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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灵言情小说《最毒男人心》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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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08-17
第七章


  她死了吗?

  应该死了吧!

  可是……

  蒙蒙困惑地望著那有点斑剥的屋顶好一会儿,再徐缓的坐起身,愈加迷惘地环顾左右,桌椅、床铺、门窗……

  为什么天堂像客栈?

  还有爹、娘、二哥和弟弟呢,他们又在哪里?

  她到底在哪里?

  抓著头发,她揽眉苦思,记得她跳下山崖后不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失去知觉,当她再回复意识时就是在这里了……

  忽地,她惊骇地抽了口气。

  难不成这里是地狱?

  她做错了什么要被打入地狱?

  没有啊,她自认没有做过任何违背良心的事啊!

  那她为什么会被打入地狱?

  不会是牛头马面抓错人了吧?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开始惊慌起来,立刻跳下床想去找牛头马面理论,谁知她的脚才刚落地,门扇便自动打开了,她以为是牛头马面来通知她哪里搞错了,岂料竟是一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走了进来。

  “相公,你你你……你怎么也会在这里?”她惊骇的大叫。“难道那些强盗追去杀了你?”因为她跳下悬崖,他们不甘心吗?

  君兰舟瞟她一眼,将一叠崭新的衣物放在桌上。“你没死。”

  “耶?我没死?”她更惊诧的尖叫。“怎会?”

  君兰舟没有回答她,迳自又走了出去,留下蒙蒙一个人在那里苦苦思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那些强盗其实是有武功的,所以她一跳下悬崖,他们也施展轻功飞下悬崖捉回她,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轮流奸污了她,然后才满足的擦干嘴巴离去,丢下她在那里等死,偏偏相公又想到应该坚持一下男人的骨气,于是又回过头来找她,所以,她就在这里了。

  原来如此,她已经失去了清白是吗?

  一想至此,她立刻开始搜寻左右,看到茶几上的茶杯,马上过去拿起其中一个杯子摔破,再拾起其中一块最尖锐的碎片,毫不迟疑的往喉咙划去……

  “你想做什么?”

  她有点惊讶,因为前一刻眼前还没有半个人,下一瞬间君兰舟便出现了,一手端著托盘,一手捉住她持碎片的手腕。

  “我已经失去我的清白,没有脸面再活下去了!”

  “你没有。”

  “你不用安慰我了,一定是,不然那些强盗怎么可能放过我?”

  “他们死了。”

  “不要骗我了,他们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突然死掉,一定是他们侮辱了我之后才走掉的!”她坚持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君兰舟微微眯起了眼,忽地,他另一手将托盘放置在茶几上,再拿掉她手中的碎片,然后一把托起她的身子走到床边放下,他自个儿也脱鞋上了床,并将她整个人桎梏在身下。

  “相公,你……你想干什么?”

  “证明你没有失去你的清白、而你的第一个男人是我。”

  一个时辰后——

  “会痛吗?”

  “好……好痛!”

  “流血了吗?”

  “嗯嗯,流血了!”

  “那么,你的第一个男人是我?”

  “是。”

  “好,我去吩咐小二帮你准备热水,泡一泡你会舒服一点儿。”

  话落,他挪腿下床穿衣。

  “……相公。”

  “嗯?”

  “我还以为你‘不行’呢!”

  “……”

  她在流口水。

  贪婪的目光在满桌丰盛到不行的菜肴上来回流连,她的口水也愈来愈氾滥,几乎快淹到长城外去了。

  “快吃吧!”

  “可……可是相公,我们……负担得起吗?”

  君兰舟没说话,默默掏出一叠纸给蒙蒙,蒙蒙狐疑的打开一看,失声惊喘,那是一整叠银票,至少好几万两。

  “这这这……这是哪儿来的?”

  “我出门的时候,娘塞给我的。”

  他娘亲给的?

  那他就一点儿也不穷了嘛!

  “但但但……但你为什么都不用?”

  “我用了。”

  “胡说,用在哪里?”

  “买馒头。”

  蒙蒙啼笑皆非的往下瞄一眼银票,每一张银票起码上千两,他用上千两的银票买馒头?

  “可是,相公,你明明可以吃好一点,穿好一点呀!”

  “不用,肚子不饿就行了,不需要吃饱;衣服缝缝补补可以穿就行了,也不需要穿太好。”

  蒙蒙瞪著眼,好半天后终于明白了。

  她的相公不穷,只是很节省,那种很小气、十分小气、极端小气的节省,不,说小气实在太含蓄了,他根本就是该死的吝啬!

  于是,默不吭声的,她把银票还给君兰舟,然后开始大吃起来:不吃白不吃。

  可是吃不到几口,她又发现君兰舟居然动也不动。“相公,你为什么不吃?”

  “我刚刚吃过半颗馒头,还不饿。”

  “但我一个人吃不完啊!”

  “剩下的打包起来,路上你还可以慢慢吃。”

  蒙蒙不敢置信的张著嘴,好半晌后,她放下筷子,不吃了。

  “你怎地不吃了?”

  “你是相公,我是妻子,相公不吃,妻子怎能吃?”

  君兰舟皱了一下眉,随即拿起筷子。“好吧,我吃,你也快吃!”

  他夹了一筷子青菜,蒙蒙也跟著夹青菜来吃,然后停下来看他。

  “你在等什么?”

  “看你吃什么,我也吃什么呀!”

  君兰舟的眉头又皱起来了,片刻后,他才夹去一只鸡腿,蒙蒙马上也夹去一只鸡腿,迫不及待的啃起来。

  就这样,他吃什么,她就吃什么;他停下来,她也停下来;他继续吃,她也继续吃;甚至他喝一口茶,她也跟著喝一口茶,直到她放下筷子不再跟著他吃了,他也放下筷子。

  “吃饱了?”

  “不,是快胀死了!”

  于是,他也不吃了,剩下的,全部打包。

  “相公,别那么急著走好不好?我肚子胀得走不动了啦!”

  “好,我叫小二泡一壶好茶来,等你好一点再走。”

  片刻后,小二送来香茗,蒙蒙正打算再向君兰舟询问一些事,譬如他是哪里想不开,为何突然带她来大吃大喝之类的,匆闻邻桌传来一段“有趣”的对话。

  “下骗你,全死光了。”

  “全死光了?他们那一窝子三百多人全死光了?”

  “可不是,三百多个全死光了!”

  “死得好!”

  “的确,咱们这地方上终于可以获得安宁了!”

  “那帮子该死的土匪骚扰地方上百姓好几年了,现在终于得到报应了!”

  “不过听说他们死得很惨呢!”

  “多惨?”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捕快去看了之后,回来吐到现在还在吐呢!”

  听到这里,蒙蒙马上扯了扯君兰舟的衣袖。

  “相公。”

  “嗯?”

  “是你?”

  “嗯。”

  “好厉害!”蒙蒙惊叹。“这回又是什么?”

  “哭死你。”君兰舟语气淡淡的回道。

  “什么意思?”

  “一直哭,哭到死。”

  “就这么简单?”

  “不,会先哭到眼睛掉出来,再哭到舌头烂掉,又哭到肚子爆开,然后哭到内腑全……”

  难怪那些捕快会吐,那种场面光是想像就够恶心了。

  “够了!”蒙蒙一手压喉咙,一手捂住嘴,觉得她也快吐出来了,刚刚实在不该吃到那么胀的。“又是你弟弟取的名字?”

