挑起,并未因为身后有所顾及而就此罢手,反而乘胜追击,脚尖挑起一柄掉落在地上的腰刀,紧握在手,扑杀上去。他对那些无法破开他横练硬气功的攻击连躲避一下都觉得是浪费时间,左手龙爪虎拳,右刀破锋八法,所出招式无任何花招,招招毙命,一路大劈大砍,重拳频出,迅猛彪悍,其势若猛虎下山,无人可挡。

    不过数十息,便有十几名死士被其断首腰斩,死状惨烈,令人胆寒。那些五雷道的死士从小就用各种方法令他们失去了对死亡的恐惧,甚至他们认为自己为道而死,是他们登仙得道的最佳途径,所以每次朝廷对五雷道实行围剿,便会被这些五雷死士们所阻挡,进而功亏一篑。可惜他们这次遇到了世间最大的异类段虎,而他最大的本领就是凭借自己的无敌世间的武艺,让那些所谓无所畏惧的敌人从内心最深处感到无尽的恐惧,那一万玄武军被他这样击溃,这些五雷死士也不例外。

    段虎故意将七八名刺客腰斩,就是想令他们无法立刻死去,让他们在地上痛苦的嘶嚎,而那嘶嚎声则是在向他们的同伴发出一个信息,他段虎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惹的,惹上他所要付出的代价,那就是现在这种下场。这种得自地下格斗场的心理战术显然非常有效,在段虎周围的数十名五雷死士心中不约而同的生出了一种他们从未感受到的感觉,那就是恐惧,一种极度的恐惧,而杀神则是他们所想到最合适形容段虎的词语。

    “来呀!全都上来呀!老子还没有杀够了。”一番搏杀过后,段虎感到全身的筋骨舒坦的不得了,弯腰从地下的尸体上撕下一块布,擦了擦刀身上的鲜血,横刀而立,故意挑衅道:“你们是男人的就自己站出来,别像个娘们似的所在人堆里。”

    然而对段虎的恐惧,令那些五雷死士裹足不前,而已深入骨髓的服从令却又令他们不敢后退,只能僵持在这里。段虎见他们迟迟不敢攻上来,也乐得见到此僵局,回身退到林湄娘和张融身边,持刀戒备,同时将部分注意力转移到长乐长公主等人身上,准备随时援助。

    虽然段虎牵制了大部分的五雷死士,缓解了长乐长公主和张孝则等人的压力,但是敌方毕竟人数占优且各个悍不畏死,时间一长,长乐长公主等人有点坚持不住了。那几名在箭雨中存活下来的侍卫不敌对方的疯狂进攻,被十几把利刃劈得遍体鳞伤,倒地不起,而长乐长公主和张孝则在连番对抗之后,体力也有所下降,气息逐渐混乱起来,手中兵刃的攻势也减慢变弱。

    长乐长公主的腰刀在刺入一名五雷死士身体之后,刀身被一名死士的肋骨卡出,令到长乐长公主如流云一般的步伐停了一停。

    “贱人,受死吧!”

    这时,忽然一声暴呵从人群中传出,长乐长公主不由得转头一看,只见一道寒光从人群夹缝中激射出来,去势如虹,直刺自己的咽喉要害。

    从喊出死攻暗号之后,小天师便藏匿在五雷死士之中,一直都没有出手。他知道以长乐长公主的身手若是一击不中的话,再想要将其击杀,就需要数十个回合以后了,可是在不远处的段虎绝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以段虎的身手,想要在顷刻间解决那些包围着他的数十名五雷死士,然后赶过来救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他才混杂人群中等待机会,等待长乐长公主的状态有所减缓、心神有所松懈的机会。

    “长公主殿下,小心!”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寒光锋尖就要刺入长乐长公主的咽喉,离她最近的张孝则手中长枪荡开周围的五雷死士,随即像是本能的一般,飞身而起挡在了长乐长公主身前。锋利无比的剑刃轻易的刺入了他的肩胛骨缝之间,他强忍着疼痛,运劲推动肩部的肌肉,硬生生的将那柄长剑夹住,随后未曾受伤的左手紧握长枪,向后面的小天师回刺一枪。

    “孝则!”

    长乐长公主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本能的发出尖叫,从肩膀喷出的鲜血从她的脸颊擦过,染红了她的发梢。见到张孝则如此奋不顾身的保护自己,长乐长公主眼中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感,泪水忍不住的涌出来。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有了一种期望,想要成为受人呵护的小女人,而不是前呼后拥、威风凛凛的长公主。

    小天师自认为万无一失的刺杀,竟然以如此方式被破解,着实让他惊讶了一下。但他想到自己的全盘刺杀已经完全失败了,回到教中会受到那比死还要痛苦的刑罚,而且自己所有的权势也一干二净,顿时心中死意萌发。见到疾刺过来的枪尖他也不避让,任其刺入腹中,同时双手持剑运尽全身力量,猛然施力向前推刺,张孝则无法夹住如此大力的剑锋,那已经穿透肩膀的剑尖顺势继续向前朝着长乐长公主的咽喉刺过去,他想要与长乐长公主同归于尽。

    可惜事与愿违,段虎无论如何都不会看着长乐长公主死在自己面前。他右臂运劲一甩,手中腰刀脱手而出,强劲霸道的力量令到刀身快若迅雷。不过弹指之间,刀尖便出现在小天师的脖子一侧,毫无阻碍的穿透过去,鲜血顺着刀身喷涌而出,飞溅在周围等人的身上,形成点点红花,显得艳丽非常。小天师只觉得脖子一疼,便再也感觉不到下身的存在,一种嫉妒的困乏令他不由的合上眼睛,身体失去了任何力量的支撑,垮了下来。

    段虎早就注意到了这些死士中间可能隐藏了那名首领,而且肯定会趁乱对长乐长公主不利,但又怕自己杀起了性子,到时兼顾不到那边,所以他才会利用雷霆之势将围攻他的五雷死士震慑住。随后将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到了长乐长公主那边,五感时刻锁定在那群人中间,这才使得随手而出的长刀可以精准的刺中目标,否则按照他的以往经验,没有个一时半会是无法瞄准目标的。

    所有事情发生不过是在一瞬间,当所有五雷死士转头去看时,他们的首领已经毙命当场,所有人都愣了一愣,随即作出了令段虎感到意外的举动。原本段虎猜想首领死后,这些五雷死士定会四下逃散,不敢再战,可这些死士非但没有逃散,反而变得更加疯狂,大吼着“五雷逆天、佑我神躯”,在手臂上划了三刀,然后不顾自身安危,朝长乐长公主等人扑杀过去,就连先前被其震住的五雷死士们也蠢蠢欲动朝段虎围杀过来。

    “他娘的,一帮疯子!”段虎身形有若蛟龙,步伐快速无影,将林湄娘等人护在中间,拳脚相施,数息见便有数人死在其爪下,然而其余的五雷死士根本不为同伴之死所动,继续攻击。

    “长公主殿下,有危险。”一直躲藏在段虎身后的张融急声叫道。

    段虎闻声转头一看,只见长乐长公主和张孝则相互搀扶,费力的抵挡着四周袭来的兵刃,特别是张孝则肩膀上的伤令他行动不便,身上已经被砍了数下,伤口深可见骨。看到如此情景,段虎知道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可是自己却被这些五雷死士纠缠住,一边要对付这些疯子,另一边又要保护身后之人不受伤害,使得他无法放开手脚,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这些死士,上前救援。

    段虎伸手扣住一名五雷死士的脖子,将其当做沙包似的用力朝长乐长公主那边扔了过去,去势凶猛,一连将七八人撞得是骨裂身碎。他暂时缓解了一下那边的危机,可心中焦急。

    “该死,这回老子可能会栽在这里了!”

