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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爱的迷失:《被风吹乱的夏天》(精读)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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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10-11
“大声点!”

  “是!!!!”排山倒海般地回应,夹杂着恐惧和恭维。

  婉儿露出满意的微笑,“哼哼!也就是说,他主动把老大的位置让给了我……”

  “是!”人群里立即又爆发出一阵附和。

  “笨蛋!我又没叫你们回答,乱插什么嘴啊!”谁知婉儿一声怒喝!

  人群顿时恢复静默。

  “现在,我就是你们的新老大!”

  “……”习惯性沉默!

  “怎么不说是!”婉儿暴跳如雷,“笨蛋!笨蛋!笨蛋蛋!!!”

  “你……你……不是不要我们回答的吗?”有人小声委屈地抱怨,两三个回合,他们快被这个机灵古怪的丫头整疯了。

  “笨蛋!老大说话的时候,要懂得迎合,要懂得见……见什么风转什么帆!”

  很显然,婉儿忘了“见风驶舵”这个成语了,却没有人敢出声提醒。

  “以后,你们所有的人要听我的话!”婉儿转着眼珠,趾高气昂发号施令,“见到我,要集体45度鞠躬!喊‘老大好’!天热的时候,要给我遮阳,下雨的时候,要给我打伞!我不开心的时候,要让我开心!我开心的时候,要让我更开心!吃饭的时候,要主动给我让座、打饭打菜……我喜欢的东西,要给我弄来,我不喜欢的东西,要给我立即消失……你们这群大笨蛋,听到没有?”

  所有的人全都像化石一样被震住了,看着婉儿手舞足蹈地发表“就职演说”……

  婉儿说得口干舌燥,一名手下急忙不失时机地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这就对啦……哈哈!就要像这样,对我好,知道我的需要,我就会开心啦!”婉儿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水,见到石头一样的人群,眼珠子溜溜转了两圈,嘴角顿时露出可爱的奸笑:

  “嘿嘿,现在,你们的老大我和你们做个游戏!大家都轻松一点!每个人都要参与!”

  听众们都快哭了,谁知道她又想出什么鬼主意整大家。

  “游戏就是……猜谜啦!”婉儿开心地说着,“哈哈哈,很简单的,你们不要怕嘛……就是……听好题目咯……就是……乌龟和兔子赛跑,到底最后谁赢了?”

  ……

  却没有人敢回答。

  如此简单的题目也值得“猜”?这小魔女肯定是在耍什么花样!其间必有诈,哼!老子才不上当呢。

  像约好了一样,所有人都紧闭嘴巴,瞪大着眼睛看着天。

  “统统看着我!”婉儿有点无趣了,“哎呀,我的妈呀,你们怎么这么笨啊?急死人了!”

  见她生气了,更没人敢回答了。

  ——刚才简单的“是”都回答不好,这次要是一不小心答得不满意,还不被她K死?

  “说啊!”

  “……”

  “哑巴啦?”婉儿连问了三次,开始真的恼火了。

  “真白痴!这样简单的题目也不会,还跑来山海上什么学?笨蛋!都是笨蛋!我第一天当老大,居然收了这么一帮笨蛋蠢猪白痴废物点心手下……”

  “笨蛋白痴!废物点心!” 她噼里啪啦地骂着,挥舞着手里的扩音器。

  可,就在此时——

  一个纤弱的人影突然越众而出……

  慢慢地,向车棚走过去!

  居然……有人敢闪?

  有人敢在她婉儿老大训话的时候闪?

  有人敢在她婉儿第一天当老大的时候闪?

  岂有此理——

  “站——住!”扩音器里传出婉儿的一声大吼。

  所有人都站着,一动不动。而,那个人影,却已经走到了车棚里——

  “说你呢——白痴!”婉儿吼叫:“那个——推车的家伙,给我站住!”