  “嗯。”

  蒙蒙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继续恶心才好。“相公,你弟弟肯定是世上最顽皮的小孩!”

  君兰舟不语,默默喝茶,直到喝完半壶茶之后,蒙蒙才起身。

  “好了,我们走吧!”

  “嗯。”

  付过帐后,他们离开饭馆,走向对面客栈,蒙蒙想说是去拿包袱、书箧好上路。

  “相公。”

  “嗯?”

  “今儿我们是要住城外的破庙废屋,或是先赶一段路再睡野地?”

  “不,我们不住破庙废屋,也不睡野地。”

  “那要睡哪里?”

  “客栈。”

  “……相公,你到底哪根筋不对了?”

  真的,君兰舟的脑筋好像真的不太对劲了。

  就从她在客栈里清醒过来那天开始,她的相公就不对劲了,而且是十分严重的不对劲。

  他们不再睡荒屋野地,而是在客栈打尖住宿;也不啃馒头、喝清水,而是上饭馆酒楼吃好菜、喝香茶,最可怕的是,他还买新衣服、新绣花鞋给她,最上等的料子,最讲究的针线活儿,最精致的绣花,是那种大富人家才会穿的服饰。

  “这……给我的?”蒙蒙不敢置信的眨巴著眼。

  “是。”

  “那你呢?”

  “我的衣服还能穿。”

  又来了!

  蒙蒙翻了一下眼,把新衣服推还给他。“相公不穿新衣,妻子怎能穿?”

  君兰舟的眉头又打结了,但晚些时,他们夫妻俩都是穿著新衣、新鞋,偕伴出现在酒楼里的。

  他的衣衫是她帮他挑的,免得他自己挑那种最便宜的粗布衣裳。

  “想吃什么,你自己点菜吧!”

  “好,我点!”

  蒙蒙笑吟吟的点了一大堆菜,重点是,她点的都是那种不能打包的菜,这是依据数日来所得的经验。

  几餐过后,她就摸透了君兰舟用餐的习惯,每当她吃饱之后,他一定会把可以打包的菜全都打包起来,至于不能打包的菜,他也一定会努力把那些菜全部吃光,连菜汤也不剩,因为他太吝啬了,一点点的浪费都舍不得。

  对了,差点忘了,他们之间不但不再有任何距离,而且他们也不再“行军”了。

  君兰舟买了一辆马车,那种相当小巧,但车内十分舒适,还有地毯被褥羽毛枕的马车,他甚至买了一些零食让她在车内吃,免得无聊,有时候半途碰上庙会,他还会带她去看热闹呢!

  “咦?这是客栈吗?”

  因为马车停了,蒙蒙探出布帘外,却见马车停在一栋豪宅前,如果那是客栈,准是公卿将相才住得起的客栈。

  “不,这里是江南酒商大贾的宅邸。”

  “喔。”蒙蒙没再多问,心知她家的相公又想要“赚”宝物了。

  这回仆人们都很客气,不敢怠慢,因为他们的外表不再寒酸得像要饭的了。

  “君大夫真能医好我女儿的脚?”

  “我不是大夫。”

  “是是是,君公子,你真能医好我女儿的脚?”

  “可以。”

  “太好了,那就有劳君公子了!”

  “我要鸳鸯芙蓉冠。”

  “郎?鸳鸯芙蓉冠?可是……”

  讨价还价的阵仗连摆开的机会都没有,君兰舟转身就走,对方马上认输。

  “好好好,鸳鸯芙蓉冠就鸳鸯芙蓉冠!”

  七天后,他们离开豪宅住到酒楼里去。

  “相公,这又是给谁的寿礼呢?”蒙蒙一边赞叹,一边爱不释手地检视那座鸳鸯芙蓉冠。

  那是一朵小巧的花冠,周缘缀著各种形状的珍珠玛瑙、宝石钻石,当中是一串鸳鸯的垂饰,是由大而小的几只鸳鸯所连接而成,最令人惊奇的是,那一只只小巧的鸳鸯在每一摇动间都会摆动翅膀飞扬,而且闪耀出不断变换的七彩光芒,那光芒是如此眩惑迷人,若是戴在女人云髻上,准会让人怀疑是仙子下凡尘。

  “给你的。”

  静了好一会儿,蒙蒙才猛然仰起惊讶的眸子来。“给……给我的?”

  君兰舟颔首。“给你的。”

  好半天后,蒙蒙的眸子悄悄渗出水光来,但马上就被她横臂抹去。“谢……谢谢你,相公,我好喜欢,真的!”

  “你喜欢就好。”

  “当然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说著,她的眼眶里又冒出水来了,但她还没来得及抬臂抹掉,那刚溢出眸眶的水珠儿就被他的手指拭去了。

  “别哭。”

  “人家才没有哭呢!”

  蒙蒙抗议著被他搂入怀里,一臂温柔地环住她,一手轻轻拍抚著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

  “我知道,你不哭,但女人有时候也需要掉点泪水的。”

  “为什么?”

  “……为了眼睛的健康。”

  “真的?”

  “我是大夫,说的当然是真的。”

  “喔,那我不哭,掉眼泪就好了。”

  果然,她一声都没有哭,泪水却几乎浸湿了他整件长衫,这是打从她懂事以来头一回如此尽兴的流眼泪,因为感动。

  是谁说的,苦尽甘来,这就是她现在的写照。

  她的相公依然是戴面具的男人,总是面无表情,但他的眼神不一样了,每当目光触及她时,他那冷漠的眼神就会揉入一抹她依然看不懂,但十分温柔的表情,有点像大哥看她的眼神,却又不太一样。

  还有他的声音也不一样了,之前,她一直不太能确定他的声音里是不是有一股特别的韵味,但现在她能确定了,他的声音里的确透著一股软绵绵的韵味,当他在对她说话时,那种韵味就特别明显。

  而他对待她的态度,基本上似乎跟以前没什么差别,但实际上却又有大大的不同。

  “蒙蒙,不许再点红烧鱼了!”

  因为不能打包。

  “可是人家喜欢吃嘛!”

  “那就不要点砂锅豆腐!”

  那也不能打包。

  “人家喜欢吃嘛!”

  “鱼翅也不行!”

  一样,不能打包。

  “人家喜欢嘛!”

  “还有……”

  “相公,你真的很小气耶,又不是吃不完,”反正他一定会吃完。“干嘛这个不能点、那个不能点嘛,明明是你说我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的,现在又不许我点,你到底……”

  “闭嘴!”

  “是,相公。”

  “我不是小气,是节俭。”

  “是,相公。”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是,相公。”什么意思???

  然后,君兰舟招手唤来小二,点了刚刚她说要点的那些不能打包的菜,等她吃饱之后,他又很努力的把那些不能打包的菜全部吃光,连一小粒碎葱也没留下,就差没有学狗一样舔干净盘子。

  “相公,要是吃不下就不要勉强嘛!”

  “浪费!”

  不过这样也正好,她才能够光明正大的养肥他,不然再任由他那样一顿半个馒头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变成一副骷髅外包皮,中间保证没有半点肉,连葱屑油渣子都没有。

  “相公,你再这样小气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变成一只大肥猪!”

