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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玄武风云》作者:石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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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0楼 发表于: 2007-09-22
第八十一章 重生之道

 

  宋青书缓缓将近年来之事道出,只见徐邢露出深思的容貌,直到宋青书谈到陆靖时,徐邢才忽地狂笑道:“哈哈哈哈。。。想不到!真想不到!靖儿居然有能力杀掉王汗,果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他只为玉儿报仇而肯扛那弑师罪行,也不枉老夫当年将爱女托付给他。”

  宋青书黯然道:“但陆靖因受不了良心的讉责,兼之好友相继辞世,在杀了王汗后,亦自绝经脉而死。”

  徐邢微微动容,长叹道:“这或许是他命里的归宿。”之后缓缓道:“如此一来,剑圣,天刀,皇拳皆不在人世,玄武门内再无强手,便由得无极教横行非为啰?”

  宋青书摇头道:“不!林至缺在毒发身亡前,己孤身将无极教给灭尽,包括你口中的那位圣母纪兰在内,这正是为何我不可能是那妖女派来的原因,只因她早死在林至缺的剑下。”

  徐邢沉吟道:“想不到悟出‘重剑诀’后的林至缺,有如斯的威力,老夫当年可看走了眼。也难怪纪兰这般久未到此处来瞧我,原来她早就死了。”

  宋青书隐约忆起当年在无极教内,圣母亲口对白彤说她今生唯一倾心之人,唯有徐邢。这或许是纪兰将徐邢囚于此处的目地,只因她无法狠下心来杀他,徐邢至今仍活在世上,恐怕连王汗都不晓得。

  宋青书跟着道:“但玄武门仍旧在无极教的计算之中,无极教虽己烟消云散,但其掌教仍活于世间,更长年隐身于圣剑山庄内,得林至缺传授‘重剑诀’,而更为骇人的是他竟是王汗与纪兰的亲生儿子,不但刀剑二宗的功夫皆为他所得,连无极教的邪功他亦身兼,只怕江湖上再无人得与他为敌,玄武门自也落入他手里。”

  徐邢这时将他止住,缓道:“你道王汗与纪兰育有一子?”

  宋青书点头道:“没错!此子姓王名誉,人称君子剑。”

  徐邢又再度狂笑道:“原来是他!原来是他。。。”

  宋青书不解道:“嗯。。难道徐前辈识得王誉?”

  徐邢止笑道:“当我被囚于此处约莫十年后,纪兰曾带一幼童来此,向我道他是幻玉及陆靖所生,纪兰假意道见我独居此处,孤寒凄凉,才将他掳来与我作伴,如今看来那孩童该是你口中的王誉。”

  宋青书闻言知意,喝道:“这定又是无极教的诡计,用以骗取你手中的‘天罡正气’。”

  徐邢冷啍道:“没错!我确实将‘天罡正气’传于那孩童,但他在尚未学全前便叫我识破身份,那王誉更因此差点死在我手上。”

  宋青书这才明了为何自己在表明来历后,徐邢会这般怀疑,只因他曾教纪兰欺骗过,当然难再取信于人,此刻他不解道:“那时洞内仅有你与王誉二人,何况那年他不过十来岁,你若要取他性命,他又岂能逃生?”

  徐邢面色一沉,整个人显得更加苍老,缓缓道:“只因我心中尚存侥幸,希望只是我疑心过重,他或许真是幻玉的儿子。因此我放走了他,但如今看来,此事再无可能。”

  宋青书感到徐邢话中的孤苦,他被囚于此处十多年,不见天日。如今玉娘亦死,他于这世间再无亲人,纵使可以逃出生天,又有何用?

  宋青书浅笑道:“前辈你不认我这徒孙,但有一人你却是非认不可。”

  徐邢长笑道:“若你指的是王汗的女儿,那大可免了。他爹杀我爱女,与叛出师门又有何异?我气宗宁可再无传人,也不愿承认有这种不肖的徒孙。”

  宋青书淡淡道:“前辈可误会了,梦雁在得知王汗欲杀玉娘时,不但前来知会我同去救人,更出手阻挠,她这知晓大义的举止,实是你气宗难得的传人。但玉娘在得知王汗是谋害您的凶手后,便不再认她这个徒儿,改立他人为气宗传人。”

  徐邢双目一寒,然嘴角却透出淡淡的笑意,冷声道:“若你要告诉我,玉儿立你为传人,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杀掉。”

  宋青书欣然道:“我知晓前辈仍究不信任我,所幸我确实非玉娘所立之传人,她选择的是我师兄寇逸仇。”

  徐邢怀疑道:“你二人为同门师兄弟,玉儿为何不立你,而立那姓寇的小子?”

  宋青书浅笑道:“我若说出真相,恐怕您老人家立刻会取我性命,但我既有血狼刀在手,也不必惧于你了。只因我师哥本姓宋,真名为‘宋逸仇’,乃皇拳宋逸与玉娘两人所生。”

  徐邢闻言震惊道:“什么!”

  宋青书将事情的经过道出,亦说明为何玉娘子会恨极宋家堡,却又收他为徒儿,只见徐邢闻言后不住摇头,满是爱怜的道:“宋逸辱及幻玉的清白,幻玉实该恨极宋家,但孩儿是无辜的,又怎可利用他为复仇的工具呢?唉。。。这可苦了逸仇那孩儿。”

  宋青书好奇道:“怎的前辈你这会儿却不再存疑呢?”

  徐邢仰天长笑道:“只因你若要诓我,定会捏造个合情合理的故事,然你所言之事这般离奇,令人难以置信,却反增其真实性。”

  宋青书喜道:“这么说前辈是相信我了。”

  徐刑却仍摇头笑道:“幻玉或许真有个儿子,但这并不代表你足以令人信任,我怎知这事是否全江湖皆知,而你只是转述罢了。”

  宋青书无奈道:“你信不信也由不得我,我只想早日离开此地。王誉若以真面目现身武林,定会大肆屠杀,我必要快点回去警告他们。”

  徐邢大笑道:“我身后这两道铁炼,己注定让我无法生离此地,我既然走不了,你也休想离去,不论你是善是恶,留于此处也总让我有个伴。”

  宋青书大怒道:“玄武门形势危殆,你居然还这般不明理!”

  徐邢仍旧笑道:“我可没有阻你离去,你若有法子离开此崖,尽管走便是。”跟着右掌于胸前扬起,掌中气涡回旋,似凝聚万千真劲,冷笑道:“老夫空有一身绝世武艺,然无人得以领教,实是可惜,你既身陷此地,咱俩可要好好斗一斗。”

  宋青书心想所言确实不假,环顾洞内,竟也不由得发笑道:“气邪徐邢,果真异于常人,晚辈今日总算见识到了。”

  两人于此崖间居住了一年,期间仅能以野果为生,徐邢依旧喜怒不定,唯有在向宋青书询问寇逸仇的相貌行止时,才会给与好脸色,两人共处的日子里,每日皆动过不少次手,且皆是斗到宋青书力竭才罢休,宋青书虽气诘徐邢仍不信任他,但这一年来的相处,除互相拚斗外,却也相安无事。

  这日,宋青书自崖间采集果实,返回洞内,大喝道:“邪老头!快来瞧瞧我带什么好东西来教敬您老人家了。”

  铁炼声响起,徐邢缓缓现身洞口,然面色却出奇的凝重,宋青书笑言道:“怎么?不合胃口吗?”

  徐邢现出深沉的笑意道:“你这小子对我极是无礼,我早该取你性命才是。”

  宋青书伸手握住身后的血狼刀,浅笑道:“若想动手,不若等吃饱后再来吧!”

  徐邢直哑笑道:“你虽得陆靖传授‘天刀’,但有多少斤两老夫早秤足了,与你相斗只感乏味,老夫正在考虑是否还要留你于此处?”

  宋青书深知徐邢的功力似无尽藏,纵使在与王汗对敌时,也不曾有过这种无力感,他的气功毫无脉络可寻,且掌劲源源不绝,宋青书连想欺近他身子都要费足功夫,若徐邢执意要杀他,他除了自崖边一跃而下外,再无生路。

  宋青书强笑道:“邪老,你我虽合不大来,但每日这般相斗,也可打发这些无所事事的岁月,不是吗?”

  徐邢冷声道:“我己说过你的刀法再引不起我的兴趣,若把你杀了,老夫亦可省去遭人算计的疑虑。”

  宋青书不由得猜想,徐邢的情绪变化莫测,两人常是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宋青书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但今趟徐邢的神色有异,令人难辨真伪,回道:“我早将身份来历如实禀告,你心中一直存疑,我也没有法子。”

  徐邢大笑道:“老夫正是不想再猜忌了!”