  人群顺着婉儿的目光看去……

  车棚边,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孩子,正推着辆蓝色的、破旧的自行车慢慢走乐出来。

  车的龙头上,贴了两颗大大的心形图案……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10-11
 男孩子似乎根本没听见婉儿的大喊大叫。只是不紧不慢地推着车走着。阳光照着他清秀而忧郁的脸,白色的衬衣和白色的牛仔裤,更显出他白皙的皮肤。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扶着车把手的左手小指微微翘起……

  他慢慢地走过瞠目结舌的人群,走过气得脸发红的婉儿……

  眼看着,就要走出停车场……

  “你、给、我、站、住!”婉儿怒骂着,“你是聋子还是哑巴啊!”

  男孩掏出面巾纸,爱惜地擦了擦自行车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你!”婉儿觉得他存心就是做给自己看,眼看男孩走出停车场,她面子大失,气得拿起扩音器高叫——

  “你敢走?好啊!你就死定了!我会把你剁成肉酱,做人肉包子!!!!”

  可,回应她的,只是从风里飘来的两个字——

  “无聊。”

  男孩已经骑上了车,车子缓缓远去。

  婉儿惊愕地张大嘴巴,不顾难看的牙套会露出来了:“你——”

  “你给我去死吧!”

  她怒气冲冲地拣起地上的一把石头,对着男孩离开的方向用力丢去。可惜距离已经太远,根本打不到。

  婉儿只好气急败坏地转回身来,对着手下发脾气:“白痴啊!刚才为什么不冲上去收拾他!”

  “老大,你没叫我们动手!”手下这次倒是答得整齐。

  “哼!”

  婉儿满腔怒火,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双手插着腰,“我迟早要收拾你的!死小子,臭小子,我会把你大卸八块……不,九块……”

  她恨恨地跺着脚,自己发泄了一阵。看到还整齐地站在广场上的人群,又想起来了,“先让这死小子走好了,我们继续猜谜,你们,谁快给我回答啊?”

  “……”

  更没有人敢应声了,尤其是见到她投掷石头的凶相后,还有谁敢开口?

  “笨蛋!白痴……”婉儿又气又急,目光扫视着人群,最后——

  不偏不倚地,落在离她比较近的一个男孩身上。

  “喂!”婉儿冲过去,一把拎起那个男孩的领子,“你,来回答!”

  “是、是、是……”男孩浑身急剧颤抖着,好半天才冒出四个字:“是……乌龟吗?”

  他个子矮,小鼻子小眼睛,四肢短小,在婉儿手底不断地挣扎,猛一看——

  还……真像一只乌龟!

  “宾果!答对了!”婉儿松开他的衣领,“哈哈,你是第一个答对我问题的人,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助手吧!”

  “啊?”

  “嗯,助手不好听,那我封你一个丞相!就……就叫你龟丞相好了!”婉儿满意地拍着男孩的头,“不错,不错,放心吧,跟着我,有肉吃——你们,统统给我解散!”

  2

  端木婉儿穿着印有骷髅头的一件深草绿色迷彩短袖T恤,以及同色的迷彩裤,蹬着黑色皮靴,趾高气扬地大步走进教室。

  出门前,她自作主张,偷偷地换下了妈妈给她的淑女衬衣和长裙。哼,妈妈可不知道她在学校已经是老大了,端木老大可不能穿得没有威严!

  婉儿得意地笑着,越过了争着对她问好的同学,威风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刚要坐下来,却再次张大嘴巴!

  ——座位边上坐着的是昨天骑自行车离开的——死小子!

  冤家路窄!

  “哼哼”,婉儿脑子里立刻浮现出这个词来,心中暗想:来得正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露出邪恶的笑,婉儿鼻子里冒出两股火焰,然后“啪”一声重重地把书包甩在桌子上。

  少年被淡淡地惊动了,却只是随意扫了婉儿一眼,似乎不认识她一样,继续低下头去看手里的地理书。

  “你,让开一些!”婉儿稀里哗啦地从书包里把书本、文具……一样样往桌子上放,文具盒子几乎压到了少年的手臂。

  然后,她又掏出一支粉笔,重重地在桌子的三分之二处划了一条线。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7-10-11
“这里都归我,你!不得越过这条线,否则,你死定了!”

