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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巨著:《灭秦》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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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40楼 发表于: 2007-10-05
纪空手感到了一丝意外,发现乐白的剑路变得实在太快,而且改刺为劈,劲力惊人,似是浑若换了一个人般。他现在惟一可做的,惟有退,等到乐白这一路剑势消竭时,他就可以乘势反击,一锤定音。

  可是事情绝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简单,当纪空手再退数步时,乐白的手腕大力振出,剑如升空的礼花,突然爆绽出无数道慑人的光芒,如盖天的大网般向纪空手全身笼罩而至。




  乐白惊人的表现让纪空手感到惊讶,面对如此狠辣至极的剑法,纪空手感到空气中的压力强大无匹,几乎让人窒息。他甚至有一种预感,在这绚烂的光芒之后,必定有夺人魂魄的杀招。

  这才是足以让人感到心悸的一招,而且也一定是乐白的最后一招,只要纪空手能够挺过这慑人的剑锋,那么就可稳操胜券。

  可问题是纪空手能否避过乐白这隐藏于光芒之后的一剑?

  “呀……”纪空手一声低吼,劲力在陡然之间在掌心爆发,一道森然的寒芒封住了店内每一寸空间,然后便听到了一片沉浑的闷响。

  “轰……”劲气如决堤的洪水般向四方横溢,桌椅俱散,锅碗碎裂,屋顶上的瓦砾如浪掀开,声势十分骇人。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41楼 发表于: 2007-10-05
第六章 图现义绝
 众人俱避,乐白与纪空手只觉浑身一震,身子若断线的风筝般不由自主地向后跌飞,但是纪空手身体内的补天石异力在此刻发挥了它独特的神奇功效,丝毫不衰,反而在气血翻涌间急剧凝结,随时应变突发事件。

  他的人虽然在空中疾飞,但其心态却极为平静,将自己的听力视觉发挥至极限,把四周的一切动静悉数掌握。




  空气中被狂猛的劲气所充斥,如水银狂泻,极为骇人。纪空手却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他只注意一个人,就是那装扮成老板模样的神秘人。乐白既退,下一个出手的人绝对是他,因为十息的时间已过,他们已经不能再等待下去了。

  但在这一刻,纪空手的心陡然一沉,他看到在气旋翻飞中飘出一件精美却是残缺的饰物,这是一个颜色鲜艳的绿玉坠,只有一半,而另一半却不知所踪。

  这一半玉坠来自于乐白的身上,劲气撕裂了他的衣衫,才使它现出真身。纪空手看到它时,就感到了一丝隐隐的不安,但是一时半会,他却想不到它的出处。

  这只是他的一种直觉,而真正让他的视觉受到强烈刺激的,却是一条人影。这影子来得好快,犹如地狱中的幽灵,无声无息间,仿佛就已到了纪空手的身前。

  纪空手并非没有见过阵仗的人,但当他看到这道如鬼魅般的影子时,绝对没有想过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可怕的武功与身法。

  他的整个人尚在空中,身形完全不受心意的控制,对方在这个时候出手,无疑将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而更让纪空手心惊的,是这影子的每一步移动都发出了千百道奇怪的力量,似是有一种分裂之力,扯动着他的四肢向四方伸展,仿佛坠入了一种近乎无法抗拒的漩涡之中。

  不过纪空手事先有所防备,是以警兆一生,立时反应。

  “杀……”他陡然暴喝一声,手中的七寸飞刀终于脱手而出,如一张硬弓发出的箭矢,向影子袭去,这之间的速度绝对超出了任何人想象的范围。

  “影子”正是那神秘人,一惊之下,他似乎没有想到纪空手竟能在无处借力的情况下射出如此惊人的飞刀,而且飞刀所挟带的杀势正好封锁了他前进的线路。

  这把飞刀的能量的确令任何人都不敢小视,神秘人自然不愿意为了击杀纪空手而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是以他的身形又变,侧身一退,然后再行逼进。

  就这一瞬间的耽搁,纪空手人已落地,他以最快的方式调整了一下气息,然后毫不犹豫地出刀。

  纪空手还是生平第一次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他惟一能做的,就只有全力以赴。

  刀既出,缓慢得犹如蜗牛爬行,一点一点地向虚空延伸。空气中似乎在刹那间竖起了堵堵气墙,一层紧接一层地向来敌逼去。气旋涌动,碎木横飞,尘土飞卷……仿佛这天地之间涌动的不是刀,而是奔行千里、直流而下的重重浪涛……

