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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说《暗香魅影》作者:风弄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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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10-05
第一章

  西雷,容恬登基的第二个十月。 

  秋天又到, 

  沉甸甸低垂着头的麦穗,昭示着丰收之神再次对西雷的人民显露仁慈。 

  金黄,成为西雷上下最受喜爱的颜色。 

  粮食历来是国之根本,这日西雷的朝会,就以西雷掌管农业的叔开的发言为开始。 

  “鸣王真是上天恩赐给我西雷的宝物。”六十开外,白发苍苍的掌田官叔开红光满面地报告了今年西雷各地的收成后,再度发出感慨,对高坐在宝座上的容恬小心翼翼道:“丰收是上天赐给大王的福泽,但臣掌管西雷农务多年,深深明白没有鸣王的梯田之策,我西雷不会出现这样喜人的收成。所以……” 

  “所以你又想请求本王让凤鸣对梯田亲自考察一番,以便看看他是否还有什么对农业有利的良策?”容恬因为丰收的消息心情很好,弯起唇角打断叔开的发言,缓缓道:“凤鸣目前不宜离开王宫,此事以后再议。” 

  “大王,”叔开还想进言,接到容恬警告的眼神,连忙转移话题,咳嗽两声道:“臣不过是想请求鸣王与大王一同参加后日答谢丰收神的祭奠。” 

  “与本王一起?”容恬眯起眼睛…… 

  正当大殿上商讨国事,太子殿中的人却悠闲地吃着各色点心。 

  “秋篮的手艺又长进了。”秋星捏起玉盘中小巧精致的点心:“你看,这外面嵌在糕里的芝麻还能摆成花的形状,亏她手巧。” 

  “对,秋篮手艺越来越好,你的腰就越来越粗,瞧你胖了多少?”烈儿一边往嘴里塞糕点,一边不忘对秋星做鬼脸。 

  秋月瞪烈儿一眼:“不许欺负秋星,她的腰粗不粗,干你什么事?” 

  “真的很粗吗?”秋星早跳起来去找镜子,照了照又转身来扯秋月,急道:“秋月,你说呢?真的粗吗?” 

  他们斗嘴次数频繁,秋篮已经习惯成自然地忽略,懒洋洋地也捏起一块点心,叹道:“自从鸣王在城郊险些遇刺后,被大王禁足已经三个月了,连带着我们也闷得发霉。除了做点心还能做什么?” 

  “嘘……”烈儿立即把手指竖在嘴边,放轻声音:“你还敢提禁足这两个字?小心鸣王听到。” 

  “我已经听到了。”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忿忿不平的冷哼。 

  三人同时吐吐舌头,向后看去。换了一身天蓝色袍子的凤鸣已经站在门后。 

  烈儿尴尬地挠头,笑道:“鸣王耳力真厉害,这么远也可以听见。” 

  “什么耳力厉害,那是用了科学仪器。”凤鸣走进大厅,把因为太无聊而制作的简陋监听器放到一边。 

  秋星连忙乖巧地奉上热茶,笑着嗔道:“醒了也不唤一声,让大王知道鸣王穿衣没有人侍侯,又该骂我们偷懒了。” 

  “我还要骂他呢!”提起容恬,凤鸣气不打一处来,忿忿不平道:“禁足,到底还要禁足多久?我堂堂鸣王,为什么他说禁就禁?” 

  “这……大王也是为了鸣王的安全着想。”同样很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秋篮还是顾全大局地劝解:“大王说了,在未查清楚刺客之前,鸣王不可以再跨出太子殿一步。” 

  秋星点头道:“大王还说,最近许多国家都派遣奸细潜入西雷,凡事都要小心。” 

  烈儿再往嘴里放了块点心,口里含着东西道:“鸣王现在是可以牵动西雷大局的重要人物,假如鸣王出现意外的话,会危害整个西雷。大王对鸣王禁足虽然过分了点,但……” 

  “但这些鸣王都非常清楚,不劳你们几个麻雀似的唠叨。”门外传来从容的声音:“所以鸣王埋怨虽多,却绝不会违抗王令离开太子殿。” 

  “容虎!”凤鸣精神一震,把容虎拉到厅内,兴奋地问道:“怎样?” 

  容虎摇头:“叔开按照鸣王的吩咐,向大王再次提出让鸣王巡查西雷农地的建议,但被大王一口回绝。” 

  凤鸣垮下肩膀:“又失败?” 

  “但……”容虎微微顿了顿:“也算叔开机灵,转而请求大王允许鸣王参与后日为答谢丰收神而举行的祭奠。” 

  秋星拍掌道:“那样我们岂不是可以出太子殿了?” 

  秋篮最实在,问容虎:“大王答应了吗?” 

  “大王说:”容虎看着凤鸣竖起耳朵等待的模样,不禁含笑道:“那倒是可以的。” 

  太子殿中一阵寂静,片刻后,传出轰然叫声。 

  “啊啊啊!终于可以出去了!终于有转机了!” 

  “天啊,关了三个月,就好像关了三百年。” 

  “祭奠,我爱祭奠,我爱祭奠!丰收神我爱你!”这一句自然出自欢喜若狂的凤鸣。 

  在享受丰收喜悦的同时,人们也准备着盛大的祭奠报答神的慷慨。 

  香醇的美酒、大块大块的烤肉,歌舞和杂耍,都是祭奠中必不可少的元素。准备工作当然少不了让人们频频忙碌,而对于凤鸣来说,他需要的只是等待等待天亮。 

  天什么时候亮呢? 

  刚睡下的时候凤鸣已经开始思索这个问题。不能怪他,旁人怎么能体会一个猴子般性格的人在遭受三个月禁足后的心情。 

  天什么时候亮呢? 

  “你昨天就没有睡好。”腰上的手一紧,凤鸣抬头,看见容恬不满的表情。容恬皱眉:“今天又打算失眠?” 

  “我兴奋呀。”凤鸣看窗外漆黑的天色:“快天亮了吧?” 

  “夜才刚刚开始呢。快睡,若是熬出黑眼圈,我会以有损西雷国威的理由不许你参加祭奠。” 

  “哈!”凤鸣激动地问:“你会让我参加祭奠?真的?” 

  容恬精明地瞥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别装做今天才听见这个消息,你派容虎偷听朝议,以为我不知道吗?” 

  凤鸣尴尬地嘿嘿两声,刚打算找个话题逃过去,脖子上蓦然一疼。 

  “唔……你咬人!”凤鸣可怜兮兮地捂着脖子。 

  容恬邪笑:“我还要吃了你呢。”翻身压了上来。 

  “不行,今天轮到我在上面,君无戏言,呀……呜呜……” 

  “君王要赏罚分明,你派人偷听朝议,我不能不罚。” 

  “都……呼……嗯……都是容虎的……的……喂喂,不要咬那里!” 

  秋月秋星正在殿外当值,听见凤鸣惨叫,见怪不怪地交换个眼色。 

  “看来鸣王今夜不会失眠。” 

  “嗯,可……”秋星烦恼地说:“我又开始担心鸣王明天起不了床了。” 

  “嗯……对呀,鸣王不能出去玩,我们也就不能出去玩了……” 

  两姐妹并肩坐在殿外台阶上发起愁来。 

  对丰收神的祭奠,在众人的期待中到来。 

  第一丝阳光射入太子殿的时候,凤鸣横躺在床上,哀怨地看着精神熠熠穿戴王袍的容恬。 

  “为什么大王祭奠神明不需要出宫?不是应该与民同乐吗?” 

  “我们站在王宫的城墙上,百姓只要能远远看见就会安心了。” 

  “可是,我想出去散心。” 

  头顶黑影笼罩过来,容恬放大的脸跳进眼帘:“再不更衣的话,你就连王宫的城墙都去不了。” 

  威胁很简单就取得成果,虽然一直发出不满的嘀咕,凤鸣行动却很迅速,立即唤来秋篮等,非常配合地将衣服换上。 

  “真的不可以出宫?” 

  “不可以。” 

  凤鸣大大叹了口气:“那就站城墙吧。” 

  和容恬一同迈出太子殿,护卫的两队侍从已经等候在门外,刀剑晃眼,反射着白花花的光照得人眼睛生疼。 

  “走吧,莫迟了。” 

  不止百姓,百官也已经在等候。 

  瞳剑悯领着众臣子候在城墙角下,远远看见容恬和凤鸣,忙迎上去,擦擦额头的汗:“大王总算来了,百姓们知道今天可以见到大王和鸣王,纷纷从各处赶来,四个城门都挤满了人,王宫前面的广场更是人山人海。” 

  容恬微微颌首,低声问:“保卫布置如何?” 

  瞳剑悯道:“大王放心,已经布置妥当。” 

  凤鸣许久没有出太子殿,早兴奋地到处观望,忽听见右边一声长嘶,转头一看,立即高叫起来:“白云!”挣开容恬的手便要扑过去。 

  才拉开两步,腰上一紧,又被容恬扯了回来。 

  “我要骑。”凤鸣转头要求。 

  容恬显得有点愕然,扫瞳剑悯一眼:“怎么把白云牵出来?” 

  白云见了凤鸣,也兴奋地不断踏蹄,摇晃着马头前冲,把负责牵绳的侍卫拖了好几步,才停下喷粗气。 

  容恬附耳对凤鸣道:“凤鸣,我们要上去了,百姓等着呢。” 

  “可是,白云……” 

  “走吧。”容恬拖了凤鸣迈上台阶。 

  王宫城墙甚高,从下登上城头整整一百八十阶,每一阶都用长方形的大青石铺成,古朴庄严,气势宏伟。 

  两人前呼后拥登上城头,高处风势强劲,立即将身后高高竖起的两面大旗吹得猎猎作响,招展开来。 

  王宫外站满了等候的百姓,猛然有人喊道:“大王!大王!” 

  凤鸣刚刚站稳,仔细一看,下面的广场密密麻麻挤满了人,远远看去黑压压一片。他吸口气说:“好多人。” 

  “都是来看你的。”容恬站他身边,笑了起来,将凤鸣拉到身边,直到两人肩膀碰上,悄悄握着他的手道:“看,这些都是你的百姓。” 

  下面早已耸动,人人仰头看去,两个身影站在城头,举止尊贵,果然是大王和鸣王。 

  众人纷纷跪下行礼,不少人又忍不住悄悄抬头看。 

  “鸣王!是鸣王啦!” 

  “哪个?” 

  “站大王身边那个。” 

  “哪个是大王呀?” 

  “这个大哥,你不是都城的吧?” 

  “对勒,我们地里今年丰收,谷子熟透了,听说祭奠可以见到大王和鸣王,我特意从别处赶来的。” 

  容恬早习惯了这种场面,含笑站在墙头招手。凤鸣却浑身不自在,低声问:“你不叫他们起来?”记得电视剧里,好皇帝遇到这种场面一般都会很友好地叫“平身”。 

  “我们是王,要习惯被人跪拜。” 

  “也要习惯被人暗杀?”凤鸣快速接了一句。 

  容恬不防他冒出这么一句,转头看他。 

  凤鸣一边象征性地对城下百姓招手,一边低声道:“我知道你有事情瞒我,快点坦白。” 

  “别胡思乱想。”风势越发大,吹起容恬的大披风,更添威严。容恬远眺都城外一片金黄的丰收之色,低声道:“有我在,谁敢对付你?” 

  “自从郊外遇到刺客后,你忽然把对我的保护提高到一级戒备状态。”凤鸣古怪地瞥他一眼:“那刺客被擒时离我还有足足二十米,我身边侍卫众多,他绝对无法伤害我。为什么这样一个刺客会让你如此担忧,甚至要将我禁足三个月,不许我踏出太子殿一步?” 

