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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炎黄战史之《天地仁皇》作者:明镜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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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09-23
第八章 慧真论势

 

  没有一丝的光亮,卫恒的眼前一片漆黑,他闭上眼睛,因为在一片黑暗中不论是睁眼还是闭眼,都是一样的。他不停的运转自己体内的真气护住全身,以防危险的发生,先天真气的胎息使他可以免受洞中瘴气的侵袭。禅心静立的空灵之境使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洞中的一草一木,一时间,周遭环境尽握于心,甚至气流拂身的感觉也是一清二楚,而心中的密阕却早已和这绝天洞融合在一起去了。

  卫恒缓缓的向绝天洞的深处走去,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深入到了绝天洞的中央地段,渐渐的,他感到了一股强烈的罡风由弱到强,不停的向自己侵袭,虽然已经运功护身,但是那猛烈的罡风十分怪异,不但融合了隐隐的阴阳之气,而且由于寒热不同的气流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古怪的蚀人肺腑气流漩涡,那漩涡似乎在牵扯着卫恒的身体,使得他难以立足。卫恒心中一惊,禅心静立的心念露出了一丝的破绽,那气流立刻将他向里拉扯了几步。卫恒连忙稳住身形,好古怪的气流!他心中想到。

  这股阴阳罡风是这绝天洞中的阴阳地脉喷发而成,由于在洞中深处,无法宣泄,久而久之就形成一种气流,而且在加上这洞中瘴气,使得这气旋中更有能够蚀人肺腑的威力。曾有无数的洪荒异兽希望能够借助这洞中的阴阳地脉修炼,但是却都被这无形的气旋所噬,逐渐成为这玄天大阵中的禁地。

  卫恒此刻就被这无形的罡风气旋拉扯着,脚步有些松动,好在两年来的苦修,使得他的根基扎的极深,而且历经了无数的生死关头,也让他变得十分的冷静,心灵早已经变得坚如铁石。在这危险时刻,卫恒凝神保持心中的禅心坚定,他知道此时任何的慌乱都将会让他陷入险境,立稳身形,卫恒试图不受那气旋的牵引,但是那气旋中隐含一股强烈的吸力,卫恒虽然努力的与之抗衡,但是却无法阻止自己的身形,一时间卫恒心中有些慌乱,原知道这绝天洞中危险万分,却没有想到却如此的危险,那罡风中所带着的古怪气劲,一次次撞击着自己的护身真气,而且是那样的猛烈,卫恒感到自己的气机隐隐波动,护身真气似乎有随时被击穿的危险。一步一步的,卫恒被气旋牵引向向气旋的中心……

  好个卫恒,虽然面对如此的危机,但是他马上恢复了冷静,气机一顿,接着漩涡的牵引力向上斜斜的飞起,双眼齐开,眸中精光顿射如炬。眼前三尺瞬间明朗,他双臂曲斜伸张,顺势一个抖身微旋,已然身成坤位。但见他左脚轻点右脚,提气纵身,一脚踢在洞壁上,尘土飞散,而腰间枯骨不知在何时已经拿在手中,刺击,向气旋的中心刺去,枯骨发出尖利的怪啸声。一道尖锐的劲气击在漩涡的中心,使得漩涡为之轻轻一顿。就借着这一顿,卫恒一个回旋,脚尖在枯骨上轻点,劲气自然的循绕周身,如薄带一般飞洒,整个人好象九霄飞天似的流动。卫恒一声长啸,脱出漩涡的力量,身子随之如飘萍般缓缓下落,他单膝半跪在地上,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虽然只是一刺,一跃,已经耗尽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卫恒感到有些油尽灯枯的感觉。

  跌跌撞撞的卫恒走出了山洞,短短的一刻,他可以说是在死亡线上打了一个转儿,回想起来,他还是有些后怕,如果被牵引进那道漩涡,后果会是什么,卫恒不敢想象,这其中的凶险没有经历过,是无法体会的!他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洞口,那深邃的山洞依然散发出神秘的气息。我一定要揭开你的面纱!卫恒暗自想到。

  云雾山外,风城王府。赵倩儿静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屋中摆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张香案,香炉中点燃檀香,屋中香气袅袅。两年来赵倩儿就是这样,每天在屋中打坐,静修。她依然不相信卫恒已经不在人世,虽然大家都这么说,但是她不相信,因为她还时时的感受到卫恒的气机,她坚信,自己的儿子不会那么容易的就死亡。,冥冥中那种血脉相连的骨肉之情让她知道,卫恒依然活着,她还可以感受到卫恒的气机十分旺盛,那说明他不但活着,而且还活得很好,很健康。这让她感到十分的欣慰!

  静坐中赵倩儿微微闭拢的双目突然睁开,因为就在刚才,她感到了一种心悸。这两年来,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她那如死水般的心境再起半点的波澜,张敏已经对她不再提防,相反这两年里张敏对她出奇的好,不但经常写信宽慰她,而且还时常让人带来一些小礼品。刚开始赵倩儿也是非常的感动,但是她马上就明白了这种转变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出于一种同情,一种对她中年丧子的同情,赵倩儿知道如果卫恒再次的出现,那么两人的关系将再次恶化,所以她一直都保持着一种清醒,一种超乎常人的清醒,她知道就在这风城王府中有很多的耳目,她们都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所以她更加的深居简出,而且还时时的表现出一种疯癫的状态,为的就是要使张敏对自己失去信心,这一点,她做到了,只是在她认为她做到了。所以这一年里,赵倩儿感到自己身边的眼睛好像少了不少,但是她依然保持着一种警觉,同时低调的做人,除了和那云雾山前的佛光寺的主持,慧真大师论论禅机,就是在自己这间简陋的房间里静修参禅。

  就在刚才,赵倩儿感到了卫恒气机有些微弱,虽然两年来也有多次感到了卫恒气机的变化,但是却没有象这次这样的强烈,赵倩儿那死水般的心湖中,好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一时间波纹荡漾。那与世无争双目中神光一闪,出尘飘逸的面孔上露出一种惊惧的神情。

  “小玉!霞儿!”她厉声喊道,声音有些颤抖。

  守候在门外的两个婢女应声进来,她们有些慌张,就是半年前身为赵倩儿贴身四婢之一的小莲失踪后,赵倩儿也是一副淡然的神色,只是轻轻的告诉她们,小莲是皇后派来的人,那样子好象是在说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一样。自从殿下失踪以后,娘娘就一直是保持着一种一副出世之人的淡泊神情,可是刚才的那一声喊叫,却显得是那么的慌张。

  “娘娘!”两婢慌张的进了房间,看到赵倩儿没有事情,心中不由得一松!“请问娘娘有何吩咐?“小玉恭敬的问道。

  “马上给我备鸾驾!”赵倩儿起身说道,“本宫要前往佛光寺,马上!”

  “是!”两婢躬身退出。

  “看来要找慧真大师卜一卦,看看恒儿的凶吉!”赵倩儿自言自语道。

  佛光寺,位于云雾山的山脚下,终日被云雾笼罩,相传数千年前,一位云游的僧人来到了云雾山,当时这里还是一片荒芜,僧人深夜在山脚下休息,半夜突然看到云雾山中霞光万道,云雾山好象是被一片佛光笼罩,僧人疑是佛祖现世,心中激动万分,于是立下宏愿,要在这里修建一座寺院,雕刻下八百罗汉,永远的守护着佛光,他游历天下,终于化得足够得金钱,修建了一座寺庙,就是这座佛光寺,并且在这佛光寺中坐化。在僧人死后,他的弟子继续着他的宏愿,他的行为被当时的朝廷得知,对他的虔诚感动,于是召集天下能工巧匠,前往这里雕刻八百罗汉,历时整整十年,八百罗汉的雕像成功,这八百罗汉像汇集了天下能工巧匠的心血,而且还有许多名家的帮助,所以每个雕像的面目都是栩栩如生,虽然只有八百罗汉,却有许多的奥秘蕴含其中。

  赵倩儿鸾驾一行来到了佛光寺,虽然历经了千年,但是佛光寺却始终屹立在云雾山下,寺院的墙壁已经有些斑驳,金灿灿的牌匾有些退色,但是却不能夺其神魄,相反岁月的痕迹使得佛光寺更显庄严和肃穆。阵阵梵呗诵经之声,悠悠扬扬的似从遥不可知的远处传来,传遍寺院。佛光寺内主建筑物都依次排列在正对寺门的中轴线上,以佛光殿为寺院的中心,经过千年来的对此翻修,规模完整划一。除佛光殿外,所有建筑均以三彩琉璃瓦覆盖,色泽如新,却不知是因寺内和尚勤于打扫,还是瓦质如此。尤以三彩中的孔雀蓝色最为耀眼。可想见在阳光照射下的辉灿情景。寺院中最高的建筑就是位于铜殿与另一座主殿罗汉殿之间的钟楼,只是钟楼距罗汉殿近,离佛光殿远,从而形成佛光殿前有一广阔达百丈,以白石砌成,围以白石雕栏的平台广场。白石广场正中处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萨的铜像,骑在金毛狮背,高达两丈许,龛旁还有药师、释迦和弥陀等三世佛。彩塑金饰,颇有气魄,但亦令人觉得有点不合一般寺院惯例。

  在另一侧的罗汉殿内,平均分布着八百罗汉,均以上等的汉白玉石雕成,个个神情姿态不同,但无论睁眼突额,又或垂目内守,都是栩栩如生,与活人无异。据佛经记载,这八百罗汉的面孔蕴含众生像,每一个人都可以在这罗汉像前找到自己。另外,在这佛像里面还蕴藏着一个绝大的秘密,只是千年来从没有人找到答案。

  寺中的其他建筑物就以轴上的主殿堂为整体,井然有序分布八方,以林木道路分隔,自有

  一股庄严肃穆的神圣气象。在白石广场文殊佛龛前放了一个大香炉,燃着的檀香木正送出大量香气,弥漫于整个空间,赵倩儿等人一下鸾驾,心绪不由宁静下来,缥缈间她们感染到出世的气氛。就在她们都沉浸在这佛门的祥和之气中时,赵倩儿突然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一个和尚已经双手合十,肃立在佛光殿前。

  慧真是当代佛光寺的主持,年龄看上去在四十岁左右,至于他的真实年龄,乃是这佛光寺中的一个迷,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年龄,只是知道二十年前,他来到这佛光寺时,看上去比现在年青一点。他的身材修长潇洒,鼻子平直,显得很有个性。上唇的弧形曲线和微作上翘的下唇,更拱托出某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嵌在他瘦长的脸上既是非常好看,又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儿。下领宽厚,秀亮的脸有种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神态既不文弱,更不是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而是教人看得舒服自然。最使人一见难忘是他那对深邃难测的眼睛,能令任何人生出既莫测其深浅,又不敢小觑的心。

  “阿弥陀佛!贫僧不知娘娘要来,仓促间前来迎接,还请娘娘原谅!”慧真喧了一声佛号,起手向赵倩儿深施一礼,声音阴柔,不带半点火气。

  赵倩儿连忙躬身还礼道:“大师客气了!本宫只是突然想来这里向大师请益,打搅大师的清修本就有些唐突,怎敢让大师在此守候?还请大师莫要责怪本宫这唐突之过呀!”

  “哪里哪里!娘娘光临本寺,乃是本寺的荣耀,何来这唐突之言!只是不知道娘娘此来,是要礼佛,还是要卜卦?”慧真连忙回答道。

  “其实,本宫今日有些心绪不宁,想来听大师讲解一下佛经,好平息一下这无名妄念,不知大师可否指教?”赵倩儿神色恭敬,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僧人,有通天彻地之能,绝不是普通地僧人可比。

  慧真闻听,肃手一让,“那么请娘娘偏殿一行!”说完径自走去。

  赵倩儿也不责怪慧真,跟在他的身后,向偏殿走去,身后地随从也紧紧跟随……

  偏殿中,慧真和赵倩儿面对盘坐,赵倩儿让随从们在殿外守护,她和慧真对视半晌,谁也没有开口。沉默半晌,慧真突然开口道:“娘娘的此次前来,心绪似乎多有波动,看来是有什么妄念缠绕。娘娘修习玄门功夫已有多年,心思早已经达到禅定境界,这妄念当真是厉害,让老衲猜一猜,莫非是有关殿下?”他一语道破赵倩儿的心思。

  赵倩儿身子微微一振,虽然她知道慧真不简单,但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能够一语道破自己心中的秘密,双目不由得神光大盛,身上隐隐间透出一种难言的杀气,“大师果然神仙中人,居然一语中的,本宫当真是佩服!”

  慧真神态安详,似乎根本没有感受到从赵倩儿身上传来的杀气,他语气平和,“娘娘又动嗔念,实在是有违玄门修真的根本。娘娘平日里淡泊无欲,这世间的琐事恐怕难以撼动心神丝毫,唯有殿下,与娘娘息息相关,是娘娘修真的一大心魔,今日娘娘前来,想必是感受到了什么不妥,故而来找老衲一测,不知老衲说的可对?”

  “大师睿智!”赵倩儿不由得信服,真气回收,杀气立敛,“还请大师为本宫一解心中的妄念!”

  “好!那老衲就为娘娘卜上一卦!”说着慧真起身,从桌上拿起了三枚卦钱,问了卫恒的生辰八字,卜了一卦,慧真一看卦象,脸上立时露出一种惊异之色,他神色凝重,低头沉思,赵倩儿看到慧真那沉重的表情,心头也不仅一紧,“大师,如何?”

  缓缓的,慧真抬起头,看着赵倩儿,缓缓的说出一番话来,赵倩儿闻听神色也不由得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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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09-23
第九章 卫夺归天

 

  慧真低喧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从卦象上来看,殿下凶中带吉,吉中有凶,扑簌迷离,难以看清,而且这卦面上带有帝王之气。娘娘,听清楚,是帝王之气,而不是皇家之气!”慧真强调到。

  赵倩儿如何不明白这个中的意思,她疑惑看着慧真,“这帝王之气又从何说起?大师也知道本宫的处境,皇上龙体康健,而且太子正在当年,年富力强,就算不说这些,皇上还有许多的子嗣,恒儿年纪幼小,怎么也不会轮到他的呀!还请大师明示!”赵倩儿恭敬的向慧真请教道。

  慧真抬头看了看赵倩儿,他沉吟了半晌,“娘娘,今日你我所说,或许有些大逆不道,但是出我口,入你耳,万不可让任何人知道!老衲刚才卜卦,暗算天数,却发现一件大事,如果娘娘泄漏此事,必然遭杀身之祸!”他神情庄重,脸色凝重。

  赵倩儿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这个本宫自是明白,请大师放心!”

