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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巨著:《灭秦》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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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32楼 发表于: 2007-10-05
 如果说这锦帕另有玄机,那么玄机就必定在锦帕之内。韩信静下心来,翻来覆去看了三遍,心中陡然一动,终于发现在锦帕的一边有一排针孔要略大于其它三边的针孔。

  这是一个非常细微的差别,通常要出现这种情况,只有拆线之后再度缝合才有可能形成这种的差别。韩信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惊喜,抬起头来看了纪空手一眼。




  “我说过,我的预感通常都非常准确。”纪空手笑着递上了七寸飞刀。韩信以刀挑开针线,轻撕之下,便见锦帕之中果然飘出一张薄如轻纱的绸纸,捧在手中一看,只见其上绘制了不少山川河流,正是一张精心绘制的地图。

  他从凤舞山庄不远千里来到咸阳,经历九死一生,做梦都想得到的,就是这张象征着权势与财富的登龙图。照理说他应该狂喜才对,但是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的心好沉好沉,有一种沉闷至极的感觉。

  他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正因为他心里清楚,才感到恐怖。他只觉得自己就像是搏激于苦海的一叶小舟,拼命地挣扎着,却始终不知自己的彼岸会在何方。

  韩信的反应显然出乎纪空手的意料之外,但他把这种意外当作是老朋友喜极而呆的表现,意气风发地道:“有了它,你还怕什么?只要我们踏出这一步,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你真的这么自信?”韩信似乎有点底气不足地问道。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是何等豪迈的一句话呀!陈胜王不仅这么说了,而且也做到了,他难道不是我们的榜样吗?”纪空手眼神坚定,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可是他最终失败了,甚至连性命也不再,这是否是一种天意?上天注定了要让他失败?”韩信的眼神却飘渺不定,望向深邃的苍穹,似乎欲读懂上天写就的文字。

  “我从不信命,只有失败者,才将失败的命运归于天意;而我只信自己,只要付出十分的努力,天意也会因我而改变命运!”纪空手大声说道,话中自有一股万丈豪气,更有傲视天下的王者霸气。

  韩信沉默不语,只是牵马缓行。此时天已放明,他们这一行人已经踏上了大王庄上以青石铺就的街道。

  街上已有稀少的几个行人,但沿街的大多数店铺已然开门,那些为了养家糊口的百姓似乎习惯了这种早起晚睡的忙碌,一切都充满着关中小镇的风情。

  在这个小镇上,很少出现一大早便有这么一大帮人经过的情景,因此纪空手一行人很快吸引了镇上每一个人的目光。这是一条不长的街道,街道的尽头,便是一个三岔路口,纪空手似乎在等待着韩信的决断。

  五音先生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看到意气风发的纪空手,他仿佛又想到了自己充满激情的少年时代。那个时候,自己策马江湖,丹心侠骨,是何等地踌躇壮志,至今思来,犹感热血沸腾,是以他始终不言不语,任由这些年轻人来决定他们自己的命运。

  “路还很长,值得你们慢慢考虑,老夫就不打扰了,先行一步,在前面的路口静候二位。”五音先生说了一句很富哲理的话,留给他们慢慢思考,自己大手一挥,却带着知音亭众人先行而去。

  纪空手眼带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难得他能如此体谅自己,这不由得不让他对五音先生表现出来的洒脱感到由衷地感激。一旦他选择了与韩信共打天下,那么他对不起的人就是红颜,至少他再也不能如他想象般地与她朝夕相处。

  一面是柔情,一面是铁血,在柔情铁血之间,任何人都会心生踌躇。

  但韩信似乎比他更难作出决断,就这么默默地走过小街,却始终没有将目光再向纪空手望去。当纪空手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目光正锁定在街头处的一杆酒旗上,上面写有“问天楼”三个大字。

  “这会不会是一个很有趣的巧合?”纪空手觉得气氛过于沉闷,所以看到这个招牌,由不得他不笑上一笑。

  韩信的脸色变了一变,转头看了一眼纪空手,当他发现后者只是在开玩笑时,这才勉强笑道:“你既然觉得有趣,我们不妨进去。”

  “好啊,为了我们兄弟联手,去痛饮三杯,以示庆贺!”纪空手拉着韩信的手,大步跨入了问天楼。

  这是一间不大的小酒铺,兼或卖些小吃点心。铺中只有四五张桌子,稀稀拉拉地坐了五六个人,当纪空手二人进去时,照月三十六骑与神风一党为了避人耳目,只在远远地街口驻足观望。

  虽然铺中只有五六个人,但留下的空桌只有一张,正好就在这些桌子的中间。铺中除了一个伙计之外,还有一个老板模样的老者背对着店门,正不停地忙碌着。

  纪空手并没有留意这些非常平常的小事,他将注意力全放在了韩信身上,总觉得眼前的韩信已不似当初那位生死与共的韩信,更让他有一丝陌生的感觉。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33楼 发表于: 2007-10-05
 叫来两碟小菜,一壶冷酒,纪空手又想起了往事,微微一笑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喝酒吗?那时在凤舞集的酒楼里,为了逃命,我们的样子好生狼狈。”

