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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言情小说《织千个梦》作者:岑凯伦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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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06-09
第9章


    在雪梨八天,蔚甄这个夜夜做梦者,竟然无梦到天明。

  可能节目排得太密,每天玩到尽,上床时倦极入睡。

  也可能这八天玩得太开心,她没空去胡思乱想。

  顾龄成熟、稳定、可靠,事事有他安排,蔚甄根本不用操心,很有安全感。

  回布里斯本时,他们的感情已经很融洽,像对好朋友,而蔚甄已毫不自觉地冲口叫顾龄的名字。

  虽然还是天天见面,但可能加入了顾龄家的人,她的生活有了空闲,她又夜夜有梦。

  每夜她总和她的梦中情人双双对对,遗憾的是她看不清楚他的脸。

  他是谁?

  她正在看顾龄为她拍的相片,顾老太又进来看她。

  “你陪阿龄去雪梨公干,玩得开心吗?”

  “好开心,看到很多,也买了不少土产。”蔚甄坐在顾老太身边,很自然地为她按摩肩膊:“感谢顾老太,否则我会错失这个机会。”

  “和阿龄相处得好吗?”

  “很好,他很照顾我。”

  “你对他呢?”

  “我毫无贡献,只有感谢他。”

  “我不是这意思,你和他单独相处八天,觉得他的为人怎样?”

  “很好!事业方面,看见他受人尊重,加上他本身努力,成就不凡,他是一个出色成功的实业家。为人方面,他性格温柔、善良、不摆架子、有同情心、关心别人。”

  “他的外表呢?比如相貌、身材。”

  “这些我没太留意,不过他很潇洒,仪表、风度都很高贵。”

  “你说过喜欢稳重成熟的男人,绝不会介意年纪比你大十四、五年的人。你和阿龄相处八天,感情很好,你又早知道阿龄和明珠根本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根本没有大好家庭,阿龄孤独又寂寞,你会不会接受阿龄做你的男朋友?”

  “顾老太,”蔚甄脸红起来:“我根本连他五官都没看清楚。”

  “没看清楚他?我不敢说我的儿子是白马王子,但五官端正,不会令你失望。若他不好看,明珠也不会选中他。”

  这应该是事实,冯明珠自己也很美艳,男朋友也不少。

  “蔚甄,我很喜欢你,巴不得把你留在身边,可惜你们后天便要走了,我相信,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

  “顾老太,我根本没有为你做过什么。”

  “但你能令我儿子快乐,这几年我以为他已经不懂得笑,但今年回来多开朗,特别是由雪梨回来,我听见他的笑声,心里便开心得想哭。”

  “顾老太很疼爱顾龄?”

  “他是孝顺儿子,况且,我们家世复杂,我觉得很对不起他。他有今天,都是家庭害的。”

  蔚甄很诧异,但不敢开口问。

  “说来是几代的事,当年阿龄祖父当官,救过明珠的祖父。阿龄祖父由于是清官一名,遗产不多,因而生活淡泊,此时,明珠祖父已发财,便把恩人之子——阿龄的父亲接回家,教他做生意,以后我们结婚生子,都在冯家。到明珠父亲那一代,他已经成为大企业家,发达了。冯家一向对我们不错,明珠祖父更立下遗嘱,冯家家财由冯、顾两家共分。可是,我的女儿就很不满,认为寄人篱下,要受年幼明珠的气,是父母的错,于是不惜下嫁外国人以求离开家庭,两个女儿先后离我们而去。阿龄父亲一气再气就病逝了,明珠父亲见此,便提出分家,让我们自立门户。不过,由于他只有明珠一个女儿,早说过我们要给冯家一个儿子,我只有两个儿子在身边,怎舍得把他们分开,但长期寄人篱下,他说一我不敢说二,终于他们选中阿龄,不久阿松成婚后,便到澳洲来发展。因此,我们两母子,一分离便是十年,这十年我不能照顾儿子,令他孤立无援,受尽明珠欺负。你说,不都是我的错么?”