  慧真闭上眼睛,缓缓的,他说道:“依照刚才的卦象看,皇上恐怕即将大难临头,升龙帝国恐怕大乱将起,此次大乱由内到外,将会蔓延整个帝国,嗨!而且势头强劲,绝不是他人可以阻挡,世人将要再次历劫,善哉,善哉!”他双手合十,到了最后竟然不再说下去,口中念念有词。

  赵倩儿何等样人,怎么会不了解这话中含意,不过饶是她早有心理准备,也被慧真的话给惊的目瞪口呆。她当然知道慧真不会胡言乱语,她缓缓的站起来,在禅房内来回的走动,“那么大师所说的我儿的将来又是如何?”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赵倩儿更加担心卫恒的命运。

  慧真睁开眼睛,“娘娘少安毋躁,老衲说过殿下的卦象扑簌迷离,但是却隐含玄机。殿下非一般人等,虽然目前和娘娘分别历劫,但是却并非坏事,而且殿下的命数悠长,绝不是短命之人,这天机不可测,冥冥中自有定数,娘娘不需忧虑。”

  “那帝王之说……”赵倩儿忍不住问道。

  慧真依然保持一副平和的神色,他静静的说道:“娘娘,这个中玄机,老衲不好说破,其实以娘娘久参玄门,当知道很多事情是不能说的太透。老衲所能说的也只有这些,至于其他的,就要靠娘娘你来参悟了……”

  赵倩儿默然不语,她潜修玄功,心智空明。只是事关爱儿,关心则乱,现在被慧真这一点醒,仔细想想,她隐隐的猜到了一些玄机,不由得身上有些发冷,双手合十,向慧真躬身一礼,“多谢大师指点,本宫明白了!本宫这就离开,打搅大师了!”说完,扭头就向禅房外走去。

  慧真没有任何的表示,依然是一副古井不波的样子,在赵倩儿要走到门槛时,他突然开口道:“娘娘,老衲有几句话想送与娘娘,望娘娘谨记!”

  “请大师指教!”赵倩儿在门口停下,她没有回头,静静的问道。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始终,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慧真平和的声音传入赵倩儿的耳朵,她知道这句话出于易经的第一卦,此时说出,其中自有深意。

  赵倩儿神色平静,她已经回复到了心如止水的状态,“多谢大师指教!”说完,她头也不会,打开禅房大门,走了出去。

  “阿弥陀佛!”慧真高喧一声佛号,双眼睁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赵倩儿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来,平静的对随从说道:“摆驾回府!”她抬头看了看佛光寺广场上的佛像,既然无法摆脱尘世纷扰,那么就让我入世历劫,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儿,既然躲不过,就去听从命运安排,去开创一番新的天地!

  赵倩儿此刻思绪万千……

  炎黄历二一四一年末,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连续数日的纷飞大雪,将北国大地上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天地之间充斥着一种肃杀之气……

  卫夺站在济州城楼之上,凛冽的寒风吹拂在他的面庞,象是刀子割过一样生疼。卫夺是一个标准的军人,身体站在那里,好像一支笔直的利箭,虽然登上帝位已经有十年了,但是却不见一丝的臃肿,举手投足中,都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威仪。只是不到五十的他,如今已经是满头的白发,如刀削过的脸颊,被岁月烙上了深深的印记,但是却依然无法改变他的英挺,双眼炯炯,开合之间,电芒流转,显示出他极高的功力。此刻他 看着远方的闪族大军的营寨,心中顿时升起一种无力的感觉,两年了,快要两年了,自从去年领军御驾亲征,数次与闪族大军交战,互有胜负,虽然将闪族大军击退至这济州城外,却再也无力北进,闪族人似乎是象将战火燃烧在升龙的土地上,所以屯积重兵于济州城外,一副要与卫夺决战的模样,但是却又不是猛烈的狂攻,而是有组织的小心试探,这一次次的试探,使得升龙大军已经产生了轻敌的念头,长此下去,必然会让升龙的将士吃到大亏。卫夺有些佩服对方的将领,也佩服闪族的首领,陈兵数十万,每日的粮草,军饷耗费是不可想象的,可是对方居然能够咬牙硬是支撑一年,这种坚韧让卫夺有些吃惊,不要说闪族这样一个弱小的民族,就是自己陈兵于此,升龙帝国的国库也有些吃紧,但是时间越长,双方的将领就越小心,他们都知道自己是输不起的,所以不管是卫夺还是闪族的统帅,都是十分的谨慎,他们在寻找互相的破绽,务求将对手一举击溃。

  而眼前的这场大雪,对于卫夺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大雪封路,道路泥泞,闪族大军的粮草供应势必要出现问题,他们的供给一旦紧张,势必军心不稳,那时自己一举将对手击溃的日子就不会遥远了!

  这两天,卫夺已经发现闪族大军开始有些混乱,不再象以往那样有序,说明对方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可是卫夺心中却有一种不安,这不安是从何而来,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所以他迟迟不敢出兵,他在思考……

  “父皇,闪族叛军粮草将绝,军心不稳,现在是进攻的绝佳时机,一旦他们粮草恢复供应,那么我军将要再次与他们陷入僵持,请父皇不要再考虑了!”卫夺身后的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将领说道,他是卫夺的三子,卫信。卫信自幼习武,武力超绝,十六岁时跟随乐清河出征西域统万城,多次在万军中取敌军上将首级,立下了赫赫战功,是卫夺最为喜爱的一个儿子,只是性情有些刚烈,容易冲动,所以卫夺将他带着身边,为的就是能够加以培养。

  卫夺沉吟不语,他没有理睬卫信。卫信一看卫夺没有理睬自己,心中有些着急,再次柬言:“父皇,机不可失,如果父皇担心敌军有诈,儿臣愿意率领本部人马,前往敌营一探虚实!”

  卫夺点了点头,虽然自己依然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不安,但是从内心而言,却是十分希望能够早日结束这场战争,持续的太长了!他看了看身后的卫信,心中想到:难道自己真的是老了?做什么事情都要思前想后?卫夺沉吟了一下,“皇儿,你率领五千铁甲军前往敌营,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恋战,马上回城报知与我!明白吗?”

  “儿臣明白!”卫信难以按耐心中的雀跃,一年了,还没有一次像样的厮杀,这让他感到有些难受。他兴奋的领命下城,点齐兵马,杀出城去。

  望着卫信远去的背影,卫夺的心中突然更加的不安,“难道我错了?”他喃喃自语,接着,他扭身对身后的将领说道:“吩咐下去,点齐一万铁甲军,随时准备出战!”

  ……

  闪族大营方向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动静,卫夺有些奇怪,卫信去了已经有半个时辰,但是却不见厮杀声,怎么回事?卫夺疑惑着……

  突然远方一匹快马向济州飞驰而来,从衣着上可以看出那是跟随卫信出战的铁甲骑兵,只见他风风火火的冲到济州城下,“启禀圣上,闪族大军已经撤走,闪族大营目下是空营一座,三殿下判断敌军撤离不久,领军追击下去了!”

  卫夺脑袋嗡的一声,不好!根据一年的交战,卫夺知道对手是一个十分谨慎的对手,如果撤离,必定有后着安排,卫信贸然追击,势必中了敌军的埋伏!卫夺心中骂道:这个畜生,怎么还是这么莽撞,告诉他不要贸然行事,还是这么冲动!

  “传令三军,整备军马,半数出击,半数防守。朕亲率铁甲军前去支援三殿下!”卫夺一边传令,一边向城下走去。

  “陛下且慢!”一旁闪出一人拦住卫夺的路,卫夺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军机参谋杨陵,杨陵是跟随卫夺在青杨起兵的老臣,为人十分谨慎,他拦住卫夺,“陛下,不可冲动,这闪族大军突然撤离,有些蹊跷,恐有埋伏。陛下乃是我升龙命脉,不可轻动呀!”

  如果是在平时,卫夺一定会听取杨陵的意见,但是此刻卫夺心系爱子,又如何听的进去,他不悦的一皱眉,说道:“杨军师有些过虑了,此次闪族退兵,必是由于粮草不足,说他一定会有强力的后军阻拦,朕相信,但是如果说埋伏,军师未免有些高看仉督翔翔了(仉督翔翔是闪族三军统帅)!”说着,举步又要前行。

  杨陵再次将卫夺拦住,“陛下,闪族狡诈,而且凶悍无比,陛下如果执意要去,还是等候兵马点齐,率大军前往,但是千万不要轻进呀!”他苦谏道。

  “杨陵住口,你怎能乱我军心。闪族虽然凶悍,但是我的铁甲军就是纸糊的?等到三军点齐,我儿早已魂飞;我卫夺自十五岁加入军队,征战沙场三十余年,有什么时候怕过?”卫夺被杨陵的多次阻拦惹得火气大盛,他厉声叱道:“朕虽已四十,但是还能日食斗米,双臂能挽强弓,手中叱雷枪还可以在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区区闪族,就让我退却!杨陵,如果不是念在你是老臣,朕必将格杀你在这城楼之上!你不必多说,着你亲率兵马守护济州,朕自领兵追敌!”说完大步走下城楼。

  身后,杨陵张了几次口,但是却没有再出声,他知道卫夺已经下定决心了……

  卫夺率领铁甲军向闪族大军撤离的方向追击而去,远远的,他就听见阵阵的厮杀声,想来是卫信正在和敌军厮杀,他心中着急,一催胯下乌锥,领军冲去……

  远远的,卫夺就看见卫信率领的铁甲骑兵被分割成几块,被闪族的骑兵围困,卫信的大旗在乱军中依然飘扬,看来卫信还没有事,卫夺心中一阵安定。他一声历啸,苍劲啸声划破天际,将厮杀声掩盖,他催动乌锥,向卫信的大旗所在杀去,手中叱雷枪化作空中闪电,带着庞大的劲气杀向敌军。

  叱雷枪带着尖利的怪啸声,空中银蛇乱舞,劲气纵横。卫夺不愧是有升龙双雄之称,只见他大枪舞动,砸,刺,扫,磕,探,在闪族乱军中犹如无人之境,无人能够抵挡他的攻击,在他的身后,涌动着一股黑色的洪流,那就是卫夺的铁甲亲军,瞬间将闪族的阵形冲乱……

  卫夺一边冲,一边大声喊道:“信儿莫要慌张,父皇来了!”已经是满身伤痕的铁甲骑兵听到卫夺的声音,不仅精神大振,他们奋勇冲杀,一时间闪族大军竟然有些抵挡不住……

  但是卫夺没有听见卫信的回答,他心中涌起一种不详的预感,“信儿!”他疯狂的喊道,手中叱雷劲气暴涨,出手间丝毫不留余地,卫夺高声喝道:“裂风!”顿时,战场上的空气似乎微微一收,叱雷历啸声嘎然而止,疾如狂风的攻击一顿,卫夺的枪势突然变得厚重起来,闪族的骑兵先是感到一阵轻松,接着,空气好像突然凝结起来,厚厚的,如山一般压来,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平地里传来隐隐的雷声,凛冽的寒风好象是被撕裂一般,不再肆虐。接着,好象万斤的火药炸开,雷声大作,劲气化作无数的风刃向外飞射,围着卫夺的六十多个闪族骑兵,同时向后飞起,身上连同胯下的战马都被那风刃切割的遍体鳞伤,他们倒在地上,抽搐着,很快的没有了声响……

  卫夺喘息着,这裂风是卫家祖传的绝学风雷三破中的一式,威力宏大,但是却极为耗费内力,饶是卫夺功力超绝,也不免有些疲惫。但是卫夺的疲惫感马上消失了,因为他看到了卫信……

  卫信挺立在大旗下,他单手执剑,一手扶着大旗,浑身都是血污,但是面色安详,身边倒着无数的尸体……

  “信儿!”卫夺大叫。但是卫信没有回声,他依然手扶大旗,威风凛凛的站在山坡之上。卫夺心中的不详之感更加的强烈,他宛如着了疯魔,催马冲向山坡。闪族骑兵纷纷向两边散去,没有人阻挡他的去路,身后的铁甲亲军和铁甲骑兵已经汇合,八千人跟随着卫夺冲上山坡,将山坡团团围住,抵挡着闪族骑兵潮水般的攻击……

  “信儿!”卫夺来到卫信面前他甩身下马,来到卫信的身边,他叫道。

  卫信依然没有回答,他圆睁双眼,遥望济州方向,神情平静……

  “信儿!”卫夺一把将他的胳膊抓在怀里。卫信的身体软绵绵的倒向卫夺的怀中,卫夺连忙将他搂住,这才发现卫信气息全无,早已经身亡多时,只是依靠着一股刚烈之气,守护着大旗不倒……

  “信儿!”卫夺感到心如刀绞,往日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从卫信呀呀学语,到征战沙场,卫夺一生中最为看好的两个儿子,卫恒疯癫,而今卫信身亡,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怎能不伤心。

  “啊――”卫夺仰天长啸,似乎要将自己心中的悲痛倾诉,啸声是那样的凄惨,悲凉,连正在拼杀的将士们都感到了一丝的悲意,卫夺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卫夺!昔日你杀我父,可知我心中的悲痛?”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卫夺向外看去,不知何时,也不知道从那里,又冒出来了无数的闪族骑兵,他们将山坡团团围住,疯狂的攻击着,卫夺的铁甲军已经是死伤无数了……

  一个身穿白衣,满头白发,脸上覆着面具,周身散发着一种浓烈的阴邪之气的人站在闪族大军的身后,他的身后还跟着六个同样打扮的人,他们站在万军当中,没有人敢在他们身边三丈的范围站立,空气好象已经凝结在一起……

  七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身外的厮杀与他们无关,他们远远的看着卫夺,虽然距离遥远,而且还隔着千军万马,卫夺感到一股宛若有形的冰冷杀机向自己刺来,他感到浑身一阵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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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7-09-23
第十章 风雨升龙

 

  遥望着那七个诡异的白衣人,卫夺心中有些心悸,这是一些什么人?竟然如此邪异?同时作为一军统帅,卫夺又十分的佩服这些人,看来今天的一切,都是在这几个人一手策划,恐怕自己的每一步行动,都是被对方计算在内,对于如此缜密的心思,卫夺有些心惊:没有想到这闪族部落,竟然有如此的人物,恐怕在闪族历史上,也只有天岚帝国的开国国君司马啸天可以媲美……

  卫夺就是这样与那七人相隔对峙着,身边万军厮杀,都已经听不到了。卫夺知道,此刻自己已经是深陷重围,恐怕很难有机会逃出,而且身为军人的尊严,也不允许他退缩,一时间,他恢复了冷静,丧子之痛此时只能够抛在脑后,此刻,他要为自己的生命而战,为自己的尊严而战!

  ……

  此刻升龙的铁甲军已经被闪族铁骑包围,只见闪族大军军容整齐,相互之间配合默契,虽然没有人指挥,但是却井然有序,没有丝毫的散乱,只在瞬间,就将铁甲军的阵形割裂,一块一块的吞食,虽然铁甲军是升龙帝国最为强悍的兵马,但是被对手数倍的人马的狂野攻击下,也无法抵挡下去……

  “卫夺果然是一代名将,如此时候,竟然能够保持平静,实在是令人佩服,单看你一手训练出来的铁甲军,就知道你费了不少的心血,可惜……”白衣人冷笑道:“嘿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要用你的人头来祭奠家父在天之灵!”声音阴柔诡异,但是在万军厮杀中却清晰可闻。

  卫夺没有半点的波动,他冷冷的说道:“朕不管你是谁,而且像你这样藏头遮脸的人,朕也实在没有兴趣知道你是谁?朕就在这里,如果有本事就来取走朕的性命,不要废话。你杀了朕的皇儿,只要朕今日不死,不论你到天涯海角,朕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哈哈哈!”白衣人突然仰天大笑,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哀,“你死了儿子,是如此的伤心,可是你可知我父亲死在你手,母亲被你们升龙的烂狗奸杀,我自幼流落市井,受尽欺辱,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将你碎尸万段!”

