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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倾天下 文 / tiandao1225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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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28楼 发表于: 2007-10-11
第四十章 风波动
    谢垩万万没有想到张浚能摸到太白楼,还直接闯进了后院,由于张浚刚入后院并没有立刻行动,并没有引起谢垩的警惕。直到张浚一伙冲了进来,谢垩还没闹清是怎么回事。

    张浚从来没有见过谢垩,但是对谢垩的情况非常了解,只见眼前之人酷似九皇子赵构,身边二女极其美艳,料想其中必有一位是公主。张浚高声喝道,“给我拿下!”五六个壮汉一呼而上,把谢垩团团围住,等看清楚谢垩的脸,各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扈青青见势不妙,正欲拔出双刀,却被谢垩拦住。谢垩见几个壮汉都不敢上前,知道是他们把自己当成了九皇子,由此推测,来的这伙人应该是禁军士兵。谢垩微显冷峻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上,更是把众人唬得心中忐忑,纷纷把目光投向张浚。

    而此时,谢垩与张浚对峙起来,谢垩缓缓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言语中透出一股自然的威严,虽然语气平和,但是令人从心底泛起一阵寒意。

    张浚一呆,虽然张浚已经派人证实九皇子此时还在军营,但是面对着谢垩,张浚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眼前之人究竟会不会就是赵构本人!至于其他的禁军,早已经不自主地后退,谁也不敢轻易对皇子动手,况且目标是在军营日渐建立起威望的九皇子赵构!

    张浚定了定神,抗声道,“你管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奉命来捉私自拐带公主的叛国贼谢垩!还不快给我拿下!?”张浚带来的虽然都是自己的心腹,但都混在禁军里很多年,个个人老成精,眼下要对“皇子”动手,谁敢不掂量着处理?竟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谢垩冷哼一声,“谁敢动手?”虽然没有揭示身份,但是此时越是隐讳其辞,就越是唬得众人不敢轻举妄动。谢垩盘算着石秀如果回来,能把屋里这几人干净利落地做掉,自己的身份就可以保全,因此拖延才是上策。

    张浚是一群人中唯一一个确认谢垩身份的,但是此时要张浚费口舌来说服众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张浚举步上前,手中佩剑直取谢垩胸前,目的是要把剑架上谢垩的脖子。还没等谢垩有何反应,扈青青早就一个箭步,拔出双刀格开张浚的剑,娇叱道,“鼠辈敢尔!”

    当啷一声,张浚的剑被击落,张浚大惊,慌忙闪身而退,恼道,“还不快给我拿下!”众军仍然没有敢对谢垩动手,只是把张浚围了起来,生怕扈青青对张浚不利。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前院的人都冲了进来。朱家兄弟以及石秀都不在,酒楼里潜伏的好手都不敢擅自暴露身份,对方又人多势众,只抵挡了一阵便阻拦不住。为首的高家的那位虞侯曾经随高衙内一起和谢垩照过面,闯进屋内,看见谢垩,登时嘶吼起来,“就是他!他就是谢垩!都给我上!”

    虞侯带来不少高家的护院家丁,他们可不管什么皇亲国戚,呼喝着就要把谢垩绑起来。扈青青举双刀就要大打出手,谢垩慌忙拦住,对张浚一伙说道,“我可以跟你们去,但不能在这里惹事。”

    张浚笑道,“可以,但是公主殿下得一起去。”

    张浚挑明了周钰的身份,禁军们急忙后退,而高府的却傻楞楞地呆在了原地,一时间壁垒分明。张浚心中大怒,平日里这些人都跟着自己没少混吃混喝,一到关键时刻竟没有一个靠得住,狠狠地瞪着众军,众军都赶紧把头低下。开玩笑,你张浚要抓个什么人,还不是小事一桩,可要自己来拿皇子和公主,倒不如干脆要了自己的小命。

    那虞侯望着张浚,也是一脸迷茫:本来兴冲冲来逮谢垩,为衙内报仇,谁料还有公主的份儿。张浚不等谢垩表态,粗暴地一挥手,示意把人带走。虞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狠心,大喝一声,“带走!”

    谢垩和周钰被一群人簇拥着往前院而去,扈青青急得眼泪都快落了下来,此时却连个商议的人都没有,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谢垩和周钰离开。周钰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不管谢垩到哪里,只要能和谢垩在一起就行。

    出了太白楼,由于没有发生任何冲突,张浚也没有借口直接对太白楼动刀。童贯觊觎太白楼的产业,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偏偏谢垩不做任何抵抗,趁机夺了太白楼的计划却是落了空。

    张浚早就准备了车马,料着谢垩不能走脱,连绳索都没绑上。众禁军出了太白楼就马上找了各种借口,纷纷请辞,气得张浚面色铁青,却无可奈何。好容易和高府的人一起把谢垩和周钰带到了高府,童贯正急急地等着消息,听说张浚回来了,连忙出迎,劈头就问,“人呢?”童贯决不是省油的灯,把谢垩带到高俅的府上,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八杆子也打不到他童贯身上。

    张浚冲着马车一努嘴,“在车里。”

    “可有什么意外?”童贯满心欢喜,指的却是太白楼的情况。

    张浚苦笑,“这小子很顺从地就跟我们来了。”

    童贯非常失望,暗道可惜。想到至少把谢垩抓获“归案”,顿时来了精神,“快把人弄进去。”

    等谢垩和周钰自己走下车,竟然都没上绑,童贯狐疑地看了看张浚。张浚摇头,悄声解释,“这谢垩长得这么象九皇子,况且又有公主在场,谁都没敢用强。”

    童贯这才释然。

    到得厅内,童贯指着谢垩厉声尖叫道,“谢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拐带公主,你可知罪?”

