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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网络玄幻小说《星之海洋》作者:charlesp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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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8楼 发表于: 2007-06-10
第七章不可思议王子

 

     金太朗这个家伙是个难以捉摸的人,这是我与他接触后的感受。我刚刚一扯到有意邀请他的事,他便立即大谈特谈这两年张宁、古比雪夫等奥维马斯舰队的高官都已经做过与我同样的努力了。但他生性懒散,不愿意出仕为官。何况奥维马斯舰队的规矩是去了后先开一两年的巡逻机,他受不了便没有答应。我顿时好象看到了希望,连忙说:“我跟那里不一样,来了便重用,不会让你开巡逻机的。”

  “不,上校,我不是这个意思。开开巡逻机了解基层情况也没有大错的,我只是……不愿意工作而已。工作工作,整天辛苦还受人白眼,倒不如我在北飞当万年学长来得潇洒。只要再混两年,他们准把我列为比戴江南更具传奇色彩的人物了。”

  我觉得遇到了个智力发展存在严重障碍的家伙,与他顿时谈不下去了。只是临走时丢下一句刺激他:“小金,你与我年纪差不多,肩膀上的级别差了十五年以上,你是否虚度了太多的光阴?”

  金太朗毫不在意的回答:“没关系,我尚青春年少,时间有的是。”

  居然会有这种软硬不吃的家伙!北飞里天界防御措施严密,我没办法动用精神力探测他的真实想法,只得灰溜溜的走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了,寒寒划给我的空闲时间只剩一个晚上。我返回下榻的中都饭店,突然想去阳泉的那些人来,不知ferrari好吗,她会同意跟我到那个宇宙尽头去混吗?稍微考虑了一下,我拨通了郭光的电话。他一听是我,高兴非常,说要立即到北京来找我相聚。我连连说马上还会很忙,你就别白跑了。然后用我们大学宿舍专用的黑话说了一下谭康与我结盟并付出巨额赞助之事。小淫贼连连说好,吹捧道“大黄你现在简直发了”。突然话风一转,说:“这个时候也许可以相互支持,但是真的到了后期的话,你得自作打算啊。”

  我明白郭光的意思,谭康是可以共患难,不能同享福的。他现在需要借助我的势力提升他自己和南京GDP,我也同样需要他们的政治经济支持。但如果真到了战争结束,天下格局重划的时候,恐怕我们分裂的比三星首脑在斗我地主那一次会议上更快而彻底。我恩了两声,说:“这些我都明白,你放心吧。倒是你,不是曾经想入幻界局吗?清算组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哈,算我见机的快,ferrari那里情报又得的及时,好歹是跑掉了。险哪险哪。”郭光连连叹息着,突然问:“大黄,不知你现在需不需要人?可以优先考虑我吧?”

  “哈哈,你和岚丫头都尽管来吧,我现在很需要人,特别是可信任的人。”我呵呵笑了两声,说:“我有意请ferrari过去,由她担任我的重要助手。其实,我当她助手也可以,反正她比我军衔还高。这些不说了,我现在很忙,抽不开身,你傍我跟她说一说吧。”

  “大黄,这些话大概你亲自跟她说会比较好。她一定乐于听到的。”

  “恩……还是你帮我说吧。情况尴尬,我觉得直接说并不太好。”

  “唉,大黄。你多数时候很不要脸,现在却又顾忌这些面子工程,我真是没话讲了。好吧,我跟她说。不过她的身份特殊,大概不能立即就调过去吧。”

  “这个不要紧,我跟陈田夫问过了,可以在最短时间里动。你先问一问吧。”

  与郭光的通话完毕,我才感到腹中饥饿。中都饭店的酒菜都贵的很,我这样的老抠才舍不得。换过了便服,便准备下楼去到外面的小馆子里吃涮羊肉。正往总台去交钥匙时,前面一个正在订房间的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她大约二十来岁,一头漆黑亮丽的直发,穿着一袭白色套裙。从后看去,她属于那种骨感却又身材适度的MM,又一种与陈琪的类型完全不同,但程度类似的魅力惊人。这样的美女轻易难得一见,顿时激起了我“怀疑一切,否定一切”的想法,觉得她的正面定然令人一看便想撒丫子跑路。可惜,我的预测失败了,走到侧面稍微斜视片刻,只见她的面貌亦是那样的完美无缺。

  那个超级美人好象是远地方来的,身后有两三个旅行箱。我正筹划着上前帮她搬行李以搭讪等计划,突然想起自己手上套着婚戒、身上还背着陈琪给我带来的无数骂名,在这种情况下还在想给自己找麻烦?真是下贱!我剖析自己的同时,联想到这些美好的东西都因我以前乱来而现在与我无缘无份,不由心生凄凄惨惨之意。

  “先生,需要我为您服务吗?”身钱的服务小姐问了我第三次了,我才从被这个美女的震惊中挣扎出来,看那小姐面露笑容,知她是笑我因这个妹妹表现出来的暂时性失魂落魄,老脸顿时发烧。迈步走上前办交钥匙手续时,才发现那个绝色妹妹正在打手机。她的手机很小,拢在长发和耳朵便,从外面简直看不到。我又为美女之手机比行星总督的更好而心生感叹时,突然耳朵一动,听到她在说完了一席话,挂机之前,随口用天界语说了一句很偏僻、课本上绝对没有但韦小宝正好教过我的问候语!

  于是,我轻轻的抽出证件向服务小姐亮了一亮,又转身过去对着那个美人show了一下,彬彬有礼的说:“美丽的小姐,你还没吃饭吧?”

  那个美人的脸上神色不动,眼神里却掠过了一丝慌乱神色,讥诮的答道:“长官,我吃过了。”

  “有什么关系,陪我吃个饭吧。美人可是开胃菜呀。”我感觉到她完全没有神力,放了一百二十个心,招呼来服务生收寄了她的行李,轻轻伸出手挽住她的纤纤细腰,边往餐厅拉边在她耳边细语:“不要声张,我只是个一般的色狼而已。这种事很容易私了的。”

  这样牵着一个美人走路,我只得就近在中都饭店的餐厅里吃了。真是大大破费。从陈琪开始,我遇到的任何美女都没给我的钱包容量带来任何好处。我要了一份牛排,慢条斯理的锯着吃。因为西餐技术恶劣,盘子给我锯出了尖利刺耳的声音。在场食客、服务生、乐队和眼前美丽小妞莫不骇然变色。看到她给我恐吓的惴惴不安的模样,我更是食欲顿长。她见我野蛮无礼,只是期盼有保安或更猛的高人来干涉我。可是过来好久,就是无人敢管我,整个餐厅的人却都给我耍威风弄出的刀锯声陆续赶走了。她不由得更紧张,过了好半天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道:“长官,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是个讲人权、讲法制的社会。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我贴近了她,低低的说:“天界民在这里不享受人权的。”趁她惊愕之机,顺手拿了她的手机,重拨了最后一个号。电话一通便用破锣嗓子吼道:“你马子在我手里,十一点之前带一百万来中都饭店1581房间赎人。超过一个小时加二十万,凌晨两点之后不来我就撕票了!”

  说完了,把手机丢还给美丽小妞。她狠得咬牙切齿。掏出手绢来狠狠擦了一回手机,又用最愤怒邪恶的眼神瞪着我。可是我哪里会怕这样程度的威胁,怡然自得的慢慢吃了牛排,拎起桌上的红酒瓶子,不由分说的挽着美丽小妞上楼回我的房间去了。

  美丽小妞虽然丝毫不会武功法术。但既然她这么美丽,钓到的凯子就多半很有实力,或者能够找到很有实力的家伙来抢美。我巡视了一回房间,把大门锁的严严实实,又顶上了两把椅子。一切搞完,从行李箱里取出那把给人的心理压力更胜于实际威力的马枪,歪坐在沙发上。一手拎着马枪,一手拿着计算机杂志;一只眼睛看着杂志,一只眼睛看着小妞。这样真的很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去客串天界局特工。这些好象冥冥中自有天意,我一面觉得戏耍这个美女很有意思,另一方面总觉得她身后有强大实力者似乎很值得期待。我的这种直觉一向很准,于是我就保持着这样一心二用的姿势,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正。

  我听完钟楼的钟声敲完,终于不耐烦的站起身来,向窗外看了一会,回身对小妞说:“你的骑士还不来呢。我都困了,可以陪我睡觉吗?”

  听了这样的话,小妞陆续露出了惊讶、鄙视、厌恶、愤怒的神色。我微微一笑,猛的感到了身后杀气大起。立即回身后退,左手飞快的在空中点出了十六个雷之封印。几乎是同时,一个黑色的人影平空直突而来,一头撞碎了窗子后,身势丝毫不停,立即对我就是一拳!尽管我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对方的强大仍然超乎我可以控制的范畴。一股强横无比的大力迎面扑来,将我布下的雷之封印顿时打的烟消云散。我大叫一声不好,一个筋斗向后翻去,还是给他的拳头追至背心印了一下,顿时身子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直挺挺的给打飞到墙壁上贴着。幸好及时散开内气,虽然全身撞的疼痛不堪,却好在没在墙上印出人形——如果那样,实在把老脸丢尽了。

  那个小妞见我被扁,立即欢喜的叫出声来。身后那个人却知道我并未真正受创,只是站在原地凝气不动。我揉了揉鼻子,站起身慢慢转过来,抬起马枪指向小妞,说:“金太朗,果然是你。在你破窗而入的那一瞬间里,我感觉到了你的气息。你果真不是个平凡人。”

  金太朗此时一身黑衣,脸上再无学校里那种颓废嬉笑模样。神色凝重之后,显得气度非凡,看来人认真起来确实可怕。他耸耸肩说:“原来是你,真让我吃惊。上校,何必如此呢?你走你的阳关大道,升官发达。我在北京当我的落魄学员,年年给人痛宰。你让我三分,我敬你一尺如何?如果你只是需要钱,我这里可以给你。”

  “小金,你把我想的太简单了。而且,你再有钱,也顶不上我手下部队的一天弹药消耗量。”我突然换作满脸堆笑的模样,说:“小金,我们好好谈谈如何?”

  “谈?有什么好谈?”金太朗扬了扬眉毛,“你不要以为靠那把枪就可以留下我,那玩意两秒种才可以开一枪,纯粹是唬人的。如果换成把微冲,大概才会使我稍有顾忌——那也只是为了她!你以为我不能从这把破枪底下保护她周全吗?”

  “你误会了,小金。”我继续称呼他“小金”以套近乎,说,“这枪只是外形象马枪,实际上是一只连发K52,我套了个壳子装样的……”说着说着面对着张口结舌的他俩把马枪的外壳拆了下来,里面果真是一只二十六厘米长的连发手枪K53.金太朗完全不能接受我这样的行为,大叫道:“你神经病啊,好好的K52,你为什么要把它装扮成MAGNUM54?”

  “哎呀,你有所不知。上此我回主星,带着MAGNUM54.那大家伙沉的要死,又用不着打人,我还不如换把轻点的枪呢。可是,你知道。手里的枪拿小了,显不出威风来。我这回到太原兵工厂去收货,全靠这把伪枪给我绷面子。”

  “你!”金太朗说不出话来了。

  “也就是说,现在你们两个都在我的控制范围之下。你可能不怕子弹,挨个几十枪也问题不大。但这个妹妹不是啊,我们好好谈谈吧。”

  金太朗只得气呼呼的坐在了美丽小妞的旁边,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她大半。我点了点头,把枪关掉保险收了回去,问:“金太朗这名字是假的吧,怎么称呼?”不等金太朗回答,小妞急着插嘴进来:“别告诉他。”我凶了她一下,说:“那我先自我介绍吧,估计下午跟你说时你也没注意听。我叫黄而,四川人,今年二十五岁,已婚,现任雷隆多行星总督,上校军衔,掌握的是军级单位。我对抓天界的人没什么兴趣,只是……今天有点鬼使神差吧,这就叫缘分嘛,哈哈,呼呼!”

  他的话让我心中的怀疑澄清了,果然是他!我站起身来,说:“事到如今,你还是不够坦白呀。耍花样是没有用的。这样吧,我们用实力来决胜负。你输了就听我的,如果我输了,你就带着她走,我以后也会装做不认识你。”

  我表现的太过狂妄了吗?他俩都用藐视加好笑的神情看着我。金太朗也站起身来,脱下外套递给美丽小妞金灵,问:“规则是怎样,生死有命?”我点了点头,也脱下外套丢在一边,与他一起来到外面的大房间里。这个大套间是寒寒替我订的,外面的客厅足有一百六十平米,足可开个舞会,舞会开不成,被我用来与人生死相搏,就不是寒寒可以预料的了。

  我俩都各怀鬼胎,摆出了太极、咏春、螳螂拳等一摩尔不沾边的起手势,就是不愿意让对方看穿自己的真实实力。我正准备突破自己的极限原创出蛤蟆功时,金太朗突然又说:“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我可不是吓唬你,即便是我弟弟,也不能拿我怎样的。”

  他大概只是随便说说,可这句话更加证明了我的猜测。这个家伙我是要定了!我双掌外翻,难得的摆出了韦小宝所教的大智慧手印的起手势。大手印就大手印,他非要加上“智慧”二字,难道加上了就格外厉害些吗?当然,这确实是他教我的招数中威力最大的一式,只是耗用神力实在太猛,在我上三星之前,往往只要练个五分钟就要气喘吁吁,因此用的极少。现在神力大增,好象暂时不会不够用了,才把这招拎出来用。金太朗脸色一变,变的凝重起来,双臂一伸,也摆出了大智慧手印。啊~~~他好象比我专业很多呢。联想到他的身份——完蛋了,地道的班门弄斧……

  恼羞成怒的我顿时率先发动了进攻,接连四个手印往金太朗面部上身按去,带出了一串虚影。要是没见识的人看见了,说不定会手忙脚乱。可他趋势是学过这个的,毫不费力的便招架住了。顺势还往我腰眼上还了一下,给我提腿挡住了。我们的招式全是泰严王家的大手印。就象两个师兄弟般拆起招来。可是,尽管他的实力比我强,这大手印却使得不怎么样,只是花架子好看而已。与我连对十几掌之后,给我逼退好几步,显得有些狼狈不堪。企图让我轻敌吗?我微微一笑,口中边讥讽道:“大沿抽多了啊,这么没力气?”一边动用了风萝传授的精神入侵和复制想得知他的下一步动作。可惜,我当首长当多了,这些日子很少真正训练自己。虽然立即得知了他脑中的想法和下一步动作,自己却跟不上反应。不仅如此,还迟疑了一下,连中了他三个手印,打得气血翻腾。只得连退三步。重新摆出架势。

  不过。就那一秒的精神接触,已经让我知道了很多。这家伙的大手印根本就不过关,他学的招术比我还少,纯粹亮出来唬人的。他的真正实力在双腿上!大概是想把我晃悠昏时突然暴起神功把我踢下楼去,其阴险程度当真不亚于我。我拿定主意,重新上钱与他过招,始终不与他拉靠六十厘米以上距离,同时分了大半的精力防他的腿袭。这样虚伪的比拼足足缠斗了半个小时,我们双方的头上都给对方打出了N个大包和黑眼圈,嘴角也都发乌了,却还是死命出力缠斗。

  一阵连掌拼过后,金太朗纵身从空中向我扑来,可我却突然感应到他想跑——几乎与我产生反应同时,他身在半空突然猛的一个拐弯,向里间跃去。打到这份上了,还想揪了小妞逃跑吗?我心头火起,疾追上去,却不防他全力奔跑时竟突然急停,迎面给我扫来一腿,正中我的心口。我顿时觉得眼前一黑,直挺挺的迎面倒了下去。他一腿扫实,以为诡计得售,正发出得意洋洋的笑声准备去里面救美,我却在即将落地时一个侧滚突到他身前,双掌齐挥,十指连动,封出了一个大十字手印,口中大喝:“如来神掌!”

  听了我这招的名称,金太朗突然岔了一口气,结果反应慢了半拍,身子只转过半个来,右腿还没来得及提起,我的手印就到了。结果给我的大十字手印结结实实封在了心口上,人如断线风筝般直飞到天花板上,弹落下来滚了几滚,跟我一样的半死不活了。

  “咳,咳。你这个奸诈的小人,居然伪装精神波骗我……”我按着胸口做西施壮。

  “卑鄙……你这个会用精神感应的死变态,居然作弊,乱喊招术名称。如果不是听你那鬼招的名字……岔了气,我才不会给打的这么惨……”金太朗虽然按着胸口的动作与我相似,但他只算个东施了,那是一定的。

  我们两个正在忍着疼痛挣扎,口中互相攻击时,那个美丽小妞金灵终于发着抖从里面房间里跑过来了。她浑身战抖着走近我,下了我的枪,正准备用枪口或枪托对付我时,金太朗呻吟道:“算了算了。”我这才把藏在身下握着电击枪的右手露出来,对小妞说:“算你走运。”

  我们俩难兄难弟便一起靠在被我们打坏了半截的沙发上挣扎呻吟,各自运气自疗。我胸口衣服就象被刀砍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内穿的柔性防弹背心给刮的只剩最后一层复合材料了。金太朗的胸口给整整齐齐的引出了一个十字的破洞,放在背心口袋里的一个银质小酒瓶给我打的稀烂,不然就算死不了也得拖到医院抢救了。

  缓了十几分钟,我俩的面色都慢慢恢复正常,虽然伤处仍疼痛不堪,总算已经没有大碍。金太朗喘息了好半天,问我:“身手不错,大手印跟谁学的?”

  “韦小宝。”我忍着痛回答,“这都是实战中练出来的反应,他教我没有多长时间。呵呵,吓了我一跳,你可是比你弟弟差多了。不然也不会打成这种局面。”

  “我弟弟?他一拳就把你打到天津海便去。”金太朗得知身份已被我看破,摇头喘息着问:“你是认识他,还是以前见过我?我怎么对你一点印象没有?”

  “我啊。曾跟他一起洗过一晚上澡……”

  “啊,你们居然有这种变态关系,你离我远点!”

  我便笑便喘的粗略解释了一下我与虹至枫相识的经过,说:“那晚上我们吹了很久,他说过,他有一个行为举止非常怪异的兄长,王位政事什么的都不爱好,偏偏爱好在天界完全用不上的空军和宇宙军。说什么‘我的生命与天空同在’。在北飞看到你时,我就觉得很眼熟,但一时没想起来。直到你对我说了化名,才联想到可能是你。你们兄弟不用真名就罢了,为什么化名都要取成类似的?”

  “他抄袭我的。”金太朗淡淡的说。

  对于这种死无对证的事,我只的以干笑对应之。金太朗脸色不变的说:“那个老死板,年纪轻轻的以救世主自居。我看了他就讨厌,还是我这样生活的好啊。告诉你吧,我真名叫虹翔,为了免得给家里带来麻烦,确实很少用。对了,我们的胜负怎么算?”

  我一点不客气,大咧咧的说:“我还留了力没使,当然是我赢了。”

  虹翔哼哼道:“我只使了七成力。”

  我当仁不让的胡扯道:“我只用了百分之四十五!”

  “去你的,少胡掰了。你现在给我把那百分之五十五使出来?”

  “以我这样强大实力的五成五对你的三成,胜之不武。这样有损威名的事,我可不干。”

  “去~~悄悄告诉你吧,我还有远程攻击法术没使。主要怕把天界局特务招来,对你我都不好——你的明白否?”

  “我还有面积杀伤法术呢,还有催眠术,精神空间转移法……你的明白否?”

  虹翔还想与我争辩,忽然一阵狂笑,说:“你这人哪,我看比任何天界的武将都还要不正常,居然是个人间本土人,还当了GDP的高官。好吧,就算你赢,你想怎么办?”

  我真心诚意的说:“嫁给我吧。”

  虹翔和美丽小妞都睁圆了眼睛露出骇然的神色看着我,我这才反应到在错误的场合说了错误的话,连忙改口道:“只是同志间的关系,你不要想歪了。”

  好象还是用错了词,他们的脸色表示他们在越想越歪。我挥了挥手,说:“forgetit.还是下午那些话,我想请你当我的舰队副司令,舰队司令当然是我,挂名的,你主持全局。”

  “你是认真的吗?”虹翔得到了我肯定的表示,摇头表示难以理解,说:“我是北飞的著名常败之将,请我无助于提升你的威名。”

  “我不要什么无谓的威名,学校里未经真实战争的学员说来说去又有多少值得一提的威名?死翘翘的家伙拥有再多的威名也会化为乌有,我要实实在在的能开拓天地的人才。你倒是回答我,为什么要在北飞留级那么多年?”

  “我热爱星空,热爱手握星辰的感觉。”虹翔说,“可是奥维马斯他们不能给我这样的感受。在和平时期,我大概要熬到四十多岁才有可能混到那一步;战争时期,我一去就得给丢到前线当损失率最高的战斗机驾驶员,为什么要那样死去?还是在学院里的模拟机上充当手握千军万马的司令员比较爽拉。”

  我微微闭了一下眼,随即紧盯住他说:“其实你是在逃避,对不对?你想如你弟弟一般不平凡,甚至你你弟弟还要伟大。可是,那样开创天地的事情,你找不到伙伴一起来做。跟我来吧,我会满足你的梦想,你也帮我实现我的目标。”

  “你这么能说,以前开过老鼠会啊?”虹翔微笑了一下,说:“也许跟你去是一个好主意。不过,你到底看中我哪一点?要论战术、攻击和防守,北飞到处找的到比我更强的人。”

  “那些人我都找不到,都给奥维马斯征走了。”

  “哈,原来是无奈的选择呀!”

  “也不全是那样。”我摇摇头说,“我注意了你的统率能力,确实非常出众。你甚至可以在混乱的局部作战中灵活调动受伤程度不同的各种舰只,那此攻略战结束,你的巡洋舰没有一艘被击落,护卫舰的损失也非常之微小,这就是能力。我现在可养不起拿超昂贵的装备去跟人家拼血的败家子,你很适合在现在雷隆多这种一穷二白的条件下建立并壮大一支舰队。”

  “你观察的很仔细嘛。”虹翔很以外的看着我,说,“那你说说你那边的条件吧。”

  我面不改色的回答:“十五架全新的幽灵战斗机,战舰会有的。”

  “哎呀,幽灵机五年前就停产了,何来的‘全新’之说?”

  “哎呀,才花血本修了又修,又加了隐形设备,就当是新的吧。”我的牛皮被专家戳穿,只得干笑了一气。

  “你简直是在开玩笑!”一直没开口的美丽小妞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他就是什么都不做,回家也能当手握数十万重兵的泰严王子,为什么要到你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去当还在纸面上的舰队司令?”

  “副司令。”我及时纠正道。

  虹翔的眼中精光闪动,明显在慎重考虑我的提议。我又追加劝说道:“想一想,一支舰队从你手中从无到有的建立,然后成为行星攻击舰队、星系镇压舰队、超级舰队……整个星空里都是你的舰队,千万舰队的尾焰胜似满天繁星,手指轻弹便可击碎星辰,那是多么雄伟的事业!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跟我走吧!”

  “我看过那本书的,你就别抄人家的台词了。”虹翔象是打定了主意,抬起头笑道:“你认为我可能随你去吗?”