  语毕双掌击出,涌起一阵气漩,于宋青书身前爆发,宋青书侧身闪避,跟着抽出身后的血狼刀,猛挥向徐邢的肩头,只见徐邢双目一寒,身子抖动,周身似有无形真气护体,宋青书这刀劈至当空,竟再无法挥下。

  宋青书连忙收刀,却见徐邢势如猛虎般的扑向他,右掌化爪,划向宋青书的胸膛,他避之不及,硬生生挨了这记。

  宋青书向后退去,回刀身前,此刻他胸前己出现了淡淡的血痕,宋青书暗道若在迟个半分,这爪陷入内腑,他定命丧当场。

  徐邢昂然而立,大笑道:“小子,我敬你刀法超然,实为武林名家。你可以选择自尽,为自己留点尊严。”

  宋青书将刀身斜指,长笑道:“若自以为不敌便自尽,我早不知死过千百回了,非到气绝那刻,胜负未定。”

  徐邢剑眉一扬,振声道:“这是你自找的,可怨不得老夫。”

  徐邢身形猛晃,兼之气劲充斥其中,令人目炫神迷,宋青书瞧不清楚,只能茫然挥刀,却总是无法牵制住徐形的身影。

  “碰!碰!”

  一道黑影疾飞而出,直掠过洞口,往悬崖下坠去,那正是宋青书的“血狼刀”,此刻他兵刃己失,再无与徐邢相抗的能奈,徐邢则双掌紧抓着宋青书的双腕,令其动弹不得。宋青书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凉意,徐邢确实要他性命!只因徐邢若只为比武打发时间,便不该连血狼刀亦击落谷底,只因没有这把刀,宋青书再没半点功力存在。

  徐邢一声长啸,掌中真劲不住催发,宋青书不由得放声哀号,只因徐邢的真气己侵入他内腑,此刻他周身经脉似被火灼烧般疼痛不堪。

  “啊~~~~”

  爆喝一声,宋青书再无法思考,如今他脑中只想着如何挣脱徐邢的折磨,右臂一甩,果真逃离徐邢的束缚,机不可失,纵知伤不了徐邢,宋青书仍将右拳猛挥,直中徐邢的胸膛。

  “碰!”

  出乎宋青书的意料,他虽受徐邢的护体真气所袭,身子向后倒去,但徐邢竟也似支持不住,身子向后退去三步,方才立定。

  宋青书强压体内错走的真气,正想乘徐邢尚未回神之际,设法将他制住,却见徐邢身子一直,涌现令人怯步的霸气,宋青书不由得踌躇,只听徐邢大喝道:“坐下!你经脉甫愈合,若再枉动,恐怕会延误完全复元的时机。”

  宋青书大讶道:“什么!”

  徐邢伸手按住宋青书的肩头,令其盘膝而坐,跟着掌中一股暖流缓缓注入宋青书体内,令其舒畅不己,宋青书却仍惊愕道:“你。。。你说我经脉己复原?!”

  徐邢大笑道:“这岂还有假的,方才你挥向老夫这拳,不正是北岭闻名的‘浩然长拳’。”

  宋青书茫然的瞧着自己的双掌,缓缓道:“我。。。我居然能再使拳了?”跟着暗自运行真气,果真畅行无阻,再无以往那制碍不前的感受,徐邢收回右掌,哑笑道:“难道你不知当世可助你复原的,唯有少林‘易筋经’及我气宗的‘天罡正气’。”

  宋青书连忙磕头道:“多谢师祖再造之恩!”

  徐邢不奈烦的摇手道:“早说过老夫可不是你师祖,我虽打算将‘天罡正气’传给你,但可非是视你为我门弟子!”

  宋青书纳闷道:“那前辈你的用意是。。。”

  徐邢双目透出缅怀,缓缓道:“我要藉你之手,将我气宗的不世绝学全数传给逸仇。”

  宋青书恍然大悟,跟着又问道:“但你何以会信任于我?”

  徐邢长笑道:“只因你肯在这在陪我这孤僻的老头儿长达一年之久,老夫便深信你是真的受困于此。再者近月来若非你将崖边的野果采进这洞内,我亦活不成,说起来你虽对老夫不敬,却也算是老夫的救命恩人,三来老夫不住思索你所言之事,更不住的相询,反覆推敲,均觉你所言全无破绽,因而老夫终决定信你,若再将你困于此地,只怕我那宝贝孙子会思念你这兄弟。”

  宋青书神色一黯,淡淡道:“我陷于此处以有一年之久,外头不知是何种境地,也不知众人是否仍然安好?”

  徐邢挥袖笑道:“别担心!若真是我徐邢之后,可没那么容易死绝。”

  跟着转头对宋青书道:“你听清楚了,老夫要再最短的时间内传你‘天罡正气’,往后的日子可不比从前轻松啊!你可以撑着点。”

  宋青书微笑以对,然心中却涌起异样的感受,人生的际遇,实是有说不尽的离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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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1楼 发表于: 2007-09-22
第八十二章 人世无常

 

  林若璇美目不眨,直视眼前的宋青书,柔声道:“想不到你竟会遇上气邪──徐邢,更因而习得‘天罡正气’。”跟着问道:“那如今徐邢人在何方?尚困在洞穴之中吗?”

  宋青书摇了摇头,跟着道:“他死了。”

  林若璇微愕道:“怎。。。怎么会呢?”

  宋青书长叹了口气,道:“我与他共研‘天罡’数月,虽己达他八成功力,却始终无法突破‘气心通明’的境地,那时我俩愈来愈心急,只因拖得愈久,对你们愈是不利,一日,徐邢运功助我,我只感到体内经脉似己与万物相通,得收天地之气为己用,这正是气心通明的境界,那时我心中大喜,连忙回望徐邢,却见他早己气绝身亡,那时我才明了,他竟用竭真气助我,只盼我得以早日离去。”

  林若璇难过道:“他心知有铁链穿过他的琵琶骨,今生再无法离去,也只好将一切寄望于你,说到底,他仍是盼你离去后得以相救逸仇,这恐怕是他老人家最后的心愿。”

  宋青书点头道:“我不仅要相救逸仇,当我将徐邢安葬之后,便立誓要让武林中人明了气邪的厉害,令其声名得以不坠。”

  林若璇恍然道:“所以你才假扮徐邢于江湖上行走。”

  宋青书浅笑道:“不只如此,我尚要令王誉坐立难安,此子若得知徐邢重现江湖的消息,定会疑神疑鬼,担忧不己。只因他差点死在徐邢的手下,我敢断言,他今生最惧怕之人便是气邪──徐邢。”

  林若璇花容忽黯,不知在思量何事,跟着问道:“徐邢所传下之‘天罡正气’你学全了吗?”

  宋青书缓缓的点头,然身后树林中却忽有一爽朗的笑声传来道:“哈哈哈哈。。。若璇啊,你可小看青书了,他不仅学全‘天罡正气’,更藉此内家心法悟出‘浩然七重’,其成就更胜‘皇拳’宋逸,不是老哥我自夸,但在宋家堡历代武者中,最杰出的便是你眼前这位‘玉面神拳’了。”

  随着声音传来,树林里的人影轮廓慢慢浮现,那是一健硕男子,待其走近,林若璇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讶道:“宋。。宋堡主。”

  那人正是失踪己久的宋家堡主──宋青林。

  他仍时如昔日般硬朗,肤色仍是黝黑,唯独眼眶微陷,双目略微失神,显是长年囚禁令其面色消廋,这时他搭上宋青书的肩头,大笑道:“好弟妹,可不是我吗?青书得以不死,重现江湖后首先要做的事,当然是将我这亲大哥给救出来啰。”

  林若璇惊喜道:“是你将宋大哥给救出来的!你怎知他被囚于何地?”

  宋青书淡淡道:“我伏身圣剑山庄内,暗中监视铁长风的举动长达半月之久,天可见怜,终让我发现大哥的下落。”

  林若璇娇笑道:“因此你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给救了出来,真不亏得徐邢真传,邪门得很。”

  宋青林摇手笑道:“什么神不知鬼不觉,我说该是惊天地,泣鬼神才是,青书一发现我的下落,当下再无疑虑,连忙现身大杀四方,圣剑山庄死伤逾半,最大快人心的是铁长风那奸贼终于伏首,他死前才发现杀他的是青书,你没瞧着那奸贼惊骇的模样,我看他定死不瞑目了,哈哈哈哈。。。日后江湖上传了出来,青书孤身一人便足以将圣剑山庄给毁了,这事迹大可比拟剑圣当年灭尽无极教啊!”