  “谁叫你不听我话擅自出城?禁足是为了罚你。” 

  凤鸣招手累了,把手垂下,转身直面容恬,看了他半晌,忽然微笑着垂下眼帘,柔声道:“你怎会舍得罚我?” 

  容恬窒了一窒,深深看了凤鸣一眼,良久方问:“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你对我隐瞒了什么。”凤鸣说:“关于那个刺客,你一直都没有提起。审问的结果如何?” 

  “死了。” 

  “死了?” 

  “自尽了,什么都问不到。”容恬露出一丝虑色:“可他的身上,搜出了几张符咒。” 

  凤鸣咦了一声,神色微变,思索着问:“不会是关于移魂之术的符咒吧?” 

  容恬沉重地点头:“正是。” 

  凤鸣却忍不住闷笑起来:“原来让你烦恼的是这个。哈哈,我很难告诉你什么是迷信和科学,但我以西雷天下第一聪明的鸣王的衔头向你保证,那些什么符咒对我是没有用的,这只是愚弄没有科学常识的百姓的花招而已。如果用几张纸条就可以置人于死地,那岂不都乱套了?” 

  “我倒不知道你口里常常唠叨的科学是什么东西。”容恬反问:“本王只想提醒天下第一聪明的西雷鸣王,不要忘记你是怎么来到西雷的。” 

  这个倒很难解释。凤鸣收敛了笑容,挠挠头困惑地说:“无论如何,我不觉得符咒能对我产生什么威胁。至于我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其中一定有什么科学道理,例如离子传递或者脑电波什么的。”他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自己也不大明白的科学名词,最后作出结论:“所以你根本没有必要把我关在太子殿中。” 

  “不行。” 

  “为什么?”凤鸣警告说:“容恬,迷信巫师符咒不是一个好大王会做的事情哦。” 

  “即使符咒不会伤害你,但为何刺客会企图对你使用移魂之术的符咒呢?” 

  凤鸣猛地一愣,深呼吸数息,才轻声道:“他们对安荷太子和我都很熟悉。” 

  “不错,王宫中有内奸。”容恬拂开凤鸣被风吹得遮住额头的碎发,缓缓道:“我要找到可以使你避免收到符咒伤害的方法,并且找出王宫中的内奸。” 

  “我帮你。” 

  “你要留在太子殿。御用巫师已经在太子殿四周作法,可以使害人的符咒在太子殿中无法起作用。” 

  凤鸣当然把头大摇特摇,不满道:“叫他们在整个都城作法,我不要被困在太子殿。” 

  “作法极耗心力,你想要御用巫师的命吗?” 

  “不对,”凤鸣找出一丝破绽,机灵地问:“既然今天可以允许我出太子殿,那就说明……” 

  容恬无奈地苦笑,朝左边扬扬下巴:“从太子殿到这里,一直有人在念咒语保护你呢。” 

  凤鸣顺着看去,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深蓝长袍,肤色偏黑,一直低头敛眉,口中念念有词。 

  “御用巫师?” 

  “他叫松腾,是我信任的人。”容恬看凤鸣眼珠又转,立即加了一句:“随身念咒保护非常损耗元气。” 

  “所以?” 

  “所以,即使有松腾在,非必要时候我也不会让你出太子殿。” 

  听到这个,凤鸣象蔫了的稻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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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7-10-05
第二章

  当王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万民在城楼下景仰大王和鸣王的风采,越来越多的西雷人从城外涌入。凤鸣本来想着可以象从前一样好好微服玩耍一顿,偏偏碰上刺客事件动弹不得,不由大呼扫兴。 

  从早上开始就穿着繁琐沉重的鸣王服饰,凤鸣在城门上站到双腿发软,人群却依然没有散去的迹象,终于投降道:“我不行了,再站下去恐怕今晚连坐都坐不下去。” 

  容恬自然不能在庆典中途离开,招手叫来松腾吩咐:“你率二百侍卫护送鸣王回太子殿,中途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得离开鸣王身侧。还有,鸣王只回太子殿,哪都不能去。”容恬深知凤鸣玩心,对松腾详加嘱咐。 

  凤鸣老脸一红,嘿道:“我怎么会这样不知轻重。你放心,我知道有人要害我,一定乖乖跟松腾回去,不会溜掉。” 

  容恬含笑瞥他一眼,显然不大相信。 

  从王宫城墙到太子殿不过短短一段距离,而且都在王宫内部,要二百侍卫随身保护确实夸张。但这是大王亲口吩咐,连凤鸣也违抗不得,只好被众侍卫簇拥着浩浩荡荡往太子殿走。 

  这么多人围绕在侧,连偷偷溜出去看热闹的半成机会都没有。凤鸣心中大叹。 

  一入太子殿大门,耳边便传来秋篮笑声:“鸣王回来了,我刚精心做出来的点心,快来尝尝。” 

  凤鸣奇道:“你怎么没去参加庆典?” 

  话音刚落地,秋星秋月两朵红云般从厅门飘出来,围在凤鸣身边,笑靥如花:“庆典有什么好看的?我们怕秋篮将她新做的点心独吞,所以特意赶回来看她是否偷吃。不但我们,连烈儿容虎都回来了,正在厨房尝秋篮的手艺呢。” 

  凤鸣知道容恬怕他回来发闷,所以特意提早把秋篮他们派回来,暗赞容恬体贴,心情大大好转,拍掌道:“秋篮的手艺,我自然最有资格评价,今天阳光灿烂,最适合在树荫下享受美食,快点端出来,我们在太子殿内做自己的小庆典。” 

  秋月等早得了容恬吩咐,知道凤鸣期待的庆典玩乐一定落空,此刻见凤鸣不露失望神色,都觉高兴,欢呼一声,争先恐后地进房,不一会和秋篮一道,三人各捧了一碟香喷喷热腾腾的点心出来。 

  凤鸣自然只环起双手坐在树荫的石凳下等着吃。 

  “这是拌了蜂蜜的云片糕。” 

  “鸣王上次说的咸点心,我照鸣王说的方法尝试着做了几个出来,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味道好极了。”烈儿从房中奔出,手上端着一套翡翠杯子,腋下还夹着一瓶好酒,嚷道:“秋篮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害我几乎想把你娶回家去,好天天吃你做的东西。”他说话含混不清,显然刚刚才偷吃了一块。 

  秋星最调皮爱闹,立即对秋篮拱手:“恭喜恭喜,新婚之日我和秋月定送你一扇最厚最结实的门。” 

  恰好容虎也从屋内出来,不解道:“为何要送秋篮大门?” 

  秋星促狭地眨眨眼睛:“若烈儿娶了秋篮,永殷的大军一定杀到。没有结实的大门,怎能抵挡?” 

  秋月早在一旁笑弯了腰,揉着肚子嚷:“好疼,好疼……” 

  秋篮啐道:“谁要嫁了?你们两个越来越可恶,竟拿我来开玩笑。小心我明日做点心不安排你们的份额,让你们眼馋死。”便要把秋月手里的点心抢回来。 

  秋星秋月连忙笑着求饶。 

  凤鸣好奇地看烈儿一眼:“永殷的大王子又来信了吗?” 

  烈儿脸色如打翻了颜料瓶一样,变了好几种颜色,最后闷声道:“鸣王不要提了,我哪能回永殷去?”拣了盘中一块梅果饼,低头咬起来。 

  众人见烈儿如此,倒不好再追问,秋月和秋星也不敢造次,乖乖进屋去将最后两盘点心端出来,又为凤鸣等各倒一杯果子酒,方围着石桌团团坐下来享受美食。 

  “果然进步!”凤鸣尝了一块点心,对秋篮大加夸奖,哄得秋星秋月也嚷着要跟秋篮学厨艺。说笑一会,凤鸣话题一转,把今天和容恬的谈话说了出来。移魂是他至关紧要的秘密,当然一句带过,只说刺客以为可以用法术对付他,但也因此被容恬识破宫内应该藏有奸细。 

  众人的神色都凝重了。 

  容虎沉默一会,率先开口:“这太子殿中所有侍女侍卫的来历都经过我仔细清查,全部是我西雷人,并且在宫中已经侍侯多年。” 

  秋篮补充道:“即使全部清查过,大王也并没有信任他们。所以日常鸣王接触使用的东西,包括饮食,都必由我和秋星秋月亲自负责,绝不假借人手。” 

  “太子殿内看似松散,其实戒备森严之极。奸细从何渗透进来呢?”秋星和秋月对视一眼,同时皱眉摇头。 

  “大家可别对太子殿的戒备过于放心。奸细总是无孔不入的。”烈儿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却不急着喝,只端在手中慢慢把玩,悠然道:“难道你们忘了夏管的例子?若不是大王来得及时,我们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提起夏管,众人犹自心悸。的确,如果连夏管这样深得信任的宫廷贵人都可以是奸细,那还有什么不可能? 

  凤鸣“呀”了一声,待众人齐齐看向他时,才呼出一口气道:“难道这次又是若言搞鬼?说不定这个人也象夏管一样,在西雷潜伏多年,所以我们无从清查。”他被若言害得五颜六色,难免有点杯弓蛇影。 

  “不管是不是若言,我们都要小心。”容虎站起来,斗志昂扬道:“我先去将太子殿中的人全部重新清理一遍,有丝毫可疑的,无论有没有证据,全部换到别宫去。” 

  秋篮点头赞同:“尽量精简,人少一点不要紧,最多我们辛苦一点。” 

  秋星娇憨地说:“秋篮,照顾鸣王一点都不辛苦啦。” 

  众人都笑起来。 

  容虎匆匆离开去清查侍女侍从。烈儿也放下手中吃到一半的点心,站起来伸个懒腰,道:“你们慢慢吃吧,我先走。” 

  “你也陪容虎清查人手?” 

  烈儿打个哈欠,摇头道:“我困了,要睡个午觉。”果然朝屋内走去。 

  六人中走了容虎烈儿,顿时不热闹,凤鸣也失了兴致,学烈儿般伸个懒腰:“我也要睡午觉。” 

  “我去收拾被褥。”秋星伶俐地跳起来。 

  被三个侍女扶到柔软的大床上,又有秋月秋篮各在一边为他轻轻捶站累的双腿,凤鸣很快满足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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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7-10-05
第三章

  醒来时夜幕已降,凤鸣睁开眼睛,窗外远处的天际五彩烟火闪耀,七弦琴声伴着歌声隐隐约约传来,,对丰收神的祭奠仍在进行。早先在为他捶腿的秋月不知溜到哪里去了,只剩秋篮一人。秋篮却早头枕在床边睡着了。 

  凤鸣低头瞅瞅秋篮,不忍吵醒她,轻轻掀开被子下床,随手取了一件薄衣蹑手蹑脚走到秋篮身后,刚想为她披上,秋篮却若有所觉地微动,“啊”一声直起身子,揉着眼睛转头道:“鸣王醒了?” 