  少年往椅子上一靠,继续看他的地理书,根本没有理睬婉儿。

  “让老大我来教你些规矩!”婉儿啪地一把按下西民的书——

  “第一、你不得越过界限半步,第二、我上课吃零食、看小说、打瞌睡的时候,你要帮我掩护;第三、我所有的作业你要帮我做……”

  少年像木头人一样,面无表情地又拿起书,不理婉儿的独脚戏。

  当他的目光落在一张地图上时,他薄薄的嘴唇边忽然勾起一抹微笑,忧伤的眼睛里忽然涌上一种难言的柔情——

  南迦巴瓦峰……

  终于找到南迦巴瓦峰的位置了,夏……现在应该是在那里吧……

  “你是死人啊!”婉儿用手在少年面前晃来晃去,好像试验他有没有气息一样,“老大我在跟你说话呢!”

  少年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轻轻地抚着地理书上南迦巴瓦峰的位置,对婉儿的喊叫充耳不闻。

  “你,你给我去死吧!”

  “叮铃铃……”就在婉儿想要掀翻书桌的时候,上课的钟声响了。

  “首先欢迎大家来到山海。”头发斑白的教授说着,“你们都是从各个地方来的,但我希望能很快地了解大家,先从成绩开始吧!”

  “现在,我们进行摸底考试。”教授扬了扬手里的一堆试卷和答题卡。

  轰——教室里开了锅。

  “有没有搞错,开学第一天就考试?”

  “玩了一个暑假,都忘了啊……”

  “惨了惨了……”

  只有那个少年无动于衷地拿出笔,安静地准备答题。

  “这是哪个时代的题目啊……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耶……”婉儿噘起嘴,手里的笔转出一圈圈笔花。

  边上,少年趴在桌子上,沙沙地答着试题。

  婉儿翻了他一记白眼,干脆趴在桌子上睡觉。

  40分钟后,少年将试题全都答好了,正在检查——

  一只手“刷”地抽走了他的答题卡!

  一直趴着的婉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头了,抢过了他的答题卡后,她邪邪地一笑,就狠狠地抄起来。

  少年没有抢回答题卡,他轻轻地撩开前额披下来的头发,淡淡地望着教室前方,任凭婉儿在边上抄得天昏地暗……

  “铃……”结束的钟声响了。

  “呼……”,婉儿满意地呼出一口气,用笔指着少年,“你!看在你给我抄的份上,我就饶了你昨天的无礼!哈哈……”婉儿高兴起来,“我是一个多么宽宏大量的领袖耶!”

  三天后——

  “这次摸底考试的成绩已经下来了,第一名是西民同学!大家要向他学习!其余的分数你们自己看吧,成绩不好的要多努力!”自习课上,老师抱着试卷进来。

  原来,他叫西民。

  “哈哈,你是第一名,那我也是第一名哦?”婉儿高兴起来,可又皱起了眉,“老师好偏心啊,只报你的名字,不报我的名字!真笨蛋!”

  卷子发到面前的时候,婉儿差点吐血倒地——

  10分!

  10分?

  ……婉儿咬着手指,怔怔地看着面前全是红叉叉的试卷。

  “西——民!你——死——定——了!”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婉儿立即对准西民的耳朵大叫。

  西民厌恶地用手掩住耳朵,静静地看着面前喷火的婉儿。

  “你竟然敢给我假答案,龟丞相,快找人扁死他!”婉儿气得浑身发抖。

  “是!!”龟丞相立刻带着一票人马冲过来,包围住了西民的座位。

  “端木婉儿,”西民突然冷冷地开口,这是婉儿第一次听到他说话,“答题卡是你从我手里抢过去的,你动脑子想想,我什么时候有机会给你假答案?”

  “那为什么你得了满分我只有10分?有鬼啊!”

