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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爱的迷失:《被风吹乱的夏天》(精读)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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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楼 发表于: 2007-10-11
 西民有一刻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但猛然反应过来那是不可能的,他好看的嘴唇顿时开始变白,慌乱地四下环顾,一退步,差点和一个迷彩的人撞个满怀!

  “混账,你不带眼睛的……哦,是你个死人啊!”婉儿一边揉着被撞的地方,一边扬了扬下巴,“怎么样?死人,感动得路都走不稳了?嘿嘿嘿嘿!”

  西民顿时明白过来!血瞬间往脑子里涌去。

  “我的车呢?”他虽然强忍着,声音里却有了浓浓的火药味。

  可惜婉儿根本听不出来,就算感觉到了西民的不对劲,她也当是他感动的缘故。

  “本大王今天真的是以德服人了,这辆车是进口的日本的牌子,不知道有多拉风呢!算你个死人走了狗屎运,你那破车又老爷又难看,油漆都快掉光了,连换档都没有,不知道是那个垃圾堆里拣来的破烂,今天本大王让你开开眼界……”

  “我、的、车、呢!”西民忽然大声喊起来,声音之大,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瞪着婉儿,连眼睛都发红了。一刹那,积压在心里的郁闷和不为人知的苦楚,像一座火山的岩浆,立刻要冲破火山口。

  婉儿微微张着嘴,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西民异样的神情震住了她;“你,你敢对我吼?大王以德服人,你还不识好歹?”她硬着头皮不甘示弱。

  “最后再问一次!”西民逼上一步,喘了一口大大的气,他白皙的脸因为激动和怒火而涨得通红,连脖子都红了起来,“我的车呢??!”

  “被我砸了,怎……么样?”婉儿还是扬着下巴,但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已经扔到垃圾场了。”

  学校的垃圾场里臭气熏天,苍蝇蚊子嗡嗡直打转,香蕉皮、西瓜皮、吃剩的菜肴混合在一起,又粘又湿地散了一地,还有五颜六色散发着异味的塑料袋,以及废铁、废报纸、破纸箱……和很多不知其为何物的垃圾,满满地堆放着,老远闻到了就让人想吐。

  西民的白衣上早已污秽不堪,他没有带工具,只能费力地用手扒着一堆堆垃圾,绿头苍蝇嗡嗡地围着他飞舞,他却顾不上赶开它们……

  我的车呢……我的车呢!

  西民痛苦地在心里碾转呼号着,同时发疯一样翻找着一堆堆垃圾,那白皙清秀的脸上黑一块白一块,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擦破了皮,鲜血和污渍混合在一起……

  终于,一抹蓝色出现在他面前!

  “我的车!”西民激动地手脚并用,推开周围的垃圾,他看到了蓝色自行车的车身。

  他吃力地将一半已经埋进泥里的车挖了出来,可车子已经破碎得只剩下车身,脚踏板不见了,铃铛没了,挡泥板也裂了,轮胎的钢丝变形,链条脱落,车篮被砸扁了……

  “我的车……”西民望着残缺不全的车,整个心脏都绞痛起来。眼泪,不由地冲进了他的眼眶,在他污渍的脸上冲出两道白皙的印痕。

  他抑制住哽咽,没有去擦眼泪,让它慢慢风干……

  然后,他拎着破烂不堪的车身,冷冷地站起来,走出垃圾场。

  擦过垃圾场外,目瞪口呆的婉儿,西民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这个人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哦……”婉儿愣愣地望着西民的背影。

  “大王,我们是否可以告退也……”龟丞相早就不耐烦了。

  “啊?”婉儿撇了撇嘴,“谁说你们可以走的?”她无趣地望着垃圾场,突然在一种自己也不知道的情绪下冒出一句:“给我到垃圾场里,把那破车的零件找全!”

  “啊?大王!”龟丞相的小眼睛几乎大了一倍。

  “啊什么?不是你叫本大王以德服人的吗?”

  “……”

  “言多必失兮,惹祸上门兮!”