  凤鸣露出轻笑:“累了就去睡吧。” 

  “睡了好一会,已经不困了。”秋篮站起来,左右望望:“秋月懒丫头一定又跑哪儿玩去了。我去看看厨房准备好晚饭没有,鸣王今早站了一个上午,晚上早点睡好吗?”她看看凤鸣的脸色,似乎明白过来,微笑着解释:“丰收神祭奠是西雷的重大节日,大王既要和百姓同乐,又要赏赐群臣,说不定要忙个通宵呢。” 

  凤鸣倒有点不好意思,故作豪爽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今天确实累了,吃过晚饭就睡吧。” 

  话刚落地,听见有人在前厅讶道:“咦,大王回来了。” 

  凤鸣眼睛一亮,二话不说旋风一般转身出了房门,叫着:“你怎么就回来了……”来到前厅声音猛然停住。前厅哪里有容恬的影子,反而烈儿捂着嘴在那里瞅着凤鸣笑个不停。 

  凤鸣尴尬得不得了,狠瞪烈儿一眼,尚未说话,秋星已经在烈儿头上猛敲一记重的,叉着腰大发雌威:“你越来越放肆了,连鸣王也敢捉弄?小心我告诉大王,让他打你二百鞭子。” 

  烈儿捂着头疼得龇牙咧嘴,容虎走上前对凤鸣道:“烈儿确实该打,不过他说大王回来却不是骗人的。大王已经吩咐下来,将所有事务交给各位大臣负责,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凤鸣这才高兴起来。 

  晚饭刚刚布置好,容恬就回来了。他忙碌了一天,脸有疲色,凤鸣知道他累得厉害,非常识趣的为他添饭添菜,饭后竟然还主动吩咐秋月秋星:“你们帮大王捶捶腿。” 

  容恬唇边勾起一抹暧昧的笑意,懒洋洋道:“她们笨手笨脚,你要真想我舒服,不如亲自帮我捶吧。” 

  “好,我来。”凤鸣居然真的卷起衣袖。 

  容恬露出十分震惊的夸张神情看着凤鸣,凤鸣脸红道:“看什么?” 

  容恬喃喃道:“鸣王难道又被人偷偷使了新的妖法,居然这样体贴温柔起来?”他缓缓扫视凤鸣两眼,勾勾手指将凤鸣叫到身边,附耳轻道:“有什么鬼主意不妨明说。” 

  凤鸣一愣,咬牙道:“我是看你辛苦才对你好一点,哼,居然怀疑我别有用心?真该给你两拳。”他的怒容对上容恬深邃精明的目光,不多时就不战而溃,低头皱眉道:“我想……在没有解决刺客问题之前,你是不可能让我离开太子殿的。” 

  “不错。” 

  凤鸣清秀的眉皱得更紧:“不能离开太子殿,我会闷得发疯。无所事事,恐怕会闷出病来。不如……”他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用眼角扫容恬的脸色。 

  “不如什么?” 

  “嗯……”凤鸣吞吞吐吐道:“这个要求提出来,又似乎有点不识大体,把国家事务过于儿戏……” 

  “到底不如什么?” 

  “不如……” 

  凤鸣欲言又止,一副想说又怕容恬反对的苦恼模样,令存心捉弄他的容恬都不得不放弃似的叹了一声:“算我怕了你,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吗?好,从今天开始,我在太子殿办理西雷国务,没有必要不会离开,陪你这鸣王一起做名副其实的“妖术监狱”,以免你哪一天真闷得病倒了。” 

  此言一出,凤鸣立即满脸光彩,情不自禁搂住容恬大亲一口,叫道:“这世上最知道我心意的人一定是你!天,你简直就象我肚子里的蛔虫。” 

  容恬坦然受凤鸣一口亲吻,沉声道:“我达成鸣王的心愿,可否索要报酬?” 

  凤鸣当然知道他会索要什么报酬,立即大大摇头,得意地眯起眼睛笑道:“你是大王,怎可如此没有风度,动不动就向臣子索要报酬?” 

  “你说的对。”容恬点头,又学凤鸣般眯起眼睛:“嗯,我是大王,你是臣子。臣子就应该遵从王令……” 

  凤鸣大惊失色嚷道:“你答应过在床上不和我计较什么大王臣子的名分的。” 

  容恬呵呵大笑,反手将凤鸣抱起摔到肩上扛着:“幸亏我当日没有答应在浴池里也不计较。”朝浴池大步走去。 

  两人闹到半夜,到最后气喘吁吁,凤鸣哪里还能计较自己是身在浴池还是床上?反正清醒的时候已经躺在柔软的被中,容恬意犹未尽地伸手将他扯到自己怀中,边往耳朵吹气边说:“我现在才想起来,上次答应你什么在床上不计较大王臣子的名分,好像是有交换条件的。” 

  凤鸣暗中做个鬼脸,立即转移话题:“对了,通知众大臣明天在太子殿上朝没有?否则明天他们一早跑到议事厅去等候,你却在太子殿里傻坐,那可就成为西雷的笑话了。” 

  “这些事你不用操心。”容恬似乎想起一事:“有件事该和你打个招呼,这几天有两个人你要见见。” 

  “谁?” 

  “他们分别是他国派来参加西雷丰收神祭奠的,实际上的目的是借粮。不过他们也有不同,一个是真借粮,一个假借粮。” 

  凤鸣听不明白,手肘轻轻给容恬腹部一下,命他不要再卖关子。 

  容恬吃疼,做个苦相,乖乖解释:“真借粮的是东林国,他们今年遇到灾荒,已有多处饥民哄抢贵族粮仓的事件,只好千里迢迢来向我们借粮。” 

  凤鸣从现代掉进古代,经过几年风霜洗礼,脑子转弯快了不少,闻言问:“东林王派谁来?为什么需要我见他?” 

  容恬暗夸凤鸣有进步,嘴上却开玩笑道:“这东林使者你一定要见,他名叫鹿丹,是东林有名的美人。更有见过他的人夸口,若鹿丹不是男子身,恐怕媚姬天下第一美人的桂冠就要让贤了。虽然有点言过其实,不过足以让我们想像到鹿丹的美貌是如何惊人。” 

  凤鸣对美人却没有多大兴趣,懒洋洋捂着嘴打个哈欠,闭上眼睛胡诌道:“我明白过来啦。你一定是怕看见美人失去自持力,所以求我陪你一起见鹿丹,好让我随时提醒你不要被迷得东倒西歪,以致把西雷所有的粮食都拱手相送吧?唉,你叫他蒙着脸来见你不就行了。” 

  “什么?”容恬啼笑皆非,却不反驳,换个话题道:“鹿丹我们都没见过,另一位远客却是老朋友,我保你怎样也猜不到是谁。” 

  “老朋友?”凤鸣被容恬勾起兴趣,不由睁眼,靠在容恬怀里,心中细数自己认识的熟人。他这几年认识的人实在不少,又多属王室贵族,谁是最最让人猜不到的呢?脑子转了几转,仍没有找到一个比较合理的人选,悄悄向容恬看去,容恬脸上复杂的神情让凤鸣心中一动,忽然之间心有灵犀般冲口而出:“妙光?” 

  容恬一震,惊讶地看着凤鸣。 

  “我猜错了?” 

  “啧啧,”容恬缓缓按着凤鸣双肩细细打量,唇边才逸出一丝微笑,带着惊叹的语气问:“为何每次被我抱过后,你都会特别聪明一点?难道人在四肢发软的时候脑子反而动得更快?或是我在抱你的时候把我的聪颖传了给……噢!” 

  一声闷哼伴着重物坠地的声音从房内传来,惊得在外守夜的秋月秋星和烈儿从台阶上猛站起来,正要动作,忽有人低声喝道:“别大惊小怪,不过是大王被鸣王踢下床罢了。”一人从屋后林木茂盛处现出半身,居然是容虎。 

  秋月秋星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半天,又同时瞪大两双乌黑的眼睛瞅着容虎。 

  容虎被她们诡异的眼光弄得浑身不自在,咳嗽一声问:“怎么了?” 

  “天!他居然连胆大到敢偷窥了。” 

  秋星边摇头边叹气:“可见越老实的人坏起来越不可救药。” 

  容虎大窘,脸红过耳道:“最近几日情况特殊,我才特意防范,四处巡查……咳,我再巡视一下后面的竹林。”急忙转身,溜之大吉。 

  一直旁观的烈儿终于忍不住,对着容虎的背影捧腹大笑起来。 

  次日的清晨,西雷王首次领略到鸣王几乎每天早上都会抱怨的腰疼的滋味。昨夜激烈的体力运动加脑力运动,让两人都恨不得睡到日上三竿。可惜这个想法不可能付诸实现,根据奏报,目前正代替昏迷不醒的若言管理离国,俨然成为这世上最有实权的女人,他们的老熟人妙光公主,将于今天到达西雷都城。 

  这个离国的最高领导者只带着区区几千亲卫兵,为何竟敢进入明明对她恨之入骨的西雷王的地盘,并且以借粮为名,公然求见西雷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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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7-10-05
第四章

 为表示自己的来访毫无敌意,妙光的五千精兵在离西雷都城十五里处停下,扎营安顿。入城的仅是妙光和她身边的三百护卫,光这份勇气,已教容恬等人佩服。 

  负责出城迎接妙光的是白发苍苍的西雷重臣楚孝,可见虽然西雷和离国怨隙无数,也算给足妙光面子。 

  容恬和凤鸣则在容虎等人陪同下于太子殿中等待。 

  远处直通太子殿的大路上,出现妙光一行。 

  按容恬的吩咐,妙光可以带入王宫的侍卫最多不超过十八名。两排共十八名护卫不佩兵刃,神情肃穆跟随妙光身后。 

  妙光神态既友善又从骨子里透出她独特身份所必须具有的傲然,身穿离国王族服饰,层叠复杂的纯白暗银边长袍外挽着金丝织成的坠地流苏,头戴着双层明珠王冠,向所有人展示目前十一国中唯一实力可与西雷相比的离国正处于她一人掌握之下。 

  凤鸣远远打量,看着妙光毫无怯色,如在自家后院散步般悠闲向自己走来,心中既感叹又感伤。天真烂漫一向是妙光的伪装,而若言的受伤,已经使妙光被迫撕下自己的伪装,从王宫内院移到众目睽睽的舞台中心,以她真正的精明厉害的面目应付一切。 

  如今的妙光浑身散发女王的气度,举手投足都足以代表一国的意向,毫无疑问,假如若言此刻死去,从资历、血统、才能、气质上来说,唯一最有资格继承王位的就是妙光。那她将成为目前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女王。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凤鸣就是促成她登上王位的重要因素。当然,妙光绝不会为了这个对凤鸣有丝毫感激。 

  当初第一眼见到这个小姑娘时,谁能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呢? 

  烈儿正站在凤鸣身后,见妙光尚未进入太子殿正门,倾前一步,压低声音问:“鸣王打算怎么对付妙光?” 

  凤鸣并不回头,轻轻颌首,反问:“你觉得呢?” 

  烈儿直说:“如果是我,就斩草除根,横竖离国和我西雷向来是敌国,也没有破坏邦交之类的顾虑。关上宫门,杀个一干二净,以绝后患。这女人心思敏捷,手段厉害,即使若言伤重死去,只要有她在,离国依然会成为西雷的威胁。” 

  不能说烈儿说的没有道理,假如若言和妙光都死去,失去精明领导者的离国将不再是西雷的威胁。 

  容恬一直站在凤鸣身边,自然把两人的低语听在耳里,见凤鸣把询问的目光移向他,笑着轻道:“妙光是冲着鸣王来的,一切听凭鸣王吩咐。只要你点头,本王立即下令,不但妙光,连她留在城外的五千精兵也逃不了一个。” 

  “要杀妙光,何必现在才动手?”凤鸣扫容恬一眼,给他一个你别想考我的眼神,凝视大道上正领着十八名侍卫向他们走来的妙光,不疾不徐地问烈儿:“假如我们杀了妙光,会有什么后果?” 

  “离国大乱。” 

  “离国大乱后,会有什么反应?” 

  烈儿思索片刻:“报仇?” 