  “你口口声声说……你父是被朕……所杀,可是……朕却不知道你父到底何人?可敢说出你父的名字,让……朕也能明白!”卫夺说话间有些喘息,他感到体内气血一阵翻动,刚才的拼杀让他的真气消耗不少,此刻又相隔如此的距离说话,而且还要压住万军厮杀的声音,虽然只是简单的说话,但是却是一种变相的内力比试。卫夺更加的心惊,这个白衣人的功力竟然和自己不相上下,就是在平时,恐怕要击败他,也要费些功夫,如今自己真气消耗过大,而起他还有六人相帮,恐怕自己真的是要丧命此地了!

  “卫夺,难道你不行了?哈哈哈,想知道我父是谁,没有问题,在你死前,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哈哈哈!”说完,白衣人身体腾空而起,好似天空中飘动的白云一般,丝毫不着半点的痕迹,向卫夺扑去,速度看似很慢,但是转眼间就已经扑到了卫夺的面前,就在他身形方动,和他一起的六个白衣人好似与他是一体的一般,也随着飘然向卫夺扑去,卫夺只觉一种莫名的阴毒诡异的强大劲力向自己扑来,自己的气机完全凝滞……

  ……

  一彪人马呼啸而来,杨陵率领着大军飞驰,他心中有种非常不详的预感,于是不停的催打着胯下的坐骑,战马受痛,拼命的奔跑着,将地面的雪花溅起……

  ……

  只有遍地的尸体,受伤的战士在地上挣扎,呻吟;无主的战马在战场上孤独的徘徊着,并且对着天空悲痛的嘶鸣着……

  卫夺站立在山坡之上,旁边躺着他心爱的儿子,卫信!卫夺面色如常,脸上带着微笑,浑身不见半点的血迹,他只是遥望着远方,那方向,正是风城的方向,此刻他的脑子里在想着什么?

  “圣上!”杨陵走上前去喊道。

  卫夺没有回应,依然站在那里,遥望远方……

  “圣上!”杨陵声音颤抖,四肢也禁不住的抖动起来。他轻轻的触摸一下卫夺的身体,触手处冰凉,卫夺早已经气绝多时,“圣上!”杨陵悲呼一声,扑通跪倒在地,眼泪瞬间的滑落……

  炎黄历二一四一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升龙帝国太祖卫夺,济州城外中伏,血战而亡,三子卫信同时阵亡,所带一万五千名士兵全军覆没,没有一个人逃脱。这一年,升龙城下了好大的一场雪……

  看着殿外被银装素裹的宫殿,张敏阴沉着脸,站在廊檐下,此刻她的心情极为沉重。卫夺归天的噩耗传来,整个升龙帝国都沉浸在一片风雨飘摇中,所有的人都在推测到底这个帝国还能够支持多久,百姓则是在思索究竟他们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命运……

  卫夺在世时曾经立长子卫宏为太子,可是卫宏生性温软,性格有些懦弱,丝毫没有父风,而且执掌太子之位十一年,表现平平,没有什么抢眼的政绩,这让朝中众臣无法信服。之所以至今能够在这太子之位上,一来是其母张敏雄才大略,铁腕总揽朝政,二来则是由于卫夺在世,无人敢在他面前放肆。可是如今卫夺归天,升龙帝国究竟要向什么方向发展?一切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首先,就是如何能够平息众人的不服。目前朝中的大臣,大多是与卫夺一起打天下的人,个个都是能征惯战的猛将和足智多谋的策士,他们居功自傲,除了卫夺,谁也没有放在他们眼里,更不要说以卫宏懦弱的性格去统领他们。而且这些人大多都是手握兵权,而且家中放有免死铁卷,如果他们要造反,那么升龙帝国必将陷入四分五裂的地步。

  第二就是这两年卫夺领兵和闪族大军济州交战,两年几乎将国库消耗一空,如果面临什么天灾人祸,百姓必然怨声载道,如果此时有人趁乱闹事,炎黄大陆必将再历战火,这是张敏绝不愿意看到的。那么如何解决这些问题?特别是第一个问题,是张敏必须要考虑的事情!可是怎样才能平息这些骄兵悍将呢?张敏一时间还没有拿定主意……

  缓缓的,她在宫殿中走动,空荡荡的金銮宝殿此刻散发着一种冷森森的气氛,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大殿上的一副图画上面。那是一副卫夺请升龙最有名的画师作得一副画像,画中是卫夺和跟随他一起争战天下的众将,每一个人面貌都是栩栩如生,卫夺站在最中央,一手执着叱雷枪,一手按住腰间的宝剑,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而在他的两边,站立着两人,一文一武,文士就是当今的升龙帝国的司徒陈星,另外一人,则是升龙帝国兵马大元帅乐清河!

  张敏看着画中站在卫夺身边的陈星和乐清河,不觉眼前一亮,这两人都是升龙帝国的老臣子,在群臣中声望极高,如果能够让这两个人站在自己这一边,那些骄兵悍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如何来说服他们呢?张敏不仅有些头疼,陈星还好说,只是这乐清河,总掌天下兵马,手中雄兵百万,和卫夺是结拜兄弟,平日里除了卫夺,可以说是谁的帐都不卖,而且自己在几年前为了巩固自己张家的地位,曾经和这乐清河有过不少的摩擦,如今卫夺归天,这个乐清河迟迟不说话,恐怕和自己也有关系!

  “来人!”

  随着张敏的话音刚落,从门外走进一名内侍,“皇后,不知有何吩咐?”

  “去将司徒陈星陈大人请来,就说本宫有要事和他相商!”既然不知道如何对付乐清河,那么就先将陈星解决掉,也许陈星会有好的主意!张敏暗暗想到。

  ……

  夜深人静,一乘软轿在大街上行进着,轿夫沉重的呼吸和脚下踏雪时发出‘吱吱’的声音,它悄然无声的穿街过巷,转眼间来到了皇城后街的一座府邸门前停下。月光中,那府邸巍峨庄严,门前的匾上写着:清和王府!原来这座府邸就是升龙帝国的清河王乐清河的府邸。

  一个下人打扮的人上前轻敲门扉,红漆大门发出‘咯吱’的沉闷声音,缓缓的打开,一个门卫模样的人走出来,他睡眼朦胧,十分不满的吵吵道:“谁呀,这么晚了还来敲门,不让别人睡觉了!”

  下人走到门卫的身边,在那门卫耳边轻语几句,门卫脸色一变,神色立刻缓和了下来,腰身也微微的躬着,脸上露出阿谀的表情:“请在此稍侯,小人马上去通报我家大人!”

  下人摇了摇头,“你去通报吧,我们就在客厅中等候!”声音尖利,阴柔,好象女人一样,说完也不理那门卫,向后一摆手,轿夫径自抬轿向府中走进。

  好大的胆子,竟然在清和王府横冲直撞,而平日里骄横无比的门卫此刻却没有半点骄横的样子,他不但任软轿进去,而且还是一副奴颜屈膝的模样……

  软轿在清和王府的客厅前停下,一个宫装妇人从轿中走出,她脸上蒙着面纱,看不清她的模样,缓缓的走进了客厅……

  乐清河身穿淡青色便衣,雄伟如山的驱体笔挺如枪,背负长剑、轮廓分明,完美得一如大理石雕像的狭长脸孔挂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直有君临天下的霸道气概,如此人物,当真是不负升龙双雄的称号!他急急忙忙的走进客厅,却看见那宫装女子正背对着他看着墙上的一副字画,那是一千年前修罗帝国的太祖皇帝许正阳的一首词: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少年狂放时。舞榭歌台,风流总被,万年青史记。茫茫升平,巍巍东京,人道修罗威名。正如今,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塞北万里,雄霸南天,赢得天下同顾。血染征衣,犹记儿时,指点江山笑。莫待白发,回首遥想,一阵默然无语!凭何说,英雄风流,只出帝王家?

  这是乐清河最为喜欢的一首词,那词中的豪气冲天,让他心折不已,尤其是最后的那句:凭谁问,英雄风流,只出帝王家!简直就是道尽的天下英豪的心声。此刻那妇人正在这首词前面驻足观望……

  “皇后!请恕清河接驾来迟之罪!”乐清河看见这个妇人,连忙躬身施礼。

  皇后?那妇人缓缓的扭头,摘下她的面纱,赫然就是升龙帝国的皇后,张敏!她看着乐清河,眼中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感情,叹了一口气,“唉!清河,难道你我间还要如此客气吗?”说着,她转身看着墙上的诗词,缓缓的说道:“你还是没有变,想当年!你,我和皇上一起学艺时,你就酷爱修罗诗词,说有一天也要成为一代英豪,三十年过去了,你没有变,只是我们再也不是当年浑然不懂事,整日里无话不说的好友!”

  乐清河沉默了,张敏的话让他想起了几十年前三人一起拜师学艺的情景,那时的她,风华正茂,仪态万千,是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可是她后来选择了卫夺,虽然自己很伤心,但是却真心的祝福他们。而后,他们一起成长,一起争霸天下,卫夺成为了一代君主,而自己也成就了儿时的梦想。可是她却是自己心中永远的痛!升龙帝国建国后,自己为了避免和她见面,领兵在外,尽量不和她一起,可是没有想到,当自己再次回京,她已经变了,变得是那么多疑,那么的有野心。尽管她把自己看成政敌,但是自己却从来没有把她当成敌人,在乐清河的心中,她永远是自己的女神!

  乐清河看着她,虽然已经过去多年,她老了,但是却依然是风姿卓绝,还是那么吸引自己,他突然发现,过了这么多年,自己依然还深爱着她!卫夺归天的消息传来后,他很清楚升龙帝国面临的危机,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的选择,有很多的部下来劝他废掉太子,但是他不忍心,他还在犹豫……

  但是当他看到她时,心中的犹豫全部的抛开了,灯下的她,是那样的憔悴,她脸色苍白,眼窝有些发黑,一定是失眠造成的!她身体消瘦,虽然客厅中十分的温暖,但是依然微微颤抖,好象是风中的一朵小花,那里还有半点她往日临朝时女强人的风采!乐清河心碎了,看到她这个模样,他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他只觉得一阵心痛!

  “你瘦了!”好半天,乐清河才挤出一句话来,虽然有些生硬,但是却透出无比的柔情。,这是他此时唯一能够说出的话!

  张敏眼圈一红,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从她听到卫夺的死讯后,就一直保持着一种高度的紧张,此刻突然听到这样一句关心的话语,她再也忍不住了!“清河!”她不再矜持,扑上去一把将乐清河抱住,呜呜的哭了……

  乐清河只觉得身体有些僵硬,他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才好,缓缓的他生硬的将张敏搂抱在怀中,轻柔的说道:“敏儿,你真的瘦了!“

  张敏没有说话,只是呜呜的不停的哭泣着,她的身体在乐清河怀中微微的颤抖着,却又十分巧妙的不着痕迹的用身体摩擦着乐清河的敏感……

  乐清河感到自己的身体内有一团火在燃烧,他有一种冲动,但是却又在为这种冲动感到羞耻。虽然张敏的年龄已经过了四十,但是却保养的很好,依然散发着一种成熟的魅力。鼻中嗅着从她身上散发的兰花香气,乐清河轻轻的说道:“敏儿,为什么哭呀?心里有什么不高兴,是谁欺负了你?告诉清河哥,清河哥去打他的屁股!”

  这些话正是他们一起学艺时,每次张敏受了委屈,他都是这样去安慰张敏,在这一刻,乐清河好象又回到了三十年前的那个无忧无虑的时代!

  张敏感到心中一阵暖流,但是她没有忘记今晚前来的目的,她止住哭声,挣脱乐清河的怀抱,退后几步,脸上露出一种少女般的羞涩,红扑扑,好象九天晚霞……

  她胸口激烈的起伏,缓缓的归于平静,一手放在酥胸前,一手扶着身边的椅子坐下,“对不起,清河!刚才敏儿有些失态了!”她轻声的说道。“今天敏儿感到有些郁闷,所以想来找清河你谈谈,敏儿知道,这满朝文武中,只有你一个人关心敏儿!”

  那丰满的身体突然的离去,让乐清河感到一阵怅然若失,心中空荡荡的,他看着张敏,“难道是为了卫夺吗?”乐清河突然感到心中一种醋意油然而生。

  张敏摇摇头,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表情,“不,清河!你也许不知道,卫夺已经有很久没有和我在一起,一来他公务繁忙,二来宫中有无数年轻美貌的妃子,那里象我这样人老珠黄,我们之间早已经没有什么话说了!他死了,我心里只是难过一下,但是很快就过去了!”

  “那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这太后之位!”乐清河的脸色有些阴沉,他渐渐的有些明白了张敏的来意。

  张敏还是摇摇头,她看着乐清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幽幽的说道:“清河,难道在你眼中,敏儿只是一个为了权利,不择手段的女人吗?”她顿了顿,长叹一声,“既然清河你这样认为,敏儿也就没有什么话好说了!敏儿告辞!”说完,她起身向厅外走去。

  当张敏走过乐清河的身边,乐清河突然感到心中有些愧疚,敏儿一定是有什么心事,想要找我诉说,但是我却如此的误会她,乐清河呀乐清河!你堂堂九尺男儿,怎么如此的小心眼!他扭头看去,张敏正缓缓的向厅外走去,在浑暗的烛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是那样的单薄,那样的无助……

  乐清河心中一酸,“敏儿!”他三步化作两步挡在张敏面前,一把将张敏瘦弱的身体搂在怀中,“对不起,敏儿,我不该怀疑你!你不要生我的气!”

  “清河哥,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敏儿觉得好苦!好累!”张敏吐气如兰,在乐清河耳边轻轻的说道:“敏儿觉得好迷茫,这宫廷中是天下最黑暗的地方,每一个人都对敏儿虎视眈眈,而今,卫夺也去了,敏儿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宫外,那些老奸也是对敏儿不依不饶,一个不满意,就在朝堂上大喊大叫,敏儿一个女子,那里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应付,如果不是为了宏儿,我早就离开那个肮脏的地方,遁世去了!”说完,张敏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苦,呜呜的哭了起来。

  乐清河心中好不心酸,张敏的话就好像是千根针在戳刺着他的心,“敏儿!”他也说不下去了,他心中突然有一种冲动,既然卫夺死了,那么我就要担负起保护敏儿的责任,我决不能让敏儿再受到半点伤害,我要给她天下最有力的呵护!想到这里,他一把将张敏抱起,大步向内堂走去……

  “清河哥!”张敏有些慌乱,她挣扎着,轻声的喊道:“清河哥,你要做什么!”