    段虎此时后悔不已,知道自己之前实在过于托大了,自认为已经无敌天下,不该与长乐长公主等人分开应战,否则便不会出现如此窘境。他心中已经充满懊恼,恨不能有分身术,可是即便如此,要他扔下林湄娘等人去救长乐长公主,以他的性格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他现在只能加快拳脚攻势,招招狠毒致命,祈祷那边能坚持到自己解决完这些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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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7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五十七章 针锋
    或许是段虎的祈祷有了效果,从街道口传来一阵整齐的行军脚步声,段虎转头一看,只见在街道一头的入口处,一队身穿大秦军服的强弓手并列而立,随后从队伍一侧传出一个浑厚的声音,下令道:“上段弓弩手,十丈外,黑衣刺客,散射。”

    随着一声令下,强弓手身形半蹲,整齐划一的上箭、开弓、激射,一阵箭雨快若惊虹,紧贴着地面急射过来。那些利箭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穿过段虎等人身体的缝隙,直接刺入了那些无从抵抗的五雷死士体内,夺取了他们的生命。五雷死士全都被数十根利箭刺成了一个个刺猬,有些中箭之后,便立刻倒在地上,但却两眼圆睁,死不瞑目,有些则巍巍站立,不肯倒下,脸上的表情就好像他们真的已经进入了五雷道典籍中所记载的仙境似的平静安详。

    段虎看着这些死士,在赞叹这队大秦军士的神射同时,也不禁钦佩这些五雷死士对信仰的执着,心中不禁想道:“若是我麾下的士兵全都是如此死士,那我纵横沙场之时,试问天下,又有谁能与我为敌!”

    “如此死士,若能为我大秦所用,那天下怕是早已平定了!”张融平复了一下惶恐的心情,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着横尸满地的五雷死士也不禁心生感慨道。

    “唉!何尝不是呢?”段虎长叹一声,不由得答道。

    “咦!”段张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表情愣了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令旁边的林湄娘感到疑惑不解。其实段虎和张融他们二人刚才才想到这是两人见面之后唯一的一次意见统一,彼此只见的隔阂变得模糊起来,距离也拉近了不少,至少在对方的心中都有了同样一个认知——这家伙还不错。

    “该死的逆贼,就连死都死得不安分!临到死了,还要压本公子一下。”

    正当段虎和张融二人心生感叹之时,一个令人厌恶到极点的声音从身侧的死人堆里冒出来。只见鲜于穹神情狼狈的从死尸堆里爬出来,脸上沾满了泥土和污垢,看来刚才他一定是装死,趁人不注意时,躲在了尸体下面。看着毫发无伤的鲜于穹,段虎心中不禁联想到了蟑螂,两者是如此的相似,一样的打不死,一样的令人讨厌。

    鲜于穹现在异常羞恼,想他荆州第一世家的嫡系继承人,巴陵城城守鲜于冲的长子,在巴陵城乃至整个荆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曾几何时像今天这样狼狈不堪过。之前从段虎身上受的怨气还没有发泄出来,现在这些人又令他在早已倾慕已久的长乐长公主面前如此不堪,使得他今天颜面大失,无地自容。他越想越气,一擦脸上的污垢,眼中露出阵阵凶意,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就要朝尸体上砍去。

    现在他只能将怨气发泄到尸体上面,对段虎撒野,他现在是想都不敢想。毕竟段虎是天下扬名的绝世猛将,不但以一敌万,而且身上连点伤都没有,自己在其眼里不过比蚂蚁好稍微一点,一样可以用一根手指碾死,而且之前段虎凭借一人之力挡下了力道足以射穿岩石的弩箭,心中对他的恐惧早就已经升华成了对上位者的敬畏,生不起半点反心。

    对于鲜于穹的疯狂举动,长乐长公主现在可没功夫去管,她现在因为张孝则的伤势,担心不已,即便有功夫也不会去管的。毕竟这些死士刺杀了她十几年,令她裹足在京师之中,不敢离京半步,心中对他们的恨意远远比鲜于穹还要深。她未亲自将这些逆贼碎尸万段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又怎么会制止鲜于穹在他们的尸体上砍几刀呢?而张孝则像是因为肩膀上的伤势过重,再加上疲劳和流血过多,昏迷了过去,也没有能力去管,只有段虎和张融二人对鲜于穹的行为感到不悦。

    “鲜于穹,住手!”张融急声怒喝道。

    段虎则更加直接些,跨步上前,控制好力度,对准他的后脑部就是一脚,将他踢昏在地。

    “段虎,你在干什么?”长乐长公主对鲜于穹的行为看在眼里,认为是他是在为自己泄愤,并未制止,心中已生赞许,当见到段虎将其踢倒在地,立刻极为不悦的叱道:“难道鲜于穹为本宫出气,砍那些逆贼的尸体几刀,也得罪你了吗?”

    “他没有得罪本将军,”段虎对长乐长公主趾高气昂的样子非常反感,语气生冷的说道:“不过本将军看他不顺眼,想要踢上几脚。”

    “岂有此理!莫非本宫让你看不顺眼,你也要踢本宫几脚不成。”刚才的刺杀已经弄得长乐长公主怨气横生,加上段虎救援不利,使得张孝则为了救她身受重伤,现在生死未卜,而段虎又如此无礼的回答她,使得她一肚子的怒气全都引爆了出来,厉声吼道:“段虎,你实在太嚣张跋扈了!你不过是稍微得势了一点,就敢如此跟本宫说话,若再让你得势下去,我大秦皇族在你眼里还有何地位可言!”

    段虎岂是被吓大的,虎目圆睁与其对视,冷然顶撞道:“长公主殿下,既然将自己跟此等人相提并论,已是自甘下流,又如何让人将殿下放在眼中呢?”

    “你……,”长乐长公主气得面色涨红,神情激愤,指着段虎的手不停的抖动,咬牙切齿,冷笑道:“好!非常好!本宫总算见识到了段将军的词锋言刃,好不厉害,怕是比起将军的武艺也不弱分毫吧!今日之事,本宫必然奏明父皇,让他老人家为本宫评评理。”

    “奏明就奏明,公道自在人心。”段虎也有点火大,冷哼道:“哼!早知道刚才就不出手了,救你还不如救一条狗。”

    听到段虎的话,周围几刃全都惊呆了,林湄娘紧捂着小嘴,脸色变得苍白无色,张融则是惊讶的看着段虎,如此大不敬的话他也敢说出口来,心中真不知道该说他是疯狂呢?还是该说他没脑子?

    “你说什么?”长乐长公主已经完全愣住了,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她说话,面无表情的确定道:“你敢再说一遍。”

    段虎心想反正已经说了,说一遍是说,说两遍也是说,于是傲然答道:“说了又怎样?我说本将军救你还不如救……”

    “傻大个,不要说哩!”林湄娘见段虎就要闯下大祸,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飞身跳了起来,从身后抱住他的脖子,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同时对长乐长公主连声解释道:“长公主殿下请息怒,他肯定是刚才运功过度伤了脑子,在胡言乱语,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太在意他的胡话哩?”

    “林湄娘,你把手放开,让他将刚才的话说完。”长乐长公主双眉紧锁,凤目微眯,身上那皇室特有的威压直逼林湄娘,令到林湄娘不敢与其对视,将头埋入在段虎的肩膀上,小脑袋不停的左右摇着,就是不肯松手。

    长乐长公主见连个小丫头也敢忤逆她的旨意,语气变得越发的阴冷,道:“林湄娘你莫要以为你是皇亲国戚,本宫就拿你没办法!就凭你刚才忤逆本宫的旨意,本宫就算是在这里杀了你,相信太子他也不敢有所怨言。”

    段虎生平最恨有人威胁自己的亲人,而他已经将林湄娘看成了自己的亲妹妹,怎会让她受到伤害和委屈?另外长乐长公主的话使他想起了自己妻子被杀的前一天,那些凶手在看守所对他说的话,眼神立刻变得凶狠暴戾起来。

    段虎微微用力掰开林湄娘的手,将她稳稳的放在地上,不容反对的说道:“你给我待在这里。”说着,又转身跨步走到长乐长公主的面前,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半头的强健身躯散发着阵阵充满血腥煞气的威压,令她自身的气势节节败退,溃不成军。段虎微微低头,轻视着有些惊惶的她,冷冷的说道:“本将军刚才没听清楚,长公主殿下请再说一遍,你要杀谁?”