  “怪不得明珠那么……”

  “那么嚣张是不是?当然,他们的祖家、别墅、古堡、生意……都是冯家的。我们自由了,阿龄仍然寄人篱下为冯家卖命,冯家上两代都好,到明珠才刁蛮、放纵、任性……唉!可怜阿龄,他真是命苦。”

  “他的身世的确很复杂。”

  “这三十四年,他遭遇也不好,不错,外表是很风光,事业成功,几个董事长衔头,真是人见人爱,这十年来他为岳丈赚了不少钱,把冯家发扬光大。明珠只爱玩乐不管生意,一直是坐享其成,物质上,阿龄过得很丰足,但精神上,他很空虚,几乎一无所有,只有我最疼他,但我还能疼他多久,留下他一个人,以后的日子叫他怎样过。”顾老太抹去泪水,顿一顿说:“蔚甄,我手上的玉镯子,你看怎样?”

  顾老太手上戴的是血红、白润、翠绿三色的玉镯子,十分贵气。蔚甄看了看说:“我母亲也有一只,是祖母留给她的,叫龙虎凤,听说值二十多三十万元,是她最值钱的珍宝,但是和顾老太的一比,又给比下去了。”

  “我这只是贵了些,名叫福禄寿,共一对,由家翁的恩师尔亲王所赐,它们是顾家传家之宝,亦是最名贵的遗物,由于先夫是独子,把一对送了给我。我有两子,原打算每位媳妇一只以示公平,我已把其中一只送给大嫂,这一只本来是明珠的,但她认为玉石老套俗气,大嫂入门时明珠已坚决表示不会接受这玉镯子,所以,他们结婚时,我送了她一只钻石镯,因为明珠喜欢钻石。蔚甄,这玉镯子我送给你了。”

  “不,不,”蔚甄吓了一跳:“我凭什么要顾家传家之宝,我又不是顾家媳妇。”

  “现在不是,或者将来是。”

  “不会,不可能。”

  “刚才你还称赞阿龄。蔚甄,老人家不说假话,如果你将来嫁给阿龄,你会很幸福,他是个好丈夫,会一生疼爱你。”

  “顾老太,我和顾龄的确感情好,可以做好朋友,可以交心。但是,他从来没有表示喜欢我,更没有说过他爱我,的确,我们都看到他婚姻不美满,但他自己可能不介意,正等待和太太重修旧好。”

  顾老太闭上眼睛,捶了捶额头说:“我早知他们夫妻不和,于是,他每年回来,我都为他介绍女孩子,但他闭起嘴,不肯和人家交谈。好吧!澳洲女孩不够标致,还是香港女最漂亮,先夫生前也有几个知交,我就托他们做媒,他们知道阿龄这些年的婚姻状况,看在先夫份上,他们也够热心。但几年了,他们也疲了,因为阿龄至今还是那副木口木面的样子,人家女孩子主动接近他,他就是没反应,木头人一个,他们枉作红娘,把我也气饱了。”

  “那证明他的心还在明珠表姐那儿,没人能令他动心。”

  “过去是,今年就不同了,连一向不管闲事的大嫂也奇怪,她也说阿龄今天和安妮开玩笑,两叔侄笑得嘻嘻哈哈,说他突然变得好活泼,像个二十几岁的大男孩,真令人诧异。阿龄这次回来真是愈变愈好,谁的功劳?我知道,因为他把你带来,你令他开心。你也越来越开朗,你们相处好,是因为你们有许多共同的地方。唯一遗憾的,你是好人家的女孩,黄花闺女;阿龄年纪大,结过婚,还生了个女儿。你可能认为他配不上你。”

  “顾老太,我也不是太好,我也有缺点的。”她和叶天朗的关系,顾龄知道。

  “那就好,你既然不嫌弃,他也不会嫌你,我把这玉镯子脱出来给你。”

  “顾老太,不要。”蔚甄按住她的手:“我不敢保证和顾龄结婚,顾家之宝我不能要,不过,顾老太的话,我会认真考虑,如果顾龄和妻子情缘难续,而他又真心爱我,我想,我们是很适合的……”