  “记得,现在想来,好似昨天,我又怎会忘记?”韩信笑得极是温情,斟上酒,两人对饮了一杯。




  “一年不见,你我再也不为酒烈而呛得喉咙冒烟了,这是不是证明了我们已不再是当初那两个无知的少年,而是真正的成熟男人?”纪空手放下酒杯,重新为两人斟上了酒。

  “我不知道我是否变化了很多,但我却知道你变了,变得几乎让我都不敢相信你竟会是一年前为了几十两银子而大骗特骗的纪空手。回想昨夜一战,你谈笑自若,面对帝王与豪阀犹能从容应对,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等干云豪气,有谁可比?”韩信的眼神中由衷地露出钦佩之感。在他的心中,纪空手就像是一座大山,让他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并不是因为我的厉害,而是与他们相比,我多了几位可以肝胆相照的朋友,这才是我们最终获得成功的因素。”纪空手真诚地道。

  “纪少,你变了,至少变得谦虚起来,以往遇事时的当仁不让,已在你的身上不复存在了。”韩信的脸上依然是一副怀旧的表情,其中无时无刻不隐现出一股淡淡的离愁。

  “任谁经历了这一年来的风风雨雨,多多少少都会有所改变,也许这种变,就是一种成熟标志。”纪空手感慨地道。

  韩信微微一笑,双手摊开那张登龙图,然后凝视着纪空手道:“这种变还体现了在你目力的毒辣,谁也没有注意到的一件小事,你却能读懂其中的玄机,这才是你最可怕之处。”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只是你们都没有留心罢了。”纪空手淡淡一笑,毫不争功地道:“一个人临死的时候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对于这一点,很多人未必知道,但我却经历过,所以我非常了解。我当时只是奇怪胡亥在明知自己已经中毒的情况下,却依然还要努力地取出锦帕来揩拭自己嘴角的血迹,这未免让人觉得有些反常。需知在那种情况下,生命是否还能存在已是一个问号,谁又会刻意去注意自己的仪容外表呢?”

  “于是你就断定胡亥此举大有用意,可是你又如何能肯定他这一举动一定会与登龙图有关呢?”韩信似有不解,当纪空手将锦帕递给他的时候,这方锦帕并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纪空手又何以会如此肯定其中暗藏玄机?这似乎是一个谜!

  “也许这只是我的直觉!也许是丁衡教我的学问!”纪空手笑了笑道:“但准确的直觉是建立在合理的推理与大胆的判断之上的。神农、赵高之所以都敢在登高厅上孤注一掷,这就说明他们算准了胡亥最大的性格弱点:多疑。一个多疑的人,如果要珍藏一件东西,他往往都会认为只有藏在自己的身上才会是最安全的,胡亥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胡亥也不是一个心计简单的人,他也懂得越是显眼的地方有时其实就是越隐蔽的地方,而且这一招用来对付赵高、神农这等城府极深的人往往会收到奇效。”

  “你的意思是说,赵高与神农都是以他们的角度来看问题,这就容易将简单的东西复杂化?”韩信是一个聪明的人,一经点拨,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是的,正因为这块锦帕扔弃在地上,所以他们谁也没有去注意它的存在。但我却知道任何有悖常理的东西,都必定有它存在的道理。”纪空手笑了笑,突然大手一指,对着自己左边一桌的一个人道:“就像是他一样。”

  他的话如一道惊雷,震得全店的人都停止了动作,虽然只有一瞬的时间,但空间中陡然生出一股紧张的气氛,沉闷之极,就像是火山爆发的前兆。

  纪空手所指的那人,其实只是一个背影,自他们入店以来,这人就一直闷头吃着东西,一身装扮都是市井汉子的模样,普通得让人不起一丝疑心。

  可是纪空手说的偏偏是他,这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

  韩信的脸色变了一变,笑道:“其实你的疑心病也不小,在这样一个小镇上,你莫非还担心会有敌人出现吗?”

  “我不是多疑,只是觉得奇怪,一个刚刚还在咸阳城中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样一个小镇上的店铺中吃早点?”纪空手摇了摇头,没有半点动作,只是将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那道背影上。

  韩信的脸色不觉又变了一变,只是纪空手的脸已转了过去,是以并没看到。

  那人似乎并不惊讶,背影亦是一动不动,只是将手中的最后一点点心塞入嘴里,这才拍了拍掌,站起身来道:“纪公子能在这小店之中看穿本人的身分,单以这份眼力,已足可笑傲江湖。”

  他的话说得很轻很慢,当他转过头来时,就连韩信也吃了一惊,因为此人竟是乐白!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34楼 发表于: 2007-10-05
 乐白是入世阁的三大高手之一,又是威震京师的亲卫营统领,他人既到,想必其亲卫营人马也来到了大王庄,但韩信却并没有发现有大队人马活动的迹象。

  乐白与韩信本有杀侄之仇,可是此刻他对韩信似乎并不感兴趣,而是与纪空手的眼芒一触之下,紧紧相对。




  他在这个时候出现,这本身就需要勇气,因为此刻的纪空手不仅仅只是一个人,其身边还有韩信,还有神风一党与照月三十六骑,更有武林五大豪阀之一的五音先生及其麾下的知音亭精英。这些人放在平时,只要有那么一个就足以让他头痛,可是当他真的面对群豪时,竟显得无比冷静。

  如此冷静,当然是有所依凭,乐白又是凭什么这般自信?难道他已算准了纪空手注定毫无作为?