  宋青书见林若璇神色有异,连忙道:“大哥。。”

  宋青林这才想到林若璇亦是出身圣剑山庄,尴尬的笑道:“妹子你可别误会大哥的意思,今日的圣剑山庄己被铁长风所把持,和当年林师伯所统领的圣剑山庄可大不相同,与其让铁长风令圣剑山庄残害武林,倒不如大义灭亲,将其除尽。”

  林若璇缓缓道:“我明白,只是想到铁师哥自幼与我一道长大,情谊深厚,纵然他坏事做尽,但如今知晓他有这般的下场,仍是不免为其感到难过。”

  宋青林长叹道:“善恶到头终有报,这是避不了的。方才于圣剑圣庄内,青书己尽力将伤亡减至最低,只是庄内仍有多名弟子执迷不悟,青书也不得不痛下杀手了。”

  林若璇这才明了为何宋青书见着自己滥杀无极教的弟子,会这般反感,只因他正亲身经历了一场无情杀戮,不免有些感叹。

  林若璇轻呼了口气,之后柔声道:“青书,一切到此为止吧。我俩就此与水灵一道隐居山林,尘世间的争斗我们是再也不见了。”

  宋青书坚决道:“不!尚有王誉还未对付。”

  林若璇心中最大的恐惧终于成真,此刻她担忧道:“青书,我知道这么做很自私,但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你不晓得王誉的实力,他不仅四部‘天玄遗卷’以得其三,更有无极教的魔功在身,连少林方丈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你是难有胜算的。”

  宋青书挽起她的纤手,温柔道:“若璇,难道你爹爹的仇我们能不报吗?”

  林若璇的脸上现出复杂的神色,回道:“但若真的失去你。。。”

  宋青书止住她道:“我这一生受尽许多人的恩惠,林师伯、玉娘、至缺师哥、陆靖及徐邢,他们在将毕生绝学传与我的那刻,便注定了我无法逃避对玄武门的责任。”

  林若璇陷入深思,半晌后,忽地嫣然一笑,道:“我早该知晓我这么做只是白费力气。”跟着于怀间取出一卷宗,柔声道:“但你要答应我,未悟得此卷前,决不可登门寻仇。”

  宋青书取过卷宗,疑惑道:“这是。。。”

  林若璇娇笑道:“你怎的忘了,我爹爹嘱咐我要将此诀传于你,然这中间生出诸般误会,因而一再延误,直至今日终归你手,我的担子也就此轻了。难道你对人家近年来剑法大进的原因不感到好奇吗?”

  宋青书沉声道:“重剑诀!”

  宋青林不由得拍手喝道:“妙极!玄武门百年分裂,如今终有一人得将四部遗卷重归于一,‘天玄’就此重现。”

  林若璇忍不住提醒道:“纵使可得天玄圣人之功力,但王誉己用‘尽天蚀心’补其‘天罡正气’之不足,有这三部遗卷,再加上无极教本身的魔功,你二人的胜负尚未可言。”

  宋青书点头道:“我会留神的。”

  宋青林思索道:“铁长风的死讯恐怕明日便会传遍整个武林,外头的人仍将以为是徐邢所为,我们此刻该如何行止?”

  宋青书仰望星河,意有所指道:“我想先见见老朋友。”

  半月后,漠北。

  宋青书偕同林若璇,两人纵马缓驰于荒漠之上,炎日当中,令林若璇的粉颊现出淡淡的红晕,此时她拭汗道:“你近来不住修习‘重剑诀’,可有何进展?”

  宋青书露出难明的笑容道:“不怕你说我夸大,但早在数日前,我便己参透卷宗上所录之剑道真谛。”

  林若璇讶道:“真有其事?你可别为了急于寻王誉复仇,便出言诓我,当年大哥亦花了十数年的时间才得以参透。而我自个儿修练亦是进展甚缓。”

  宋青书回道:“至缺师哥是因本就有伤在身,才延长了出关的日子。我坦白告诉你,早年我们皆以为天玄圣人传下这四部典籍虽为各方武学的翘楚,但彼此之间难有关联。不过如今我得悟四部遗卷,这才明了天玄圣人是何其高明,我辈中人实是望尘莫及。”

  林若璇不解道:“此话怎讲?”

  宋青书续道:“天玄遗卷一分为四,‘灼锋刀法’、‘幻化剑法’、‘天罡正气’及‘浩然长拳’,江湖中人得其一可横行武林,难逢敌手。但非要聚四部遗卷集其大成,方可达当年天玄圣人的境界,四部遗卷看似各自独立,实则环环相扣,互通有无,其脉络更是显而易见。”

  林若璇美目一转,沉思道:“但为何当年我爹爹与宋师伯试图合‘幻化剑法’与‘浩然长拳’却是这般不易?”

  听闻此言,宋青书不由得忆起其父宋图,长叹了口气后道:“确实如此,当年我同研二卷,‘幻化’明言散真气于四脉,‘浩然’则反深聚真气于丹田,彼此格格不入,爹爹因而走火入魔,焚脉而亡。然其关键正在于真气正运行。。”

  林若璇娇喝道:“天罡正气!”

  宋青书点头笑道:“没错,玄武门的绝艺正是以刀、剑、拳外其枝,正气为其干。若体内真气得如意运转,则各家武学虽是浅习,却是见微知著,极易通晓,‘浩然七重’正是这般悟得的。”

  林若璇恍然道:“正因玄武遗卷本是同源,所以大哥需花十数年悟透的剑诀,你数日即成。”

  见前方尘土扬起,林若璇娇笑道:“他们俩总算来了。”

  一匹黑马急驰至宋青书身前,马上乘着两人,正是寇逸仇与沐水灵,只见寇逸仇沉声道:“你这小子果然天生命硬,在那样的绝境之下竟仍能存活下来。”

  宋青书回笑道:“逸仇你仍在这尘世间受苦,我又怎能舍你而去,独自向阎王报到呢?”

  两人相视良久,忽地皆仰天长笑,跟着相拥在一起,水灵亦挽上林若璇的手,美目盈满泪水道:“若璇妹子,想不到。。想不到青书真的还活着。”

  言谈间珠泪己然滑落,林若璇连忙轻拍她的香肩。

  待拭去泪水,水灵又问道:“怎么不见宋大哥呢?”

  林若璇娇笑道:“你也知堡主性子,素来以大局为重。他脱身后当然是即刻重返宋家堡,整顿门风。”

  水灵不由得紧张道:“那我大哥。。。”

  宋青书欣然道:“水灵你放心吧,瞧在你的面子上,大哥会饶他不死的。但他与铁长风一道投靠王汗是事实,我想这责罚定然不轻,恐怕得废去武功,逐出堡外。”

  水灵喃喃道:“他罪有应得。”

  宋青书跟着望向寇逸仇,笑道:“大哥亦撂下狠话,待此间事了后,定要将逸仇给押回去认祖归宗,之后在宋家堡内替你二人办场风风光光的喜事,他老人家要亲自主婚。”

  水灵羞得满脸通红,娇斥道:“堡主真是的。”

  寇逸仇则是微笑以对,他与宋青林素来不合,两人几次照面皆是兵刃相向,想不到今日却需认这大哥,这当中的滋味实难言喻,但却有种窝心的感受直涌上心头。

  四人缓缓而行,片刻后来到一山峰之下的别院,门上的匾额写着斗大的“玄玉门”三字,宋青书与寇逸仇皆不由得忆起玉娘子昔日的过人风采,只恨景物依旧,人事全非。

  寇逸仇首先开口道:“如今整个漠北皆在王誉的魔掌之下,以昔日震玄刀门为其根据地,这玄玉门只怕是给废了。”

  宋青书缓缓道:“玄玉门的战堂、讯堂、暗堂组织健全,是早年王汗控制漠北的利器,在玉娘死后,难保王誉不会收为己用。”

  林若璇瞧着其后的山峰,淡淡道:“不若咱们进去瞧瞧,看现在此地是由何人居住?”