  “当然可能,而且是肯定的!”我理直气壮的说:“因为我已经发现,你与我一样有严重的人品问题。”

  三O六七年二月二十日,我从北飞特聘了毕业年纪的倒数第一名、超级留级生金太朗为雷隆多行星舰队副司令,以总督权限授予上尉军衔,带回雷隆多筹备组建舰队。北飞全体送别师生眼见三年都嫁不出去的家伙终于找到了婆家,纷纷喜极而泣,奏乐为我等送行。虹翔毕竟是外邦人,不能尽懂我中华六千年之光辉传统。听了丝竹之声面露喜色,得意洋洋的向众人挥手告别。待得上护卫舰准备返回雷隆多时,我才问他:“你究竟听懂了他们奏的是什么乐吗?”

  “总是送贵客一类的东西吧。中华文明源远流长,我不可能全懂的,你不要笑我啦,我给你讲几个天界的笑话你不也不知道?”

  “nonono,那是个非常严肃而严重的问题。”我沉重的拉住他的手,边把他往护卫舰里拉边解说:“他们奏的是《送瘟神》,古时候用来送天花鼠疫sars病的。”

  “啊~~~~~~~啊~~~~~~~别拦我,让我回去,我要砍死他们!”

  护卫舰升空之际,虹翔的愤怒声音仍然响彻云霄。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89楼 发表于: 2007-06-10
第八章首次大捷

 

     虹翔是个特殊的家伙,准确的说,他是个特爱搞特殊化的家伙。自己跑到三星上不说,还带了他的美丽未婚妻金灵一起,让雷隆多的光棍们恨的咬牙切齿。他与他的兄弟相互厌恶,在我看来,虹至枫(虹崖)对他的厌恶是很有道理的,因为他这人在认真搞好本职工作之余确实非常讨嫌:好酒、好斗、好色,喜爱平白无故的调戏别人,其程度尤胜于我,也难怪北飞的那些受尽其荼毒的师生会奏乐送之。没到得两周,舰队正副司令的恶名已经响彻雷隆多的每个角落。我们的小人之交也立即紧密起来,整日下班后便与巴斯克冰三人一起喝酒取乐。

  三月一日,GDP全球联合会直属的三星总局挂牌成立了,由原来的太空总署下属分局和直属舰队组成的三星系统一口气跳升到了与老东家太空总署平级的位置。这样的变迁,肯定是几家欢喜就家愁,所幸我是比较欢喜的一群人中的一员。奥维马斯兼任三星总局战略研究委员会副委员长,我连个名誉委员都没轮到,陈琪那些人更不要想。这种新机构成立之时,内部一般都在平静的外表下争夺得你死我活。从表面上看来,旧势力企图控制并事实上取得了部分三星系统的操纵权的努力是得以奏效了。我反正位低权轻,暂时还挤不进去,就全力以赴的搞自己的独立王国。从这种行为上看来,我简直是黑炭头总督的坚贞不贰的事业继承者。

  没过得一周,副委员长奥维马斯上将憋了一肚子气从主星回来,立即召开了三星首脑视频会议。会议的前半,都是他在大发雷霆的讲述在战略委员会被围攻、架空的经历,并宣称如果我们自己不想办法,位置迟早要给主星派来的空降部队夺走。所以,大家一要争气,二还是要争气。三星舰队的政治待遇基本都达标了,可三星的领导人现在全是下派干部,职级高而衔级不高,容易给人说闲话,而且领导衔级低自然也影响手下官兵,影响很不好,大家一定要知耻而后勇,争取做出最大的业绩,升衔什么的他那里肯定一路绿灯。

  所谓开会,基本上就是听上将大人发牢骚。会结束之后,我就与寒寒唧咕起来:“上将的口气怎么跟个年终评议给了个差的保险公司经理一样啊?业绩,业绩,我们到哪里去找业绩来做?他如果给我一千几百个亿,买个几十艘巡洋舰、几百艘护卫舰齐刷刷摆在那里,是好看,大概也算业绩。可是照现在的采矿进度和可能得到的支援算来,要十多年而且一分钱都不开支才可能凑到吧?”

  寒寒略想了一下,说:“大概只有打胜仗才可以。象上次那样的惨胜,估计上面都不会答应。”

  打仗,打仗!费里亚又不来,我去找谁打?奥维马斯上将何不掀起叛乱,亲自跑去测试一下北京的战略防御构想系统的可靠性?那样我们就有打不完的仗了。我心中闷闷不乐,回去后便趴在总督府办公室桌子上发愁。大家都很忙:拜我疏懒所致,寒寒有办不完的公事,连提都斯都转过来帮忙了仍然整日如奴隶苦工般做不完;巴斯克冰又去作案了;虹翔在调教他的破飞机和飞行员们。属于我的,就是想办法让他们的努力变的有意义,可是一时真是无计可施!忽然寒寒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洋子有事找你,我放她过来了。”

  自打我上任以来,给洋子那边可投了不少血本,凡是她申请购买的什么中微子通讯监听装置一类动辄几十几百万的东西,我都是无条件批准,而且经提都斯进行了两个月的监控后,得出了她确实没有再与外界联络的结论,忠诚度看来已经没有任何问题。她会给我带来什么消息吗?我正在想,她已经推门近来,站的远远的敬了个礼。我立即挑毛病:“没敲门,敬礼角度不对,还要再走近点,挺起胸来!”

  洋子立即就要把手中的文件架丢过来,我也作出了取下皮鞋反击的架势。她悻悻的放弃了,一边走上前来一边说:“当了总督的人,还跟个猴子似的,把鞋放下!人家可是有正事跟你说。”

  我继续挑毛病道:“该说‘我’或者‘属下’,还有,是‘汇报’。”

  眼见洋子快给我气的暴走了,我才挥挥手说:“快说快说,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吗?”

  “有很重要的发现。”洋子坐到了我的对面,翻阅着手中资料说:“这几个月,我一直在继续学习、推测他们语言文字的同时,试图了解他们的科技术语,但我又不是理科出身,真是困难无比。”

  “长话短说,真的困难无比而且最后取得了好的结果的话,黄大爷是发的起奖金的。”

  洋子憋了一口气,突然笑了出来,说:“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其实,你要一个外邦人,而且科技系统完全不同的人在这么短时间里深入了解那方面是不可能的。但我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情报:他们所在的宇宙空域和我们这边的时间流逝是非对称的,大概比例为一比三。”

  “停,停,停!”我大声疾呼了起来,闷头想了一会,头也不抬的招招手说:“你是否用浅显易懂的话解释一下你的发现?我这人很愚鲁的。”

  “好,乖,让姐姐好好告诉你呵。”洋子立即登鼻子上脸的嚣张了起来,说:“也就是,我们这边过一个月,等于他们那边过十天。因此他们的反应会那么慢——如果集结部队需要一个月的话,在他们越过三星天顶门之前,我们这边已经过了三个月时间。”

  “确定吗?你不要对我说这些只是你猜的啊。”我满脸怀疑的问。

  “绝对确定,原始材料都在。我可以请宇宙学家进行专门的论证探讨,但应该是没错的。我查阅了一下原来亚当斯采矿船的记录,凡是进入了费里亚势力空域的,往返都尤其的慢。在那边的采矿工作没进行多久就因为打起来而停止了,他们就没有深究这种现象的原因。”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三星战略研究委员会的那些小参谋们分析出的材料就全部作废了。费里亚看起来反应迟钝,甚至表现的有些懦弱的与其实力不相称的情况也得到了很好的解释,我们并不用再心怀幻想,期盼他们内部还有什么战和之争。他们只是凑齐人马杀来需要我们这边三倍的时间而已。我的心凉了半边,想象着满天都是费里亚的战舰在飞的情景,感觉不寒而栗。

  洋子的话打断了我的沉思:“同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情报:费里亚已经调集帝国元帅突科兹率兵负责对我方真正事宜,元帅将在后方集结大军随后到来,而前锋大将奥德皮格已经带领一支规模庞大的陆战兵团向我方杀过来了。预计三十天后会同时向三个行星发动登陆攻击,他们对这里的星球情报已经了解的非常仔细,作战计划准备的很精细,到时雷隆多将是攻击的重点。”

  我立即反射性的抗议道:“为什么不是去重点攻打阿尔法?”

  “他们的计划里写的很明确,因为雷隆多具有最重要的战略价值,而且战斗力最强。如果攻陷了雷隆多,我军的军心就会立即瓦解。”

  “费里亚人的思想就是这样吗?以硬对硬,根本不会考虑失败的可能。”我微笑了一下,说:“带上资料,我们到视频会议室跟上将大人汇报去。马上你得发言,准备一下吧,别象跟我一样胡说。”

  洋子获得的情报非常详尽,她把费里亚前锋部队的作战计划整个翻译了出来。从这个计划上看,费里亚此次企图用绝对数量优势的单一兵种淹没我们:前锋部队两万人,将向雷隆多投放一万五,阿尔法五千。因为是仓促抽调的部队,清一色的龙骨兵,没有其他兵种配合。如果我方有足够的空军(比如说,一千艘柳原级……“,对付他们再简单不过。但问题是空军远远不够。奥维马斯舰队只能抽调出一部分支援阿尔法舰队,准备在阿尔法借助空中和地面的双重打击抵抗并粉碎费里亚的进攻,雷隆多这边就全看我的了。

  视频会议一结束,寒寒就立即发问:“你怎么不要求舰队支援?我们的空军太弱小了,比阿尔法舰队还差了好大一截,你准备怎么着手防御?”

  “上面需要辉煌的胜利,如果有人分功,那就的布道什么明显的好处。”我耸耸肩膀说,“我现在不是基层士兵了,考虑的事情和方法当然与众不同。咱们雷隆多别的没有,却有的是人,比奥维马斯舰队还多,发挥蚂蚁搬家的优势吧,大家准备干泥水工。”

  当晚,雷隆多总督府发出了一号令,着急全部驻在行星的部队和全部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居民参与防御工程。计划修建简易型地堡六千个,除了在费里亚作战计划的登陆地点处充电修建四千个地堡外,还在中心区和要害部门的街道拐角等一切不容易防备的地方全部修了这种半永久防御工事。北京有钱修战略防御构想,咱们穷人就只得土法上阵,搞这些形象猥琐但比较管用的东西了。

  雷隆多的人数优势这时得意体现,经过紧锣密鼓的两周施工,费里亚计划登陆点附近的地堡和地下交通管已经建设完毕。反正费里亚个头太大,我们那些交通管他们根本过不来的。士兵们可以先在地堡里设计抵抗,等到极限来临时潜入管道向后面的工事撤退。从登陆点到附近的交通隘口,足足部署了十五条防线,每个地堡里都架设了重机枪和火焰喷射器,整个防线可谓固若金汤。唯一的缺憾是两个野战团都在外面有正事,调过来对采矿经济损失太大,权衡之下,我还是决定以正在训练中的训练团为主部署防御,工事一修好就将他们弄过去现场训练。

  等待了一个多星期后,费里亚军如约而至。洋子的情报准确无比,而他们亦执行的非常到位,出现时间、行进速度和登陆地点一点不差。他们刚一降落,就遭到了等的不耐烦的训练团新兵的交叉火力射击,防线最后方的五十辆河童坦克的大炮也一齐轰鸣了起来。

  我在附近山腰上的隐蔽指挥所里用望远镜看着这一切。费里亚作战计划的空降地点是一片约两平方公里的谷地。南部是五百多米高的半环状山脉。东面是通往亚穆林区的开阔地,北面有一块五百米宽、两公里长的开阔地。通过这个开阔地后就可以绕行到通往中心区的大路。在这个地方空降,不仅隐蔽性好,还能有效控制交通要隘,战略眼光确实是很不错的。可惜事先为我所知,在北面路口修建了正面每排一百个,共计五十排、五千个的防御地堡。东面则不满了雷隆多现有的蜘蛛雷,后面放了一千个防御地堡作补充,里面待机的都是狙击手。这样一来,费里亚军只有向北面死冲一条路了。

  龙骨兵空降的很快,迅速集结成了松散的方阵一波波的发动了冲锋。向东面去的龙骨兵很快给冒出地面跟踪追炸的蜘蛛雷炸的鬼哭狼嚎,加上后面狙击手不住放冷枪,他们迅速放弃东进计划,一齐向北面冲来。然而这些地堡修的实在太毒了,大半都在地下,地面上只露出三十厘米不到的部分露出射击孔。龙骨兵甚至要弯下腰来才能攻击。而往往就是做出那个动作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射击孔里冒出的弹雨和火焰淹没。灰暗色的地堡与地面的颜色很接近,要仔细看才能看出那一片通往隘口的要道上已经不满了灰色的正方形地堡。浑身发射出金芒的龙骨兵潮水一冲到这些灰色的方块面前,便立即触发出一阵阵掠出千万道火红弹道的枪弹和十余米长的黑红火焰,立即将这片潮水生生的吃掉一块。冲在前方被打的士气全无的残存龙骨兵迅速后退,又会造成暂时的阵形混乱。重整后再冲过来,期间又给弹雨打死打伤无数。往往要经历一刻钟甚至半小时,十几次大规模冲锋后,这片运动中的潮水才能完全击灭一层防线。就在这期间,被枪弹打的千疮百孔、火焰烧成飞灰、坦克炮轰成碎片的龙骨兵已经不可计数。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旁边的巴斯克冰紧张的打着表,不住计算以龙骨兵破坏防线的速度和我们防线的纵深是否足以抵挡住这次最大规模的单一兵种突击。寒寒不住给我报告着:“有一百艘运兵船向中心区移动,临时防空阵地和飞行大队已经前去阻拦。”

  “敌方护航战斗机向飞行大队靠近,虹翔下撤退命令了。”

  “虹翔又带人杀到这边袭击地面部队了。”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说:“这个不需要你报告,我看的到。”

  敌军的护航战斗机不多,只有十架左右。当然,如果要跟他们硬碰硬,我得有三十假幽灵战斗机或一个中队以上的柳原级护卫舰才可以。虹翔的应对是很正确的,他始终不与对方正面交战,只是利用幽灵机的速度穿插飞行,不住攻击无武装的运兵船,偶尔轰炸一下地面的龙骨兵。有两回屠杀没有还手之力的敌人陆军杀的得意起来,还向我的指挥所俯冲了两回,抖的抖翅膀。最近的一次大概距离五十米才拉起,强烈的气流从观察孔里排山倒海的扑来,把指挥所里的图纸吹的满地都是,大家全趴下了。只有我还是站立如松,淡淡的说:“寒寒,马上记下来,扣他下个月全额奖金。”

  战斗进行了两个小时后,防御工事给突破了三分之一,而龙骨兵的数量已经减少了超过一半。他们这种视死如归的冲法。让我想起了清末时期面对八国联军机关枪无畏冲锋的僧格林沁蒙古骑兵和义和团乱民。当然,虽然同为肉搏兵种,他们这种乌龟壳暴强的家伙的战果还是比后者大多了,虽然没砍掉几个人,但拆了我不少房子,我真想给他们写一篇报告文学,名字就叫《枪林弹雨中的费里亚拆迁队》。

  工事还在不断被突破,但已经显出疲态的龙骨兵遭到了越来越大的损失。又过了一个小时,河童坦克的炮火停了。那边的装甲团长打电话来问我:“首长,前线报来的参数已经不能用了。龙骨兵基本都渗入了地堡群中零散作战,后面几乎没有成型的部队了,我们如果再轰的话,会打到自己的地堡的。”

  “那不是很好吗?”我微微一笑,说:“你们辛苦了,休息一下吧,现在敌军已经不可能获胜了。”

  战斗到四月六日下午四时宣告结束。龙骨兵在损失一万二千之众后,终于放弃了一味攻坚,开始收缩逃跑。打红了眼的基层官兵不待我号令便纷纷从地堡中钻出来,追随在河童坦克屁股后面向龙骨兵打黑枪。我差点气昏过去——新兵团一共就一万人,加上直属警卫营,在数量上也不能对残余的敌军构成压倒性的优势。万一敌人是存心诱我方出击,那损失将难以估量。我正在向巴斯克冰下命令去勒回部队,却见龙骨兵一个个跑得更快了,看来确实是军心已散。虹翔的飞行大队趁机又来扫了一次尾,击落了上百艘逃走的运兵船,敌军的护航战斗机只顾保护大队逃跑,眼睁睁看着他咬尾巴亦不敢下去跟他斗法。枯燥无味的空中追击战结束后,此战以我方的全面胜利告终。

  打完了仗,就得开会。胜仗是表彰总结会,败仗是检讨会,反正不开不行。开着表彰会时,大家都得意洋洋的大吹特吹,让我觉得雷隆多人的脸皮厚度在我的带领下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闲话扯了个把小时,瓜子茶水用去不少,才开始扯到正事上来。虹翔向我要级别要装备;寒寒兼任着军部分管陆军的副部长,也凑热闹向我要升职升衔。我正给这些叫花子要的心烦意乱,打哈欠流鼻涕的敷衍他们时,奥上将打了星际视频电话来问战况。我这才振奋精神,大吹而特吹,直吹的天花乱坠。奥上将听的心满意足,不住说“好”。

  待的挂了电话,那群人立即群起而攻我。洋子率先发炮道:“黄而,你真能吹——你也就一张嘴有本事,足能起死人而肉白骨。”我敲了敲桌子说:“要吹就得吹到点子上,在正确的地点向正确的对手吹。你们这些跟我罗嗦,屁用都没有,等我晃点的奥上将头昏眼花给我们发钱发官衔,那不就什么都有了?nobnain.”

  洋子那边顿时飞来了满天花雨一般的瓜子皮,将我打的落荒而逃。大家大概都为了这次胜仗而感到兴奋无比,没人注意到这种犯上的行为有多么不该。

  会议室里的“功臣”们还在互夸战绩,而我却感到有些疲倦了,悄悄的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点燃了一跟烟。没抽到一半,觉得身后来了人,稍一感应,便问:“小提,最近政务繁忙,感觉怎样?”

  来人果然是提都斯。他叹了口气,说:“太忙了。不过我也发现,自己似乎比较适合这方面的工作,虽然以前想都不曾想过。”

  我笑了笑,说:“直说吧,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现在你收敛多了,以你以往的脾气,无论有怎样不合理的提议,都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的吧?”

  “恩,是有些建议。”提都斯问,“总督大人今后有何打算呢?”

  我不由哑然失笑:“呵呵,问‘今后’这样深远的问题,恐怕是难以回答的吧?”

  “哦,下官失言了。那么,现在大人最急切、最紧迫要办的事是什么呢?”

  他在绕弯子,看来有很重要的话说。难得打了次大胜仗,我心情正好,便懒得跟他计较。略微考虑了一下,说:“虽然好象狂妄了一些,但是那毕竟是上将亲口答应过的。我会向他上书要求衔级的调升,按这次的战绩,只要他同意的话,升少将应该不是大的问题。就算有什么人从中作梗,准将也是比较有把握的吧。我二十五岁不满,挤(此为错别字,原字为足齐,我不会念。。。)身将军位阶,呵呵,是不是太少年得志了?”

  “下官以为,不应主动要求此事。”

  “哦?”我闻言不由眯起了眼看他:“说说你的理由。”

  “树大招风,而大人现在不具备与奥维马斯集团抗衡的能力。”提都斯解释道:“如果主动要求的话,更容易遭其嫉恨了。”

  提都斯说的是事实,但我也深知,当有了功劳而不积极申报取得奖励时,上面总是喜欢忘记这些事的,往往过期不候。政党我沉吟时,提都斯说:“依下官的看法,大人应积极谨慎的与上将交往,不应过分期望从那里得到什么待遇和支持,天无二日。”

  他说到“天无二日”时,我心中突然猛的一动,扭头死死盯住了他,语气也变的冰寒:“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和上将大人位有高低之分,却都是GDP的高级官员,为全人类无私奉献着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戍边,你是想挑拨我二人的关系吗?”

  “大人,你没有需要唬我。你的脸上戴着一层又一层面具,不希望别人知道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在我看来,也许你唯一信任的人只有你自己,哪怕是内藤或者巴斯克,你都只对他们开放自己一部分的心。”提都斯神色若定的说着“:可是,作为你的政策的直接执行者。几个月来我已经了解到了许多。你说的是什么,做的是什么,企图做的的又是什么,我其实已经完全了然于心。现在,只希望大人给予我一定程度的信任。”

  “我又怎知你不是心怀野心,企图挑拨我和上将内斗,而你趁机而起?”我冷笑道:“毕竟我俩之前的关系不是那么融洽呀。你会这么想才是比较正常的吧?”

  “我有自己的理想。”提都斯自顾自的说:“我的理想是贯彻正义,清理这个已经污秽不堪的世界,但是,以我个人之力,与整个世界相较,实在太过微不足道。我需要的,是这个世界的彻底改变,你有这样的潜力,我可以全力助你这种潜力取得相应的实力,以便从中实施自己的理想。这样的想法,是很正常的吧?我与你的那些小小过节,想来只要是有远大理想抱负的英雄,都不会放在心里的。”

  我在他的思想里感受不到阴谋叵测,只有一种纯净而执着的信念。他真是那么坚持着的吗?难怪他的行为会一向为众人不喜:正义总是寂寞的。虽然还不能立即相信他,我的心里却也有了计较,立即略过了刚才的话不提,说:“那你说说看,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提都斯答道:“继续实力,伺机而动。不片面追求所谓的名誉,而去索取更大的实际好处。依我之见,绝对不能主动向上将提出晋升将军的要求,而应该从侧面入手,向他索要资金、舰艇等等。只有当我方的实力有了质的飞跃,才能得到真正的发言权,而不至于永远居人之下,看别人眼色行事。”

  “你说的不错,可是……”我皱眉不已的说:“眼看能当将军了,又得主动放弃,真是于心不甘啊。”

  “大人,这个……”提都斯还想劝说什么,我摇了摇手,说:“我都明白了,就照你说的做。今后就象这样及时向我提出有价值的建议吧,我想我们可以很融洽的合作,互相实现彼此的目标。”“目标?不是理想?”提都斯敏锐的察觉了我话中的不同之处。

  “咳,我的理想可不是担负起千千万万人的姓名。”我苦笑了一下,“只有权利狂会以这种事作为理想吧?”