    谢垩一路早就猜到了是童贯在背后指使,因此见着童贯,并没太多惊讶,不慌不忙道,“谢垩奉命护送公主入金,路遇强盗,为保公主周全,不惜与强盗拼命才得以逃走。谢垩不辱使命,何罪之有?”

    童贯喈喈奸笑,“都道你谢垩巧舌如簧,果然名不虚传。欺君之罪,到你嘴里竟成了护驾有功,了不起,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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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29楼 发表于: 2007-10-11
第四十一章 风波恶
    谢垩不理童贯的冷嘲热讽,只是平静地等待着童贯究竟会对自己采取什么样的手段。童贯见谢垩不语,回头唤过一个家奴,附耳吩咐了几句,家奴下去。

    “谢垩在哪里?”只见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抬着高衙内从后堂出来。经过太医的救治,高衙内的小命算是拣回来了,但由于失血过多,身体非常虚弱,听得家奴来报,谢垩被童贯抓回来了,忙不迭让人抬着出来。

    “好你个谢垩!本少爷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竟设下套儿害我!枉我还敬重你是个人才,千方百计变着法儿地想结交你,你竟下此毒手!?着实可恶!”高衙内说得激动,不禁一阵剧烈的咳嗽,慌得一众奴才手忙脚乱好一阵捶胸抚背。高衙内转视童贯,痛哭失声道,“干爹,您一定要为孩儿做主啊!”

    高衙内本是高俅的一个远房表侄,趋炎附势也好,投机钻营也罢,楞是成了高俅的过继儿子,还认了童贯这么个干爹,委实有几分察言观色的本领。现在摆明了可以生吃了谢垩报仇血恨,这样的机会怎肯放过。

    童贯派人请高衙内出来,就是为了落实谢垩算计高衙内的事实,而谢垩一时托大,认为童贯再胆大妄为,也不敢轻易拿自己开刀,因此谢垩对高衙内的质问甩都不甩,冷眼旁观!

    童贯大喝一声,“谢垩!你可知罪?”

    谢垩冷笑,“咎由自取,却怪责他人。无耻!无性!活该断子绝孙!”

    从童贯对自己下手的那刻起,谢垩知道,自己与童贯已经完完全全站在了对立的立场上,而且自己面对的不单单是童贯,还有高俅,甚至还牵扯上蔡京和王黼。谢垩前世的原则之一就是,既然成了敌人,就没有再成为朋友的理由,因此对童贯等人的态度逐渐强硬起来。谢垩的话击中了既成的事实中最大的死穴——断子绝孙,不但老高家断了后,而且连带着童贯的一个指望都给一并了断!高衙内声色犬马数年,早就掏虚了身子,竟没闹下半个子嗣来,这才是两家人最为光火的。

    高衙内气急,猛然喉咙一甜,内火上涌,竟喷了一口鲜血出来。平日里高衙内没少玩这样的花招,每每招惹上什么是非了,害怕挨骂,尽动这些个歪脑筋,童贯早就见怪不怪了。没成想,这次竟是真的,高衙内自己也吓到了,看着自己吐了老大一口鲜血,登时眼睛一翻,血晕了过去。边上的几个奴才心道,衙内这一手还玩得炉火纯青了,猛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鼻而来,顿时都着了慌,“衙内!衙内!”

    童贯急忙让人传太医,顺便又请来净事房的人,毕竟那些人对阉割一事非常有心得。

    周钰是公主,得以在堂上高坐,而谢垩只是乐得看好戏。

    不多会儿,太医来了,净事房的胡老头也来了。高衙内只是急火攻心,吐出了一口淤血,身体反而顺畅了些,太医给开了几副宁神清脑的药,而老胡却什么事也没有。高衙内纯粹是外伤,而且已经被断了根,凡事都有太医在,但是童贯又不让自己走,心里纳闷。

    高衙内悠悠醒转,“啊……气煞我也。”高衙内恶狠狠地盯着谢垩,怒吼道,“快给我把那人绑了!我要亲自把他千刀万剐!”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谢垩的身份,况且“公主”的态度竟是对谢垩千依百顺,谁都没长了两个脑袋不知死活地上前动手,个个都呆若泥塑般矗立着。

    太医和胡公公这才注意到了场内的焦点人物,两人都是宫里的老资辈,都认出了周钰和谢垩!太医不是旁人,正是谢垩刚到北宋撞见的那位高深莫测的吴植!童贯已经出任枢密使多年,常年都在宫外,几乎没什么机会能见着周钰和公主,竟是懵然不知其中的蹊跷。

    老胡是个老油条,宫里上下都非常熟络,谢垩的花名册还是张辛托他给偷办的,但是谢垩竟然不是太监,这个事情一旦泄露出去,老胡在这个世界上的日子也算是到了头了。老胡一咬牙,凑到童贯身边,悄悄地扯了扯童贯的衣袖。童贯一楞,忙随老胡走到一边,“什么事?”

    老胡压低着声音道,“您好糊涂啊,怎么把淑妃娘娘和谢大学士给架到这里来了?”

    “什么?淑妃娘娘?!”童贯大惊,“怎么会这样!?”