  神秘人的眼中不仅有欣赏之意,同时也多出了一丝惊惧。纪空手的这一刀似乎没有规律,亦不着痕迹,仿佛天外飞来的神来之笔,确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天威,它之所以与众不同,就在于这一刀在不经意间杀出,却出现在了对方最具威胁的地方,至少可以同时控制九段空间,倘若有人胆敢冒进,将会遭至毁灭性的致命一击,更要承受九重不同力道的强压冲击,让每一寸肌肤都在这种分裂之力的撕扯下粉碎成灰。

  神秘人非常欣赏纪空手这一刀的玄奇,当然也识得这一刀的霸烈,是以他根本就停止了一切动作,陡然兀立于刀锋带出的气势锋端之前,从容应对。因为他已看出,只要自己不动,刀势也仅此而止,这一刀本就是为了控制自己的行动而发出的。

  这将会是一场沉闷而长久的对峙,两个人都将在不进不退之间较量着自己的耐力与心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显然对纪空手有利。

  但神秘人却一点不急,就在这一刻中,他却露出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笑意。

  这一笑实在古怪,至少对纪空手来说是如此。他还没有明白这神秘人因何而笑时,却感到自己的背上有一道蚀人的寒芒迫来,其速之快,根本不容他作出任何反应,几大要穴顿时遭受剑气封杀,再也不能有半分动弹。

  纪空手做梦也没有想到,神秘人的武功虽高,却不是威胁的真正来源,真正的杀机竟然是来自自己的身后。

  纪空手口中吐出一声悲啸,啸声未落,他的心陡然一沉,就如一块千斤巨石从山峰之巅滚落,直坠无底的深渊……

  心只有心痛的感觉,虽然背上的几处要穴已被冰寒的剑气刺伤,但纪空手没有感到肉体的痛,只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他没有回头去看,也不想回头去看,对他来说,看与不看已不再重要,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情愿一个人躲到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就像一匹孤狼一样,用舌头去舔抚自己心灵的创伤。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42楼 发表于: 2007-10-05
来自背后的人,惟有韩信;能在瞬息之间准确点击对方几处要穴的剑法,似乎也只有韩信的流星剑式。

  纪空手终于明白了神秘人何以发笑的答案,因为这位神秘人显然与韩信早有串通,他们的目的,当然是为了登龙图。




  如果是栽在别人的手中,纪空手毫无怨言,甚至自承技不如人,但事实并非如此,伤害自己的,竟然是他一直视为兄弟般的朋友,这让他的心在片刻间绞成碎片,有一种刻骨铭心的苦痛。

  他相信韩信,就像相信自己一样,因为他们不仅是共过患难的朋友,而且生死与共,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深厚感情。他自问自己对待韩信可以问心无愧,可是韩信何以会如此对他?难道就仅仅是为了一张象征权势与财富的登龙图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纪空手喃喃自语,声音低沉无力,仿佛在质问着自己。他怀疑这是自己所做的恶梦,根本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

  “对不起!”韩信人在纪空手身后,根本不敢去面对,只能满怀歉意地道:“纪少,我也是情非得已。”

  纪空手心中一酸,脸上却淡淡一笑道:“你还知道叫我纪少?你还有脸叫我纪少吗?亏我待你亲如兄弟,我可以不信天下人,但绝对信任你,可我万万没有料到在这种危急时刻,在我背后下黑手的人竟然是你!”他的心中已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除了悲愤,还是悲愤,脸上惟一可以表达的表情,就只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冷笑。

  “这一切也许就是上天注定。”韩信面对纪空手严厉的指责,心态反而渐渐平静,恢复了他先前的自信。

  “这是一个不错的借口。”纪空手蓦然间转过头来,眼中的寒芒如冰棱般冻住了整个虚空,直逼向韩信的眼眸。韩信一惊之下,迟疑片刻,终于将目光与之相对。

  “这不是借口,而是事实。凭你我之力去争霸天下,这无疑是一个挑战,也是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我又何尝不想呢?但是我却在无意中窥破了天机,明白在这个世上真正能够得到天下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韩信的眼中丝毫不见愧疚,似乎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奉天行事而已。

  “哦,那会是谁?莫非是我身后的这位先生吗?”纪空手语带嘲讽,虽然受制于人,却夷然不惧。就在此刻,门外刀枪声起,神风一党闻到纪空手发出的信号,各自向四周突围而去。

  这显然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布局,照月三十六骑担负起隔断纪空手与神风一党之间联系的任务,不让他得到援助,加上神秘人带来的几名高手,在这小店之外形成了一段有效的防护范围。