  西民纤长的手指,轻轻捻起桌子上婉儿的答题卡,放在自己的答题卡边上,“因为我的是A卷,你的是B卷,答题卡的形式不一样,选择题排列的位置不一样。”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07-10-11
什么????婉儿面前顿时直冒金星。

  “端木婉儿,你真的很笨哦,抄前也不弄弄清楚。”西民轻轻一笑,拿起地理书,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嘿嘿……呵呵……忽忽……嘻嘻……”龟丞相和其他手下红着脖子发出阵阵怪笑。

  “不准笑!!!”婉儿用力三两下把两张答题卡撕得粉碎,然后愤怒洒向天空:“可恶!你事先为什么不告诉我有AB卷?你知道是AB卷还让我抄?并且抄得这么辛苦,你知道我抄错了还让我饶了你的昨天的无礼……”

  婉儿越想越火,军靴跺得地板上尘土飞扬。她也根本不管从头到尾都是她自说自话要饶了西民的,只是一边跺脚一边重复着:

  “你是存心整我的!我端木婉儿一定要报仇!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3

  月光,软绵绵地照在静悄悄的花园里。

  花圃里,姹紫嫣红、堆满了盆景:金盏花、射干花、木芙蓉、南洋樱、水仙花、麒麟花……

  月光下的花海里,西民交握着双手,看着他的王国。

  每当看到一盆怒放的盆栽时,他白皙的脸就生动而柔和起来,眼睛里闪耀着星芒……

  偶尔,他会停下来,拾起一两枝被风雨打落的,残缺的花朵,轻轻地捻在手里,低低叹息一声,眼睛变得迷蒙起来,再将它们一一埋入花盆的泥土里。

  最后,他在一盆花骨朵面前停下来,慢慢蹲下身子,轻轻扶住那粉红的花蕾看了看。

  然后,拿起剪刀,轻轻地,似乎怕弄疼了花草一样,一刀一刀地修剪着盆栽上他认为多余的、不美观的枝叶,最后,再提起一个碧绿的喷壶,小心地洒上水。

  一切完毕后,他直起身子,在几步外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深情地凝视着那含苞欲放的小小花朵,嘴角泛起甜蜜而酸楚的笑容……

  这是夏的花朵,是夏送给自己的礼物哦……西民珍惜地看着花朵,悄悄地想——

  ——这,也算是,夏对自己的承诺吧?一年前的那个黄昏,夏答应过自己——

  ……

  夕阳下,垂柳在晚风中微微飘动,湖水泛着点点涟漪。

  “已经很远了,西民,你回去吧。”左人铭夏虽然只有16岁,但是嘴角已经带着和年纪不相称的坚毅,他亚麻色的头发在晚风里轻轻飞舞,深棕色的眼睛中虽然有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洒脱和自信。

  “夏——”西民痛苦地恳求,白皙的脸上泪光点点,“让我再送你一程,好吗?就一程……”

  “傻瓜,送得再远也是要告别的。”铭夏将行囊往背上推了推。

  “夏——”突然间,西民疯狂地冲上去,紧紧握住铭夏的双手,“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呢?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呢?难道我们在一起不快乐吗……没有你的日子,就像小时候一样,我害怕……求求你,不要走,留下来好不好?”

  “西民!”铭夏挣脱西民的双手,用空出来的手,轻轻地揉着他的头发,“我跟你说过,我们左人家族的男子,到了16岁的时候,一定要出门流浪,这是家族几百年的规矩。”

  “不,夏——不要……你这样走了,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你是不是就会把我忘记?不要啊……”西民的泪水一点点滑下来。

  “别这样!西民!”铭夏为难地轻轻摇头。

  “夏,告诉我,你不会走,不会把我忘记的,对不对?”西民仰起头,恳求地看着铭夏。

  “唉……”铭夏深呼吸,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这个哀伤的孩子,“我必须要走,我不能破坏规矩!”

  “不……”西民绝望地摇头。

  “但是,我不会把你忘记的!”铭夏灵机一动,微笑起来,从口袋里取出一颗花种递给西民。“送给你!”