  垃圾场里,第三次响起龟丞相痛苦的咏叹调……

  7

  夜来了,最早的启明星已经升起,温柔怅然地窥视着大地上的万家灯火……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7楼 发表于: 2007-10-11
 一盏雪白的日光灯,照着小河边,一幢带小院落的日式房子。

  房屋的院子里,栽着一排棕榈树,在棕榈树的尽头,院墙外原本有块小小的空地,现在,被改造成了一片整洁美丽的花圃,扶疏的盆栽花木正温柔地在暮色中竞相开放。

  这房子一共有里外两间,和一个小小的客厅兼饭厅,穿过客厅,后面是搭出来的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

  此刻,雪白的日光灯下,正有个男孩趴在客厅的地板上,费力地摆弄着一辆残破的自行车。

  他的手上沾满了油污,身边,是散落一地的扳子,电钻等工具。

  西民用力地拿着扳子,将一根根变形的钢丝一一扳正,复位。

  他费力地转着钢圈。那一根根钢丝转啊转……

  像是回忆的齿轮,毫不留情地啃噬着他的心,记忆中的阀门再次打开……

  飞转的钢丝在他眼前渐渐模糊……

  那一年……自行车的钢丝也是这样转啊转……

  车子在田野上飞快地行驶,一路驶向一望无垠的田野……

  田野两边,大群的豌豆花不住倒退,一片又一片的紫色夹杂着白色从眼前闪过……

  风凉凉的,柔柔的,带着初秋特有的气息;天空瓦蓝瓦蓝……

  后座上,西民的目光从瓦蓝瓦蓝的天空中闪过,从大片大片紫白相间的豌豆花上闪过,落在面前那个被风吹得鼓涨起衬衣的后背上……

  他久久地望着这个宽厚的脊背,然后伸出手去,紧紧地搂住了它,那熟悉的带着淡淡汗水味道的气息立刻包裹了他……

  他发出一声满足的低低叹息,将微微发烫的面颊依偎在那粗糙的衬衣上……

  自行车的钢丝飞快地转动着,一路向前……

  前方是什么?13岁的西民不知道,铭夏哥哥说前方一定很美很好,他要去追寻。

  可是,小西民觉得现在就很美很好啊,和铭夏哥哥在一起,抓住现在就可以了……

  他不想知道前方是什么,他只想像现在这样,紧紧抱着铭夏哥哥,看那豌豆花,看那天空,看那自行车车轮飞快地转着……

  如果车轮一直这样转下去,该多好,如果自己可以一直这样坐在铭夏哥哥的后面,该多好……

  可是车轮渐渐慢了,渐渐缓了,渐渐地停止了转动……

  只有那大片大片的豌豆花,越发清晰了,越发近了,一片幽幽的紫色,柔柔的紫色,明明的紫色,暗暗的紫色……

  深深浅浅的紫色豌豆花开满了田埂……

  重重叠叠的紫色豌豆花淹没了西民和铭夏的身影……

  停止转动的自行车支在豌豆花丛中……

  ……是前方到了吗?小西民想。

  前方到底是什么?前方不也是豌豆花吗?紫色的豌豆花没有尽头地开着……可是,铭夏哥哥却问,想不想知道前方是什么……

  “西民,你想不想知道,前方到底是什么?”15岁的左人铭夏坐在田埂上,一脸的向往。

  “我不想知道啊。”13岁的西民认真地回答,“我不想去前方,我只想像现在一样。”

  “像现在一样?”

  “嗯,像现在一样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很美很好啊。”西民天真地,却无比认真地回答。

  “傻瓜。”铭夏笑起来,靠近西民,爱惜地用手揉一揉他的头发,“我是说远方,我们不知道的远方,一定有不一样的风景,我一定要去看个清楚,等过了这个生日,我就可以去流浪了。”

  “流浪?”西民吃了一惊。

  “是的,我们左人家族的男子,到了16岁就必须出去流浪,这是家族的规矩,我天天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铭夏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期待之色,没有注意到西民的脸色渐渐苍白了。

  “这么说,再过没多久,你就要走?”西民哑声问。

  “是啊!”铭夏快乐地笑着,“我最近已经开始准备了!”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8楼 发表于: 2007-10-11
 瓦蓝瓦蓝的天空突然失去了颜色,

  紫色的豌豆花黯淡了……

  西民看着满脸阳光的铭夏,无法说出心中的抽痛,“那以后你就不能骑自行车带我玩了……”

  “没关系的,自行车送给你,你自己骑去玩!”铭夏拍着西民的头。

  深深浅浅的紫色豌豆花开满了田埂……

  重重叠叠的紫色豌豆花淹没了西民和铭夏的身影……

  停止转动的自行车支在豌豆花丛中……

  ……我不要前方,我只要现在!