  纪空手只要一声命令,神风一党与照月三十六骑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个铺子团团包围,密不透风,但奇怪的是,纪空手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很快就发现了自己此时正坐在一个杀局的中心,任何妄动都有可能遭致无情的毁灭。

  他一动不动,目光紧锁,以咄咄逼人的态势强压向乐白,同时余光一扫,将整个小店的环境悉数看入眼中,思索着自己必须采取的应对之策。

  这个小店中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是乐白的同伙,包括那名老板与那名伙计,更让纪空手心惊的却是方锐赫然也在其中,他们看似无心的站位,却极为精妙,恰恰利用整个空间的长度与宽度占据了最佳的攻防位置。而他们刻意留下的那张空桌,正是一个进退两难的尴尬之地。

  此刻的纪空手与韩信就在这个位置上,他们纹丝不动,静观其变,但都感觉到了这漫舞虚空的肃杀之气。

  如此精妙的杀局,绝非是一个巧合可以说清的。这让纪空手的心中隐隐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只因这个想法太过可怕,甚至使他不敢往深处去想。

  此刻纪空手的心境的确是可以用“大喜大悲”来概括,他从登高厅出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便一直就处于亢奋之中,一想到有了登龙图,他和韩信便可以联手争霸天下,这无疑让他生出超然的自信和傲视天下的豪情,同时也让他失去了应有的警觉和对外界事物的敏感。在加上韩信一直模棱两可,未曾表明的态度,促使他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投放在韩信的身上,以至于一时不察,陷入危局。

  不过纪空手就是纪空手,他人在危局之中,依然镇定自若,脸上带着一种让人心惊的微笑,宁静如深海,让人不可捉摸。

  此时此刻,在乐白的眼中,纪空手出现什么表情都是正常的,惟独不应该微笑。微笑是一种心境恬淡的表现,当一个人面对死亡的威胁时,他怎么还能保持恬淡的心情呢?

  乐白和方锐的手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良久不动,虽然他的气势已然充斥了整个空间,他的同伴也已作好了攻击的准备,但他却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心虚,像是面对着一座横亘于天地之间的高山,不可逾越,甚至不敢攀援,丝毫寻不到一个可以一击致命的攻击点。

  是以,他不敢动,只能如一棵朽木般静立。虽然他处于绝对的优势,但事实上他反而不如纪空手表现的那么轻松。纪空手在登高厅上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一块震慑人心的招牌,从一开始,乐白的心神就完全受到纪空手微笑的影响,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或许,是由于纪空手表现得胸有成竹了;或许,是因为纪空手的身上本就存在着那种让人无法捉摸而又真实存在的气势。

  那是一种霸气,更是一种自然而生的王者之气,透自骨子里的坦荡与洒脱使得这种气质更为实在,更具如山般的压力,而这也许就是乐白迟迟不敢动手的原因。而方锐,却受韩信气势所逼,竟也不敢抢先出手。

  这是一个实力悬殊的局面,但是纪空手人在劣势之中,却丝毫不显弱者的怯懦,反而在气势上先声夺人,这便是一种经验,一种对敌的经验。按理说乐白临场的经验应该非常丰富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纪空手在对敌的时候总是潇洒自如,绝对没有一丝的惊惧和恐慌,这让乐白感到了太沉的压力。

  但是对乐白来说,时间无疑是宝贵的,拖延一分,形势只会对纪空手愈发有利。他所谓的优势仅限于小店这点空间,一旦出了店外,形势逆转,胜负立判,是以他必须速战速决。

  纪空手显然也看到了这一点,突然笑道:“如果我所料不差,乐统领此次行动,只怕不是赵相安排的吧?”