  乐清河没有回答,他只是将张敏抱的更紧……

  张敏无力的挣扎着,但是她感到一种特有的男性气息传入她的鼻中,让她的热血也在燃烧,渐渐的,她紧紧的将乐清河搂住,在这一刻,她需要激情,更需要乐清河……

  乐清河坚定的抱着张敏,走向自己的卧室……

  雪止住了,天地间透出一种难言的清净,好一场大雪,它在预示着什么呢?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07-09-23
第十一章 绝天神殿(上)

 

  “皇上到!”随着一声尖利的叫声,卫宏慢步从后殿走出,缓缓的向大殿中央的龙椅走去,身后是面带黑纱的张敏,一身素装,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她缓缓的坐在了龙椅之后,一道幕联垂下,将她和卫宏隔开……

  卫宏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但是苍白的脸色,看不到半点年轻人的活力,身上的庄严的皇袍,无法遮挡住他瘦弱的身体,他坐在龙椅上,轻轻的咳嗽着。金銮宝殿上一派异样的气氛,原先喧哗的大殿,此时没有半点的声息。

  “众卿今日可有本奏?”卫宏尽量的使自己的声音高亢,但是却显得有些中气不足,他缓缓的问道。

  “启禀圣上,济州今日来报,自先皇归天,济州人心惶惶,三十万大军驻守那里,却至今没有人来指挥,再加上今年大雪封路,粮草无法及时供应,已经有些人开始对济州居民骚扰,掠夺,还请圣上早拿主意!”兵部侍郎第一个闪身出列,上前奏道。

  卫宏没有微微一皱,他低头若有所思,“不是已经安排原军机参谋杨陵暂代军权,怎么说没有人来指挥?而且朝廷已经拨出五十万金币收购粮草和劳工,为什么至今还没有着落?”卫宏过了一会,缓缓的问道。

  “启禀圣上,杨陵辅佐不利,使得先皇归天,至今没有问罪,不能出任军职,更何况他乃是一介书生,如何担任这等要职?”大理寺正卿出班摇头晃脑的说道。

  “混蛋,先皇执意出战,杨陵……曾经极力的阻拦,……怎么能说他辅佐不利?况且杨陵在军中多年,……享有极高的威望,现在不让他出任军职,难道要让朕去担任吗?”卫宏依旧是用一种四平八稳的语调说着。

  下面的群臣不由得摇头,“这朝堂上到底是圣上做主,还是太后在发话?”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一个魁梧的身形从朝班中闪身而出,此人乃是十万禁军统领,升龙帝国的车骑将军,颜同,颜同乃是随着卫夺一起起兵的将领,是正宗的青杨军将领,在军中也有很高的声誉。他有些恼怒的问道。

  卫宏立刻有些手足无措,他看着颜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无助的回头看着幕联后的张敏……

  “起联!”张敏早已经对卫宏那软弱的模样有些不满,她闻听颜同的话语,立时大怒,高声喝道。幕联应声而落,张敏起身来到卫宏身边,看着颜同缓缓的说道:“这朝堂之上当然是以皇上为尊,颜将军有什么意见吗?”她吐字缓慢,但是隐隐的却含带着一股莫名杀意。

  颜同闻听张敏的话语,不由得感到一股凉气从脊梁升起,他知道张敏已经动了杀机,但是凭借着手中十万禁军和对卫宏的了解,他嘿嘿一阵冷笑,“依臣下看来,恐怕这朝堂上真正做主的不是皇上,而是太后您吧,皇上不过是一个只会学人说话的木偶而已!”

  颜同此话一出,整个朝堂上立刻骚乱起来,本来就对于卫宏和张敏不服的人立刻趁机煽动,金銮宝殿马上成了市场一样,乱成了一团。

  “大胆!”从文官列中站出了司徒陈星,他手指颜同,厉声喝道:“先皇新丧,颜同你就在这里无视皇上和太后,还如此大胆,口出如此大逆之言,你是何居心!”

  陈星这一站出,文官中的窃窃私语立时小了很多,可是颜同已经决心要搅乱这朝堂之会,他冷冷扫了一眼陈星,一脸的轻视,“颜同自随先皇起兵,历经大小战阵百场,心中所想乃是为了我升龙帝国的将来,司徒你或许是个出主意的人,替先帝出出阴着,动动嘴皮子还行,但是这冲锋陷阵还是要靠我们,颜同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希望我升龙帝国不要受一个木偶和女人的摆弄,皇上如果要我们三军信服,还是把那妇人赶回去,自己在这里拿个主意,让我们听听,不然……”颜同没有说下去,但是话中的含意已经清楚的告诉了所有的人。

  “你……!”陈星还要开口,张敏示意他不要出声,她冷冷的看着颜同,“颜将军是说本宫在把持朝政,不让皇上做主,心中有些不满,本宫说的可对!”

  “不错!”颜同丝毫没有在意张敏阴冷的质问,他抬头看着张敏说道。

  “只怕如果本宫不在,圣上就要被你生吞下去了!”张敏冷笑道:“宏儿,如果本宫放权给你,你将如何?”

  受到了张敏的鼓励,卫宏突然生出一股勇气,他接着张敏的口说道:“当然是请颜将军先为朕演练一下什么是忠臣!颜同,你可有勇气?”

  张敏十分满意的点点头,她扭头看着颜同,“颜将军,皇上已经发了话,这朝堂上大家都已经听见,这可是皇上的主意,颜将军,请吧!将军去后,本宫自然会不理会这朝堂中的事情!”

  颜同没有想到平日里懦弱的卫宏突然有这样的勇气,这忠臣的含意就是赐自己自尽,颜同是绝对不会去做的,但是如果不去的话,自己就成了逆臣,先前所说的一切都不再站住脚跟,但是颜同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只是微微一愣,接着放声大笑:“原来皇上是让臣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今日早朝前,臣已经告诉了属下,如果臣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十万禁军恐怕不是你们能够制的住的!”颜同这时也亮出了底牌。

  “皇上已经请颜将军演练何谓忠臣,颜将军却在这里大发谬论,是想要拖时间吗?既然如此,就让本宫助你成就忠臣之名!”张敏丝毫不理会颜同的威胁,冷笑着说道:“来人,请颜将军上路!”

  殿外的侍卫闻听张敏的喝声,立刻应声而入,将颜同团团围住。颜同看到如此的局面,就知道今日之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他大喝一声,“我乃先皇重臣,手握先皇所赐的免死铁卷,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众侍卫闻听不由一愣,他们看着张敏,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张敏刚要开口,就听殿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颜同,你虽有先皇免死铁卷,但是别忘记了我手中还有先皇御赐的打王鞭,不知道能不能动一动你?”

  听到这个声音,张敏紧绷的神经立刻松弛下来,众臣连忙向殿外看去,只见乐清河怀抱九节钢鞭,大步从殿外走进,那鞭身上还沾着血迹,他沉稳的走进大殿,示意众侍卫退下,看着颜同,乐清河冷冷的说道:“本公这打王鞭上打君,下打臣,不知道能不能动你分毫?”

  看到乐清河走进,颜同立时感到了绝望,这乐清河的身手甚至还要高于卫夺,而且与卫夺亲如兄弟,在升龙军中的声誉还要高于卓利,自己完全无法与他相比,那打王鞭连卫夺都能打,更何况自己,他心中不由得心冷。

  看到乐清河走进,张敏眼中流出无边的柔情,她看着乐清河,脸上不由得一红,好在她脸上带着面纱,没有人看到。张敏定了定心神:“乐将军,你来了!”短短的六个字却透出无限的情义。

  乐清河面无表情的向张敏躬身一礼:“太后,请恕臣下来迟!”说完转身看着颜同。

  颜同突然一阵大笑,“如果是乐将军,颜同无话可说,但是如果颜同当真是尽了忠义,麾下那十万禁军恐怕不会轻易的答应!”

  “十万禁军吗?”乐清河冷冷的说道:“颜将军难道没有看到我打王鞭血迹未干,难道这是狗血吗?十万禁军已经向我皇效忠,怎会听从叛逆之言!”

  颜同立刻明白了乐清河的话,最后一丝的希望也不仅破灭,“乐将军,你果然厉害,这釜底抽薪之计颜同无话可说,哈哈哈,好!颜同便做一回忠臣,随先帝去了!”

  “你放心,我会向皇上求情,成全你忠义之名,皇上仁厚,也不会动你一家,还会按月把你的俸禄发放给他们!你还是赶快去吧!”乐清河听了颜同的话,点了点头,对他说道,说完,他又看了看张敏和卫宏。

  卫宏也点点头,表示赞同乐清河的意见。颜同看到大势已去,不由得长叹一声:“皇上,臣来和你做伴了!”说完,全身真气一涌,冲破天灵,只见血光崩现,颜同直挺挺的倒在大殿上。

  “还有谁要反对皇上?”乐清河冷冷的扫视了群臣一眼。

  “我等愿听从皇上调遣,绝不敢有半点异心,誓死效忠我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高呼拜倒金殿。

  张敏悄悄的退到了卫宏身后,幕联再次挂起……

  云雾山绿了,又黄了,山中无岁月,卫恒在玄天大阵中已经有了六年,满眼的枯黄,一片的肃杀之气,他站立在灵觉谷中的水潭边,那双柔和的大眼睛此刻显得那样的深邃,眼神似乎被笼罩一层薄薄的雾气,深邃中透出一股超凡脱俗的从容飘逸,就像看时与这尘俗全没关系的另一天地去,仿佛能永恒地保持在某一神秘莫测的层次里,当中又蕴含一股庞大无匹的力量,从容飘逸的目光透出坦率、真诚,至乎带点童真的味道。配合他古雅修长的面容,有种超乎凡世的魅力。六年中的洪荒生活并没有让他有半点落魄,相反经过无数磨练后的他,显得那样的不凡,当他站在谷中,似乎有种温流将谷中的肃杀之气一扫而光,让人的心头不仅一暖,这股温流聚而不散,随着他的行走间在山谷中飘散……

  宽阔的双肩,背脊挺的笔直,使得他九尺的身材更加的伟岸,犹如立枪般的姿势,上盘巍然不动,而下盘却如行云流水,脚下迈的不缓不急可甚为迅速,一步步走来亦无多少风尘。仿佛不象一个人,更象一条奔流不息的河流,一条柔和却又充斥着暗涌激流的河流……

  身上裹着一块兽皮,手中执着一把长约四尺四寸的森森白骨,那白骨宽仅指半,薄如蝉翼,若如利箭,剑身两边被细细的磨砺,开出锋利的剑锋,这是卫恒在一年前独斗阵中的剑齿兽,将其击杀后发现这剑齿兽的脊骨,触手温滑,虽然薄如蝉翼,但是却坚硬无比,普通的刀剑根本无法伤它半分,而且脊骨之上扣有九孔,随着自己的舞动,每一个洞孔都会发出不同的锐啸,再配合他自创的上善归真决,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卫恒一见之下,心中无比喜爱,于是将那脊骨取出,细细的磨砺,整整耗时半年,方才成功。在这半年里,卫恒几乎手不离剑,潜心磨砺,抱着无比的虔诚,至极的敬崇,再加上不竭的磨砺与赤诚的亲切,一心一意,全神贯注的去修炼它,了解它,熟悉它,将自己的心灵与它贯通,将自己的精血与它融合,不但白骨成剑,更使得卫恒的上善归真决更加的丰润,每当卫恒手执它,就会有一种与自己血脉相连的感觉,卫恒为它取名秋水灵觉。

  卫恒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物件,用手轻抚大威光滑柔软的皮毛,柔声说道:“大威,我们去吧!”原本匍匐在卫恒身边的大威呜呜了两声,站立起来,今年的大威已经六岁,但是却雄壮无比,高约五尺,长有丈余,紫色的双瞳更加深邃,散发着妖异的光芒,它站起来,仰天一声巨吼,吼声中充斥着一种王者的信心,经过六年的成长,大威已经不再恐惧绝天洞,每次看着卫恒狼狈的从洞中走出,使得它不由得对这绝天洞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他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有一天自己能够和卫恒一起挑战这玄天大阵中的死域……

  卫恒缓缓的来到了绝天洞前,倾听着从洞内传来阵阵的鬼啸声,脸上露出一种莫名的笑容,经过多年的苦修,他有着强大的信心突破洞中的气流漩涡,整整六年了,不知母后如何了?卫恒的脸上突然露出神往之色,紧了紧背负在身后的秋水灵觉,他看着身边的大威,“大威,准备好了吗?”

  大威再次发出兽吼,卫恒点了点头,坚定的向洞中走去,身后紧紧的跟随着大威……

  依旧是一片漆黑,卫恒就像是一只舞动在黑暗中的精灵,身后的光线已然泯灭无迹,心中却隐隐约约的可以感受到一些,急速的前进使自己的触息瞬间集中飞舞着探向四际,因为黑暗中什么都可能发生,况且是在这种高速的运动中,一着不甚就会引来灭顶之灾。头与身体形成一条曲线,柔顺的贴合,犹如在水中深潜一般,更像游鱼似的随流而下没有一丝触到洞壁。因为身体在运动,心中却进入了禅心不动,古井无波的境界,一时间,周遭环境尽握于心,甚至气流拂身的感觉也是一清二楚,心中的密阕却早已和这绝天洞融为一体,深深的抚摸周围天鹅绒一般柔华细腻的黑暗……

  劲风扑面,强大的气漩撕扯着卫恒的身体,卫恒知道他又一次到达了那让他失败了无数次的阴阳二气所形成的漩涡,他没有丝毫的惊慌,保持着灵台中莫名的灵觉,卫恒的身体好象一叶怒涛中的扁舟,随着那强大的气流在漩涡中漂浮,轻灵中不失沉稳,随意中却有一分执着,卫恒运气调和着身边的气流,慢慢的向那漩涡的中心接近,气流越来越强劲,它化成无数的风刃向袭来,卫恒的肉体奇异的扭曲,身体不可思仪的曲折,肌肉自然的内陷出几条缝,电光火石间,那风驰电掣般的风刃竟然精确的自那条缝隙边穿过,仿佛一切都如天衣般契合,身体不时流动着方向,同样的一幕不断的发生,而前进的速度不减反增,卫恒感受到了那漩涡中心强大的力量,他知道是时候了!

  手中的秋水灵觉闪电般的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一股强绝的剑气向漩涡的中心刺击,剑身上的九孔受到卫恒内力的催动,发出一种怪异的声响,就好象是千尺瀑布飞落,发出隆隆的声响,顿时四周的气流受到那强绝剑气的牵引,也迅速的回缩,吞噬着那强绝剑气,就在这时从卫恒口中大喝一声:“飞流三叠!”就在剑气将逝未逝之时,他内力再催,一股剑气再次发出,而后第三股剑气紧紧跟随,仿佛是飞瀑三叠,旧力未逝,新力又生,三力相成,连绵不绝,强横的漩涡好象受到一股无比的大力撕扯,顿时被那无边的剑气割裂,劲气四溢,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卫恒以剑拄地,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一剑可谓是费尽了卫恒全部地力量,正是上善归真决中的飞流!大威此时呜呜的晃了过来,它亲昵的舔着卫恒额头细碎的汗珠,卫恒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大威依偎过来的大脑袋,口中笑骂道:“死大威,刚才也不见你来帮忙,现在才跑来献殷勤,回头在和你算帐!”