  “为了报复西雷,离国大将一定会动用离国所有的军事力量,不顾一切地发兵西雷。经过这样一场大战,即使西雷灭了离国,依然会元气大伤。而西雷如果灭了离国,将立即成为最大的霸主之国,其他各小国人人自危,为了保护他们自身的利益,甚至会趁西雷国力衰弱的时候联合起来对抗西雷,以免西雷壮大时吞并他们。” 

  烈儿早明白过来,吓出一身冷汗,连忙点头:“是烈儿目光短浅,鸣王真厉害,竟然想得这么仔细。” 

  连容恬也一脸惊讶,赞道:“鸣王进步神速,竟然能洞观全局。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你不是还在迷惑为什么妙光会有恃无恐地来西雷送死吗。” 

  凤鸣面带微笑,目光与容恬一触即难舍难分,坦然道:“是你告诉我的。” 

  “我?” 

  “让我一直迷惑不解的,是你为什么居然会容妙光直入都城,而不趁机在路上截杀。以你的为人,当然不会因为不好意思而放弃这样对你有利的机会。”凤鸣解释:“从这方面推想过去,不难想到其中的原因。”说到这里,凤鸣终于忍不住得意,朝容恬使个我也不笨的眼色,引得容恬眼前一亮,恨不得立即把他拖进后面的客厅中关起门来,再不管什么妙光离国。 

  心猿意马中,妙光已经跨进太子殿正门。 

  妙光来在高高的台阶前主动停步,抬头望向站在台阶上方的众人,微微点头,用清脆的声音说道:“离国妙光谨代王兄若言及离国上下臣民,祝西雷大王、鸣王身体安康。” 

  来者是客,容恬自然也要做出主人的样子,举步下阶,亲自引领妙光上太子殿正厅,笑道:“公主远来辛苦,不知道离王最近身体如何。” 

  离王若言中了容恬一箭,重伤昏迷,身体当然大大不好。 

  说到底,容恬对若言兄妹恶感难消,第一句就带上刁难。难得有机会稳占上风,以容恬桀骜厉害的本性,虽然不能借机斩草除根,又怎能不为难一下妙光,讨回点昔日的利息? 

  妙光显然听出容恬的意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容色微黯,嘴角逸出一丝苦笑,她不答容恬,晶莹清澈的目光反而移向一旁的凤鸣,低声道:“从前对鸣王多有得罪,请鸣王大人有大量,原谅一二。”说罢竟当着众人,朝凤鸣盈盈行了一礼。 

  这个举动大出众人所料。 

  无论如何,妙光目前代表整个离国,她向凤鸣道歉,等于离国向西雷道歉般,后果可大可小,算给了凤鸣天大的面子。 

  凤鸣脸色微红,惊讶地扶住妙光:“公主不要多礼!” 

  容恬心里暗暗佩服,她堂堂离国公主,一来就低声下气使出哀兵之策,身为西雷大王怎可以没有风度地再加刁难,只好伸手帮凤鸣扶起妙光,叹道:“公主何必如此,本王绝没有为难公主的意思。公主远来是客,如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本王。”他当然不会不防妙光一手,末尾加上一句:“只要本王可以做到就行。” 

  谁知这下正中妙光下怀,妙光给容恬一个感激的眼神:“妙光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可以和鸣王单独说两句话,请西雷王恩准。” 

  容恬和凤鸣面面相觑,没想到瞬间就让妙光抓紧了机会。让凤鸣和妙光说话,当然属于西雷王能力范围内的事情。妙光弱质女流,进入王宫时更经过搜查,也无法以安全理由不许她单独和凤鸣见面。太子殿中站满臣子,当大王的当然不可以立即反口。 

  凤鸣朝容恬微微颌首,表示自己可以应付,将妙光引入太子殿后厅。 

  容恬等西雷君臣自去正厅内喝茶休息,宫内侍卫守候在客厅四周,以策安全并防止有人偷听,容虎和烈儿则亲自把守厅门。 

  凤鸣亲自关了厅门,转身看看静立厅中,婷婷玉立别具高贵气质的妙光,挠头不解道:“公主不是来借粮的吗?粮食不归我管,全要容恬点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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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妙光凝视凤鸣片刻,淡淡反问:“鸣王认为西雷王会答应借粮给我离国吗?” 

  凤鸣当然知道容恬不会答应,而容恬也早说过妙光不过是以借粮为名,实际上一定另有图谋。 

  他盯着妙光不露一丝破绽的表情半晌,越发觉得今日的妙光比从前更高深莫测,还是速战速决的好,索性拍拍手掌,潇洒地往椅子上一坐,随手倒一杯清茶自饮,斜着妙光,懒洋洋打个哈欠:“我们也算熟人,公主有话直说。别怪我不和公主打招呼,你的要求是和我单独说两句话,现在我们已经说了不少于两句,容恬随时会进来。” 

  妙光神色微变,用令人发颤的清澈眼神瞅着凤鸣,直到凤鸣浑身不自在时,忽然噗哧一笑,掩嘴低语:“鸣王学会耍赖了,一定是被西雷王教坏了。”一改刚才尊贵高傲的模样,学凤鸣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拿起桌上的红果子,却没有吃,只放在手上把玩,聊天似的问:“鸣王知道妙光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光是什么吗?” 

  她完全回复旧日娇憨可爱的动作表情,更叫凤鸣招架不住,愣了一会,皱眉反问:“不会是把我骗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吧?” 

  “人家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你当日说什么要和永殷的大王子私奔……”凤鸣遏然而止,皱眉道:“公主再拖延时间,恕凤鸣不奉陪。刚进来时容恬说了,半柱香后我不出去他就进来。” 

  “鸣王又说谎,进来时我一定看着,西雷王和你没有说过半句话。”妙光戳破凤鸣的谎话,横凤鸣一眼,转头看向窗外正当空的艳阳,幽幽叹一口气,柔声道:“鸣王不想知道答案吗?妙光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光,就是穿上你所说的那来自英国的贵族女子服饰到王兄囚禁你的悬崖处探望你。当时你眼睛发亮,显得非常高兴,妙光也很高兴,自叹连夜命人赶制这套衣裳真是值得。” 

  这话将凤鸣带回在离国被若言逼得濒临绝境的日子,若当时没有妙光,后果确实难以预料。 

  “到后来,我才明白鸣王是为了成功利用我骗得逃走的工具而高兴。”妙光转头看沉默不语的凤鸣一眼,容色哀而不怨:“妙光今天可以坐在这里和鸣王说两句话的机会,实在来之不易。若不是王兄念兄妹之情,光助你逃走的罪名已足可判我死罪,又怎么能容我活到现在?” 

  凤鸣心内波涛大作。他明白妙光正企图挑起他的内疚,已达到某种目的,更明白妙光的第一步已经成功。 

  因为他确实内疚了。内疚归内疚,凤鸣有了容恬的预先提醒,当然不会轻易掉进妙光的陷阱,“哦”一声点点头:“原来公主是来兴师问罪的。从前对公主多有得罪,请公主大人有大量,原谅一二。”这是妙光方才当着众人面用过的哀兵之计,凤鸣活学活用,当即站起来轻轻松松向妙光行礼。 

  妙光嘴角含笑,摇头道:“妙光怎敢向鸣王问罪?” 

  凤鸣直起身子,来个实话实说:“妙光公主提起旧事,不是为了问罪,难道是打算用这个我从前欠下的人情作交易?” 

  “鸣王对人家戒心太重啦。”妙光惬意地往后靠在椅背上,将红果在手上一上一下地抛着玩,紧盯着凤鸣双目道:“那次是妙光受你算计,不是真心帮助你逃跑的,自然不能算作你欠我的人情。不过说起人情,你确实欠妙光另一个极大的人情哦。” 

  “哦?” 

  妙光瞅凤鸣一眼,埋怨道:“原来鸣王也学会了王族中人的薄情凉性。阿曼江边,若不是妙光相救,鸣王早被王兄撕成碎片了,这怎样也该算救命之恩吧,竟忘得干干净净。” 

  凤鸣傻傻看妙光半晌,无奈地失笑:“原来公主真的是施恩望报,特意来讨欠下的人情。唉,转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我几乎被公主弄糊涂了。那好,请公主提出条件,不过公主记住,欠你人情的是我而不是容恬,关乎西雷和离国的大事我不能下决定。就算下决定也会被容恬否决,他到底是西雷的大王嘛。” 

  妙光脸上掠过一道因为惊喜而焕发的神采,婷婷站起走到凤鸣面前,将一直把玩还留有自己手温的红果温柔地塞入凤鸣掌中,颤动晶莹的眼神直锁凤鸣双眼,带着坚决的语气低声说:“我要为鸣王生个孩子。” 

  “什么?”凤鸣瞪大眼睛,失声惊叫起来。 

  “这样不好吗?”妙光理所当然道:“西雷王有吞并天下之志,王兄若去,妙光就是离国女王,妙光的孩子将来也会继承王位。如果这个孩子是鸣王的骨肉,不等于西雷不费一兵一卒得到了离国?西雷王也会赞成。” 

  “容恬绝对不会赞成,”凤鸣严肃地盯着妙光:“公主这般匪夷所思的条件如果在容恬面前提出,一定会导致杀身之祸。哼,别以为微妙的局势绝对可以保护你,当年安巡也是存有你这样的念头,结果死在西雷王宫。” 

  他义正词严呵斥妙光,本以为妙光至少也该警醒一点。不料妙光仍象没事人一样,不但没有任何不自在,反而横凤鸣一个称得上千娇百媚的眼神,娇笑起来:“鸣王果然还是关心妙光的,不忍心妙光被西雷王杀死,所以出言警告。人家和鸣王说笑呢。” 

  凤鸣暗叹,原来又被妙光耍了一记,立即不满地哼一声,将手中红果放进嘴李狠狠咬了一口,站起身来:“公主该已玩够了,我还是叫容恬进来和公主说正事吧。” 

  刚走到门边,衣袖微紧,已经被妙光扯住。 

  “鸣王再陪我说几句话吧。自从王兄重伤,我再没有象今天这样开开心心地和别人说过话。” 

  凤鸣转头,见妙光可怜兮兮拉着他的衣袖不放,象极胆怯又想撒娇的小女孩,不由想起若言面对这个精灵般的妹妹,一定也会如自己般头疼。 

  妙光也是金枝玉叶,如今落到要孤身进入敌国的境地,虽然大半是她咎由自取,但许多时候她也是身不由己,其景堪怜。 

  凤鸣心肠一软,停下脚步:“公主还有什么话就快说吧,但不要再耍诡计。” 

  妙光见凤鸣态度转好,松开拉住凤鸣衣袖的手,低头问:“鸣王还记得曾在离国为鸣王治病的异人师父吗?” 

  “记得。”异人也算凤鸣的救命恩人。那次他在离国王宫重伤加上重病,多亏异人在旁施救。 

  妙光轻移莲步,坐回椅中,招手要凤鸣也坐下:“异人师父不仅善于针灸和草药,还善于一项王兄最感兴趣的事,他也是凭这个本领才成为离国王族的御师。鸣王猜到是什么吗?” 

  这位离国公主似乎对猜谜特有兴趣,不过这次的谜底非常简单,凤鸣微一思索,立即有了答案:“用毒?” 

  若言是用毒的高手。著名的例子不少,前有繁佳王之死,后有凤鸣亲身体验。要不是容恬用计骗出解药,凤鸣不知道还要为若言下的毒吃多少苦头。 

  提起用毒凤鸣心有余悸,警惕地扫妙光两眼,暗猜她是否偷偷向自己下毒。不过容恬既然同意他们单独相处,一定曾对妙光全身上下经过彻底检查。对容恬的谨慎小心,凤鸣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隐隐感到妙光快切入正题,暗暗打起精神,问:“公主为何忽然提起异人和用毒?” 