  “闭嘴!”

  “是,相公。”

  “回房了!”

  “是,相公。”

  于是,他们回到下榻的房间,蒙蒙高高兴兴的自己脱光衣服爬上床,因为君兰舟每天晚上都会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她说他“不行”的话是错误的。

  那种话谁都能说,就是不能由自己的妻子说出口!
[ 此贴被清风明月001在2007-08-17 22:41重新编 ]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08-17
第八章


  “爹!爹!爹!”

  宫仲书跌跌撞撞的疾奔入镳局前厅,看他的模样,还真是吃惊不小,都快吓坏了。

  宫孟贤正在跟宫仲卿研究下趟镳要由谁出镳,闻声皱眉抬起头来。

  “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的?”

  “君……君公子又来了!”

  宫孟贤马上起身。“那还不赶紧肃客,你怎地反倒先冲回来了?”

  宫仲书继续喘气。“但他……他搭马车呢!”

  宫孟贤有些困惑。“所以?”

  “他的样子变了好多!”宫仲书一边说一边点头强调。

  “……然后?”

  “而且他胖了!”

  “胖了?”这就有点意外了,每餐吃半颗馒头,谁胖得起来?

  “还有……”宫仲书停顿了一下。“他身边还跟著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呢!”

  “耶?!”宫孟贤惊呼一声,随即拉腿往外跑。

  难不成君兰舟真的娶到老婆了?

  镳局练武场上,马车已直驶入镳局里来,君兰舟掀开布帘扶著一位小女人下车来,那小女人十七、八岁,纯真俏美,十分讨喜。

  “君公子,这……这位是?”宫孟贤有点结巴,因为不敢相信。

  “我的妻子诸葛蒙蒙。”冷淡地介绍完毕,君兰舟再俯视蒙蒙,为她介绍宫孟贤三人的身分。“他们姓宫,是我大哥的岳父和大舅子、二舅子。”

  宫孟贤父子三人都吃惊得有点转不过脑筋来。

  “真……真的是君公子的妻子?!”去年才想说他一定娶不到老婆,没想到相隔不到一年,他已经是有妇之夫了。

  还有,他真的胖了,不是那种肥嘟嘟的胖,但与去年的他比较起来,他真的胖了不少,起码增加十斤肉,不仅瘦削的脸颊圆润丰盈许多,连身材也不再那么瘦棱棱的了。

  另外,他那身“乞丐装”也不见了,那么小气的人,竟然换穿那种上等布料裁制的长衫。

  他转性了不成?

  “伯父,蒙蒙和相公叨扰了。”蒙蒙笑吟吟地说。

  “不敢、不敢!”宫孟贤忙道。“君夫人来拜访,我们欢迎都来不及呢!”

  蒙蒙皱皱鼻子。“什么君夫人啊,不都是自己人吗,干嘛叫得那么生分嘛,叫我的名字就行了啦!”

  宫孟贤瞄一下君兰舟,后者始终面无表情。“呃,当然,两位请进屋吧!”

  片刻后,几人在前厅坐定。

  “不知君公子此来有何要事呢?”宫孟贤问,他知道,没事君兰舟绝不会来找他。

  君兰舟把包袱搁上桌。“请宫局主把这项物品送回我家。”

  就知道是这么回事。

  “有期限吗?”

  “十一月以前都可以。”

  “没问题,不过……”见君兰舟已将手探入怀里,宫孟贤忙道。“镳费就不必了,都是自己人,谈费用未免太见外了!”

  但君兰舟仿佛没听见似的,迳自掏出一张银票和纸药包放到桌上。

  “托镳费和解药。”

  “这……这……”宫孟贤哭笑不得地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君公子……”

  “相公,人家都说不用了说,你干嘛坚持一定要给嘛,”蒙蒙忍不住插进一嘴。“这样真的很见外耶!”

  君兰舟沉默一下,静静地把银票收回去。

  “对嘛、对嘛,都是自己人,不用计较那么多嘛!”蒙蒙笑嘻嘻地道。“我帮你、你帮我,这才是自己人嘛!”

  宫孟贤父子三人相觑一眼,愈来愈觉得不可思议。

  君兰舟什么时候变那么“乖”了?

  “那么,难得来一趟,君公子和夫人一定要留下来让我招待一下。”

  “不用。”

  “相公,你这就不对了,”蒙蒙又插嘴了。“我大哥说,拒绝人家的诚意邀请是无礼,我们又是自己人,这样人家会很尴尬的啦!”

  君兰舟又沉默了。

  “对嘛,既然是自己人邀请,我们就该欣然接受才是。”蒙蒙再对宫孟贤歉然笑了一下。“伯父,你都不知道,我家相公有时候真的很顽固……”

  宫孟贤父子三人不约而同瞥一下君兰舟。

  “他呀,老是该顽固的时候不顽固,不该顽固的时候又顽固得要死……”

  宫孟贤父子三人再看一眼君兰舟。

  “说他他又不听,我这个老婆只好辛苦一点,努力想办法……”

  宫孟贤父子三人干脆直眼看住君兰舟。

  “是自己人我才说的,他真是小气到不行,就算快饿死了,他也会揽起一文钱藏到包袱里头去,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

  “闭嘴!”

  “是,相公。”

  “我们住两天。”

  “是,相公。”

  “两天后就离开。”

  “是,相公。”

  好一阵子静默。

  宫仲卿兄弟突然跳起来,动作一致地往外跑。“我们……有点事……”话还没说完,人已经不见了。

  不一会儿,屋外传来两道狂笑声,宫孟贤也低头掩著脸在颤抖。

  原以为君兰舟多半娶不到老婆,就算娶到了老婆,做他老婆肯定十分悲惨,没想到他不但很快就娶到了老婆,而且娶到的是这样的老婆,可真是……

  绝配!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君兰舟和蒙蒙又回到马车上哒哒哒。

  “相公,”蒙蒙探出布帘。“我可以到前面和你一起坐吗?车厢里好闷喔!”

  君兰舟默默地手一探便将蒙蒙揽到前座,蒙蒙有点发怔,她话才刚说完耶,怎么一眨眼人已经到外头来了?

  “相公,你好有力气喔!”

  “……”

  “相公。”

  她凝视著他的侧脸,他真的很好看,尤其丰盈多了以后,如果不是他老是冷著一张脸,一定有许多姑娘家追在他后面跑。

  “嗯?”

  “你什么时候要带我回家拜见公婆?”

  “重阳节我要代替我爹上华山去履行一项约会,之后,我会带你回家。”

  “重阳?那还有两个月,可不可以先回南阳看看我大哥和妹妹?”蒙蒙双手合什,祈求地瞅住他。“可以吗?可以吗?”

  君兰舟眼眸飞下来瞟她一下。“可以。”

  “太好了!”蒙蒙喜极狂呼,旋又像只小猫咪一样缠住他的手臂呢喃。“相公你最好了!”

  君兰舟没出声,但他的眼神格外温柔。

  “啊,对了,那在见到我大哥和妹妹之前,我得先除去身上的十三跳,免得他们……”

  “现在不是十三跳。”

  “咦?不是吗?那是什么?”