  沐水灵拍手叫好道:“青书你以徐邢的身份诛杀铁长风,救出宋堡主,己让江湖中人误以为‘气邪’掌控了圣剑山庄及宋家堡,如今再拿下玄玉门,定会教王誉那小子如坐针毡,芒刺在背。只因他晓得下一个就轮到他震玄刀门了。”

  宋青书微笑道:“咱们先进去看看再说。”

  众人推门而入,甫踏进屋内,便传来一女子的叫声,宋青书依声音望去,亦不由得大吃一惊,只因那女子正是多年不见的王梦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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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2楼 发表于: 2007-09-22
第八十三章 刀法名家

 

  这时的王梦雁姿色更胜当年,足叫任何男子心醉,唯一令宋青书感到突兀的是王梦雁此刻的穿着不再似以往般雍容华贵,而是做寻常农妇的打扮。她亦以不能置信的神色回望宋青书,颤声道:“青。。青书,真的是你!”

  宋青书迎上她的美眸,缓缓的点了点头,王梦雁再按奈不住,向前紧紧的搂住宋青书的身子,柔声道:“我只道你让王誉给。。。”

  话说到这儿己几不可闻,宋青书不由得忆起上次相见的情景,那时她正伏在王汗的尸首上嚎啕大哭,那惹人怜的模样足叫人心碎,过往的点滴不住浮现,宋青书欲开口亦是无言。

  然这一切瞧在林若璇眼里却极不是滋味,她心知王梦雁对青书有莫大的恩情,当年若非她相助青书,自己与青书也再无重逢的可能,说来她也该感激王梦雁,但此景映入眼帘,心中仍不免恼极此女。

  王梦雁仍紧搂着宋青书,然当她瞥见寇逸仇时,却忽地将宋青书推开,神色慌恐的问道:“你们到这儿来是何用意?”

  寇逸仇开口道:“小师妹,该由我们问你怎会在此处?”

  王梦雁神色稍缓,回道:“王誉执掌爹爹的位子后,便将我安置于此处,但震玄刀门的事,他从不让我知晓。”

  水灵娇斥道:“休想骗我们,你与王誉实为亲兄妹,他又为何要防你?你是否心怀不轨?”

  宋青书淡淡道:“梦雁,我也不想瞒你,我们这次到漠北来,正是要找王誉讨命。我不想伤及无辜,但你若要相助王誉,便转告他江湖上盛传己复出的‘气邪’徐邢便是我宋青书,近日内更会亲赴刀门与他决一死战。”

  王梦雁竟对宋青书所言之事毫不在意,只见她摇头道:“我所言句句属实,王誉与我既无恩亦无仇。你们若要找他讨命,只管去吧。恕我不能留客,诸位请去吧。”

  见着王梦雁这么快便下逐客令,与方才见着宋青书时的表现判若两人,令众人不由得感到好奇,这时一男子自外头进入屋内,宋青书与寇逸仇顿时杀机大起,喝道:“莫杰!”

  莫杰见着宋青书等人亦是震惊,寇逸仇二话不说,随即拔出身后的“天刀”,向莫杰挥去。

  “不!”

  寇逸仇的刀此刻悬于半空,凝住不发,虎目直视王梦雁,只因她此刻正护在莫杰身前,容不得任何人伤他。

  宋青书这才明了,王梦雁为何忽地神色惊慌的问明众人的来意,更急欲迫他们离去,只因她晓得莫杰即将归来,若让他们与莫杰相会,两人之间只怕再难善了。

  寇逸仇双目满是杀机,寒声道:“梦雁你别碍事,玉娘之所以会死,此子难辞其疚,今日我非取他性命不可。”

  宋青书亦来到寇逸仇身旁,体内真气暗自运行,周身顿时怖满莫明的杀性,这时他沉声道:“莫杰你恶贯满盈,今日终该俯首认罪。我们不会以多欺少,我与逸仇你挑一人与你相斗。”

  王梦雁仍护在莫杰身前,惶恐道:“不。。不要。。”

  莫杰环视二人良久,忽地狂笑道:“哈哈哈哈。。。想不到‘玄武三刀’竟会在这样的情境下重会。”

  寇逸仇早己不耐烦道:“拔出你的刀来!”

  只见莫杰仍兀自笑道:“当年有资格一统玄武门者,便是我们三人。但今日呢?我们三人又有谁能立足于江湖之上!哈哈哈哈。。。”

  宋青书举起右掌,沉声道:“任你装疯我们亦要取你性命。”

  王梦雁连忙喝道:“别。。别伤莫师哥,他早己功力全失,如今只是一个废人。”

  寇、宋二人闻言大愕,只见王梦雁流泪道:“真的。。。当年王誉掌阿爹的位子,莫师哥不服,两人便动起手来,之后莫师哥。。便连刀亦提不起来了。”

  沐水灵站出来斥道:“纵使莫杰功力己丧,仍不足以弥补他所犯下的罪行,你可知有多少人丧命在这魔头的刀下!”

  王梦雁忽地跪下,低咽道:“我求求你们,放了莫师哥吧。自阿爹死后,我于此世间再无依靠,唯有与莫师哥相依为命。我俩于此处过着平淡的日子,江湖上的恩怨在与我俩无关,我求求你们,就这么算了吧!”

  宋青书心下一片茫然,他尚欠鹿儿一个承诺,便是亲取灭她家门的莫杰性命,此子也确实罪该万死,但眼前这般景像,他又如何下得了手?

  瞧着王梦雁的模样,林若璇心中着实不忍,向前欲扶起王梦雁,却见她坚持不起,林若璇回望宋青书,柔声道:“青书,自你流落漠北至如今,王姑娘一直待你极好,若非她我俩亦没有今日,莫杰己无法再为恶,咱们就应承他们,让他们得于此处过着安宁的日子吧。”

  宋青书望向寇逸仇,见他亦回望自己,浅叹了口气后道:“罢了!恩恩怨怨,何时方休?”

  莫杰双目直视宋青书,似在思量何事,跟着狂笑道:“我‘血刀’莫杰从未向任何人求饶过,今日也不例外。”

  寇逸仇横刀身前,喝道:“执迷不误!”

  宋青书伸手止住他,跟着对莫杰道:“好好待梦雁,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忠告。”之后转身望向众人道:“我们走吧。”

  莫杰却置之不理,大喝道:“站住!”

  王梦雁连忙拉住莫杰,哭喊道:“莫师哥。。。不要啊。。”

  宋青书等人停住脚步,回望莫杰,却见他将王梦雁推开后狂喝道:“将我的奇痕刀取出来!今日我要将我失去的声名讨回来!”

  宋青书心有所感,莫杰多年来被誉为玄武门最杰出的新秀,在王汗逝世后,他亦有十足的信心一统玄武门,岂知半路杀出个王誉,将他垂手可得的胜利夺走。自己则落得功力尽丧,宛若废人般,他本己死心,选择与王梦雁于玄玉门内了此残生,然今日重见宋青书与寇逸仇,这两个昔日在他之下的刀者,心中的愤恨不由得宣泄出来。

  宋青书长叹道:“你今日有这般下场,皆是过往的罪孽所致,怨不得人。如今尚有梦雁肯陪在你身旁,你该知足了。”

  莫杰彷若充耳不闻,整个人似发狂般怒道:“我是令人闻之丧胆的血刀莫杰!没有人可以将我击败,我要将你们都给杀了,之后再杀那可恨的王誉,让震玄刀门的人知晓背叛我的下场!”

  宋青书不禁摇头,淡淡道:“我们走吧。。。”

  “不~~~~”

  众人正欲离去时,身后忽地传来王梦雁的喊叫声,宋青书连忙回望,然所见的景像却足令他永难相忘。

  莫杰呆立当场,双目无神,胸前布满了鲜血,而一只手掌正硬生生的穿过他的胸膛,其状之可怖,令人触目惊心。一旁的王梦雁跪倒于地,双手捂住口,美目透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此刻正专著的瞧着即将气绝的莫杰。

  在莫杰身后,一男子冷笑道:“要杀我?啍!也不瞧瞧自己有多少能耐。”

  宋青书举起右掌,示意身后的人勿要向前,免遭受波及,而虎目却透出深沉的杀机,此刻他沉声道:“王誉。。。。”

  王誉身子一回,顺势将右掌回收,独留莫杰胸前拳头般大的窟窿,只见他干恶一声,跟着倒下,王梦雁凄厉的哭喊声随即传出。

  王誉此刻发色苍白,双目泛红,全无半点人样,显是练就魔功所致,他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令人感到说不出的寒意。

  脚步声传来,数百名震玄刀门的弟子,手持兵刃,将玄玉门给团团围住,众人皆待王誉一声令下,即可上前取宋青书等人的性命。

  宋青书疑然无惧,淡然道:“想不到你打着无极教的旗帜,统领漠北,居然也可号招这般多的门人,声势更胜昔年的王汗。”

  王誉透出难明的笑意,道:“宋青书。。。当今之世唯独你可叫我信服,我曾猜想过数百种可能,但怎么想皆想不到假扮徐邢的人竟然是你,你何以为之呢?”