    童贯急忙叫上张浚,出了大厅,老胡紧随其后。太医吴植和谢垩算是老相识,那日之后,谢垩也曾多次登门造访,两人于丹药以及经脉方面多有交流,谢垩还向老太医请教了不少。吴植是唯一确信谢垩是不死身还阳脉,尽管目前谢垩身陷囹圄,但是丝毫不为他担心,而吴植的目光更给谢垩增加了几分信心。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却是谁也没有留意到。

    再说童贯拉着张浚、老胡走到僻静处,问张浚,“你去太白楼的时候,可能还有别的女人在场?”

    张浚一怔,心里一翻个儿,小心道,“还有一个女人。”

    “什么!?你怎么没一起带来?”童贯气得直跺脚。

    张浚脸一红,“恩相有所不知,那女人非常扎手,属下根本不是对手。若不是谢垩阻止,恐怕那女的一个人就能把我们几个全收拾了。”张浚的话极有分寸,服软的同时还转移了童贯的注意力。

    果然,童贯犯起了嘀咕,照张浚的话来说,谢垩大可以一走了之,反而跟着张浚来到高府,不禁有些心虚。转念又想到周钰身上,从周钰的神情表现来看,傻子都可以看出周钰对谢垩的绵绵情意,只是不知崇国公主的下落。

    老胡突然凑了上来,若是自言自语着说道,“私拐公主也好,私拐皇妃也罢,重则凌迟处死,轻者处以宫刑。至少这宫刑是逃不了的,诶,倒是可惜了这一表人才!”

    童贯闻言,登时眼睛一亮!不错,这确实是个报仇的好机会,不管伤了小高的人是谁,先拿你谢垩开刀,也不至于冤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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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0楼 发表于: 2007-10-11
第四十二章 风波乱
    谢垩绝对没有想到童贯敢对自己下手,更没有想到一出手就是最阴狠的!谢垩虽然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几人的谈话,但是除了“宫刑”两个字能给谢垩带来一些情绪影响以外,并没有任何危险的气息弥漫。直到童贯等人重新回到大厅,谢垩还在盘算着怎么给童贯按上一个洗脱不掉的罪名。

    童贯进来,声色俱厉:“来人!把谢垩绑了!”童贯的威势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一则积威所致,二则此时盛怒之下,映衬着童贯的魁梧身材以及异常冷峻的面容,更添了几分肃杀。

    众人呼啦往上一拥,摁倒谢垩,绑了个结结实实,倒把吴植唬得面如土色。虽然平日里谢垩已经不止一次和吴植强调过,自己不是什么南疆的邪术传人,但是在吴植的内心深处,却一直对谢垩充满了敬畏和防备。此时童贯贸贸然下令绑了谢垩,吴植强提起全身功力,时刻防备谢垩的突然发难。

    谢垩任由一众人把自己绑得象粽子一般严实,说实在的,谢垩还真想知道,地府的老鬼给自己的什么不死身到底是什么样的。其实谢垩真正担心的是脖子上的人头落地会是如何情况,至于其他缺胳膊断腿的皮肉之苦,用来试验就再好不过了。这样的想法也就是这个疯子有,周钰怎能答应,叱道,“你们胆敢伤了谢学士,定灭你们九族!”

    这话对童贯的手下确实有几分威慑,但是童贯在场,并且面不改色,众人的胆气立刻又壮了起来,把谢垩摁在地上好一顿拳打脚踢。谢垩始终没有吭过一声,倒不是谢垩英雄了得,委实那痛楚就如同隔靴搔痒一般,微不足道。

    周钰起身要推开众人,童贯一挥手,“把她也绑了,却别伤着她。”

    众人应声也把周钰给绑了起来。

    直到众人的拳脚都打得有些麻木了,方才住手,此时周钰已经哭得跟了泪人一般,呜咽道,“表哥,你没事吧?”

    只见谢垩微笑着,竟站了起来,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尽管谢垩已经浑身青瘀,但是并不影响谢垩的行动;嘴角渗着一缕血丝,却不见任何浮肿。谢垩笑了,带着浓浓的邪意,冲周钰微微一点头。谢垩的笑看在众人的眼里,竟各自心头泛起一阵强烈的寒意。

    童贯有点坐不住了,“胡公公何在?”

    老胡战战兢兢地来到童贯面前,“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谢垩何许人也?”童贯冲老胡眨了眨眼。

    “大名府清河县人氏。”老胡只得硬着头皮回答道。

    “何时入宫?”

    “宣和元年五月望。”

    “宫中可有名录在册?”

    “有。”

    “可曾净身?”

    “未曾。”

    “哦?”

    “禀大人,此人是个天阉。”

    老胡这话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讥笑,随即又引起了好一阵尴尬,除了周钰和吴植。周钰自不必说,医术高深如吴植,眼光之犀利如何看不出谢垩的真实情况,更何况谢垩撞墙的时候,吴植便已知晓。天阉极为罕见,几乎数千万中无一,历代最著名的几位天阉大佬中,赫然就有太尉高俅!当然高俅的天阉之名是后世流传的,对于当时却鲜为人知,但是在场的大多数是和高俅亲近的,心知肚明的大有人在。

    童贯暗暗叫苦,刚才老胡怎么就没说谢垩是天阉?准备好的罪名现在竟完全套用不上!谢垩是天阉,根本就不可能与周钰有染,与皇妃通奸的罪名就没办法坐实,相反,如果被谢垩倒打一耙,告自己一个诬陷之罪,还真够喝上一壶的。

    童贯越想越不甘心,陡然喝道,“来人,验明正身!”众人愕然。权且不说对天阉的忌讳,就算寻常人即便是天阉,被人当众褪去衣服,这耻辱简直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虽然谢垩与高衙内可谓仇深似海,与其如此折磨,倒不如一刀砍了干脆,只不知道童贯与谢垩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竟做得这么绝,各自凛然,太监的心理还真不是常人所能想象。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敢上前冒这大不韪。

    童贯大怒,“老胡,还不动手?”