  妙光叹气,直言道:“因为异人师父忽然失踪了。”她见凤鸣仍一副迷惑的模样,解释说:“我派出多人查探都找不到他的下落,只接到一个应该可靠的消息,异人师父失踪前曾出现在繁佳都城。鸣王从这个能推想到什么?” 

  凤鸣脸色骤变,终于明白妙光要说的是什么了。 

  不待凤鸣作声,妙光又道:“现在鸣王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惜冒险到西雷来了吧。离国现在被繁佳的龙天虎视眈眈,必须全力对付龙天。假如西雷在这个时候有任何异动,离国势必无法同时应付繁佳和西雷两个大国,只有灭亡一途。” 

  凤鸣咳嗽一声,皱眉说:“公主不要忘记西雷和离国是敌国,你不会打算请我派兵帮你对付繁佳吧?” 

  “人家才不会这样奢望呢。”妙光终于提出要求,肃然道:“我只要鸣王答应,三年内西雷不会对离国用兵。别以为我只为离国打算,经过阿曼江一战,西雷也元气大伤,极需要休养生息,暂时休战对西雷也有好处。” 

  说起国家大事,容恬平日的循循教导终于起作用,凤鸣拿出鸣王本色,冷静分析道:“公主的要求不公平,清理了繁佳,就该轮到离国对西雷用兵了。难道我们要坐等公主领兵来攻打吗?” 

  妙光沉声道:“我可以发下王族血誓,今生今世绝不对西雷用兵。” 

  王族血誓是最神圣的誓言,可见妙光确有诚意。 

  这样一说,等于妙光将坐视西雷收拾其他小国,因为西雷将不用再担心出兵他国时,最大的敌人离国大军趁国内兵力空虚来袭。 

  如果是从前的凤鸣,当然大喜过望,立即点头。不过经过这么多事情,他早已学精了许多,仔细想想妙光的话,思索着问:“万一若言醒来,公主将不再掌管离国,公主立下的血誓又有什么用呢?” 

  妙光眼中闪过异色,显然也惊讶凤鸣越来越精明,微笑道:“假如王兄醒来,局势将完全两样,那时候契约自动失去效用,即使未过三年,西雷也可以即刻对离国用兵。哼,有王兄在,我们怎么会怕你们西雷?”最后一句话露出女儿娇态,可爱又天真。 

  凤鸣当然知道面前的妙光既不可爱也不天真,挠头道:“说来说去,我怎么觉得公主的契约只对离国有利,对西雷一点好处都没有?休养生息什么的,不定契约我们也可以休养生息,难道你对付繁佳的同时还可以分心对西雷用兵?” 

  妙光毫不在乎地站起来,偏头道:“不管鸣王答不答应,契约我已经提出了。我们本来就是敌人,鸣王当然可以对离国落井下石。反正西雷起兵之日,就是妙光命尽之时。只要西雷发兵的消息传到离国,我立即率领全体王族成员自焚。” 

  “什么?”凤鸣第二次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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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7-10-05
第六章

  妙光凄然反问:“我还能怎样?除了王兄,再没有人可以同时应付龙天那奸贼和西雷大军。与其受辱而死,不如留有尊严的自焚。离国王族之外仍有许多骁勇的大将,我们的死一定会激励起离国最后的战斗力,让你们即使战胜也要付出很大代价。” 

  说罢转身走到大门处,脚步稍停,没有回头地轻声说:“真不愿意相信鸣王也会这样狠心。”幽幽叹一声,开门去了 

  凤鸣呆在厅中,颇有点失魂落魄的感觉。 

  他忽然明白了妙光的处境,更从妙光的处境明白了所有人的处境,包括容恬和他。战争是残忍的,它用现实逼迫人们不择手段达到目的,再善良的人也会染上残忍的气味。不但对敌人残忍,也要对自己残忍。 

  假如西雷失势,随时做好自焚打算的也许就是他们。 

  西雷的将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吗? 

  脚步声响起,容恬来到他身前,轻轻按着他的肩膀道:“我吩咐侍卫带妙光他们下去休息,容虎负责他们的保安和监视。你脸色很难看,妙光这个女人叫化多端,善用心计,一定对你说了什么令你不安心的话。” 

  凤鸣勉强振作,打个手势,叫众人靠拢过来。容恬坐在他身边,端起凤鸣喝过的杯子,听他说话。 

  “刚刚和妙光的对话,让我知道了几个消息。这些消息有的是猜的,有的是妙光泄漏的。”凤鸣深深呼吸,镇定地说:“第一,繁佳的龙天确实是若言派出的人,并且一直被若言用毒药控制。” 

  这个容恬他们早就猜到,都不作声,等凤鸣说下去。 

  “第二,若言确实重伤昏迷。因为只有若言真正昏迷不醒,眼看不治,龙天才有脱离若言控制的胆量。” 

  烈儿问:“难道是因为龙天,妙光那女人才冒险到西雷来?” 

  “正是。”凤鸣点头,继续推断:“第三,龙天已经成功将有能力为他解毒的异人抓到繁佳,只要他可以解开身上的毒,将会立即对离国动手,趁若言昏迷未醒时杀死若言。我看龙天最忌惮的人就是若言。” 

  容恬终于开口,沉声问:“妙光是否要求西雷不要在离国对付繁佳的时候起兵攻打西雷。” 

  凤鸣递他一个眼神,似乎说算你聪明,点头道:“妙光要求的时间是三年,而且她说只要我们起兵,她会立即带领离国王族自焚。” 

  “什么?”烈儿象凤鸣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时一样怪叫起来,摇头说:“鸣王千万不要心肠软,相信这个女人。她哪肯轻易自焚?” 

  凤鸣转头看着容恬:“你是大王,眼前似乎是攻打离国最好的机会,你拿主意吧。” 

  容恬沉默片刻,问凤鸣:“如果离国王族因为我们而自焚,你会难过吗?” 

  “不要管我。事关国家,不能顾忌私人感受。” 

  容恬凝视他道:“你还是会难过的。” 

  他环视一周,犀利视线让众人生出不敢直对的感觉,站起来叹道:“好一个妙光,不愧是若言的亲妹子。”瞅着窗外远方许久,悠悠道:“这确实是消灭离国的大好机会,可惜却是一块涂了毒药的肥肉,叫人不能下口。秋篮,你说说原因。” 

  秋篮从未和大王谈论国事,忽然被容恬点名,惊得往后一退,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抚着砰砰跳的心,皱眉苦想:“是因为西雷刚刚经过大战,不宜大举兴兵吧。” 

  容恬微笑着看她一眼,轻轻摇头:“西雷虽然需要休养生息,不过勉强奋力一战,等占领离国后再休养生息,倒也可以做到。秋月,你来说说。” 

  秋月因为刚刚秋篮被点名,早猜到自己也会有份,不至于象秋篮一样毫无准备,考虑着说:“等繁佳和离国斗个半死,西雷再起兵,会划算很多。” 

  容恬还是轻笑着摇头:“不攻打和不可以攻打是两回事。这是不攻打的原因,不是不可以攻打的原因。”目光移向秋星。 

  秋星接触容恬的目光,急得拼命扭着秋月的衣袖,怯怯埋怨道:“能说的都让秋月和秋篮说了,怎么办呢?” 

  不知为何,容恬心情甚好,温柔地对秋星笑笑,安慰着说:“你们只是侍女,答不出来也不怪你们。让我们听听鸣王怎么说。” 

  凤鸣笑起来:“好啊,轮到我应付考试了。”他认真想了想,皱眉道:“原因应该不止一个,第一,离国正全力对付繁佳龙天,假如离国王族因为西雷起兵而全体自焚,将给人留下离国趁人之危的印象,不但离国人民会拼命抵抗,让西雷损失惨重,而且会让其他各国认为西雷王是一个残忍不仁的大王,这对西雷统一十一国大大不利。” 

  “好!”容恬低吼喝彩,欣然问:“第二呢?” 

  凤鸣脸色一黯,叹道:“第二个原因当然是因为我。因为假如妙光等人自焚,我心里会非常难过。你出征西雷,我也要跟在身边。我的心乱,你的心也会乱。大王的心乱,军心就乱了,还怎么打战?” 

  容恬仰天大笑,露出不可一世的英雄气概,沉声道:“不要丧气,即使没有你,我也不屑做这样落井下石的事。统一天下图的就是轰轰烈烈,虽然战争令人不择手段,但我还是比较喜欢明刀明枪。没有若言的离国,在我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何必千辛万苦赶去灭它。我反而希望若言醒来,再和我好好较量一场。” 

  凤鸣听得眼睛发亮,拱手道:“不愧是西雷王,我心目中统一天下的君王就应该这样。” 

  容恬朝他使个眼色,靠过来附耳道:“鸣王真心佩服我的话,在床上的时候多加配合就行了。” 

  凤鸣没想到他居然在众人讨论国家大事的时候提这方面的要求,立即脸红得发烧似的,正要暗中踩他一脚以示警告,容恬忽然收敛笑容,回复谈论大事的神态,从容道:“凤鸣只说了两个原因,第三个原因,烈儿你来说吧。” 

  众人听他语调严厉,稍感愕然,视线全转到烈儿身上。 

  烈儿全身一震,猛然跪倒,脸色苍白地回答:“西雷和离国中间夹着永殷,大王担心劳师远征,西雷境内兵力空虚。万一永殷趁机出兵占领西雷,王军将被截断归路。烈儿以性命向大王担保,永殷绝对不会对西雷做出任何不利举动。” 

  凤鸣等人终于恍然大悟。 

  容恬开始怀疑永殷对西雷的忠诚,而烈儿和永殷太子的关系,却是人人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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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7-10-05
第七章

  “你是何人,竟能保证永殷国的事?”容恬低头看着跪倒在脚下的烈儿,目光中森冷之意直叫凤鸣等人心叫不妙,凤鸣咳嗽一声,刚想帮烈儿分辩两句,容恬早料到他要作声,威严地一摆手,冷喝道:“凤鸣随我进来。”往内室一指。 

  容恬露出大王的气势,连凤鸣心中也七上八下起来。 

  两人在窒息般的沉默中进了内室,容恬将门反锁,转身打量凤鸣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寒面骤然转暖,露出春风般和蔼又带点得意的笑容:“看来连你都被唬住了。” 

  凤鸣顿时发楞,开口想问时,容恬已经解释起来:“大局虽然看起来平静,但各国私下正转着自己的花花心思。由于离国和西雷的势力均衡被打破,天下统一的契机已经出现,妙光的到来正是大风暴来临前的预兆。” 

  他说得一本正经,凤鸣当然也听得一本正经。凤鸣一本正经地听了半天,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挠挠头一脸迷惑地问:“这和烈儿有什么关系?” 