  “十七笨猪头。”

  “请解释。”

  “每日头会剧痛十七次,每次都得自己去撞墙十七次,痛楚才会消失……”

  “十七日后毒性自解?”

  “对。”

  “你弟弟取的名字?”

  “嗯。”

  爆笑。

  “相公,我真的等不及要见到你弟弟了!”

  十天后,他们回到了南阳,马车直接驶到陈家大宅,却意外地发现陈家大宅已经整个翻修过了,但诸葛文毅并不住在那里,那儿已变成无家可归的人的暂居处,而且天天都有人送食物到那里给他们。

  “大公子搬回诸葛府了,食物就是他送来给我们的。”

  “咦?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我是外地来的。”

  于是,马车又进了南阳城来到诸葛府,蒙蒙刚下马车,诸葛府的大门恰好打开来,一对一模一样的少女自内而出,一见到蒙蒙便狂喜的扑过来。

  “大姊,你回来了!”

  “雪雪、灿灿!”

  三姊妹抱头一起红了眼眶,那个说我想你,这个也说好想你,然后,诸葛文毅也闻报赶出来,还有章郁雄兄妹和林振平。

  “蒙蒙,你回来了!”

  “大哥!”

  好半天后,他们终于平静下来,诸葛文毅才有空将目光移到君兰舟身上,旋即惊讶的睁大了眼。

  “他是……妹夫?”

  “对,他变了很多对不对?”蒙蒙得意洋洋的抱住君兰舟的手臂。“都是我的功劳喔!”

  何止变了很多,根本就是变成另一个人!

  之前在他们眼里的君兰舟只是一个快饿死的穷酸,但眼前的君兰舟却已变成一个丰采翩翩的斯文书生,虽然那张脸还是极度缺乏表情。

  “是吗?”诸葛文毅收回视线。“呃,先进去再说吧!”

  不过一进到大厅里,诸葛文毅尚未开口,蒙蒙就抢著先问出她的问题,她的好奇憋到这里已经到达极限了,再不问出来她会暴走!

  “大哥,你们怎能又搬回来呢?”

  诸葛文毅轻笑。“是知府大人判回给我们诸葛家的。”

  蒙蒙愣住。“知府大人?”这又干知府大人什么事了?

  “癞痢头母子去世后,由于他们没有任何亲人,诸葛家的财产因此成为无主之物,便交由知府大人来判决该由谁接手,当知府大人得知我的病其实并不是癞痢头治好的,他认为癞痢头没有权利得到诸葛家的财产,因此判决物归原主,也就是归回诸葛家。”

  “那也是诸葛家善行尽人皆知,知府大人才会做这种判决。”章郁雄补充道。

  “原来如此。”蒙蒙咧嘴笑得很开心。“所以说,行善事一定会有好报的,以后我们一定要多做一点善事!”

  诸葛文毅点点头,目光又移向君兰舟。“那么,你过得好吗?”

  “当然好,相公好疼我呢!”蒙蒙不假思索地说,早已忘了先前那段天愁地惨的苦日子。

  “是吗?可是你们……”

  诸葛文毅狐疑地上下打量蒙蒙那一身鲜亮的服饰,还有手上的羊脂玉镯子,耳上的火钻耳坠子,发髻上的翡翠步摇,全都是珍奇珠宝精制而成的首饰。

  他是给了她一百两银票,不过大概连一支耳坠子都买不起吧!

  蒙蒙又笑了。“别看相公外表穷酸得很,他可是有钱得很呢!身上揣著好几万两银票,就是舍不得花,小气到不行、吝啬到极点,我还听他大哥的二舅子说,相公家里的财富跟皇帝老太爷很有得比呢……”

  众人齐声惊喘,尤其是章郁秀和林振平,那两人的眼珠子都快滚出来了。

  “不过他对我很慷慨,什么都是买最好的给我,吃要吃最好的,住也要住最好的……”蒙蒙满足的叹息。“真的,他好疼我好疼我!”

  “那就好、那就好!”诸葛文毅眼含感激的目注君兰舟。

  他知道,妹妹是为了他才嫁给君兰舟的,一直担心她会吃苦,内心总是不安,现在,他总算可以放心了。

  “啊,对了,大哥……”蒙蒙犹豫一下。“银花呢?”

  一提到银花,诸葛文毅的脸就苦了起来。“还关著呢,她总是不肯放弃找我报仇,我又担心她误伤到他人,所以一直不敢放了她。”

  “这样啊……”蒙蒙沉吟一下,转注君兰舟。“相公,你有办法吗?”

  “忘魂散。”君兰舟道。

  “连魂儿都忘了,那是怎样?”蒙蒙喃喃问。

  “她会忘却过去所有一切。”

  “嗯嗯,能忘记过去的仇恨是很好,可是……”蒙蒙瞥向诸葛文毅。“她还有其他亲人吗?”

  “没有了,所以她才会如此恨我,她认定是我害死她唯一的亲人。”

  “那就行了!”蒙蒙安心的笑开了。“大哥,就让她忘了过去一切,我们重新替她塑造另一种生活,让她快快乐乐的度过下半辈子吧!”

  “好,”诸葛文毅颔首同意。“就这么办吧!”

  两天后,银花不见了,诸葛府里却多了一位素馨——忘却过去仇恨的银花,甜蜜得就像是一朵素馨,那样可爱的人儿,也许将来诸葛文毅真的会娶她。

  仇恨是一把双刀剑,不但会伤别人,也会伤到自己,最好还是忘了吧!

  雨水太多不是好事,但雨水太少也不是好事。

  去年雨水太多造成黄河大氾滥,到了今年,老天爷又舍不得施下半点雨来,只见炽热的艳阳火辣辣的晒,水干了,农田枯萎了,眼看著农民已是收不了多少作物,大家饿肚子饿定了,偏偏蝗虫又来凑热闹,啃光了最后一点希望,最可恶的是,还顺道带来了瘟疫……

  “妹夫一定有办法。”

  “我知道啊,可是非亲人他不管呀!”

  “想办法劝劝他嘛!”

  “劝?他可聪明了,我才刚起个头,他扭头就走人,我哪有机会劝?”

  午前时分,花园角落里,诸葛氏四兄妹正在那里叽叽喳喳召开家庭大会,热闹得不得了。

  原因:瘟疫肆虐。

  目标:拐那个不承认自己是大夫的大夫去看病。

  成果:毫无成果。

  “那怎么办?”

  “你们帮我想办法说服他嘛!”

  “我们?”诸葛文毅和两个双胞小妹对视一眼。“我们谁也没有你了解他,怎么想?”

  “了解他?”蒙蒙猛抓头发。“其实我也不算太了解他啦,除了十分小气吝啬之外,我只知道他的脾气很拗,有时候又很顽固,他什么时候生气或高兴根本看不出来……”

  “可是大姊就有办法让姊夫换上新衣裳啊!”雪雪说。

  蒙蒙怔了怔,“对喔!”又攒眉。“但也得他肯听我说,不跑人呀!”

  “吃饭的时候姊夫就不能跑了吧?”灿灿脱口道。

  蒙蒙又怔了一下,失笑。“对啊!”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诸葛文毅下最后结论。“待会儿咱们用午膳时,你尽量想办法说服他。”

  说得容易,要是有人老打岔呢?