  宋青书笑着回道:“若来者是真正的气邪──徐邢,只怕你的惊恐更胜于此吧。”

  王誉仰天长笑道:“这决不可能,只因徐邢早死在我娘手下。”

  宋青书亦笑道:“你怎能肯定呢?你可有亲眼目睹徐邢的尸首?你难道不好奇我这身‘天罡正气’从何而来吗?”

  直至此刻,王誉方现出慎重的神情,面色微缓,沉声道:“难道说徐邢根本没死,更叫你给遇上了。”

  宋青书耸肩笑道:“正是!万物无常,然冥冥之中亦有主宰,这或许真是天意使然。”跟着举起右掌,做势道:“他老人家更咐嘱我,数年前有一男子谎称是玉娘的儿子,从他那儿骗得‘天罡正气’,若日后于江湖上让我遇着了,定要将功夫讨回。”

  众人心知肚明,宋青书口中的男子,正是王誉。

  王誉一声怪笑道:“仅管你学全了徐邢的功夫,也难逃命丧我掌下的命运。”

  宋青书亦回笑道:“我此生仅与你做过两次生死相拚,两次皆由我取胜,首趟是在北岭灵剑宫内,那时我感到你目光锐利,彷若瞧透我的‘灼锋刀法’般,如今想来自是理所当然。魔刀──王汗的儿子又岂有不识刀的道理。”宋青书顿了顿,续道:“其次是在群英会上,那时你似失了心疯般的攻击我,全无你昔日温文儒雅之貌,我起初亦被打得无招架之力,之后在白彤刻意的‘提点’下,你弃剑认输。但事实上你早就有取我性命的能奈,不是吗?你能隐忍这般长的时间,的确叫我打从心里佩服。”

  王誉双目闪烁着异采,咬牙道:“若非为了兴教大业,我决不可能教你这家伙活于世间。”跟着一声爆喝,伸手指着林若璇道:“但你这个女人,我苦候你数年,你却始终无动于终。难道我王誉就真比不上宋青书吗?!”

  沐水灵娇喝道:“若说是当年的君子剑王誉,或许还有一较之姿。但看看现在的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有谁肯甘心从你呢?”

  王誉不怒反笑道:“哈哈哈哈。。。很好!事己至此,我再无所顾忌,你若要与宋青书相守,便到阴间去吧。”

  宋青书向前踏出一步,挡在众人身前,以防王誉忽施偷袭。然脑海里不住浮现过往的点滴,一股莫名的仇恨涌上心头,宋青书从未如此般想取一人的性命,此刻他握拳道:“林师伯、鹿儿及玉娘的死,皆与你脱不了关系,今日。。。我再无容情的可能。”

  王誉哑笑道:“我俩三度对决,只怕这趟你再无过往的机运了。”

  “碰!碰!”

  在众人皆未瞧及前,宋青书及王誉两人早己纵身向前,出掌互击,转眼间劲气四起,连以寇逸仇之能亦不由得赞道:“好快的身法。”

  两人此刻近身互搏,双方你来我往,瞧不出何人居于上风。宋青书暗运心法,将天罡真气流窜周身,只感到体内的真气源源不绝,内不息,外不止,掌劲应势而发,足有石破惊天之姿。

  然王誉亦不落于宋青书之下,两人以掌互拚,竟斗个不相上下,宋青书暗道王誉虽未学全天罡,但以其过人的姿质,得聚无极邪功补天罡之缺,实是骇人。

  两人愈斗愈快,也愈斗愈奇,王誉一个回身,风声四起,宋青书亦趁势击其肩头,却惊见王誉右掌化爪,攻向自己的面门,宋青书忆起昔日游坤头颅爆裂的可怖景像,深知此爪不可硬接,连忙侧身闪避,右掌亦化拳,同样向王誉的面门挥去,两人的招式相近,如同归于尽的打法般,唯独王誉化“爪”,宋青书化“拳”。

  “碰!碰!”

  宋青书退去数步,胸前现出了三道血痕,王誉亦退至一旁,抚胸而立,不住喘息。两人在玉石俱焚前皆退缩,本该施展在对方面门的招式因顾及自身的要害而纷纷失准,也因此两人才可同时活命。

  宋青书运气抚平内息,跟着强笑道:“白妖女不住推崇‘尽天蚀心’,我只道是你无极教敝帚自珍,想不到竟这般厉害,与十足的天罡正气相拚亦是不遑多让。”

  王誉缓缓的直起身子,冷笑道:“你宋家的浩然长拳亦是不同凡响,仅此一式便足叫我内息俱塞,久久不能回复。”跟着神色一黯,沉声道:“看来内家武学我俩是不分轩至,到头来仍将以玄武门的绝艺定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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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3楼 发表于: 2007-09-22
第八十四章 大义灭亲

 

  宋青书心有所悟,长笑道:“有意思!”

  王誉举取右掌,喝道:“取剑来!”

  一震玄刀门的弟子连忙送上宝剑,宋青书见着后无奈摇头,只因那把剑正是他与林若璇的定情之物──子午剑。

  王誉迅疾的抽出剑身,横在胸前,扬声道:“该你了。”

  宋青书将手伸向寇逸仇道:“逸仇,烦请将陆靖之‘天刀’借我使一使。”

  寇逸仇依言取下佩刀,丢给宋青书,宋青书将天刀在身前回了一圈后拔刀出鞘,欣然道:“此刀得诛王汗,今日当可再灭你这传人。”

  此言一出,王誉顿时现出怒容,双目满是杀机道:“当年我爹误中陆靖的诡计,方才落败,今日我便将为其讨回公道。”

  青芒闪出,转眼间剑影重重,将宋青书笼罩在其中,他亦不急于突破剑网,只因他晓得王誉的杀着未出。

  忽地,剑势趋缓,重剑杀至。

  “锵!”

  宋青书瞧准时机,将刀身注满真气,猛击剑尖,发出轰然巨响。王誉的攻势因而止住,宋青书跟着身形一晃,施展“天刀”绝学,即生即灭。

  王誉将手中的子午剑恣意抖动,划出万点剑芒,招招皆正中宋青书的下刀处,两人便这般僵持不下,彼此刀剑相连,互相牵制着。这是个微妙的局势,只因宋青书的灼锋刀法,王誉的幻化剑法,对方皆熟稔不己,彼此的招式再无惊人之处,俩人的真气亦是彼此相抗,难致成败。

  两人相斗良久,在场诸人皆是暗自心惊,只因双方皆是奇招杀着不断,但偏偏另一人总有法子抵挡下来。随着时间拖长,宋青书及王誉皆无法再控制手中的兵刃,双方刀锋剑尖交击,迸出火花,两兵抵不住冲击,双双脱手而去,悬于半空之中。

  手无兵刃,两人再度挥掌相向,身子剧震后皆吐出一抺鲜血,然两人无停下运功疗伤的机会,十数掌又接连拍出,皆正中对方要穴,众人心中皆有相同的念头,若连中这十数掌后又有何人可再活命?

  但宋青书及王誉皆练就上层气功,自有相抗的本事。随着兵刃落下,两人皆是一跃,取兵刃再度相斗,只是这回宋青书接到“子午剑”,而“天刀”则反落入王誉手头。

  “啊~~~~”

  王誉不待真气回复便取刀挥向前,刀气似狂风暴雨般袭来,宋青书后足一踏,立稳身子,跟着施展“灵剑初动”,于身前集结剑阵,抗衡着王誉的刀劲。

  两人不住挥舞手中的兵刃,真气运行其中,彼此交纵,宋青书不由得笑道:“好家伙!王汗的‘魔刀’你倒是学全了。”

  王誉恣意施展灼锋八诀,招招皆硬逼宋青书,此刻他狂笑道:“只可惜你无缘通晓幻化法剑,否则成败尚未可言。”

  听及此言,便知王誉夺得天刀后己有可取宋青书性命的自信。只因他晓得“灼锋刀法”在他手里仍是无人可敌,然宋青书取剑后所施展的“幻化剑法”却是远不及他。

  “唰!唰!”