    “你想干什么?想要刺杀本宫吗?”

    段虎身上那浓稠得连皮肤都可以感觉到的杀气,久经沙场的长乐长公主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呢?虽然她心中明白若是段虎真的想要杀她的话,以刚才所展示的实力来看,只需一招足以。可她还是连退几步,提刀戒备,因为她从来都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所以当初才会盗取虎符破釜沉舟,与五雷道叛军拼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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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8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五十八章 警告
    “长公主殿下,何必如此生气?”张融见事情闹得有点大了,急忙上前,挡在两人中间,劝阻道。

    张融在到巴陵之前,曾经仔细的读过段虎文字简短却内容丰富的档籍,他了解到段虎是个极为注重情义之人,只要他认定了你是他的朋友,他就是为你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所以当初他不惜冲入法场,杀了数百官兵,就为了救他的结拜义弟兼救命恩人张超。然而刚才长乐长公主的话却正好碰了他的逆鳞,所以他现在的杀意实实在在的,若不将其杀意缓和下来的话,他可能真的会杀了长乐长公主,到那时若追究起来,就是张融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林湄娘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上前抱住段虎的熊腰,柔声抚慰道:“傻大个,不要这样!长公主殿下只是说着玩的,她不会杀我的。”

    见到张融出现,长乐长公主有了些底气,收刀入鞘,威势逼人的说道:“张大人,等回到京师你可要为本宫作证,本宫定要向父皇请旨,亲自严惩此狂徒,方可消我心头之恨。”

    张融出人意表的说道:“长公主殿下,你要我作什么证,本官刚才因为惊吓过度,神智一直恍惚不清,什么都没看到,也没有听到。”

    “张融,你敢戏弄本宫!”长乐长公主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丰满的胸部由于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恼怒道。

    张融现在很想甩自己一个大嘴巴,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就会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实在违背了他向来永久中立不偏不倚的做人道理,现在在长乐长公主的眼中自己恐怕已经和段虎划在了一起,照她现在的怒气,以后想要翻身恐怕都不行了。于是张融干脆狠下心来,坚持道:“长公主殿下,本官只看见段将军在那些五雷叛逆刺杀长公主殿下的时候,奋不顾身的保护长公主殿下,至于其他的事情,本官一概不知。”

    “张大人,说得好,你实在说得太好了!哈哈!”段虎杀意在林湄娘的抚慰下,总算是平静下来,见到张融如此对待长乐长公主,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该死的家伙,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卷进来呢?张融心中埋怨了几句,随后深吸了口气,回过头,脸色铁青,双眼充血,怒气腾腾的瞪着段虎,咬牙道:“段将军,麻烦你不要再多嘴了,好不好?”

    张融现在的样子,就连段虎看了也不禁打了个冷战,不由得点了点头。

    “长公主殿下,我看此事就此罢了,”张融转头对长乐长公主奉劝道:“您还是尽快回京好些,也不知道这批刺客是不是他们全部的成员?若还有其它什么的人,想要对长公主殿下不利的话,我等实在无法承担此责任。”

    “很好!”长乐长公主现在已经将段虎和张融二人恨到骨子里了,虽然不知道张融为什么宁愿得罪自己,也要维护段虎,可一想到自己之前在张融身上所花费的心血全都白费了,心中那种懊恼像是猫爪子似的将她的心挠得阵阵发疼,别提多难受了。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狠狠的盯着段张二人,那怨毒的眼神就连段虎也有点不敢直视。过了良久,她才缓缓的撂下狠话,道:“段虎,张融,你们两人都很好,本宫会记住你们的。”

    “记住就记住,难道本将军还怕你一个小娘们不成。”段虎反正已经豁出去了,对长乐长公主不在有所礼敬,粗言道。

    张融则狠狠白了段虎一眼,侧身走了两步,与他拉开距离,躬身道:“多谢长公主殿下挂念!不过张融实在无福消受,还请长公主殿下忘记在下最好。”

    “哼!”长乐长公主冷哼道:“天下还有你们消受不起的东西吗?”

    这时统领那支强弓手大队的将领骑着马,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还没等到长乐长公主面前,便翻身下马,连滚带爬的赶到她跟前,磕头请罪道:“下官巴陵城守鲜于冲救驾来迟,令长公主殿下受惊,罪该万死。”

    只见这个自称荆州第一世家家主的人长得虎背熊腰,也算是威武雄壮,可是举止却像是个谄媚的小人,一脸诚惶诚恐、磕头不起的样子让人见了忍不住想要上前踢上两脚。

    “鲜于大人,你来得还真及时,”长乐长公主冷冷的看着鲜于冲,冷嘲热讽道:“至少在本宫还没被人活活气死前,就赶到了,本宫还要谢谢你了!”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对长公主殿下无礼,是不是那些五雷道的叛逆?”鲜于冲迫不及待的献忠心道:“请长公主殿下放心,下官已经封锁了巴陵全城,如果还有五雷道的人在巴陵城内,他绝对逃不出去。”

    “很好,你办事很利索。”长乐长公主俯身将张孝则扶起,关切的看了一下伤口,吩咐道:“张将军为救本宫身受重伤,立刻派人为张将军医治伤势,不得有误,若是张将军有所差池,本宫决不请饶。”

    “是,长公主殿下。”

    鲜于冲没有站起来,也没有抬头,只是朝身后挥了挥手,便有几名副将和随军大夫驱车上前,将张孝则小心的放在马车上,快速而又平稳的送到鲜于府邸去医治。

    长乐长公主直到马车消失在黑暗中,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转头看了看段虎等人,又对鲜于冲问道:“鲜于冲你是否真心忠于本宫?”

    “鲜于冲对长公主殿下的忠心日月可昭。”

    “那就好。”长乐长公主冷冷一笑,指着段虎三人,说道:“这三人刚才对本宫极为无礼,本宫命你一人罚他们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下官遵旨。”鲜于冲这时才抬起头来朝段虎等人看过去,正想要吩咐手下将他们拿下,可随后一眼便看到了还抱住段虎虎腰的林湄娘,脸上立刻变得惊讶了起来,急声问道:“湄娘丫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鲜于伯伯,我……”林湄娘的神色有点尴尬,想要伸手擦额头上的汗,这才意识到自己正抱住一个男人,而且还被认识的长辈看见了,赶忙松开手,退到一遍,低着头,脸色羞得像个红柿子似的。

    随后鲜于冲又看到了张融,对于这位皇上面前的红人可不陌生,虽然很多时候他都被朝中大臣认为是个浪荡子,然而所有人都知道,朝廷每次的重大政令背后都有他的影子,由此足见其在当今圣上心中的地位。

    “下官鲜于冲见过大人。”鲜于冲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拱手行礼道。

    “鲜于大人不必多礼。”张融早已习惯了这种问候,神色淡淡的点点头,又向他介绍段虎道:“这位是武安城代城守,虎贲将军,枢密院行走,兼任南衙禁军大统领,段虎段怀远将军,二位都是军武出身,可以多亲近亲近。”

    “段将军?”鲜于冲愣了愣,神色略显激动,惊声问道:“段将军莫非是那位独立大破南齐一万玄武军的段虎段将军?”