  蔚甄并没有敷衍顾老太,第二天顾龄和她与小咪在泳池,她坐在泳池畔,真的把顾龄看个清楚。

  顾龄不能算是英俊,可能叶天朗太漂亮,潜意识有个比较。

  顾龄五官端正,椭圆的面形,白皮肤,样子光洁整齐,眉清目秀,虽然眼神仍带点忧郁,但眼珠子乌黑,他笑起来很富魅力。

  他没有叶天朗那么高大,但也有五呎十一时,高度也适中。他皮肤是白了点,没有叶天朗金蜜色的健康皮肤。他身体没有叶天朗健硕,叶天朗的阔膊头,厚肌肉,的确难有人与他相比,但顾龄肌肉结实,年过三十并没有微凸的腹部,身体健康,身材潇洒,他穿上西装风度翩翩,也算得上有型有款。

  若以俊美而言,他实在难以和叶天朗比较,不过,顾龄也有许多优点。

  他成熟、稳重、事业成功、性格温柔、很懂得体谅别人。

  叶天朗孩子气很重,自私自利,不肯为他人设想,小咪生病,蔚甄不能陪他,他就大吵大嚷。少爷脾气重,火爆性子,两人常有争吵。叶天朗大头虾,又不懂爱惜身体,常令蔚甄为他担心。

  顾龄不像叶天朗那么能玩,玩得那么疯,但蔚甄就怕叶天朗玩得太疯没有分寸。况且顾龄也不是完全不能玩,他会打网球、游泳,甚至上游乐场玩过山车,他对拍照很有心得,为蔚甄拍的相片都很美。

  他也喜欢旅行甚至野餐,蔚甄和叶天朗只能谈情说爱,别的他没有兴趣讲,和顾龄可以谈天说地。谈生意。政治,甚至倾诉心事。叶天朗一不遂心便发脾气,但顾龄性情温柔,说话从不过份,想跟他争吵也很难有机会。

  蔚甄和顾龄在一起,毫无牵挂,因为顾龄一定会安排好一切,不用蔚甄蜘心。顾龄是个可以依靠和附托终身的人,他应该可以做她爸爸。老朋友。恋人和丈夫。

  他不正是她的梦中情人吗?

  *

  晚饭后,顾龄和蔚甄在黄金海岸的沙滩散步。

  “昨天……顾老太要把传家之宝,福禄寿的玉锡子送给我,我当然不能收下,因为那是送给儿媳妇的。”

  “母亲她,哎!她真是。你相信我,蔚甄,我事前不知道,希望你能体谅我母亲的心,她太紧张我,又喜欢胡思乱想,她怕自己死了我更孤独。不过,真正的原因是她老人家非常喜欢你,尽管她合情合理,也不可以强人所难。”

  “你认为顾老大会令我为难?”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喜欢顾龄的反应。

  “当然!希望有个好儿媳妇,是母亲一厢情愿,可是,你怎会喜欢一个比你大十五年的人?她没见过叶天朗,否则,母亲就会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要提叶天朗?我们不是早已分手,完全不来往了吗?”

  “小两口吵吵嘴是难免的,你们分开一个月,他一定很想念你,你一回去他马上会负荆请罪。你和他分手后,一直很伤心,我知道你仍很爱他。”

  “你的意思是,你和顾太太分开一个月,回去会重拾旧欢,言归于好。”

  “我们是完全不同的,要重拾旧欢,应该是几年前的事了,到如今,我和她之间根本已经没有爱情,余下的恐怕是多年交情。”

  “既然顾大太放弃你,你为什么不另外找一个爱人?”

  “我这个人是有点怪,我很难会爱上一个人,譬如明珠,也不是我爱上她、追求她,而是自小我们便生活在一起,一起上学一起玩,然后又由冯伯伯安排我们结婚。和她结婚,我总是认为理所当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父母之命。”

  顾龄仰头望着月亮叹口气:“可能我一生都从未蓄意去追求爱情,所以明珠另有新欢我只是难堪、难过,没有伤心。”

  “你不觉得自己孤独、可怜吗?”

  “孤独,真是好孤独,”他深深点头:“幸而,我还有工作,而且,我还有母亲,她很疼我的。”

  “顾老太说,她曾为你做媒,你没有一个喜欢的吗?”