  乐白的脸色一变,虽说一闪即逝,却被纪空手的目光捕捉到了,这也更坚定了纪空手心中的想法。他一直奇怪,店中的其他几个敌人虽然不言不语,静守不动,但他们的目光并非注意乐白,而是那位店铺老板的背影,这就说明,这次行动的首领另有其人,而非乐白。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35楼 发表于: 2007-10-05
 “此人究竟是谁?”纪空手已经看出了这位老板的功力远在这些人之上,乐白尚且听命于他,可见此人的身分地位之高,可以与五大豪阀媲美。

  “不管是何人安排,今天你都很难走出这扇店门。相信你也是一个聪明人,只要你乖乖交出登龙图,我们就立时走人!”乐白看了一眼那位老板的背影,缓缓说道。




  纪空手笑了笑,道:“登龙图不是在胡亥身上吗?乐统领只怕找错人了。”

  “你这么说就太无趣了。你也不想一想,若是我们没有确切的消息,又怎会甘冒偌大的风险找上门来?”乐白脸现不屑地道。

  “哦?”纪空手的眼睛眯了一眯,微微一笑道:“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你们,既然如此,便请乐统领过来拿吧。”

  他的手缓缓地伸入怀中,却始终没有再伸出来。从乐白现身之时起,他就保持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似乎根本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乐白迟疑了一下,紧了紧手中的剑柄,最终还是一步一步地踏前。纪空手心中一紧,知道大战在即,已经无法拖延时间。

  对于韩信的剑法,纪空手已有了充分的了解,对付方锐应该不成问题。而且只要他们能够支撑到最多十息的时间,无论是外面的照月三十六骑和神风一党,还是五音先生所领的知音亭精英就会出现,到那个时候,他们便可稳操胜券。

  他已无心细想,就在这时,乐白已然拔剑,一道森然的寒气直插虚空,配着其前进的步伐,正一点一点地向他迫来。

  乐白的内力与剑法都已臻上流,实力本就不在纪空手之下。他之所以对纪空手有一种莫名的敬畏,原就不是因为气势上的不如,而是因为纪空手的智计多变,如流水一般毫无常势可言,总是可以在看似绝境的情况之下觅得一线生机。这种人也许算不上可以一锤定音的武道强手,但却能无时无刻地让敌人感到一种潜在的威胁。

  面对这种敌人,乐白当然不敢大意。事实上他的每一步踏出,都在积蓄着自己的全部能量,随时可以发出雷霆般迅猛的一击。

  尽管如此,纪空手的整个身心依然没有放在乐白身上,这本是高手临场的大忌,但他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一种无奈之举。他清楚地认识到,乐白的剑法虽然可怕,但远远不比这个小店中另外一个人,此人迄今为止虽然身形一直未动,但纪空手却明白,此人若动,就将是一场恶梦的开始,也是一场战斗的结束。

  是谁具有如此霸烈的决定性的影响力?此人就是那位平平无奇、充满市侩气的老板,他虽然衣着普通,浑身上下透发出一股浓浓的油烟味,但不可否认,他纵然不动,其存在对任何人都是一种窒息般的威胁。相比之下,便是方锐的气势也不算什么。

  纪空手也许不知道他的真实身分,也许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但他绝对明白,此人一旦出手,自己的命运很可能就在那一瞬间因此而决定。

  不过乐白的逼近已不容他再有分心,左手依然深藏怀中,可他的右手就在乐白踏出第一步的时候,终于落在了离别刀的刀柄上。

  刀未出鞘,但只须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足以将纪空手心中的战意演绎而出,杀气如浓烈的醇酒,如开瓶时的瞬间将这种气息悉数释放于空间,构成一股令人心悸的压力。

  乐白毫不犹豫地出手,手腕一振,手中的剑锋犹如深渊的潜龙,突然标射空中,直奔纪空手的面门而来,其速之快,恰似那肆虐海上的龙卷风。

  他出手的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同时显示了他洞悉整个决战进程的能力十分高超。他看准了这个时候的纪空手人在座中,刀未出鞘,无论是攻是守,都处于一种非常不利的状态下,是以一剑刺出,威胁极大。

  纪空手眼神中掠出一丝惊诧,不过他的心境丝毫不乱,整个人便像是迎风的竹影,微微一晃,便让乐白这森然的剑芒刺入一片虚影,而他的人已经离座、拔刀,堪与乐白擦肩而过。

  “嗤……”乐白的剑及时回收,重新在虚空划过一道诡异的弧迹,照准纪空手的身影斜掠而下,这一收一放之间,速度极快,他不相信纪空手的每一个动作都能保持惊人的高效和从容的节奏。

  “呼……”乐白的剑锋掠下之时,只觉得轻裳飘动,劲风直吹,手腕一震,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劲力由上而下地渗入。他心中一惊,明白这是纪空手的刀以一种超过自己的速度抢先出手,志在拦截自己的变招。不仅如此,当纪空手的刀锋杀出时,配之以精妙的见空步,更给人一种神出鬼没般奇快的感觉。

  乐白骇然而退,剑锋顺势回拖,企图摆脱对方的刀锋控制范围。纪空手的灵活和速度以及整个动作的协调性明显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他也没有想到纪空手的离别刀更有一种玄奇式的通灵,劲力到处,刀背泛出鲜血般的深红,让人在视觉上产生莫名的震撼。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36楼 发表于: 2007-10-05
“想走?没那么容易!”纪空手轻哼一声,刀影晃空之后,左手陡然伸出怀中,一把七寸飞刀已然夹在他的拇指与食指之间,十分地稳定,稳定得就如一道横亘于天地间的山峰。