    段虎拱手答道:“若世上没有第二个武安城代城守段虎的话,我想鲜于大人说的就是本将军了。”

    鲜于冲有些兴奋得过分,大笑道:“哈哈!没想到本官竟然能够这么快就见到我大秦的盖世猛将,实在令本官欣喜万分。”

    “鲜于大人,”长乐长公主阴冷的声音毫不留情打断了鲜于冲有些异常的喜悦之情,并朝他怒视道:“看来鲜于大人对本宫的忠诚并未如你说的那样可昭日月,竟然这么快和对本宫无礼的人谈笑风声。”

    鲜于冲有些为难的说道:“长公主殿下,下官实在是无能为力,您看这……”

    “哼!鲜于大人,本宫算是看清了你。”长乐长公主冷哼一声,打断了鲜于冲的话,转而吩咐道:“立刻派人护送本宫回武腾大营,本宫不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是,下官这就派人护送长公主殿下回营。”鲜于冲可不是个迟钝的人,知道长乐长公主现在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没有用,最好是顺着她的气,让她可以尽快平静下来,等过些天再去求情讨好方为上策。于是鲜于冲赶忙吩咐身后的副将,调集两队千人营和一队强弓手负责护送长乐长公主,随后恭敬谦卑的将她扶上自己的爱马,躬身侧立,静等长乐长公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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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9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五十九章 担心
    “段将军,本宫在此好言相劝,不要认为你有万人敌的身手就可以为所欲为,天下有太多的力量无须本宫出手便可至你于死地。”长乐长公主转头盯着段虎等人,阴森的说道:“希望你每天都可以吃好喝足,免得到时后悔来不及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富贵荣华。”

    段虎一脸不屑,挖了挖耳朵,随后将手指放到嘴前一吹,像是将她的话挖出来吹走似的,神情轻蔑的说道:“长公主殿下是在威胁本将军吗?可惜声音太小,力度不够,本将军没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好吗?”

    长乐长公主怒容满面的狠瞪了段虎一眼,心中肆意横生的怨毒已将他撕裂了好几回,不过一眨眼她的脸色又异常的恢复平静,并在军士的护送下,勒马前行,且头也不回的说道:“段虎,本宫不与你做这口舌之争,希望到了京师还能见到你的嚣张跋扈。”

    段虎毫不示弱的大声应道:“请长公主殿下放心,本将军这是男人本色改不的,你一定还会见到。”

    “本宫拭目以待。”长乐长公主的娇躯消失在黑夜之中,而声音却清晰的传了过来,阴森且充满怨毒的语气让人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鲜于冲此时也大声恭敬道:“躬送长公主殿下回营。”

    张融一脸惋惜的看着长乐长公主逐渐消失的身影,不禁长叹了口气,心中不断埋怨自己为何会莫明其妙的做出维护段虎这可恨家伙的傻事。他知道自己这次是把她得罪到底了,以后想要再到她的府第,上她的闺房,怕是比登天还难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对段虎心生怨恨,狠狠的横了段虎一眼,冷嘲热讽道:“段将军,你还真是个奇才,竟然可以将任何好事都变成坏事。”

    段虎不解道:“张大人,此话怎讲?”

    “原本你救了长公主殿下是大功一件。”张融转头看着一脸漠然的段虎,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声的叱道:“可现在呢?现在你只不过为了一点点口舌之争,便将长公主殿下得罪个干净,你难道还认为这不是坏事吗?”

    “那又怎样?”段虎依然一脸平静,不咸不淡的说道:“不过是得罪一个娘们,有什么好担心的?本将军救了长公主,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本将军就不信,这娘们还能把白的说成是黑的。”说着又转头对林湄娘说道:“丫头,你今晚就帮我写一份请功折子,该我的功劳一样要给我。”

    “嗯!”林湄娘知道段虎生气是为了自己,心中充满了幸福,听到段虎的吩咐,想也没想便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真不知道你们是天生愚钝,还是过于天真。”对于段虎,张融现在不知道改怎么说他才好,气极败坏的大叫道:“你们难道就不知道长公主的势力是多么的大吗?而且在她背后还有晋王和韩王两位王爷,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何必这么担心呢?”段虎淡淡一笑,不以为意,非常自信的说道:“就连武安城内那盘根百年的势力都被本将军清除了,本将军就不信还有什么势力可以难倒我。”说着就故意装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说道:“而且本将军只要行得正、站得直、坐得稳,心中有一口浩然正气,自然也就不怕那些卑鄙小人的暗算了。张大人,你说是吗?”

    “你能说会道,本官说不过你。”张融现在已经无话可说了,长长嘘了口气,一脸颓然的说道:“本官现在也没有心情管你的事了,你爱怎么闹都随你吧!”说着,张融头也不回的朝客栈方向,拂袖而去,并喃喃自语道:“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竟然会钦点这个莽撞的家伙成为南衙禁军大统领,并让他来担当那个角色是否太草率了?唉~!以后还是自求多福吧!”

    “那个角色?”段虎五感超常将张融小声的自语,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难道久安帝除了让他出任南衙禁军大统领以外,还有其他的职位让他担当,而且这个职位从张融的语气来猜,不是见不得人,就是极为困难,总之不是什么好事。想到这里段虎不禁眉头微锁,思虑了片刻,跟着飒然一笑,自言自语道:“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些朝廷上的事情就让丁喜他们去愁吧!”

    “段将军。”鲜于冲一直没有离开,等四下无人的时候,便上前拱手搭讪道。

    “鲜于大人。”段虎虽然对鲜于冲这个人的软骨头非常蔑视,像是见到鲜于穹似的,心中也极为不喜欢这个人,就连和他说句话都觉得有损自己威武的形象。可他和鲜于冲毕竟已经是同朝为官,而且巴陵又与武安离得那么近,所谓低头不见抬头见,双方总会打交道的,于是面色一正,举止得体,拱手回礼道:“不知大人有何事要说?”

    鲜于冲上前小声问道:“不知将军还会在巴陵城逗留几日?”

    “本将军还有要事,只在巴陵城逗留一夜,明日天亮便走。”

    鲜于冲又问道:“不知段将军住在哪间客栈?可否告知本官。”

    段虎愣了一愣,有些不解的看了看鲜于冲,随后将客栈名称告诉了他。

    鲜于冲点点头,暗自记下,又试探性的问了一下,道:“老夫晚上有事相商,不知会否打扰将军歇息。”

    段虎刚想要反对,但是见到鲜于冲一脸期盼,不由得点头答应道:“不碍事,本将军向来歇息得很晚。”

    “那好,老夫晚上就过去拜访。”鲜于冲变得幸喜万分,快步走到不远处的军队中,从部下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朝段虎拱手道:“那本官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段虎回礼,便勒马掉头,领着一部分军士朝城守府赶过去,而留下的一队军士则在此收拾尸体,打扫战场。

    段虎感到晚上要与鲜于冲谈的事情肯定与军甲兵刃有关,因为鲜于家一直都是大秦朝廷军甲兵刃的最大锻造者,在他手中的锻造作坊就占据了大秦军工制造作坊的一大半。另外鲜于家的军甲兵刃向来以做工精良而著称于世,现在段虎自己刚刚好受命组建新军,正好可以按照自己的设想组建一支可以对抗北疆铁骑的铁甲军。

    这支新建的军队虽然只有五千人,但按照大秦的军制这五千人将会完全由段虎控制,而且军费当然也必须自己支付,可大秦枢密院和兵部都无权过问此事,只有当今圣上才能撤销或是解散军队,不过前提是必须犯了谋逆大罪。如此一来,这支军队也就如同私兵一般,只有大秦皇帝需要的时候才会被调用,所以在整个大秦国之内,能像段虎这样被允许开府设帐的将军,不超过六人,无一不是朝中元老和功勋世家,这也是令张孝则嫉妒的原因之一。

    段虎感到事事顺利,想什么就来什么,心情自然也愉快了起来,一边朝客栈方向走去,一边回头笑着对还愣在原地的林湄娘说道:“丫头,你还想要待在这里过夜吗?回客栈啦!”

    “啊!好的。”听到段虎的大叫声,林湄娘这才从自己的意想中清醒过来,连忙迈开小腿,追了上去。

    回到客栈后,可能是鲜于冲已经抢先派人过来通报了,客栈掌柜虽然见到段虎一身鲜血的走进来,脸色非常的惊惶,但却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他派人将段虎领到客栈后面的浴池,并为他准备了一套合身的衣服。

    客栈掌柜见到段虎一边整理衣物,一边从浴室走出来,连忙上前,恭敬的说道:“将军大人,您还满意吗?”