  “我不能确定,但却知道刘大哥也许是其中之一。无论如何,我都要搏一搏!”韩信对店外的战局视若无睹,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酷,冷冷地道:“我生来贫贱,受人欺凌,是以这一生中最大的心愿,就是出人头地!人生便像是一场豪赌,只是我再也输不起了。”

  纪空手皱了皱眉,摇头道:“人各有志,勉强不得,我不怪你。你既已下手,便把我杀了吧,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处于一种超乎常人的冷静。所谓哀大莫过于心死,自韩信出剑的刹那起,他们的这份兄弟之情便算彻底破裂。对纪空手来说,仇大莫过于杀父,恨深莫过于夺妻,背叛友情无异于杀父夺妻,此仇不报,非君子也!

  韩信的心中陡然一寒,如果说在这个世上最了解纪空手性格的人,应该就数他了,他当然不会不知道纪空手的本性,惊惧之余,他的心中已起了杀心。

  看着韩信眼中的那一丝凶光,纪空手微微一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距离死亡如此之近,他无惧无恨,只是后悔自己认错了人,以至于会有如此悲凉的结局。到了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过来,乐白既有那一半绿玉坠,当然是问天楼在入世阁中的卧底,只是他此刻才想到这些,未免迟了。

  他不由得为卫三公子的计划而叫绝,更为卫三公子用人之狠感到一种对人性近乎绝望的悲哀。乐白能在入世阁中深得赵高的信任,绝非是一朝一夕之间可以做到的,而且他甘于做张盈的入幕之宾,这份牺牲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甚至于韩信杀了乐五六,这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以此来给人造成韩信与乐白势不两立的错觉,使得韩信最终能在相府站稳脚跟。

  一个对自己的属下尚且如此绝情之人,他又怎会放过一个有可能成为他最大强敌的人呢?卫三公子的计划中肯定对纪空手有“杀无赦”的决定,何况韩信也绝对不会让纪空手再有生还的可能。

  纪空手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已经不去奢求什么,他只是回头望了一眼立于自己面前的神秘人,突然问道:“如果我所料不差,阁下应是卫三公子了。”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43楼 发表于: 2007-10-05
神秘人的脸上丝毫不见任何表情,纪空手却一眼看出他是带着非常精致的人皮面具。事实上他之所以如此认定,是因为此人的武功之高,的确达到了武林豪阀这等的级数,除去卫三公子外,又会有谁?

  “你觉得你有知道答案的必要吗?”神秘人冷笑一声,看了看纪空手身后的韩信,正要缓缓地点头。




  “他当然不必知道,因为我已知道你就是卫三!”一个雄浑的声音从十数丈外传来,由远及近,仿如一串奔雷。此声一出,全场皆惊,一切争斗俱皆息灭。

  衣袂飘动中,店门口赫然出现了一个仙风道骨的长者,他的一举一动,有种说不出的风雅与悠然,眉间虽夹杂着一层隐忧,却掩盖不住他勃发的英气。能有如此翩翩风度者,当世之中,除了五音先生,还会有谁?

  乐白人在门口,仗剑而立,本是担负防范的使命,见得来人如此迅捷,毫不犹豫地挺剑而刺。剑路玄奇,剑速极快,但五音先生空手在虚空一拍,竟将乐白逼退了三大步。

  一掌之威,竟能将号称入世阁三大高手的乐白逼退,这种功夫,确实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无论是纪空手,还是韩信,观之无不动容,纵是那神秘人,他的眉间也微微一皱,显然对五音先生有所忌惮。

  “一别数年,卫兄别来无恙啊?”五音先生缓缓地踏出一步,正好站到了门槛之内。在他的身后,除了红颜之外,还有吹笛翁与乐道三友等知音亭的精英。他们的出现震慑了照月三十六骑与神秘人所带属众,使他们停止了对神风一党的攻击,店外的街道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两人相距虽有三丈之远,但神秘人还是感到了自五音先生身上透发而出的淡若无形的压力,轻笑一声,他终于缓缓地揭下了自己头上的面具。

  此人高瘦笔挺,相貌堂堂,双目精芒闪电,有种不怒而威的神韵,不过生了一个鹰钩鼻,使他的神情变得阴鸷深沉,予人以非常自负、倔傲不驯之感,又使人对他生出一种自私无情的印象。