  章郁雄兄妹之所以依然待在诸葛家,是因为诸葛文毅不想因自己又回复豪富的身分而摒弃章郁雄,坚持要按照原订计画做他们的合伙生意。

  可是章郁雄虽是个十足十的好人,章郁秀夫妻俩可就十足十的烦人了。

  “不知君公子家住何处?”

  午膳时,蒙蒙还在考虑该如何起头,章郁秀已先问过来了。

  “这……”蒙蒙瞄一下埋头吃饭的君兰舟,虽然他告诉过她是在天山,但也说过不许她告诉外人,虽说章郁雄是大哥的结拜兄弟,毕竟没有任何亲戚关系,所以她也不好告诉章郁秀。“呃,我也不太清楚。”

  这话也没错啦,她是不清楚到底是在天山的哪里嘛!

  “问问嘛!”章郁秀不肯死心。

  “呃……”蒙蒙为难的又偷看一下君兰舟。“相公在用膳时不太喜欢说话。”

  “那吃饱饭记得问他喔!”

  蒙蒙拉拉嘴,不敢答应,但章郁秀坚持要得到她的承诺。

  “喂,你吃饱饭一定要问……”

  “够了!”章郁雄看出蒙蒙的为难,马上切断妹妹的无理要求。“无缘无故的,为何一定要知道君公子家住哪里?”

  章郁秀窒了窒。“有……有空时可以去探望一下啊!”

  “不必,你跟蒙蒙可没有那么亲近。”

  “可是……”

  “行了,吃饭不要多嘴!”

  章郁秀还待再说,林振平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不甘不愿地哼一声撇开脑袋。

  这时,蒙蒙终于想到要如何开头了。

  “听说官府在召义诊呢!”一边说一边向诸葛文毅使眼色。

  “嗯嗯,在河南府,听说不少大夫去呢!”诸葛文毅流畅的应和。

  “河南府啊,那离陕西很近嘛!”蒙蒙歪过脑袋瞅著君兰舟。“相公,既然你要去华山,我们顺道去瞧瞧热闹好不好?”

  “不好。”君兰舟语气平板的应了两个字。

  “小气,去看看热闹也不行!”蒙蒙嘟著小嘴儿咕哝。“你就是这样,小气巴拉的,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一餐只啃半颗馒头,还理直气壮地说什么肚子不饿就行了,不用吃饱……”

  “……”

  “你看过饿死的人没有?告诉你,就跟你以前差不多,身上除了骨头之外只剩下皮,还是那种晒干的皮,全身上下加起来不到三两肉,一个不小心走步路就会断根骨头,喀嚓一下说不定是手断了,也说不定是脚断了……”

  “……”

  “就跟你说,小气也要有个程度嘛,人家说温饱温饱,起码肚子要吃饱,衣服要穿暖,有能力就去帮帮别人,那是好事,老天爷都有看著的,当你有需要的时候,老天爷一定会特别看顾你的……”

  “……”

  “又不是很困难的事,都是你拿手的嘛,看个病又怎样,你又不会少根寒毛,最多一个月嘛,那很浪费时间吗?反正你的事也要等到九月,其他时间闲著也是闲著嘛……”

  “可你偏偏这么吝啬小气,宁愿闲在那里孵豆芽,就不肯伸伸手去帮帮别人,人家都那么可怜说!哼,吝啬的男人,我……”

  “闭嘴!”

  “是,相公。”

  “一个月。”

  “是,相公。”

  “多一天都不行!”

  “是,相公。”

  “我说走人就得马上走人!”

  “是,相公。”

  “吃饭!”

  “是,相公。”

  “不许再说话了!”

  “是,相公!”

  成功了!
[ 此贴被清风明月001在2007-08-17 22:42重新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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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7-08-17
第九章


  听闻有位活神仙在河南府义诊,独孤笑愚有点不服气,他不信天下间还有人配称为活神仙——除了二叔和兰舟之外,于是他兴致勃勃的赶到河南府,想去掀几张桌面玩玩,没想到一到那里,他的兴致爆冷,整个人全傻住了,不敢相信地揉揉眼再揉揉眼,然后走近一步再走近一步……

  不,不可能是他,那家伙只会毒死人,不会医活人,除了亲人以外。

  再走近一步。

  对,不可能是他,那家伙小气到连抹布都可以缝到身上去,才不会穿得那么光鲜!

  再走近一步。

  没错,不可能是他,那家伙瘦得跟熬汤煮面的排骨一样,没肉的,才没有那么幽且盈!

  再走近一步。

  确实,不可能是他,那家伙超讨厌女人的,才不会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他身边那个甜美的小女人!

  再走近一步。

  总之,绝不可能是他,绝不!

  “该死的兰舟,你怎会在这里?”独孤笑愚失声大叫。

  “义诊。”君兰舟连撩一下眼皮都没有。

  “义诊?!”独孤笑愚叫得更大声。“你会义诊?!”

  “一个月。”

  “一个月?”

  “多一天都不行!”

  “多一天都不行?”

  实在太惊骇了,独孤笑愚只会傻傻的学做鹦鹉。

  “一个时辰也不成!”

  “一个时辰也不……”

  “是,相公。”

  相相相相……相公?

  “该死的兰舟,你成亲了?”独孤笑愚瞪著那小女人,尖叫声跟女人没两样。

  “她叫诸葛蒙蒙。”君兰舟依然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为病人把脉,后面还有几乎排到天山去的队伍。“蒙蒙,他是我大哥。”

  “大哥。”

  蒙蒙福了一下,那笑容实在讨喜,使独孤笑愚忍不住也跟著笑起来,然后才想到他居然忘了他的招牌笑容。

  该死,都是兰舟害的!

  “请等一下……”他揉揉太阳穴,努力让笑容保持在脸上,头一次发现这居然是件很困难的事。“兰舟,你真的成亲了?”

  “是。”

  独孤笑愚又闭闭眼。“那请问你打算何时通知家里?”

  “华山之约后,我会带她回去。”君兰舟平板的回答他。

  “带带带带……带她回去?”又结巴了,笑容也不见了。

  “是。”

  “你……你成亲多久了?”

  “快一年。”

  “还不到一年,你就要带她回家了?”独孤笑愚又尖叫了。

  “是。”君兰舟始终保持在最平板的语气。

  独孤笑愚呆了好一会儿,“不可思议!”他咕哝,视线突然拉向依然笑吟吟的蒙蒙。“老实告诉我,是弟妹让你来义诊的吗?”

  “她很啰唆!”

  “人家才没有呢!”蒙蒙娇嗔道。“你叫人家闭嘴的时候,人家都不敢说话了嘛!”

  独孤笑愚又呆了片刻。

  “是她让你换上新衣裳的?”

  “她把我的旧衣服全扔了。”

  “是她让你吃胖的?”

  “她老是叫一大堆菜又吃不完,也不能打包,太浪费了。”

  独孤笑愚点著头,嘴角开始翘高了。

  “我想你现在不睡野地了吧?”

  “客栈。”

  “该有孩子了吧?”

  “两个月了。”

  嘴角继续攀天。

  “兰舟。”

  “嗯?”