  容恬觉得好笑,坐下椅子,搂住凤鸣腰肢将他扯到自己大腿上,咬住他耳朵说:“鸣王刚刚接触过妙光那个危险女人,让我做个全身检察,看看是否安然无恙……哎哟!出手真重……”揉揉被凤鸣后肘打疼的地方,连忙投降道:“烈儿的问题还不简单,他是最好的潜伏人才,当然要把他用在最需要的地方。” 

  “你要烈儿回永殷潜伏?”凤鸣这次真的恍然大悟,点点头思索片刻,蹙眉道:“直说就好了,何必吓唬烈儿?害我担心。” 

  “这你就不懂了,大王最重要的本领就是要会用人,而且要用得出神入化,让被用的人心服口服。” 

  凤鸣见容恬又开始卖关子,本想再给他一后肘,可转头瞧瞧他唇角含笑,胸有成竹的模样英俊又充满魅力,不由收了后肘,叹着把唇送上门,让容恬心满意足地品尝起来。 

  意乱情迷半晌,好不容易才分开,凤鸣已经气喘吁吁,索性懒洋洋搂着容恬的脖子靠在他怀里,低声问:“继续说。” 

  容恬尝了美点,虽说不怎么够饱,但也知道不可以太贪心,耐心地解说:“若要统一天下,最好莫过于先从永殷开始。永殷王有三子,其中太子最为聪慧,也有远见。” 

  “他们那位太子对烈儿旧情难却,烈儿确实是对付他的好人选。”凤鸣也开始设身处地地分析:“可烈儿似乎对永殷太子也动了真心,假如命令烈儿害他,对烈儿就太残忍了。” 

  这种问题真是叫人越想越头大,容恬在身边,凤鸣正好偷懒,目视容恬,要他快把谜底亮出来。 

  容恬抱着凤鸣心情大好,从容笑道:“今天让我教教你怎么用人。”看看窗外的天色,“我们进来时间不短,已经够让烈儿心惊胆战了。”站起身来,对凤鸣附耳道:“记住,出去的时候黑起脸,越严肃越好。”领着依然一肚子迷糊的凤鸣走出内室。 

  到了厅中一看,不但烈儿,连秋篮秋星等也一并跪下了,都战战兢兢等着他们出来。众人听见脚步声,都不敢抬头,只是俯身,连大气也不敢喘。 

  凤鸣这才知道容恬的威势有多厉害,只是一个眼神,再黑黑脸,已经把身边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猴子们唬得三魂没了七魄。 

  容恬在厅中大马金刀坐下,先不忙说话,端起桌上早凉了的茶喝下一口,犀利的目光在众人背上悠悠扫一圈,最后停在浑身冷汗的烈儿身上,用大家都意想不到的温和声音说:“烈儿起来。” 

  烈儿骤然听见自己的名字,震了一震,头垂得更低:“烈儿不敢,烈儿知道错了,请大王责罚。” 

  容恬温和的问:“你做错了什么?” 

  “烈儿狂妄自大,擅自对军国大事乱言,不该管永殷的事。”烈儿俯在地上,不敢偷看容恬一眼,见容恬不作声,心跳得更快,急得几乎痛哭起来,指甲抠着打磨得精亮的地砖,越发心虚,颤声道:“是烈儿该死,明知道情势不允,竟然还和永殷太子私通书信。烈儿……烈儿辜负了大王,请大王降罪。” 

  容虎秋篮等俯身不敢说话,厅里回荡着烈儿的请罪声,凤鸣看得大为不忍,趁众人都跪倒低头,拼命朝容恬打手势叫他不要太过分。 

  容恬不慌不忙,语调依然温柔,低头问道:“烈儿动心了吗?” 

  烈儿支撑着上身的双手不断颤抖:“烈儿该死……烈儿再不会和他见面,再不会看他的书信了……”边说着,泪珠溅到砖上,碎成几瓣。 

  凤鸣看得心都被摔成几瓣似的,再也忍不住冲前,触到烈儿之前,已经有另一个人将烈儿爱惜地扶起。 

  容恬亲手扶起烈儿,看着他红红的眼圈,犹紧咬着下唇不敢放声,举起自己的衣袖为烈儿拭去脸颊上的泪痕,叹道:“有什么好哭的,你从小跟着我,今儿还是头一遭见你哭成这样。见了喜欢的人心动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可怪罪的?”边说边瞄了瞄一旁瞪大眼睛的凤鸣,唇角逸出一丝幸福的浅笑。 

  烈儿不料容恬居然这样体贴,感动之余眼泪更忍不住,噗噗下落,悲声哽咽:“大王,烈儿……烈儿对不起大王……”他自然知道自己爱上永殷的太子,那将来就是容恬的政敌,大大不对。 

  容恬笑着,徐徐摇头,正色道:“你没有对不起本王,本王将来却难免要对不起你。烈儿,你怎能让本王如此为难?”环视依然跪倒的侍从侍女们,沉声道:“都起来吧。” 

  秋篮等人谢恩后站起,都不敢说话,依然站在原地规规矩矩垂头等待吩咐。凤鸣不由暗想:看来还是有点威严好,秋星秋月那些小家伙在我面前何尝这样老实过?什么时候找容恬学上两手吓唬她们。 

  回心又想,又觉得真把她们吓成这样,自己一定说什么也狠不下这个心肠。 

  胡思乱想间,容恬已经开始对烈儿使他的用人之计。 

  “除了凤鸣,还没有人能让本王如此为难。”容恬郁郁皱眉:“永殷离西雷最近,西雷要统一天下,永殷首当其冲。难道真有那么一天,本王要亲手杀死你最重要的人?” 

  烈儿听得脸色煞白,他从小跟随容恬,最知道容恬的志向和本领,永殷太子虽然不是普通人,但和容恬交手绝无胜算,凄然道:“大王竟不能留下他的性命?” 

  容恬叹气:“不是不能留下他的性命,而是不能留下敌国大王的性命。大王一日在,国民就仍有反抗的希望。为了减少留血,只能牺牲大王的性命。” 

  凤鸣看着容恬进退得当,将烈儿折腾得七上八下,大为佩服。 

  说穿了,容恬使的不过是激将法而已。这个激将法如果成功,不但烈儿将来可以幸福,西雷更可以用最少的代价兵不刃血夺取永殷。 

  永殷向来是西雷的盟国,和离国决战时永殷更曾助西雷一臂之力,不过在统一天下的大前提下,所有的交情都无济于事。 

  无可奈何的辛酸滋味,从凤鸣心中浸过。他叹了两声,看着烈儿绝望的脸庞,终于发挥自己关键性的角色,安慰地拍拍烈儿肩膀,鼓励似的笑笑,转头和容恬商量:“烈儿是你派给我的贴身侍卫,他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被你破坏。”伸手一拦,将烈儿开口的意思挡回去,直视容恬,冷冷问:“告诉我,假如永殷太子不登上王位,你得到永殷后会怎么处置他?” 

  “只要不是大王,其他王族中人均被视为安抚的对象,会保留他们一切特权,不过他们必须发誓效忠本王。” 

  “那不就行了?”凤鸣看着烈儿,好整以暇地微笑:“当一个注定被杀的大王,还是当一个依然荣华富贵的贵人,烈儿你就替自己的心上人选择吧。” 

  烈儿心肝剔透,绝望中瞧见希望,早明白过来,眼中露出言语无法形容的感激,对容恬跪下便拜,朗声道:“请大王允烈儿到永殷去。永殷二王子三王子两人早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只要烈儿稍用手段,定能让他们两败俱伤,永殷内乱。” 

  容恬温言道:“二王子三王子并不是太子,还不足以使永殷大乱。” 

  “大王放心,在此之前,烈儿将会使永殷太子犯几次不大不小的错,使他失去永殷王的宠爱,被废除太子之位。只要永殷王下令重选太子,二王子和三王子作乱的机会就来了。” 

  “好,不愧是从小跟随我的人。”容恬豪迈地笑声传出厅外。笑罢,扶着烈儿双肩,亲切地说:“他将来要敢三心二意,本王定替你将他千刀万剐。”不等烈儿开口,脸色转为严肃:“你是因为和永殷太子有书信往来,遭本王忌讳,被放逐离开,从此之后,全心全意为自己打算,不必再以本王为念。唉,好好过自己的自由日子去吧。” 

  烈儿听容恬说到一半,鼻子已经发酸,哽咽道:“大王……” 

  “记着,缠着不让他接触政务,多多游山玩水,陶冶性情。离王权越远,越为安全。”容恬低喝:“别哭了,自己也要小心,去吧。” 

  奋力一推,烈儿跌跌跄跄摔出厅门。 

  在外守卫的侍卫们听见声响,纷纷赶来,见烈儿一脸泪痕,失魂落魄地垂首站在门外,都不明其理。 

  厅门黑影一闪,容恬领着凤鸣等人出来,盯着烈儿冷冷道:“今日瞒着本王和永殷的人来往,明日难保不和离国的人也通起音信来。哼,本王身边不需要三心二意之人。” 

  沉声问:“东陵何在?” 

  侍卫总长东陵正巡视厅后,听见动静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刚好匆匆赶来,忙推开侍卫们向前听命:“臣在。” 

  “从今天开始,贬烈儿为平民,无权进入宫廷重地。传令各大臣,不得收留。” 

  烈儿悲鸣一声:“大王……”眼睛一热,泪又淌了下来。 

  凤鸣等人心知肚明他是感激容恬对他的百般照顾,东陵不明其理,满怀同情地看他一眼,低声道:“大王已经下令,跟我出去吧。”挥手招来两名侍卫,架着不愿挪步的烈儿离开。 

  凤鸣远远看烈儿落寞的身影消息,脖子伸得老长,眼巴巴见再也看不到了,才怔怔收回目光,心窝里难受得几乎想放声大哭,无精打采地进了门,腰身一紧,双脚猛地离了地,整个人掉到一副熟悉的结实胸膛里。 

  容恬柔声道:“别难过,烈儿总要走自己的路的。你难道愿意他天天留在宫里保护你,暗地却愁眉苦脸思念他的永殷太子吗?” 

  凤鸣想想也对,照烈儿的脾气,如果不是这次机会,一百年也不会提出离开凤鸣到心上人身边的要求。 

  可这样说来,将来秋篮、秋星、秋月、还有容虎,都会有心上人,岂不都要走吗?想起冷冷清清的太子殿,凤鸣顿时打个寒战,从容恬怀中腾起身子到处张望他的侍女侍从。 

  秋月正好站在容恬身后,忙抹抹红得兔子似的眼睛问:“鸣王要喝茶吗?” 

  “没没……没有,”凤鸣看见秋月等都在,呼出一口气,喃喃道:“都在就好。” 

  话未落地,容恬已经抱着他出了厅侧门,朝内院走去。 

  “我们这是去哪?” 

  “鸣王刚刚对烈儿说什么……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本王认为这句话大有斟酌的余地。”容恬轻松地抱着凤鸣,跨过门槛,从容不迫道:“如果烈儿的幸福就是鸣王的幸福,那本王的幸福怎么办呢?我们关上房门,好好讨论一二才是。”牛皮镶金靴往后一踢,房门应声而关。 

  “容恬你……天还没有黑呢!” 

  “正好,趁天还没有黑,本王和鸣王可以多讨论几回,详细的讨论。” 

  “呜呜……你这色狼!” 