  大威无所谓的一晃大脑袋,亲昵的在卫恒身上磨蹭着,口中发出撒娇般的呜咽,卫恒平息了一下体内沸腾的气血,站了起来,“大威,我们继续前进吧,也不知道这漩涡什么时候会再次汇聚,我们还是赶快离开!”

  一人一兽再次起程,向深邃的绝天洞中继续前进……

  隐隐间,卫恒似乎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他心中升起莫名的狂喜,“大威,前面有出口!”说着身体犹如一道轻烟般向那光亮飞逝而去,大威发出一声吼叫,紧跟在卫恒身后,飞驰而去……

  光亮越来越近,卫恒的心几乎要飞出,他想要歌唱,六年了,终于可以离开那洪荒鬼域,终于可以和母后见面,想到这里,他的心儿有些迫不及待……

  光亮就在眼前,卫恒的脸色苍白,他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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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07-09-23
第十二章 绝天神殿(下)

 

  出现在卫恒面前的是一座天然的神殿,也不知道这座大殿成于什么年代,但是它的规模却十分宏大,更在隐隐中透出雄伟的气势,处处透着上天的鬼斧神工。整个神殿大致成长方形,以六十根天然的石柱承托,中央四根更是两人合抱尚应不够,四壁有千万洞孔,里面刻有古朴的花纹和各种图案,都是一些传说中上古神魔之战的景象。整个大殿中没有任何的燃媒,但是却不见半点的黑暗,星星点点,空空蒙蒙,烟雾袅袅,其中滋味实在是非言语所能表达,仿佛一下子置身于虚空之中。

  圆拱形的殿顶,洁白无暇中施满奇异的彩纹,禽兽花鸟虫鱼无所不包,花纹粗壮豪放,沥粉贴金备显超卓风韵。自上而下同时布满各式的浮雕,风格细密炫奇,或钩磨,或勒石,质拙浑朴中透着蘩绮多姿。特别是正面的巨大一块浮雕,似乎画的是一个衣袂飞扬凌空飞跃的女子与脚下咆哮狮形双翼的怪兽。尽管人物层次错综却和谐统一,显得动中有静,起伏微妙,充满肃穆之气,似乎不经意间就要破壁而出。浮雕两侧则有两座高大狰狞的神像,手持诡异兵刃,足踏祥云,赤膊袒胸,横眉怒目,威武刚健,凝重之气弥漫及至。

  在神殿的两边,各有一处泉眼,一处赤红,喷出灼热气流,另一处玄白,好象被一个玄玉般的气罩笼罩,那玄玉气罩向外散发着丝丝冻彻肺腑的寒流,一冷一热两股气流在大殿中交织一起,形成丝丝如薄缕般的雾气,使得大殿中如春般的温暖,身处其中,使得百脉俱张,一呼一吸间,竟觉疲惫全消,神轻气爽。

  所有的一切组合在一起让卫恒感到犹如鹤游于天,无一丝凡尘之气,而且空旷的有些可怕。他呆愣许久直到此时才清醒过来,一眼望去,只见大殿近拱门前赫然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玄黄色的玉石,隐隐约约间散发着柔和的气息。

  好神秘的神殿,这里也许就是这玄天大阵的中心,也许出路就隐藏在其中。卫恒心中盘算着,他伸手拍了拍有些躁动不安的大威,缓缓的走向拱门。

  来到近前站定,卫恒却发现那玄黄玉石有些奇怪,如果仔细的看去,就会发现那玉石中还发散着淡淡的墨绿荧光,交织着柔和的玄黄光芒,印得卫恒的脸庞也有些变色了,细密的水珠出现在额头,诡秘的色彩一时间浓重起来,他伸手渐渐触向玉石……

  突然,灵台一振,卫恒猛觉不对,立时强迫自己收手转身,甩了甩了头并不停的微喘,眼中流露出骇然之色,心头亦是狂震,心道:“莫非这玉石竟有摄人心智的妖力?竟然能够催垮我苦练六年的如铁禅心!”虽然心中有些不信,但是却不敢再次以身试法。

  心头尚未平静下来,耳边却听到一种咝咝的声音,似乎是什么在爬动,而且不只是一个两个,应该是一大群一大群一起爬动的声音。惊诧之下,卫恒眼中余光向后一扫,却发现不知从何处游出一群乌黑的铁线蛇,“咝-咝”响声充斥整个神殿,蛇群如河水一般涌动着迅速向卫恒方向围了上来。不消几时便到他的脚下,黑压压的一大片,仿佛流动的墨汁,泛起层层黑色涟漪。

  卫恒脸上神色一变,他心中虽然无惧,六年洪荒生活,他见过无数的怪兽,已经让他坦然面对任何的危险,但是如此多的铁线蛇却是首次见到,卫恒心中不仅也打起寒战。这是身边的大威也发出一声临战的吼叫,神殿在大威的吼声中微微颤抖……

  卫恒迅速向四周望了望,神殿正中有一处神台,长有丈余,宽只两尺,他没有犹豫,单手抄在大威腹下,单臂使力,大威立时腾空而起,稳稳的落在了神台之上。卫恒此时已经被群蛇包围,神殿中再无藏身之处,看来只有……

  想到这里卫恒伸手将背上的秋水灵觉握在手中,脚踩丁八,腕微送,指齐力,一声沉郁长啸声起。但见万毫分飞,剑势涩而排抑,寒瑟犀利之气笼罩丈余,远远视之一如玄玉色罩,玄光盈逸,群蛇竟然难近半分,乌黑浆汁飞溅如瀑,染黑了周围一片,但是群蛇还是不断涌上,铁线蛇的残肢碎体绕卫恒堆了一大圈,那场景实在令人触目惊心。

  只见卫恒剑势连绵,时而钝朴奇崛,时而犀利苍茫,挺进之力锋颖必露,线条呈现起伏波折,弥而不漏。杀了好久,卫恒剑势渐渐势微,毕竟他也非铜铁铸成,总有力有不逮之时。

  卫恒长吸一口气,心道:如此下去,势必力竭,让这些裸虫自己折腾去吧!想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猛然提气,手中秋水灵觉突然发出隐隐雷鸣,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诡异的线、点,神殿中气机一收,空气向卫恒手中的秋水灵觉凝集,正在拼命向卫恒攻击的铁线蛇的攻势不仅为之一缓……

  “雨落!”卫恒口中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玄光大盛,漫天剑气如雨点般凌空洒下。剑尖瞬间斜过,轻一点地,剑身一曲一弹之间,人影翻飞冲天,卫恒已然腾空而起,剑出,只听“叮——当”顿时火星狂溅,石柱竟被斩出一个缺口,借力一个旋身,再听“叮——当”异响,如此人如陀螺一般绕转,火星伴着狂响络绎不绝于耳,最后一声余音更是久久不息。粉尘散尽之后,硕大石柱中段竟插着一柄细窄长剑,在空中摇曳不止,而剑柄上赫然站着卫恒,乌黑的发丝同兽皮大氅一起淡然垂下,似流水一般却倏然终止在剑上,顿成抽刀断水之势,动静相间,和周围的澄澈的灯光水乳交融。

  空旷的大殿,摇曳的灯火,静立的人,涌动的黑河。一时间,使人如履镜花水月的幻景,散发的气氛几乎凝滞,蛇嘶,剑鸣,迂缓呼吸声仿佛一下子在卫恒的心中大如惊雷。

  突然,一直悄立在神台之上的大威一声怒吼,寂静的结界被打破,从拱门中飞速的晃跳进一道巨大的黑影。眼前的黑河如遭刀斧劈了一般向两边分开,仿佛是一种畏敬或者是深度的恐慌使他们让出一条甬道来。

  “咝—咝—咝”原来是一只异常巨大的铁线蛇王,长有十丈,粗若水缸,通体黝黑发亮,巨大的蛇尾粗暴的击打着金属质地的地砖。移动的速度却仿佛毫不受体形的限制,游动如黑色鬼魅,不消片刻便爬行到近前,高昂着斗大的头颅,吐着两尺余的蛇信,根本不理会大威对他的挑战,死盯着半空中凝立的卫恒,狰狞的蛇王目露凶光,似乎有一种狡笑的意味,一股死气顿时弥漫开来,只见它发出“丝—丝”一声响,便跳过一旁。

  双手结印,闭目调息的卫恒此时已然觉得不对,看到这样的一条怪物,卫恒也不仅心惊不已,洪荒中异兽虽然不少,但是象这样的怪物却还没有见过,这那里是蛇,这简直就是一条怪物。看到蛇王的举动,卫恒心中暗骂一声好狡猾的畜生,加紧催力集气蓄劲。

  果然,布满整个大殿的铁线蛇如同泼出去的水倒流而回一般,火速聚集到卫恒歇身的石柱下,密密麻麻的挤叠在一起,瞬间筑起一座黑色高台,而且缓缓蠕动,压在下面的蛇已然压的气绝并无半点骚动。

  一道黑色闪电掠过,铁线蛇王扭动着壮硕的身躯,匍身出现在高台上,也不停滞,它蛇尾一点,就如弹簧一般跃空向卫恒扑去,那粗长的蛇尾十分灵活,黑影沉沉,后发而先至,朝卫恒脚边扫去。

  临危不乱的卫恒仿佛对此视若无睹,唯一的变化就是自然流下的黑发开始微微飞扬,一双柔和的大眼睛此刻电芒闪现。就在蛇尾触体的那一刻,他身体如磐石压顶似的一沉,借那剑身的弹力如箭矢般向斜上方飞起,脚尖挑剑,使出一股粘劲,聚全力狠狠的刺向蛇尾,人冲天,剑破空,叮的一声响,除却那些秽物飘然落地,他心中十分惊讶,没有想到自己积蓄全力的一剑非但没有动那怪物分毫,手中秋水灵觉还被一股大力激飞,卫恒身体借势腾起,在空中几个翻滚,身手握住飞射而来的秋水灵觉。这秋水灵觉虽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刃,但是却坚固无比,虽然无法绝壁穿洞,无坚不摧,但是却使一分力,威力就增添一分,在卫恒内力催动下,这把秋水灵觉不亦于一把神兵,曾跟随卫恒斩杀多少洪荒异兽。但是如今竟然不能见半分功劳,卫恒心中的吃惊简直无法言表。

  不过铁线蛇王显然也感到了疼痛,砸到那群蛇筑起的高台上,那高台顿时崩塌,蛇王晃身而起,更是暴烈异常怒嘶连连,朝着横剑而立的卫恒狂暴袭来,势如黑云压城一般,方圆百尺内顿时腥气漫溢。

  卫恒目光炯炯如神,周身开始弥漫摄人杀气,他一声暴喝,挺剑迎上蛇王战在一起。剑影纷飞,剑剑硬撼蛇王巨尾,招招不离蛇王双目,声响震耳欲聋,而一旁的铁线蛇倒也不助战,它们围成两个大圈,一个将大威死死的困住,另一个则将卫恒与蛇王围住。

  人蛇错身而过,互相死盯着对方,蛇王看来也吃了不少暗亏,所以行动间忌惮了不少,不停的围绕着卫恒,游走寻找机会。而卫恒此时也是打的汗湿衣襟,兽皮大氅也破了不少,上面还粘有斑斑血迹。

  卫恒心中暗暗叫苦:这个怪物皮厚甲坚,中了那么多剑,也没多大疤口,而自己这把秋水灵觉虽非凡品,但却也不是什么神兵,要杀这蛇王谈何容易,自己身上的气力也渐渐耗尽。不过幸亏它没有用蛇身攻击,否则……

  蛇身?莫非它有什么顾忌?按理象它这样的怪物,蛇身的攻击会更加凶猛,但是……

  想到这里卫恒脑中灵光一闪,顿时计上心头。他略一使力,身体腾空而起,一剑挥出,剑身再次发出刺耳历啸,卫恒凌空取逆势,意气流动,锋芒特现。剑锋的运行轨迹上下起伏,暗合流水规律,给人浑然天成的感觉,奇巧的曲线竟出奇不易的将蛇王的蛇信斩下一截,噗—顿时将蛇王逼退几步,他不待蛇王紧逼,立时倾身后点飘退,落处不求划一,高低配合,错落有致,随停随攻的自然姿态,竟有天然潇洒之美。仅在止息间,卫恒便退至那怪异玉石前,他不设防,细窄长剑随意斜后拖,躬身微前倾,左膝前趋,右足后引,竟成一奇特的攻守不分的姿势,蓄劲待发,低头间眼光暗垂,嘴角却有盈盈冷笑。

  嘴部受创颇重的那怪物蛇王扑到近前,本来怒极的凶性似乎受到怪异玉石的什么影响,更显得分外暴躁,蛇尾猛扣地砖,竟连大地也有些颤动起来。它晃动着庞大的身躯冲将过来,蛇首高昂,似有泰山压顶之势,那奇大的力量竟然将拱门撞垮,而刚才还在门前的卫恒却消失无踪。

  说时迟那时快,玄光一闪,卫恒竟从虚空破出一般化身为剑,以剑为锋,势若惊雷却无声无息的冲击蛇王抬起的蛇腹,一剑点在那蛇腹处的一道白纹上,原来卫恒看到那蛇王虽然凶狠,但是每次攻击时却总是在护住腹部,于是料定它的弱点必定在此,刚才那一式正是上善归真决中的水月一式,所谓水月,其意就有虚幻之意,蛇王刚才看到的影像只是卫恒快速移动间产生的幻影,它贸然出击,恰恰露出了它腹下的命门!