  “这是西域的名花,胭脂雪,只要你精心栽培,它会开出胭脂一样美丽的花朵来,”铭夏深棕色的眼睛宽慰地望着西民,“我答应你,等到它开花的时候,我就回来看你!”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07-10-11
“夏……”

  “再见!”铭夏再一次用力揉了揉西民的头发,把行囊往肩膀上一甩,就大步向前走去。

  在夕阳和绿柳中,他的身影越来越远……

  “夏……”西民用力握着花种,身子渐渐滑下去,终于,他双膝一软,跪到在地上,对着夕阳下金色的湖水,失声痛哭。

  “夏……你要记得你的诺言啊……我等你……我等着花开的时候……我等你回来……”

  ……

  “我等你回来……”

  月光如水,映照着花圃。西民望着粉红的花蕾,再一次深情地自语。

  “夏,花一定会开的,到时候,你就会回来了……”

  4

  秋天的天气阴晴不定,昨夜还是月光明媚,早上,西民被在风中摇晃的窗棂声惊醒,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大风,太阳有气无力地躲在云层背后。

  西民披上衣服直奔花圃,急冲冲地将那盆胭脂雪搬到塑料花棚里,他有些紧张,抱着花盆的左手小指又不自觉地微微翘起。

  安置完毕,又看了看周围,移动了几盆花的位置,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屋子里。

  这么一耽误,上学的时候就比较紧了,他加紧地蹬着那辆蓝色的自行车往校门口赶去,一路上还想着那盆胭脂雪,没注意到平日干净整洁的林荫道上,不知何时多出一堆碎玻璃。

  车子一个没刹住,从那堆碎玻璃上碾了过去,顿时车胎“嗤”——一声爆裂了。

  等西民好不容易推着车一步步走到学校时,第一堂课已经过去了近半小时。

  “报告。”西民敲敲教室的门。

  “为什么迟到?”教授被打断,生气地看着西民,“第一天上课就迟到?这是什么态度?”

  “我……”西民没有解释,轻手轻脚地绕过一众好奇的、指责的目光,来到自己的座位上。

  边上,婉儿盯着黑板,似乎目不斜视,认真听课的样子,只在西民坐下来时,嘴角露出一丝邪气的笑。

  西民才坐下来,打开书包要拿书,忽然觉得整个屁股上一凉,他吓了一跳。

  “碰!”婉儿趁势用手肘狠狠一撞西民拿书包的胳膊!书包飞了出去——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书本、文具盒纷纷散落在地上,撒得老远。

  “怎么回事?”教授停止了讲课,“西民同学,你迟到不算,还一来就扰乱课堂纪律吗?”

  西民想道歉,但他什么也没说出来。

  “西民同学,站起来!”教授真的生气了,“我在跟你说话!”

  西民努力挣扎着,怎奈身子紧紧地被椅子上的不干胶粘住了。

  婉儿掩住嘴笑,借机又用力一蹬西民的椅子——

  “砰!”西民连人带椅倒在过道里,椅子还紧紧地粘在他屁股上,那样子甚是滑稽和狼狈。

  顿时,教室里发出再也忍不住的一阵哄堂大笑!

  “安静!安静!”教授敲着讲桌,生气地喊着。

  可是同学们怎么也忍不住,笑得东倒西歪——

  “哈哈,笑死我了,他摔得可真够味。”

  “天啊,看他怎么把椅子弄掉……”

  “你看他的样子……像只乌龟,不如以后由他来做龟丞相,甚好,甚好……”龟丞相摇头晃脑地说着。忽然见到婉儿怒瞪自己一眼,立刻灵活地改口,“不如大王封他‘右龟丞相’,我是‘左龟丞相’一左一右,辅助大王万世基业,甚好,甚好……”

  “甚你个头啊!”婉儿小声呵斥,看着好不容易连人带椅从地上爬起来的西民,“他根本不像乌龟,他好像只蜗牛,蜗牛背着重重的壳,一步一步往上爬,爬呀爬……”

  她念叨着,再也忍不住乐出了声:

  “我就是婉儿大王啦,你不听大王的话,就把你弄成蜗牛,哈,爬一个……”

  课间休息。

  西民在洗手间,费力地清洗了自己满身满手的尘土,白色的衬衣已经脏得不成样子。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3楼 发表于: 2007-10-11
 他拿着抹布,端着一盆水回到座位上,一边,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婉儿跳了起来。

  “喂,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吗?”