  阿尔法那边的战斗打得一塌糊涂,如果不是奥维马斯舰队倾巢而出的予以空中支援,肯定已经给那五千龙骨兵再次睬平了。混战汇总奥舰队损失也不小,听说那艘近江级概念舰都给击落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关于这一仗的谣言在二十四小时内充满了三星军网的每一个角落,有消息称奥维马斯在阿尔法上空看着下面的战况,愤怒的在舰桥上跳脚大骂陈琪是“胡指挥”,这个消息就比近江级是否确实被击落更无从考证了。我深深了解陈琪的本事,她学的只是指挥一个特种分队的本事,而且固执高傲不容易听劝,让她来指挥是没搞头的。但这么大规模的战役,估计她也没那胆子负责,多半是交给那个小白脸去管的。小白脸就是小白脸,战绩无法与我这样的老油条相比就算了,可也别输的那么难看啊!相比之下,雷隆多这边的胜利确实显得光芒四射,无可掩盖。

  但是,听从了提都斯的进言后,我没有向奥上将提出曾经许下的升衔要求。除了少数几个心腹军官外,雷隆多上对我这种羔羊式的沉默都是一片抗议嘘声,嫌我的不作为阻碍了他们的进一步晋升。然而,这种以退为进确实换去了广阔的前进空间。奥上将很不好意思之下,破例把他仓库里已经坏了N年的三十多艘准备不进行修理直接退役的老柳原级送给了我的直属舰队。

  虹翔拿着这些破烂当宝贝,立即花光了年度舰队经费去维修。整日在维修厂里忙碌之余就是傻笑不已。虽然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也不能接受他高兴得变傻这种事,便预备当一回殴打范进的屠夫,出言打击他:“这些破烂有什么搞头,我们到月球基地奥维马斯舰队专属造舰工厂看看?内藤重工在那里开造的现代级超级战舰一个就抵你这个舰阵还大。”

  可是虹翔丝毫不受打击,反而兴冲冲的说:“它是我的孩子,会一步步长大成人的。黄而,你将看到这个孩子超过现在的三星舰队。”

  我懒得跟他仔细辩驳,更没空提醒他:当这个小baby真正长大成人时,奥维马斯舰队的规模亦将是现在的N倍。雷隆多舰队必须扩大,但照目前这样拣奥舰队的破烂过日子,实在不能想象它会有与锦衣玉食的奥舰队相提并论的一天。我跟他随便聊了几句,把舰队名称定了下来,对外名称是雷隆多行星舰队,对内成为红旗舰队。未来的日子属于星辰的海洋,没有舰队,陆军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我中心希望自己所托非虚,希望虹翔真能以这些破烂起家,为我和雷隆多取得十倍与现在牺牲的收益。

  这些都只是流于空想而已。起码在目前,没有任何证据和迹象证明未来会发展为我想要的那种形势。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0楼 发表于: 2007-06-10
第九章百尔特合战

 

     折腾了一个多月后,虹翔终于把那堆破烂全部修好弄上了天。三十二艘漆上了红旗标志的土黄色柳原级在中间,十五架幽灵机在外围,虽然显得头重脚轻,却也小有规模。按照虹翔的说法,起码干掉阿尔法舰队不成问题。他是个天界人,果然心怀叵测,总想着干自家人——不过,好象身为人间土著的我也是那么想的,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能做到。

  红旗舰队在雷隆多上空呼啸而过,又盘旋而来,反反复复,好象燃料什么的不要钱。不过效果显著,本土居民和军队看见了自家的威武空军,欢喜的雀跃鼓舞,我也就不好意思败他们的兴,只得放任虹翔在天上永不休止的发飙。他足足在上面丢人现眼了一整天,到快下班时才兴冲冲的跑到我办公室来自吹自擂,象个小P孩一般炫耀他受到的欢迎。我怒而训之:“你的舰队帐上还有几个钱?不省着点用,到真要打仗时飞不起来怎么办?”

  “哎呀,这是形象工程,非常必要。”虹翔神秘兮兮的说,“等着看吧,对你拉赞助是有帮助的,大有帮助。”

  我正想好好数落他一回,教育他勤俭持家、好钢用在刀刃上等等道理,突然寒寒推开门探进头来:“哟,还没下班哪,正好,你老婆给你打电话来了。”

  在如今的三星局势下,许多旧的法律条款都已经形同虚设,但大家还在坚持不懈的挂羊头卖狗肉。不仅我这个总督可以随意假借公事名义与主星那边联系,连寒寒等人要干这些违法乱纪的勾当时也只需要给填个表交给我——交不交都无所谓,我都是丢给提都斯看的,只要不泄露机密就一概默许。因此雷隆多这几个月的星际电话数额暴涨,逼得我开了一次办公会来专门解决通讯方面的资金问题。这边的人跟主星联系已经算是很随意了,但主星那边联系过来仍然非常不易。哪怕是以ferrari的身份,也不是可以轻易做到的。既然作出了这样复杂而困难的举动,从相当程度上也可以表现出她的诚意。我突然心中一阵轻松,吹起口哨往楼上的机要通信室走。虹翔见我突然这么high,颇为意外的问:“财迷精,怎么突然高兴起来了?”

  我略略放慢脚步,头也不回的答道:“我的富婆老婆要跟我复婚了,她非常非常的能干,身家又有几亿,你说值不值得高兴?”

  虹翔头一缩,低声嘀咕道:“切,只不过是吃软饭而已,也不用高兴成那样……”

  “你说什么?”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虹翔立即立正道:“总督大人看来没时间洗下官的耳朵了,我可以走了吗?”

  虹翔被我以一串重复的“滚”字送走了。这家伙虽然如同我一般喜欢在别人很爽时冒扁言打击对方,但这次他没能得逞。我心里还是很高兴,一路行走如风的来到了机要通讯室。

  通讯设备虽然已经出血本换了不少,可受远程转发器功率影响,效果仍然不是特别好。尽管如此,也可以清楚的看到ferrari.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西服套裙,神采奕奕的对着屏幕。我尽管已经走到了通讯席前,她那里却还得过好一会才能看到我。于是我就趁着这个反应时间仔细端详她的面貌。她今年底就要三十岁了。可是从面目、头发、眼角等处都看不出这些岁月的痕迹,似乎那种年轻和成熟并有的美丽永远与她同在。而我呢?就这么几个月,我倒感觉自己老了很多。想到这里,我不由低头苦笑了起来,突然那边她说话了:“哟,你来啦,最近好吗?”

  我抬起头来,勉强做出很有精神的样子说:“好啊,你看到战报了吧?这边情况很不错,大有希望呢,只是缺人哪。”

  过了好一会,她听到了我的话,展颜一笑说:“郭光给我说了一些事,我想向你当面核实一下。你……是那么想的吗?”我点了点头,说:“我确实希望你过来,我们的家庭,我们的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你呢?”

  说出这些话时,我的心里有种欣喜、期待与失落并存的感觉,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如我预料的,她回答道:“我的心意你应该很清楚,我一直在等待你回心转意的一天。”

  “现在已经不同,我自身也不是白玉无暇,有什么好责怪你的呢?”我冲她微笑了一下,很诚恳的说:“过来吧,在这个宇宙尽头组成家庭,想一想还很浪漫呢。”

  Ferrari听到我的话,脸上露出了迷人的笑容,她微笑着说:“那就这么说定了,那便的手续已经基本办好了,我等全会开过了就过来。有什么其他的话,我们见了面再说吧。这个电话是我找关系悄悄打的,也不能打太久……对了,还有件事。光光和岚丫头已经正式订婚了,我主持了婚礼。他们已经准备调往雷隆多工作,你特别关照一下,简化一下手续吧。这俩人都挺能干的,一定能帮到你,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个我知道,就如你所说的吧。”我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全会之后,我们四人组就又可以在雷隆多相聚了。人生变幻无常,这样的事岂是两年前的你我可以预料?”

  ferrari笑了我两句“掉文”和“伪装成熟”,挂掉了电话。我靠在椅背上,不禁陷入了沉思。她的到来会对雷隆多的发展起至关重要的作用。可以想象,有了她的智力、政治能力和家族财力支持的雷隆多将会有飞跃性的发展。我不再可能成为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卒,星辰大海中迟早会出现我刻下的印记。这些都是工作上的问题——即使从私生活方面考虑,这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我与她本来就有深厚的感情基础,虽然发生过那些奇怪的纠纷,但我自身并没有纯洁到可以去随意职责因寂寞而犯错的她的地步,那就算了吧!她来了后,我就会有得力的助手、丰厚的财力支持和幸福美满的家庭,说不定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孩子,延续自己的血脉和生命……哈哈。这些真是太远了。我还不能想象那是种怎样的情景。

  有了前途和希望,我就开始意淫起将来发达的情况。费里亚军的攻势肯定还会越来越强的。一旦他们集结了正规部队过来,这边的战力得有从量到质的飞升才有把握把绵延不断的强敌拒于三星门外。光指望奥舰队可不行,万一他们来个“战略考虑”把这里作为吸引敌人火力的地方,那才死的冤枉。而且一旦真给他们唱了主角,我们这边就可以立即改名为奥维马斯舰队补给基地,退出星海征战的舞台了。随着我这边势力的提升,照奥上将的一贯人品,与我翻脸绝对只是迟早的问题。永尾那便虽然有龙二和京监督着,也不能完全相信……空军。首要的是必须建立强大到足以自保的空军和星际舰队!

  想到这里,脑子里就又冒出了GDP里最常见的庸俗词语:“没钱。”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但一般情况下,寒寒这时都不会下班。我按了按桌上的对讲机,说:“寒寒在吗?过来有事情谈。”

  “有事明天请早,我现在忙的很。”对讲机里传来了寒寒不耐烦的声音。

  “哎呀,劳逸结合嘛,过来陪我吹吹牛逼。”

  寒寒一脸不耐烦的进来了,不住发着牢骚:“事多的做不完,还尽打扰人家,真烦!要不你让我做你这个闲总督,你来当我的小秘!”我连连赔笑,说:“寒寒你辛苦了,这一段忙完了,你我,啊冰冰儿和虹翔他两口子一起到主星去旅游半个月,我带你们去九寨沟看熊猫。”寒寒一听就连连摇头,说:“你现在倒是越来越能唬人了,尽拣些missin

  impossible的来说。有什么事吗?”

  “我有一个战略考虑。”我单刀直入的说:“地面部队在目前的情况下,不宜过分扩张。我们现在很缺少星际陆战的精英将领,只能扩充出战斗力不强的部队,用处不太大嘛,花费倒一点不少。我想将资金、人员、技术等全面倾斜向舰队方面,你看怎么样?虹翔是个能人,你我都看在眼里。给他足够的家当,他能搞出名堂来。”

  “哦,好主意。我也想过,但不敢下这个破天荒的决断。”寒寒仰着头靠在沙发上,不以为意的问:“你想将舰队发展到何等规模?我好计算。”

  “我想,起码应该拥有十万人以上空降作战、行星镇压,甚至在太空中建立自己的核弹中继点……这样规模的舰队吧。”

  寒寒用力的想了想,苦着脸说:“你直接把奥维马斯舰队接收过来算了,只是得看他们答不答应。自己干的话,且不说钱的问题,奥上将是绝对不会答应给我们这样的编制的。”

  “简单的很,咱搞过一段时间政法工作,特能找GDP条款里的漏洞。”我呵呵笑道,“司徒老儿亲手制定的条款里漏洞比较少,但星际舰队方面的条款是他死了后才制定的,中间就有这么一条:允许民间力量组织武装护航力量。咱们随便挂个谁谁财主的名,搞独立舰队,算民兵组织——那就行。只要你们做帐能做的似乎与官方没有联系就行。当然,这个是谁都不信的。只要能应付过去检查,成为既成事实,奥上将也不得不接受吧?毕竟他也没有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出兵消灭我们的正当借口。”

  寒寒还是不住的摇头:“我难以想象你能混的过去,除非后面有人。还有,钱的问题呢?这个条款就是看准了民间力量不可能有足够的资金建立与正规舰队规模相比的武装力量才制定的。你可知道建立一支这样的独立舰队要多少钱?”

  “背后的人嘛,就看谭康的能量了。他的表现决定了未来我们将给予他们怎样程度的回报,我想他会竭尽全力的。至于钱,aitee矿可以解决很多问题,钢铁什么的在太空也不稀罕。”我指了指面前的星图:“我们得建立自己的造舰工厂。装甲车辆工厂、兵器工厂等等,也都要建立。现在我们必须要把这个矿星百尔特抢下来,那里的矿产不止aitee矿一种。钢铁铝钛可谓应有尽有,足以支持二十年以上的开采。虽然那里是划给阿尔法的。但反正他们没力量去夺取。上将都说过两此了,建议我和他们共同夺取开发。我说过要独自动手,他大概当是在开玩笑吧,笑了笑就同意了。一旦成功,再加上地面上可能给予的支援,我们的计划就可以起步了。”

  寒寒默不作声的想了一会,说:“如果能尽快拿下百尔特,是有希望的。虽然冒险了些,但我相信你的决断。问题是,怎样拿下百尔特?军部那便的十几份作战计划我都仔细看过了。根本就没有可实施性。那毕竟是个有大量费里亚正规军占领的地方呀,依我们现在的空军,根本飞不到空投部队的距离就要被地面防空火力击落了。我问过虹翔,舰只数量如此有限,怎样才能占领那里?他的答案是:除非我们装备的全是装甲巡洋舰,或者有一半是近江级。那人一天到晚都在胡扯八道拉,不管他。可空战海战宇宙战基本是实打实的功夫。装备的数量和质量的重要性甚至超过将领的指挥能力。我们手里的那些家当……唉,根本赔不起。而且,就算是空投成功了,如何在损失最小的情况下扫荡干净上面的费里亚防御要塞和一千龙骨兵?这是最大的问题,我这些天都为这个发愁呢。”

  “哦,你已经研究过了啊,那我就不费心了。”我抬头向着天花板,问,“依你只见,这一仗的胜算为几何?”

  “依现有的装备,绝对不可能取得我们想要的胜利。”寒寒斩钉截铁的说,“除非你疯了,一窝蜂的丢五万部队过去,做出损失两万以上的心理准备。”

  寒寒既然已经下了这样的推断,那我也不必复核了。想到这里,我就站起身来,说:“那你慢慢忙,我又去找外援了。”

  这此找风萝,没有取得我想要的奇迹。她面露难色的告诉我:奇迹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得准备好了才有。我突然而来,还要的这么急,她实在是给不出我什么。而且很多东西涉及了高级机密,她不能立即作出决定。我听了后正在灰心,她却突然说:“要不这样吧,有些低级技术可以立即转让给你。比如能量盾装甲学,你们的研究还没有进展,但我们已经运用了多年。较高等的我得上报待批,但最基本的设备和技术可以立即交给你们。只要发动机输出功率可以保证,应该能增强20%以上的全面防护能力。”

  白给我的,不要白不要。我随口答应下来了,却没有很当一回事,心中还在为了该向谁谁去要支援而发愁。回了家,看了看当天的情况简报,一时睡不着。穷极无聊之下,我打开电脑,开始编一个模拟程序,将费里亚防空火力的平均数、我方舰艇的数量和反击火力、登陆距离和打击距离……等等全部输了进去,搞出了一个看起来就要让人汗毛直竖的微积分方程组。我足足看了十分钟,方才确信真是我写出来的,看来俺这前电脑高手的本事还没退化嘛!按下按钮开始计算,不一会结果出来:以虹翔这三十二艘柳原级加十五架破幽灵机的攻击和防护能力综合而成的战力,根本做不到掩护登陆机群投下部队的任务。硬要那么做的话,只会全军覆灭于地面费里亚防空火力的弹雨中,就如上此奥德皮格的龙骨兵狂潮被我的堡垒战术吃掉一般。那么,加上20%防御如何?我迅速改了一下参数,结果是:如果虹翔能够指挥的如电脑一样精确,他可以在损失四分之一战力的情况下保证登陆机群需要的半个小时空降时间。那就够了,我也不指望他能去跟防空炮火拼血。

  可是,空投下去之后呢?毕竟我们的士兵战力远远不能与龙骨兵相比,更何况那里还有费里亚经营已久的防御要塞。在那些东西的辅助下,寒寒给我计算的损失两万部队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且多半只会多不会少。我想着就头疼,打电话召唤了虹翔出来喝酒。这家伙绝对的精力旺盛,白天飞了一天,这时还神采奕奕。我不由觉得奇怪。问:“你怎么这么有活力的?”他的回答则非常之烂:“不趁着没结婚时好好玩玩怎么行,透支寿命也要这么干哪。”

  辛巴的辛巴达舞厅已经给雷隆多军政府没收了,便宜卖给了巴斯克冰的舅舅巴斯克桂,我在里面掺有干股。这里也就顺理成章成为了我们最常聚会的场所。虹翔向夜光美女们抛了一阵媚眼,方才转过身来问:“今天怎么不叫上胖子?那人喝酒比你耿直,我喜欢。”

  我用指头敲了敲桌子,说:“恩,今天不是来玩的。想问问你一些比较机密的东西,现阶段,还是不让胖子参与的好,免得将来万一出了事他脱不了责任。”

  在舞厅昏暗的灯光下,虹翔就不给我任何总督大人的面子了。他懒洋洋的翘起腿来,说:“说吧,是什么?”

  “是这样的,最近我们都在谋划夺取百尔特矿星,这个你知道吧?”

  “啊,我知道。还一直等着打下来后你给我加预算呢。用力打,好好打,我在精神和气势上声援你们。”

  我立即告诉他首先得让他冒着枪林弹雨护送登陆部队上去。把他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后,才说:“拜托你的事,你多练练,一定行。我用电脑已经算出来了,理论上你是有成功的可能性的……”(虹翔听到这种“可能性”,一跳老高,给我按了下去)“……你这边倒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用什么部队跟那里的守军对攻。如果用普通的装甲步兵的话,最起码得估算六比一的伤亡率,二十比一的出动率,还不一定行……”

  我说这些数字时,还专门说小了不少,免得让虹翔产生轻视陆军的想法,以后会让他和陆军将领之间产生矛盾。他听我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很不耐烦的端起杯子来边饮酒边说:“有屁快快放,此时一刻值千金,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听你罗嗦?”我忍辱负重的说:“我觉得这个任务只有天界的无忌军可以完成,你能不能给我找个万儿八千的过来?我一定给你很多很多的中介费。”

  听到我提出这样异想天开的要求,虹翔一口气没顺过来,呛了一脸的啤酒,引来无数人侧目。我们都缩下身子,等众人都忽视我们存在了方才继续说话。虹翔苦笑着说:“你想的出来这种好主意!什么人不好要,去要无忌军!他们虽然曾经有一任家主跟我家有血亲关系,可正是大陆争霸的对手,谁会在意这些小小的亲戚关系?再说,你看上无忌军哪里了?他们就是人多而已,你难道真想要上万、几十万过来?那样你就别当总督了,直接请他们来掌握三星好了。”

  “乌龟壳,他们的乌龟壳我太羡慕了。”我简略给他说了一下当日我亲遇无忌军的惊险场面:“有那样厚重但又能活动自如的乌龟壳,手中的长枪又相当锋锐,近战的效果应该比装甲步兵要好的多吧?肯定能与龙骨兵有一拼之力。毕竟我们的步兵根本不是为这种敌手设定的,相比之下简直没法打呀。”

  “切,原来是看中了他们的盔甲。在徐无忌的年代,这确实是他们无往不利,彻底打破旧神将制度和作战方式的一大法宝。”虹翔顿了顿,说:“可是,现在都快过去二百年了,这身乌龟壳在天界每一个角落都有形式不一的盗版和增强版。就我家的泰严军,乌龟壳也不见的比他们弱啦。”

  我一下来了劲,追问道:“有把握吗,能征到多少?”

  “还可以吧,其实我上学时看到这边的战况资料就想过这种打法,但很快就忘了,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虹翔拍了拍胸脯,说:“你放心,再怎么,我也是如假包换的泰严世子。那里的军队不认虹崖的,只认我。卫戍部队再加上卫队的话,在不惊动家主的前提下调来一千五左右。多了的话惊动了老头子就麻烦了,我的意思就这一千五吧。对方即使是多达两千的龙骨兵,应该都可以顺利获胜而损失不大。”

  我觉得虹翔在不负责任的吹牛逼,可他给我激了两次,狂拍胸脯要求我把这个作战计划拿给他做,从空中掩护降落到支援地面,乃至地面的具体进攻,全部交给他!我假打了一回便同意了。确实,要动用这种部队,又不能扩散开来让别人知道,除了交给虹翔或寒寒也没有别的选择。相比之下,毕竟虹翔更能指挥得动这支独立部队。

  谋定之后,我们就开始着手准备此事。联系天界部队的事,虹翔说很简单,因为那边在人间都有秘密办事机构,而且绝对是GDP查不出来的具有公开身份者,只要他写封信过去就没问题了。但是,由谁来办此事呢?时间紧迫,虹翔得抓紧时间布置能量装甲安装和新战术训练等一系列问题——这些都只有他来做。没人能帮他的忙。依我看,金灵倒挺可是。可他一听我把主意打到了那美丽小妞的头上,立即威胁我说要罢工,这倒的确难办了。

  征召部队的事虽然可以缓一缓,等到即将进攻时再召唤,免得早来了泄露情报,多生是非。可是,都一周过去了,楞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办此事。我和寒寒虽然都会天界语没,但目标太大,不宜搞这种简单秘密工作。一旦坏事,成本太高,要亏本的。无论现在战情如何,天界等异界都还是GDP延续数十年的敌对方。这个通敌的罪名,就算是渚乃群也背不起。

  眼看万事具备,只有此事无人可使,我不由忧虑起来。趁寒寒近来送文件时扯住她问:“我们给永尾送些子弹,把龙二和京要过来使用怎么样?不然,实在找不到可信任的,又懂天界语的人哪。”

  寒寒白了我一眼,说:“手续繁琐,惹人注目。而且,都这么久没见面了,究竟他们是否还可以予以这样仓促的信任?大黄,你简直是在说笑。与其这样,还不如想啊冰冰儿告诉一切,让他去办呢。”

  “语言其实不是太大的问题,天界那便的人应该有懂汉语的。可我就是不想让他卷入此事。直到目前,他都是可以洗清自己的,而你我已经无可自拔了。我现在所想的,只是能够不象渚乃群那样为异界所左右,万事不得自主。所以同时与灵界和天界交往是有好处的,只是不知道这样的钢丝能够长期踩的平衡。”我长叹了一息,靠到了椅背上,用类似呻吟的声音说:“那现在可怎么办?此事太过机密,不能随便信人哪。你说的对,龙二和京的事先放一边吧,他们在那里对我们和亚当斯的关系也有好处。”、正在我和寒寒无言时,对讲机响了:“总督大人,外面有人求见。是郭光上尉和漾岚上尉,他们自称是你的老友。”

  恩……

  我和寒寒相互向对方看去,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怀好意的神色。我点了点头,寒寒按下了对讲机,说:“快请他们进来。”我正整顿仪容,寒寒悄声问:“就是你说的那个?”我点了点头,微笑道:“你好象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小淫贼嘛,虽然不太可靠,但眼下除了他和他老婆,还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了……

  一个半小时后,领了我交代的绝密任务的小淫贼和杨岚灰白着脸从我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我可以想象他内心有多么不安和恐惧,但在我和寒寒的一唱一和、连蒙骗带恐吓之下,他除了接受这个简单任务外已经别无选择。因为他老婆的缘故,他被我们义无返顾的拉下了水。看着他萧瑟的背影,我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他,扭头问寒寒:“我们是不是对待兄弟残忍了些?他现在知道了他老婆的身份,以后不知道会扯多久的皮呢。”

  “这两件事是分开的。是有点对不起他,但在眼前的形势下,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光光只不过一般人先行了一步罢了。”寒寒笑了笑,说:“后面的问题,你就别多操心了。人家的家庭问题,你想管了管不了。也许这还是光光抬头的一个机会呢?”

  将如此重要之事托付给一向行事潇洒放荡过犹不及的小淫贼办,实在是不小的冒险。虽然寒寒是主谋之一,可随后两天我都见她眼圈发黑,明显是睡眠不足,忍不住劝道:“好好休息,等待他的好消息就是了。你操什么心——操心有用吗?”