  只听得“喀—嚓”一声响,细窄长剑齐柄而末,腥臭蛇血狂涌而出,将秋水灵觉完全浸透,蛇王顿时周身狂颤,疯狂扭动,晃动中蛇尾更是疾卷过来。

  卫恒连忙想要躲避,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难以动弹,一股可怕的力量通过蛇王疯狂的吸收自己,准确的说应该是他和蛇王正在一起被吸收,所以那蛇王也停止了反击。

  那种吸收竟如吸精抽髓一般,刹那间,卫恒只觉得皮肤在蠕动,肌肉在收缩,骨质在扭曲,总之身体上的一切都仿佛在化为流水一般狂泻而下,流入无尽的大海之中。

  慌乱中卫恒猛然想到了那块玄黄玉石,原来此时那块怪异的石头正压在蛇王的身下,看来都是那玉石搞出的鬼。卫恒顿时后悔不迭,他想振作,想脱离拉扯的旋涡,但是仿佛精神的作用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他真的觉得好累,只想睡觉,好好的睡觉……

  就在卫恒昏厥的时候,神殿中出现了一副奇异的景象:一条黑色的巨型铁线蛇王将卫恒紧紧的卷住,而卫恒手中的长剑却插在巨蛇腹中,此时一股荧光大盛,玄黄光芒中透着一股墨绿色,诡异非常,那光芒把他们紧紧包裹,而荧光同时吸引着地上无数的铁线蛇涌上,又被剥落,光芒更盛。

  正在此时,在那玄黄色中带着墨绿荧光的包围中,一声龙吟,渐渐冲起一道玄色的光芒,而且玄光越来越盛,仔细看去却发现那玄光原来是卫恒手中插在蛇王腹中的秋水灵觉,它如玄龙一般回旋盘绕,体势婉畅流动,生生不息。而原本分散的荧光此时也聚集起来,一时间,两者缠斗在一起,仪态万端,变幻莫测,气势滚滚如潮。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蛇王的身体竟然承受不住两股力量撕拉挤压陡然迸裂,血肉四散飞溅,刹那间,玄色光芒猛然缩回卫恒手中秋水灵觉,而那纠缠不息的荧光在爆炸中来不及收回,和玄光一起涌向卫恒手中的利剑,秋水灵觉似乎无法承受这样的大力,剑身光芒流转,顺着卫恒的双手涌进他的体内,而在巨蛇崩裂的同时,卫恒如离弦的箭一般,劲射而出,直奔大壁而飞去,手中依然握着那把秋水灵觉……

  此时卫恒的身体显得十分可怕,玄色,玄黄和墨绿三色光芒时隐时现,整个身体起伏扭曲不定,仿佛本来被玉石吸收精魂又给强行灌注回来,还有额外的利息,流动的狂野的力量只想把他胀暴,直到“砰—!”一声,整个人撞在了浮雕上,身体深陷其中,那大片坚实的石雕竟被激扬的气芒震得出现大片裂痕,纷纷粉碎剥落,直如摧枯拉朽一般,

  冥冥中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护卫着卫恒,而体内的多余的能量也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纷纷回涌向卫恒手中的长剑,长剑发出尖利的鬼啸,白骨制成的长剑此时竟然散发出一种玄色的金属光芒,玄白中夹杂着一丝玄黄,还有一道墨绿细线将剑身缠绕,好不诡异!

  不多时卫恒渐渐恢复常样,如同睡着了一般,分外安详,然后赫然从墙内弹落伏倒在石尘堆中。也许是三色奇异光芒相斗的同时也无意中保护了他身躯,所以除了狼狈不堪人事不醒外,他竟也没有缺胳膊少腿,不过身上血迹斑斑,沙尘密布,再无原来身龙活虎,潇洒不群的摸样了。

  此时历啸声止,大殿中一片狼藉,到处是剥落飞扬的尘土,还有随处可见的的铁线蛇的肢体,有几根石柱子竟然横折了,可见刚才爆发的力量如何巨大,大威在和群蛇搏斗后也沉沉的昏睡,大劫过后一切又都归附寂静,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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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楼 发表于: 2007-09-23
第十三章 神殿疑云

 

  这古老的神殿,原本是建立于上古时代,那时的文明丝毫不逊色于现在,只是由于各种原因,那个神秘的文明终于消失,只是留下了无数的传说,流传在世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满身尘土的卫恒悠悠醒来,随即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地破碎的石块,撑起半身,摸了摸还很晕胀的头喃喃道:“我这是在哪里啊?”说完茫然四顾,望着这熟悉的空旷的大殿,顿时记起自己和那蛇王搏斗,而后被那玄黄玉石吸收的情景,那种感觉想来还是有些后怕,不过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想到这里卫恒趔趄着站起来,仔细查看一番,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直插在地面上的一把细窄长剑,卫恒隐隐感到那把长剑极为熟悉,象极了自己的那把秋水灵觉,但是却找不到半点相似的地方,自己的秋水灵觉不过是一把用兽骨制成的长剑,再寻常不过,那里象这把长剑,细长的剑身,说不清是用什么材料制成,乳白色的剑身透出丝丝的寒芒,隐隐透着一股玄黄光芒,而且被一道墨绿纹路缠绕,剑柄处是人工磨成,两块墨色蛇皮将剑柄包裹住,卫恒伸手一握,恰巧适合自己的手形,而且还有一种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熟悉感觉,难道这就是我的秋水灵觉?卫恒疑惑了,他清晰的感受到这把剑上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而且那种力量似乎在召唤着自己,想要和自己融为一体。卫恒可以明显的感觉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他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也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好还是坏,至少他现在还活着。卫恒摇了摇头,似乎要将自己的烦恼甩走,他暗运真气,却惊奇的发现自己厅内的真气几乎增长了两倍之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卫恒感到自己的脑袋开始涨痛……深吸了一口气,卫恒在这一刻突然想念起自己的母亲,如果让她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一向淡泊的母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卫恒很想知道。此刻他非常想立刻回到母亲的身边,让母亲轻抚着自己的头发,为自己解释这一切的迷惑,对于卫恒而言,母亲两个字甚至超越了这世上的一切,只是自己如何才能够出去呢?算算时间,那阴阳地脉喷发的时间即将到来,自己所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一手握住那已经面目全非的秋水灵觉,一面脑子急速的转动着……

  思索间卫恒眼中精光陡现,转头望向那份巨大的浮雕,现在它已然破陋不堪,碎裂的纹路如同蜘蛛网一般,中间更是深深凹陷,隐约尚可看出一个人形。而旁边巨大的雕像也是皆有残缺,其中一个更是断了手臂。

  卫恒龙行虎步走上前去,在那浮雕三步外站定,凝神运气,兽皮大氅无风自扬,长发更是向后翻飞,气劲自八方会聚,有如暴风骤雨,万马奔腾之势。他信手挥动手中的长剑,身形灵活飞动,犹如飞龙腾云,刹那间挥出了毫无修饰,气势磅礴的一剑,秋水灵觉发出震耳锐啸,其声如雷霆霹雳,正好击在浮雕中处。但见浮雕裂缝越陷越大,如风散流金一般"咯-咯-嚓-嚓"地剥落,尘土飞扬过后,顿时现出庐山真面目。

  虽然卫恒早料到壁后定有玄机,却怎么也料不到是如此一个“玄机”。原来浮雕壁后还是一块墙壁,不过是金属质的,而原来浮雕的位置则有有一个底呈半月的硕大龛窟,窟内充满了晶状物体,晶体流光四溢,竟如窟内盛着流水一般,窟顶明珠镶嵌,散发着柔和的光辉,一环环撒下仿佛泛起丝丝涟漪。

  更令人惊讶的是从龛底微曲伸出一朵洁白的莲花,莲瓣依次展开,一片片盈盈而动,分外可人。而莲花之上竟有一个和真人一般大小的女子,她青丝垂若悬瀑,面容清秀,肌肤犹若凝脂,体态婀娜多姿,白色衣袂飘然若飞,披帛轻扬,两腿折屈,玉足露于裙角,轻点莲瓣,宛若登仙的姿态与弧形曲线构成的美妙流动感取得动静结合的极度美感。

  最令卫恒心醉的还是那女子神秘的微笑,但见半月眉自由舒展,锐长双目轻晗,嘴角微翘,目中余光若有若无,作静观默想之状,仿佛在领悟追索着神妙的哲理底蕴,宁静、温和、睿智的神形顿现。虽然卫恒年仅十四,但是却也是早熟,正在那感情朦胧的时候,不仅为眼前这绝美的景象吸引,整个人变得十分的痴呆!

  这究竟是人还是塑像?卫恒不禁自问,却无法回答自己。美的如此妖异,但却又飘飘若仙,静若止水,这几个如此矛盾的极致竟宛若天成的被统一起来,再加上龛边壁上翩翩长舞的飞天,古奥质朴的文饰,风格凝重的轮廓对卫恒产生了强烈的震撼,完美的造型,柔和的线条,起伏的光线和微妙的投影竟让他产生了如梦似幻的感觉,究竟是人在梦中,还是梦在人中呢?

  回眸中嫣然的一笑,白如明瓷的玉手翻飞如花,伴着轻盈灵动的舞姿,隐约中,她似乎舞动了起来,一副副使人得而忘言的图象朦胧中在他的眼前亦或是心间闪过--仿佛大千轮回一般,顿入大自在大逍遥的境地。佛经上有说: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许久,卫恒已素手结印、跏趺而坐,一副庄严宝相之美。

  空旷的大殿惟有一人负手而立,一动不动犹如大理石像,仿佛千万年来皆是如此恒古不变的孤独。他默默的凝望着栩栩如生的人儿,似乎想把那花一般的女子镌刻在灵魂深处。长叹了一口气,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衣衫褴褛的卫恒转过身,唤起沉睡中的大威,起步向拱门走去,把一切留在了身后,旷阔宏伟的大殿,恐怖的蛇王和玉石,还有谜一样的雕像。

  此刻的卫恒深知自己不仅精神上肉体上起了难以预卜的变化,武道的境界更是再做突破,他知道虽然那女子变幻莫测的姿势对他现在而言还太过深奥,但必将引领他走向更广阔的天地。“别了,你会是我一生都难忘却的地方。”他在心里默默的念叨。在卫恒步出巨大拱门的一刹那,封在晶中的白衣女子似乎是动了动了一下,轻柔的,不带半点的痕迹,似乎根本没有动过,也许只是一种幻觉……

  走出巨大的古老拱门,只有一条长长的宽大青石甬道,深邃的黑暗散发着无尽的神秘,抬头上望竟然无法预测有多高,加上不时掠过不知何处涌入的凉风使人倍觉阴森,不过由此可知通风系统的良好,从建造年代来说应该很久了,而规模又如此宏大,也不像帝王的陵寝,不知用来干什么的。不过外面的建筑风格却和里面有些不同,甚是奇怪。

  卫恒不敢再停留下去,刚才那场苦战,至今想起,依然有些后怕。大威虽然可以在灵觉谷中称王称霸,但是面对着那个已经成了怪物的巨蛇,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自己不过是运气好些,不然此刻恐怕也是那怪物腹中的事物了。卫恒不知道,这神殿建造年代极为久远,当这神殿建造之时,那巨蛇不过是一条小蛇,可是在地脉灵泉的不断改造下,再加上神殿中的森严神气,那巨蛇竟然修道有成,它修炼至今已经有了万年,要说早应该化身成龙,只是在两千年前,被人打的几乎回到原形,如今重新修炼,虽然有了两千年的道行,但是却已经大不如前,所以才能够给卫恒以可乘之机。那拱门上的玄黄玉石,原本乃是这神殿建造时,汇聚万石精魄的神物,具有抽髓吸精的功用,当巨蛇压住那玉石时,玉石不断的吸取巨蛇身上万年精髓,连同卫恒那微弱的内力和秋水灵觉中的精髓,没有想到这玉石原本阳刚,但是经过万年,吸收这地下的阴寒之气,只是这阴寒之气一直隐伏在其中,许久以来没有发作,今天当玉石吸收蛇王精华,蛇性本阴,一下子激发出玉石中的阴寒之气,玉石经不住内部的激荡一下子爆裂,隐伏其中的力量一下子顺着秋水灵觉涌入了卫恒的体内,同时也改造了经过万年蛇血精华浸透的秋水灵觉。此时的卫恒身负夺天之力而不自知,那玉石和蛇王的力量隐伏在他的体内,每一次运功或者拼斗,都会与卫恒融合一分。而卫恒手中的秋水灵觉更是成了一把自恒古以来从未有过的神兵……

  只是此时的卫恒归心似箭,丝毫不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异事情,他带着大威,踏上了归途。

  脚踩着甬道的青石砖体,卫恒的耳边便传来微弱的机簧声,几无可闻,他心中暗叫不妙,身子本能的腾空而起,宛如一片羽毛般漂浮在空中,空中大声的喝道:“大威,伏下!”

  大威此时也感到了危机,听到卫恒的喊声,身体贴地伏着。但见几十道薄如蝉翼的圆刃旋转交错向卫恒射来,最可怕的是在漆黑中完全没有任何的声响。卫恒凭借着神秘的灵觉,清晰的感受到那圆刃飞行的弧线竟然将自己的退路全部封死,他不得不佩服这机关的创造者当真是好心思,如此的设计实在是巧若天工!

  一时间,卫恒仿佛落入了天罗地网,更雪上加霜的是地面的石砖居然以一种奇怪的规律翻转滑动,渐渐退入两壁,而砖下赫然空空无物。卫恒单手将伏在地上的大威托起,数百斤的大威在他手中好似羽毛般轻巧,一声长啸,卫恒体内的真气做出一个完美的周天运转,手中秋水灵觉陡然发出诡异呼啸,声音如百川奔流,声势好不惊人,顿时甬道中劲气四溢,秋水灵觉化成万道毫光,以百川奔流的无畏气势迎着圆刃击去,硬生生将圆刃挑飞。而卫恒流畅的身形在空中微微一顿,他不禁叫苦:这是谁设计的机关,机簧的力道竟如此强劲,震的自己生疼,好在经过大殿一场莫名拼斗,功力精进,不然自己恐怕就要死在这圆刃之下。

  思量间,第一批圆刃刚隐没,第二批又悄然掩至,空中无处着力,还要照顾手上的大威,一个失神间,胸前拉过一道血痕,血肉翻卷触目惊心。

  这些事情也都是发生在一弹指之间,卫恒牙关一咬猛力一跺墙壁,身形如怒龙出水向前冲去,势若闪电。手中长剑在空中劈、砍、撩、搅、压,凄厉的怪啸回荡在甬道中,凭借着自己禅心的感应,卫恒探测到身前十余丈的实地,全身真气涌动,卫恒倾力一击,手中秋水灵觉好象突然消失了剑身,甬道中响起一阵狂野的呼啸,就好象是大海震怒,波涛涌动,无边劲气狂涌而出,飞射而来的圆刃瞬间被凌厉的剑气搅成粉末,他单手一扬,大威庞大的身体飞落向实地,而卫恒的身体在空中一顿,其势一缓!