    童贯点了老胡的名,众人心头长出了一口气。老胡的心里早就打上了鼓,花名册是张辛让自己办的,多半谢垩有问题,方才道出天阉满心以为童贯会把谢垩直接砍了,谁知道童贯对谢垩明显还忌讳着什么,竟然要验身!童贯不是不想砍了谢垩,而是想把谢垩弄得身败名裂之后再玩死他,这种阴暗心理作祟,却害苦了手下人。

    老胡颤颤巍巍地走到谢垩近前,迟迟不敢动手,因为近距离的观察,老胡可以清晰地看见谢垩身上所捆的绳索收缩处的突起。

    童贯也看出了些端倪,还来了精神,喝道,“此事都由我来顶着,老胡尽管动手!”言下之意,你老胡只管扒下谢垩的裤子,凡事都有童贯给顶着,也就是说老胡的玩忽职守的罪名都由童贯帮着开脱。老胡顾虑尽去,登时精神一振,从身上取出一把小弯刀,在众人一阵眼花缭乱之后,谢垩的裤子就被开了口,身上的肌肤和绑着的绳索丝毫未损,端的是刀法纯熟,露出了谢垩的下体。

    “啊!”顿时惹起了全场惊呼!只见谢垩不但不是众人想象中的天阉模样,反而下体壮硕,竟是比起寻常人还大了三分!众人惊疑的目光都投向了老胡,老胡赶紧低下头,等着童贯的指示,此时这么多人见证了自己的假情报,若宣扬出去,真真死无葬身之地了。

    “此乃谢垩奸贼之计也!汝等不知,谢垩身怀绝技‘永固诀’,破去童男之身前,乃是个天阉,如今却与常人无异!”童贯大有深意地望着谢垩,冷笑道,“谢垩,你还有什么话说?”

    童贯的话如同晨钟暮鼓一般重重地砸在谢垩的心上,吴植闻言更是悚然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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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1楼 发表于: 2007-10-11
第四十三章 制与反制
    永固诀这种神秘的功法一直是个隐讳的传说而已,童贯轻描淡写地道破天机,显然对永固诀有着非常深的了解。对于场内众人来说,只有谢垩和吴植听过这个名字,然而对于永固诀的了解,都几乎是一片空白!谢垩一直困惑于谢希大身上的永固诀到底从何而来,现在总算有了些眉目,凝望着童贯,疑心大起。

    童贯此时显然已经豁出去了,只要谢垩的秘密被揭穿,就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而且谢垩这个秘密对于童贯来说,更是个惊喜,为了找这个身怀永固诀之人,可费了童贯不少心机,却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童贯强忍着心中的兴奋,大有深意地盯着谢垩,嘿然道,“怎么,没话说了?藏匿混迹宫廷在前,拐带皇妃私逃在后,证据确凿。来人!”

    “在!”现在谢垩的秘密已经被揭破,众人还哪有什么顾忌,上来又一顿好拳脚。吴植紧张地手心直冒冷汗,天知道谢垩什么时候会突破禁制,所谓相似必有类同,虽然谢垩的确不是枯柩山之人,但是难保谢垩不会什么邪门的功法。谢垩越是不反抗,越是令人担心,甚至吴植的直觉认为,谢垩必定有什么顾忌才迟迟不敢抵抗。

    当然谢垩根本不会什么邪门功法,甚至连永固诀所遗留的强大内力都没办法运用,除了气力惊人和恢复能力超强以外,与常人一般无二!此时谢垩手脚受缚,又被人摁倒在地,动弹不得分毫。

    童贯桀桀怪笑,“老胡,这次就看你的手段了。”

    “遵命!”老胡始终就没收起手中的小弯刀,嘿嘿冷笑着来到谢垩面前,晃了晃手中的刀,“小子!你也算是有点运气了,在宫里能让我快刀老胡亲自操刀的,还真没几个。快把他的手脚摁结实喽。”

    不用问,长脑袋的都知道老胡接下来会干什么,周钰尖叫着挣扎起来,童贯冲张浚一使眼色。张浚会意,趁周钰不备,一个手刀把周钰击昏了过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逆鳞。周钰是谢垩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周钰被击昏了过去,激起了谢垩无比愤怒,狂吼着竟挣脱了众人的压制,站了起来。紧紧束缚在谢垩身上的绳索深深地嵌到了谢垩的肉里,被殴打造成的青瘀加上绳索勒出的血痕,谢垩就象是一个被缚的凶神一样,眼中激射出慑人的凶光。

    吴植大惊,因为谢垩此时的神情和当日枯柩山的巫医几乎一模一样!可是,还没等吴植出手,却见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童贯猛地一拍扶手,腾身而起,扑向谢垩的后心。谢垩此时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昏死过去的周钰身上,对身后的童贯毫无防备,况且谢垩根本没有想到童贯竟然身怀绝技。

    童贯狞笑着双手化爪,死死地扣住了谢垩的双肩锁骨,以雷霆千钧之势压在了谢垩身上。谢垩猛然觉得背后一阵巨大的吸力传来,原本浑身散发的爆炸般的力量竟源源不断地飞速流失!谢垩大惊,循着吸力的来源竟没来由地产生了一种抗拒的力量,并且慢慢在自己的丹田聚集起来,谢垩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丹田里似乎有一样实实在在的物事,开始与外来的吸力对抗起来。