  寒寒实在是太过憔悴,已经没力气给我甩白眼了。有气无力的问:“那万一东窗事发,你怎么办?”我呵呵一笑,说:“大不了找风萝当主子。成立灵界的傀儡政权雷隆多共和国吧。”

  这句黄腔给了寒寒沉重的打击,她用尽全身力气跑出去把桌子上的一大堆文件搬到了我桌子上,然后一言不发的跑到里面去占了我的午休室睡觉去了。掌班睡觉也不是不向,可是为什么要把工作都推给我呢?看来我得想办法加强对她的思想教育才行。

  寒寒日夜忧虑的事情没有发生,一切进行得很顺利。五天后,郭光传来了任务第一阶段完成的消息,看来他拉关系跑寥落还是挺行的嘛。他和杨岚办这件事可谓雷厉风行,朝发夕至,仅仅三十六小时之后,他们就带着援兵来到了雷隆多。此时三星已经成为了战争前沿。来往三星与主星之间的运兵船、民用交通船、运输船等已经在漆黑的宇宙里织出了一条绵延不断的光带。这一千五百人的到来,对于日进出人口达到八千以上的雷隆多来说算不得什么特别突出的事件。如果以十个月之前雷隆多的死水微澜状况,这一千五百人的加入定然会引起无数穷极无聊寻找刺激的人的关注。可现在两个野战团已经被派到外空采矿,雷隆多上处处是面生的新兵和平民。这些人的行踪便很顺利的被掩盖了下来。

  五月三十日凌晨,巴斯克冰带领少数精干警卫力量在第二空港附近不止了暗哨警戒,内部警卫一律撤走。虹翔语气平缓的对这些天界泰严士兵作出了简单的训话,号召他们不畏艰险和牺牲,竭尽全力完成任务。说完后,便带领全体部队上机,准备突袭百尔特。我目送着这些外表与我们完全无异的人上前线,突然心中热血沸腾起来,把风衣一脱,交到寒寒手中,向虹翔喊道:“等等,我与你们一起去!”

  虹翔停住脚步,扭头问:“你去?你去干什么?只有碍手碍脚的,等我的好消息就是了。”

  我恬着脸赔笑说:“别这么把我看扁了。你也知道我的实力的,当个小兵总没有问题吧?我早就想跟着很多超耐打的通货一起冲杀冲杀了。”

  我和虹翔都是疯子,而且是类型很一致的疯子——这是很多人的一致看法。因此我认为这种过分的要求他一定会答应的。可是这回不一样,只见虹翔脸一扳,说:“aitee制的强化盔甲对无线通讯大有干扰,作战指挥全靠旗号,你可认得来?”

  我没想到他那么严肃,不由楞了一下,喃喃道:“虽然认不来,但与大部队一起行动,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你我实力差不多,一人干十几个龙骨兵都不成问题的,当个小兵有什么?”

  虹翔恶声恶气的吼了过来:“呸呸,早点给我滚远些。这是与你所学的现代战争完全不同的一种类中古作战方法,没经过专门训练的根本不行。为了你一个逞威风,我起码得安排一百人给你保驾,哪来那么多空闲力量?你别作出那么可怜无辜的模样看着我——知道古中国明长镇压倭寇作乱时,军队屡屡溃败的原因吗?里面不乏象你这样个人武艺高强的少林武僧、江湖高手。可是绝大多数未经训练,只知冲杀,不知阵形,跟人家一反冲包围,立即就是乱刀分尸!这里没你发言的份,可速去!”

  我给他骂的屁滚尿流,抱头鼠窜到一边去。寒寒一直微笑着看着这一切,说:“交给他吧,你现在确实不应该再以身犯险了,要识得大体嘛。”

  “是,是。”我灰溜溜的答道。

  百尔特的战斗完全是一边倒的。精心训练准备过的红旗舰队顺利撕开了一个防御缺口,把一千五百名泰严军速降到了星球表面。这些身着强化盔甲,手持锋利长枪的步兵刚出现在费里亚军的视野中,对方就漫山遍野的杀了过来——他们大概从没见过如此不畏牺牲敢与他们硬碰硬的在开阔地对攻的敌人,兴奋的连防御工事都不要了,直接冲出来企图大开杀戒。可是,轻敌的龙骨兵立即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泰严军组成了严密的阵线,用长枪逼住两翼突来的龙骨兵,中间持续的用三人、五人的小组以长枪、盾牌围住单个的龙骨兵,然后瞅空以刀剑或短管霰弹枪近距离杀死杀伤对手。一旦对手受伤倒地未死,便立即有三五人冲上去长枪一齐扎去,将其活活钉死在地上。战斗没持续到半个小时,龙骨兵就损失到了发觉应该放弃与泰严军的纠缠撤回要塞据险防守的程度。可是,泰严军的突袭队已经驾驶着气垫摩托绕过了两军战场,冲进了几乎无人防守的费里亚要塞。很快,百尔特的要塞就被泰严军夺下了,防空设施被完全摧毁。这时红旗舰队才又杀回来,用舰炮配合消灭了残余的龙骨兵小群体后,迅速空降下补给设备,仅仅用了一天就在百尔特矿星上建成了防守基地。

  仗打的非常漂亮,主要是这种复古的作战模式使得对方简直无所适从。一千二百名龙骨兵被全部消灭。虽然作战方面如意非常,但自己这边却生出了大麻烦:在上空看着这一切的红旗舰队官兵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一齐质问虹翔:“长官,下面的是什么怪物啊?对付龙骨兵简直象切菜砍瓜一般,太恐怖了!”

  虹翔眨巴眨巴眼睛,颇为心虚的狡辩说:“恩,那不是怪物,是是是……秘密部队,秘密组建的装备精良的特种作战部队。”

  他的部下们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解释,怀疑的声浪愈发扩大。眼看要怀疑到异界上来,虹翔迅速把火烧向了我这边:“这些部队嘛,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是黄总督一手组建的。你们有问题问他去!哎呀,别露出那么怀疑的神色,黄二是个特别善于创造奇迹的奇人,你们不相信我,也得相信他呀。什么都别说了,回去后问他去。”

  虽然泰严军迅速撤走,而且上舰时都讲究纪律不与乘员交谈。同时虹翔为了便于保密,在这此行动中只使用了最低限度的乘员数量……可是,如何解释这些神秘军队的来由还是让我头大不已。下级官兵好说,连蒙带唬就是了,咱也搞惯了这一套。可奥上将得知可这一战况,亲自打电话询问。我只得又胡吹了一气,号称自行制造了五百套ghost服,组建了一支由ghost特别行动队搞了这此行动。至于这支部队的装备、战术、人员等等资料,都靠寒寒等人事后慢慢给我捏造补窟窿了。好在独立王国搞的好,任何人想查我这边的资料都麻烦的很,即使有非常正当的理由,我也可以找无数借口拖上几个月,时间是非常充裕的。

  打了胜仗回来的虹翔难免意气风发,大肆自吹自擂,幸好嘴巴还管的住,不至于当着不相干的人说出使用了天界援军的黑暗内幕。他在我面前反复吹了五回,虽然每此都有些新鲜玩意,可也让我听的耳朵生茧,心中烦恶欲吐。最后一此听到他吹嘘“这是我虹翔的一小步,却是人间界的一大步,一个前所未有的重大突破,集中使用了人间的设备、灵界的技术和天界的军队与陆战方法……”时,实在受不了了,提醒道:“拜托,徐无忌在近二百年前就把你们天界突破的体无完肤了。”、这个伤疤可谓揭的血肉淋漓。从此,虹翔的乌鸦嘴才闭上了。深深为其炫耀自夸所苦的众人不明所以,都以为一物降一物,只有我治的住这个烦人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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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1楼 发表于: 2007-06-10
第十章寰宇整风

 

     百尔特之战进行得鬼鬼祟祟,但其对雷隆多发展的意义却极其重大。可以说,掌握了百尔特后,雷隆多真正成为了一个独立王国,独立的扩张性持续发展从梦想成为了现实的可能。吃饱了皇粮的超霸地主奥维马斯上将看到身边出现了一个自耕农,大概是一时还看不上我的这点家当,因此对此事和策划此事的我显示出了正面的态度,连两称赞说“干得好”。而各地来电更如雪花一般飞来,除去被视野、为无效信息的主星上无数弱智女流fax来的求爱信,GDP三星总局那便的意见是跟奥上将一致的,给予了不花钱的口头表彰。永尾直树的来电则是“不赖嘛,黄而君”,然后跟着一个附件,上面详细探讨了我们两星开展进一步全面经济合作的意向。当然,不可能十全十美——当领导干部就得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果然,阿尔法那边冒出了孑然不同的意见。

  百尔特的位置很特殊,与三星分隔都非常之远,要仔细丈量直线距离的话,确实离阿尔法更近一些。三星矿区部署图上最开始将其划给阿尔法,后来发现上面有费里亚军,便划为敌占区。可是仔细探测之后发现那边的敌军并没有强大到需要三星总局专门分划新战区的地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精神便又恢复成了矿区,还是划给阿尔法。但无论划或不划,怎么划,大家都明白,如果没有奥维马斯舰队或雷隆多陆军不惜大家的拼血式攻击,那里是不可能得到的。因此,根本就没人认真的将其对待为阿尔法的法定领土。但是阿尔法的法人代表当然不会这么想——陈琪会怎么想,我并不清楚,但那个小白脸的反应则完全在我的算中。他跳的三千尺高,传真了一份手书的檄文讨伐我,同时还传送三星总局。檄文写的洋洋洒洒,也不知是熬了多少夜写出来的。主要意思是我黄某人未事先协商便抢夺在法律上明确属于他们的资源,是当斩的大罪。可是,这种事情即使闹到三星总局那边,老爷们也只会打两句“和气为贵”的哈哈,然后全权委托奥维马斯上将调停。奥上将会用心调停么?反正我已经占在那里了,要我走,没门。

  我看完了他的檄文,便开始谋划将来该如何应对王学平那边闹起来的扯皮事件。寒寒把传真拿去又看了一回,叹息道:“这家伙真没前途,一点都不会隐忍不发。这个时候,最理智的应该是钻死这个法律空子,软硬兼施的要求雷隆多给予其补偿吧?他这样做,只会把事情闹的更僵,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不会得到上面的支持的。”我不由仰头大笑了起来,说:“寒寒,你还是把男人间的意气争斗看得简单了。很多时候,理智的事是做不得的,情感这种无谓的东西,对于血肉之躯来说却永远优先于理智。拿文房四宝来,我给他写回信!”

  我的专长是搞计算机,因此呢,打字远远多于写字。偶尔亲自动手写写材料,大家都以为鬼节将临,我在画符镇妖。寒寒对此非常了解,一听说我要文房四宝,顿时嘴张的可以吞下鸡蛋。我连催了几句,她才一溜烟出去给我拿了家伙来。我让她磨好墨,铺开宣纸,运气执笔蘸墨在纸上悬停许久,脑中反复酝酿,直到成竹已在胸口生根发芽,方才猛的运笔下去,飞快的画出了一只黑血淋漓的狗头,脑门左册黄金分割点处插了一把轩辕菜刀。画完后,手腕一抖,又在旁边龙飞凤舞的写下一行字:流不干的英雄血,杀不尽的疯狗头。

  寒寒看着我的墨宝,已经惊到了下巴脱臼的地步,怎么召唤都醒不过来了。我只的亲自跑出去在她抽屉里找来总督大印,在上面印了一记,然后交给机要传真立即发回,照例抄送三星总局一份。等寒寒反应过来追上来劝阻时,已经发出而不可追回。她连连跺脚,说:“你又何必如此,他作小人就罢了,你还这样……也显得太没品了!”我昂然自得的回答说:“跟没品的狗针锋相对的更加没品才是负负得正真理的实际体现。”

  与王学平的嘴仗平没有继续下去,因为上面迅速给我们找了很多事做。北京GDP向来以大时代以来功劳最大、最纯血的继承人自居,这次手握全球决策权,更加威风的不可一世。借幻界大败之机,他们趁机号令天下,命令各个GDP分支机构成立政治局(处),以战时紧急情况为名取代了各地地方政府。虽然南京、美洲等地GDP在此之前已经这么干了,而且大家都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可是GDP终于在成立之后第一次完全重获全球权利,而这么光辉伟大的一日是在北京GDP手中创造的!因此他们不免得意的过了份。夺权就夺权,兵荒马乱的夺了权就得干更多的事。可他们搞定了政治取代的大事之后,并没有立即动手向三星全面投入资源和兵力,而是……继续六六年一号文件的精神,搞起了“自查自纠”、“大学习、大讨论”等一系列运动。

  可是,咱们三星总局的前沿一号首长奥维马斯上将大人特别讨厌这些调调,一直以战事繁忙为由抗命不从,月球门以外的三星区域已经在上面的压力下拖延了四个多月,现在能打的仗一时似乎已经打完了,主星那边已经把地面包括月球表面上的所有人都修整过了,终于无法忍受宇宙边缘还有十多万没有经过仔细查找自身问题的顽固分子存在,连连发文逼迫三星前沿开展大学习大讨论活动。奥上将压迫的太久,终于到了顶不住的时候,上面发来的政治学习文件就如幻界失败的消息一般如雪片一般飞来,不到两天,寒寒桌面上就堆出了三堆两尺来高的文件,全都要求传达到每一个官兵。有一半甚至要求传达到街道居委会,让三星土生居民也来享受一回组织上的精心关怀和思想洗礼。奥上将的倔劲起来,以养病为名躲到医院去happy,把组织学习一事丢给了舰队副司令张宁。这个家伙就相当犯嫌了,本身就在奥舰队负责思想教育和队伍建设。整日没事找事,现在上面给了他这么大一个胡萝卜,他非得挥起来当棒槌使不可。

  张宁当道,三星前沿的怪事就一箩筐一箩筐的冒了出来。他这个人也算挺可悲,也许他自己不觉得,可我觉得大家都是那么看他的:那些思想教育什么的陈词滥调,都是司徒王时代开始提出来糊弄广大无知官兵的,现在民智发达,已经没人再把那些当回事,都在阳奉阴违。可张宁不一样,他这人的本事比之能自我催眠的我黄某人还厉害。我要干那种事,非得受了很大的刺激,情绪极度失控之下才能做得出来。可他只需要把上面发的文件读上几遍,就能将自己说服,催眠自己相信那些东西所说的都完美无暇,都是毋庸置疑的绝对正确的……

  一言难尽,简而言之,一听说张宁要负责此事,我们的脑袋都炸了。着家伙把自己关起来好生学习了三天文件之后,开始耍起威风来。上面搞了些阿里布达不着边际的思想概念,本来已经把主星上的众人害的够惨,可他还认真异常的拿过来结合三星实际研究制定切实的措施,并且一定要四处推广,作为自己的政绩。上面确实太不象话,这几个与高高在上的制定了许多莫名其妙X条禁令、M项注意、N个严禁……我粗粗数了一下,反正这些条条款款已经把汉字里的一至九全部占完了,只差O无人占用,躲过了一劫。

  张宁中将全心全意的投身入政治学习,苦思三天之后,发明了一个“九十八条心得”,要求三星全部官兵熟记熟背,随时抽查。普通居民必须能背诵五十条以上,不然给军法处临检到不合格的话就无条件拘留强制学习。

  转瞬间,三星就给张大人整的鸡犬不宁。就算是搞贪污腐化、欺上瞒下,乃至象我这样的默默搞独立王国或奥上将那样的居功自傲目空一切,上面都是可以默许的。但是,凡是类似这种的整风运动,则绝对不允许打马虎眼。越是上位高层,越把这种事当作一件最最重要的事来抓。大概是因为他们也只有这种事可以抓一抓,抖抖威风罢?上面压张宁,张宁就来压我等。我如果抗命不从或者敷衍了事,给张宁抓到了把柄的话,其后果绝对大大不妙。

  为了防止这种大大不妙的可能成为现实,我值得继续一本正经的继续往下整到底。按我的安排,寒寒和提都斯负责陆军那边的整风,我和虹翔分管舰队,小淫贼、杨岚跟着巴斯克冰去联系居委会搞群众教育。分工完毕,除了虹翔,所有人都对我怒目相视。毕竟舰队虽然级别高,现在却只有五百多号人,那些舰艇飞机可用不着费心费时间去教育、催写催收心得体会。我捡的这个柿子也软的太过分了。

  这个小舰队的整风教育,搞起来也就是划责任田,不甚麻烦。唯一的麻烦只是寒寒不肯给我代写心得体会,得我自己写,我转手又丢给舰队内勤科去办了,反正我是兼任的司令嘛,使唤使唤他们也是应该的。我和虹翔把舰队又划了一回,各自跑去坐听了两天的汇报,会议记录、官兵心得体会等交给舰队内勤科整了两大本,便基本完毕了。可寒寒、提都斯等人则忙的发晕:雷隆多现在行星本土上包括训练学员在内足足有五万陆军,中心区便有十六万居民,那些家伙有的忙吧?迅速搞定了差事的我不敢回总督府,反正现在张宁要求全体放下工作整顿两个星期,也无事可做。在别人都很忙的时候显得游手好闲的人是会遭人嫉恨的,如同高考前夕的保送生。因此我每天上班时间就往舰队跑,到虹翔的办公室里跟他吹牛聊天。有大山可侃,有空调可吹,美丽小妞金灵时不时还带来甜点给我们沏茶下着吃,实在闲慌了要找正经事做,还可以与虹翔讨教天界武学问题。这样的好日子过的我乐不思蜀。只是偶尔看到他和金灵亲密模样,有点羡慕和嫉妒。

  一天,我和虹翔正人手一本《playboy》,讨论如何活学活用随时实现转移视线分心大法一类的奇门招数时,洋子突然找上门来。她一进门,正看见我俩形象猥琐的对着playboy女郎大发评论,立即大骂道:“种猪!”

  “出去,出去!”我脸一沉,说,“穿着制服就是以公事身份来办公事的,你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什么?重新敲门,要寒‘总督、司令’,懂不懂规矩?”

  洋子立即抄起凉鞋要跟我拼命,我在虹翔桌子上找了半天,却没找到烟灰缸一类可以用来反击的家伙。虹翔苦笑了两声,站起来当和事老:“算了,算了。御道上尉,有什么事请说吧。另外,种猪这种称号只限于对他好不好?我起码也能算个种马吧?”

  我、虹翔、巴斯克冰和郭光臭味相投,经常厮混。彼此配合越来越默契。近来威名远播,基层军民给我们取了个外号叫“四大奇人(淫)”。洋子虽然放肆,可是与两奇放对却仍然实力不足,只得忍气吞声的坐了下来,翻开手中的文件夹,说:“有些奇怪的迹象……”

  “不是情报?”我立即去抓她的字眼。

  洋子很奇怪的没有反对,点头说:“是,确实不具备成为情报的必备因素。费里亚应该是已经总结到了最近几次失败的教训,他们的通讯开始使用密码和方言……”“方——言???”我和虹翔异口同声的重复道。

  “是的,这种方法古已有之。在彼此了解不是很深的情况下,是一种切实可行的有效加密法。”洋子抬头看了看我,又低下头去念:“所以,这两个月的情报收获不大,几乎没有什么进展。”

  “这情况你跟我说过一次,我当时不是就给你增派了密码学家了吗?”我反问道。

  “没错,是增派了。他们的工作也很有力,现在费里亚方的情报格式基本已经破译了,但方言的研究不可能一蹴而就,得有个过程。”

  我点了点头,说:“也就是说,最近几个月不要指望你那边有情报是吧?我明白了。”

  “不是那么简单。”洋子见我神态敷衍,急忙说:“虽然不能完全破译,但凭我对他们语言的了解,还是得到了只言片语的信息。某些信息非常奇怪和不可思议,提到了‘北京’和‘全会’。”

  我和虹翔都一骨碌坐正了,异口同声的逼问:“你敢肯定?”

  “这个……”洋子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说:“毕竟方言研究没有进展,我只是凭直觉和经验这么说的。那些东西没有连贯起来的话是根本无法得到证明的,所以我不能肯定的说那就是在说北京或全会,只是说这种可能非常大。”

  “咦~~~~呀!!!!!”

  “切~~~~~~~~~~”

  我和虹翔同时发出了不负责任的长长叹息。虹翔摇头晃脑了一阵,说:“小姐,三星是一个半封闭的绝妙防御圈,还有实力增强很多的奥维马斯舰队在月球门附近机动,你倒是说说看,敌人怎样能够打到北京?方法不外有二:一个是绕开我们的视线,偷偷潜入;另一个是硬碰硬的先强攻下三星,消灭奥维马斯舰队。照目前的形势看来,这些都是不可能做到的。”

  “副司令说的不错。”我帮腔道,“洋子,你是不是太忙了以至太过敏了?差不多该考虑给自己放个短假休息一下吧。不过,你的思想汇报、心得体会那些写好了吗?要休假旅游可得先把这一头的事搞定啊,不然查起来我也罩不了你。”

  洋子是个对政治完全不感兴趣的人,我就料到她根本没着手学习过。果然问起来,她便露出了慌张神色,虹翔趁机向她抽背张宁大人高度归纳总结出来的九十八条心得,洋子顿时出现了腹泻脱水的症状,迅速以治病为由逃离了舰队办公区。我和虹翔对视一眼,都得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俩人干笑了一阵,慢慢的却又不笑了。虹翔想了半天,审慎的问:“全会什么时候召开?”

  “没多久了,七月处吧。”我转脸笑道,“怎么,你还真担心她说的那些问题啊?”

  “小心点总是对的,你说怎样?”

  我考虑了一会,终于同意了虹翔的意见,写了个材料。说据不可考证的情报,费里亚可能会于GDP召开全会之际对我方展开行动,具体目标不明,也许与北京有关。材料写完,我和虹翔互相审了一下,看到那些“可能”和“也许”,都只有苦笑起来。加了两句希望奥上将斟酌考虑此情况的官话,用机要件发了过去。

  奥上将的回复又快又简单:“本官已做好了份内一切与全会太空防线保卫有关事宜的安排,总督不必劳心于此。”

  我算是碰了个软钉子吧?不过,以洋子的这么点可谓绝对是空穴来风的情报,汇报给上面被荡是正常的很的。写这材料时,我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我反正给人荡惯了的,也没有当回事,跟虹翔继续吹了几句牛便把此事完全丢在了脑后。

  六月下旬,雷隆多的学习讨论运动终于告一段落。这种运动GDP几十年如一日的搞,没有一点创新,弄的大家都疲惫不堪。收了几十万份心得体会(没错,每给人都要交好几份,合起来就那么多),我们这些身居高位者也必须说几句话,免得张宁来查会议记录时不好交代。于是我召开了一个团级以上干部参与的中心学习会议以做完最后的官样文章。舰队的内勤科洋洋洒洒的给我写了一万多字的思想汇报,我猛跳着读,用了三分钟把缩略版本念完,就叫寒寒继续。大伙看我都如此不认真,一个个的上行下效,预期要开五个小时的会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完结了。提都斯连连皱眉,要我带头认真一点,不然他这个会议记录很难做,万一给小人告发我们集体舞弊,可就麻烦了。我耸耸肩,说:“那就没办法了,这里的都是自己人,不会去打小报告,可是外面的就难说了。这样吧,大伙继续在这个会议室里坐着,随便吹吹。战情啊,八卦新闻啊,什么都可以。憋够五个小时再出去吧,晚上我请客,当然,自己预先有安排的就不必勉强了,也替我省俩经费。”

  本来没几个人,只坐了个椭圆形会议桌,结果都轰然叫好,看来非吃定了我不可。几个带兵的顿时发起牢骚来,责难上面派下的这种学习任务简直是扯淡,该忙的不忙,整人的事倒忙的不亦乐乎。他们也不知道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是主星上整的过分多了,听说新罗马GDP的汉堡分部规定了例如公务员不许当众挖鼻屎这样的荒唐“禁令”,违令者记大过处分以上,最高直至开除公职!