  卫恒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知道自己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好在大威已经暂时的平安,心中了却了一块心病。难道老天要我丧身于此吗。我决不甘心,我还要见到母后!他心中的宣言掷地有声,但是却不能阻止涌上一阵阵强烈的晕眩感,随着伤口的增多失血越来越严重了。

  心中清楚的感知又有数把圆刃正迅速的朝自己飞来,但是卫恒明显的感觉到有心而无力,牙齿咬的咯吱响,时间在这一刻仿佛一下子停滞了,一个荒野中的少年一遍遍朝着夜空高喊怎么办-怎么办-!那少年的影子渐渐与他融合一起。

  一种仿佛被野兽嘶咬的感觉从心中的最深处传来,蔓延到整个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震动,发出那种锐器划在大理石上的凄厉声,缓缓的跳跃着集合成一个节奏。那节奏仿佛来自原始的蛮荒,粗野、疯狂、把整个人的经络霎时间点燃,就好象一下子星火燎原一般,体内的气劲近乎疯狂的运做起来。

  卫恒的肉体陡然发生奇异的扭曲,身体不可思仪的曲折,肌肉自然的内陷出几条缝,电光火石间,那风驰电掣般的圆刃竟然精确的自那条缝隙边穿过,仿佛一切都如天衣般契合,身体不时流动着方向,同样的一幕不断的发生,而前进的速度不减反增。

  飞舞的长发似水中浮萍一般自然的伸展,异常的柔和飘逸,一根根发丝犹如活了一般轻轻的点着掠过的飞轮,犹如活泼的精灵在虚夜中玩耍抚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但是在正常的时间中,却只可以看到卫恒在比任何时候都快的速度游弋在空中,一道道圆刃诡异地透体而出,却好象更增进了他的活力。此时的卫恒恐怕比任何人都感到惊异,因为他似乎置身空蒙混沌之中,思维也近乎停滞,就好象被凝固在这个躯壳里。只有感觉、感觉、再感觉!身体仿佛处于本能的运动,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总之他此时用一种似睡似醒的透过窗户一般的眼光观察着一切,再也不顾身体的感受。那是一片朦胧的乳白光芒,把一切稀释了,却又把一切放大了,灵动的圆刃在眼中犹如蜗牛一般,路线、弧度、空白都清清楚楚,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那么新奇。

  等卫恒在回过神来一切都已结束了,他静静的站立在大威的身边,前面是绕着一根巨柱盘旋而上的阶梯,后面是塌陷的甬道。一切都曾经发生过吗?卫恒狠狠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一巴掌,很痛!说明自己没有在做梦。可是刚才的事真的发生过的话我还是一个人吗?怪物?卫恒心底突然跳出这么一个词,同时一股森森寒意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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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4楼 发表于: 2007-09-23
第十四章 云雾之巅

 

  卫恒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真的成了一个怪物,天晓得刚才在大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竟然使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如此神奇的变化,究竟是好?是坏?卫恒自己心中也有些说不明白……

  脚下的大威此刻轻轻的蹭动卫恒的脚面,他猛然想起,自己还身处险地,还是赶快的离去吧!卫恒主意拿定,将秋水灵觉背负在肩上,大步的向无尽的黑暗走去,大威摇晃着身体,亦步亦趋的跟在卫恒身后,很快的,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沿着甬道,卫恒爬了很久的台阶,此刻他觉得自己浑身好象已经麻木,只是机械的迈着腿,一只手还吃力的拖着象死狗一样的大威。大威早已经不愿意这样攀沿而上,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撒泼耍赖,死活不肯再走一步,任是卫恒使尽手段,威胁利诱,无所不用,可是大威在地上一爬,象死狗一样一动也不动。卫恒只好拖着它继续的攀沿,一边走,心里还在咒骂着:这是什么灵兽?简直比自己见过的最无赖的人还要无赖三分!

  陡然间,卫恒看到前面一丝光亮,终于要到了!卫恒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过分的激动,先前的一次失望让他至今心有余悸,如今身后再加上这个死狗一样的大威,哎!卫恒叹气着。希望这就是出口吧!

  终于走出了那长长的甬道,当卫恒和大威踏出那甬道的时候,地面上那甬道的出口无声无息的关闭了,可惜卫恒没有留意,刺眼的阳光让他几乎无法睁开眼睛,他本能的伸手去遮挡阳光,眯着眼睛向远处眺望。此刻卫恒仿佛是身处九天之上,脚下白云飘动,云雾翻滚,此刻卫恒有一种腾身转觉三天近,举足回看万岭低。遥望脚下触风如刀,云雾变化万千,壮观天地茫茫,寰宇苍苍的景象,一时间,身体的疲劳尽消,卫恒心中既有天地之大竟在我胸的雄壮之心,也有悠悠玄黄,亦不过白云苍狗的达观,他卓立群山之巅,看着脚下的白云散了又聚,聚了又散,不由得仰天长叹,默默无语,这一刻他心中似有所悟。

  好半天,卫恒身形忽动,双掌起伏不断,或拳、或掌、或抓、或指,掌势圆润,起伏间竟然似云海滚动,连绵不断,举手投足间行云流水,不带半点的痕迹,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卫恒的掌势中似乎暗合那翻滚不休的云雾变化,卫恒此时如痴如狂,全然忘却了身外的种种,静心体会那顿悟时的喜悦!此刻卫恒在以后威震天下的观云破风掌初具雏形。

  似乎无法将自己心中的兴奋宣泄,卫恒探手拔出身后的秋水灵觉,纵声长啸!

  啸声中充满了喜悦,六年了,终于冲出了那被成为死域的玄天大阵,这其中的甘苦,恐怕只有卫恒自己能够体会了!

  原本死狗一样的大威也许是由于阳光的缘故,此刻也精神了起来,它随着卫恒的啸声也发出了震天的吼叫,脚下云雾翻滚更加的激烈……

  兴奋过后,卫恒平静了下来,他探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古朴而又精制的玉匣子,这是卫恒在离开神殿时从那女子雕像前发现的,他喜爱它的古朴,所以顺手就放在了怀里。此刻危险已过,卫恒才有机会仔细的把玩。

  那匣子表面十分精巧,横画着一个似人非人,似蛇非蛇的人面蛇身图案,卫恒认得这图案,正是佛教中传说的八部众中的沙竭罗龙王。那人面张口眯眼,鼻为长三角形,头有尖顶饰物,两耳旁绘似穗似羽的饰物。那些涡纹,波纹,菱纹,回纹都行云流水般的流利,回旋婉转使人惊叹,使人仿佛置身于汹涌奔流的九曲大河之滨,感觉到永不停息的跳动声音。呈现明快、和谐、朴素的魅力。

  卫恒一边赞叹这玉匣子的做工细腻,一面耐心的寻找这匣子的开启方法。此时大威则安静的伏在他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卫恒在那匣子上面摸索。

  卫恒指尖漫无目的在些那纹路上划来划去,倏的一股凉意传来,他心中似有所感,连忙定睛一看,顿然觉得那人面纹的眼睛极为有神深邃,仔细触摸之下果然与周围不同,卫恒不再犹豫,他气贯双指用力一按,但听得“咯哒”一声,那玉匣子应声而启。

  玉匣中摆放着一件白色的锦帛,但是看不出是用什么材料制成,触手光华,坚韧无比,而且很有弹性;一副修长的手套,纤细光洁,透明细腻,阳光下隐隐间流光闪过,卫恒将这手套拿起,戴在手上竟然没有任何的感觉,就如同罩了一层皮肤一样,丝毫不影响自己的触觉,反而更觉灵敏,而且隐隐有种清凉感觉渗透体内,使人躁动全消,心头一片平和;在锦帛和手套上面,摆放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看上去好象腰带一样,卫恒拿起,抖开才发现,这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一条长约六尺的软鞭,鞭身隐现黑色流光,看上去和自己在神殿中所见到蛇王的蛇皮一样,似乎就是用那蛇皮制成,鞭身上还有一溜逆鳞,如果抽在人的身上,至少要带下一层皮。在这些东西的上面,是一个竹简,简上密密麻麻的可有蝇头小字,卫恒运足目力,认真的看了起来……

  好半天,他抬起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原来这竹简乃是在两千多年前,文圣梁秋所留:在梁秋大约六十岁时,也曾经误入玄天大阵,那时蛇王已经有数千年的道行,只要再修炼下去,很有可能会化蛇为龙,到时必将撞破玄天大阵,那阵中无数的洪荒异兽就会肆虐人间,造成人间大患。于是梁秋和那蛇王一场血战,虽然将那蛇王打伤,但是自己也身受重伤,无力诛杀那蛇王,由甬道脱出神殿。

  他深感蛇王凶残,将一块吸精石放在神殿,希望有缘人能够借吸精石的威力除掉蛇王,同时他以体内真阳之气点燃三味真火,将蛇王蜕变后蜕下的蛇皮炼制成为一条龙铰链,并且苦思三个月,根据蛇王的行动轨迹,创出一式龙行天下的散手绝学,希望后人能够替天行道。那锦帛乃是用天蚕丝所制成的一件长袍,不但可以随意伸缩,而且薄如蝉翼,普通的刀枪难以伤它半分;而那手套更是奇妙,以天蚕王吐出的精丝所作,不但可以保持灵台清净,更是一个非常的兵器,当以真气灌注手套时,那手套立刻似精炼玄铁一般,锐利无比,寻常的护身真气根本无法抵挡。

  卫恒看完这竹简,心中不由得对这位两千年前的千秋文圣敬佩不已。所谓圣人,就是心怀天下,以无上的仁心面对世人。想当年梁秋游历各国,为天下奔波,所为的不过是天下的百姓,可惜没有人理解,也没有人去重用,只能默默的尽着自己的心力,虽然现在的人都在祭拜他,歌颂他,但是当年的那种清苦又有谁人知道?

  卫恒起身,将那竹简放在身前的一块石上,恭恭敬敬的向那竹简拜了三拜,这是他对这位一生都在为苍生奔走的先辈的尊敬……

  将那天蚕丝所制成的长袍拿起,抖手展开,卫恒将身上的兽皮除下,穿上这锦帛长衫,卫恒感到这长衫和自己的身材大小吻合,延展飘逸,而且还有一种诡异的浮力,让他有种想要象鸟儿一样展翅高飞的冲动。卫恒当下体内真气运转,长衫立时如气囊般鼓起,身体飘飘然似乎要乘风而去,好神奇的一件长衫!卫恒连忙收敛真气,长衫立时恢复如常,他心头扑通直跳,心想:这长衫似乎可以帮助自己如鸟儿一样自由在空中飞翔,可惜自己现在内力尚不精纯,无法将这长衫控制自如,看来还要有一番苦功,卫恒呀卫恒,你万万不可放松自己,还要继续的努力呀!

  将龙铰链系在腰间,用兽皮将秋水灵觉包好背负在肩上,卫恒又将那竹简放在玉匣中,将玉匣收放于自己的怀中。在这一刻,他立下一个宏愿:要成为一个象梁秋一样心怀天下的人!卫恒拍了拍身边的大威的脑袋,大威懒散的站起,它看了看卫恒,似乎在询问卫恒。卫恒笑了,既然已经脱出了玄天大阵,那么下面就是要赶回王府。六年了,也不知道母后如何了?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戏谑之心,当下面带笑容,柔声的对大威说道:“大威,我们现在就要回家了,你看你这个样子,很难进城的,那样会把别人惊吓,将风城扰乱,实在是让我感到难办!”

  大威似乎明白卫恒的话,它咬住卫恒的衣角,死活也不肯松口,而且还发出呜呜的嘶吟。卫恒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喃喃自语的说道:“那怎么办呢?你看如果你这样进城,肯定会造成很大的混乱,可是如果把你丢在野外,我心中又十分不舍,怎么办呢?”

  大威不住的用脑袋蹭着卫恒,似乎在催促他赶快想个办法。卫恒皱着眉头,故作沉思,突然一拍脑袋,“这样吧,大威,你就做我的坐骑,我骑着你进城,就对别人说你是我的坐骑,这样也就好说了,你看怎么样?”

  大威的大脑袋摇的象波浪鼓一样,这怎么可以!好歹我也是兽中之王,被你骑在身上,传出去我该怎么活呀!大威低吼两声,似乎在抗议卫恒的建议。

  “这样呀,那就比较难办了!”卫恒挠挠头,“如果回不了王府,就见不到好多好玩的事物,甚至连城也进不了,那风城许多的美食恐怕也就无法品尝了,这怎么办呢?”卫恒故意的对大威说道。

  大威歪着大脑袋,看着卫恒,似乎是想探求卫恒心中的真实想法,最终它还是没有能够抵挡住卫恒的美食诱惑,不情愿的哼了两声,答应了卫恒的要求。

  卫恒的脸上露出一丝顽皮的笑容,他伸手去抚摸大威的脑袋,心中却在偷笑着……

  突然,卫恒感到一种危险,他立刻转过身体,警惕的向山下看去……

  从云雾下闪出三个人,两男一女,他们身形快如闪电,眨眼间就登上了山顶。

  他们一看到卫恒,也不由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想到在这云雾之巅居然还会碰到人,四人一兽相互对视,一时间场面寂静无比……

  卫恒仔细的打量着来人,当先一人是一个相貌凶猛阴森的红衣老道,头戴九梁冠,火红色的道袍,领插拂尘,腰系长剑,脸红如火,三角脸,吊客眉雪白、胡狼寒芒四射,塌鼻梁尖端如球,尖嘴缩腮,三绺银须疏落,五短身材,腹大如鼓,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身后紧跟一人,卫恒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这个人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一个怪物,说他是怪物,还有些侮辱怪物这个词,灰发披头,天灵盖上,长了一个大肉瘤,红光闪闪,像一只肉角。宽额、削颧、突腮、尖颅,像个倒置的葫芦。铜铃眼、扫帚眉、塌梁大鼻,鼻翼特宽,露出两个长毛成簇的大鼻孔。血盆口,露出微泛黑色的两排大齿。腮下至下颔,是一丛纠结如球的乱胡。整个人高有九尺,肩宽腰粗,手长过膝,有两条树桩般的大腿。

  面色其白如纸,没有丝毫血色,像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白得可怖。他穿了一袭灰袍,用草绳做腰带,胁下挂了一个革囊,右手点着一根百链精钢骷髅杖。

  杖长六尺,尾尖,杖首铸了一个骷髅,十分酷似;整条杖重量在百斤外,磨得亮晶晶地,映着烈日,银芒四射。那长相三分象人,七分象鬼,如果在黑夜相遇,一定会把人吓个半死;卫恒目光向后继续看去,却没有想到,这一看,几乎无法收回眼睛,在最后上来的那个女子,面似三月桃花,一袭紫色的罗衫轻披身上,却掩不住那高耸的酥胸,一双腿子修长惹眼,明眸流水,顾盼间风情万种,充满了暗示性的挑逗,行动间腰肢款摆,酥胸隆臀晃出诱人的弧度,卫恒虽然年纪尚幼,对那男女之事不甚清楚,但是却也觉得这女子美艳动人,风情万种,心中竟隐隐产生一种欲望……

  缓缓的,那红衣道人开口道:“小子,你是谁?为何在这里?”声音宛如公鸭,但是却中气充足,鼓荡耳膜。

  卫恒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看来这三个人都不是简单人物,当下也不回答,反问道:“你们是谁?来这云雾荒山有何贵干?”

  老道闻听勃然大怒,他向前大跨一步,一股无形杀气直逼卫恒,“回答我的问题!”

  感受到了老道的杀气,原本爬伏在地上的大威悄悄的站起,警戒的看着老道。

  卫恒一皱眉头,想他堂堂皇子身份,虽然流落洪荒多年,但是皇家的傲气犹存,若是那老道先前客气的问话,他也不会怎样,老道原本就相貌令人生厌,再加上语气倨傲无礼,卫恒心中就十分不满,现在竟然想要以武力相逼,一下子把卫恒骨子里的傲气激发出来,他丝毫不理会老道那犀利的杀气,束手一站,冷冷的说道:“凭什么?”

  “大胆!”老道身后的怪物怒喝一声,声音阴森刺耳,“小畜生竟然敢如此无礼!”