  西民想着,感到心里抽痛得更厉害了……

  紫色的豌豆花影子慢慢淡了……

  瓦蓝瓦蓝的天空渐渐变成了黑夜……

  只有已经停止转动的车轮,在西民面前慢慢放大……

  时间的齿轮又慢慢转回到眼前……

  而那抽痛越来越浓,一直从心脏扩散到四肢百骸……痛得他闭上了眼睛,又慢慢张开……

  没有豌豆花了,没有田野了,也没有瓦蓝的天空……现在,铭夏走了,自行车,也被弄坏了,轮子不转了……

  西民紧紧握着扳子,努力矫正着钢丝,可是,他发现即使将钢丝全部矫正,也没有了车轮的外壳,没有了脚踏板,铃铛没了,车篮也扁了……

  他无论怎么样,都没法把自行车复原。

  就像,他无论如何,都回不到那个秋天一样……

  西民的眼泪,一滴滴落在一根根扭曲变形的钢丝上……

  “砰!”没有关严的大门忽然被踢开了。

  西民吃了一惊,慌乱地抹去眼泪,放下扳子赶过去,却发现,穿着一身军绿色迷彩服的婉儿正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死人!”婉儿大声嚷着,“这是什么破地方啊,这么难找,害我找了大半天,这些违章建筑难看死了,我要跟爸爸去说,迟早统统都拆掉修成大马路,让我开车在上面跑……”

  “你来干什么?”西民根本没心情听她罗嗦,想要伸手关门将她推出去。

  “砰!”又是一声巨响,一大包东西落在西民面前,要不是闪避得快,刚才差一点就砸得他脑袋开花。

  “你个死人!”婉儿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这些臭零件都是你那破车上的,还有这堆!”她又从身后拣起一包东西,再次“砰”一声摔过来,“给你买的新零件!安在你那破车上,凑合还能用!”

  西民看看婉儿,又看看地上,一言不发地拣起零件,进了客厅,蹲下开始组装。

  “怎么样!本大王对你够意思吧!”婉儿一边嘀咕着,一边也不请自来地跟进客厅,被一堆工具一绊,差点摔倒:“装车啊?本大王最在行了,来来,我帮你装!”

  她不由分说,拖过一边瘪瘪的轮胎,拿起气筒就开始打气,西民无可奈何地一手夺过。

  “轮胎还没补好!”

  “哦,这样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婉儿强词夺理,“哦,你以为我不知道轮胎破了吗?我是看看它哪里破了!”

  西民取出自行车的脚踏板,动手开始组装,婉儿又跟了过来,歪着头打量,“你傻啊!链条还没上呢!我来帮你上链条!”

  她蹲下去开始摇链条,可是她根本不得要领,链条怎么也不能与齿轮吻合,一气之下,婉儿随手拿起一样东西重重敲打起链条来:“敲你,打你,看你服不服,牢不牢……”

  链条上的尘土和机油被敲得四散飞溅,两个人的脸上手上都是。

  “你怎么这样蛮干……唉!你放下!”西民无奈地推开她。

  “我哪有蛮干啊?我帮你装车耶!”婉儿拿起另一个零件,“这个……一定是你车篮上的一部分,我帮你安上去!”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那个零件就强行插在变形的车篮上,一阵乱敲乱打,“好了!我多么伟大,多么能干……”

  “这个是车后座的一部分!”西民抬起头来,哭笑不得。

  “啊?那我帮你补轮胎去……”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9楼 发表于: 2007-10-11
“你手里拿着什么?”

  “补轮胎的橡皮胶啊,难道不是?”

  “小姐,那是车把手上的橡皮套!”

  ……

  西民看着满脸满手沾满黑机油,却偏偏要充内行的婉儿,只能叹气。

  夜渐渐深了,终于,在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包括重装婉儿乱装的零件)后,西民终于把自行车装好了。

  除了外壳的油漆略有些磨损,脚踏板不是很利索,龙头上的两颗心没了以外,几乎和原来一模一样。

  西民看着重获新生的自行车,一朵微笑终于浮上他清秀的脸。

  他轻轻按了一下铃铛,左手的小指微微翘起,听着清脆的铃声。

  夜色中,他的眼睛闪发着柔和的光芒。

  “哇!成功了!”婉儿心情也特别好,“哈哈!多亏我技术高超,本事一流,如果不是我大力帮忙,你到明天早上也装不好!”