  GDP在六七整风最早时制定的禁令里规定凡GDP内军、警性质人员上班时间不许饮酒,违令者开除公职——这还稍微象话一些。可到了下面就立即走样:大多数地方为了显示自己深刻领会并积极发扬上面的精神,你追我赶的往上面添砖加瓦违章建筑,增补规定了许多“二十四小时不许饮酒”、“严禁夫妻不和”一类从根本上违反基本人权、劳动与雇佣关系法和公务员法的禁令。说来说去,大家都是唏嘘不已,感觉还是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过得比较爽,只要写个几千字交差就没事了。主星那边天天“改整”、“查摆”的不停,每回还要你交出新鲜玩意来,那可真是要逼死人。

  听了这些荒唐传言,我还没发话,虹翔突然插嘴道:“大家不要得意,还得看奥上将什么时候出院。如果他这么一直赖在那里不出山,让张宁穷折腾下去,这里迟早也会这样,你们看着吧,别纳闷瞪我,张宁当年考察过我,我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啧啧,不得了。”

  我们这些高级将领、文官顿时嘈杂了起来。反正是关在小会议室里举行限定了时间的吹牛比赛,不吹白不吹。连提都斯都加了进来认真讨论派出突击队做掉张宁的不可思议战略。他们吹的厉害,我一时竟插不进嘴去。正在摩拳擦掌,寒寒突然问:“你对现在形势是怎么看的?”

  “有些不安。”我直截了当的说:“两周以前,洋子向我报告了关于一个费里亚也许知道北京将召开全会的消息。虽然这个消息基本不可考证,而且他们绝对没有可能偷过我们的眼睛摸到主星上冲杀,可我心里总有些不安。你给我报一报现在三星这边的兵力情况。”

  寒寒对这些情况了如指掌,根本不用翻资料就报了出来:“奥维马斯舰队基本建成行星攻击舰队,大概再过一个月就能正式定下建制了。可惜可惜,你没把戴江南拉过来。他们这么一调,他的级别就比虹翔还高,跟你差不多了,估计再拉的可能性非常之小。扯远了,奥维马斯舰队包括后勤、技术人员在内,现在应该有十二万左右的兵力。雷隆多有五万陆军,一万采矿队。户口上居民有十六万,但因为以往征人头税的原因,有很多隐瞒户口的。我估计总人口起码有二十五万以上。阿尔法两万陆军,移民工作刚刚开始,现在应该有五万以下居民。亚当斯江建设为三星移民重点区域,但现在上面还没多少人,总计……包括舰队在内,在月球们以外的三星共有二十万军队和三十多万居民。”

  也许因为我俩身份特殊,又讨论的一本正经。在座各位都停下了牢骚看着我俩。我点了点头,说:“确实比一年半以前,我们来这里时昌盛的多了。你们各位觉得如何?”

  下面都说好,都说我们会越混越好。我咧了咧嘴,说:“可是,大家在这个数字里看到了什么?只有雷隆多有相对充足的平民,也就是潜在的兵力补充源。其他的单位都得靠主星供给。而且,这里的兵力增加的过快了,尤其是奥维马斯舰队。你们可知道主星现在有多少部队?马上要开全会,北京GDP竟然只抽得出一万正规部队,加上武警都不够,还向南京方借调了两万部队去加强防御。现在整个主星的军队还不如我们雷隆多的多,所以他们逼我么写心得体会也就不那么穷凶极恶了——心里多少有点发虚嘛。”

  虹翔嘿嘿笑了两声,说:“黄二,你担心什么啊?我们这里囤驻重兵进行点防御是很正确的战略部署啊,难道放弃这个重要关隘口,给敌人直接打到主星的可能性?这里多些兵也是正常的,主星那边,一个是幻界战争损失太大,暂时补不起来,但过上两三年就有了。另外,也完全不需设立那么多地面部队,根本用不着,吃饷倒厉害的很。”

  大家都附和虹翔的意见,他说的不错,我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话说,可心里还是觉得不敌,支吾着说:“也许是我多虑了吧,可我总觉得自己象姜维。万一给敌人找到阴平缺口越了过去,那就……”

  下面的人都傻眨着眼望着我,一时让我疑惑起来,难道这话说错了什么不成?过了好半天,寒寒才勉强笑道:“这人爱讲古,说些大家不知道的典故,别理他就成。”

  完了,难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看过三国演义的吗?我正在哀叹知音难寻时,巴斯克冰插话进来:“黄二,我知道你在惶恐什么。大嫂就快要来了,你是期待过头了,有些紧张兮兮的,这个正常的很,你宽心就是。”

  一说起我老婆的事,他们都热心起来,七嘴八舌的拿我开涮。我只得勉强一笑,说:“大概是这样吧。唉,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解决个夫妻两地分居问题而已。你们要吹吹别的去,说些正经的,别老来拿我开心。”

  我经常拿别人开心,所以这种要求得不到有效的支持,大家便对着干,顺势集中将我意淫了一回。等他们闹够了,寒寒才突然说:“这么说吧。这些天,大家都给我反映个事……你是不是考虑搬个大点的地方,好好收拾一下?你懒也不要紧,我可以找人给你办妥。总之,嫂子要来的话,有个新家的模样吧,也给大家增添些喜气。”

  他们轰然叫好,可是我已经识破了他们的险恶用心。不就是自己想腐化堕落,可看着我带头窝在总督府里的十二平方米休息室里住不好意思下手么?没办法,想想他们说的也确实没错,便点头答应了。

  巴斯克冰的舅舅巴斯克桂闻讯后,慷慨捐献了一处住房做为总督私邸。寒寒找来人打扫装修了一遍,加了些防卫设施,便很是象模象样了。这项工作搞完,六月已经结束,GDP全会即将召开,待得这次历时一周的GDP最重要会议结束后,ferrari就会来到这里,与我在这个温馨美好的住处共建我们的星际家庭。小淫贼和杨岚来参观了一回,便立即看中了我这地方,号称要将其作为他们新一处娱乐会所。Ferrari来了之后,面对这么多新朋旧右,确实会很热闹吧?

  七月五日,伟大光荣的GDP全球联合会第十一届四中全会在北京隆重召开了。这是一此团结的大会、继往开来的大会。因为大会主席暂时还没讲话,我们就先不能将其定性为胜利的大会,但这个胜利自然是手到擒来的。奥上将还在医院里打俄罗斯方块游戏——据说他练了个把月,已经成了一代高人,欺负的医院的护士MM们眼泪连连。而舰队工作呢,他上将大人其实丝毫没有放松。听说打板子以上、开销五千元以上的事都得交他亲手批准。为此,舰队秘书处在他“病房”外面专门摆了张桌子,丢了三个专职秘书在那里现场办公。其他的重要大事就交给副司令张宁全权处置了。张宁中将仔细阅读了上面发来的文件后,如我们所料的发出了重要指示:全体军民停止工作、娱乐、婚丧嫁娶,全部拎小板凳到规定地点集中收看全会现场直播,以学习领会最高指示精神。全会一共开一周,大家就要坚持收看一周,再集中学习一周,每天一份两千字心得体会。完结之后还要举办演讲、歌咏比赛等形式各异的文艺活动以鼓舞大家学习上进的士气云云。

  他玩的这些勾当,好象比我当年恐吓第一步兵营还过分得多了……

  总之,我们都得集中观看全会现场直播。三星系统的空间转发器90%的资源都用来转这套电视节目了,效果仍然差的很。我和那些团级以上干部在小会议室里集中收看,用的是六十英寸背投,还加了N个滤波器,可效果仍然惨不忍睹,也不知那些基层民众在几百人的社区会场里看二十五寸是什么概念?收视效果不好,我们这个小会场里的高官们就又吵闹了起来,开起了小会,提都斯则在一边无奈的编造收视记录。我穷极无聊,便跟虹翔开小会,讨论洋子前两天送来的一份情报。

  据洋子说,那情报是使用明文和标准费里亚语言发出的,简直象是费里亚故意说给我们听的。意思说:费里亚帝国皇帝因前锋奥德皮格的失败,把突科兹元帅的对人类作战司令位置下了,换了帝国宰相吉格斯上来,另外加了三个元帅辅佐。也就是说,那边的兵力起码增强了四倍。当然,以现在奥舰队的状况,这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啦。我俩讨论的焦点是费里亚的元帅是否非常牛逼,如果遇到了最不该遇到的单挑场面,该由谁上——可虹翔说我打赢过他,自然是我上。妈妈的,连赖皮的也算!想来想去,我预备邀请外援助拳,便询问他拉关系以重金若干加美女连城引诱他弟弟虹崖来之事。虹翔撇撇嘴,说这种东西请不来他,而且万一哪天我真打动了他弟弟,他立即撒丫子透露。我将这兄弟二人拎在左右手天平中称了好久,终于觉得更需要舰队司令而非单挑专家,只得忍痛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虹翔见到我退让,立即嚣张起来。他对面前的全会转播毫无兴趣,反而大放厥词。我觉得用观看电视这种无聊差使来浪费他如此的无双之才,实属可惜,便特批他不必继续观看,拉上几个手下到太空巡逻,爱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这个家伙一旦无聊起来,特会没事找事。我老婆快来了,可不能跟着他胡闹。如果不这样想办法赶他走,不到下班就一定会有人来投诉他的恶行的。

  支走了虹翔,会议室里的气氛才正常了少许。大家各自开着各自的小会,偶尔支起眼皮用余光瞟一眼屏幕,表明自己还在认真学习。这样的无聊日子还要过一周,真是难以想象!好歹我还有个盼头:熬过去,ferrari就来了。下午收看时,大家例行捏造心得体会,我只是仰头向天的幻想发呆,傻笑不已。寒寒被迫多次提醒我,她这次打死也不会帮我写心得的。我只管想我的美好未来,呵呵笑道:“管他的,到时候再说。”

  一天的收视完毕后,大家一个个急匆匆如丧家之犬的奔回去了。不用脑子想,也可以预料到雷隆多市面上写不出心得的众人的哀嚎惨状。我正准备去参观,突然ferrari又打了视频电话来。她打过来太不容易,我们也就没浪费时间在电话里发会议的牢骚,而是说了几句情话。可惜可惜,当年我和她在同一城市里时,打电话是那么的惬意和不计时间,到了此时方才知道分分秒秒时间之珍贵!我眼见通话时间将结束,急匆匆的说了两句“miss

  you,waiting you”,她非常高兴,许诺说第二天会议结束后一定想办法再给我打。

  这样的发展,非常熟悉。我和她的轨道终于又慢慢的走向了一起。将来的生活已经是可以预测的了,虽然显得似乎无趣许多,但是使自己的内心终结流浪漂泊的状态也不坏,大概人类生来就是为了这个目标奋斗的。我越想越美,吃了晚饭后草草看了几份材料便早早睡了,预备第二天留足精神跟她打电话。可是,大概才睡了五六个小时,我突然被电话吵醒了。这时应该才凌晨三点而已,谁会打我这个没有专人转接打不进来的电话?我虽然给搅了美梦,心中大为恼怒(这时才理解到巴瑞特当年给我吵醒起床处置突发事件时的心情),可定念一想,肯定是重要事,便接起来问:“喂?”

  “喂……”电话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有点象鬼叫。我突然想起了前两天看的鬼片,浑身不由立即暴寒了一下。还好,第二声出来时,我听出了是虹翔,便吼了过去:“你他妈的有病啊,大半夜的用这种死样活气的声音给我打电话!嘛事啊?没有天塌下来的事就明天请早,大爷要困觉呢!”

  “黄二,很不幸的是,天确实塌下来了。”虹翔的声音里充斥着一种万念俱灰的绝望和无力。他顿了一顿,说:“反正也不太急,不过,你最好还是赶快到总督府的机要通讯室去,我把图象信号传给你。”

  他是个一我还不正经的人,唯一让他正经下来的办法是使他绝望,这绝对不象是开玩笑的口气。一丝冷汗从我太阳穴后冒出,慢慢的淌到了脖根处。我给这颗冷汗激得浑身战抖了一下,问:“不能在电话里就简要说一下吗?”

  “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但最好……还是你直接看吧。对了,如果可以的话,把内藤、提都斯、巴斯克冰……一切你想叫来的人都叫上一起吧。我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形容。总之,主星完了,四界的人类已经没有了未来,我们即将面对历史。”

  我的脑子晕了一下。虹翔不会跟我开这种过分玩笑的,我们再品德败坏,也不会恶劣到拿这种事取乐。我立即跳下床来,套上衣服便往外走。便走便用手机打到寒寒那里,叫她立即通知最高抉择层到总督府开紧急会议。他懵懂了两秒钟才答应了下来。我迅速合上手机,坐进了院子里的总督专车里。被突然叫醒的司机打着呵欠问我去哪里,这么晚了有何贵干?我此时心情翻腾不已,竭力闭上眼睛,压住自己颤抖的声音,说:“总督府,我们去面对地狱的到来。”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2楼 发表于: 2007-06-10
第十一章失明的守望者

 

     三时十五分,我、寒寒、提都斯等重要官员都来到了总督府的机要通信室,还有些接到通知晚的正在向这边赶。虹翔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三星天顶门正对亚当斯中轴处的一处乱石带,在星图上被注为最可怕的不可接近领域。他传来的图象顿时使我们的呼吸屏住了:在正常的星空光学摄像屏幕中,宇宙空间漆黑一片,根本上看不到任何东西。而在重力波探测器屏幕上,却可以看到无数扰乱波形。我们正面面相嘘,突然那些扰乱波纹迅速平静了下来。虹翔解释说:“不要着急,太空总署的C360侦察卫星过来了。十五分钟过后,它就侦测不到这里的情况了。那时就会恢复这种情况。”

  “他妈的,久久是什么?”我咬牙切齿的问。

  “我不敢开阵列雷达,会被发现的。”虹翔捂着脑袋,沮丧的说:“但是,如果你想知道那是什么,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那是费里亚的军队。他们测出了这个鬼地方的侦察器运行频率和侦察范围,然后躲在天顶门后面,组成了大型的隐形舰队。趁侦察器中继间的无人看守时间,大约有一个半小时左右,他们就疯狂的往这边冲,到了时间就又停止……总之,确实是精心策划的隐秘行动。”

  我的脑子一阵阵的发晕,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问:“你还掌握多少情况?一起说出来。”

  “我测过了这里的重力波消散情况,按照衍射理论,基本可以推算出他们突破这里的最初时间。按照重力波的规模,大致可以算出他们的军队规模……”

  我一口打断他,逼问道:“故去多少了?”

  “他们来的应该基本是登陆部队,最乐观的估计,十万。”虹翔稍微停顿了一下,说:“如果按照最悲观的数据计算,差不多有二十万过去了。现在正在通过和刚刚过来、潜伏在碎石带里准备向主星去的大概有十万左右。”

  “有可能与他们空战吗?”

  “他们偷过防线的时间已经太久了。至少已经过了三十个小时。虽然我可以肯定他们过来的绝大多数是登陆舰船,但是想必也已经过来了相当规模的空军。即使是奥维马斯舰队、阿尔法和雷隆多舰队一起出动,在月球门那个毫无阻挡的地方想要阻拦他们,胜率都应该很低,与自杀无异。而且,我们已经无法及时阻拦他们的登陆部队了。如果我计算的不错,他们的首批人马已经杀到了月球轨道附近。”

  天哪!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眼前发黑,几乎都要载倒在地了。环顾四周,只见大家都是面如死灰。正在此时,机要员在对讲机里说:“总督,奥维马斯上将急电。”奥上将的急电接过来后,他劈头第一句就说:“黄而,月球基地发现月球门附近有异常情况,你那里掌握什么特殊情况没有?”

  “有的。”我扭头对寒寒说:“把刚才我们的谈话录象发给上将看吧。”

  等待上将看小录象的时间里,机要室里死一般的沉寂。我微闭着眼睛,不停的转着手中的钢笔,提都斯大口大口的抽着闷烟。巴斯克冰双眼发直,拳头一阵阵的捏紧。寒寒紧缩眉头,翻看着笔记本不住计算着什么。这段时间过得极为漫长,直到上将发话打破了沉默,我发现才过去了十分钟。他可真沉的住气,紧盯着屏幕对面的我问:“黄而,看来情况属实,你有何良策?”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那便离雷隆多最近,柳原级全速航行只要一个半小时。我去一趟,三星舰队的整备工作,希望大人同时进行。”

  上将点点头说:“好,暂时就这样吧。你先过去,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另外,是不是把三星首脑都聚集起来开个会讨论?此事事关重大,绝非一人一方可以随意决定。”

  “没问题,请上将通知他们吧。我这边事情一完立即赶到大十字架来。”我匆匆向上将点头告别,疾步奔出门去,立即乘车向雷隆多舰队基地去。那边早为我准备好了一艘柳原级护卫舰,待我一上舰便迅速腾空而起,向三不管乱石带飞驰而去。

  从总督府到舰队基地,我始终一言不发。直到护卫舰飞出了雷隆多引力范围,方才打开通信频道,第一句便问虹翔:“究竟怎么回事?”

  虹翔说:“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就象有机队躲过巡逻兵视线那样吧,一点一点偷偷摸过来了。不过,这次他们的规模比较大。”

  我按住心中的火气,问:“搞什么鬼,三星防线不是密不透风的吗,怎么会出了这么大一个漏子让他们钻进来?”

  “这个……我其实了解一部分原因。但是,还是你自己去找比较好,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虹翔给我说了一个太空总署的网址,说:“资料在那里,你自己看吧。”

  反正还要有一段时间才到他那里,我立即联上网查看了起来。那个网页是三星防卫计划的一部分,早在三十年前就计划了的“天网守望者”计划。这里有许多原始资料,从设计草图到建设过程中的来往公文,相互间建立了关系链结,可以迅速从中了解到相当深入的内幕:按照当初建立三星舰队之时的计划,既然舰队不可能建的很大,只能保持一个中小规模,无法做到全天候常年在三星天顶门附近巡逻守侯,在那里建立不间断的机械守望观察就是必须的。但是,受那里的空域碎片影响,固定式的观测站造价极其高昂,唯有选择观测范围较大的轨道卫星群来进行检测。这个计划部署了很久,但是一直找不到钱来落实。从六一年开始,太空总署就开始年年在预算里做这一笔支出计划,但总是不能得到通过。六六年初,因为遭遇费里亚的缘故,这项计划终于通过财政审核,得以实施。但因为是太空总署直接搞的,就如那个空间跳跃核弹计划一样,虽然与我们密切相关,但我们并不甚了解。

  这时出现了问题,可谓是身无谓的问题。三星舰队常年保持60%以上的可支配力量在天顶门附近,巡游了几十年,从上到下都烟卷的很。不巡不行,巡的话即得向舰上乘员支付高额的上舰补助,有得磨损舰体,可谓又费马达又费电。三星舰队早就不想干了,尤其以个性突出的奥上将(那时还是中奖)的意见特别突出。太空总署的“天网计划司”问他要天顶门空域的监视权,他立即就让给他们了。但是,这项计划还没运作,天网计划司就想到了在三星矿产生意中分一杯羹的生意(这也真是太空总署穷疯了的体现,在自家人碗里刨食)。奥维马斯虽然不直接管这方面的工作,那时却也得靠这部分收入的分帐填补一下舰队的窟窿,听了之后自然大不乐意,直斥曰:“你等为守望而来,或为索财而来?!”公文里口气之强横,让我这个观众都觉得寒毛直竖。

  天网计划司因此跟奥维马斯大人打了很久的嘴仗,甚至惊动了上级纪检委来调查并和稀泥。但就在这件事还未摆平之时,三星突遭变故,阿尔法被费里亚攻陷了。

  看到这里,我开始觉得此事与自己有点联系。具体是什么联系,一时又想不起来。继续看下去,只见下一份文书上写的是:因阿尔法反击战需要,天网守望者计划预算资金被砍去三分之二,原定四个月完工、一共设置三十六颗监视卫星的计划,拖成了分五年三期完成,每期十二颗。

  定成这个规模,还是有很详细的原因的。看了看相关的资料,原来天网司没拿到足够的预算,便有点消极怠工,要求奥舰队再顶上去巡个三五年,等他们找足了钱再搞这套系统。奥上将坚决不答应,要他们少盖两幢高档宿舍,就有钱多买卫星和配件了——原话如此。双方扯了许久,直到去年他们把我斗完地主后,方才由太空总署召集相关高级将领开了个会讨论此事。会上,天网司的技术人员提出了一个折中办法:1、设天顶门到监视轨道的距离为X;2、设监视卫星的监视半径为y;3、设费里亚空军的极限速度为s;4、设他们突破天顶后,聚集到足够抗拒我方力量的时间为T1;5、设奥舰队常规巡航分队的集结时间为T2;……

  好熟悉啊,看来对方跟我一样是个痴迷于计算机数字模型编程的家伙。这家伙收集了一大堆变量,遍了个复杂程度不亚于我当时计算虹翔他们是否能攻下百尔特的那种微积分方程组。这种方程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有用的。我跳着看了两行,觉得不是胡编的,这家伙应该相当有水平,但现在没有时间了,以后慢慢看都行,便跳了过去。反正,根据这个高手的方程计算出:以目前所知费里亚空军的速度,结合所有的其他附加条件,只需要部署十四颗卫星,就能做到天衣无缝。费里亚即使趁卫星掠过,后继者没跟上来的盲区时间钻了进来,也根本不能在这段时间里汇集起足够的军力,随即就会给得到情报后赶来的三星舰队打的落花流水——假设他们能赶来的话。

  这套系统安装到一半,遭到了奥德皮格前锋大将的突击事件,在预警功效上体现出了科技进步的优势,如果能够全部安装完毕的话,确实能为三星提供相当大的帮助。但是,就在系统刚刚开始动手建设不久,三星总局成立了……

  这下子,二者的关系就微妙了起来。奥维马斯要求太空总署把天网司移交到三星总局的前沿战区来,由他亲自指挥。当然,GDP参政增拨的每年两亿五千万运转经费也一起转过来。这个要求可让太空总署那边炸了窝,这个主题的相关链结足有二十多份,基本都是骂太空总署的队伍中居然出了这样一个忘本的白眼狼的。三星总局既然分了出去,太空总署就基本无法在GDP财政倾斜中取得进一步的收益,而且失去从那边的采矿产业中赚差价的一系列油水,本来已经穷的鬼火冒,奥上将还在他们伤口上洒盐?其实,我看以奥上将目前的经济状况,并不见得会在意那两亿多的经费。而是存心想刺激冷落了他几年的老上司太空总署罢了。

  三星总局是从太空总署里分出来新成立的单位。凡是从老单位分离出来的新单位,在一段时期内总会与老单位发生一些矛盾、对立和冲突,这都是不可避免的。在主星各位大老爷的关怀下,这种矛盾算是减少到了最低程度。但对于天网司,太空总署的对外说法是“还没有建设好,等建设周期完了再说”,内部说法是“打死我也不交”,就那么拖了下来。在奥德皮格的入侵失败后,太空总署加紧了建设进度,于四月底把整个系统第一期工程建设起来了。验收过程中,奥维马斯舰队派出模拟舰现场实验,证明了其防御密度已经达到了设计要求。费里亚在天顶的活动已经被严密监控起来,从理论到实践都决计钻不进来了。然而,天网司那位高手计算出来的安全密度应该是十四颗以上。第一期工程只解决了十二颗。天网司于是要求奥维马斯舰队派出一个巡逻小组,保持随时有四艘以上的巡逻舰与天网守望者卫星交替运行巡逻,以填补空隙。但奥上将不干,他声称“谁要负责就负责到底,不然把经费和设备转过来,我这里全权负责就是”。

  这句话再次点燃了三星总局和太空总署的战火,双方你来我往的打了几次嘴仗,直到上面的高级领导看到闹的不象话过来调解,方才初步解决了这个问题:奥维马斯舰队出一个十二艘护卫舰组成的巡逻队,每班三艘加入卫星巡逻体系。直到天网守望者二期建成不需要这个巡逻队时为止,上面为此给奥维马斯舰队增拨每年四千万的装备维修费。天网司看到上面同意加这么多钱,又提出干脆他们多射几颗卫星上去算了——买卫星的钱可以先到世界银行去申请贷款。这个帐大家算的来:每年的贷款利息和多出来的运行费用不足四千万,其中是大有赚头的。可是上面明显是在向奥维马斯舰队倾斜,这些钱给舰队可以,给天网司就不行。大老板一拍板,此事就这么定了,并照例运行了下来。

  就在我看完了上百份立场各异的公文,从中了解到了这些内容时,已经抵达了虹翔潜伏的空域。导航员根据他的指令将护卫舰操纵在乱石中穿行,途中不住碰毁飞扬的小石块,发出点点火光。偶尔撞到了大的石块,舰体便猛烈震荡起来。最厉害的一次,把我的帽子震飞了。舰长安慰我说:“司令,不必担心,其实不要紧,柳原级是蛮结实的,这种程度的障碍物没问题。”

  我低头苦笑道:“如果出了问题,我就一了百了,不用再操这些心了。”

  不一会,我们抵达了虹翔的所在地。他挑了个极其隐蔽的乱石丛隐藏,如果没他引导,我们绝对找不到他的所在。这家伙在学校时就爱练在宇宙碎石中隐藏的功夫,现在还真给他用到了!两舰迅速建立了情报连线,我随意看了看目前他收集到的情报。虹翔问:“你看完那些文章了吧?应该对天网守望者计划有点了解了吧?”