    这下轮到童贯吃惊了。童贯见谢垩因为周钰的昏倒激起了斗志,从而激发了体内的永固诀的力量,喜不自胜。本以为可以毫不费力地攫取谢垩身上永固诀的力量,却没想到谢垩竟然率先突破了瓶颈,在丹田内形成了自己的内力。

    永固诀本是道家的一种修真法诀的衍生物,主要功效并不在修真或是内力的修炼,而在于男女房事中的妙用。童贯绝想不到,这种法诀在谢垩身上出现了怪异的变化,同样都修炼了永固诀,无论从功力的深厚还是精纯上,童贯远胜于谢垩,但是为什么谢垩率先形成了自己的力量,却是童贯敲破脑壳也想不出来的。

    意外继续发生,作为同源力量的另一头,童贯丹田的内力被谢垩牵引起来,童贯的力量也迅速流转起来,甚至有被谢垩反吸收的迹象。急得童贯欲罢不能,额头沁满了汗珠。本来众人都以为童贯可以轻易拿下谢垩,毕竟童贯一击即中,而且抓了谢垩的要害,但是此时非但谢垩没有受制,反而童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有个不知死活的凑近,想给谢垩来一下狠的,当这人的脚堪堪挨近谢垩的小腹,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弹出来,竟把这人弹出一丈多远,重重地倒在地上,一声惨叫,眼见着一条腿就废了。众人大惊,纷纷后退。

    事有凑巧,正是因为这个冒失鬼的一脚,恰巧击中了谢垩的要害,虽然被反弹出去,但是谢垩却遭受了沉重的打击。体内的气息开始紊乱,很快就丹田失守,谢垩想要尝试着再度凝聚力量,却已不能。童贯大喜,趁着谢垩调息的空隙,双手猛然发力,谢垩浑厚的内力纷纷涌入童贯的体内。由于童贯丹田内没有谢垩这般造化,吸了一会就渐渐难以承受潮水般汹涌的内力,只好作罢收回双手,团坐在地,不住地行功化解谢垩的内力。而谢垩再没有挣扎的力气,委顿在地,昏了过去!

    场中顿时变得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童贯和谢垩,而吴植的脸上则显得有些阴晴不定。谢垩和童贯相比较而言,吴植显然倾向于前者,吴植喜欢这个年轻有为,才华横溢的少年。以吴植的功力,不难判断两人的情况,童贯吸取了谢垩许多内力,需要花许多时间来炼化,而谢垩丹田法门受损,如果不及时医治,只怕性命难保。吴植悄悄地挪了挪身子,侧对着谢垩,暗中取出三枚如发丝般细微的小针,瞅准谢垩丹田三大要穴,激射而出。这针是吴植师门至宝,见血即化,不留丝毫痕迹,为了救下谢垩,吴植还真舍得花血本。这一切,谁都没有察觉,张浚虽然隐隐觉得吴植的姿势有点怪异,但是对吴植的手法却是分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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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2楼 发表于: 2007-10-13
第四十四章 变乱之始
    吴植这一手凝针刺穴的手法,饶是张浚见多识广,也看不出任何痕迹。不但如此,连此时忙于调整内息的童贯对吴植的手段毫无防备,童贯根本没想到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还有这等高手,而且还花了血本救下谢垩的性命。当然,从不死身的角度来说,吴植几乎有些盲信,甚至都不会去担心谢垩的生死,吴植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出于医者仁心的本能,二来是和谢垩的交情不错,第三,也就是吴植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保留谢垩体内永固诀修炼的真力,以后可以被自己进不步观察钻研。

    当然,最大收益者还是谢垩。就在谢垩被童贯吸走大部分内力,行将面临散功的危险的时候,吴植的针刺入谢垩的丹田,携着吴植自身真气而来,竟在谢垩的体内渐渐地引导起谢垩的真气,缓缓行功一周天。体内的微妙变化,对于晕厥中的谢垩却是丝毫不知。

    不多会,童贯睁开了眼睛,如电的目光扫过诸人的脸,“哈哈……”长笑而起。吴植和张浚等人见童贯神完气足的样子,知道其功力必有进境,双双上前祝贺,“恭喜大人(恩相)神功大成!”

    童贯更喜,大笑不止。谢垩前世修炼过不少杂碎功法,到了北宋以后也练过好一阵子,因此大大地降低了谢希大体内真力的纯度。好在谢垩跟欧洲人学过意念,竟对真气会产生自由引导,谢垩丹田里形成的若有似无的核状物事,多半是意念的缘故。而童贯凭借着谢垩的内力而使自己功力大涨!

    童贯并没打算放过谢垩,冷笑着走近谢垩的身体,点了谢垩全身几处大穴。“老胡,你可以动手了。”

    老胡包括张浚在内的所有人,都被童贯可怕的武功震慑住了,谁都没想到童贯竟有如此高深的武功,加上其拥有的强横无比的权势,不少人已经在心里对童贯顶礼膜拜了!老胡的身手非常利落,近得谢垩身来,骈指急点谢垩几处动脉之后,手起刀落!谢垩陡然间一声惨叫,醒了过来,起身见了自己血如泉涌的下体,竟又晕了过去。

    童贯急忙命吴植帮谢垩止血救治,直到吴植确认谢垩已无大碍,童贯这才满意地带着谢垩和周钰离开高府,竟欲连夜求见皇帝。此时已经过了子时,赵佶早就不知道躺在哪个妃子的温柔乡里了,童贯偏偏就装出一副火烧火燎的急样,匆匆来找梁师成。梁师成刚离开赵佶,一般来说,随侍太监都得陪夜,但是梁师成这样身份地位的,只等皇帝睡着了便可离去。

    童贯劈头问梁师成,“皇上可曾安寝?”