    “嗯!”段虎点点头,拍拍客栈掌柜的肩膀,赞赏道:“不错!不错!虽然比不上武安的四宝楼船,但也别具风味。”

    “多谢将军大人赏识!”客栈掌柜听到段虎的赞扬喜出望外,连连献媚道:“我大秦第一猛将段虎段将军能够住在敝店,小的就已经心满意足了,现在还能得到段将军的赞赏,小的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等明日清早小的定要命人将段将军的话,找人写好,刻成匾额,挂在敝店的墙上,也好让敝店蓬荜生辉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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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0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六十章 质问
    客栈掌柜像是机关枪一样的说话方式,着实让他体验了一把苍蝇轰炸的滋味,等到脑子里的嗡嗡声全都消失以后,段虎才开口说话,略有疑惑的问道:“掌柜的,你认识本将军?”

    客栈掌柜非常夸张的大叫道:“现在天下有谁不认虎煞之名。虽然城守大人派来的人并未说清楚,但是看他的恭敬样,就知道是位大人物,在整个荆州地界,能够让城守大人紧张的人十根手指头的数得过来。更何况……”说着,遥遥的指了指段虎脸上的黑虎文身,道:“更何况您还有那么明显的标记,若是小的还没有认出来,那就白在这客栈当这么多年的掌柜了。”

    段虎笑着点点头,赞道:“你倒是个细心的人。”

    “谢大人夸奖。”客栈掌柜听到段虎的话,脸笑得跟个桔子皮似的,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在将军大人沐浴更衣的时候,和您同行的张大人来找过您,见您在洗澡也就没有打搅,说在他的房间等您,有事要问您。”

    “有事要问我?”段虎心中不解,刚才还好像跟他闹翻了似的,现在却有事要说,于是问道:“他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客栈掌柜摇摇头,说道:“只不过面色好像非常严肃,可能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哦!”段虎不再多想,径直朝楼上的房间走去。

    段虎走到张融的房门口,微微用力将房门推开,只见张融已经梳洗干净,衣着整齐,正襟危坐在桌子旁,正像客栈掌柜说的那样表情异常严肃,见到段虎进来,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道:“段将军请坐。”

    段虎眉头微微一锁,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见张融打起了官腔,也有样学样道:“不知张大人找本将军来有何事指教?”

    “些许小事。”张融没有正面回答。

    反正是要知道的,段虎也没有再问,走到椅子旁坐下,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这个屋内的气氛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就好像回到了以前的审讯室似的,这种气氛令到他的气息逐渐转粗,心情也不禁有些烦躁。

    张融等到段虎坐下后,双眼直视,正色说道:“不知段将军是否忠于我大秦?”

    “张大人何出此言?”段虎横眉微挑,毫不示弱的与其对视,挺直了胸膛,肃然说道:“莫非段虎无意中做了什么对不起大秦的事情,才令张大人由此一问,但请直言。若是没有那就请张大人解释一下由此一问的原因,否则……”说着,举起手臂,卷起衣袖,露出如同钢铁般坚硬且青筋暴起的肌肉,在张融面前用力的握了握拳头,道:“否则本将军的拳头可就不认人了!”

    “段将军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张融丝毫没有受段虎威胁的影响,脸色一阴,犹如暴风雨前的阴云似的显得有些异样的平静,同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缓缓述道:“本官说的是段将军的出身。”

    段虎听到后,心中立刻感到一惊,手臂也放了下来,两眼不时的闪过一道道视线,其中有担忧的,有深思的,还有狠毒的,而且双眉锁得越来越紧了。

    虽然段虎知道自己最大的破绽就是出身,也知道肯定会有人以此为由来质问他,可是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自己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另外他的内心虽然如江一般激烈的翻滚,但却面色却一直保持平静,呼吸依然平稳,除了偶尔泄漏出来的视线以外,未曾露出一丝异样,淡淡的反问道:“我的出身又怎么呢?莫非大秦有律规定不准平民效忠大秦吗?”

    “大秦的平民自然应该效忠大秦,但是若不是大秦人呢?”张融眼眯成线,死死的盯着段虎,手掌用力一拍桌面,高声质问道:“段虎你休要狡辩,本官虽然只是个吏部侍郎,但是却受身受皇恩,同吏部尚书一起执掌朝廷吏部大权。所有官员的升迁折子都必须由本官经手才可上呈皇上御览,所以朝廷所有官员的籍册也全都需经过本官查阅后,才能编辑入天威阁。本官在查阅你的籍册时,发现你出现在白安郡之前一切都是空白的,就好像你是凭空冒出来似的,全无踪迹可查。”说着,目光毒辣,狠狠的盯着段虎,冷笑道:“段将军,对此你作何解释呢?”

    段虎知道现在越是暴躁越是容易坏事,他才刚刚尝到权势的滋味,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失去现在的所有,于是深吸口气,逐渐令自己的身心平静下来,面无表情的回答道:“这个本将军已经向蒙公解释过了,本将军曾经意外落水,后来虽被人所救,却失去了记忆,只记得我乃定州人士,本为定州山贼……”

    “段将军,你以为别人全都是三岁小儿吗?用失魂症和定州贼寇这样的幼稚虚言就可以轻易搪塞过去吗?”张融又用力的拍了拍桌子,这次力量之大令到桌子上的茶杯也被震得跳了起来,并且怒视着段虎,步步紧逼,严辞道:“你以为定州已经脱离朝廷控制,朝廷就会不闻不问,是吗?你错了,朝廷早已在定州布下了无数眼线,监视着定州地方豪强的一举一动。若你段虎真的是定州贼寇的话,以你的性格和身手早就已经名扬天下,不可能这么多年都默默无闻,对此你又作何解释呢?”

    “本将军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本将军已经失忆了,以前的事情除了身份是定州贼寇和姓名以外,其余全都想不起来了,所以本将军不会再做解释。”段虎见张融有备而来,顿时变得有些惊惶,由于来不及想出任何对策,所以决定干脆死赖到底,于是站了起来,双眼无所畏惧的与张融的视线相交,浑身上下看似一身正气,沉声说道:“本将军自从入大秦军来,从未做过任何有负大秦之事的,若张大人硬要揪着段虎的出身不放,想要就此将段虎逐出大秦朝廷的话,本将军受着就是,明日就写辞官表,上奏朝廷,请朝廷辞去段虎所有职务,大不了再到定州去当那山贼盗匪。本将军就不信,凭着这身武艺,我还不能创下一番大事业了。”

    两人相互对视了良久,都没有再说话,房间又恢复到寂静之中。张融仔细的观察着段虎的神色,见其非常平静,视线中略带委屈,感觉不到一丝惊惶情绪,而段虎表面上虽然一副正气凛然且备受委屈的样子,但背地里已经暗中聚气提力,随时准备翻脸杀人。虽然他嘴上说只要张融一句话就放弃一切权利和官位,去到那定州当山贼,但是那些都不过是虚托之词,想让他放弃好不容易到手的权势,出非用更大的权势来换,否则便要尝尝困虎反噬的滋味。

    段虎对自己很有自信,即便现在翻脸,杀了张融,背弃大秦,也能在大秦朝廷察觉之前,从武安城带走一部分守军和全部的捍死营军士。或是转而投靠南齐,或是翻过云雾山进入定州当山贼皆可。不过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走这一步的,因为其中有很多的不确定因素,且不说已经与他结下深仇大恨的南齐会否接受他的投诚,即便是跑到定州去当山贼,也是困难重重。听雷满曾经提到定州就像是战国似的,大小势力纵横林立,稍不留神,便会被淹没在其中。另外张氏兄妹也是原因之一,他曾经发誓让张氏兄妹过上好日子,但是最后因为自己的缘故,令他们兄妹三人随自己四处逃亡,反而有违他的初衷。

    “段将军还请坐下,”就在段虎心中犹豫不决,不知是否该下手的时候,张融神色骤然转变,变得有些温和起来,微微一笑,挥手示意段虎坐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浅笑道:“刚才张融失礼了,还望段将军不要介怀。”

    “张融你这是什么意思?”张融神色的转变,令段虎有点无法立刻适应,脸上的表情依然疑惑万分,虽然已经坐下,但手上并没有散去力量,随时准备在张融发出呼救之前,解决他的性命。

    “其实皇上和我对段将军的出身毫无兴趣,”张融由于感受不到段虎心中的杀机,神色非常轻松,举起茶杯,轻轻放在唇边茗了一下,笑着解释道:“所谓英雄莫问出处,段将军过去即便是南齐敌军、五雷叛逆也没有关系,皇上只想知道段将军是否忠于大秦,是否忠于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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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1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六十一章 朝局
    “张大人,说得本将军很是不解。”段虎见到张融不像是作假,于是缓缓收回力量,逐渐将身体放松,神色不解的问道:“什么是忠于大秦?什么是忠于皇上?难道忠于大秦就不是忠于皇上吗?”