  “都看了,但是心里却很疑惑。”我紧盯他问,“那个数学模型我没空研究,但看了看应该不是瞎编的。再说,验收时奥维马斯舰队还派人做过实验,为什么还会出这样的问题?”

  “我的老天,我早说过张宁会坏我们的大事的。”虹翔苦笑着所:“他要求所有人停止工作回去看电视写心得体会,包括他们的增补巡逻队。”

  我脑子里“嗡”的响了一声,简直不敢相信出了这种鸟事。但是,仅仅是一两艘侦察舰的缺失就会造成防线的崩溃吗?我不能相信。就在我发楞的时候,虹翔又说:“当然,我们也不能完全怪到张大人身上去。这个数学模型已经不适用了,我们的事坏在了需要动用数学模型计算最优化方案上。如果没有这个东西,太空总署砸锅卖铁的把三十六颗卫星发上来了。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公式出错了吗?”我皱眉问。

  “公式没有错,但是那是为了简略卫星发射数量而编制的,只是为了计算出一个理想值。在这个理想值,也就是十四的基础上,本来就应该加一点的。当然,我想这个公式里也许已经考虑到了这些,可能已经加过了。但是,还是不够。”

  “为什么?”

  “因为一项很重要的数值改变了,黄二。”虹翔面无便请的说:“费里亚军全面换装了。他们也许是使用了某种面积隐形技术建立了小型隐形舰队,这样就可以躲避过三星之间的雷达网监视。当然,那是突破之后的事,跟他们的突破没有关系。更重要的技术变革是,他们的空军行进速度提升了约莫80%,几乎快赶上了幽灵机的速度,柳原级已经追不上了。”

  我终于明白了,但这一切都发生的非常可笑:1、几十年来要不来经费建设这套系统;2、攻打阿尔法,居然非得挪用建设这套系统的资金才可以做到;3、不同单位的利益争夺,使得此系统无法全面启动;4、启动了之后,又因为没钱而追求“最优性价比”;5、明知可能有漏洞,但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居然补漏洞的活体观察力量被抽回去看电视!

  种种的可笑和不可思议编织在一起,就成了这样一个漏洞极大、仅仅是看上去很美的天网守望者系统。这还守望什么?简直就是象请了群瞎子来当银行的保安!我心中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可笑,翻腾了许久,产生了一种绝望的悲凉感。虹翔一直在屏幕上观察着我。见我脸色极差,出言提醒道:“这时候千万别往深处想,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奥维马斯舰队可能马上要过来,但是这便的敌军太多了,恐怕战况难料。你提前过来,是有什么办法吧?”

  我强令自己镇静了一会,勉强打起精神说:“当然,我的事迹很出名的,难道你都没听说过?”

  “你不会是又要扔‘那个’玩意吧?”虹翔见我点头,小声抗议道:“使用这玩意太无赖了,实在是有违俺样的美学。”

  他们北飞出来的真是有毛病,全都信奉这一套。我可不管他的美学不美学,朗声下令道:“虹翔,你立即提供理想弹着点。火力员,准备接收数据,引导空间跳跃弹。”同时走到桌子前,打开绝密手提电脑,插入了自己的钥匙。

  十五分钟后,雷达屏幕上先后出现了八个亮点。不一会,第一颗便一头扎如了重利波探测器中那些汹涌波涛的深处。黑暗的宇宙空域中陆续出现了亮得刺眼的白光,不住有被炸得激飞向四周的大块碎石与外侧的碎石带相撞,发出了点点火光。这些火光在核弹之火的映射之下,几乎如同黑影一般微弱可怜的存在了一小会便挣扎着熄灭了。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我们在心里默默的数着。而这些核弹的弹着点也距我们越来越近了,虽然相隔十几、几十公里以上,仍能感受到身边碎石带被越来越近的核弹冲击波引发出越来越狂躁的啸声,自己的战舰身上也不住遭受到更大的冲击。到我数到六时,虹翔终于忍不住发牢骚了:“老黄,这终端导向器还应该改进哪,这么隔着十几公里扔核弹,我们也很危险的。”

  我微微笑了一下,懒得再给他重复我当年表演核弹小飞人的经历。待到第八次冲击过后,舰内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似乎大家都在等着又一颗核弹的来临。我率先打破沉寂,说:“已经完了,注意重利波变化。伺机短时间打开阵列雷达探测。”

  这时,十几公里外的乱石带已经给我们炸的一片狼籍,许多费里亚残破舰只的残片和泄露燃料在星空中映出了浅蓝色的满天花雨形状,远处的六七处核弹弹着点附近的大块碎石还散发着火红的光芒。除此之外,就是一片寂静,乱葬岗一样的寂静。可是,乱葬岗还偶有乌鸦和僵尸叫上两声,这里却什么都没有。

  重力波探测器上显示得还是很乱,等了好一会,虹翔才下令阵列雷达开机短时突发扫描。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开始全开雷达进行探测。雷达视野里再也没有费里亚目标的活动,看来我们的补充作战成功了。

  作战成功后。我们还该干什么。还能干什么?一时间,舰内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虹翔的眼神飘忽不定,一会瞅着屏幕上的我,一会侧眼过去看他舰上的其他人。也不知沉默了多久,一个联络信号突然响起。我这便的通讯员迅速接通了联络线路。扬声器里传来了声音:“这里是三星舰队第十二分队,本人是指挥官郭英雄,听到请回答。”

  我点了点头,虹翔回答道:“这里是雷隆多行星舰队,舰队正副司令都在此。”

  “哦,原来总督大人也在。”郭英雄的阶级虽然比我还高,但是行政级别较我为低,一下子客气得让我不好意思了起来,“总督大人,我分队是为镇压潜入的费里亚而来的,前方情况如何?”

  “空间跳跃弹已施放完毕。照目前情报看,敌军全灭。”我朗声说,“马上我们建立情报连线,这边将把刚才的情报传到你方。请注意远离辐射区,后面说不定还有敌军,请谨慎小心。”

  “多谢总督大人劳心。”郭英雄彬彬有礼的以正式场合用语回复了过来,“此间就请交给下官处理,请总督大人迅速返航,莅临大十字架出席紧急会议。”

  “明白了,请保重。”

  双方迅速交换了情报后,我与虹翔的两舰艰难的从藏身的碎石带里挣扎出来,调正航向朝奥维马斯舰队的驻地三星大十字架疾驰而去。这段路程需要大约十八个小时的时间,除了必须的驾驶舱守备人员,其他的人都去睡了。小睡了两个小时后,轮到我值守驾驶舱。坐上来与邻舰一联络,居然此时正是虹翔值守。

  “我一直没睡着。”虹翔一脸困惑的说,“我们已经做完了能做的一切。黄二,你说我们还用做什么,还能做什么?十万,也许是二十玩的敌军哪,他们准是向北京去的。用不了三天,北京的三万守军、一千八百万平民就会给他们屠杀得干干净净,然后他们可以占据周边的资源、矿产基地,沿着我们修建的四通八达的铁路公路向南京、莫斯科、新罗马、巴黎……一个个的杀过去。我仍然不认为我刚才说的话有改变的余地:主星已经完了,我们全都万劫不复。”

  “黄二,对方是二十万费里亚军啊!如果以人类步兵一比五的比例来算,相当于一百万空降部队,你真的相信那个从来没有运转过的系统能坚持住吗?而且,他们需要坚持多久?我们这边并没有足够的镇压兵力可以支援那边。请求天界的援兵吗?且不说外交手续和合法性的问题,光是要运来二十万天界步兵的话,即使泰严和无忌军没有任何猜忌隔阂的立即联手实施,也起码要半个月以上!”

  我心里苦笑了两声,说:“你认为已经绝无可能挽回了?”

  虹翔斩钉截铁的回答:“这种时候,我们已经没有任何资本相信可以出现奇迹了,黄二。”

  他说得并没有错,但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较。这种念头的可怕,使得自己的背心顿时浸出了冷汗。即将到来的三星首脑联席会肯定是讨论对策的,也就是说,主星的四界全部人类,起码是北京一千八百万人的命运都将由我们这边的四个人说了算。我自己还很矛盾,而其他三个人会怎么想?

  呵,好几个月了,终于又要见到陈琪。但,为什么会是为了这样的事?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捏紧了拳头,任由指甲深深的刺入了掌心。这种刺痛终于使我稍稍清醒了些许,对着屏幕那边的虹翔说:“死去的人已经无可追回,而活着的人……即使已经找不到什么可以弥补和挽回的措施,也唯有做写什么,哪怕是生不如死的决断。”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3楼 发表于: 2007-06-10
第十二章TERMINATOR

 

     我到达三星大十字架时,奥维马斯大人亲临停机坪迎接,还早早备下了军乐队奏乐迎接。我心情正恶劣到极点,听到这些反而厌烦的很。上将大人握住我的手,连连赞叹道:“天赋英才,建不世之功。”又拉着虹翔的手赞扬道:“当真是世间福将,年轻有为,可喜可贺。”我明知他这是为了鼓舞士气而专门作秀,虽然心里大不耐烦,还是勉为其难的配合了两下,让舰队宣传局的家伙们用长枪短炮对着我与上将大人二位世纪举人的握手狂摄了一回。

  迎接仪式完毕,我和上将肩并肩的往里走,后面虹翔和一打大小官员跟着。我小声问:“三星首脑都到了没有?”上将点头说:“早来了,都在等你。时间紧迫,我们抓紧吧。”我想起陈琪,真不知道会以何种方式见面。随口又问:“那边情况如何?”上将脚步不停,嘴角稍微抽搐了一下,说:“很糟,我们进去在会上统一传达吧。”

  后面的大鱼小虾们走到一半就给拦下了。我与上将二人走到会议室长廊外时,却意外的遇到了陈琪。她一见到我们,便急切的走上前来,对上将点头致意道:“大人,我有两句话想先跟黄而单独谈谈,可以吗?”奥上将微微停住了脚步,丢下一句:“不要耽误太久。”便独自走了进去。

  我定下神来仔细观察这个与我有相当复杂的爱恨交缠的女人。自从第二次斗地主战役之后,她一直没有亲临参与过我会参加的首脑会议,我只在视频会议上见过她两次。她瘦削了少许,虽然容貌不变、风采依旧,却让我感觉到了一种沧桑感。究竟是我老了,亦或是她,一时也无从分辨。我只好捡好话来说。开口道:“小陈,好久不见,你成熟些了。”

  “黄二,我有紧要的话说。”陈琪很急迫的开口了:“我知道,以我现在的立场和处境来求你,实在难以开口。但是除了你,现在我也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了。”

  “不是有那个姓王的吗?”我劈头盖脸的反击了回去。

  陈琪的脸上出现了短时间的错愕,过了好一会,忽然眼角一弯,露出了些许笑意。她别过头说:“黄二,我还真以为你长大成人了呢。这些日子以来,你的言行举止就象个三十多岁的大叔,虽然毫无破绽,却让人感到害怕。你会为了这种事情不快,也就是吃醋——真让我感到愉快呢。”

  “捡重要的说,大家都在等我们。”我面色不改的提醒她。

  陈琪缓缓的说:“黄二,我虽然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是,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我当时并不想那么做的。再说,你对我也并非好得无可挑剔……我们的事当然可以,而且应该缓一步说。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够考虑我们以往的交情,即使是将来,也不见得不可以商量。”

  “那些日子,的确是想忘都忘记不了,始终缠绕在脑海心头挥之不去。”我重重叹了口气,说:“至于将来,就不要谈什么将来了。如果我们不快些,整个人类世界都将没有将来,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

  “那边战况好象很糟糕,我听到了许多消息,虽然不甚确实,但……”陈琪一咬牙,直视着我,一字一句的说:“也许他们想放弃北京。但是,黄二,上将和永尾都是日本那边的,他们的意见是有偏向的,如果费里亚攻击的是新京都,他们的意见是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子的。你一定要站在我这一边,拼死坚持保住北京!那是我们的家,我们中国的灵魂和心脏,全人类的梦幻之都。无论遭到怎样的破坏,我们都不能放弃它。只要有时间,我们总可以恢复家园。作为一个理智的人,一个纯血的华人,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不要跟着他们的意见走,我求你了!”

  “放心,你的情绪有点激动,先镇静一会吧。”我转过身向长廊走去,说:“这种时候,没有人会轻举妄动乱下结论的。”中心会议室里就坐了我们四大巨头,奥上将亲自客串讲解员。他粗略讲述了一下从月球基地发现费里亚开始的地月系战场的情况。费里亚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攻击主星,攻击北京。他们派出一百架战斗机封锁了月球基地,但没有发动攻击,只是远远的盘旋于防空圈外,不让月球基地的那么点可怜空军有升空聚集整理阵形的机会,期于的部队全部显了形向大气层飞降而去。从地面上传来的一张夜景照片中,可以看到整个天空都被烧红了的费里亚空降船只映得血红。东经湾、北京、南京、马来亚防空队、甚至北飞的训练机都起飞拦截,但这些大气层战斗机却实在不是堪比宇宙战舰的费里亚战斗机的对手,二者的战力之差甚至比一般步兵对龙骨兵的差距还大。四个小时后,费里亚军已经开始在北京着陆,而东半球四大防空队加上北飞的训练机共一千二百架被击溃,生还者不到十分之一。他们对敌军造成的打击还不到百分之一。

  “截止目前,已经有十八万六千名左右费里亚陆军降入北京各地。北京已陷入全面巷战。”奥上将读完了最后一句,坐了下来。

  “上将,三星舰队有何动向?”永尾举手问道。

  “很麻烦。”奥维马斯皱眉说,“大家别看我现在好象家当很多,但大多数都还在纸上。新增舰有不少还在月球基地进行第三次维护,搞完了才能正式服役。不瞒各位,现在我手上只有五个分舰队的实际兵力,郭英雄带了一队到天顶门组织防御去了,还真不知道他那一队够不够。古比雪夫和唐庆峰的两支分舰队追出了月球门,在那里跟费里亚战斗机大干了一场,没得到任何便宜。击落对方四十二架,自己的八十艘护卫舰也损失了二十八艘。眼看费里亚从大气层里抽兵力回援了,我只得把他们叫了回来。我现在手了可支配的就只有三个半舰队,别说到北京支援——如果敌人一口气冲过月球门杀到大十字架来,我们还不一定招架得住。月球门不象天顶门那么好防守。”

  “万一发生那种情况,雷隆多舰队将一起协防。”我插嘴说。

  陈琪也接口道:“阿尔法舰队也一样。”

  “也只有这样了。虽然二位的舰队装备差一些。但这个时候也帮了大忙了,请立即通知他们赶到大十字架附近吧,以防万一。”

  “这个好说,我途径这里时已经通知他们过来了。阿尔法那边,也不急于这一时。”我打断了上将的话头,直接问:“现在北京的情况究竟怎么样,战略防御构想系统起作用了没有?”

  “我们直接接通北京全会警备司令部,由那里的人来解释吧。”奥维马斯打开了星际电话。

  无论如何,也实在太巧了。以我的智力判断,亦认为这种巧合有认为安排的嫌疑:北京警备司令部派来与我们通话的,居然是阿尔法总督的哥哥陈田夫。他的穿着打扮当真难得一见:西装革履,外套防弹衣,头戴贝雷帽,可谓不伦不类之最。从屏幕上他的身后可以看到许许多多穿着一样古怪异常的GDP大官,一个个都肥胖的过分,通用大小的防弹衣扣不上,只得拿皮带一类的东西缠着。图象出来后又过了两秒钟,声音联络也终于接上了。陈田夫确认了连接后,主动向上将打招呼问好。上将打断他的话,问:“现在最新情况如何?”

  陈田夫答道:“非常糟糕,空降在五环以外的敌军已经与四环内敌军联手破坏了防御墙壁,北京现在已经无险可守了。我们正在构筑街垒工事,争取能够多坚持些时间。你们的援军何时能来?”

  “战略防御构想呢?!”我忍不住大喊了起来。

  “是黄而吗?我听到了他的声音。”陈田夫迟疑了一下,说:“我们正在调查此事。但是北京卫戍部队司令两个小时前吞枪自杀了,恐怕一时难以得出结论。根据市面上广为流传的谣言,可能是在六四、六五年左右,军委已经秘密停止了战略防御构想的运转资金,转而投入幻界去了。北京的五层复合型战略防御构想系统,现在事实上已经不复存在。因为,连最最基本的防御主体——经过训练的武装战斗人员,我们也极其缺乏。我们已经征集了所有的预备役军官、民兵、警察、武警、军校生、警校生、经过军训的强壮大学生……可是,仍然只有十五万左右,并且实际战力根本不可能与正规军相比。我们现在全靠三万正规部队防守国际会议中心一带,希望能多拖延些时间。你们何时能够来援?”

  “唔,情况已经这样了吗?”上将打起了官腔,“救援的问题,我们正在研究。”

  “上将,希望你正中对待!”陈田夫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口气立即严厉了起来,“这里汇集着GDP几乎所有的最高官员,你负不起这个责任!如果你有任何拖延,将予以军法从事!事实上,军委正在制定救援计划,计划发出后,你等就必须依照计划来援。希望在这件事上,你能够做得漂亮一些、主动一些,不要让那些大老爷们来催!这对你的仕途是没有好处的。”

  奥上将可不是省油的灯,陈田夫这种背景深厚的文官少将又正是他最看不起的,他立即便拉下了鳞,以训斥的口气说:“我记得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难道你们还没搞清楚状况吗?你们已经没有资格要求我们听从命令了!应该做什么,具体做什么,等我们三星前沿首脑会研究决定吧。“

  陈奸臣正想抗议,上将啪的一声把通讯机关掉了,转过头来对我们说:“各位听到了,北京现在已经面临全灭。根据GDP军事条例总则,我宣布,目前人类世界最高政治和军事决策权临时由三星前线主持。也就是说,我等四人,来决定该如何做。”

  永尾难得活跃一回。大概是觉得自己突然成为亿万人之上,兴奋过头了。他满脸红光的举起手来,问:“上将,四人的话,万一出现平手呢?”

  “那就由反对动议的一方再提出方案,反复表决直到通过为止。”上将沉着脸说,“但时间有限,请各位心里有了具体方案再做定夺。”

  陈琪正想说话,一向低调的永尾却抢先发言了:“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北京已经没有挽回的可能了。敌军可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消灭北京的残余抵抗力量,并且盘踞在那里,成为整个主星的威胁。不,会成为灭绝主星的根源。我们必须迅速、马上、立即采取措施!”

  他唧唧歪歪的说了一大通,就是没说要采取怎样的措施。这种情况下,只有白痴才会不采取措施而傻看着。我们四位都是高智商的GDP精英,当然不会这么干,所以他说的我们都会遵照执行,多么有创意的废话!就在我开始重新评价永尾的时候,陈琪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叫道:“非我族类,其心必诛!你和上将一唱一和的想干什么?没有什么可考虑的。我们必须立即杀回北京,化解这场危机!”她又恨恨的转脸向我,叫道:“黄而,该你了。说呀!”

  我扁了扁嘴,按熄手中一直没抽过的烟,说:“现在需要团结,不应该内部闹分裂。我所关心的是,我们是否能够化解这场危机?是否能够拯救北京?”

  “黄而!”陈琪大喝了一声,厉声叫道:“这个时候,不能象个小资本家一样计算做不做得到,会不会亏本。我们要做的,是决一死战!”

  她居然会这样固执的坚持,也真是大出乎我的意料。每个人心底都有不容侵犯的一处领域,想必北京正是她那处绝对领域的最后防线吧?我的表现大出她的预计,她又以仇恨的目光瞪了过来。我不堪这种凶光的照射,只得埋下了头。就在此时,上将开口给我解了围:“如果我方能组成十个分舰队,即达到行星攻击舰队一半的规模,即可反击。但是,目前我们没有,连夺回制空权的可能都很小,更不要说组成足够平定此乱的陆战队。”

  “雷隆多的陆军不足以应付这种规模的城市战。”我立即补充道。

  不等陈琪发言,永尾就来做总结性发言了:“那么,我看对于是否出兵之事,我们已经有了比较统一的意见。恩,陈总督的意见嘛,应该考虑,但也要遵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那么,我们再来谈谈应该如何应对此次危机吧?据计算,再过十个小时,北京的敌军就有可能取得绝对优势而分兵向其他城市进攻。陈总督,你虽然是北京人,但更是华人。敌军如果分了兵,首先遭殃的定然是全中国,你不希望看到这种事发生吧?”

  “我同意永尾总督的意见。”我立即跟了上来:“那请快说出高见,抓紧时间投票表决。”

  说到让永尾出主意,他又不敢了。他要是有这个脾气,当年也不会把亚当斯要塞炮的指挥权移交奥维马斯特使,让人家来负开炮的责任。当然,我们四人之中,最适合开这一炮的非上将莫属。奥上将果然不负众望的开口了:“我有一个提议,目前看来,也是唯一的最好解决办法。但是,在提出这个办法之前,我想问问各位。如果我们眼睁睁看着侵略军占领北京,主星将会怎样?”

  “毫无疑问的,再次回到大时代。文明倒退数十年,生灵涂炭。”我轻描淡写的回答。

  “恐怕还不仅于此!”上将双目炯炯的盯着我:“大时代战争,人类全靠月球的坚持和卡塞登客星的后援才挺了下来。而卡塞登已经在上此大时代战争里耗尽了资源,现在只是一个死气沉沉的休闲行星,我们已经没有后援了。包括你在内,黄总督。你的独立王国可以养活你那里的陆军、人民和小舰队,却万万支撑不住哪怕是现在规模的三星舰队的补给需要!失去了主星,我们四家只有你能活得下来。就算你把全部家当都贡献出来,也养不起三、四个分舰队的需要。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我听得不爽,顶了他一句说:“上将,话不是那样说的,你们都完蛋了,我这边又如何独活下去?可是,大时代里还有异界人的支援,你好象没考虑这一点。”

  “总督,你的这句话我只当没听见。事到如今,主星的局势只有靠我们自己来收拾。指望不可预测的异界是荒谬的,你能担保什么?!”