  “恭喜。”

  “谢谢。”

  独孤笑愚转而仔细打量蒙蒙,纯真的眼神,秀丽的容颜,很讨喜的小女人。

  “弟妹,多大了?”

  “十七岁,相公还送我一顶翡翠芙蓉冠呢!”蒙蒙喜孜孜地说。

  “嗯,兰舟对你好吗?”

  “好,超好!”蒙蒙用力说,再歪著脑袋反问:“大哥又怎会到这里来呢?”

  来踢桌的!

  “我送坠儿到边关出嫁,听说这儿有位活神仙,就顺道来看看。”

  “坠儿?”

  “我妹妹。”

  君兰舟终于瞥过来一眼。“坠儿嫁了?”

  独孤笑愚颔首。“嫁了。”

  君兰舟又把心神放回病人身上。“我会补份礼过去。”

  “她不缺礼,不过你能去看看她也好,你知道,坠儿胆小又爱哭,而她那个夫婿……”独孤笑愚犹豫一下。“老实说,我看不出她那夫婿是好是坏,不知道是否能够忍受坠儿的性子,倘若不是自幼便订亲,我真舍不得让她嫁到那种地方去。”

  “我会确定她过得很好再带蒙蒙回家。”

  “那也不必,去看看她就好了,是好是坏回来告诉我一声,我会斟酌情况去处理。”这是身为大哥的责任。

  “我也可以处理。”这是身为二哥的责任。

  “我是大哥,我说了算。”大哥最伟大。

  “是,大哥。”二哥甘拜下风。

  独孤笑愚满意的笑笑,“好,那我回家了,相信二叔、二婶儿一定很高兴知道你成亲了,而且你会带弟妹回家。”再转对蒙蒙点了点头。“弟妹,兰舟就交给你了,我想你一定会把他照顾得很好的。”

  “我会的,大哥。”

  话说完,独孤笑愚就匆匆离去了,他急著要回去告诉老爹和二叔这件好消息,如果连兰舟都这么快就能够娶到老婆,其他人就更不用担心了,他这个大哥就不必老是操著这份心了。

  更何况,兰舟竟然会义诊,他们一定没有人会相信,然后他就可以跟他们打赌,嘿嘿嘿,保证通杀!

  “相公。”

  “嗯?”

  蒙蒙歪著脑袋看看桌前望不见尽头的队伍,再转注其他三位义诊大夫桌前,小耗子两三只。

  “那三位大夫前面又没多少人,为什么排我们这桌队伍的人不过去他们那边排队呢?而且听说所有排我们这桌队伍的人都是打地铺睡在这里,一步也不敢离开,真的很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呢?”

  君兰舟没有回答她,“下一个。”兀自招呼下一位患者。

  下一位是个中年人抱著一个不满十岁的男孩。

  “我儿子,他三年前大病一场后就不能走路了,连站著都没办法,所有大夫都说他这双脚已经废了,无药可救,可是……可是……”中年人红著眼眶,抽了一下鼻子。“我就这么个儿子……”

  君兰舟默然搭上男孩的腕脉片刻,再收回手从男孩的大腿一寸寸摸索下去直到脚掌又摸索回去,然后停在膝盖上方一晌。

  “针!”

  “是,相公。”

  蒙蒙马上把置放金针的盒子伸到君兰舟面前,然后,君兰舟以快得匪夷所思的速度在男孩大腿部位插上四、五十支金针,再用双掌包住男孩的腿,从膝盖开始,以慢得可以让入睡个午觉的速度往下移,直到脚掌,接著再换另一条腿,之后,他拔掉金针,双手扶著男孩让他站在地上……

  “走!”

  他用力一推,男孩顿时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站定,低头以无法相信的眼睛瞪住自己的脚,好像不认得那是谁的脚。

  “孩子,你能走了!”中年人哭叫著抱住男孩。“天哪,你真的能走了!”

  君兰舟迳自在药方柬上振笔疾书。“这张药方子每天泡两个时辰,第一天走十步,每天增加十步,少一步不行,多一步也不行,直到他不再觉得脚麻为止。”

  “是!是!”中年人接过药方子,涕泗纵横的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我不是大夫。”君兰舟冷冷地道。“下一个!”

  蒙蒙望著那个中年人抱著男孩离去,两个人都在哭,狂喜的哭。

  “相公。”

  “嗯?”

  “你真的好厉害呢,我做你徒弟好不好?”

  “……”

  当君兰舟的义诊满一个月的时候,义诊桌前还排著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长的队伍,然后蒙蒙宣布义诊结束,那队伍里顿时响起此起彼落的嚎啕大哭声,哭得蒙蒙的眼眶也红了,但她也没辙,君兰舟早已头也不回的走人了。

  有机会,她一定要设法再请他开一次义诊!

  由于离约定时间尚有半个多月,他们便以游山玩水的方式朝华山方向前进,在这途中,他们又碰上另一批盗匪,那些龌龊的盗匪要的不是财物,而是打算捉蒙蒙去做他们的押寨夫人,当然,他们的后果并不怎么美满。

  “那……那又是什么?”

  “鬼在笑。”

  蒙蒙哭笑不得地瞟一下君兰舟,再望向山谷中那一群约有四、五百人的盗匪,每个人都在哀嚎,一边把自己的脸抓成令人不寒而栗的鬼模鬼样,连白惨惨的骨头都露出来了。

  那不是笑好不好!

  “我们走吧!”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嗯。”君兰舟领著她回到马车上,继续行程。

  婚后头一次回南阳,蒙蒙最遗憾的是没能见到杜菁,因为杜菁兄妹回华山派去了,因此她希望这回来华山时,能够顺便到华山派探望杜菁,也好让杜菁知道她过得很好。

  她知道,杜菁是真的很关心她的。

  “相公,我们会不会路过华山派呢?”

  “……会。”

  “那我们可不可以上华山派看菁姊呢?”

  “你会看到她的。”

  当君兰舟这么回答蒙蒙的时候,蒙蒙还以为他的意思是可以顺道上华山派一趟,怎么也没想到九月九日这天,他的华山之约就是在华山派。

  “相公,这里是哪里?”蒙蒙好奇的东张西望。

  “华山派。”

  蒙蒙怔了一下。“华山派?可是,相公,你的华山之约不就是今天吗?不用今天特地来看菁姊啦,不然你的约定时间会来不及喔!”

  “我的华山之约就在华山派。”君兰舟淡淡道。

  蒙蒙更诧异的呆了呆。“你的华山之约就在华山派?跟谁约?”

  “华山派掌门人。”

  “找他做什么?”

  “杀他。”

  蒙蒙抽了口气,足足僵硬了一刻钟。

  “为……为什么要杀他?他是坏人吗?”

  望著前方道路,君兰舟轻轻开口。“四十多年前,我爹一家人被仇家追杀,但仇家势力太庞大,我爹的家人一个个被杀死,最后只剩下他和他弟弟两人。由于我祖父和当年的华山派掌门人是好友,虽然为了不想连累他而一直没有去找他,但最后,我爹还是不得不带著弟弟去投靠他……”

  “他不肯收留?”但那也是跟前任掌门人的恩怨啊!