  “是的,我母亲常为我做媒,其中有女强人、千金小姐、小家碧玉、美女……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要我陪她们去吃一顿饭,我也觉得很为难,巴不得尽快吃完那顿饭。”

  “大少奶说你这次回来变了,变得很开朗,是吗?”

  “是呀!我今年回澳洲,真很开心,好久没有过很像现在这般适意。”

  “什么事,什么人令你这么开心?”

  “因为……”顾龄望着她,突然又垂下头,支支吾吾。

  “连说真话也觉得很为难吗?”

  “我怕说出来会冒犯你。”

  “既然顾老太可以把传家之室送给我,你说什么都吓不到我。”

  “是的!”他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因为每天能够和你在一起游山玩水、谈天说地,我觉得很开心,一个月,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

  “假如顾老太把我介绍给你,你会不会考虑一下从未试过的谈情说爱?”

  “我不敢考虑,因为这是妄想,我没见过叶天朗也许会胡思乱想,但是……不可能的,我年纪太大,又不像叶天朗英俊漂亮。你是一个条件很好又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只有叶天朗这样的白马王子才配得上你。”

  “你也知道我喜欢做梦,美梦、恶梦,总之就是梦,我确曾梦想我会嫁个白马王子,很快,叶天朗就来了,结果怎样?我来澳洲前对芯妈说:‘叶天朗再来,就告诉他,我已经离开古堡。’所以,我和他真的断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可惜,我们只不过被彼此的外表所吸引,缘尽了梦也醒了,就当作买一个教训。你也许不知道,我除了心里有个白马王子,还有个梦中情人,这梦中情人要成熟、稳重、事业成功、可靠、要疼惜我、照顾我一生……可能我父亲死得早,所以,一直以来,我总希望我的男朋友比我大十年以上,我可以依赖他,被他疼爱,弥补童年失去的父爱。因此,我从来没有介意你比我大许多。”蔚甄抬起头:“你会不会介意我的年纪太轻,思想幼稚无知?”

  “你并不无知,虽然年纪小,但思想成熟,你比明珠更像个贤妻良母。”

  “那证明我们之间并没有代沟。”

  “你不嫌我就好,”顾龄情不自禁地握住蔚甄双手:“我终于找到了。”

  “找到什么?”

  “其实,我自己心目中,也有一个白雪公主,”他带点害羞的笑:“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我也常做梦。”

  “你一早已经找到冯明珠。”

  “不,不是我找的,是父母之命,我的白雪公主不是这样的。”

  “表姐还不够漂亮吗?”

  “她也很漂亮,所以讨人喜欢,但是她从小就很刁蛮,脾气又暴躁,喜欢骂人,人家难堪她就开心。我的白雪公主不单只外表漂亮,而且性格温柔、善良,有爱心,肯体谅别人,你具备了所有条件,蔚甄,我好开心。”

  “其实你们男人花心,”蔚甄捉弄他:“我比你太太年轻,或者比她更漂亮,你就变心了。”

  “不是,不是!”他真的焦急了:“说变心,是她早变心,说漂亮,虽然我从未认识比你更漂亮的女孩子,但比明珠好看的肯定有。每个人都有理想,你才符合我的理想!”

  “如果我早出生十三年,和明珠一样三十二岁,你会选我还是她?”

  “当然要你,你是我的白雪公主,她不是。”

  “但是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父母之命。”

  “圣旨为媒都不行,你别看我挺逆来顺受,我也有反叛的一面,逼得紧,我会拼命反抗。”

  “你在澳洲的确很好,回古堡会不会改变?”

  “我很痴情,我爱上一个人永远不会变心。”

  “但是,古堡的人都是你太太娘家的,你不怕他们通风报讯?”

  “芯妈是你干妈,其他人和你感情都好。不过,我们的事,迟早要让明珠知道,我不会让你做我的黑市情人,那对你不公道。你相信我,我会做你的爸爸,宠爱你;做你的哥哥,照顾你;做你的男朋友,令你快乐没有忧虑。”

  “你不要对我太好,可能我套上面具,但一拉下来,吓死你。”

  “我宁可被你吓死,”他一手紧握她的手,一手拥住她的肩膊:“也不愿孤独而死,没有爱就等于没有希望。”

  “哗!还会说甜言蜜语。”

  “你以为我是石头?”他低头看她,他的忧郁眼神没有了,只有情深如海的目光,看得蔚甄心头一动,这种激情心跳,好久没发生过。他的脸逐渐移近她:“蔚甄,我真爱你……”

  又回到古堡。

  蔚甄替小咪更衣,因这已是冬天。

  顾龄又在打电话,在机场已经打过,找不到冯明珠。

  顾龄进来,蔚甄问:“找到亲爱的娘子没有?”