  我沉默了。确实,虽然我与其他三界都有一定的来往,但却仍然不知道他们的真正方法。切不论他们是否会有趁乱夺取人间的想法,就算指望他们出兵,可他们没有庞大的太空部队,能否顶住费里亚的进攻?如果中间再出现联络、信任上的差错,确实就不仅仅是北京的问题了,而是全人类全灭的末日。想到这里,我不由轻叹一声:本以为自己可以想办法做什么的,但到了现在,却发现在末日降临的威胁下,自己是那样的苍白无力,什么都做不了。上将见镇服了我,转过脸向着大家说:“那么,我来说说自己的计划。除去郭英雄分舰队需封堵天顶门不能参加外。我准备动用本舰队的三个半舰队,加上雷隆多舰队和阿尔法舰队,大约有二百三十艘左右的战舰,一齐向北京突击。但是,我们的兵力非常有限,无法迅速有力的掩护陆战队进军。我的意见是,在保证自己实力不被过分损耗的前提下,先试图对国际会议中心的GDP官员发起拯救行动,一旦失败,立即全面轰炸北京,尽全里消灭敌军。至于北京,就只有放弃了,而且,说实话,我认为选择后一种行动计划的可能性相当大。”

  永尾迟疑的问:“上将,战舰数量太少了。敌军中有大量防空部队,我们的行动很难成功,而且损失会很大,是不是考虑直接采用第二种计划……”

  “开什么玩笑!”陈琪忍不住大吼了起来:“永尾、上将!如果此次被攻击的是新京都,那里有你们的全家、所有的回忆,你的家人就在被敌人围困的新京都国际会议中心,你们会不会这样从容和消极,会不会!”

  陈琪嘶声裂肺的叫声杀伤力极大,永尾不敢看他,扭转了头,低低的说:“那当然要另外考虑,可是,大局为重嘛。”

  陈琪抄起桌子上的杯子就往永尾那边砸,幸好我见机的快,及时丢出了烟灰缸在半空拦截,一声玻璃脆响,热咖啡四处飞溅。永尾虽然没给砸成熊猫,却也中了半身咖啡,狼狈不堪。奥上将大为恼怒,拍桌子呵斥陈琪不象话。陈琪摩拳擦掌的找东西预备再次袭击上将去了。我见她闹得太不象话,上前把她双手反锁住,用胳膊夹住她脖颈,喝道:“冷静点,冷静点。现在你是决定世界命运的四人之一,不要当作是小孩子玩闹的场面!”陈琪才听不进去,耍起泼来,甚至准备拔枪找他们二人的难看。我只得把她牢牢锁住,拖到一边墙角按着。奥上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陈总督的情绪过于激动,本官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些过激表现都不计较,现在开始投票吧。”

  “黄二,你听我说。”陈琪在我的强力压迫下仍然拼命挣扎着,口中不断说:“你千万不要被他们蒙蔽了,他们是为了让日本独霸天下才那么说的。你一定要考虑清楚,想想看,那是我们的首都,我们的家呀!你也在那里读过书、工作过,难道就没有一点值得回忆的东西?”

  “北京有很多值得回忆的地方,但我已经别无选择。”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如果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而造成人类全部灭亡的后果,我想死去的人也不会安心的。”

  “黄二,你不必做得那么绝。”陈琪突然放弃了挣扎,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气息,轻声说:“你只是看不惯我,所以故意跟我对着干的对不对?男子汉大丈夫,何必这样心胸狭窄。只要你否决了这个议案,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反正我们冲杀回北京去拯救世界,也不见得便能幸存,临死之前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又有什么了?改变主意吧。”

  “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大家都不肯承担这样的后果,那么地狱之门就由我来开启。”我扭头向奥维马斯说:“上将的计划无论成败,都会影响三星军的实力,造成未来形势可能更加恶化的可能。为此,我有一个更好的提议:月球基地上储存着许多核裁军时裁减下的弹头。我的意思是,向北京发射五枚一千万吨当量级核弹,一举粗会敌军的所有图谋!为了避免费里亚向外分兵,应该立即发射。”

  一瞬间,时间就象是被凝固住了,他们三人都睁大了眼、张大了嘴反应不过来。即使这种行动是最高效的,毕竟正常人难以想到这样做。过来好一会,奥上将和永尾才缓缓点了点头,我痛苦的闭上眼睛,扭头回来时,却见到眼前陈琪那慌乱不已的神色。她喃喃的说:“这不是真的,你不会是那样的……”

  “冷静点!”我用力揪住她领口吼道:“你只管在这里吼叫,阻挠此事的进行,但你可有更好的办法?没有就到一边去看着!”说完松开手将她丢到一边。

  我们三人先后签上了名,即使没有陈琪的意见,此事也将得以通过了。奥维马斯这才召唤了外面等候的军官进来,宣布北京的现状以及我们的对策。虹翔坐在我身边,听得止不住眨眼,已经傻了,不知该如何反应。当上将念到“经本人及亚当斯、雷隆多行星总督三人的多数意见同意,决定向北京发射战略核武器,以消灭入侵敌军。预期军民死亡人数江达一千八百万”时,会场里响起了一阵低低的惊叹声,以张宁为首的华人军官更是露出面红耳赤敢怒不敢言壮。就在我等三人陆续在新生成的决策文件上签署完名字时,陈琪终于忍不住又跳了起来。她的枪早就缴了,不然准第一个向我打过来。她下意识的拔枪不成,又去夺身边其他军官的枪。好在那些家伙都身手敏捷,而且早就注意着她的行动,三五只手一齐上便把她按在了桌子上。陈琪被死死按住,口中不住叫着:“黄而,你这个杀人犯,屠夫!这种灭绝人性的主意你也想得出来,你要害死多少人才肯罢休!我恨死你,恨死你……”叫喊到最后,已经声如号哭、泣不成声,给卫兵架了出去。但给她这么一吼,在场诸君的目光齐刷刷的聚焦在我身上。

  在签了字后,我就始终身如梦游一般,有一种彻头彻底很不真实的感觉。自己究竟做了什么?那么上千万人的性命,就给我一句话抹杀了吗?自己做了什么,做得对或错,我无法找到答案,反而觉得浑身疲倦不堪,这么多人的目光聚集在一起,更让我身如火焚。我立即站起来,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出了门,站在外面的长廊上呆呆的看着漆黑的天空。过了也不知多久,里面的军官都退场了,虹翔站在我旁边,等人都离开了才说:“在想些什么?我突然觉得你很可怕。”

  我无奈的闭上了眼睛,问:“你是说我做错了吗?”

  “不,你做出了在军事角度上最理智的选择。”虹翔苦笑了起来,说:“即使是我弟弟他们那一伙,面临这种两难选择时,只怕也不会如你这般冷静和迅速的作出结论。”“不见得迅速。在飞往这里的途中,我已经想了好几个小时了。”我淡淡的回答。

  虹翔没有再说什么,在这种时刻、这种场合,任何多余的话都等同于尖锐的讽刺和批判。我们闷头抽了一阵的烟,忽然一个上尉副官带了俩小兵走过来。虹翔警觉的将手握到了手枪柄上,喝道:“干什么的!”那家伙连忙用英语表示自己是日本人,也就是说,不是来刺杀我的——他是奉上将之命来请我到舰队电台去发表演讲的。

  “演讲,这时还演什么讲?”虹翔老大不耐烦的准备打发他们滚蛋。我定了定神,止住他说:“别这样,我去。”

  “你挺得住吗?”虹翔以万分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总要试试看吧。”我苦笑着说。

  舰队里现在四处都是哀号之声,估计三星和月球上知道此事的人莫不如此。提高士气已是刻不容缓的紧要工作。上将首先宣布了三星前线首脑会议的多数派决定,然后打了一串官腔,要求大家打起精神,忘记伤痛,以百分之四百的决心和意志继续与外敌周旋抗击。没办法,这事情来得太急了,又太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奥上将的秘书班子估计一时写不出什么象样的东西来给他念。他只得随便作作并不擅长的临时官腔show.这样的演讲自然不能取得什么好的效果。四处都没听到什么反应,主持人说了两句套话,然后请我来讲。就这一句话,便可听到外面传来震天般的怒吼,可见我的人气即使在向负数方向发展,可绝对数值也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惊人的地步。

  还好,只是电台演讲,用不着面对千万双充满着怀疑、鄙视、仇恨和眼泪的眼睛。我闭上了眼睛,开始缓缓的说:“各位,作出这样的决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最终的决议方案,是由我个人发起的。在眼下的形势下,我们只有采取补救措施,而已经无法使整个事件善终。很多人会因此恨我入骨,但是,我相信在十年之后,也许只要得三、五年之后,所有人都会认识到这种措施的必要性。在这期间,我愿意独自承担所有的非议和责难。”

  从我一开始讲话,外面就喧闹起来,到我说完这段话,已经闹翻了天。我话锋一转,极其尖锐的大喝道:“你们难道只知道吼叫吗?只知道对决策者表示心中的不满吗?有没有人想过这种事发生的最终根源?是费里亚人!是他们入侵了我们,蹂躏了我们的中央都市。在我们作出补救措施之前,已经有超过一半的北京平民,也就是说,一千万人以上,已经被他们屠杀!你们要切记,我们的最终措施,是为了防止他们继续屠灭主星其他地域的人民,是为了组织我们落入永恒地狱!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的伟大首都,是毁于费里亚之手,是他们,毁灭了无数人的家园和梦想!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什么哭泣、悲伤、仇恨,统统滚蛋!”

  说到这时,外面已经鸦雀无声。我深吸了一口气,运足了气郎声说道:“我们需要做什么?把一切都丢到脑后,什么都不要想!人类最软弱的就是自己的情感,我们会因无谓的情感而变的软弱,使死去的亲人的死变得毫无意义。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杀向费里亚的星系,象他们蹂躏北京一般——不,要使用比他们强百倍以上的军力,蹂躏他们的行星,毁灭他们的日月!不要认为这个目标高不可攀,不要以为敌人威不可当。我们有自身的优势!GDP经营主星五十余年,已经创立了完善的后勤、军备生产、资源开发、教育医疗等等体系,我们已经有了大战的资本,只是陈旧的思想、腐朽的意识从上到下缠绕着人们的手脚,让大家做不了什么,更意识不到自己可以做什么。我在这里可以发誓,只要我们万众一心,我们一定能做到这些,让侵略者明白被铁与火的滋味!”

  说到这里,我的思绪开始有些混乱,不知该怎样继续说下去。突然,耳机里传来了上将的声音:“黄而,你是不是说得太过了些?你如果真的成功山东了万众之心,我们的决策空间就会小很多了。”

  “上将,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我冷笑了一声,“而且他们不一定会听我的呢。”

  “你来我办公室一下,我看得好好谈谈此事。”

  我走出了电台,向奥维马斯的办公室走去。路上便逐渐开始听到四周渐渐变得大声起来的怒吼:“消灭侵略者!”、“杀到他们老家去!”等等。无论他们对我的嫉恨是否会因此而减弱,起码矛盾已经成功的引向了费里亚,也就是说,上将最担心的决策空间变小之事,已经成为现实。

  上将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见我就开门见山的说:“黄而,我们该先酝酿一下的。你就这么说了,也听见了,四周都是要求攻击费里亚的呼声。这会使得三星前线决策非常被动。”

  “上将,如今此事已经不可能局限于三星。”我慢慢的坐了下来,说:“这个主星、整个人类的命运都会因此而改变。这种改变虽然肯定不是保守派愿意看见的——他们只喜欢牵狗遛鸟而已。但是上将大人,你并不会喜欢退休后在日本的旧式庭院里和老头子们听风下棋这样的生活吧?即使是返回荷兰居住,那边的郁金香花田再好,也挽留不住你的雄心。”

  奥维马斯沉默了一会,抬起头来盯着我说:“黄而,这种事我们应该提交GDP全会讨论。”

  “GDP全会已经毁灭了。日本和南京想必将会各自占据今后成立的GDP全会的半壁江山,但那起码是两三个星期之后的事了。决定主星和全人类命运与走向的权利现在正在我们后中,难道上将想与它擦肩而过?”

  这种事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以奥维马斯之牛,都为之窒息了好几秒钟。过了一会,他终于缓过气来,谨慎的用手指敲着桌子,仔细斟酌着自己的语言说:“黄而,你说得很直接,和我的脾气很象。你我这样的人,能够混到目前的这种万人之上的位置,在几年、十几年前是绝对不可想象的,这个世界确实已经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而我们现在正在时代的风口浪尖。至于你的这个提议,很有吸引力,但是,我们是否应该召开一此三星首脑会议,讨论后再决定?此事牵扯的方方面面太多,我们应该广泛征求意见,并且获得最广泛的支持。如果未经知会便决定此事,阿尔法和亚当斯那边肯定会有意见的。”

  “上将,决定的时刻就在此时。人太多的话,光芒就不那么耀眼醒目了。你我现在共占三星军力的90%以上,今后的GDP全会内支持我们两方的,达到多数是肯定的,只要费费心去活动,应该会达到95%左右,还需要考虑其他无谓的人和事吗?”

  上将眼中精光闪动。对我和他来说,说到这个份上,其余的东西就都能无言的理解了,不需要多说些什么。他考虑了好一会,向我伸出了手,说:“那么,就这样吧。今后雷隆多和三星舰队应在各方面广泛加强合作,在涉及GDP席位的问题上,我们也应该相互扶持。”

  “就这么说定了。”我面露迷人的笑容,与上将紧紧的握了握手。上将定下了坚实的盟友,心中愉快,难得面露笑容的提议:“那么,黄而你就多留两日吧?舰队上可招待的项目还是不少,要什么都有,哈哈。我们就在这里共同等待主星那边的回音。他们肯定会吵得一塌糊涂,但最终唯有无条件的支持我们。我们就准备着迎接新的官阶任命吧。你的少将任命肯定能下来了。说起来也真是,上此我为你费了好大的劲,可那些老头子就是压住不通过。这回他们都不在了,说起来,此事还促成了总督的飞升呢。哈哈,过两天就得称呼你为黄而阁下了。”

  他就这样不露声色的把上此我立功未奖的事全推到了死人身上,我还真是佩服不已。突然一阵疲倦袭上心来,我不想再和他这样虚与委蛇下去,便站起身说:“上将大人,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雷隆多那里也需要重振士气。我还是立即返回比较好。”

  “哎呀,有什么私事那么要紧?雷隆多那边,你的副手们一向经营得很好,用得着那么急吗?还是多留两日,待本官好好招待招待。”

  “不了,多谢上将的好意。”我内心的悲哀开始不住上冲,已经开始慢慢的失去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只得抓紧时间边摇手边走出门去,背对着奥维马斯说:“我妻子也在北京,来年的今天就是她的忌日。我得费些时间独处,冷静一下,然后为她祭拜超度。大人的好意,以后再来领受,今日就免了吧。”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4楼 发表于: 2007-06-10
第十三章少年之终飞翔之始

 

     雪白的浪花敲击在奇峰乱石间,激起惊涛冲天。凌厉的海风呼啸而过,天地间都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自然之威。我迎风站在悬崖边上,一阵阵的出神。身后为狂风和水雾所苦的巴斯克冰又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了:“黄二,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可不好,咱们换个地儿吧。”

  他在雷隆多上生活了二十多年,为主星的大海浪涛之威所震慑,当然是可以理解的。我轻轻摇了摇头,说:“我还想呆一会。你实在不放心的话,我们去观海亭吧,那是司徒老儿的纪念所,修得格外结实。”

  对于巴斯克冰来说,观海亭实在算不得什么特别安全的场所。如果他一时兴起,拆掉这处政治历史景点最多只需要半分钟时间。他因此还是继续唧唧歪歪了下去,只是我已经充耳不闻。也不知又过了多久,郭光和杨岚出现了。不等我发话,小淫贼就大倒苦水:“嘴都快磨破了,还真没遇到过这么难缠的对手!要不是岚丫头在旁助阵……”、“别废话那么多了,我的外交专家。”我挥挥手叫他闭上了嘴,问:“说通了吗?”

  杨岚点头道:“恩,基本上没问题了。我们最好抓紧时间去,免得对方又改变主意。”

  我略略回过头,说:“还记得吗?六五年元旦那天,我就是在这边的树林里把你捡到的。小淫贼和你的缘分,也是从那时而起,一转眼都快三年了……ferrari那时还在,我们四人真是共同度过了一段相当快乐的时光呀。”“那些全都回不来了,眼下的这种状况都是败你所赐。”杨岚很尖锐的讽刺了我一句。

  “真是个不知礼数,不懂得宽恕的丫头。”我自嘲的笑了一下,用力站起身来,说:“我们走吧。”

  六七年九月十六日,我带了巴斯克冰、郭光等少数几个朋友来到阳泉祭拜ferrari.按理说,我应该给她办一此风光大葬。可是雷隆多那边的事情千头完绪,我根本不可能将那些忙的恨不能有五只手的家伙们一起带来参加我的私事。死者以矣,我能做到的,也只有真心诚意的表达一下自己的怀念和哀思。这种美德实在与我的常规形象相去甚远,以至于我的岳父赵船山非但不相信,还出动了全副武装的私家保膘(以他们的装备、身手和人数,我看称呼为雇佣军还更准确些)驱赶我,差点与巴斯克冰大干了起来。为了避免事态升级,我只得先到观海山看看海,由郭光和杨岚俩职业说客去帮我游说。所幸他们不辱使命,使得我此行不至于落空。

  我这回来到自己的第三故乡阳泉,因为纯属私事,并没有声张。不声张呢,气势就差了不少,再加上赵家眼下对我敌意高涨,门口迎客的管家看见我的少将军衔都一点不当回事,态度冷漠、语言生硬的带了我、郭光和杨岚三人进赵府,巴斯克冰和其余几个卫士给拦下了。阿冰冰儿正想发飙,我制止了他,说:“算了,就这样吧,不会有问题的,我去看看就回。”

  赵家后山的那条秘密小径已经给开出了一条漫步小道,铺着两尺宽的青石板。虽然行走方便了许多,却也失去了曲径探幽之妙,如同许多被开发为旅游区的绝妙天然景色都逐渐黯然失色一般。身后的小淫贼和杨岚不住唧唧喳喳的讨论这路该不该修、又有哪些好树好石不在了云云。大概是因为经常到这里混吃骗喝的缘故,他们对这里,实在比我还要熟得多。原来要走十多分钟的小路,此时只用了五分钟便走到了尽头。那块悬崖边上的临海空地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只有新树立的一块钛金属墓碑,还有……神情落寞的站在旁边的我的老丈人。

  和farrari结婚没多久便闹翻了,我还是两年来第一次见到老丈人、赵大亨。正在考虑该怎么称呼他,是如往常一般叫他“赵叔”,还是叫“爸爸”呢?不待我考虑清楚,他已经怒气冲冲的径直冲了上来,挥起手杖重重的向我敲下来。我斜眼看着手杖的弧线向自己而来,长叹了一声,不闪也不躲,硬挺着受了一记。赵船山的手劲不小,一杖敲在我脖颈处,居然打得我眼前一黑。他见我闷挨了一记,怒气稍减,沉声呵斥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

  “我很清楚你老人家的心情。”我微微闭上眼睛,丝毫不运气抵抗肩头的疼痛,让那种疼痛渗入身体深处。在这处充满ferrari的身影和回忆的地方,只有这种自虐的感觉才能稍稍减弱自己心中的罪恶感。等了好一阵,那种疼痛慢慢褪去,我才睁开眼,走到ferrari的墓碑前,慢慢蹲了下来。钛金属制成的墓碑上印着ferrari的半身遗像和她的生卒年月等简短文字,占地不过一个平方米。我脱下手套,细细在墓碑上抚摩了一回,抬起头问赵船山:“为什么只给她弄这么小块地方,她会觉得憋闷吧?”

  我这无心的一句话过去,赵大鳄顿时老泪纵横。赵夫人好生安慰了他一阵,替他解释说:“老头子说小影特别喜欢这块地方,肯定希望在长眠此地的同时,能最大限度的保护这里的原貌。我们因此给她立了这样一个小墓碑,希望她能够安宁。”

  “你们做得没错。”我又仔细看了一会ferrari的墓碑,站起身来说:“无论你我,死后有这么大块地方供亲友怀念,也就足够了。总是是纵横寰宇的霸主,百年身故后也莫不如此。我说不来什么安慰的话,但我想,多余的话也没有必要多说。即使我说的再多,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化解所有的悲伤和仇恨。我只想再多在她身边待些时间,这会使我感到平静。一旦返回星空,我只怕再不会有这么多的时间可以用来怀念她了。”

  听到我说这些,赵船山的脸色稍和。他转身向外面走,头也不回的说:“你在这里多待些时间吧,以后也许都很难有机会了。”

  我遣开了郭光和杨岚,独自在ferrari墓钱坐了两个小时。待到夕阳西下,方才离开赵府。此次来阳泉,寒寒其实为我安排了一项大事要做。因为最近三星开始了又一轮全面扩军。但是资金缺乏不说,雷隆多这边只要遇到和赵氏企业打交道的场合就屡屡受到刁难。她希望我竭尽全力向赵船山争取经济支持,最起码停止那种无时无刻不在进行中的作梗行为——当然,她都觉得此事太为难我了,并没有对我施加很大的压力。经过这一天的接触,赵老人家对我究竟是什么态度,已经很明了,我大可不必用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虽然雷隆多正急需用钱,但是也没穷的非得去抢着舔这种嗟来之食(人家还不一定肯给)的份。至于作梗,那也只好选择别家合作,老丈人这边就算了吧!

  杨岚在雷隆多上已经快憋疯了,来到阳泉这样的花花世界,办完了事便顿时跳起脚要去逛街。本来这样的事该归小淫贼负责。可他说还要去祭拜别的熟人,我就把巴斯克冰和几个卫士都派去给她拎包了。眼看着杨岚带着眼泪汪汪的阿冰冰儿等人去逛街(对这些虎狼大汉来说,陪着一个已婚女人逛街还不如把他们拉上老虎凳灌辣椒水来得爽快)。小淫贼突然面露喜悦之色,说:“大黄,可算能解脱俩小时,我们去好好玩玩。”我脸一黑,说:“你要去晃,自己好生安排好你的老婆,这么把阿冰冰儿害了,实在无耻。”郭光赔笑道:“难度太高,只有委屈他了。我们赶快去拜一拜老林,然后就去玩吧。”

  “怎么,你还真要去祭拜啊?”我颇为意外的问。

  据小淫贼说,我离开阳泉后,他跟特区管委会主任林少峰在一次酒会上认识了,大概是因都认识已经混上去了的政治局秘书谭康的缘故,他们居然谈得不错。老林手握特区GDP管理大权,手中子弹充足,经常办招待时叫上郭光,他也因此跟那段时间到过阳泉的各地官员多少都认识,成为狗肉之交。如果不是这样,他要那么轻易的混入幻界局势力,并在清算时滴水不粘的脱身,光凭ferrari一人之力是难以做到的。

  可是,老林作为特区的首脑之一参加了七月的北京全会,死在了那里。仅仅阳泉一地,在那此全会中死亡的副县级以上高级官员就达二十七名。阳泉特区政府在金海湾附近找了处空地,修建了一个七月事件的纪念馆,里面为二十七名高官设置了纪念碑。无论他们在世时是否品行良善,在这次事件中不幸遇难以致灰飞烟灭,连遗体都不能留下,确实是值得同情的。小淫贼这样的酒肉之交能记得他,偶尔自由了一回还能先去祭他,我想老林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只是我这个罪魁祸首一同钱往,他又会做何想法?