  “不,他收留了,两个月后,当年和我叔叔同样年岁的现任掌门人,他跟我叔叔吵架,因为不甘心,竟然偷偷出卖了我爹和我叔叔,于是,我叔叔被杀死,我爹被人救了,二十年后,我爹上华山派来为他弟弟报仇,现任掌门人竟然厚著脸皮要我爹先还报上任掌门人收留之恩,再来找他报仇,于是我爹和他订下二十年之约,这二十年是回报当年掌门人的恩情,二十年后,这笔恩情就算了了。”

  “所以你要代替公公来找他报仇了!”蒙蒙喃喃道。

  “他该死!”

  “的确,他害死了你叔叔,可是……”蒙蒙心惊胆战地吞了一下口水,因为君兰舟的表情很可怕。“冤冤相报何时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忘了吧!”

  君兰舟缓缓侧过眼来盯住她。“被杀死的人换了是你大哥,你又如何?”

  蒙蒙呆了一下,想说话,却不晓得要说什么。

  大哥被杀死?

  不,她连想都不敢去想那种事!

  确实,她无法回答他这种问题,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如果被杀死的人是大哥,她又会如何?

  她根本没有资格跟他谈这种事。

  于是她闭紧嘴巴,不再提这件事了,但是她心里却满足说不出口的忧虑,因为杜菁的师父正是现任华山派掌门人。

  她要如何跟杜菁解释呢?

  君兰舟是她的夫婿,而且错的是华山派现任掌门人,她理所当然要站在相公这边,可是她又该如何面对师父被她丈夫杀死的杜菁?

  “为什么不说了?”君兰舟突然问。

  “因为我没有资格跟你谈这种事。”蒙蒙很老实的回道。

  “华山派掌门人是杜菁的师父。”他提醒她。

  “你是我的夫婿,而且错的是华山派掌门人。”她也提醒他。

  君兰舟深深看她一眼,不说话了。

  而蒙蒙,她继续烦恼。

  马车继续往华山派前进……

  当杜菁看见蒙蒙时,还以为蒙蒙是专程来看她的,不禁感动得一把抱住蒙蒙,笑得十分开心。

  “蒙蒙,看到你真是高兴,你不知道,最近我们华山派紧张得很,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大家就吓死了!”她叹道。“真没想到华山派也有这么悲惨的一天,请人来助阵,却没有半个人敢来……”

  杜菁一边说一边牵著蒙蒙往她的住处走去,君兰舟默默跟在后头。

  “是吗?”蒙蒙觉得喉咙愈来愈干,声音几乎都卡在喉头。

  “因为有人要来找我师父寻仇,而那个人可厉害得很,连我师父都怕。”杜菁叹气。“真是愈想愈火大,那人找我师父寻仇也真是找得很没道理……”

  “没道理?”

  “对啊,那人是因为幼年时被追杀,想投靠华山派却被拒绝,所以才来找师父报仇,想想,凭什么华山派一定要收留他,对吧?没道理嘛!”

  蒙蒙讶异地扭头往后瞄一下,再回过头来。“这……是你师父告诉你的?”

  “对啊!”

  “可是……”蒙蒙踌躇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认为这理由很没道理,也许根本不是这个理由?”

  杜菁狐疑地瞟她一下。“你是说我师父骗我?不,不可能,我师父是堂堂华山派掌门人,才不会骗人呢!”

  “也许他真的是骗人。”

  “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或许你可以再去问个清楚?”

  “已经够清楚了。”

  “但如果真的是他骗你呢?”

  “绝不会!”

  “可是……”

  是最近心情太紧张,也是被问得烦了,杜菁突然生气了,“喂,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一定要说我师父骗人?”她怒吼。

  蒙蒙也生气了,“因为你师父是真的骗人的啊!”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吼回去,但吼完马上察觉到不对,她捂住嘴,惊慌的回头看,求救的目光仿彿蜘蛛丝似的缠住君兰舟。

  杜菁来回看蒙蒙与君兰舟,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了。

  “蒙蒙,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蒙蒙依然捂著嘴,只是摇头:君兰舟慢条斯理的举步上前,坚定的环住蒙蒙肩头。

  “她想告诉你,是你师父出卖人、害死人,那人的哥哥才会来找他报仇。”

  杜菁双目紧紧盯住君兰舟。“你怎么知道?”

  君兰舟轻轻道:“因为我就是来找他报仇的人。”

  静了静,杜菁霍然抽气,骇异地倒退两步。“你说什么?”

  “要找你师父报仇的人就是我。”君兰舟又重复了一次。

  杜菁又连连退了好几步,“你你你……你就是毒阎罗的儿子?”她惊叫。

  君兰舟没有回答,他不用回答,毒阎罗的毒术天下无人能敌,医术也是举世无双。

  杜菁蓦然掉头就跑。

  蒙蒙放下捂著嘴的手,轻叹。“相公,如果华山派门人一起阻挡你报仇呢?”

  君兰舟沉默片刻。

  “你希望我如何?”

  “只找罪魁祸首,放过无辜者吧!”

  “……好。”

  蒙蒙感动地环住他腰际。“谢谢你,相公。”

  如今她也多少了解他的脾气,要按照他的个性,谁惹他他就毒死谁,一个也不会放过;但现在为了她,他承诺不伤害其他人,这是十分不容易的让步。

  她,也只能做到这样。

  华山派的练武场上,君兰舟搂著蒙蒙伫立于正中央,前方是华山派所有门人,可就不见华山派掌门人。

  徐缓地,杜菁走到蒙蒙面前,先看一下君兰舟,再望定蒙蒙。

  “蒙蒙,我师父说他没有说谎。”

  “不,他一定有说谎!”蒙蒙异常坚定的相信君兰舟。

  杜菁又瞄一下君兰舟。“蒙蒙,你知道他是谁吗?”

  蒙蒙也瞥一下君兰舟,狐疑地。“他是我的相公啊!”

  杜菁严肃地摇摇头。“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他的家世……”

  “家世?”蒙蒙低喃。

  “当年武林中有七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心性狠毒、凶残无比,曾在江湖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是七个恐怖的煞星,而你的夫婿……”杜菁又瞟向君兰舟。“是那七个魔头其中之一的儿子……”

  蒙蒙惊喘,猛然回眸看君兰舟。

  “对,他是那样可怕的魔头的儿子,”杜菁点著头说。“但他居然都没告诉过你,你想他真会对你说实话吗?”

  蒙蒙没有出声,依然骇异的盯住君兰舟,而君兰舟始终面无表情,连半丝波动也没有,就好像他根本没听见杜菁的说话,可是,他的眼神是那样温柔,充满了无尽的怜爱,每当他语气生硬的叫她闭嘴,却又一面倒的顺从她所有的要求,他就是这种眼神……

  “不!”蒙蒙匆地回过头来。“我相信他,他不会骗我!”

  “你……你真傻呀,蒙蒙,”杜菁又愤怒又焦急的跺了一下。“你还听不懂吗?他是恐怖的魔头教养出来的儿子啊,他……”

  “无论如何,我相信他不会骗我!”蒙蒙从不曾如此肯定过。

  “那他为何不告诉你他是谁?”

  “我又不是武林中人,他告诉我那些又有何意义?”

  杜菁窒了一下。“那他医术那样高明,却又狠心不去救能救的人,你又想怎么解释?”