  他的两鬓灰白,额上隐现横纹,像刻画着过去艰苦的岁月,暗示着人世的沧桑。若非五音先生先行点破,谁也不会想到他就是贵为卫国王室的后裔,身为问天楼阀主的卫三公子。

  “啊……”首先感到惊奇的,竟是韩信!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眼前的卫三公子竟然就是凤舞山庄地牢中替自己送饭的聋哑老人。

  其实在韩信的心中,一直有一个问题始终困扰着他,那就是卫三公子穷十年之力布下的计划,怎么会如此放心地交到他的手里,让他来成为整个行动的终结者?现在想来,原来是卫三公子亲自在暗中对他进行了详尽的考察,以其阅人无数的眼力,自然不会看错。

  事实也证明了卫三公子的决断是正确的,无论这事态如何发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登龙图的最终归属者必定是他,这已勿庸置疑。

  “承蒙音兄的牵挂,卫某一向还好。”卫三公子淡淡一笑,并未回头,而是眼芒一闪,以一种欣赏的目光看了看韩信。他的这一眼有一种意味深长的涵义,除了他自己之外,别人无法透视清晰。

  韩信的心中一颤,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但他握剑的手却异常稳定,正好触及纪空手背上的要穴处,只要微一用力,纪空手就将成为一具尸体。

  卫三公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这才缓缓转过头来,两大阀主的眼芒终于在虚空中悍然交触。

  这两位无疑都是当世中最杰出的人物,他们不仅享有尊崇的名望,而且都是一代武学宗师。门下弟子无数,在江湖上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更是千万年轻人心目中崇拜的偶像。在他们的一生当中,有无数个令人闻之而振奋的传奇。拒绝平淡,是他们一生追求的人生境界之一。

  他们只在少年的时候相见一次,而且这仅有的一次见面,最终成为了近百年来十大江湖决战中的范例。从此之后,他们各据一方,在自己的地域为各自的荣誉而战,奠定了自己在江湖之上的基础,成为了这个武林最具权势的人物之一。

  一别数年,故人依旧,两鬓见白,方知一代新人成旧人,岁月最是催人老。惟有在这一刻,以对方为镜,他们才真的发现自己老了。

  “五音自上次与卫兄骊山一别,迄今算来,已是三十余载,想起卫兄风采,心中嗟嘘,常期盼能有再见之日。只是卫兄高人行事,神龙见首不见尾,是以虽有此心却无缘得见,引为平生憾事。却没有料到在斯时斯地,我们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实在是深感造化弄人。”五音先生淡淡笑道,眼芒掠过卫三公子的头顶,望向韩信剑下的纪空手。他的第一个感觉,只是吃惊,似乎没有料到纪空手在经历了如此惊变之后,还能保持这等冷静的心态。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44楼 发表于: 2007-10-05
 “音兄所言极是,卫某深有同感。忆及当年,你我英姿勃发,谈笑间争霸天下,那是何等的快意?何等的潇洒?而今贤侄女都已长大成人,貌美如花,风华绝代,也就难怪我们会老了。”卫三公子嘴上应付着,目光却始终注目着红颜。他岂会不知红颜对纪空手的痴情?事实上他未动先谋,早已想好了用纪空手作要挟,成为他们全身而退的法码。

  按目前双方的实力对比,无论是功力的高深,还是人数的多寡,问天楼似乎都略处下风


。卫三公子行事之前,当然不会看不到这一点,但他似乎算准了只要将纪空手制于己手,五音先生就不敢妄动,而事实也证明了他的这一算计十分精准。

  “也许在我们之间,从年龄来看,确实老了,但卫兄的心态却始终不老,三十年过去,这争霸天下的雄心可是一丝都没有改变。”五音先生笑了笑,神情间隐含讥讽,似乎是为卫三公子的偷袭作风感到不屑。

  以卫三公子的身分地位,他以如此手段对付一个新近崛起的江湖后辈,这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是以他的脸色也微微一红,道:“音兄过奖了,但卫某肩负复国重任,自有不为外人所道的苦衷,因此这三十年来,无论悲喜,从来不敢妄自菲薄,更是不敢有过半点松懈。此次前来,对登龙图亦是势在必得,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想出人头地,行事难免有所偏激,若有得罪之处,还请音兄多多包涵。”