    张融不做解释,反而转移话题道:“呵呵!段将军可了解现在的朝局和朝中势力吗?”

    “朝局?朝中势力?”

    段虎不知道张融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些东西,心中想了想,觉得说出来也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于是便将丁喜曾经对他讲过的朝中势力划分,重新对张融叙述了一遍,听得张融是目瞪口呆。

    “这……这些全都是段将军你自己想出来的?”张融一脸难以置信,惊讶的看着段虎,急声问道。

    “不是。”看到张融的样子,段虎虽然很是享受,也很想说成全都是自己的功劳,可是接下来要是张融再问下去,自己可就要没词露馅了,那样反而尴尬,于是坦然承认道:“这些话都是我城守府的丁长史所说。不怕张大人见笑,这段日子武安城的所有政务我全都撒手不管,很多事情都需要靠我麾下丁长史和林丫头的兄长林重师来处理,此二人已是我的左膀右臂,不可或缺。”

    “原来如此,林家长子林重师的确颇具才华,即便在京师我也能听到关于他的一些事情,素有事无遗漏之称。”听到段虎的解释后,张融神色稍微放松下来,淡淡一笑道:“我就说武安城内的各个势力怎么那么容易就被你给收拾了,原来是有高人相助。”说着,他又沉思了一小会儿,道:“嗯!段将军的那位丁长史能够将朝中势力把握的如此精准,的确非同一般。”

    段虎虽然知道丁喜很有能力,但却没想到会让一个朝中二品大员如此推崇,不禁好奇的问道:“这分析得很精准吗?”

    “非常精准,只在一些大局方面有所偏差,不过这可能是因为有所顾虑,而没有说出来。”张融的评价非常中肯,随后说道:“其实朝廷的小格局的确是划分成五股势力,然而朝廷的大格局却只有三股势力。”

    “三股势力?”段虎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了,急忙问道:“哪三股势力?”

    张融说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道:“当今皇上、长乐长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

    “什么?”段虎猛地站了起来,惊声叫道。

    “段将军,要有点大将风度,不必如此惊慌。”张融神色依然平静,不文不火的说道:“要知道皇宫内院虽然看似华丽庄严、富贵至尊,可是其中为了那把崇明殿上的椅子,父子相残、兄弟厮杀等违伦常、逆天性之事,从来未曾断绝过,即使当今圣上当年也……”

    “唉!”段虎故作深沉叹了口气,缓缓坐下,发出感慨道:“是呀!最是无情帝王家。”

    “最是无情帝王家!”张融愣了愣,反复在嘴里细细品位着这句诗,并且神色惊讶的叹道:“好一句最是无情帝王家,道尽了其中无尽的辛酸!”说着若有所思的看着段虎,道:“从这里便可看出将军颇具文采,能够做出此等诗句之人又岂是那不通文礼的莽夫,看来天下人都小瞧了将军。”

    段虎不曾想随口说出以前无意中听来的一句诗,竟然会让张融有如此感慨,生出此等误会,厚脸顿时微微一红,也不做解释,拱手道:“张大人过讲了。”

    “将军不必枉自菲薄,”张融淡淡一笑,神色有恢复肃然,正色道:“言归正传,历来朝中的势力格局都是随皇室内部的变化而变化的,如今皇室的三股势力之中,以皇上的势力最强,长公主殿下次之,而太子殿下反而最弱。”

    “这怎么可能?”

    段虎充满怀疑的看着张融,他实在不解,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里,堂堂一国储君所拥有的势力反而比不上一介女子。虽然那女子是当今长公主,而且还颇具才能,上马能领兵打仗,下马能治国安邦,但她毕竟是个女子呀!

    难道朝中的大臣都跟她有一腿,被她以此胁迫效忠,段虎心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一些龌龊的想法。别人怎么想他不知道,但他非常清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让一个女子在他的头上发号施令,即便那女子是他最为亲近的人。

    “不要将长公主殿下想得那样不堪,她只会和自己看得上眼的人同赴巫山,绝对不会为了拉拢某方势力而出卖自己,”张融看着段虎脸上古怪的表情,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摇了摇头,苦笑道:“皇上和太子还真希望她这样做了,那样她的声望必然大落,也就不会这么多人对她忠心不二,甚至是为她而死也心甘情愿了。”

    段虎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子,疑惑的问道:“张大人总是说长公主的势力及其庞大,本将军非常好奇,她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若说长公主殿下占据的一半大秦国,那是有些过了,但是说她占据的大秦国的一小半,却没有人会反对。”张融微微闭上眼睛,在心中细细的数了数,随后缓缓叙述道:“在京师你那位长史说的五股势力中就有两股受其控制,他们分别是二位王爷和孙相、薛玄等人的势力,二位王爷就不说了,单说孙相和薛玄二人。孙相乃是长公主殿下的老师,长公主一身所学大半都是孙相教授的,而且孙相一生无儿无女,在孙相眼里长公主便如同他的女儿一般,所以他才会在当年冒着斩首之罪,帮助长公主殿下盗取虎符。”

    “原来盗取虎符的是他!看来这老小子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还是个至情至性之人。”段虎心中微微赞同,随即又问道:“那么薛玄呢?薛玄为什么要效忠她?按照薛玄狂妄自大且自私自利的性格,绝对不会甘心听命与一名女子的号令。”

    “你倒是很了解薛大统领,依本官看你们某些地方倒是很相似。”张融面色轻松的调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虽然薛玄不甘心听命于一女子,但是他的父亲靖国侯薛瑞绝对会听命于长公主殿下。当年薛瑞犯了抄家灭族的大罪,后来是长公主出面保住了他,并运用监国的权利让其官复原职,所以在薛瑞心中长公主殿下无异于再造恩人,在他老子的命令之下,薛大统领自然也是誓死效忠。”

    段虎推断道:“若是薛玄也投靠了长公主殿下,那么也就是说长公主殿下掌握了万骑军!”

    “何止万骑军!京城四卫之中,万骑军和南衙禁军都可以说是她的私军,而且外城八军之中也有四军统领出自她的门下。”张融神色凝重的说道:“在京师之内她的势力足以与皇上抗争,而京师之外,她的势力也不小。我大秦十一个州府之中,有三个州府都效忠于她,分别是幽州、豫州和漳州。”

    “没想到她的势力竟然如此之大。”

    段虎虽然想到长乐长公主有很大的势力,但是绝没有想到会这样大,几乎占据了半个大秦,然而自己今天又如此羞辱她,将她得罪到了底,必然会受到她的报复。他此时微微皱着眉头,心中不禁暗自盘算,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若是与长乐长公主的势力相对抗能有几分胜算。

    “现在段将军是否在想,早知道长公主有如此势力就不得罪她了,对吗?看来段将军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嘛!”张融见段虎听到长乐长公主的势力后,眉头便紧锁,微微低着头,像是再懊恼什么,于是便心生误会,冷言冷语的调笑道。

    “哼!”段虎冷哼一声,愁眉舒展,浑身散发出逼人的威势,语气极为不屑的说道:“她的势力再大那又如何,本将军既然敢得罪她,就没有把她放在眼中,以本将军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武艺,想要取她性命犹如探囊取物般容易,本将军又有何惧之。”

    “嘿嘿!”张融知道自己误会了段虎,尴尬的笑了两声,拱手说道:“将军果然是位不惧强权的真英雄,张融刚才失礼了。”

    段虎见张融满脸微笑,一副歉意的样子不好再跟他翻脸,闷哼一声,转移话题,充满怀疑的问道:“为什么皇上会让长公主形成如此庞大势力呢?难道事先就没有一点风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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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2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六十二章 舌争
    “唉~!那时无论是谁都没有料到朝廷会形成现在这种局面。”张融收起笑容,脸色肃然,叹了口气,回忆道:“当年皇上刚刚登基不久,有正值而立之年,一心想要成就一番不世功业。他不时的离开京师重地,巡视大秦各个州府,或是御驾亲征,讨伐强敌,可离开汴京之时,又怕朝中生乱,所以朝中需要一至亲之人监国理政。当年太子年幼,尚不可理政,而其余王爷又都野心勃勃,不可信任,于是皇上便只能将监国大任交托给才能出众的长乐长公主。”

    “女子监国,千古未闻!”段虎好奇的问道:“如此惊世骇俗之事那些朝中大臣就没有反对的吗?”