  西民厌恶地看她一眼,拿起抹布就开始擦椅子。

  婉儿随手从后排的座位上,卷起一本书用力敲西民的脑袋,“怕了我?不敢说话?只要你跟我道歉,我婉儿大王是最大方的,立刻前面的事情一笔勾销,并且把你收归到我门下怎么样?”

  西民继续擦着椅子,似乎根本不注意有婉儿的存在。

  “喂,别死不开窍,你归顺了我,好处大大的有!以后人家看到你也会对你45度鞠躬,天热的时候给你送水,下雨的时候给你打伞,你要什么有什么啦……”

  西民只是转过身去绞抹布。

  啪,婉儿气得飞起一脚,踢翻了地上的水盆,“我、在、跟、你、说、话!”

  西民皱了皱眉,扶起水盆,一言不发地重新去水房打水。

  “龟丞相,龟丞相!”婉儿大喊。

  “来也!”龟丞相小鼻子小眼睛的脸立刻从后排凑了过来,“大王有何吩咐?”

  “不干胶,不干胶!”婉儿顿着脚,“给这小子的桌子椅子全都上不干胶!我要让他今天上不了课!”

  等西民再次拿着水盆回到教室的时候,他看到的是——

  龟丞相带着一票人包围住他的桌子,而桌子椅子上,全都被涂上了一层厚厚的,乳白色的不干胶。

  西民冷冷地放下水盆,目光扫视了一下他们,然后,连书包也不拿,空着手,就向教室外走去。

  “喂!哎哎!回来——”婉儿失望地用书重重敲着桌面,“这臭小子脾气好硬,居然真的说不上课就不上课!”

  “大王,接下来有何打算?”龟丞相问着,扬着手里已经空了的不干胶罐子。

  “何你个头啊!”婉儿一口气出在龟丞相身上,“你再这样酸溜溜地讲话,我敲掉你的牙!”

  “大王,此言差矣,古代的丞相就是如此讲话,我有历史书为证……”龟丞相东张西望:“我的历史书呢?”

  砰,一卷书狠狠敲上他的脑袋。

  “去你的历史书!赶紧给我想办法收拾那小子!不然我让你立刻‘呜呼’!”

  龟丞相吃痛,揉揉额头,忽然发现——

  婉儿手里被卷得残破的正是自己心爱的历史书,呜呼!

  5

  白色的衬衣还有些许的潮湿,在晨风中轻轻在竹竿上飘扬着。

  西民握住它,用力抖了几下,外面,朝霞满天,一群麻雀正欢快地在绿荫间鸣叫着。

  昨天一天没上课,今天要早点去学校了,趁着那个丫头不在,找人安静地把笔记抄写好。

  西民穿上还有些潮湿的衬衣,飞快地出了门。他小心地骑着车子,警觉地注意着路况,还好,一路平安无事。他呼了一口气,眼看车子快骑到学校门口了,前方忽然出现了一排人,叉腰而立挡在校园门口的林荫道上。

  西民无法强行闯过去,只好停下车子,小心地支好。

  “你们又要干什么?”他淡淡地问着人群中的龟丞相,看也不看一边双手叉腰,一脸凶相的婉儿。

  “大王命令你……”龟丞相话还没说完,婉儿就一步窜到了西民面前,“道歉,求饶!”

  西民抬头望天,根本不看婉儿张牙舞爪的样子。

  “给我道歉!说我错了,我该死,我得罪了婉儿大王罪该万死,今后一定对大王百依百顺,言……”

  龟丞相不失时机地提醒婉儿忘记了的台词:“言听计从,忠贞不二,没有异心,万死不辞……”

  “哎呀够了够了!是他说还是你说啊!”婉儿不耐烦地打断了龟丞相的成语大全,“小子,说话!”