  王誉划出的“灼”字诀,差点将宋青书的左臂给削下来,这时宋青书无力回招,仅能不住向后退去,王誉又岂肯放过这个良机,刀锋再回,卷起万千刀劲,跟着猛扫而去,宋青书亦施展“幻剑归一”相迎,却被他昂扬的刀气逼退,剑尖不自主的向王誉身旁刺去,此刻宋青书再无法护身,眼见王誉不住法的魔刀杀至,连忙逆行真气,以天罡正气袭身,硬迫自己向后退去,以避开王誉凌厉的刀法。

  寇逸仇不禁皱眉,只因他晓得宋青书败迹己露,当今之世果然无人可收拾得了王誉这个魔头。这时他低声向沐水灵道:“设法向震玄刀门的人弄把刀给我,王誉己杀红了眼,完全没防备我等可能相援,只要一招,我就可要了这小子的性命。”

  沐水灵闻言知意,正欲取刀时林若璇却将她止住,沐水灵不由得问道:“若璇。。你这是。。。”

  只见林若璇缓缓的摇了摇头,然美目却透出坚决的神色,柔声道:“我知青书的用意。相信我,青书不会落败的。”

  然眼前所见的景象却绝非如此,宋青书的剑法己到了穷尽,再无应付王誉的能耐,只见王誉爆喝道:“纳命来!”

  正当王誉手中的天刀将挥落前,宋青书的手中却涌现数道黑影,直透过王誉的身子。在那一刻,一切彷若静止。

  “咚!”

  王誉放下了手中的天刀,直插入土。跟着身子向后退去数步,众人皆目不转睛的瞧着他,只见他仰望天际,忽地吐出漫天血雾,跟着缓缓的倒下,口中却仍喃喃道:“怎。。怎会。。。”

  宋青书回剑身后,萧洒的走向前,面色平静如昔,令人难以想像半刻钟前他正身陷险境,命悬人手。

  宋青书瞧着倒于地上的王誉,淡淡道:“你想不到吧。最后取你性命的竟会是圣剑山庄的‘重剑诀’,我早告知你一切皆是天意,当日你杀害若璇她爹时便注定有此报应。”

  原来在宋青书及王誉以“灼锋”、“幻化”相斗之时,宋青书便知晓他与王誉的功力在伯仲之间,两人这番斗下去唯有同归于尽的下场。因此他在对决时暗运“天罡正气”于刀锋,当刀剑相击时便以真气役于天刀及子午剑之上,迫两方兵刃弹至半空,目的便是在夺得王誉手中的子午剑,在得手后更刻意施展幻剑初诀上的功夫,让王誉瞧不出宋青书实己悟得“重剑诀”,待王誉自以为可杀宋青书之时,便是他败亡之日。

  重剑,无形剑气溢于剑尖,透体而过,经脉俱毁。

  宋青书长叹了口气,淡然道:“玄武门百年相争,至今日终告休止。王誉你笃信无极教,但愿一切真如你所言,在你死后得见天上圣母,让她洗涤你满身的罪孽。”

  宋青书缓缓的将剑身举起,待要再刺下,却听见王誉勉强哭喊道:“不。。。不要。。。梦雁。。救我。。我是你亲大哥啊!”

  王梦雁这才放下莫杰的尸首,举袖拭泪后来到宋青书身旁,宋青书深视着她,默然不语。王梦雁毕竟对他情深意重,莫杰己死,若王誉也跟着丧命,则她于此世间将再无亲可依,若她开口向自己求情,自己是否该放过王誉?

  思忖间,只见王梦雁柔声道:“别了,哥哥。”跟着纤手一扬,向王誉的额头拍落,玄武门自分裂以来,最可怕的霸主,君子剑王誉──就此气绝。

  王梦雁跟着起身,环视在场的数百名震玄刀门的弟子,娇斥道:“听好!王誉己死,莫师哥亦不复在,如今震玄刀门便归我王梦雁所号令,谁敢不从!?”

  众人面面相觊,之后纷纷下跪,王梦雁挥手遣退众人,之后转身对宋青书黯然道:“待人家铲除门内不肖弟子后,便会将震玄刀门交到你手里。玄武门分裂相斗的悲剧不该再发生了。”

  寇逸仇来到二人身旁,淡淡道:“这样也好。玄武门重立之后,过往的恩怨便就此消弰吧,我们三人仍旧是师兄妹。”

  沐水灵沉吟片刻,才缓缓的开口道:“王。。王师姐,盼你原谅我方才的无礼,咱们日后都将是好姐妹。”

  王梦雁对沐水灵微笑致意,跟着缓摇螓首道:“不了,我只想将莫师哥安葬,之后在他墓旁筑轩而居,终老此生。”

  众人闻言皆不由得感到难过,莫杰本己远离玄武门的争斗,梦雁将与他于此安乐的过完后半生,若非宋青书等人的到来,事情也不致此。

  林若璇挽起王梦雁的手,真挚道:“王姑娘,我与青书终生都将欠你这份情。”

  王梦雁淡然一笑,美目却仍深情的望着莫杰的尸首,忆起与莫杰一道生活的点点滴滴,她自幼便倾心于此人,若当年不曾遇上宋青书,这一切是否会改变?自己又能否令莫杰改邪归正呢?其实她心中早有答案。莫杰确实深爱着王梦雁,在他功力尽丧后,见王梦雁仍肯伴他身旁,心中早己忘却江湖上的争斗仇杀,只愿与此女偕老。而今日宋青书的到来,令莫杰再度不安,深怕当年在漠北的情况重演,自己又将失去王梦雁,也因而有几近疯狂的举动。

  王梦雁仍旧深视着莫杰俊秀的面容,然双目早己无神,她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再难对他倾诉。

  数日后宋青书与寇逸仇一道为莫杰立碑,提字:“玄武三刀之首──莫杰之墓。寇逸仇、宋青书谨立。”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林若璇回到圣剑山庄去执掌庄主之位,王梦雁则依言统领震玄刀门,两女皆将门下弟子去芜存精,非侠义之辈断不留用,而宋青林则仍接掌宋家堡堡主一位,期间公告武林,替寇逸仇认祖归宗,改姓宋氏。而“寇逸仇”亦在改名“宋逸仇”后取沐水灵为妻,两人于十月后产下一子,取名宋思玉,以追忆其娘亲“玉娘子”徐幻玉。

  当林若璇统领圣剑山庄时,宋青书则于北岭宋家堡内,将四部天玄遗卷传给宋青林,为的正是日后由宋青林执掌玄武门,自己方可与林若璇一偿宿愿,归隐山林。

  一年后,也正是沐水灵产下宋思玉后数月,林若璇领着圣剑山庄,王梦雁领着震玄刀门,与宋青林所执掌的宋家堡,在少林方丈的见证之下完成了一统玄武门的壮举,由宋青林出任掌门。设址于北岭原灵剑宫所在地,以之为总舵。

  其时门下弟子以达千人之众,宋青林于典礼上定下门规,凡玄武传人,皆需先后至江南的“圣剑山庄”练就剑,北岭的“宋家堡”练拳,漠北的“震玄刀门”练刀,及“玄玉门”后峰练气,如此方可通过考验回玄武门内。并且每三年于总舵举行名为“群英会”的比武大典,以切磋武艺。

  王梦雁于典礼结束后便消失匿迹,知情者皆晓得她己回漠北与莫杰相守。待大事抵定后,宋青书偕林若璇归隐山林,而宋逸仇亦携沐水灵母子云游四海,不知去向。然江湖间却仍不时传出这四人的事迹,据闻他们于各地行侠,并暗中辅佐宋青林统领“玄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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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4楼 发表于: 2007-09-22
后记

 

  十年后,一对年轻夫妇携着一个小女童来到北岭驿站旁,那女童开口道:“爹爹,云儿累了,能不能歇会?”

  那女童的父亲约三十来岁,正值壮年,容貌俊逸清秀,身型出众。此刻他现出笑意道:“由漠北至北岭,不过才半日的路程,怎的就喊累了呢?”

  那女童知父亲有意取笑,忙撒娇道:“娘~~”

  女童的母亲忙将她抱起,对着丈夫笑道:“青书你也真是的,你自恃内力深厚,禁得起漠北荒原的折腾,云儿可还没这本事,反正前头便有个驿站,咱们于此歇歇也无妨。”

  这对夫妻正是宋青书与林若璇,而她手中抱的正是她们的孩儿宋怡云,林若璇此刻虽己嫁为人妇,然动人的姿色如昔,一颦一笑仍足以令宋青书心醉,此刻娇妻有求,宋青书岂敢有半点违拗。

  宋怡云坐下后问道:“爹爹,我们去祭拜的这位姚姑姑,到底是何人?”