  她总喜欢把想象和现实混为一谈,激动地在屋子里来回走,一转眼忽然从墙壁上的镜子里看到自己被弄得像花猫一样的脸。

  “啊丑死了脏死了……都是为了你个死人啊!”婉儿一跳三丈高,满屋子打转,“要命了,这么脏!你看我对你多好啊,为了你牺牲了自己的色相!”

  她乱用词语,越说越离谱:“死人,我对你那么好你还不归顺我啊?有没有天理啊?”

  西民只好拉住满屋子转得像个风车的婉儿,“我带你去洗手间弄干净。”

  他将婉儿带到屋子后面的洗手间,指给她肥皂毛巾等,然后带上门出来,穿过客厅,走到花圃,让夜风吹一下自己紧张的头脑。

  夜风轻轻地从花丛中穿过,吹奏起一支柔美的歌,幽幽的,袅袅的。

  西民精神一振,伸展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四肢,望向塑料花棚中——

  黄色的金盏花、粉白的木芙蓉,绿色的天竺葵……等等,那是什么?一抹胭脂色!胭脂色——

  西民的眼睛睁大了!他用力摔一摔头,是真的!不是幻觉,不是想象!

  那盆胭脂雪!铭夏的胭脂雪!

  那小小的蓓蕾已经伸展开了,娇艳的胭脂色花瓣在夜色中半开半合,似乎带着无穷的喜悦,绽放着生命的光华!

  西民的眼睛黑黝黝地发着光,他白皙的脸上浮起激动的红晕!

  “夏,胭脂雪开了!终于开了!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等你回来!”

  西民冲进客厅,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就开始编发短信。

  按下发送键,他又冲回花圃,再次确证。

  眼前的花朵,忽然充满了五彩缤纷的、绚丽的色彩,闪得他睁不开眼睛,美丽得使他屏息!喜悦涨满了他的胸怀,他想拥抱这美丽的夜,拥抱这可爱的世界!

  可他没有抱住全世界,也没有抱住夜,却抱住了一个冲过来的,军绿色的影子——

  “弄了半天,你个死人在这里……”婉儿叽咕着跑来花圃,却蓦然被一双带着热力的手抱住了。

  一股男性的气味扑过来,她只看到西民那对大喜过望的黑眼睛:“胭脂雪开了!”

  “非礼啊——”婉儿吓一大跳,尖声大叫,“有人非礼啊——”

  西民仓猝醒觉,忙不迭地松手,婉儿立刻跳开八丈远,摆出拳击的POSE,“我报警啦!你非礼我!我不是那种女人,我很清白的!”

  西民尴尬而懊恼,不知道是该道歉还是该解释,“我不是……

  “你别打什么主意,我学过武功的哦!我会女子防身术,我还带有防狼喷雾器,我还会跆拳道,会双截棍……你死定了!”婉儿对着空气,上下左右虚挥着拳。

  “是因为胭脂雪开了……”西民只好指着花圃。

  “什么胭脂雪胭脂霜的!就可以占我便宜了吗?哼……”婉儿顺着西民指的方向看去,她也不知道那一棵是胭脂雪,只看见一片五彩缤纷的花海,“死人,本大王今天心情好,饶了你的无礼,但是你要立刻归顺我,你一定会归顺我的……”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0楼 发表于: 2007-10-11
 她望着花圃,一转头,却发现西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开去了,正精心地给一盆花修剪枝叶。

  “看来你个死人还真的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婉儿看着西民专注的神情,得意的神色又飞进了她的眼底。

  8

  两天后的周末。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六。

  西民一大早就起了床,骑上自行车匆匆地赶往花市,他想去买一种长寿的花肥,可以让胭脂雪开得时间更久一点。转了大半个花市,才买到他需要的那类花肥。太阳已经很高了,带着种热力照射下来,西民用力地蹬着车,得赶快回家,把胭脂雪搬进来,不能让它晒过多的太阳。他想着,要是铭夏回来,见到胭脂雪开得这样好,他一定很高兴。

  笑容慢慢升起在他的脸上,他更卖力地骑着车子。

  同一时刻,一辆火红的哈雷摩托车停在他的花圃前。

  “快点快点,你们这些蜗牛!”婉儿嚼着口香糖,“趁那小子不在,弄好了,他回来给他一个惊喜多爽,快点!”