  “那只是他的个性,”蒙蒙平静的解释。“就像他很小气、很吝啬一样,那只是他的个性其中之一。就如你所说的,人家凭什么一定要华山派收留人,同样的,人家又凭什么一定要他救人?”

  杜菁顿时哑口无言,好半天后,她才又勉强说出话来。

  “老实告诉我,蒙蒙,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他,只因为他是你的夫婿吗?”

  蒙蒙看著她一会儿,忽地垂下眸子去,沉默了许久、许久后,她才抬起眸子来,坚毅的面对杜菁。

  “不,因为我爱他!”

  霍地,环住她的手臂猛然缩紧了,但君兰舟依然是面无表情的。

  “我爱他,”蒙蒙语气更重的又说了一次。“所以相信他。”

  “但若是你爱错了人呢?”杜菁脱口道。

  蒙蒙缓缓仰起眸子对上君兰舟的眼,纯真的目光中是单纯的信任。

  “我无怨无悔!”

  “可是……”

  “够了!”君兰舟突然出声了。“在我出门前,家父曾嘱咐我,倘若掌门人已有悔意,便放过他一命,倘若他毫无悔意,届时再杀了他。但看来掌门人是毫无悔意……”

  听前半部,杜菁一阵狂喜,再听到后半部,杜菁又是一脸惶恐。

  “不过……”君兰舟深深凝住蒙蒙。“算了,仇恨忘了也罢!”

  “相公,你……你……”蒙蒙惊喜的把脸埋进他怀里,因为她快哭了。“我爱你!真的好爱你啊!”她知道,他是为了她才做这种无限度的让步的。

  “谢谢你!谢谢你!”杜菁也高兴的直道谢。

  就在这时,华山派的正门内猝然慌慌张张的奔出一人,口中并大叫著。

  “不好了!不好了!掌门人自杀了呀!”

  结果,一阵慌乱后,练武场中只剩下君兰舟和蒙蒙,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后……

  “蒙蒙。”

  “是,相公。”

  “去探望过坠儿后,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是,相公。”

  于是,他们上了马车,静静的离开华山派。

  华山派掌门人畏罪自杀,那种事与他们无关,因为在君兰舟决定饶华山派掌门人一命时,对他而言,事情已结束了。

  终于,他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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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07-08-17
终曲


  “相公,不要这样嘛,相公、相公……”

  阎罗老大好奇的看著蒙蒙追在君兰舟后面跑,而君兰舟抱著儿子理也不理她,兀自大步走向厨房。

  “现在又是什么戏码?”

  独孤笑愚哈哈大笑。“大概是弟妹又缠著兰舟要他开义诊了!”

  阎罗老大也笑了。“蒙蒙那孩子真是善良啊!”

  “老爹,”独孤笑愚挤著笑眼说。“所以我说我们为兰舟担心全都是白费功夫的!”

  阎罗老大摇摇头。“说什么稀世难寻,结果没两年就让他碰上了。”

  独孤笑愚跷起二郎腿晃呀晃的,兴味盎然地看著蒙蒙和君兰舟又一前一后的从他面前经过,蒙蒙依然可怜兮兮地追在君兰舟后面。

  “你相信吗,老爹,弟妹到现在还不知道兰舟会武功呢!”

  “真的?”阎罗老大失笑。“她这么糊涂?还是愚蠢?”

  “不是糊涂,也不是愚蠢,她是单纯,除非必要,凡事她都不愿想得太复杂,大概就是这样,她才能够不在意兰舟那种古怪性子吧!”

  阎罗老大直点头。“他俩可真是合对!”

  独孤笑愚又噗哧笑了。“确实、确实,一个狠毒,另一个善良;一个小气,另一个大方;一个沉闷,另一个活泼;一个深沉,另一个单纯,他们真是再合对不过了!”

  阎罗老大喝了一口茶。“啊,对了,我曾见兰舟宝贝兮兮收藏著一件相当简陋的棉袄,坚决不让蒙蒙扔掉,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独孤笑愚颔首。“知道,是弟妹亲手为他缝制的,听兰舟自己说,他们刚成亲那半年多,他可是让弟妹吃足了苦头,但弟妹不但半句怨言也没有,还开开心心的跟著他吃苦,有颗热馒头吃,她就很欢喜了。”

  “真的?没听蒙蒙提过呀!”

  “我问过弟妹了,她回我什么老爹知道吗?”

  “回你什么?”

  “她忘了。”

  “忘了?”阎罗老大怔了怔,继而感动的摇摇头。“可真是个好女人,难怪兰舟那么快便为她倾心。”

  “嗯嗯,说到这,我就想到……”

  话刚起头就断音,是被他们后面传来的一声低喝活生生斩断的,两人不约而同回过头去……

  “闭嘴!”

  “是,相公。”

  “我说过,不许你再提义诊的事!”

  “是,相公。”

  “也不许再提回中原的事!”

  “……”

  “‘是,相公’呢?”

  “人家也不行回娘家吗?”

  “……我会带你回去。”

  “那就顺便开一下义诊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啊,相公,人家还没说完,你怎么可以跑了!”

  你追我赶又开场了。

  那两人身影一消失,阎罗老大与独孤笑愚就开始捧腹狂笑,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那两个……真是宝一对!”

  “老爹猜,他们谁会先认输?”

  “你说呢?”

  “这个嘛……”

  两人相视而笑。

  晚一些时,父子俩正在下棋,君兰舟突然怒冲冲的跑来把儿子塞入独孤笑愚怀里。

  “干嘛?”独孤笑愚错愕地问。

  君兰舟没有回答他,迳自回身面对随后追来的蒙蒙。

  “闭嘴!”

  “是,相公。”

  “我会带你回娘家。”

  “是,相公。”

  “再开一个月义诊。”

  “是,相公。”

  “多一天都不行。”

  “是,相公。”

  “多一个时辰也不行。”

  “是,相公。”

  “回来后就不许再提义诊的事。”

  “是,相公。”

  “去准备行囊!”

  “是,相公。”

  蒙蒙欢天喜地的跑走,君兰舟再回过头来,脸又板起来了。

  “大哥,我儿子交给你了,他正在长牙,很会哭闹,我会给你一些药粉抹在他的牙根上,他就会安静了。”说完,他也走了。

  独孤笑愚怔了好一会儿,再低头看看小娃儿,苦笑。

  “我是猜到兰舟会先认输,可没想到他会把儿子塞给我呀!”

  “谁让你是大哥呢!”阎罗老大拍拍儿子的肩膀安慰他,眼睛、耳朵、鼻子都在偷笑。“想当年我也是这么辛苦过来的,拉拔弟妹不够,还得拉拔弟妹的孩子,责任从头背到尾,到现在还得担心你们的亲事……”

  “现在是我在担心好不好!”

  “我可没有全都放著不管,我也在帮你担心呀!”

  “担心还能用帮的?”独孤笑愚喃喃咕哝,起身,“算了,谁教我是万能的大哥,有什么问题,说吧、说吧,我全扛了!”话落,他抱著娃儿走向自己的房间,并扯嗓门大喊。“老婆,救命啊!”

  门开,宫雪菱慌忙探出头来。

  “什么事?什么事?”

  “老婆,我们又多一个儿子啦!”

  “耶?”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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