  “卫兄如此坦诚,可见是真小人,而非伪君子。行事作风依然不失大师风范,五音实在佩服,只是今日事情既然出了,终须有个了断之法,卫兄不妨谈谈高见,免得你我干戈相见,伤了和气。”五音先生看了看一脸紧张的红颜,心痛女儿,便迅速提出了解决之道。对他来说,登龙图只是身外之物,得与不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纪空手不能因此而受到伤害,因为他牵系到自己爱女一生的幸福。

  “音兄果然爽快。”卫三公子有一种狡计得逞的快感,只是不露形色,淡淡地道:“其实是真小人也好,是伪君子也罢,卫某并不看重这些。一个人的行事善恶,孰是孰非,百年之后,自有后人评说。卫某既然承音兄看得起,将我归于真小人一类,我也就不客气了,只想向音兄讨得一句话。”

  五音先生微微诧异地道:“请讲。”

  卫三公子道:“我听说这位纪公子乃是贤侄女的心上人,武功超群,精于谋略,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是以不敢过分得罪。何况我此行前来,志在登龙图,所以若非情不得已,绝对不敢与音兄为敌,这一点还请音兄放心。只是古语有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虽有心放归纪公子,却又恐他一时翻脸,与我为难,是以想请音兄一个承诺,可以让卫某携门下弟子全身而退。”

  五音先生情知这是最佳的选择,双方一旦动手,就将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而且根本不能保证纪空手的性命,但他还是迟疑了半晌方道:“难道卫兄不怕我出尔反尔吗?”

  “音兄乃何等人也,岂如卫某这等真小人?是以你的一句话,胜得过别人的万句盟誓。”卫三公子刻意贬低自己,抬高五音先生,这等行径确有小人之风,却丝毫不以为意。在他看来,只要能够达到目的,无须顾及脸面身分,更要不择手段,这种心态放之于乱世,的确是不错的生存之道。

  五音先生看了看纪空手,又看了看红颜,沉吟半晌,正要答应,却听得纪空手缓缓说道:“这位卫先生不愧为一代枭雄,能屈能伸,让人佩服,只是你可曾听过这么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虽非君子,但今日之辱肯定要报,希望卫先生不要后悔才是。”

  卫三公子眼现一丝诧异,道:“你的确是有些与众不同,不过承蒙你提醒,我却还是想冒一冒险。因为我和音兄心里只怕都有数,如果此事不能和平解决,一旦双方动起手来,只怕难有了期。我更记得这么一句古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是以,我不当鹬,亦不是蚌,也就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与音兄大干一战了。”

  “那我就无话可说了。”纪空手回过头来,看了看韩信,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的笑中自带三分寒气,韩信一见,惟有心惊,他似乎读懂了纪空手这笑中蕴含的无限恨意。

  卫三公子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对纪空手的动静了如指掌,淡然道:“你不必怪他,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人各有志,何必强求?就像我在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也在考虑放你的利弊。对任何人来说,多了一个像你这样的大敌,都将是一件十分头痛的事情,可是此时此刻,我已别无选择,纵是放虎归山,我亦无怨无悔。”

  “不过你终是胜者,因为你终于得到了登龙图。”纪空手笑得很是苦涩。对他来说,这个跟斗实在栽得太大,甚至粉碎了他一生的梦想。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45楼 发表于: 2007-10-05
“你说这种话,只能证明你还年轻,将一时的得失看得太重。须知人生在世,不如意十有八九,又何必斤斤计较于眼前呢?”卫三公子摇了摇头,一副老气横秋之态。

  五音先生轻拍一掌道:“说得好!就为了你这句话,我答应你,只要你放过他,我保证你们全身而退!”




  卫三公子如释重负般笑了笑道:“这我就放心了。”他踱步过去,轻弹韩信的剑尖,然后拍打几下,解去了纪空手被封的穴道,顺手取过登龙图,揣在怀中,一挥手道:“我们走吧!”

  “且慢!”纪空手突然叫道。

  卫三公子顿时色变,小店中的气氛刹那间紧张起来。

  纪空手微微笑道:“各位不用紧张,我只是有几句话想对这位韩兄说上一会,如果卫先生不介意的话,不妨在店外稍等片刻。”

  韩信的脸色变了数变,最终将目光望向卫三公子,却听得卫三公子淡淡笑道:“你且听他说上一会,我在门外等候。”

  卫三公子带上乐白等人大步而出,路过五音先生身边时,说了一句:“得罪!”竟然毫无戒心地从知音亭众多精英身前踱步而过。

  他之所以如此自信,只因为他相信五音先生。如果说这个世上真的有人能一言九鼎,那就非五音先生莫属,否则他也不会逼着五音先生表态了。

  小店内顿时变得一片宁静,五音先生亦带着众人退出了门外,就只剩下纪空手与韩信在店内无言相对,两个本是情同手足的朋友,只因一念之差,最终却落得个分手下场,这无疑是人性中的一大悲哀。

  对于纪空手来说,这更是他做人的悲哀。他实在想不通韩信何以会背叛自己,难道说在这个乱世的年代,人与人之间真的没有真情可言了吗?