  没有人看清这把飞刀是怎么出现在这片虚空之中的,虽然每一个人都知道它的来历,这就像是一道闪电过后,谁都知道伴之而来的将是一串惊雷,但是这串惊雷的来势如何,声量或大或小,却像一个未解的谜,让人的心中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期待。




  飞刀的来势如此突然,确实超出了乐白的想象之外。他心里十分清楚这把飞刀的真实存在,但他无法想象这把飞刀一现,竟然封住了他全部的可退之路。

  无路可退,乐白就只有不退。他若是在这个时候退却,只能遭至不可挽回的灭顶之灾,是以他的脚步立止,整个人骤然处于静止的状态中。

  他的人静如止水,但他的剑却丝毫没有停顿,反而更加快了它在空中变幻的弧迹。一动一静之间,演绎出他对攻守之道深刻的理解,便是人在局中的纪空手,也有一种由衷地佩服,深深地为对手的应变能力而感到折服。

  但是纪空手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他出手的决心,事实上飞刀一出,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他惟有全力以赴!

  小店内的空气已经沉闷到了极点,刀声剑声的暴响,打破了小镇固有的宁静,神风一党的人马显然还在为这突起的惊变而犹豫,但照月三十六骑却已开始了行动。

  纪空手没有看到店外的任何动静,却听到了马嘶的长鸣。他没有为此而心动,而是凝神屏气,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一点之上。这一点,便是七寸飞刀刀芒极致的一点!

  惟有一点,却充满了无限的杀机,也体现了毁灭的力量。当乐白的眼神与之相对时,他闪现出一丝不可思议的惊诧,更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心情。

  “刃现无情!”乐白的心中在惊怒中叫出了一个让人心惊的名字。因为在这一年来,真正能够在江湖上崛起的兵器已不多见,而纪空手的离别刀与这七寸飞刀恰恰是这少数中的其中之一。很多人看到纪空手这七寸飞刀出手的气势时,都情不自禁地替它取了一个十分贴切的名字,就叫无情刀。

  无情锋现,谁与争锋?

  至少乐白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他的目光紧紧锁定那刀芒最耀眼的一点,随时准备作出最迅捷的反应,然后他便看到了一种夺人魂魄的移动。

  “嗤……”无情刀终于脱出,恰似夜幕中的那一颗灿烂的流星,将无数光芒尽现于虚空。乐白惊怒之下,随着飞刀的态势而翻飞斜避,展示了他对速度一词最深刻的领悟。

  “轰……”无情刀没有射中乐白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因为乐白的动作实在太快,但它的攻击并不因此而结束,它似乎还具有一种锁定目标的魔力。

  无情刀擦着乐白的肩头而过,射向身后的虚空,但却没有一闪即没,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在每一个人都以为它要飞出视线之外时,它却在空中陡然回旋,更带出一股惊人的厉啸再向乐白的背影逼去。

  乐白一声轻啸,身形如大鸟般横移,硬生生地撞裂一张木桌,木屑横飞,他的人在碎木之中躲过了无情刀惊人的反噬。

  飞刀重新落到了纪空手的手中,却并不表示纪空手停止了攻击。事实证明了飞刀出击只是他攻击中的一个前奏,真正凌厉的攻势还在于那闪凛空中的离别刀。

  纪空手的刀好快,这固然是他引以为豪的一面,却还不能说明他刀中的真正精义。刀行偏锋,真正可以称霸世间的刀法自有一股不可名状的邪气,这种邪气不仅邪得出奇,更在于邪得自然,邪得充满了灵性与玄奇,无邪不足以表现刀的这种秉性。

  纪空手无疑是天生的玩刀者,他的性格、心性,以及他身上具有的补天石异力,无不包含着一种让人浑然心动的邪力之美。他的邪还在于他那如魔鬼般诱人的微笑,正是这种微笑,使他成功地征服了美人红颜那一颗高傲的心,而当乐白面对这种微笑时,他却体会不到其中的魅力,内中的温情,只感到一种极具震撼的惊惧。

  五音先生意态悠闲地双手背负,站立在这三岔路口之上。在他的身后,不仅有俏丽的爱女红颜,亦有手下的数十名精英,再远处,便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枫林,枫叶如火,在这样美丽宁静的清晨之中,恰似一幅高人笔下的画卷。

  他注意红颜已经很久了,看着自己的爱女重新回复靓丽可人的娇态,他的心里不由暗自惊叹爱情的魔力,同时以一种欣赏之态审视着女儿脸上微泛的红晕,仿佛又忆起了自己甜美的过去。

  对于过去,他永难忘记,甚至于对过去的一点一滴,都清晰如新,仿佛只是发生在昨日之事,脸上在不经意间泛出一丝甜甜的笑意。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37楼 发表于: 2007-10-05
他笑,只因为他想到了已逝的爱人,佳人虽已离他而去,但在他的心中,却如一株绽放的鲜花般存在,珍藏于他的记忆深处。