  西民双手轻轻插进牛仔裤口袋里,似乎在欣赏清晨美丽的景色。

  “你是死人啊?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耶!”婉儿气得又跺脚又挥手,“混帐!老是这副死样子!”她破口大骂,“今天你就是真的死人,我也要你开口说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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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4楼 发表于: 2007-10-11
一票人立刻从身后抽出木棍、皮带、砖头……一步一步向西民逼近……

  西民不自觉地退一步,但是,立刻有几个少年包围到了他的身后,堵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样?看你还敢装死!”婉儿得意起来,短发在风中放肆地飞舞,“现在求饶还来得及,不然就真的把你打成死人!”

  西民轻轻吸了一口气,一抹轻蔑的笑爬上他的唇角,迎着盛气凌人的婉儿,他一字一字地说——

  “你就是真的把我打死,也别想我给你道歉。”

  沉默……

  空气中有种胶水一样的僵硬。

  少年们看看手里的武器,再看看冷冷的西民,接着把询问的目光投射到婉儿脸上,似乎在问,真的动手吗?真的要这么多人对付他一个吗?

  瓦蓝的天空中,白云被风吹得大团大团地游移着飞舞着……

  婉儿脸上的墨镜摘下去,又戴上,戴上,又摘下,她皱着眉,噘着嘴,恼怒地,不可置信地看着无动于衷的西民,又看着少年们疑问的目光,穿着军靴的脚不自主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忽然,她用力一顿脚,拉着龟丞相闪出人圈。

  “怎么办啦?这死人又臭又硬,难道真的打死他?会出人命的!”婉儿拉着龟丞相不甘心地摇晃。

  “大王,依我看……”龟丞相欲言又止,婉儿急得直催,“快点说!”

  “依我看,大王你应该以德服人才是。”龟丞相低声出主意。

  “什么?以德服人?”婉儿惊愕,却又带上了几分新鲜的样子张大了眼睛,龟丞相见自己大胆的提议没有被大王K,更大胆了。

  “大王有所不知也,历代明君都是以德服人的,汉武帝有文景之治,唐太宗有开元盛世……”龟丞相又想去找历史书了,“总之,只有以德服人,才能做很好的大王,人家才心甘情愿听你的话,依我所见,大王不如将这小子暂时放了,再对他好点,让他感恩戴德自动投到大王门下,岂不妙哉,妙哉……”

  “妙你个大头鬼!”婉儿虽然恼怒地打断,但渐渐舒展了眉。她接受这个建议了,“也没别的办法了,那就按你说的试一下先,如果不行再收拾他!”

  “咳!”

  婉儿又回到人群中,咳嗽一声,“听着,先放了这死人!”

  “放他?”手下们惊讶了,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放?西民也不禁微微一怔,这小魔女吃错药了?

  他这刹那的表情没有逃过婉儿的眼睛——这死人终于有点人气了,哼!婉儿心里一喜。顿时便采纳了龟丞相的建议:“那个,死人,你给我听好了,本大王今天决心以德服人,所以把你给放了,可是你记得,并不是就这么完了哦,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收归到门下,要你甘心听我话的,你感恩吧,感动吧,激动吧……”

  婉儿说得兴起,浑然不觉西民已经走向一边推起了自行车。

  “喂!站住!你欠扁是不是?大王跟你说话你想走……”婉儿又冒火了。

  “以德服人,以德服人!”人群中,龟丞相小鼻子小眼睛的头像弹簧一样探了出来。

  婉儿一怔,略迟疑了一下,西民已经骑上车飘然远去。

  整整一上午,婉儿和西民相安无事。

  中午放学的铃声响了,西民收拾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婉儿转着笔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眼睛一亮……

  “龟丞相,龟丞相!”她习惯地大喊,“跟住这死人去,看看他去什么地方,做什么?”

  “啊?大王?”龟丞相苦着脸,停下拿饭盒的手。

  “啊什么?不是你叫本大王以德服人的吗?”婉儿理直气壮。

  “……”

  “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怎么对他好一点?快去!”