  园艺工人手忙脚乱地将一盆盆花卉,从一辆大卡车上往下搬。都是稀有的,名贵的品种:君子兰、百合、鸢尾、苜蓿、荷兰郁金香……可是,这些花显然只适合在名贵的大玻璃花房或温室里生存,它们的外形和这小小的花圃格格不入。

  “大小姐,放不下,地方太小了。”园艺工人无奈地上来汇报。

  “你们是猪啊!把原来的花统统丢出去,不就能放下了?”婉儿翻一记白眼。

  “这……不大好吧?”工人有些为难。

  “什么不好,我说好就是好!”婉儿提起脚来,用力对面前的花盆一踢,一连串的花盆乒乒乓乓地倒了下去,“我这些名贵的花,比他那些破烂玩意高级上一百倍,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哎呀,这是什么破花挡了我的路!”

  她又是一踢,一棵胭脂色的花朵从中折断。婉儿一脚踩下去,“他都种的什么破花啊,去去去,快给他都换新的好的让他大开眼界!”

  还隔着一段距离,自行车上的西民就看见了许多人在他的家花圃里进进出出,似乎在不停搬运着什么,他疑惑地加快了速度,骑到门口……

  眼前的一幕惊得他差点从车子上滚下来!花圃里,自己精心培育的花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一群工人正在破碎的花盆上踩过来踩过去,忙着把一盆盆体积巨大的盆景植物往狭小的花圃里塞。

  “你们!这是干吗?”西民又惊又气又急又疼,“快停手啊!这是我家!”

  工人们住了手,让开了一条路。

  西民冲过来,不敢相信地望着满地花草的“尸体”:金盏花倒了,射干花折断了,木芙蓉的枝叶都撒了一地……那么,胭脂雪呢?胭脂雪在哪里?

  “胭脂雪!”西民尖叫,“胭脂雪呢……”

  他蓦地住了口,一双穿着军靴的脚下,踏着一抹胭脂色!花瓣已经零落碾碎,和尘土混合在一起……

  一切都完了,西民的目光,直勾勾地从那双军靴上抬起,落在神气活现的婉儿身上,她还是穿着一身迷彩装,正得意地望着自己一手的“壮举”。

  西民死死地盯着她,他的呼吸沉重,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婉儿看到西民的脸色,以为这次他总算被感动了,她眉飞色舞地喊着,“看,死人!不用傻站在那里!本大王知道你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就把我家的名贵花草都给你搬来了!睁大眼睛看看,名贵的,珍稀的品种耶!”

  她得意地用手指着那遍地被踩得不成样子的花,“哪一棵不比你那些破玩意强上百倍啊?我对你那么好,这次你总该感激了吧,还不快点乖乖归顺我……”

  “滚!”西民突然狂叫一声!同时用力一推婉儿!

  “啊——”婉儿被推得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西民立刻从她刚才站着的位置上抢救起那棵胭脂雪!可是,没有用了,花朵已经粉碎,花枝也从中折断了……他浑身颤抖,脸色白得像蜡。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1楼 发表于: 2007-10-11
 “都给我滚!尤其是你!”他指着婉儿,咆哮着,“滚出去!”

  婉儿的眼睛瞪得骨碌溜圆,维持三秒钟,一眨不眨地看着一反常态的西民。接着,满腔的怒火,“轰”地一声在她心里爆发了!

  “你敢叫我滚?”她用力踢开地上一个花盆,高声怒骂起来:“你去死吧!你是哪一根葱哪一棵蒜,骂我?你敢骂我?我今天那么辛苦地找人给你送花,昨天又帮你装车……”

  她大眼睛一闪,怒火中,隐约也感到一丝莫名的委屈,“我天天以德服人,你居然还不知好歹!!都是这个死龟丞相臭龟丞相出的馊主意,我要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这次,后面龟丞相小鼻子小眼睛的头可不敢轻易探出来了。

  没有人劝说,婉儿的怒气窜得更高了:“你个死人如此不识相!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把你怎么样?你也不看看,这周围全都埋伏着我的人,什么以德服人,滚一边去,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大王脾气!!龟丞相,给我上——”