  反正,ferrari在那里也有纪念碑。小淫贼做他的酒肉凭吊,我也可以去再陪陪她。现在能做的,仅有这样而已。

  我们来到七月事件遇难者纪念馆,却在那里意外的遇到了谭康。他正在那里凭吊他的老上级林少将,这样突然想见,我们三人一时无言以对。大概呆了有半分钟,谭康才醒过神来,说:“大黄,真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

  “我是来看我妻子的,小淫贼来看看你的旧上司。”我也回过神来,说:“只是真没想到我们三兄弟会以这种方式重聚。”

  谭康的目光在纪念碑上扫视了一圈,移步走到了ferrari的碑前,看了一会她的遗像,头也不回的说:“知道是你作出的决定后,我很震惊。从来也没有想过,你会成为那样的人。”

  “怎样的人?你们那边对我的评价又是怎样的?”我饶有兴致的问。

  “认为你识得大局和丧心病狂的人各占一半。”谭康干脆的回答:“拥护你的认为,你是尽了最大努力才克服巨大的罪恶感作出那种艰难的决定,是真的英雄豪杰;反对你的人认为,你已经失去人类的感情,心如钢铁的作出了这种决定,同时犯下了滔天罪行。而大多数人认为:你太可怕了。”

  这种反应不出我的意料,我又问:“你又觉得我如何?”

  “我嘛……”谭康沉默了一会,说,“我觉得不那么简单。两者兼而有之吧。”

  我微微一笑,不愿意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谭康说:“其实要追究起来,这件事真的怪不得你。若我在你的位置上,那确实是面临别无选择的境地;生存或是毁灭。奥维马斯对这件事应该是负有责任的。即使他把责任全部推到全灭的天网司头上,大家也不是瞎子……”

  “闭嘴,不要说这些。”我小声警告了他一句,虽然明知纪念馆里只有我们几个,还是东张西望的搜索了一通,看是否隔墙有耳。看完了一圈,才低声说:“你我都没有指责弹劾他的资本。我和他的实力差距,远远超过南京与日本的对比,除非你有信心控制局势,不然千万不要提这件事。对大家都没有好处的。”

  谭康深吸了一口气,说:“大黄,你谨慎多了。”

  我苦笑着回答:“不能不这样啊。这两个月,日本那便就如同疯了一般,全民捐款购舰。奥维马斯那便的装备更新得太多太快了。在七月事件之时,他手下有五个分舰队,而现在第十五个已经在装备中了,就两个月的时间!而且分舰队的舰只型号、规模都较原来远远扩大了。我和阿尔法的舰队,竭尽全力也只能发展到他的分舰队一半的水平。光从舰队来看,现在实力差达到三十倍了。我所庆幸的是,奥维马斯当时没预见到他的实力可以膨胀得这么快,为了寻求我的支持而没有把黑锅扣到我头上。南京该拿出决心支持我了,不然这样下去不行的。”

  “我会竭尽全力。”谭康面露难色的说,“陆军可以保留最低限度的,给你两万部队。是整两个师的王牌机械化部队,跟那些十六七岁的鼻涕虫新兵完全不同,练一练肯定能很快适应宇宙战。他们的装备很好,尤其是防空装备,即使是奥维马斯舰队,也不会冒与他们全面冲突的危险寻衅。”

  “目前可以倚靠的只有地面具备防空能力的部队了,我们的宇宙军发展太慢。但这样不行,你一定得想办法。”我深深叹息道:“除了永尾,根本没人把新GDP中央的指示放在心里。奥维马斯那边也在训练舰队成员的陆战技能,期望能组织陆战队,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不寻求主动的话,我们一定会被吃掉。剩下的话,也不需要我多说了。”

  “回去后我一定跟老头子们传达你的话,希望能尽快改变吧,但我不敢保证。”谭康说,“无论如何,你现在也是三星前沿名义上四首脑、实际掌权的大小将军之一,说话已经很有分量了……说起来,还真羡慕你呢。我进入政治局时,还以为会混得比你好,谁知你现在都是阁下了。”

  “这没什么好羡慕的,唯一说不太过去的是我的年龄。”我淡淡的应对道,“上将明里暗里卡我卡得很厉害,你看看我的战例文件,升任中将也说得过去的。他们舰队里现在张宁也是中将了,少将准将一大堆。我跟他们相比,也就多一个三星首脑、大小将军的帽子罢了。”

  “这个我也得向老头子们提起,看在后方能不能多给你些支持。确实,南京支持的势力代表与他那一伙相差也太大了。你的部下现在军衔最高的是上校吧?”

  “舰队副司令,还有寒寒,都是中校,那边拦着不给批上校。”

  谭康叹了一回气,说:“我努力吧,争取在今年之内或者明年中之前,看能不能让你再升一级,你部下的待遇也要想办法解决。当然,你也得再努力努力,以更多的战绩证明这些是你当得的。话说回来,二十五、六岁的中将,GDP历史上还没有过吧。”

  “呵,你记着这件事吧。我们彼此都努力,其实我的目标还不仅限于此。”

  谭康笑了我两句“野心大大的”,忽然间我俩无话可说。因为是不期而遇,我们相互间都没有准备多少可以交谈的话资。沉默了少许时候,郭光加进来邀请谭康一起去风月场所消费娱乐。我非常明白他的意图:钱给杨岚卷光了,我又是个著名的穷鬼,身上向来不带超过五百块钱的。这种时候,与地头蛇谭康同行等于吃大户傍大款。如果能成功,自然是惬意非常的。但我此时情绪不佳,不想与谭康同去,便借口要在这里多陪陪ferrari,没跟他们去。郭光嘱咐了两句要我给他打掩护,欢天喜地的随谭康走了。

  我坐在ferrari的纪念碑旁,心中一时思绪万千。平日里忙,很多事情来不及想,可刚才谭康与我的对话勾起了这些东西。以后究竟会怎样,我又能否在势力滔天的奥上将光辉笼罩下屹立不动,都是未知之数。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形势的发展对我确实是不利的……想到这里,我的目光不由又向ferrari的纪念碑看去,心想:“如果你在,一切可能都会不同呢。”

  正在此时,身后有人说:“为何唉声叹气呢,前途无量的总督大人?”

  “拜托你,风萝小姐。”我头也不回的说:“每此不要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好吗?”

  “我敲了门哪,可是你没听见。”

  “你是在用手掌敲的吗?”

  风萝毕竟不是洋子,这个嘴仗打不起来。她没有驳斥我的指责,弯下腰坐到了我的对面。我忍不住问:“这两个月你到哪里去了?要找你的时候找不到,这种外援有何用?”

  风萝不由微笑了起来,问:“你是想我了吗?”

  “没错,我是想你——的钱。快给我点,五六百亿就行。”

  “呵呵,总督大人越来越会说笑了。”

  我跟她兜了几个弯子,终于到了双方都开始不耐烦的时候,才说出了心中想说的话:“你们不是能预见未来吗?为什么七月事件那么大的事不提早警告我?”

  “不是所有事都可以,尤其是这种大事。”风萝收起了笑容,严肃的说:“这一点你得相信我,我们能看到的只是世界的风云突变,而不能看到具体的过程。而且,如果我们看到了什么,透露了相应的信息造成这种过程改变,那么改变厚的过程仍会导致类似的结果。你可能不相信,但这是有规律可循的。”

  “什么规律?”

  “恩,就是你们所说的命运吧。命该如此,改也改不了的。”

  我不相信这种东西,但风萝本身是个算命的,一向神秘兮兮,与受过高等教育的我在这方面从来不能取得一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又问她:“那你这两个月到哪里去了?”

  “回去作述职报告。”风萝见我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笑道:“他们都很看重你呢,知道他们是怎么说你这一年的发展吗?”见我摇头,接着说:“他们江你的发展形容为‘飞翔’呢。一年时间,实力扩展了十倍左右,又只有二十五岁,真是雄姿英发,前途无量啊!”

  “不用这么捧我吧?”我狐疑的看着她:“这么说,是不是想要利息?说白了,要钱没有,要命不给。除非你们追加投资,不然先期投入的那些枪弹和能量装甲设备就当贡献给我了啊。”

  “哈哈,你不要急嘛。我去了这么久,也总得有些成效对不对?有不少好消息要告诉你啦。”风萝笑嘻嘻的说着,见我面露贪婪之色,忽然问:“但在告诉你这些好消息之前,我得知道你的目标是怎样的?奥维马斯已经制定了远期目标,你知道吗?”

  我真不知道,于是试探着问:“还没发布吧?”

  风萝点头说:“对,还没正式公布,但已经定稿了。他不喜欢搞你们以前那些什么思想教育啦、政治学习啦什么的,只定了一个口号,叫‘天下布武’,内容解释是:全力扩充军力,向费里亚进军,竭平生之力消灭费里亚,为七月事件死难者复仇,然后统一主星四界,实现人类大同。”

  “口号是抄的,目标是不现实的。”我立即揭奥上将的老底。

  “我知道我知道,日本史我也学了点呢。”风萝抢着证明了自己的学识后,立即问:“你的目标呢?”

  说起目标,我还真没制定过。到目前为止,虽然有明确的追赶奥舰队的计划,但要立即将其落实到文字上,还真不知道怎么说。我抬起头东张西望,突然透过纪念馆的透明天幕看到了璀璨的银河星辰,便脱口而出:“看见了吗?这点上,我的目标与上将一致,但我的最终幻想并不在于此,而是奔向太空,寻找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人类在几百年前就进入了太空时代,但是因为大时代的倒退和GDP的禁锢,在地面上憋了那么久,该到飞出去的时候了。司徒老先生创立了完善军事、教育、经济发展体系,为向宇宙扩张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可他禁锢了这种势头继续发展下去的趋势。现在,该由某人来解除这个禁锢了。我的生命已经与太空,与星海紧密相连,不可分割。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说完,偷眼看到风萝苦笑不得的神情,知道又坏了。这小妮子看来读日本古书比较多,居然连这种典故也知道。她叹息着摇了摇手,说:“真是的,我还以为你比上将要长进一点,就算抄袭也会抄些我没看过的呢。”

  我面不改色的解释说:“这有什么办法,我只是少将而已,还差他两级呢。同样是抄,喊出的口号不见得比他差拉。”

  “今后一样会有许许多多精彩的事。”风萝自言自语道:“真想知道,你、我、奥维马斯……还有多少人的名字和事迹会经久不息的流传于那片茫茫星海之中呢。”

  第七卷 飞翔「完」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5楼 发表于: 2007-06-10
《星之海洋》(第二部)

第一章 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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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闷热的午后,南山中学的物理教研室里,五七级八班的物理教师兼班主任李拙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趴在对面桌子上的一个学生。

此生可谓超不修边幅,头发乱糟糟的,脚上穿着一双破了一半的拖鞋。大大的圆形南山中学校徽,却给他别在短裤上。

李拙压住火气,慢慢地打量着这个学生。五七级八班是个很不好管的班,其中大半原因在面前的这个学生身上。自开班以来,每学期换一个班主任,李拙已经是第四任了。交锋半个学期以来,也深感头痛。

那个学生竟首先开口了,一来便是上纲上线:“李老师,有话你就趁早说嘛,全校老师都在政治学习,你这样一个人溜岗可不好诶。”

“没关系。”李拙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只要我说是与你黄而谈话,校长都非常乐意。这是好事——你知道政治学习是怎么回事,所以如果你还是表现不好的话,每周我花半个下午来陪你都没有问题。”

“诶,老李,你都二十七了,跟咱这十七岁的斗什么心眼啊,你有话就快说了吧。”名叫黄而的学生终于按耐不住了:“另外,你把电风扇转过来点行不行?我都快热死了。”

“学生嘛,热点就热点了,没关系的。只要你态度好,就热不了多久。”李拙不肯答应,转开话题说:“那我们就开始吧。你今后的打算是什么?”

“今后?”黄而反问了一句,抬眼向天想了一会,说:“老李,现在才五九年中,你就要我考虑以后的事?”

“哪怕是卖海豹油、摇摆机,也是一种职业,对一个人的一生都有重大影响。”李拙不厌其烦地说:“所以,你应该尽快确立自己以后的奋斗方向,作为班主任老师的我才好对你加以正确的引导和教育。另外,要叫李老师,不能乱喊。不要以为这个学校就没人可以治得住你了——你这些违反校规的行为,终有一天会被……”

“好好,李老师,你别说那么多了,仗着电风扇朝着你那边,太阳晒着我这边,你就那么悠哉悠哉地洗我耳朵,你真狠毒啊!”

“学生跟老师斗,多少还是差了些年的道行,所以你最好尽量配合我,让我们的谈话尽快结束。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李老师啊,我虽然热,还是得特别申明一下,那些卖海豹油的行为可都是非法传销性质的,去年开始就遭到工商部门的严厉打击,你劝说学生去搞这种营生,可对德行有亏诶。”

“黄而,你别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南山上卖海豹油的那些小痞子,都是你的下线吧。”

黄而双眼朝天,翻起白眼来,明显不想再谈这方面的内容。李拙见状叹了口气,伸手把旁边的老式风扇稍微转了个角度,送了点凉风过去,然后问:“最近电脑学习得怎样?”

“还可以吧。”黄而漫不经心地回答:“曾老师给我报了全国中学生计算机竞赛的名,这周星期天就开赛了。他说我有希望获奖。”

“不能不说,这一点出乎所有老师的意料,可能曾老师一开始也没想到会这样。黄而,你还是有点小聪明的,不趁早为以后打算?你爸爸虽然退休了,可老资格和关系应该还是不少,给你在本地找个公务员的工作应该不难。有计算机这个一技之长,你应该能干得下去的。”

“高中生去当公务员,每个月拿二百三十元工资,你就希望我过这样的日子?”

“起点是低了点,但只要好好奋斗……”李拙说了半截,自己也觉得这样的话缺乏说服力,便改口问:“那你想要怎样的工作?”

“少干活多拿钱,不干活也拿钱。只要动动嘴,工作自然有别人帮着干。”

“黄而,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干流氓这种工作是没有前途的,哪怕是当老大。”

“不,政治家也是这样。”

“你,政治家?”

“哈哈哈哈~~~~”

物理教研室里爆发出了剧烈的狂笑声。师徒二人相视大笑了好一阵,李拙笑声渐止,恼怒顿生,翻脸喝道:“黄而,你根本就没把我说的话当回事!”

“老……李老师,你说的实在是太远了,起码也得让我考虑考虑啊。”

“好吧,我想就一下午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正儿八经的结论也不可能。”李拙挥手道:“你走吧,但在你想好之前,每周这个时候到我这里报道,我很乐意跟你好好谈话。”

黄而所在的学校是川北专区的一所大学校南山中学,大时代期间,联军首脑之一的司徒王攻入四川时,曾在此处设立司令部,驻扎了半个月时间,走时顺便把驻地粉刷了一下,留了些钱币物资,嘱咐地方开办一所学校。

拥有这样光辉的历史,南山师生不免得意忘形,七十年以来一直认为自己是中华西南地区唯一获此殊荣的学校,乃是王道正统。名气大了,社会上各种有权有势的便把自己的亲戚子女往学校里塞,搞得学校膨胀无比,反而失去了原来的精英色彩,近年来每每为后起的M中所追逼,颇为狼狈。这也是黄而这等人可以在南山生存至今的原因:虽然他中考成绩不恶,居于中游水准。但以他的恶劣行径,如果上的是M中,只怕不到一个学期便被扫地出门了。

M中属于近年的后起之秀。大概是来了新校长的缘故,实行铁腕管理。新官上任三把火,一般来说烧不了几个月就会无疾而终,一切照旧运行。但M中的新校长确实有胆有为,其创新管理手段深得厚黑学奥义,人称“左手持镰,右手拥你”的微笑杀人魔。在中考招生中率先发动招生战,疯狂夺取有能力的潜力学生,并大肆招收高价生填补学校财政缺口。到了第二、三学期便秘密展开肃清,把捣蛋鬼和无能者全部秘密赶出学校。虽然M中一直不肯承认此事,但这是摆在台面上的:他们学校五五年招生十八个班,五八年毕业时就只剩六个班了,非战斗减员率达到了67%,因此升学率迅速赶超南山。

南山起初狂妄自大,不把M中当回事,看到M中五八年高考的升学率后,方才惊呼感叹,准备在自己学校里也开始搞加强教学和整风运动。但关系户太多,整不整得动,什么时候能整都是个问题。也许到了黄而毕业的那一天还不会有行动,因此他并不非常把这些传闻当件事。

两个学校整得你死我活,舆论氛围静悄悄地也开始发起战斗。从老师到学生,彼此都充满了厌恶之情。但糟糕的是,五天后的五九年全国中学生计算机竞赛川北区预赛会场设在M中。本来就牵涉竞争,加上两校的恶劣关系,南山参赛团可没少挨白眼。带队的南山唯一计算机教师曾老师连碰几个钉子后,一气之下差黄而去办那些填表贴号领鞋套的事。他可算差对了人,毕竟这个地区就那么些人,黄而在本地不大不小的也算个名人。虽然名气不见得良好,却也响亮。他去干这些事,只要等上一分钟便开始不耐烦,双眼一瞪,M中负责接待的师生的效率便快了十倍。

南山代表好容易办完了手续,进了赛场,却发现一件稀奇事:凡是南山选手的座位都被一些明显不是来参赛的M中女学生霸占着,见他们进来,全都笑得前俯后仰,唧唧喳喳地闹了起来:

“看那带队的老师,怎么瘦得跟竹竿似的?”

“哎哟,看到那个小胖子没有?他叫章渝,也就是八爪鱼,哈哈……”

“错了,错了,我认识他,那个小胖子外号叫肥花猫来着。看,说着说着他生气了,脸都红了,真的好象猫儿哦!”

给这群猖獗的女生一嘲笑,南山代表们个个窘得满脸通红。学生看着老师,老师看着学生,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此时该镇守场地的M中教师却不知在哪里,缺乏应变能力的曾老师找不到谈判对象,只得从前排找个了M中的男学生问话。那个学生也不理睬,便把他晾在那里了。这一行五六个人,只得站在原地听任十五六个M中女生嘲笑。直到交完手续表的黄而赶过来,她们才纷纷惊呼了起来:

“怎么这家伙会来!”

“他,他也懂计算机吗?太滑稽了!”

“真可怕,学校老师怎么不早告诉我们这件事?居然会遇到他,太可怕了!”

“这家伙可是流氓头子啊,据说被他看一眼就会怀孕的!”

人吓人,吓死人。这群女生原地不动地爆炒了两分钟,把近三年以来关于黄而的所有谣言都温习了一遍,受到了集中打击,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黄而摇头叹息了一气,慢慢走上前去,在众女生的齐声尖叫中走到她们面前,恶狠狠地叫道:

“想怀孕的就给我呆在这儿!”

于是众女生仓惶奔逃,南山选手方得准时入席。但给M中使出这种卑鄙手段一闹,除了黄而之外的众人都显得有些张皇不知所措,好半天进不了状态,挺简单的一份笔试卷子,竟然做得比平日慢了两倍不止。曾老师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好在他最看重的黄而没受影响,三下五除二把卷子做完了,领了牌子去机房上机考试。

这是一个奇怪的年代,计算机这种东西,数百年前就得以大规模应用,却几乎全毁在大时代的战火中。在天才数学家比尔.格兰特的探索和推广下,计算机科学才迅速从废墟中迅速复原,近年来更达到了级数增长。尽管如此,眼下的计算机科学仍是一个充满着机会和诱惑的领域,许多重大的研究成果都出自学校研究小组和个别高手。黄而对此有一种近似痴迷的喜好,在曾老师的带领下,两年来颇有建树,曾曾说他是自己见过的在此领域最有天分的少年之一,然后不无遗憾地说:以黄而目前的情况看,基础课业非常平庸兼德行口碑极差,今后考入大学在此领域继续前进的机会微乎其微,实在是太可惜了。

也就是说,这大概是黄而在毕业前,或者说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发光溢彩的机会了。

曾老师和几个学弟抽空感叹着这些,然而当事人却不会这么想。平日吊儿郎当的黄而,一旦坐到了计算机前,却会立即变得全神贯注。对他来说,预赛的这些题目相当简单,没过得半个小时就基本作完了。正长吐了口气时,旁边出现了一个女孩,半是羞涩,半是胆怯地问:“同学,能帮帮我吗?”

黄而转过脸,这才发现右边的机台上坐着一个女孩。她究竟是何时来的,黄而一点都不知道。然而看到她的那一刹那,他的身子便僵住了。

这个女孩穿着一身M中的制服,一头乌黑的直发披在肩上,雪白的肌肤竟似蕴有光芒,一时使黄而有些睁不开眼。她漆黑的眸子里却透出了一丝焦急,轻声叫唤道:“同学,能帮个忙吗?”

在这一瞬间,黄而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发生了一个很重大的变化,象是突然天降了一颗种子落在自己心头,不过半秒钟已经开始迅速地生根发芽壮大拔高。以往在学校里厮混,周围偷偷谈恋爱的见过不少。混出些浑名之后,一开始还有些小太妹前来勾搭。无论说英雄意气也好,年少不知事也罢,那时的黄而并没有认真地对待过这些,而是以一种不耐烦的态度把这些都拒绝在身外。

在看到这个女孩的眼睛之前,女孩对黄而来说只是一种很复杂且麻烦的动物。偶尔不经意的瞄上两眼,她们就会大呼小叫,有的甚至哭鼻子,一个个的都骂得很难听。黄而并不明白那些从小玩到大的女孩为什么忽然会无缘无故地把自己当作敌人,难道自己做了或企图做什么对她们不利的事么?她们又有什么值得自己窥伺的?如果说男女间性关系的事,那就更莫名其妙了。黄而小学三年级时就从家里的医疗杂志上获知了全部的理论内容,在生理卫生课上超前进度达六年之多。难道为了那种事情,女孩们就要疏远他?这更让他不能理解,很快把女孩们都列为不可理喻的动物,仅次于敌人的范畴。

女孩的呼唤把黄而从出神中唤醒。他看了看周围,凑过去一看,原来这个女孩把软盘的标签贴到了反面塞进了软驱。这种问题很简单,起因是这个女孩以前肯定从来没用过软盘,后果是这个软驱一定报废了,理论上这个女孩已经失去了继续考试的资格。但看着女孩充满期盼的目光,黄而没有把这个结论告诉她,只问了一句:“你考的是几号题?”

轻易地破解了M中网络主机的密码后,黄而从主机资料库中取得了女孩的题,传到了她的机子里。如果这时女孩开口要求一声,他一定会昏了头冒着被取消资格的危险帮她做的。可是看到女孩微笑着对他说了声“谢谢”之后,他便晕头转向地走出门交卷了。出门后才想起来最后还有道大题没做。曾老师听了之后,几乎昏了过去,只能不住地祈祷预赛线不会太高,不至于把这个手下最有希望的选手刷掉,一边埋怨着:“你怎么会犯这种错误,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跑出来了?”

“对啊,我是够笨的,她的名字都没问呢。”黄而自言自语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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