  那是一个多雾的季节,那时的五音,年方十八,却是意气风发,只因为他是知音亭的少主人。




  他策马郊外,在原野中领略着大自然的清新。心情如此之好,恰如怀春的少男,对世间的一切都有着美好向往。纵然眼前雾气茫茫,他却感到了这雾有如女人般多变,思及此处,他禁不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就在他一笑的瞬间,他真看到了一个女人,正静静地闲坐在一个古亭之中,亭中有雅琴一架,虽不闻有琴声而起,但在五音的眼中,这情景已可入画,更可入梦,因为它本身就像是一支静止的音乐,在无声无息之中禅释着极致的美。

  他几乎醉了,就在这一天,他认识了这个女孩,女孩名如丝。雾如丝,情如丝,将一腔如丝的柔情,紧紧地缠绕五音,让他真切地沉醉于男女真趣之中。

  醉了,如淡淡的酒入喉,缓缓侵入人的神经。那一段日子,五音只觉得拥有了整个世界,因为在他的眼中,如丝便是他的世界,她的一颦一笑,无不牵扯着他的情感,为她而痴,为她而狂,天地仿佛都为她痴狂。

  直到有一天,他们成婚了,在一个重大的节日里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婚礼。当他掀开红盖头,看到如丝那盈盈一笑的刹那,他就在心头暗暗地对自己发誓:“从此刻起,今生今世我必定与你相偕,让你我彼此间再也体会不到孤独!”

  然而新婚三月之后,他却食言了,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不仅是新婚燕尔的新郎,还是知音亭的传人,在他的肩上,担负着武林一大豪门的兴盛衰亡。于是在一个冷冷的雨夜,他告别爱妻,踏上了争霸天下的征途。

  经历了不知多少生死之后,当他终于携着不世的声名与赫赫战功荣归故里时,他没有寻到那撩人心魂的眼波,却看到了后花园中的那座新坟。佳人已逝,留下的不仅是无尽的思念与哀思,还有那一个新生婴儿红扑扑的笑脸。

  在那一刻里,五音几乎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勇气,支撑他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就只有一个,那便是为了红颜!他失信于对一个女人的承诺,再也不想失信于对另一个女人的承诺,他将用自己的一生来兑现这个承诺,直到女儿长大成人,带着幸福离开自己……

  此时,他痴痴地看着女儿若有所思的脸庞,忽心中一动:“她的神情,她的姿态,多像她的娘亲啊,她的娘亲若是还活着,只怕也会为女儿的长大而欣慰。”

  红颜痴想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父亲投来的充满慈爱的关注目光,微微一笑道:“爹,又在思念娘亲了,是不是?”

  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亲,在她的心中,她的娘亲是这个天下最美丽、最慈祥的娘亲,每当她看到父亲那多情的眼神时,她就明白在父亲的眼中,娘亲永远是最美的,美得让他可以用一生一世凭着记忆去欣赏她的每一个片段。

  “你怎么知道?”五音先生笑了。

  “你的眼神已经透露了你心里的秘密。”红颜轻靠在五音先生的肩头,如小鸟依人般,用一种女儿的娇态来抚平父亲伤感的情怀。

  “看来这是一种遗传,我是如此,你又何尝不是?知女莫若父呀。”五音先生伸出自己的手来,形如梳状,轻抚红颜那一头漆黑的柔发,舐犊之情溢于脸上。

  “父亲又在取笑女儿了,我可不依。”红颜轻嘟着嘴,娇嗔地道。她在享受父爱的同时,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傲意,五音先生知道,她是因为有纪空手这般的情人而骄傲。

  五音先生轻叹了一声,眉间多出了一丝伤感。想到纪空手,他又想到了少年的自己,他与纪空手本是属于同一类人,不甘寂寞、不甘屈人之下,只要一有机会,就会他们应有的英雄本色。当他决定让纪空手去盗取登龙图时,就预感到这是一个错误,因为他心里十分清楚,以纪空手的性格,只要让他得到了登龙图,就绝不会再安于现状,就像当年自己踏上征途一般,纪空手也会走上争霸天下的坎坷之路,这是心性使然,也是一种必然的趋势。

  他的心中处于一种矛盾之中,从武林豪阀的角度来看,他当然希望纪空手能够争霸天下,从而让知音亭的名声远超其他四阀,成为这江湖乱世的最终统治者;但从红颜父亲的这个角度而论,他却不愿纪空手重蹈自己的覆辙。因为任何成功都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而这代价也许是红颜所不能接受的。

  “爹在想什么?是在担心纪大哥吗?”红颜以女儿家敏锐的触觉洞察到了五音先生的心思,微笑道。

  “对于你这个纪大哥,我倒不是很担心,但是我对这个韩信,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未免阴沉过度,似有太深的城府。”五音先生脸现忧色,因为他知道纪空手重情重义,而且他还懂得,真正能令强者受到伤害的,并不是来自于敌人,而是朋友,一旦朋友背信弃义,后果是非常可怕的。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38楼 发表于: 2007-10-05
“父亲久历江湖,也许是过虑了,我曾听纪大哥说起过韩信,两人有着过命的交情,是可以信赖的朋友。虽说这一次重逢他发现韩信有所改变,但他从不怀疑韩信会不利于他。”红颜相信纪空手,当然也相信纪空手的感觉。爱一个人其实是一种包容,甚至包容对方的一切,红颜如此所想,便如此去做,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件不自然的事情。