    “刚刚睡下,这不我才回来。您这是演的哪一出啊?这么晚还去见皇上?”梁师成这小子坏就坏在隐瞒了周钰的秘密,见童贯这么急着来,想必是有人认出了淑妃的容貌。

    果然童贯搓着手,来回直转得梁师成头昏,梁师成急急道,“您倒是快说呀!诶,真、真急死咱家了!”

    童贯神秘兮兮地煞有介事地把全部的经过都告诉了梁师成,满脸得色。梁师成可是知道周钰是石女,而且谢垩十有八九会是驸马爷,童贯倒好,打晕了淑妃暂且不说,竟然把谢垩给阉了,最离谱的是把谢垩的罪名按成与皇妃通奸!梁师成暗自摇头,只怕你童贯嚣张跋扈一世,免不了一个千刀万剐的下场,不禁竟又涌起一阵兔死狐悲。

    童贯见着梁师成傻呆呆的样子,心道,这老梁按说什么大的世面没见过,居然被谢垩这档子荒唐事弄得如此呆样。童贯轻轻咳嗽一声,“老梁,还是快带我去见皇上吧!”

    老寿星吃砒霜,纯粹找死。梁师成也不多言语,带着童贯到得御书房,童贯乐了。按照赵佶的规矩,睡自己的书房,那就是所谓的“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奈之举。也就是说此时进去,并不会打搅赵佶的“雅兴”。谁知西门庆的丹药让赵佶受益无穷,不但夜夜笙歌,而且还精力充沛旺盛,这是童贯无法想象的。

    童贯不等梁师成代为通禀,径直走进养心殿。殿门口几个小黄门见是童贯,各自惧其威势,皆不敢阻拦,梁师成望着童贯的背影,冷笑不已。

    童贯来到书房门口,轻声唱喏道,“臣童贯求见陛下!”

    屋内毫无动静,童贯喊了天都没听见有人应声。童贯狐疑着,竟仗着胆子推门而入!要说赵佶对童贯的宠信,简直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让一个太监执掌兵权十年,而且竟要封太监为王,这让人根本就难以置信,因此童贯如此胆大妄为,也不难理解了。

    童贯进得书房,竖起耳朵仔细辨听,似乎内屋传来一些喘息声音。童贯只道是赵佶可能得了什么病,急急入内跪倒,稍稍提高了声音,“陛下可有不适?”

    童贯抬头一看,登时吓得面入土色,却见赵佶正扶着一个妃子,竟在行房!御书房里居然搬来了龙床,这是童贯万万没想到的,因为寝宫和书房虽然就在一个养心殿,但决不是在一个房间!

    那妃子见突然有人闯入,惊呼一声,慌忙抓起了衣服披在身上。赵佶见是童贯,暗暗冲那美艳的妃子摆了摆手,那妃子拿妙目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伏在地上的童贯,款扭着柳腰出了后门。

    赵佶猛地抓起桌案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砰”一声响摔得粉碎。“童贯!你可知罪?”

    童贯何曾见过赵佶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慌忙磕头如捣蒜般道,“老奴委实不知陛下今日威风,呃……房事之威果然天纵……呃……龙态凤仪……”童贯号称能文能武,实则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此时情急之下虽支支吾吾,却尽说了些阿谀奉承之语,赵佶脸色稍霁。

    赵佶兀自怒气不消,问道,“这么晚来找朕,可有甚要紧事?”

    童贯的回答却是有分教,竟是定了谢垩今后半年的运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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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3楼 发表于: 2007-10-16
展骥 第四十五章 善后?
    童贯见赵佶的面色稍有缓和,暗暗定了定心,乃道,“启奏吾皇万岁,谢垩已经受缚,现在太乙宫听候发落。”

    “哦?”赵佶眼睛一亮,毕竟谢垩的回归,还是令赵佶非常欣慰,一来这几日都快被两个疯丫头逼得一起疯了,二来西门庆留下的丹药已经用了大半,正好可以找谢垩相询,“快快宣谢垩觐见。”赵佶竟是没听清楚童贯所言“受缚”二字。

    童贯微微迟疑,故作为难,支吾道,“谢垩是在太乙宫,但是此人却犯下了滔天大罪。”

    赵佶一楞,“此话怎讲?”

    童贯早就拟好了腹稿,口若悬河:“谢垩早就回到京城,藏匿在太白楼中,竟然暗中设计害了高太尉过继的儿子高继宗(注:高衙内的名字无史可考,权且杜撰),断了高家的香火!”

    赵佶眉头一皱,对高俅的假儿子的恶名也略有耳闻,“断了香火?谢垩一介书生,如何有这等歹毒心肠?却去杀人?”

    童贯咬牙道,“比杀人更狠毒!竟把小高的命根子给喀嚓了!”