    张融摇摇头道:“当年又有谁不为皇上的这个决定感到惊讶,可是谁都不敢也不想反对,一是因为长公主的确有才能担当此大任,另一个则是皇上当时势气旺盛,不想在朝堂之上听到有任何反对的声音,所以消除反对声音的手段略则显过了一些。”

    段虎神色不屑的冷笑道:“什么过了些!不就是顺者昌逆者亡吗?”

    张融横了段虎一眼,虽然对他的直言略有不悦,但是没有反驳,继续说道:“我们这位不让须眉的长公主殿下的确不负皇上所托,在皇上离京的时间里,将大秦治理得井井有条,吏治分明,还不时的到朝中重臣或是京师守将府中,请教治国安邦之策。由于其举止谦恭有礼,博得了朝中大多数人的拥护,朝中原本那些暗中反对抵制的声音也都消失了,那时的朝廷中人包括皇上在内,都认为长公主虽然掌握朝中大权,但她不过是个女子,不会有什么野心。”

    “不会有野心?”段虎冷言冷语道:“全都是瞎了眼,世上又有谁没有野心呢?有时候女子的野心要比男人的更大。”

    “段将军请慎言。”张融虽然不喜欢段虎的语气,但又无法反驳,叹了口气,道:“朝中大臣们全都被长公主的魅力所迷惑,包括我在内,全都甘心听命于她。可谁又会想到一个女子不但有野心,而且野心比男人还要重。短短的几次监国,长公主便将效忠自己的人安插在各个重要的衙门之内,并且还利用自己在军中的威望,拉拢了不少军中将领。等到皇上和忠心皇上的朝中重臣有所察觉的时候,已经到了尾大不掉的地步,拿她毫无办法。”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会拿自己的女儿没有办法,着实好笑。”段虎轻声自言,声音虽小,但却让张融听得一清二楚,张融刚想要出言警告,忽然段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中精光一闪,略有深意看着张融,轻蔑的一笑,冷道:“我看皇上并非拿她没有办法,难道五雷道不是皇上用来对付长公主的办法吗?”

    张融面色一惊,又立刻恢复正常,眼中闪烁着阵阵寒光,道:“段将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本将军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且张大人你也知道本将军在说什么!”从进入房门开始,两人的对话之中张融就一直占据主动,对此段虎非常郁闷。他很不习惯那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然而现在已经占据主动,自然不会轻易罢手,继续道:“皇上之所以没有灭掉五雷道,就是想要利用五雷道对长公主的仇恨刺杀,将长公主限制在京师之内,让她无法再四处游说那些地方大员。若我猜测得没错的话,今晚这次刺杀的背后怕也是有我们这位皇上的影子吧!要不那些五雷道的死士们哪里去弄那么多的神机弩呢?”

    张融不置可否,只是语气淡淡的说道:“段将军请慎言!若以大秦律而定,以将军刚才那些话就足以治一个大不敬和挑拨皇族内争之罪,诛九族都够了。”

    “可惜本将军没有九族让人诛的。”段虎邪邪一笑,抓起水壶,为张融把茶满上,看着他僵硬的表情,紧逼道:“恐怕太子也是皇上用来对付长公主的吧?”

    “段将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张融面色一惊,神色变得有些紧张道。

    段虎的脑子像是开了壳似的,思如泉涌,所有的关节一一被其解开,分析道:“太子在年幼之时,便被册立,很显然是皇上不想和长公主正面冲突,将太子推到前面与长公主正面相抗,自己却暗中掌控一切。哪知道太子长大以后,便逐渐脱离了他的控制,并且组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与他和长公主鼎足而立,谁也奈何不了谁。”

    张融面无表情问道:“是谁告诉你太子与皇上不和的?”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太子妃殿下。”段虎淡淡一笑,随口撒了个谎,道:“太子妃曾经招揽过本将军,而且其言词也暗中透露太子不想再像傀儡似的被人控制,希望本将军能够全力协助太子登基。”

    张融冷道:“那将军答应了吗?”

    段虎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张大人从刚才开始,为段某分析了朝中局势,分析了各方势力,说了很多段某以前没有听过的事情,也勾起了段某不曾有过的想法,不过段某不明白的是,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要让我干什么?”

    “段将军是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本官想要说什么吧?”张融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段虎试探性的问道:“张大人想要段某效忠皇上,为皇上对付太子和长公主,收回他所失去的权利,对吗?”

    张融点点头,面色严肃的点头道:“不错。”

    “哈哈!”段虎令人意外的大笑起来,说道:“张大人原来是皇上的说客,看来咱们这位皇上真的已经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了,连我这样的人也会想要招揽。”

    “段将军过于自谦了,其实段将军已经在朝中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张融虽然听出段虎话中对皇上毫无敬意可言,但脸上没有丝毫不悦,反而神色平静的说道:“武安城这座商通四方的大城现在完全掌握在将军手中,只要将军稍微花些心思,就不会有钱粮的顾虑,而且将军手中还掌握了几万武安守军,还有张全义手中的一万威武军看样子也效忠了将军,另外朝中也有不少年轻的官员和将领都极力的维护将军,甘愿将自己与将军帮在一起。可见将军手中掌握的势力绝对可以在朝堂之上占据一席之地,所以太子殿下才会迫不及待的派太子妃借着回乡省亲之名,极力拉拢将军。”

    “张大人的话已经让段某听得有些飘飘然了,段某还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大的势力。”段虎淡淡一笑,主动权逐渐抓在自己的手中,说道:“照此看来,各方势力都在拉拢本将军。本将军虽然已经不可能投靠长公主殿下了,但是还可以投靠太子殿下呀!毕竟他也是大秦将来的皇帝,虽然现在太子掌握的势力虽然最弱,但也并非不堪一击,而且我与林家的关系相处的也不算太糟糕,太子妃也对本将军笼络有加,我又何必舍近求远去投靠皇上呢?所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我想若是现在投靠太子殿下,应该会获得更大的利益。”

    见到段虎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欲望,张融眉毛微微一皱,随后又立刻舒展开来,道:“不错,从表面上看,投靠太子是将军最好的选择。”话音又一转道:“可是将军有没有想过,现在掌握朝局的依然是皇上,太子只不过是被皇上任命的继承人,太子若是被废,那又会怎样呢?”

    段虎脸色一变,急声问道:“莫非皇上要废太子?”