  “是小咪的娘亲。”顾龄拥住她轻吻她的秀发:“我只想告诉她小咪很好,顺利去顺利回,怕她担心女儿,谁知道她去了日本北海道。”

  “公司呢?”

  “没事。我今晚留下来陪你,星期一早上回去开会。小咪,你的毛衫外套很漂亮,这毛线……”

  “似曾相识是不是?毛线是我托你买的,忘了?”

  “那么说,这红毛线外套是你亲手编织的了,你真有本领!”

  “失礼。”

  顾龄一手抱住女儿,一手拥住蔚甄,又羡慕又可怜地说:“小咪,你好福气,姐姐给你编织了一件温馨牌外套,一定很温暖了。”

  “作状!小咪的娘亲,你的娘子没给你编织过毛衣?”

  “毛衣?真开胃,有条颈巾已经很够了。”

  “也许她不会。”。

  “她根本不会,也不去学,就算学会了,她有时间,宁可去捧歌星、艺员,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为丈夫做衣服是浪费时间?”

  “她早不把我当丈夫了。”

  “对了,你怎会知道温暖牌这个名词?不,你是说温馨牌的。”

  “我有几个大学同学,都在我们机构做事,他们穿上毛背心、外套或者颈巾,就会向大家炫耀:这是我太太亲手编织的,好温暖,是温暖牌,你们有没有?结果人人有,只有我没有。”

  “多瘀,真没面子。”

  “是瘀啊!所以看见别人穿手织的毛衣,只是一条颈巾,我也很羡慕,真是只能羡慕,因金钱买不到的。”

  “本来是温暖牌,为什么会变成温馨牌?”

  “因为是自己太太编织的,穿在身上,岂只身体温暖,心里才温馨呢!”

  “也对!”

  顾龄上了班,蔚甄才有机会和芯妈聊天。

  芯妈一面欣赏蔚甄送她的礼物,一面说:“你和姑爷的感情真不错。”

  “顾老太很喜欢我,还要把传家之宝送给我,我不敢接受。干妈,我正想请教你,我是不是应该马上退出?”

  “退出?”

  “表姐和顾龄之间。”

  “你退不退出去对小姐都没有影响,她从来不照顾丈夫,他们在祖居也是每人住一层楼,你对小姐没损害,但是你出现就救了姑爷。”

  “救了顾龄?我没有……”

  “有!自从小咪出世不久,姑爷和小姐的感情就一天不如一天,姑爷也一天比一天沉默、麻木,我们都以为他不会笑了。自从你来了,他人也开朗了,我一早就看出姑爷对你有好感。他对那些补习老师都不肯多看一眼,冷口冷面好吓人。不过,我想不到他有勇气追求你,你又肯接受他。”

  “他是喜欢我,但从没展开追求,是顾老太有心撮合。”

  “你真是很有本领。”

  “我有什么本领?”

  “顾老太一向不喜欢小姐,小姐和他们一家大小都合不来,但你只不过用一个月的时间,便得到顾老太的欢心。”

  “我没有耍过任何手段,甚至没有主动接近她们,是顾老太要拉拢我。”

  “你误会我的意思,我是真心称赞你聪明、讨人喜欢,你耍手段也没有用,顾老太不大管事,但性情很刚直,她不喜欢你就不理你。至于小姐呢!一向要高人一等,尊卑不分,可能老太爷太纵她,她从不当顾老太是家姑,不卖她的账。”

  “干妈,我是不是不应该和有妇之夫交朋友?”