    “什么?!”赵佶疑惑地看着童贯,“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童贯暗暗高兴,单单就这个罪名看来就够置谢垩于死地了。

    赵佶找不出谢垩有什么理由竟会下如此毒手,看看童贯满脸的肯定神情,心里却在琢磨如何帮谢垩摆平这件事情,心道,自己这准驸马还真会给自己惹事,但就这个事情却远远称不上什么滔天大罪,毕竟谢垩没有杀人,而且此事根本没算坐实。赵佶心里微微有气,你童贯和高俅的确是我的重臣,但是即便动了你高俅的假儿子,就算成死罪,你们还真以为自己都是金枝玉叶了不成?想到此处,赵佶重重地哼一声。

    童贯以为赵佶在恼谢垩,来了劲儿,继续道,“此人罪恶滔天,远远不止于此。”

    赵佶轻哦了一声,知道童贯手里必定抓了一大把谢垩的鸡毛蒜皮,索性竟坐在了龙椅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童贯凑近,在赵佶耳畔悄声道,“老奴带人抓到谢垩的时候,竟然发现谢垩与、与、……”

    赵佶当然知道谢垩和周钰在一起,看都不看童贯一眼,随口道,“与淑妃一起,是吧?”

    “啊!……”童贯的嘴巴张得老大,几乎都可以塞进一个皮球,“万岁英明!”童贯心里顿时打起了鼓,赵佶明明被带了绿帽子,居然没有任何反应,莫非其中另有曲折。

    正在童贯狐疑中,赵佶有些不耐烦起来,“淑妃一起入宫了吗?”

    “嗯,一并……带来了。”童贯本顺口想说“一并收押”,猛然觉得不管怎么说,名分上说,淑妃毕竟还是淑妃,竟生生改口。

    “哦,那就好。”赵佶异常平和的语气,让童贯不得不小心起来。

    童贯试探着说道,“另外,老奴还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对于童贯拙劣的卖关子技术,赵佶实在没多大兴趣,没好气道,“有事就照实说吧!”

    童贯应了声,乃道,“宫里的花名册上赫然就有谢希大的名字!”

    赵佶微哼一声,“那又怎么了?”

    “谢垩按理早该就是个宫人。”童贯答道。

    “……”赵佶默然,随意道,“没错,一个太监与朕的爱妃在一起,你说能弄出什么事情来?”赵佶心里却说,即便谢垩与周钰这个石女在一起,根本就没可能闹出什么事来。

    童贯不知情,压低了是声音,“谢垩那时竟然未净身!混入宫里,居心叵测!”

    赵佶一楞,本打算派谢垩出任遣婚使之后,顺便就给谢垩一个封号,立个名位,等将己的女儿出嫁,却好风风光光。但是此时谢垩的身份秘密被撞破,顿时引起了赵佶的强烈不满,正待训斥。

    童贯继续说道,“老奴带人抓到谢垩的时候,他竟仍与淑妃眉来眼去,旁若无人,竟还表兄表妹相称!其间缠绵着实可恶。”

    “够了,够了!”赵佶起身,“传旨,摆驾太乙宫!”

    童贯本还盘算着怎么把谢垩弄到养心殿,毕竟新净身之人在宫里有颇多忌讳,尤其不能擅进皇帝的起居住所,现在赵佶竟然要亲自前往太乙宫,忙不迭头前带路。梁师成把童贯带到养心殿之后,料道今晚必不能善了,乖乖地换下值殿太监,亲自侍奉在殿门外,见赵佶出来,慌忙张罗起几个小黄门随行。

    一路上,赵佶一语不发,脸色铁青,谁也猜不透赵佶的心思,各自低头。

    到得太乙宫,赵佶立即召见谢垩。童贯让人把谢垩抬了出来。只见谢垩浑身青瘀,面如淡金,显然受了不少皮肉之苦。赵佶看得阵阵心痛,又见谢垩半天不曾动弹,问童贯,“这是为何?”

    童贯忙唤过太医吴植,吴植早为谢垩救治,此时又装模作样诊治一番,回道,“启奏万岁,此人并无大碍,只不过失血过多,调养几日便可痊愈。”吴植人老成精,不称谢垩姓名,却指明谢垩失血过多,分明就是在提示赵佶,因为吴植是在场众人中最了解实际情况的人之一,另一个却是梁师成!

    “失血过多?!”赵佶坐不住了,开玩笑,如果谢垩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的那两个宝贝女儿恐怕会找自己拼命!

    吴植对童贯丢过来的眼色视若无睹,恭恭敬敬对赵佶一鞠躬,“不错,刚净身之人,出现这样的情况,并不奇怪。”

    “什么!?”赵佶顿时头大无比,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亲自到了谢垩身边,虽然早已经有人帮着包扎好,换上了新的裤子,但是微渗的血迹还是清晰可辩。赵佶怒极,“童贯!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用宫刑?”

    唬得童贯慌忙跪倒,“老奴冤枉!”

    “冤枉?哼,谢爱卿之事,你还有何推脱?”赵佶毕竟还是给童贯留了情面,这话分明就是给童贯台阶下。

    童贯何等聪明,忙道,“此事乃是净事房老胡干的,与老奴无关!万岁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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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4楼 发表于: 2007-10-16
展骥 第四十六章 天牢候审
    赵佶的心理相比以前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谢垩的出现,给赵佶带来极其强烈的冲击,谢垩的学识和才华自不必说,日常谢垩在赵佶身边的时候,赵佶往往能激起久违了的年轻活力,甚至赵佶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对向来都不感兴趣的政治家国大事竟然开始关心起来,而且数月来出现了少有的勤勉。

    这一点,是童贯、高俅乃至蔡京等人都无法想象和难以理解的。赵佶的改变无疑大大地压缩了这几人的活动空间以及他们借以敛财的机会,因此这是童贯一心欲置谢垩于死地的重要原因,但是谢垩身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意外,身怀永固诀更是令童贯见猎心喜,因此迫不及待就对谢垩下了毒手。赵佶的反应却是童贯根本无法预料,摆明了可能既成的通奸事实,赵佶非但没有怪责谢垩,反而继续维护谢垩。面对赵佶的盛怒,童贯的冷汗涔涔而下。

    老胡回来之后就没敢离开太乙宫,毕竟在童贯的授意下,对皇帝的宠臣动了宫刑,这么大的罪责只能靠童贯顶着。老胡闻得皇帝传唤,急急忙忙连滚带爬着叩见赵佶,“奴才净事房胡三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胆奴才!我问你,可是你对谢爱卿动用了宫刑?”赵佶拍案而起。

    老胡吓得腿都软了,偷眼看着童贯,童贯竟也下跪着,半句做声不得。老胡见童贯都顶不住了,更是心慌,哪还顾得了许多,哭着道,“陛下,这全然不关奴才的事啊!”