  不待宋青书回答,林若璇己温柔道:“她是你娘和你爹的大恩人,若没有这位姚姑姑便没有今日的你,明白吗?”

  宋怡云双眼瞪得老大,讶道:“真的!?大伯不老是夸说以爹爹今日的本事,武林中没人耐何得了他。想不到这位姚姑姑本领比爹爹还大,连爹爹亦需她来相救。”

  宋青书不禁莞尔,笑道:“你大伯说几句好听话哄你爹开心,云儿你又怎能当真?武学之道难有止尽,唯有不断精益求精,方可不落于人之后。切记!没人堪称天下无敌手。”

  这番说教宋怡云彷若未听及般,只不住娇笑道:“这么说姑丈的功夫比之姚姑姑又胜出一筹啰?”

  这回轮到两人大感疑惑,宋青书摇手笑道:“你这丫头古灵精怪,那里又跑出一位姑丈来?”

  宋怡云却坚决道:“有的!姚姑姑的碑上不写著‘夫郎──徐子玉谨立。’这人我可识得,思玉哥哥告诉我,这徐子玉外号‘狂刀’,当年手持一把血狼古刀,纵横整个漠北。方才见着姚姑姑的墓时我便在猜想是否为同一人?如今看来定是了,唯有姚姑姑这般武艺高强的女侠,才配得上有这般大本领的夫婿。”

  宋青书无暇去猜想宋思玉是故意诓他堂妹,亦或真不知“徐子玉”的真实身份?只因他如今脑海中浮现的是鹿儿的容貌,忆起当年自己以徐子玉的身份,与她并肩在漠北闯荡,共战无极教三大长老的往事。如今过了十多个年头,而伊人却早己不复在。。。

  耳旁传来林若璇向女儿述及徐子玉与姚鹿儿的事迹,例如两人如何共研出“刀剑合璧”的功夫,至今仍为玄武门内的一门绝学。宋青书晓得林若璇正是深知自己的心意,要让徐子玉这人,永远陪着己逝的姚鹿儿。

  宋怡云露出向往的神色,跟着又问道:“那我们这番南下,又要到那儿去呢?去见思玉哥哥他们吗?”

  宋青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你二伯那一家人素来行踪成谜,只有他来寻你爹爹,你爹可没法子找到他哩。”

  宋怡云现出失望的神色,林若璇知女儿欲见玩伴,浅笑道:“云儿也别着急,咱们是要去大伯家助他举行‘群英会’,顺道瞧瞧玄武弟子们的功夫可有长进?这可是玄武门的大事,你二伯他们定也会到场。”

  宋怡云随即绽放笑靥,林若璇微笑以对,跟着对宋青书道:“你可知咱们这趟南下,尚有件大事要办?”

  宋青书摇头示意不解,林若璇不怀好意的笑道:“大哥自执掌玄武门以来,事务烦重,总没机会识得那家的姑娘,好缔结良缘。”

  宋青书点头道:“是啊,何况以大哥掌门人的身份,兼之木讷的个性,就算有意中人,也定不敢开口。”跟着讶道:“难道你有何法子不成?”

  林若璇哂道:“你又好到那儿去?若不是爹爹们做主,难道当年你会对人家开口?”宋青书不由得感到难为情,只听林若璇续道:“你也别小看大哥,水灵偷偷捎信告知我,大哥早和一位姑娘相好,如今己有成家的打算。咱们这趟南下不只要参加群英会,更要前去喝大哥这杯喜酒。”

  宋青书闻言大喜,拍手道:“这可好极了!是何家的姑娘?”

  林若璇笑嘻嘻的道:“这便是个难题了,非要宋大侠你来亲自排解不可。你可记得当年你曾在江南得罪一位姑娘,如今这位姑娘便将是你日后的嫂夫人,可有印象了吗?”

  宋青书不住思索,却总理不出头绪来,不禁摇头笑道:“不成!你也知我在江南识得的人不多,更别提姑娘了。若真要说得罪过的姑娘,恐怕也只有你了。”

  林若璇娇笑道:“讨打!都当爹的人了,还这般不正经。给你个线索,那位姑娘姓季,也是使剑的,明白了吗?”

  宋青书恍然大悟道:“啊!是岭南剑派的那位姑娘。”

  当年宋青书与寇逸仇拜会少林方丈后,于觉民寺外和岭南剑派的人起了冲突,寇逸仇更伤了不少人,若非王誉出手制止,双方恐怕难以善了,宋青书隐约记得当中有一位姑娘姓季。

  林若璇回笑道:“这就是了,虽然是她们不对在先,但当日之事坏了岭南剑派的名头,亦伤及两家的和气。若要季姑娘的爹爹答应这门亲事,恐怕你要费心点了。”

  其实以宋青林今日居玄武掌门的地位,又有何人不乐见这门亲事呢?但宋青书仍苦笑道:“为了大哥的幸福,提亲之日我也只好一道前往,登门磕头认错了。”

  两人相视微笑。忽地远方一阵哭喴声传来,宋青书转头望去,原是一群孩童在嬉戏,几个男童围着一位小姑娘,不住大笑,那女童禁不起吓,因而哭了起来。

  林若璇秀眉微蹙,道:“这些娃儿也玩得过火了点。”

  宋怡云连忙跳起,取出随身的木剑,喜吱吱的道:“让我去教训教训他们。”

  宋青书微笑道:“去吧。切记,点到为止即可。”

  宋怡云点头应承,跟着以木剑连击数人,解救了那位小姑娘。她虽是初练“幻化剑法”,但要对付几名乡间孩童,却仍是绰绰有余。

  这时一名男孩大喝道:“不敌了,快去叫师父来!”

  几名孩童一溜烟竟跑得精光,连方才不住哭泣的女童亦乘隙逃回家。

  当宋怡云正自得意满得回到父母身旁时,一男孩领着先前让宋怡云击退的人来到三人桌旁,喝道:“喂!方才是否是你这野娃儿欺负我的徒弟!”

  宋青书向林若璇望去,见她亦是微笑以对,想不到这群孩童不过十来岁,竟也学人拜师学艺。带头的那名男童身着破布短衣,看起来比他身后的那群男童还要穷酸些,但竟居人师之尊。

  只见宋怡云娇笑道:“是我又怎样?!难不成你想替这些窝囊废们报仇不成。”

  那带头男童装做老气横秋的模样,回道:“大丈夫不与女流之辈计较,你向他们认个错,这件事便就此算了吧。”

  宋怡云气得双颊俏白,喝道:“想要我低头认错,先问过我手中的剑。”

  那男童瞥了宋青书一眼,道:“你二人听清楚了吧,是这丫头自找的,我瞧她是姑娘家,便赤手空拳与她斗斗,你们可不许插手。”

  宋青书讶道这孩童年纪虽轻,但对江湖上的行话却是一清二楚,显是己有一番历练。心想对方不使兵刃,两人相斗该不致大碍,点头笑道:“只要你信守承诺,我们便不插手。”

  宋怡云扔下木剑,娇斥道:“谁要你讨好,你不用兵刃我也不用!”

  那男童笑道:“好!祸福无门,唯人自招。”

  跟着向前一扑,将宋怡云推倒在地,坐于她身上不住挥拳,宋怡云喝道:“你竟使这无赖的打法!”

  那男童喝道:“管你什打法!”

  宋怡云出身武学世家,唯独历练不足,方才中招。这时她不甘受辱,右膝一撞,己将那男童踢离身上,跟着身法运行,施展“浩然长拳”,拳头上虽无劲道,但拳法精妙,己打得那男童难以招着,只能不住闪避,但鼻梁上仍是中了一拳。

  林若璇担心爱女又中那孩童下流的招数,喃喃道:“该快了结了吧?”

  宋青书却笑道:“我看尚未,寻常孩童挨了云儿这一记,那有不倒地的。但这孩童不但没有,还有劲还招,似有点内功底子。你在瞧瞧他的身法,似有脉络可寻,可不含糊啊。”

  眼见宋怡云的“浩然长拳”在临敌时己逐渐熟稔,招式愈出愈快,那男童又吃了几拳,显是快招架不住。这时他所谓的弟子都在旁观战,不住叫喊,那男童心想:“这面子可不能掉!”当下打定主意,身子向后跃去,宋怡云只道退方欲逃跑,亦飞向前道:“想溜吗?”

  “唰!唰!”