  “咦,居然被鸣王识破了本王的真面目,那本王只好来个恼羞成怒了。啧啧,这成语还是鸣王教我的呢。” 

  听到这里,连眼睛早哭得通红,一直呜咽的秋星都忍不住噗哧笑出来,低声道:“鸣王过一会准大叫救驾。” 

  “救驾!救驾!”房中传来凤鸣气急败坏的大叫。 

  站在房外的众人面面相觑,蓦然爆发出一阵哄笑,各自揉揉发红的眼睛,因为烈儿离去而伤感的情怀,终于稍微得以舒解。 

  秋篮拍拍胸口:“烈儿走了,以后总算不用担心刚做好的点心被人偷吃。” 

  “也没人说我胖了。” 

  “可手绢被风吹到树上的时候叫谁捡呢?”秋月愁眉苦脸。 

  秋星安慰道:“还有容虎嘛。”可爱的小嘴向容虎一弩。 

  明日高悬,金光从树的枝叶间淌泻下来,温柔地暖着卵石路上凹凹凸凸的卵石。容虎把目光远远放出去,看着碧蓝的天,动情地说:“没人能真正离开大王和鸣王,烈儿最幸福的时候,就是离大王和鸣王最近的时候。” 

  屋中“救驾”的大叫已经结束,开始的是柔若丝水,叫人脸红心跳的呻吟,伴着轻巧掠过的风,交错成旖旎的色彩,染在众人心头。 

  容虎闭上眼睛,欣赏地侧耳倾听,猛然睁眼,却见秋篮秋星秋月三对圆溜溜充满狡黠的黑眼睛盯着自己,脸上顿红,忍着逃跑的欲望,厚着老脸仰头:“看什么?烈儿走了,护卫重责现在全在我身上,自然要时刻关注大王和鸣王的动态。” 

  三对圆溜溜眼睛顿时瞪得更大,仿佛惊讶容虎脸皮变厚的速度令人佩服。 

  容虎实在招架不住,诚恳供认道:“渐渐听习惯了,真的觉得鸣王和大王在一起时发出的声音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那里面是全然信任的爱和幸福,唉,光是听听就觉得心里舒服。” 

  三个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再次集中到容虎脸上。 

  “哈哈哈!哈哈!”轰然的笑声在门外爆发。 

  屋内,织工讲究的昂贵衣裳狼藉地扔了一地,西雷大王至高无上的王冠被奋战中的两人踢到了床脚的地毯上。 

  “呼……”凤鸣浑身无力地从丝被里探出头,竖起耳朵:“他们在门外笑什么?” 

  容恬也钻出丝被,抓住打算当逃兵的心上人,嘴里却道:“哼,他们敢打搅鸣王雅兴,明天定要训斥他们一顿。” 

  凤鸣气得翻个白眼:“我看是打搅大王的兽性吧?” 

  “如果本王说鸣王猜对了,鸣王肯合作点再来一次吗?”容恬袒露纹理性感的胸膛,一本正经地缓缓压来。 

  “你一次就够吗?我看还想来个七八次吧?” 

  “啧啧,鸣王又猜对了,不愧是天下智计无双,连若言碰上也要大大吃亏……” 

  “别拍马屁,我绝对不会再上当受骗……哇!救驾!救驾!嗯……呜呜……”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7-10-05
第八章

  有一个问题早该问了,偏偏被容恬一来二去地捣腾,凤鸣隔日才想起。 

  “别走,”从床上探出头,艰难地一把拉住换好王服正要出房的容恬,凤鸣揉揉眼睛:“两个来借粮的使者我已经见了一个,另外一个你念念不忘的大美人……” 

  “据一路上送来的消息估算,今天下午就到。” 

  “今天下午?”凤鸣尚未睡醒,赤裸的小腿伸出被外,让容恬眼疾手快地握在掌里,轻轻搔逗:“唔……喂喂,放手!不用早朝吗?那个鹿丹为什么要见我?” 

  “他倒没有求见你,”容恬松手,凤鸣赶紧把小腿缩回被中,瞪着容恬要他赶紧回答。容恬道:“鸣王别忘记了,本王现在移驾太子殿处理国务,鹿丹当然要到这来见我。我也想你见见他……” 

  “为什么?” 

  “唔,你虽然没有他漂亮,也该学学人家的娇柔风范。” 

  硕大枕头扔中容恬的门面。 

  早朝快到时间,容恬只好暂时停止胡闹,把枕头掷回凤鸣,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国事为重,鸣王请恕容恬今早不能让鸣王再满足两三次之罪。”眨眨眼,飞快去了。 

  凤鸣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大喝一声“容恬!”枕头再次扔去,却只砸中了房门。 

  容恬早到前殿去了。 

  推门声响起,秋蓝秋星捧着热腾腾的脸盆出现,齐声笑道:“鸣王今日起得好早。” 

  “还以为昨天那样,今天鸣王要晌午才醒呢。”一个脑袋也从门外探进来,是秋月那个小妮子。 

  凤鸣大窘,暗想这几个家伙越来越可恶,偷听也就算了,如今竟开始当面揶揄,沉下脸喝道:“秋月。” 

  秋月脆生生应了:“奴婢在,鸣王有何吩咐?”走到床前行礼。 

  秋星只在一旁挤眉弄眼。 

  众人正玩得有趣,窗外却猛然传来一阵女子的哭喊声。 

  “侍卫大哥,别!我再不敢了!” 

  “哼,跟我们走!” 

  “求求你们,侍卫大哥!我不敢了!” 

  哭声断断续续,凤鸣等人面面相觑,太子殿里又出了什么事? 

  “去看看。” 

  女孩天性好奇,秋星秋月不等吩咐,都探身出门,隔一会,竟不见了踪影。凤鸣也急忙从床上爬起来,赶到门边,被秋蓝拉住。 

  秋蓝皱眉道:“鸣王还没有换衣服呢,宫廷里侍女犯了规矩受点罚,有什么大不了?”按着凤鸣梳洗了,边笑骂:“秋月秋星那两个小丫头竟真这样跑了,幸亏她们跟的是鸣王,换了别的主子,不知怎么教训她们呢。” 

  凤鸣自家知道自家事,答道:“不是遇上我,她们也不敢这么放肆。” 

  “那倒是的。” 

  替凤鸣换了衣裳,又取金冠为他系上,秋蓝瞅了半天,才点头道:“好了。”凤鸣朝她感激的笑笑,正要出门,方才听见的哭声忽然大起来,似乎哭泣的女子正在靠近。 

  一会,接踵的脚步声传来,在门外停下。没了脚步声,哭声分外清晰。凤鸣和秋蓝对视一眼,都明白这绝不是普通的侍女犯错,否则用不着上报到凤鸣这来。 

  “秋蓝,你快看,”秋月进了房,也不说发生了什么事,却对着秋蓝把手掌一摊,一颗玉坠赫然在现。秋月偏着头问:“这是不是鸣王身边的东西?” 

  秋蓝仔细一看,点头道:“唷,这还是鸣王当太子时戴的东西呢,鸣王说不喜欢戴,脱下来一直搁在壁柜里,后来再没看见影子了。你从哪把这没用的小玩意找出来的?” 

  “何止这一个,还有更多呢。”秋月又拿了两三样不起眼的小玩意出来,都是凤鸣的玉石或者黄金饰品。秋蓝心细,都认得起来。凤鸣早凑近来看,只是他对于自己的佩饰向来不在意,容恬送的东西又多,平时掉了也就掉了,哪里认得出是不是自己的东西? 

  秋蓝疑道:“这些都是搁着搁着就不见的小玩意,难道是被人偷了?” 

  秋星从门外进来,拍掌道:“这下猜对了,我们这竟出了个贼,好大胆子,连鸣王的东西都敢拿。人已经拿到门外,鸣王发落吧。” 

  凤鸣领着几人出了房门,容虎早到了,沉着脸一言不发。那女子跪在地上,浑身颤抖,深深低垂着头,项颈处的曲线优美动人,不看脸也知道有几分姿色,从身上的服饰猜测,不过是在屋外侍侯的普通侍女。 

  凤鸣自到了这个世界,大多数时间都和容恬若言等王族在一起,侍侯他的自然是秋蓝秋星烈儿这些有最高权限的侍从。如今为了凤鸣的安全,所有要接触凤鸣的活都是秋蓝等亲自来做,普通的侍女虽然整天在外面侍侯忙碌,凤鸣却一个人也不认识。 

  侍卫总长东陵移到凤鸣身边,行了个礼,低声问:“大王正在前殿议事,哭声传过去不好。鸣王吩咐一句,把她处置了吧。” 

  凤鸣见她被唬得浑身哆嗦,倒也可怜,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叫采青。”仅可耳闻的颤声。 

  秋蓝站在凤鸣身后,冷然道:“鸣王问你话呢,抬起头来好好回答。”她和秋月两人是凤鸣身边大侍女,对着凤鸣固然笑颜茵茵,管起下头的事来却绝不含糊。 

  采青微微发抖,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楚楚可怜的脸。 

  肤色白皙,明眸剔透,也算是个美人,凤鸣看她几眼:“那些东西,是你偷的吗?” 

  不问还好,一问她居然又哭起来,揉着眼睛求道:“再也不敢了,鸣王饶了我吧。” 

  这算是认罪了。既然有罪,就要处罚,凤鸣倒从来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见人人都等着他的吩咐,思量一会,转头问东陵:“你们平常会怎么处理?” 

  “本来她偷了鸣王身边的东西,不能和普通宫内偷窃相比,应该从重处罚。不过这采青在太子殿侍侯已经多年了,一直都没有什么过错。”东陵叹了口气,建议着说:“鸣王如果降恩的话,就按普通的例子办,不必绞首,砍掉双手就算了。” 

  凤鸣吃了一惊,愕然问秋月:“她偷了什么东西?” 

  秋月拿出脏物,一一数道:“一颗玉石坠子,一个黄金做的小长寿坠子,还有一个用来系腰上的玉佩,一把……” 

  “都是我不要的东西,太子殿成堆成堆放着发霉呢。”凤鸣瞅一眼采青,早吓得脸色苍白,对东陵道:“为了这些东西砍她一双手,也太过分了。”从秋月手中拿过那些不起眼的小玉石小金坠,往采青怀里一塞,对她微笑:“拿去吧,当我送你的。女孩子喜欢这些东西也不奇怪,只是不该偷窃。” 

  采青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凤鸣正欣喜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袖子被秋蓝暗中一扯,秋蓝低声在他耳边道:“鸣王处置得不妥,她一个打扫花廊的侍女,连内屋也没资格进入,竟敢偷偷进屋子偷东西。鸣王这回饶恕了她,日后这太子殿就乱啦。” 

  秋星点头赞同,又提出一点:“太子殿戒备如此森严的地方,她也敢乱来,实在大胆。我倒觉得这里面有点古怪,要好好问清楚。” 

  一直不作声的容虎开口淡淡道:“这个好办,交给我,一天之内就能让她全部招供。”他除了负责凤鸣的保安外,也曾掌管审讯刑法,被他无情的眼神一扫,采青吓得嘴唇发紫,挪动着发软的膝盖向前,猛然抱住凤鸣的腿,哭求道:“采青只是一时糊涂,鸣王饶了奴婢吧!情愿被他们砍了双手,不要把奴婢送到刑房去……” 

  容虎犀利的眼神停在她背上,冷然道:“为什么要偷鸣王的配饰?秋蓝秋月她们配饰也不少,都是女孩用的,你偷男人的配饰干什么?说!” 

  听了这个,凤鸣心中一动,容恬说怀疑有人利用巫术害他,通常巫术不是需要受害人用过的东西吗?不过看采青偷的东西,都是只把玩过一下会就扔开的,如果用以巫术,应该偷他常用的东西才对。沉默一会,朝采青问道:“那些东西,都是你今天偷的?若是以前偷的,是一次偷了这许多,还是分次偷?” 

  东陵代答道:“看来不是今天偷的。我们今天检查侍女们的住处时,发现她儿子脖子上挂了个坠子,不象侍女该有的东西,所以拿了她仔细盘问。那些东西,采青说是以前拿的,最早拿的是那个小黄金坠子,去年鸣王不在太子殿,里头戒备不严,看着东西搁在壁柜上,就起了贪念。” 

  这么一说,大家稍微释怀。去年凤鸣流落外地,太子殿中乱成一片,后来连烈儿容虎秋月秋星都随容恬前去营救,偌大太子殿只剩一个忧心忡忡的秋蓝,谁还顾得上那些不起眼的小玩意。 

  秋月点头道:“回想起来是的,鸣王回来后,我们日日守着,她哪能得手?” 