  他想了很多很多,从淮阴的市井,到沛县的日子,又从沛县,想到了他们一起流浪的日子,一幕幕兄弟情深的场面,一幕幕生死与共的情景,都让他深藏记忆,不能忘却。他记得自己为了韩信,远行千里,不顾自身的安危,历经千辛万苦,却没有想到最终换来的却是韩信在背后伸出的这只黑手。他更没有想到,自己九死一生得到的登龙图,竟然是韩信背叛自己的真正原因。

  纪空手轻叹了一声,淡淡地道:“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最好的兄弟,你知道吗?”

  韩信缓缓地抬起了他的头,眼中有愧却无悔,只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但是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还是会这样选择。”

  韩信的回答如一根针刺般直插入纪空手的心间,引起他一阵绞痛:“你难道就真的这样恨我?我到底有哪一点对不起你?”

  “我不恨你,而且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配做你的朋友!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选择,我有权力选择自己今后的道路。”韩信低了低头,再抬头时,眼中已绽放着对未来的期盼。

  “那我就无话可说了。”纪空手彻底死心了,苦涩一笑道:“从今以后,你我再也不是朋友,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今日之辱,我绝不敢忘,只能留待日后加倍奉还!”

  韩信的心陡然一寒,他明白纪空手既如此说,那么他们往日的友情就真的到此为止了。从今日起,在他韩信的强敌中,又要加上一个纪空手的名字。

  “无论你怎么做,都不为过,我只能恭候。”韩信也笑了笑道:“话已至此,我便先行一步,他日相逢之时,你我便是对手!”

  “如此甚好!”纪空手一摆手,让过韩信,当韩信的背影走出他的视线之外时,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仿佛多了一种沉沉的失落。

  马嘶声起,蹄声渐远,小镇又还复了先前的宁静。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细的脚步声来到了纪空手的身后,清风徐来,芳香沁人。

  “纪大哥,你很难受,是不是?”红颜轻轻地挽住他的手,柔声问道,她看到纪空手这付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也是好生难受。

  “我不知道。”纪空手喃喃地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冷,好孤独,就像是一匹受伤的野狼,独行于一条没有尽头的荒芜道路上。”

  “你不会孤独的,只要你不嫌弃,我会一直陪着你走完今生今世!”红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丝毫不显女儿做作之态,一切纯出自然,显是真情流露。

  纪空手将她一把拥入怀中,语带哽咽地道:“你对我这般好,这可让我怎么消受得起?”

  他一生孤苦,所以才会将韩信当作自己的兄弟一般看待,一听韩信有难,纵然自己心脉之伤才愈,亦是不辞劳苦,赶来千里之外的咸阳。眼看登龙图得手,兄弟联手,足可争霸天下之时,想不到韩信竟然舍弃自己,这种苦痛,的确是笔墨难以描述的,极富悲情。此刻听到红颜如此对己,心中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感激,只觉得当世之中,惟有红颜是一番真情。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46楼 发表于: 2007-10-05
 两人相拥无语,过了半晌,才听得门外脚步声响起,两人一触而分,回过头来,却是五音先生缓缓踱步而来。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有置身其中,方能体会人心的险恶。今天之事,实在平常之极,你应该早有这种心理准备。”五音先生见得纪空手在红颜安慰之下冷静了许多,这才语重心长地道。




  “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我实在不能接受这种残酷的事实。”纪空手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我看来,登龙图倒像一个祸根,谁若得之,只怕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五音先生眼芒一闪,意味深长地道。

  纪空手似有所悟,低头不语,半晌方才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道:“多蒙先生开导,我似乎有些懂了。”

  五音先生道:“你真的懂了吗?”