  到底是少年心性,卫恒心中大怒,但是却不在脸上露出半点的火气,反而怪声怪气的说道:“邪门,这青天白日之下,怎么会有妖怪横行?”

  “小畜生,你在说谁?”怪物厉声喝问,闪身站在老道身前。

  两句小畜生,将卫恒心中的火气全部激发了出来,他剑眉一竖,双眼精光大盛,“谁问我,我就是说谁!”

  “找死!”怪物生平最恨有人骂他妖物,卫恒话音未落,身形乍隐,如鬼魅般出现在卫恒身边,骷髅杖化作三道银芒,向前吐出,一遇卫恒顿时化作一道平面银网,丈余空间立时被笼罩其中,霎时间,云雾之巅劲气纵横,杀气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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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5楼 发表于: 2007-09-23
第十五章 母子相会

 

  历经了无数危险的卫恒,时刻都保持着一种冷静。当那怪物手中的骷髅杖挥出的同时,卫恒身体如轻烟般在重重杖影中飞舞,身体以极为细小的角度摆动着,在那杖影的空隙中穿梭,移动间留下了一道道的残影。他在首次与人交锋中,丝毫不见半点的慌张,将在玄天大阵中苦练六年的身法展开,对于那怪物的攻击根本不甚在意。

  一声如龙吟般的长啸发自卫恒口中,对于那怪物的攻击已经有些厌烦,他探手从背后拽出秋水灵觉,却发现如今的秋水灵觉似乎如有灵性一般,虽然没有内力催动,却发出隐隐欢快的鸣啸,虽然隔着一层手套,却丝毫不影响卫恒的触觉,相反与秋水灵觉竟产生了一种血脉相连的亲切感,卫恒心中大喜,真气陡然流转,似乎感受到了卫恒心中的喜悦,秋水灵觉一声刺耳的欢笑,一道乳白毫光冲天而起,无边劲气瞬间将那漫天的杖影所组成的银网撕扯的七零八落。真气鼓动,身上的长衫立时飘动,卫恒身体如苍鹰般拔地而起,在空中自在的盘旋一周,落回原地。

  “只有这些本事吗?”卫恒初次与人交锋,仅仅使出三成的功夫,却丝毫不见半点的败相,还隐隐占着上风。心中的信心大增,他笑着说道:“既然你已经出招,现在该接我一招了!”说着身上长衫微摆,一股气吞河岳的气势从身上发出,长剑一点,历啸声回荡高庐……

  “你……”那怪物闻听卫恒话语勃然大怒,刚才出声,就觉一股噬天气劲迎面扑来,硬生生的将他后面的话给憋了回去。他连忙运功相抗。

  “暗涌!”卫恒口中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手中长剑在空中划动诡异轨迹,秋水灵觉顿时发出若有若无的啸声,似乎轻若无声,却又清楚的在耳边回荡。长剑划出无数乳白色的光环,连成如山剑影向那怪物袭去。

  初觉那气劲平和无比,隐约中还透出一种清冷,丝毫不见半点的杀气,怪物心中不由一松,但在他心神刚松,突觉劲气陡然一变,平和气劲变得灼热无比,耳边风雷声大作,让他心中不由一慌,接着一丝至阴至寒的诡异真气从那炙热气劲中透出,渗入身体,气机一缓,然后身体好象是不受自己控制,被一股逆流牵扯,如怒涛中的一叶扁舟一般,在那气劲中飘荡。体外炙热难耐,体内冻如寒冰,怪物纵横江湖多年,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怪异的真气,心中大急,口中历啸连连。

  一旁观战的红衣老道原本不甚在意。在他认为,那怪物虽然长得恐怖,但是手下却不见稍弱,在教中也属中上,对付想卫恒这样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那是绰绰有余。但是情况却好象根本和自己想象的不同,仅仅一招,怪物就落在下风,而且情况危急,他心中大急,口中喝道:“李护法,赶快出手!”说着自己臃肿的身体如箭矢般向卫恒射去。

  那美妇自从见到了卫恒,眼中异彩连闪,当那怪物出手时,她的眼中竟然流露出一种关怀的忧急神色,但是当看到卫恒出手后,神色一变,一种惊异的神色跃然脸上,看到卫恒身后那懒洋洋的大威,美妇脸上更显恐惧之色,听到红衣老道的喊声,她刚想阻止,但是老道已经冲出。

  “嗷呜!”一声震天的巨吼声响彻云霄,吼声中带着无边的愤怒,老道的身形不由得一顿,接着一道墨色身形腾空冲向他,夹带着无边劲气,丝毫不让一流高手。老道心中一惊,身体在空中硬生生的一个回旋,落在地上,警戒的看着眼前的对手。

  在他的面前,是一头巨大的噬魂兽,墨色的毛发发出摄人心魄的光亮,紫色眼瞳散发出妖异的光芒,额头一簇白毛如钢针般根根倒竖,大威身体微微低伏,口中发出多人魂魄的低吼,死死的盯着那红衣老道。

  “噬魂兽!”老道发出一声惊叫,心中一股不详预感升起,虽然自己身手在教中已经是高手,但是面对着传说中的洪荒异兽,他心中也没有底,身体向后倒退,脸上惊惧神色立显,他不安底看着大威。

  大威也不攻击,只是盯着那老道,发出一声警告般的吼声。老道脸色数变。这时那美妇走到他的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老道脸色更加的难看,他艰难的点了点头。

  “小兄弟!”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响起,美妇看口喊道:“请手下留情!”

  卫恒虽然身在斗场,但是对身边发生的事情却看的清清楚楚,甚至连那美妇眼中显出的忧急神色也看到眼里,听到她出声求情,卫恒一声长啸,手中长剑一收,毫光立隐,他长剑倒立身后,卓然站在大威身边。场中劲气四溢,缓缓散去,怪物此刻挥汗如雨,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卫恒才一收势,他立刻委顿的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那样子好不狼狈。

  “现在又有何指教?”卫恒拂手而立,嘴角划出一道柔和的弧线,他微笑道。

  “小兄弟果然是好功夫,先前是我们无礼,还请小兄弟恕罪!”美妇眼中异彩闪闪,发出一种勾人魂魄的光芒。

  “哦!”卫恒看着美妇,脸上显出一种痴迷的神色,呆呆的说道:“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美妇心中暗喜,体内真气流转,内力再催,她柔声说道:“小兄弟孤身一人,来这云雾山顶,不知有何贵干?”声音娇媚,让人听的骨头都酥了,连她身边的红衣老道也不禁感到汗毛都乍了起来。

  “我?我来这里玩儿!”卫恒傻傻的看着美妇娇艳的面庞,眼中神光不再。

  此刻盘坐地面调息的怪物也明白了美妇的意思,他暗暗的蓄积体内的功力,准备等候美妇的吩咐。

  “玩儿?小兄弟真会开玩笑!咯咯咯!”美妇闻听卫恒的回答,掩口轻笑,一边向卫恒抛了一个媚眼,莲步轻移,明眸中满是挑逗之意,两条修长的腿子从裙底轻轻地撩起,那一动间春光暗泻,隐隐约约可见玉腿生光,一旁的红衣老道忍不住喉头抖动,咽了一口口水。

  “这荒山野岭,有什么好玩儿?不如和姐姐一同走,那才有更好玩的事情?”美妇在卫恒身前五尺处停下,她的眼神更媚,异彩更盛,露着一截皓玉般的手臂,胸前似欲破衣飞出,修长的双腿交错,看起来更是匀称而富有肉感。

  卫恒傻傻的点点头,呵呵的傻笑着,“好呀,跟姐姐走,呵呵!”

  “来让姐姐牵手!”美妇娇媚的说道,玉手陡伸,身体忽闪,如闪电般袭向卫恒胸前大穴,就在她动手的同时,红衣老道和那怪物也身形电射向卫恒。

  就在两人身形刚动,却似被人点穴般僵在那里。只见那美妇手僵在半空,一动不动,脸色十分难看。在她的咽喉,一把闪着诡异光芒的细窄长剑抵在那里,距离她羊脂般光滑的柔嫩肌肤仅差之毫厘。

  “姐姐好厉害的摄魂大法!小弟当真是佩服!”卫恒呵呵的笑道,依旧是那幅傻傻的样子,但是声音中却透着一种戏谑,他缓缓的说道:“姐姐的好意,小弟心领了,只是小弟尚未及冠,实在是无法答应姐姐的要求,还请姐姐恕罪则个!”

  露出尴尬的笑容,美妇缓缓的说道:“小兄弟好厉害的不动禅心,好快的剑,姐姐真是佩服死了,只是不知道弟弟师从何处?”

  “呵呵,这个嘛!姐姐还是自己去查,恕弟弟卖个关子!”卫恒心中一惊,这个女人不简单,只是从瞬间就看出自己的功夫出自佛门。说实话,她的摄魂大法着实厉害,幸好自己经过这两年的修炼,已经达到佛门禅心如铁境界,不然真的会在不知不觉中着了她的道,不能在和她纠缠下去!卫恒心中拿定主意,眨眨柔和的大眼睛,他的脸上露出一种令所有女人都为之心动的微笑,那微笑让人如沐春风,心境平和。缓缓的,他说道:“姐姐和这几个怪物走在一起,实在是不般配,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可惜,可惜!弟弟还有要事,不能和姐姐再盘衡下去,咱们有缘再见!”

  说着一声呼啸,身形眨眼消失,大威也欢叫一声,闪电般一闪而过,消失在茫茫云海下面。山顶上回荡着卫恒清朗的笑声,夹着他的话语:“如果下次见到姐姐,希望姐姐是一个人,弟弟实在是对那两个怪物看不下去,哈哈哈!”声音回荡山颠,久久不散!

  几人如痴呆般站在山顶,好半天,那红衣老道看着怪物,脸色难看的说道:“老连,老道真的这么难看,这么讨人厌?”

  “那里?这种东西要比的。那要看和谁比,和那小子比,灵虚道长是有些不入眼,但是和咱老连一比,就简直是英俊潇洒,气派不凡!”那怪物脸上露出阿谀之色。

  老道稍稍感到心里平衡,他看着那美妇,“李护法,下面我们要怎么办?”

  美妇眼中闪现出一种迷恋,不觉中卫恒那卓绝风姿已经在她脑海中烙下。她这一生,阅人无数,不知和多少男人发生过云雨,一来她本性就有些放荡,二来她所练的也是采补之术,什么样的男人她没有见过,大多数一场云雨后,就被她杀死,少数的几个看的顺眼的人,留下来多处些时间,不过从来没有超过三天,她就厌烦了,于是江湖中有人称她为云雨蜘蛛。但是象卫恒这样的一个充满神秘的人,她从来没有见过,在这一刻她知道,自己这一生再也无法将卫恒遗忘,这一刻,她心中充满了无限的爱,这种爱不是那种男女间的肉欲之爱,而是一种超脱出灵欲的精神之爱。

  好半天,她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两个怪物脸上都露出一种怪异的神色,她眉头一皱,“你们在看什么?”她不悦的说道,以前如果有男人看她,她会感到很开心,可是现在……,而且那两人的眼光是那么怪异。

  “你这荡妇刚才竟然露出一种圣女的神色,实在是让老道吃惊!不会是喜欢上那个小子了吧!”红衣老道脸上带着一种暧昧的神情说道。

  美妇俏脸一红,嗔怪道:“胡说什么!”她看了看卫恒消失的方向,心中暗道:小弟弟,姐姐一定还会见到你的!接着她扭过头来:“现在怎么办?教主的吩咐没有完成,神殿也没有找到!”

  “我看那小子挺邪门,在这山顶出现,把不住他知道这个中的秘密!”红衣老道舔了一下嘴唇,看着那美妇,眼中露出一种淫亵的光芒,不过他也只是敢想,做起来可是没有胆子,谁不知道云雨蜘蛛的性子。

  美妇又露出原先的风情万种,她娇媚的说道:“那我们就禀报教主,看她怎样定夺?”

  其余两人点点头,三人几个闪落,也消失在云海之下,云雾之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风城王府,赵倩儿坐在屋中,看着从各地送来的谍报。自从听了慧真的话,她心中也燃起了希望,回到王府后,她暗中一面收买朝中大臣,一面向张敏示好。特别是在卫夺归天后,张敏在乐清河的支持下,声威大振,朝中无人敢触她的锋芒,以往曾经和她争宠的后宫嫔妃,都神秘的失踪,几年前和卫宏争夺皇位的皇子,贬的贬,囚禁的囚禁,两年下来张敏独霸后宫,俨然就是升龙的太上皇。好在张敏现在对她不再提防,两人时常通信,张敏也经常向赵倩儿诉说自己的苦闷。

  在没有了张敏的威胁后,赵倩儿大力发展风城,如今的风城已经不是早些年贫瘠的地方,流落在外的风城人也回流了不少,面貌为之一新,不过赵倩儿依旧低调,丝毫不显山显水,一副淡泊模样。但是在暗地里,赵倩儿收养了一批孤儿,大约二十人左右,花巨资请来名师调教他们,同时自己亲自传授他们武功、心法。几年下来,这些孤儿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模样,各个身怀绝学,他们分布在王府中,从事各种各样的杂役,但实际上,这些人将是卫恒将来的资本,赵倩儿为他们起了一个名字,叫做风城铁卫。

  此外,赵倩儿请慧真出山,在王府边上建立了一座佛堂,明里是为了和慧真讨论佛法,暗里慧真已经是风城王府中的客卿,虽然慧真不经常在佛堂驻留,但是却派遣了佛光寺四名高僧长驻,表面上是弘扬佛法,实际则是为了拱卫王府安全。

  另外赵倩儿出资,安排风城中的亲信前往各地经商,暗中建立了一个庞大的谍报网,这些人背后依靠着赵倩儿庞大的财力,很快的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升龙各地的情报在最短的时间里就送到了赵倩儿的手里。

  女人发起狠来比男人还要可怕,现在的赵倩儿为了自己孩子的将来,充分的发挥了自己的才智,这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同时连张敏也没有丝毫察觉。

  赵倩儿手中拿着一份江南发来的谍报,江南王杨陀在江南招兵买马,看来其心不轨呀!这杨陀早年和卫夺一样,也是一家反王,后来归顺卫夺,听调不听宣,是升龙的一大隐患。现在升龙外有闪族大患,内有各家王子虎视皇位,如今杨陀再……

  看来真是混乱呀!赵倩儿暗叹道。突然府外一阵喧哗声传来,令赵倩儿眉头一皱,她生性喜欢安静,所以这王府中人从来不敢大声喧哗,这是怎么了?赵倩儿疑惑道。

  “噔噔噔-”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倩儿连忙将桌上的信件收起。

  门开了,率先进来的是赵倩儿的贴身丫鬟,小玉!她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不停的喘着气,后面跟着春风、夏雨、秋舞和飘雪四个丫头(卫恒失踪前的丫鬟),各个脸上都带着兴奋之色,她们冲进来,激动的喊着:“娘娘,娘娘!殿下回来了!”

  赵倩儿闻听好象被雷电劈中,呆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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