  龟丞相悻悻地走出去,一边念经:“言多必失兮,惹祸上门兮……”

  半小时后。

  龟丞相气喘吁吁地回到教室里,望着正啃着鸡腿的婉儿。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5楼 发表于: 2007-10-11
“报告大王……哦,不对,是启禀大王……”龟丞相正经地按着“礼节”汇报,“西民去了花市,买了一小袋花肥,然后往回家的路上骑了……”

  “花肥?”婉儿停下手,用纸巾擦了擦满手的油腻,“这死人难道喜欢什么花花草草的,啊呸,真娘娘腔,见他的大头鬼,应该砸了他的花花草草,看他敢不敢不听话……”

  “大王,以德服人,以德服人!”龟丞相打断了婉儿的想象。

  “哦……对呀,我差点忘记了哦……”婉儿不甘心地噘了噘嘴,转着眼珠,突然一拍手,“好,现在你去把那死人买的花肥买上100袋回来!”

  “啊?大王?”龟丞相苦着脸,第二次停下了拿饭盒的手。

  “啊什么,不是你叫本大王以德服人的吗?”婉儿理直气壮,顺手抽出数张百元大钞。

  “……”

  “知道他喜欢什么,就可以对他好一点,快去!”

  “言多必失兮,惹祸上门兮……”龟丞相又悻悻地走出去了。

  桌子和椅子上,根本没有空隙来堆100袋花肥。龟丞相只好带着一帮人,费力地把多余的花肥袋子搬到了操场偏僻的角落上。

  饶是这样,西民的课桌上——三分之一的课桌——和椅子上已经堆得像座小山一样,花肥带点氨气的味道浓烈地扩散开来,

  婉儿掩住鼻子,挑高浓眉,看着走进来的西民。

  “怎么样?吃惊了吗?感动了吗?感恩了吗?感激了吗?”她捏着鼻子大声说。

  西民微微有些发愣。看着面前小山一样的花肥。那股熟悉的味道冲上他的鼻端,一丝淡淡的恍惚的微笑,就不知不觉地爬上他白皙的脸。

  “现在知道本大王有多好了吧!”婉儿望着西民微微有些上翘的嘴角,大喜过望,“以德服人!魅力无穷!你这个死人,还真有福气,还不快说谢谢……”

  不料,回应她的依旧只有两个字——

  “无聊。”

  西民的微笑持续了两秒都不到,他就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将花肥袋子一袋袋搬到地上,腾出课桌。

  “你——”婉儿火冒三丈,一时间不知道是踢他一脚好还是扫落桌子上的花肥好。

  龟丞相的小脑袋又从后排冒出来,对婉儿又拜又求地比画着手势,并用嘴形暗示“以德服人”。

  婉儿重重地一打桌面,坐在椅子里叽咕着:“好,我忍……以德服人……”她看着还在搬花肥的西民:“我忍忍忍啦……该死的以德服人……”

  课外活动时间,婉儿一待西民的身影从教室里消失,回过头就一把揪住龟丞相的领子。

  “大王——有话好说,好说啊……”

  “什么好说?我问你!你说以德服人他就会自动归顺,半天了没见一点反应!”婉儿手上加力。

  “大王,有道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龟丞相的小眼睛拼命眨巴着,“慢慢来啊,那有那么快,历史书上说,诸葛亮7次抓到孟获,又放了他7次,才让他归顺……”

  “去你的,我又不是诸葛亮!”婉儿狠狠地一推,龟丞相跌进椅子里,“大王,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也……你想想以前你是怎么对他的,你又用不干胶粘他出糗,又要打他,还扎了他的车胎……总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

  “扎了他的车胎……”婉儿忽然福至心灵了,打断了龟丞相的歇后语大全,“嘿嘿,大王我知道怎么做了……”

  “历史书上说……”龟丞相又去翻书,手背被重重打了一下,“去你的历史书!快快快,我有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办呢!”

  6

  夕阳西下,柔和地映着停车场,停车场上,开始人来人往,阳光在人群中穿梭,洒落了一地的光点。

  西民背着书包,空着手,他根本没有取走一袋花肥。一个人慢慢地来到了停车场,掏出钥匙,突然,他睁大了眼睛,像被蛇咬了一口一样惊跳了——

  车棚里,自己那辆蓝色的自行车已经不知所踪!而在他原来停车的位置上,赫然停着一辆银灰色的,崭新的电动车!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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