  纪空手道:“先生的用心之妙,的确可以杀人无形。以先生在江湖上的声望,只要你说出登龙图的下落,卫三公子自然便成了天下公敌,到了那个时候,他便是想不头痛也是不行。”

  五音先生笑道:“真乃孺子可教也,所以这一战我们看似输了,其实已是稳操胜券。”

  纪空手的心情顿时大好起来,笑声刚起,蓦觉自己背上一阵剧痛,不由“哎哟……”一声,幸亏红颜出手得快,才不至于跌坐地上。

  五音先生脸色一变,快步上前,手已搭住纪空手的右腕,查看脉象,半晌之后,方才惊怒道:“这韩信何以如此心狠?”脸上已是一片凝重。

  红颜惊道:“父亲何出此言?莫非纪大哥的伤势极重?”

  纪空手只觉背部要穴处有一股寒流开始缓缓蠕动,随着气血的运行正一点一点地向心脉渗透。他一惊之下,心中彻寒,已经明白韩信以剑制穴之时,竟然暗中将玄阴真气灌注于自己经脉之中,初时不觉,只需过得一二个时辰,当这道寒气侵入心脉时,纵是神仙也难保自己的性命。

  “他竟真的是要置我于死地?!”纪空手悲怒交加,似乎根本没有想到韩信下手之狠,一狠至斯。

  五音先生沉声道:“他当然要将你置于死地,既然他已经下了决心要帮刘邦,相助问天楼,那么你无疑就是他们最大的眼中钉!以你的才能,若要与之为敌,他们绝对没有对付你的把握。与其如此,倒不如斩草除根,趁这个机会将你毁去!”

  纪空手情不自禁地惊呼道:“我有何罪?老天竟会如此待我!只要我能逃过此劫,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他的心中蓦生惊惧,只是紧紧地抓住红颜温腻的小手,生怕松开之后,从此分离。

  五音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一定会助你逃过此劫,你不必担心,因为我练就的‘无妄咒’正有涤清浊气、疗养内伤的功效,多则三月,快则月半,这些许小伤自然会痊愈。”

  “先生大恩大德,我何以为报?”纪空手不由心生感激地道。

  “你无须谢我,实在要谢,就谢红颜吧,谁叫她是我的女儿呢?”五音先生哈哈大笑,看着满脸娇羞的红颜,再也不想打扰这对年轻人的绮梦,径自去了。

  三个月后,已是深秋的十月,距咸阳城一百五十里外的霸上,军营遍布,旌旗猎猎,沛公刘邦的军队突破武关之后,先于各路诸侯进驻于此,并且数度大败秦军,声势一时无两。

  由于刘邦军纪严明,大军驻扎小城之外,并不入城扰民,使得霸上虽处战事之中,却能偏安一时,不仅市面不见萧条,反而比战前更多了几分热闹。

  城西有一家“得胜”茶楼,开店已有百年历史,一向是霸上人家最爱光顾的地方之一。这一天天刚放亮,店中的伙计刚刚开门,便撞进四五个人来。

  这四五人并非熟客,听口音,像是江南一带的人氏,身上携带兵器,口气甚是粗豪,一看便知是江湖中人。店中的伙计招惹不起,只得赔着笑脸,献着殷勤,将他们招呼到楼上靠窗的位置坐下,又上茶,又端点心,生怕有招呼不周的地方。

  过不了一会,又从门外撞进一拨人来,虽然衣装儒雅,但腰间甚鼓,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带着家伙。店中的伙计将他们安顿好后,心中不由嘀咕起来:“今天是个什么样的日子?怎么竟遇上这等主顾。”

  等到日上三竿,又来了不少江湖中人,或是孤身一人,或是三两结伴,很快就将这“得胜”茶楼的二三十张茶桌挤得满满当当的,生意之好,实属罕见,只是茶楼老板却不见喜色,倒是在心中求神拜佛,只盼不要出事才好。

  作为茶楼的老主顾,又是霸上最有名气的剑手,饶空今天的心情实在不错,先是一大早起来便接到了尹政的拜帖,然后又在茶楼中遇到了计伏。他们三人号称“关西三剑”,平时各居一地,极少相聚,难得大家有这么一个见面的日子,是以坐上楼头,叫了一桌茶水点心,大伙细品慢嚼,尽情闲谈起时下大事起来。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47楼 发表于: 2007-10-05
 “尹兄、计兄,你我三人虽然齐名,却一向难得相聚,今日既然如此有缘,小弟一定尽好东道之谊,还望两位兄台不必客气。”饶空热情地招呼着。他在霸上一向极有名望,刚才上楼之时,老板伙计尽心结纳,给足了他的面子,是以他此刻的心情实在是好,毕竟这种能在同伙面前出风头的美事不多,他无论如何都得享受一下这种难得的快意。

  “我们若是与饶兄客气,就不会前来相扰饶兄了。”尹政笑了笑,以一种疑惑的目光打


量了一下计伏,心中暗道:“这可巧了,计伏为人一向低调,深居简出,怎么今天也来了霸上?难道说他与我一样,也是受了那人之约,跑来淌这一趟浑水?”