  “也许是人老疑心重吧,但是韩信既是从凤舞山庄出来,他的背后就一定有卫三公子在


支持。对于卫三公子这个人,我与他交往数十年,实在是再了不解不过。”

  五音先生一脸肃然,似乎想到了关于卫三公子的种种传闻,缓缓接道:“此人虽然身为武林豪阀,却是卫国王室后裔,在他的心中,不仅是要称霸江湖,更有一统天下的雄心。是以,他比任何人都更懂得忍耐,更知道等待时机的重要性。这数十年来,他一直韬光养晦,极少有他在江湖上走动的消息,世人都道他是复国无望,是以归隐山林,但我却知道这只是他掩人耳目的障眼法,其实他只是将自己的一切谋划转入地下,暗中进行,如今好不容易让他等到了这个乱世,他又怎会再甘受寂寞?自然是要跳将出来,大干一场。而韩信此次咸阳之行,无疑已经证明了他已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以韩信的实力,如果有了登龙图,他若与纪大哥联手,相信问鼎天下并非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他何以会放弃这种一展身手的机会,而去甘心居于人下,这未免不合情理吧?”红颜不解地问道,她深知高手都有相当的自信,更有不甘人下的倔傲不驯,莫非韩信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甘心受卫三公子的驱使?

  五音先生摇了摇头,对他来说,这也是一个难解的谜。不过,他希望这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误揣度,事实上纪、韩联手,已经完全具备与各路豪阀抗衡的实力,假以时日,只要他们苦心经营,必将在这个乱世中出人头地,是以他觉得韩信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纪空手的邀请。

  一阵清风吹过,让人倍觉舒爽,五音先生回首望去,只见大王庄上炊烟袅袅,一片宁静,十足的一派乡村风情,可入诗入画,端的是一幅美景。

  “如果天下皆是这般祥和宁静,那该是多么令人向往啊!”五音先生心有感慨,触景生情。从争霸天下到归隐山林,从追求轰轰烈烈的传奇到甘于寂寞,这是一个转折,更是心态的转变,从此可看出五音先生悲悯天下苍生的情怀,以及他伟大的人格魅力。

  “这是一条三岔路口,在人生之中,同样要经历这种选择,希望你的纪大哥能够选择一条正确的道路,与你走完这今生一世。”五音先生望着女儿笑了笑,似是一句祝福,更是一种期望。

  “我相信他!”红颜妩媚一笑,笑中自有一股坚定:“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五音先生不再说话,只是沉醉于这山水之间,寻求一种诗的意境。听着枫林中传来各式各样的鸟的鸣唱,他仿佛在听着一首儿时的童谣,心中不乏有追忆中的童趣。

  就在他沉醉于这大自然的声乐之中时,他陡然间皱了皱眉,因为他从这鸟声之中,隐隐听到了一股杀伐之声。

  “不好。”五音先生心中一惊,身形已动,当先一人掠出。

  他听出这是刀剑交击之声,竟是传自于宁静的大王庄中,这让他感到一阵心悸,心中蓦生一种不祥的预兆……

  “呼……”刀光漫过虚空产生出来的弧迹,如一道天外飘来的流云,漫不经意中,尽透一股令人心惊的杀机。

  乐白的眸子里闪现出一丝惊惧,别无选择地拔剑相迎。他的剑不仅快,而且准,以一种精确无比的角度刺击在纪空手的刀锋之上。

  “叮……”一声脆响,刀剑一触即分,但是乐白似乎有些力弱,竟然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方站稳身形。

  快、准,以及轻灵,这是剑术中历来讲求的三大要素,剑术练到最高境界,剑尖上会生出丈许青芒,吞吐自如,闪耀不定,谓为“剑芒”。它的可怕之处在于攻击长度的不确定性,你若与之对敌,根本就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像剑刃一般刺入你的肌肤。

  乐白无疑是一代剑术高手,是以他的剑上有芒,不仅有,而且剑芒自带三分杀势,已有不怒自威的神韵。

  可惜他遇上了纪空手,纪空手用的是刀,而且是刀中至尊的离别刀。刀,乃百兵之祖,以灵活多变见长,攻如水银泻地,守能夜战八方。刀身分为“天、地、君、亲、师”五个部分,刀刃为天,刀背为地,护柄为君,柄中为亲,柄后为师,无处不可攻守。上乘的刀法,不仅“天地”可以破敌,“君亲师”亦有出神入化的妙用,攻守之全面,犹胜枪剑,刀芒一出,覆盖四方,气势已可夺人。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39楼 发表于: 2007-10-05
 在力道方面,乐白其实并不比纪空手逊色,他错在不该以剑之短去与刀之长相对。剑之长在于走位飘忽,锋走轻灵,如果一味硬抗,无疑是莽夫之举。