  “是,大王——”还没被婉儿割舌头的龟丞相答得利索之极。

  哗啦,龟丞相和婉儿的一票手下,从埋伏好的地方纷纷冲了出来,包围向西民……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2楼 发表于: 2007-10-11
第二章 寂寞 疼痛

 1

  凌晨时分,天地间一片苍茫的黑暗,无边无际地延伸出去。凛冽的风呼啸而来,四周是一片沙沙声,间或夹杂着不知名的兽类的低嗥声。密密丛丛的黑夜的山林里,充满了神秘的、惊悚的、恐惧的,孤独的,却又是灵异的气息。

  然而此时,却有一点光,微弱而坚定地在天地间飘摇!

  夜,在凝重的空气中流逝,终于,周围的树木都由一幢幢的黑影转为朦胧的轮廓……

  最初的一线曙光,照亮了西藏林芝的南迦巴瓦峰那高大的,参天的、直插云霄的峰顶!

  南迦巴瓦峰海拔高7782米,北边的主峰更是万丈绝壁。从山腰起,就是终年的皑皑白雪,壮观、险峻,却又瑰丽多姿。

  “南迦巴瓦”藏语里的意思是——“直刺蓝天的战矛”。雄险的山体,多变的气候,使得它成了世界十大高峰中唯一没有被征服过的处女峰!

  曙光加重了几分,映照着这无人征服的战矛,也映照出半山腰上,一个漂移着的小亮点——

  是一只手电筒微弱的,却坚定的光芒!

  空气中的寒意更浓重了,在这无边的寒冷和孤独的黎明里——

  显然,正有人试图征服这无人征服的战矛!

  树木渐渐又由朦胧的轮廓转为清晰,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手电筒的主人嵌灭了电筒——

  朦胧的晓色里,一个少年的影子,渐渐显现在山壁上,正慢慢地在天与地之间飘摇!

  山腰里,第一线微弱的曙光投射到他身上……

  他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年龄,肌肉却比一般同龄的男孩子不知道健硕多少倍。

  此刻,他正紧紧地抓住一块岩石突起的一角,铆足了劲,凝神屏气……

  一滴汗珠从他抓着岩石的古铜色的臂膀上滚落……

  “上!”少年低喝一声,手指猛然发力,提气纵跃上左前方一块凸起的岩石——

  不料,岩石上结满了冰雪,滑溜异常,眼看他虽然跃上岩石,但立时站不稳,又要向下落去!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少年手里的岩石锥猛然挥出!牢牢地插进了山壁的裂缝里!

  “再上!”少年借着这一缓之势,又低吼了一声,提气一按岩石锥,借着这一撑之力,腾挪纵跃——

  这次,他长长的腿像钉子一样,稳稳地站在了岩石上!

  少年站在岩石上,抹去额头的汗水,抬头向着越来越近的北峰一笑。

  曙光映照出他的脸——

  他并不“漂亮”,五官拆开来看,眉毛嫌太浓,鼻子略大,眼睛略凹,嘴唇不算大也不算小,那下巴就嫌方了点……猛一看,他有些像南美洲的混血。

  但,这是张有“棱角”的脸!有“个性”的脸,极端“男性”的脸——

  这些五官并在一起,再加上他特别浓密粗糙的亚麻色头发,和下巴上那胡子刮过后的青色阴影;还有,那男人少有的深棕色眼珠,那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的皮肤,以及,嘴角永远的自信阳光的微笑……

  混合在一起,就使他就有那么种“与众不同”的味道。

  少年拉开蓝色的登山服拉链,一块铜牌从他的脖子上滑了出来。

  模糊的晨光中,少年看向铜牌——那上面,雕刻着一轮将落未落的半圆形太阳,在太阳的中间,还刺了一个小小的箭头,有点像传说中的后羿射日的感觉。

  曙光渐渐强烈了,云端,巍峨的北峰神圣地屹立着,高大,威严。

  少年放下衣袖,将行囊整理了一下,取出粉袋中装着的防滑镁粉,涂在手上,然后,继续向着北峰攀登!