  计伏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搭腔,倒是一门心思放在楼上的客人上。他是老江湖了,茶楼内各式人等的一举一动,丝毫不能逃过他的耳目,这其中不乏有沉凝的武道高手,他虽然叫不上名号,却知道这些人的武功远在他们“关西三剑”之上,今日居然聚到一处,绝非碰巧,必然有其一定的原因。

  但饶空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哈哈大笑起来,颇显张扬地道:“说得是,这里毕竟是小弟的地盘,说句大话,两位兄台既然来了,只管尽兴,我敢说在这霸上还没有人敢不买兄弟我这张薄面!”

  他的话显然引起了一些客人的注意,便是计伏也皱了皱眉,压低声量道:“饶兄的威风我们见识过了,这番盛情也已心领,只是大庭广众之下,还是收敛一些为好,省得又惹是非。”

  饶空听在耳中,甚是刺耳,只是他对计伏一向有所忌惮,不好发作,只得赔着笑脸道:“计兄说得是。”待看到楼中座上有几道神光电闪而来,他心中一慑之下,倒也敛去不少锋芒。

  尹政看在眼中,微微一笑道:“今日这茶楼之上,似乎有一些古怪,计兄难道不觉得吗?”

  计伏肃然道:“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如今乱世之中,你我还是饮茶为妙,免得祸从口出,徒惹是非。”

  “这可不是计兄的一惯作风了。”尹政不免多了几分诧异地道:“在小弟的记忆中,计兄不仅剑法出众,而其胆色最令小弟佩服,何以今日倒变得缩手缩脚起来?”

  计伏苦笑着摇摇头道:“匹夫之勇,提它做甚?所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计伏若非遇上高人,只怕还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一旦与人动起手来,方知武学之道,确实是博大精深,我这点微末功夫,比起人家来又何止差了十里百里?根本就难望其项背。”

  饶空似有不信地道:“计兄未免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嫌吧?以我们‘关西三剑’的名头,纵然不能跻身一流,只怕差距也不会如此之大吧?”计伏冷哼一声,并不理会,倒是尹政心中一动,压低嗓音道:“计兄所言,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计伏愕然道:“莫非尹兄弟也遇上了那位高人?”

  尹政向四处观望片刻,这才悄声道:“我行走江湖也算有些年头,自问识人无数,阅历不浅,但是上月中旬,我有事赶赴咸阳。走到途中,忽然遇上了一队车马,也是活该有事,当我与那辆大车擦肩而过时,正巧遇上了一阵风来,掀起了车窗锦帘。我抬头一看,竟然瞧见了一个天仙般的女子坐在其中,我自问识得美人无数,定力不差,但偏偏在那一刻竟不能自抑,起了亲近之心,哎……”说到这里,尹政不禁轻叹一声,自顾摇头。

  “所谓英雄配佳人,尹兄有此雅好,这也难怪。”饶空插言道。

  “饶兄弟所言极是,像我们这些常年在刀尖上混的,对于‘酒色’二字,向来不忌,也难怪我会遭此一劫。待我笑嘻嘻地说了两句轻薄之话时,突然从窗中伸出一只手来,‘啪啪啪……’地连掴了我十几个耳光……”尹政似乎心有余悸,双目无神,仿佛现在还没有明白过来那是怎样的一回事。

  “尹兄只怕言过其实吧?凭你的身手,怎会被人掌了十几下嘴巴却无还手之力?就算它是闪电手,霹雳拳,也总该有迹可寻吧?”饶空忍不住又插嘴道。

  尹政脸色微变,似有怒意,却一闪即没,道:“难怪饶兄弟有此疑惑,说实在的,当时我心中亦是这么想的,可是说来也怪,我明明看到那只手要向我打来,却偏偏就闪躲不了。被打之后,我还半天回不过神来,兀自在想:此人的武功之高,的确是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凭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手是还不了了,还是逃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尹兄能够当机立断,仍不失一条好汉。”饶空有意替尹政遮羞,是以讨好道。

  “我可没有得罪饶兄,何以处处讥讽于我?与我作对?”尹政脸色一沉,大有发作之势。

  饶空愕然道:“我没有丝毫讽刺尹兄的意思啊!”大有莫名其妙之感。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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