  乐白当然明白自己的破绽所在,却无法改变自己斯时的境地。小店狭窄,根本就没有太多供他腾挪的空间,他空有一套诡异飘忽的步法,却无法与剑式相配合。




  这本不该出现的事情却发生了,纪空手心下诧异,却明白乐白的真正用意。

  乐白进行的这个杀局讲求速战速决,由于有着时间的局限,已迫使他必须在十息的时间决出胜负,以完成整个刺杀的行动。是以他不能退,也不敢避,只能在小店的空间里发挥,一旦让纪空手出了店门,勿论援兵,单是他那神奇玄奥的见空步,已足以让他逃出包围。

  乐白只能强撑下去。

  “嘶……嘶……”纪空手的刀势一顿,疾若旋风漫空而出,幻化出千百道刀影,绝不给乐白任何喘息之机。

  “叮……当……叮……当……”乐白这才真正领略到纪空手刀法的可怕,虽然每一次他都能在至险处凭着自己丰富的经验化险为夷,逃过纪空手这一串如水银泻地般的攻击,却不可避免地在刀势反弹中节节败退。一进一退之间,只距店门不过七尺之距,而这一刻,照月三十六骑动了,神风一党也动了,他们终于看到了这惊人的突变,以一种最快的速度向小店合围而来。

  与此同时,店中的其他几位食客纷纷亮出了他们桌下的兵器,以一种非常有效的方式把持了店门进出的关键位置,处于一种前可御敌、后可阻隔的有利状态。

  纪空手看在眼中,心中暗惊。这些人不动如山,动若脱兔,功力自都不凡,显示出他们惊人的造诣。以他们的身手,行走江湖,无疑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高手,但他们却甘居人下,配合默契,可见其幕后操纵者的实力。

  但他虽然明知这一战的凶险,却夷然不惧。在他认为,未战而怯,永远是失败者的行为,他有自信,更有非凡的勇气,是以他始终将自己保持在一种沉稳应对的状态下,让自己的刀法尽情地发挥到极至,演绎出惟美的意境。

  他的每一刀杀出,似乎都是任意为之,兴之所致,仿若天马行空,让人无迹可寻,但是他的刀看似平平无奇,却总能在不经意间出现于对敌最具威胁的地方,给人以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震撼。

  纪空手的鼻间轻哼一声,只顾抢攻,并不顾忌自己的背后,他相信有了韩信的殿后,他完全可以放心地利用兵器与空间的优势,暂时取得主动。

  之所以这只是暂时的局面,是因为这其中还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变数,那位神秘人的背影依然不动,却给了纪空手最大的威胁。

  纪空手的武功精进不少,已经具备了江湖中较高级数的高手实力,比之韩信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这一点,韩信深信不疑,这不仅是因为纪空手有丁衡暗中为他打下的三年基础,更是因为纪空手在洞殿的领悟对他的武学之道不无裨益,甚至取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这些日子以来,他斗狄仁,战申子龙,无一不是恶战,无一不是在生死之间徘徊,与众多一流高手的周旋,更是激发了他体内的潜能,从而进入到全新的武道之境。是以,乐白很难作为纪空手势均力敌的对手,穷以应付亦就成了一种必然。

  这不仅有些出乎乐白的意料之外,同时也让韩信吃了一惊,那位神秘人虽然没有转身,但从他微微颤动的肩胛来看,显然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这证明了纪空手的确是潜力无限。

  这位神秘人的确是有几分诧异,似乎没有想到乐白竟然不是纪空手的对手。虽然他背对着整个战局,但双耳却极有节奏地如蝉翼般轻轻颤动,这种以耳代目的观察方式,实在是骇人听闻,若非是纪空手这等擅于观察的名家,绝不能得出如斯推论。

  不过就算乐白已呈败象,但一切进程依然还在这位神秘人的掌握之中,是以他似乎并不着急,而是企图对纪空手这种别具一格的武功有所了解,从而找到简单有效的破解之法,但是他很快失望了,因为纪空手的刀法根本就没有规律可寻。

  乐白终究还是乐白,他绝不会轻易对一个年轻人俯首称臣。他能名列入世阁三大高手之一,当然有其可以称道之处,是以就在他又退一步时,剑势陡然生变。

  “嗤……”剑锋突然一振,避过纪空手沛然不可御之的内力,幻化成一条如腾于雨雾的苍龙,穿越虚空,向纪空手的面门标射而去。

  “叮……叮……”纪空手吃了一惊,没想到乐白在如此劣势之下犹能反击,不得已之下,两刀硬击,他退了三步。

  “啸……”乐白招式不得不变,这一变却穷尽了他一身之力,恰似那强弩之末。但虽是困兽,却仍要挣扎到底,这最后的拼杀尤为可怕,刷刷数剑之后,竟然将纪空手那犹如长江大河般一气呵成的攻击迅速瓦解,尽化无形。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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