    赵佶心知就算老胡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擅自动谢垩一根头发,必是受了童贯的指使,只等着老胡把坐实咬定童贯的罪名。童贯还满心等着赵佶为自己开脱,另一方面认死了老胡不敢把罪责都推到自己身上,此时竟舒了口气,转过头来狠狠地盯着老胡。

    老胡还真应了这个“胡”姓,横竖是个死,拉上童贯这么个显赫的人物给自己垫背,却也不错,当即就一口咬出了童贯,“此事全是童贯的主意,奴才身份低微,若不是童贯童大人的唆使威逼,奴才怎敢对谢大人动手?!望陛下明鉴!”

    这倒好,一边乐坏了梁师成,虽说此人与童贯穿着一条裤子,但是童贯自打出任枢密使之后,大改平日仗义疏财之风,宫中旧人多有怨言,现在瞅着赵佶的情形,竟是狠下心来要拿童贯开刀!日后梁师成在宫里的地位就是老大,如何不喜?随来的张浚可就大呼不妙了,无论是童贯还是高俅,哪一方面都脱不了干系,张浚的背后冷汗湿透了衣衫!

    赵佶的脸色极其难看,不管怎么说,这童贯毕竟是自己的心腹之人,平日即便无功也有劳,还真一时难以定夺。正琢磨间,有人来报,“九皇子赵构求见!”

    赵佶一怔,却不知赵构这么晚来找自己有什么要事,忙宣赵构入见。

    原来赵构本在军营,随着童贯去抓谢垩的几个禁军却是误了点,私自出营。比及众人惶惶回到军营,被赵构逮了个正着。赵构严刑逼问,众人受不住苦,才道出了原委。赵构大惊,生怕义弟落入童贯的手里,急忙点起两百军士前往太白楼。

    太白楼里正闹翻了天,眼见着谢垩被童贯带走,朱富和石秀、扈青青三人都没了主意,谢垩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梁山大计就完全被毁于一旦!朱富忙遣石秀回山,向吴用讨个主意,另外有派出许多人手多方打探,才知道谢垩被带到了高俅府上。赵构与谢垩的交情,扈青青却是听谢垩提起过,闻赵构亲自来找谢垩,立即迎了出去。

    扈青青看着赵构几乎和谢垩一模一样的脸庞,顿时泪水簌簌流下,哽咽着向赵构把事情的经过大略说明。赵构怒极,立即赶去高府,童贯等人刚刚离开。赵构听得高府里人说谢垩被动了宫刑,更是出离愤怒,见着高家那窝囊的败家子高衙内,就把气都撒在他的身上,也不管高衙内行不行得,命人拖起就往宫里来。

    赵构先向赵佶行礼毕了,乃道,“不知父皇打算如何处置?”

    此时躺在一边的谢垩悠悠醒转,听得似乎是赵构的声音,微弱地问道,“是不是九哥来了?”

    赵构急忙到了谢垩身边,扶起谢垩,“兄弟,你怎么样?”

    谢垩苦笑,“你说呢?被废了啊!想我谢某人自诩一世英才,竟落小人之手,弄得个不男不女之身!本当竭力辅佐哥哥匡扶江山社稷,不料想竟落得如此窘境……”谢垩其实早就醒来,对身上的变化已经洞悉,差点就想嚼舌头自尽了事,但是好歹先把童贯整死了再说。赵构来得正是时机,谢垩此时的话半真半假,但是言语中的报国之情、手足之情竟是措辞分明,闻者动容!

    赵构强忍着眼泪,安慰道,“你我做一日兄弟,便是一辈子的兄弟!别说这些丧气话,留得三分气在,还怕没我们兄弟展骥之时?有我赵构一日,你我便是一体的,若再有人敢伤你分毫,须放得我赵构先死!”谢垩没曾想到,赵构竟有如此义气,顿时心头一热,紧紧抓着赵构的胳膊,哽咽无语。

    赵构的出现又让在场的众人吃惊不小,谁能料到这两个长相酷似的少年竟结为了兄弟,若是早知道谢垩有这么样背景,就算是打死童贯也不敢这么冒失地就对谢垩下手!

    赵构向赵佶跪倒,“儿臣不肖,未经父皇允许,私下与谢垩结了义兄弟,请父皇降罪!”

    赵佶一摆手,“起来罢,谢爱卿才华出众,学识过人,确是吾儿的好伙伴,汝二人义结金兰,朕本当祝贺。叵耐童贯这厮可恶!来人!”

    “在!”从门外进来两名金瓜武士。

    “摘去童贯的乌纱,押入天牢!听候发落!”赵佶拂袖而去。赵构命吴植好生伺候谢垩起居,紧随而出。

    童贯此时体内真力并未完全融合,料不能冲出皇宫,竟默然顺从地去了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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