    张融整理了一下衣袖,调整好思路,安之若素的说道:“如今朝局势力三分已成定局,然而太子殿下最弱,夹在皇上和长公主两强之间,处境最为艰难,地位也最为不稳。满朝文武除了两位工、礼二部尚书支持他以外,就只有御史大夫、太尉和蒙公等几人有时还会为他说上几句话,至于朝外就也只有林家、并州太守和益州节度使三股势力为其助力。皇上现在虽然没有任何废太子的念头,也无法随意废掉太子,但若是有人暗中鼓动朝臣上表废太子,长公主这时再与皇上联合起来,凭两者的势力足以压制太子势力的骚动,到那时只怕太子之位便要移位了,那时将军又该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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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3楼 发表于: 2007-10-15
第六十三章 意外
    听了张融的话,段虎陷入了沉思,这些朝廷的政治争斗远不是他所擅长的,刚才的那番唇枪舌战已经将他脑子里那点东西全部耗尽,像要再从他脑子里掏出点什么来,怕是很难了。

    “要是丁喜在这里就好了,至少以丁喜的才智和对朝局的把握,他能够很快的做出判断,为自己出谋划策,选择一条最好的道路。”

    各方朝中势力混杂交错犹如乱麻一般已经将段虎脑子里的思绪搞得是一团糟,他此时不禁心生感叹,后悔未将丁喜带来,现在自己完全处于被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最终段虎决定凭着本能做出选择,道:“张大人,我对朝局非常不了解,也不想卷入什么宫廷内斗,我只想安安稳稳的做一名为国杀敌的将军,而且我也知道一点,就是皇家的事情自然有皇家内部解决,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插手的,所有我不会向任何一方效忠,我只会效忠大秦帝国。”

    张融听到段虎的回答愣了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冷的道:“段将军,你可要想清楚,你现在的官职武勋全都是皇上赐予的,若不效忠皇上,皇上随时都会收回他的赐予,到那时你将一无所有。”

    “哼!”段虎冷哼一声,拍桌而起,傲然挺立,向下斜视着张融,冷冷的说道:“张大人,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我现在的官职武勋全都是用自己的拳头在战场浴血杀敌拼来的,不是什么皇上赐予的,任何人想要无故将我这身将军甲扒下来,先得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狂妄!好一个狂妄的虎煞段虎。”听到段虎近乎警告的言词,张融忍不住脱口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但却没有生气,反而仰头大笑,脸上的阴沉气氛一扫而空,眼中也露出了欣赏钦佩的神色,说道:“段将军的直言不讳让张融深感佩服,另外张融在这里代大秦的黎民百姓先行谢过段将军的拳拳报国之心。”

    “张大人,你这是何意?”张融的忽然转变令段虎有些措手不及,他惊讶的看着张融,不解的问道。

    “其实这次久安帝派我来宣读圣旨,一是探查一下武安城现在的情况,二是为了了解将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否真的忠心为国。”张融忽然变得放松起来,神情也逐渐变得玩世不恭起来,特别是提到久安帝时,更是直呼其号,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道:“若是刚才将军选择效忠任何一方的话,那就说明将军不过是个争权夺利之辈,绝对不堪大用,即便久安帝不将对你的封赏一一削去,我也会想方设法将你驱出大秦朝堂之上。然而将军刚才即便在种种压力之下,依然选择忠心为国,足见将军乃是为国为民的真男儿。”

    现在段虎心中连连暗道侥幸,他没想到这些朝廷的官员竟然如此阴险,从进门开始便向你设套,而且还是连环套,一环套一环,将你算计个透,让你想逃也难,就等着你自己往下钻了。若不是自己的心志还算坚定,本能也算灵敏,最终说出了这样不偏不倚的话来,否则要是按照心中所想,早就已经脱口说出效忠皇上的话了,那样自己可就真的完了。

    这会否是张融的再一次试探呢?另外张融的突然转变,令段虎有生疑惑,立刻装作很生气的样子,站了起来,厉声道“张融你竟敢直呼皇上之号,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难道就不怕本将军将你捉拿问罪吗?”

    “将军不会那样做的,将军如果那样做了的话,就不是那个初出茅庐就敢用一万多人与大秦名将薛玄对抗,不计后果就敢杀灭门阀的那个段虎了!因为将军和张融是同样一种人,一种喜欢打破常规,犯上作乱的狂人。”张融眼中频频闪过狂热的视线,脸上也失去了先前的冷静,呼吸也急促起来,他示意段虎坐下,面露诚恳,说道:“段将军可曾知晓为什么以我的才能和久安帝对我的宠信到现在还只是个二品的吏部侍郎吗?若是其他人早就已经位极人臣了。”

    段虎感觉到张融话中的诚恳,不像是在试探,于是坐回到椅子上,但依然未曾放松戒心,说道:“难道不是因为你放荡不羁、流连烟花之地且品行不端造成的吗?”

    “呵呵!放荡不羁!”张融苦笑两声,眼中充满怨恨之色,道:“若非我装出自甘堕落的样子,又能帮助久安帝处理一些繁琐朝政,否则他又怎会让我继续待在朝堂之上,只怕不是将我发配到偏远之地当一蝇头小吏,就是推出午门斩首示众了。”

    段虎现在深感震惊,没想到被朝中众臣认为是久安帝四大宠臣之一的张融竟然会对久安帝心怀如此深的怨恨,而且从他的话中之意可以听出,他和久安帝的关系并不太和睦,久安帝甚至曾经想要要取他性命。

    张融逐渐回复冷静,说道:“段将军,可曾听过行舟学派?”

    段虎深感意外惊道:“莫非是当年差点让白山书院毁于一旦的那个行舟学派?”

    段虎曾经听丁喜提起过这个学派,这个学派提出了一个民为重,君为轻的理念,虽然很受贫苦百姓和那些隐士文人的欢迎,但却不为统治者所喜。丁喜当年也曾被邀加入此学派,不过他觉得这个学派提出的理念太过惊世骇俗,大秦的统治者绝对不会让这种理念有发芽的可能性,几乎可以预见到了这个学派将会大祸临头,于是婉言拒绝。其后果然不出他所料,整个学派的讲师全都被抓斩首,大多数学生也是抓的抓,关的关,还被迫逃到了南齐,或是深山隐居起来,终做鸟兽散。林湄娘的长辈也因为不能挽救这些讲师和学生而深感愧疚,辞去了白山书院山主一职,也因为此事白山书院的名声一落千丈,从此被排在四大书院的末席。

    这件事当时闹得是沸沸扬扬,大秦众多文人认为朝廷做得有些过了,纷纷联名上书,请求朝廷放了那些学子。不过那时主持这件事情的人不但没有放了这些学子,还将那些联名上书的文人以乱党之名抓了起来,大行文字狱,弄得其后几年,大秦文坛无人敢说,无人敢写,而那个主脑人物就是当今皇上久安帝萧炎。

    张融凄然一笑,切齿道:“当年我也是行舟学派的学子,而且行舟学派的创始人是我的养父。”

    “难怪张大人如此痛恨久安帝,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段虎感觉到张融的呼吸和心跳并没有说谎时的那种异常,明白他所说的一切包括对久安帝的恨意全都是真的,于是言词也不再有所顾及,直呼久安帝之号,问道:“若真如张大人所言,久安帝又为何如此信任大人,甚至将大人看成不可或缺的助力呢?”

    “他会信任我?哼!”张融冷哼一声,气恨难平,道:“当年久安帝做出那等天怒人怨之事,天下士子早有反感,其后发动兵变登基为皇,名不正言不顺,天下文人学士更加不愿意为其效力。他第一次开科举,上京应考的人不过三百人,是大秦立国以来历届科举人数最少的一次,我若非想要为父报仇,也一样不会去。后来他知道我是行舟学派之人,曾一度以行为不检这样荒谬的理由将我关进天牢,想要杀了我。可是却因为身边实在没有可以辅佐他的行政人才,再加上朝中有人求情,才不得不放了我。之后,他派遣狗帮的密犬对我严密监视,我这边只要有任何异动,他那边就马上会知道,我失去了所有的自由,只能装着一副贪恋烟花之地的样子,降低他的戒心,才能苟延残喘至今。”

    “等等!”段虎听到这里,脸色突然一阴,冷言问道:“也就是说,我夜间到这里来见你,也被狗帮的密犬监视了。”

    张融平静的点点头,道:“不错。”

    “张大人,你好深的心计呀!”段虎知道自己被算计了,脸色瞬间变得阴森可怕,咬牙切齿道:“你让久安帝以为我跟你有所勾结,对我也心怀戒心,从而对我压制,想要以此来引起我的反抗。因为你知道我的个性冲动嗜杀,不动手则以,一动手必定取人性命,而且以我的身手,想要在那朝堂之上,赤手空手杀死久安帝不是不可能,你是想要行借刀杀人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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