  那男童竟暗地里自身后取出两柄短剑,待宋怡云向前时忽地挥出,她受这奇袭,不由得乱了手脚,秀发己让那男童削落一截。

  那男童正欲再攻,宋青书却早己来到他身旁,双掌轻拍,两柄短剑便落入他右手里,左手顺势将那男童提起,笑道:“娃儿,这可与你方才的承诺不大相符?”

  林若璇吃了一惊,连忙向前抱住爱女,检视其是否有受伤?宋青书瞧了瞧短剑,心中涌起熟悉的感受,放下那男童后笑道:“小娃儿,你这手‘邪灵剑法’使得可挺妙的?”

  那男童拍拍身上的灰尘,回道:“你可是个行家,眼力高明的很呀!我娘还与我道当世识得这剑法的只怕没有几人。”

  林若璇闻言亦是吃惊,讶道:“难道。。这两柄剑是。。”

  宋青书缓缓的点了点头,道:“记得那日剑圣灭绝无极教时,连同圣母及长老皆死绝了,唯独她不知去向,甚至是王誉掌权那几年亦无现身。”跟着转声对男童道:“你娘在那儿?我想见见她。”

  那男童笑道:“你要寻我娘?我瞧以你这年纪,恐怕得花上个二三十年才可寻到她。但若你一再护着这丫头,或许没几年便可寻着了。”

  宋青书闻言微愕,跟着才恍然笑道:“好家伙,拐着弯咒我死。”

  林若璇亦问道:“那你爹呢?”

  男童耸肩道:“我娘就是要与我爹一道,才会抛下我。你们二人可是识得我爹娘的?”

  宋青书暗道这孩童原来失了双亲,也难怪有些许江湖历练,只因他定孤身在武林中胡混过一阵子,跟着笑言道:“若我所料无误,你娘定是白彤。至于你爹我们识不识得,那要看是何人了?”

  那男童似极欲想知道爹娘之事,连忙道:“我爹姓许名言,江南人士。”

  林若璇不禁讶道:“你爹是许师哥!真的!?”

  那男童皱眉道:“你是我爹的师妹?我不记得我娘提过我爹有什么师兄妹的。”

  林若璇美目泛着泪水,柔声道:“当然有啦!你爹外号‘左剑’,在圣剑山庄里头可是大有名头的。”跟着转头对宋青书道:“青书,他是许师哥的孩儿,我们不能让他流落于此。”

  宋怡云不满道:“娘!难道你要带着野孩子一道上路吗?”

  林若璇斥喝:“云儿!不得无礼。”

  宋怡云从未见母亲这般极严厉色,不由得吓住。

  宋青书心念电闪,似得以想见当年的情境。林至缺欲赴漠北灭绝无极教,许言定也得到了消息。因他念及旧情,而赶紧在林至缺到漠北前先一步知会白彤,令其悻免于难。许言不顾背叛家门而前去相救,定打动白彤,之后许言被铁长风所杀,白彤便独自抚养这孩儿。宋青书猜想在白彤在跟了许言后,或许己大彻大悟,不愿在回无极教,也因此在王誉统领漠北时她亦隐世不出。

  林若璇向前轻抚那男童的额头,温柔道:“好孩儿,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童仍装老成道:“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许无仇。”

  林若璇喃喃道:“无仇、无仇。没有仇恨,是个好名字。”

  宋怡云则在旁冷声道:“什么无仇,你和我可结下了大仇。”然见着母亲的神色,又连忙噤声。

  宋青书缓缓道:“无仇,方才你也听见了,你是许师哥之后,自也是我玄武门的传人。不若我收你为徒,盼你日后能成才,得为武林造福,当不负许师哥的英名。”

  林若璇喜道:“这是个好主意!”

  然许无仇却满是不屑的道:“玄武门?名头是挺响的,但真的有多少本事可也难说。光凭几句话就想要我拜师,想得美!”

  殊不知这世间有多少人想入玄武门而不可得,更有多少人盼望拜宋青书为师?然眼前这孩童竟嗤之以鼻,宋青书心中感到有趣,这时他将短剑抛还给许无仇,跟着往他身前一站,笑道:“看来不现点本事,你是不会甘愿从我的。来!你大可持剑攻向我,我身子不动,拳脚亦不相向。”

  许无仇好奇道:“真的?!你就像根木头一样的站在那让我刺?”

  宋青书负手身后,欣然道:“真的。刺到你收手为止。”

  许无仇回剑窃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哩!”

  双剑齐施,一连刺出十多剑,但剑尖每欺近宋青书身子前,便有一道莫名的劲道卷起,令许无仇手中的短剑失去了准头,十多剑皆刺在虚空处,宋青书则仍安然的立在那儿,闻风不动。只因他早己暗运天罡正气护身,以许无仇的功力根本破不了气场。

  直到满身是汗,许无仇才肯收手,不住道:“真邪门!真邪门!”

  宋怡云不禁嘲讽道:“知道我爹爹的厉害了吧!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话一出口,才惊觉失言,只因许无仇若真的偑服而拜宋青书为师,那她日后便要天天与这家伙相处在一起。

  宋青书摊手笑道:“如何?”

  那知许无仇仍是摇头道:“还是不成!”

  宋怡云虽松了口气,却也不禁感到好奇,宋青书亦不解道:“又有什么难题?”

  只见许无仇咧嘴笑道:“因为你有这个蛮横的女儿。”

  宋怡云心中不服,喝道:“你拜不拜师,又干我什么事?!”

  许无仇侃侃道:“因为做师父的大都有私心,定会留一手给自己孩儿,我若和这丫头成了师兄妹,日后还不给她打着玩。”

  宋青书不禁摇头大笑道:“看来我要再查查你的来历,你和许言实在是不大相像。”跟着道:“这样吧,我引荐你入玄武门,再帮你找个没私心的师父,这总成了吧。”

  许无仇摇手道:“那也不必麻烦,我心里己有人选了。”

  宋青书好奇道:“何人?”

  许无仇回道:“我娘说过有个叫‘荒刀’──寇逸仇的很有本事。不如我就拜他为师吧。”

  宋青书暗道原来你这小子早就心有所属,却又来和我瞎混时间。仍旧笑道:“成!但你要答应我,‘邪灵剑法’你可以继续练,但‘尽天蚀心’的内功却得弃之。这门邪功练到最后会惨遭反噬的。”

  许无仇皱眉道:“你知晓的事可还真多,好吧!我就答应你。但典籍是我娘的遗物,可不能交给你。”

  林若璇娇笑道:“你这娃儿才多大,打起交道来却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等你见识了真正的上乘武学,可不会再想练就那邪功了。”跟着搂着许无仇,柔声道:“来,让师姨带你去买几套体面的衣服,好让你在拜师时称头点。”

  这时在旁瞧戏的孩童都纷纷跑来,不舍道:“师父,你真的要走。。”

  许无仇摇手喝道:“那有这般婆婆妈妈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不会忘记你们的,待师父跟未来师祖学点技俩后,再回来耍给你们瞧瞧。”

  站在他们身后的宋青书摇头苦笑,心想不知逸仇能不能应付得了这顽童?跟着将宋怡云抱起,在她耳旁轻声道:“答应爹爹,在这小子还没拜师前,可别跟他说你二伯亦有个儿子。”

  父女俩相视微笑。宋青书抱着女儿,挽起林若璇的手,瞧着许无仇把玩手中的两柄短剑,四人有说有笑的往“玄武门”的方向走去。

  江山代有才人出。

  宋青书不知他将许无仇带回玄武门,正造就了一个自玄武门创立至今,百年来最杰出的弟子,“天玄”──许无仇。

  后人誉其为“天玄”,正是歌颂他武功正如同当年的天玄圣人般惊世骇俗。然事实上许无仇的武功更胜百年前的天玄圣人,只因他违背了与宋青书的承诺,私下练就“尽天蚀心”。

  那时他己成年,一日翻阅母亲白彤的遗卷,顿时明了宋青书的用意。只因他发现练就“尽天蚀心”后将被植入心魔,人亦将发狂。但他苦研多年,终悟出融“天罡”以护其心,方可不被魔功所反噬。依寻此法而练,一个集正邪最玄奥武功于一身的高手就这样产生。

  许无仇接着娶相恋己久的宋怡云为妻,更在“群英会”上打败了他师兄宋思玉,继任玄武门第二代掌门。

  在他的统领下,玄武门的声势达到顶峰,真正与少林、武当齐名。至此他始得“天玄”的封号,然玄武门的风云,却不因此而止。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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