  凹凸的巨石常形成无法翻越的阻碍。从下往上望,看似平滑的表面,在许多时候都是天然的陷阱,底下可能藏着一个深坑或陡坡……

  但,少年的动作有力而熟练,在不同的岩石上,矫健地完成身体的腾挪、跳跃、转体、引体等惊险动作……

  他一步步向着北峰而去……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3楼 发表于: 2007-10-11
 汗珠布满了他的额头……

  他胸口一抹古铜色的肌肤,在曙光里闪耀着原始的,野性的气息,而,嘴角边那一抹自信的微笑,却又使得他看起来轻松而优美……

  他似乎不仅仅是在用“手脚”攀登,更是用“灵魂”在一点点地与北峰融合,接近……

  高耸的,无人攀登的北峰,注定是孤独的……

  那么,少年的灵魂中,是否也带着注定的孤独呢?

  在某个时刻,孤独可以互相接近,但是否可以互相融合呢……

  少年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高……渐渐地成为云霄中的一个小黑点。

  2

  越来越清晰的曙光里,少年终于爬到了北峰!

  天色已经微明,云层散开,北峰的轮廓渐渐由漆黑转为灰蒙蒙的白。山顶上,一大片一大片的积雪正伸展开去,绵延开去,似乎一直要铺到天的尽头。

  少年深吸了一口空气,混合了雪的清冷和山的寂寥,接着,他望着脚下起伏的山峰,徒然有种全世界都在脚下的“征服”感——喜悦和骄傲,就热烈地涨满了他的胸怀,驱散了峰顶的寒意,他再吐了一口气,豪气干云地伸开双臂,似乎要拥抱这被他征服的战矛!

  是的,他征服了!他真的征服了!

  少年用发亮的深棕色眼睛,环顾着周围险峻的地形,嘴角的微笑犹如晨曦那样清新明快!

  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地知道什么是父亲所谓的“征服”——

  “爸爸,你为什么老是要走呢?”7岁时的他坐在爸爸的膝盖上,好奇地问。

  “嗯,因为爸爸要征服这个世界啊。”爸爸想了想,认真地回答。

  “征服?”他更奇怪了,“爸爸,什么是征服呢?”

  “要征服的东西很多,征服风雪,征服野兽,征服饥饿,征服山峰……反正,越困难的事,越做不到的事,就要去‘征服’!”爸爸坚定地望着儿子与他酷似的眉目,“你长大了就会懂!”

  “可是,爸爸,到底什么是‘征服’啊?”他愣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征服……”爸爸想着如何给儿子解释,突然眼睛一亮,“征服,就是一种快乐,一种胜利,一种骄傲!一种幸福!”爸爸一把将儿子举到半空,让他骑在自己的肩膀上,“明白了吗?”

  “哇,原来征服就是快乐和幸福啊!”他终于懂了,他欢呼出声,“我也要征服!征服万岁!……”

  ……

  7岁那年,他第一次体会到人类的征服欲。

  以及,由这征服欲引起的快乐。

  ……此刻,那种快乐和幸福,无边无际地对着他扑过来!记忆里的画面如此生动,少年感觉自己浑身像是有一团火,在幸福地、骄傲地、快乐地燃烧着!

  他沉醉了片刻,放肆地体会着这征服的火焰带给他的快感。许久,才拿出行囊中的数码相机,对着绵延在晨曦中的山峰、山脉,一口气拍着照片……

  数十张照片拍摄完毕,他才心满意足地收起相机,从北峰的另一面开始下山。

  下去的山路更加艰险。

  少年提起冰镐,看准了方位用力一点……

  他的冰镐是他自己精心打磨过的,既不是非常锋利的十字尖,也不是毫无侵略性的挂钩,而是削成一个带锯齿的半圆,镐尖的强度和力道,恰到好处地咬住了坚冰的岩石。

  他就沿着峭壁,顺着绳索,像一只苍鹰一样滑翔下去……溜得太快时,就用冰锥在边上的石壁上一按,减缓下坠之势。

  就在他快要滑到山腰的时候——

  一种细碎的,奇怪的声响,使他警觉了!他用安全锁稳住了绳子,侧耳细听——

  那种奇怪的声响,竟然像是一个女性低微细弱,时有时无的呻吟声!

  少年疑惑,这样高的山峰,这样险的峭壁,这样滑溜的冰雪,连一只鸟也飞不上去,怎么会有女孩子在这里?

  他放松绳索,沿着声音的方向四处寻找……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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