  “那些东西确实早就不见了,只是不太重要,秋蓝有时候也会拿了乱摆,也就没有问。” 

  秋蓝对秋星不满地抗议:“我什么时候把东西乱摆了?” 

  只有凤鸣把注意力放到别的地方,咦了一声,审视采青道:“你有个儿子?你今年多大?” 

  采青低头道:“回禀鸣王,奴婢今年十九。” 

  凤鸣一脸疑惑,秋月附耳道:“一定是哪位常进宫的贵人的种,侍女们在宫廷里不见天日,盼望着和贵人们有了骨肉,好被要出去当个小妾。” 

  秋蓝叹道:“宫廷里女子都命苦,有多少个怀了贵人骨肉的能有福气当妾,许多孩子生下来,没有父亲肯认,都活活闷死了。这个采青也算有良心,让孩子活下来。” 

  凤鸣第一次接触这些宫廷内幕,听得眉头直皱:“孩子多大了?叫来看看。真是岂有此理,采青,偷东西的事就这么算了,你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我替你作主。”他现在是堂堂鸣王,说话掷地有声。 

  采青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低头柔声道:“采青不过是一个奴婢,怎敢要鸣王费神。” 

  “别怕,我叫他娶你。” 

  “他……他是不可能娶我的。”采青轻轻摇头,脸上露出哀怨神色,眸中水波盈盈,委婉动人,刹那间美艳非凡。宫廷中美貌侍女众多,向来任贵族们采摘,她被人看上,自然有其独特之处。 

  凤鸣见她的模样,似乎对孩子父亲真心真意,想她不愿吐露对方姓名,也不好勉强,问容虎道:“东西是以前偷的,那时候到处乱糟糟,顺手牵羊是人之本性。都问清楚了,你不会再对她用刑了吧?” 

  容虎扫采青一样,拱手道:“听凭鸣王吩咐。” 

  不一会,侍卫抱着一个男孩进来,不过两三岁的模样,生得粉雕玉琢,两只眼睛一闪一闪,可爱非常。 

  秋月喝彩道:“好标致的孩子!”伸手去抱,他也不怯生,乖乖让秋月抱了,四处转头找娘。 

  女孩都喜欢漂亮的小男孩,秋星也凑上去,拧一把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脸蛋,笑道:“瞧这模样,他父亲一定也生得很俊。他叫什么名字?” 

  采青跪着轻声回道:“采锵……” 

  凤鸣趁机道:“采青起来吧,侍卫们都下去。”采青站起来,垂首站在角落不敢动弹,采锵一转头见了她,忙叫着“娘!娘!”,伸出两只胖乎乎的小手。采青是戴罪之身,忍着狠心低头不看他,采锵嘴巴一嘟,竟似要大哭起来。秋月忙把他放到地上,采锵落地就朝采青摇摇晃晃跑去,牵着采青的裙角,仰头叫:“娘!娘!”幼稚的童音清脆悦耳,看来还没有完全学会发音,叫得有点跑调。 

  采青抿着唇听了几声,豆大的眼泪滚了下来,俯身紧紧抱住孩子。 

  秋蓝本来最不赞同凤鸣轻易放过采青,这下见了他们母子,也不由软了心肠,递块手帕给采青,叹道:“你偷那些东西,都是给孩子戴的?” 

  采青红着脸点头,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回道:“宫里的老人们说,贵人用过的东西让孩子戴在身上,可以保佑平安。” 

  秋月从自己腰上摘了块小玉坠子下来,用丝线从中间穿过,做成一条玉坠项链,拉过采锵的小手,为他戴上,啧啧道:“这孩子果然适合戴玉,瞧他的肤色,竟比玉还漂亮。”忍不住又往小脸上轻轻捏一把,笑道:“要我是他娘,也定要找点东西来帮他打扮打扮。” 

  秋蓝却问:“采青,你老实告诉我,除了这几样小玩意,可还偷过别的吗?你现在说,趁着鸣王在,求你饶了你的罪过。要是日后查出来还有别的,可连鸣王都不救你了。” 

  采青吓得忙跪下,垂首道:“东西就偷了这几样,都是给采锵戴在身上,是我糊涂,竟信了那些没意思的话。其他贵重的东西我也不敢动,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平常在厨房里偷点肉,我……我只担心采锵吃不好,坏了身子。”采青紧张地抓着裙角,把裙角揉得皱成一团。 

  采锵并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围在采青身边不断好奇地摸采青长辫上的红绳。 

  凤鸣把采青扶起来,蹙眉道:“别动不动就下跪,你儿子在看着呢。”转头对秋蓝问:“以往你那些新鲜做的糕点,恐怕不全是烈儿偷吃的吧?以后采青不用偷了,你做好也送她一份。” 

  秋月抿嘴笑道:“鸣王糊涂。采青说的厨房是侍卫侍女们做饭的大厨房,我们做的东西是在小厨房呢,若普通一个侍女就可以进去偷东西,鸣王早就被人下毒害死了。” 

  凤鸣这才明白过来,摇头苦笑:“没想到我居然有这么多特权。” 

  “采青,让我抱抱。” 

  采青将采锵递给秋星,见她们都喜欢采锵,心里也觉高兴。 

  “嗯,采锵,叫姐姐。” 

  “好你个秋星,什么姐姐?该叫姨。” 

  “哼,姨就姨,我是姨,你不也成了姨。”被秋星一句话堵回,秋月气得直翻白眼。 

  秋蓝从秋星怀里接过采锵,温柔地摸摸他柔软的头发,轻声道:“真是个漂亮孩子,一身贵气,如果生在贵人正妻的肚子里,一定受尽宠爱。”又微微蹙眉:“怎么看着他……总觉得象哪个?” 

  “象大王?” 

  凤鸣吃了一惊,连忙端详采锵,看不出个究竟,眼角余光捕捉到秋星促狭的笑容,知道自己又上当了,脸色一沉,拖长声调低声警告:“秋星……” 

  秋星吐吐小舌头,利落的行了个礼,求饶道:“再不敢了,鸣王放过我吧。” 

  采青没有资格和凤鸣近身接触,今日才知道鸣王竟然比外面传说的更平易近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身为侍女的秋星等和凤鸣玩闹。 

  采锵乖巧异常,连秋蓝也忍不住逗他玩。 

  凤鸣笑道:“你们喜欢,不如留下他吧。” 

  采青骇然看向凤鸣,凤鸣笑着对她说:“烈儿去了,正好空出个位子来,由你顶替进来房内侍侯吧。这样以后就不用偷肉给采锵吃了,我身边这些小玩意,都可以拿去给他打扮。” 

  “这事虽然好,可要问过大王才行,容虎负责保护鸣王,也要和他商量一下。” 

  “容恬不会逆我意的。倒是采青,你肯不肯?” 

  这等于连升了两级,从普通打扫的侍女升为和秋蓝她们地位同等的管事侍女,采青不敢置信地看着凤鸣的笑脸,隔了好一会,才受宠若惊地跪下。 

  凤鸣一把将她拉住:“早猜到你又要下跪。今天和你说明白,我不喜欢人家向我下跪,你进来后,首先把这个习惯给我改了。” 

  “鸣王……” 

  听见采青隐约带了哭腔,凤鸣忙截道:“也不许随便哭,我最怕女人哭,当日我刚从离国回来,一不肯喝秋蓝煮的汤,秋蓝就哭,哭得我头疼……” 

  “鸣王!”秋蓝跺脚。 

  凤鸣忙举手投降:“好好,我不说。” 

  瞧见他故意夸张的模样,众侍女笑成一团,连胆怯的采青也忍不住偷偷逸出一丝微笑。 

  时近午饭时分,秋蓝看看天色,对采青道:“我要准备饭菜去了,你随我来帮忙吧。” 

  秋月抱着采锵,正一颗一颗翻弄着凤鸣大堆的玉石,打算重新为采锵打扮一番,闻言道:“采青去吧,把采锵留下,让他陪我们玩。” 

  采青应了一声,抚抚采锵的小头,柔声道:“娘一会就回来,乖乖的哦。”跟着秋蓝去了。 

  凤鸣等采青去了,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查出采锵的父亲是谁?这样可爱的孩子居然不认,太不配当男人了。” 

  秋月这才知道凤鸣仍不甘心,叹道:“鸣王心肠太好了,怎知道还有比这更黑的事呢。宫里面,也有侍女生下孩子,贵人们接了母子出去,只要孩子,把母亲毒死的。依我看,采锵的父亲要不是真心想要他们母子,还不如让采青母子留在宫里的好。” 

  “有我作主,谁敢这么做?假如那人接了采青出去害了采青,我一定叫容恬杀了他。唉,只是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采青又不肯说。” 

  秋星两人不知道凤鸣本是孤儿,最痛恨抛弃孩子的父母,都不理解地看了看凤鸣。秋月放下采锵,任他自己挑着玉石玩,向凤鸣轻声道:“鸣王再不要向采青问这个。一则,怕采青伤心,二则……万一连采青自己也不知道呢?” 

  “嗯?” 

  秋月附耳道:“宫廷里贵人众多,两人同时看上一个侍女,也不是没有的事,采青模样又长得好。” 

  凤鸣更加吃惊,秋星轻轻推开秋月,嗔道:“你胡说什么?看采青刚刚那模样,分明心里喜欢采锵的父亲,她才不会是那样的人呢。”转头对凤鸣道:“说到采锵的父亲,奴婢倒想到一个人。” 

  “谁?” 

  秋星灵眸一转,悄声道:“瞳公子。” 

  “那家伙?”凤鸣惊叫,那个虽然不作恶多端,不过绝对不讨人喜欢的瞳儿,有可能是这么可爱的采锵的父亲? 

  秋月晒道:“你可别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宫廷里能进出的贵人虽然多,但年纪轻的却只有那么几个。” 

  秋月故意抬杠:“你怎么知道采锵的父亲一定很年轻,七十岁的老男人也能生儿子呀。” 

  秋星跺脚道:“象楚将军那样满脸疙瘩的老头,你会喜欢她吗?采青分明是喜欢那人的!” 

  她说得有理,秋月哼一声不再挑衅,转头继续和采锵玩。秋星继续分析:“而且采锵两三岁,那采青和采锵父亲认识该是大王尚未登基之前。那时候瞳公子常往太子殿跑呢,这不刚好对上了?” 

  凤鸣听了半天,失望道:“没有证据吗?” 

  “这些事情哪有什么证据?”秋星做个鬼脸:“奴婢只是猜来玩的。哦,我去看看秋蓝今天又做点什么好菜。”一溜烟跑出房门去了。 

  凤鸣气得牙痒痒。此刻才深切体会进步的科学多么重要,至少DNA测试可以帮助很多人。 

  隔了大半个时辰,秋蓝抹着汗回来:“饭菜做好了,鸣王先吃,还是等大王回来一道吃?” 

  凤鸣尚未答话,容恬从门外大步跨进来:“和我一道吃,还要加上一位客人。” 

  凤鸣脸上露出喜色:“这么快就议完事了?什么客人?”边说边向容恬走去。 

  容恬未答,身后一道身影悠然步入,朝凤鸣轻轻一拱手,如清风般的笑容抚过众人额头,只听一把说不出滋味的动听嗓音柔柔道:“东凡鹿丹,拜见鸣王。”深深一躬,方直起身来,目光到处,凤鸣等竟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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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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