  “本来是。但姑爷的情况有别,他早就应该和小姐离婚,三年多前我和小咪都在祖居,有一天我……不要说人家闲话。总之,你和姑爷结婚也不是罪过,没有伤害任何人,不过,你不觉得姑爷比你大很多?他好像比不上叶先生。”

  “外表的确是叶天朗英俊,但他太孩子气,性格不稳定,对我又没有诚意,我只希望过些安定快乐的日子。怎样?他没来烦大家了吧!”

  “你猜得对,你去澳洲后一个星期五黄昏,叶先生来找你,我照你的话说你辞工了,他当然不相信,便留下来等,天天来,又派他家男工侦查,还用望远镜。由于他不知道你陪小咪出国,几天见不到你,相信你真的辞工,此后便没有再来。”

  “那真好,天下太平……”

  顾龄匆匆忙忙赶回来,一踏入客厅便叫:“小甄,小甄……”

  蔚甄穿条漂亮的娇黄贴身绒裙走出来。

  顾龄忙过去抚她的额、抚她的掌心:“你哪儿不舒服?”

  蔚甄哈哈笑:“如果我说很舒服,你肯取消会议赶回来吗?”

  “你真顽皮!”顾龄松一口气,捏捏蔚甄的脸:“今天的会议很重要,突然改期对大家都不好,所以……”

  “顾龄大哥,我错了,公私不分妨碍你的工作,你就饶恕小妹一次吧!”

  “没有那么严重,你明白我真高兴。好!我回来了,你喜欢去哪里玩?”

  “就在这儿,跟我来。”蔚甄把他拖到餐厅去。

  餐厅里有好多人,山哥、山嫂、阿福、阿六、保叔,芯妈抱着穿新衣的小咪站在餐桌旁。

  最惹人注目的是餐桌当中一个大蛋糕。

  蔚甄放开顾龄,走上前领头唱生日歌。

  给了顾龄一个好大的意外,既喜悦又激动:“今天是我的生日?是的,是今天,我竟然忘了。”

  “喜欢这生日蛋糕吗?士多啤梨和蜜瓜花是我自己做好放上去的。”

  “好漂亮,看见就想吃。为什么上面有那么多蜡烛?”

  “因为你老嘛!,一支一岁。”

  “调皮孩子!”顾龄揉了揉她的发顶,蔚甄竟然看见他眼中有泪光:“帮帮忙吹蜡烛好吗,老人家中气不足。”

  一共三十四支不同颜色的小蜡烛。

  “不!先许个愿!”蔚甄嚷。

  顾龄便闭上眼睛,他的睫毛是湿润的。

  蔚甄和他合力把烛光吹熄,然后交给他一把有个红色花球的饼刀。

  顾龄把生日蛋糕分给每一个人,佣人都开开心心的回到自己工作岗位,芯妈抱小咪到偏厅去喂她吃蛋糕。

  顾龄拥抱蔚甄亲了她一下,蔚甄把一口蛋糕送进他嘴里。

  “我知道骚扰你开会是不对,但一切都准备好了,我怕大家失望,下一次一定不会这样。”

  “你都是为了我,我不知道有多感激你。以前明珠不管我开会或签合约,人一到就把我拉出去陪她逛街。你和她说道理她便大发脾气乱扔东西……你和她完全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又不是刁蛮公主,蛋糕好吃吗?”

  “好,何况是你设计又亲手做的,”顾龄也喂她一口蛋糕:“我已忘记有多少年没人为我庆祝生辰了。”

  “表姐没为你请客吗?”

  “没有,她根本没记在心里。”顾龄苦笑摇头:“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

  “上星期我和顾老太通了一次长途电话,我怕她不放心小咪,她向我提及的。”

  “怪不得我今天没接到母亲的电话,这世界里除了你就只有母亲还记得我生日。”

  “过去几年,你的生日是怎样过的?”

  “母亲在我生日的早上便给我打个长途电话,我就知道那天是我生日,我会独个儿去看场电影,然后吃个晚餐,为自己庆祝。”

  “好凄凉的,”蔚甄抚抚他的脸;“今晚可热闹,我和小咪陪你吃晚餐,她睡了我们看电影,我租了两套电影回来,是你喜欢看的《爱情故事》和《冲上云霄》,我们可以一面吃消夜一面欣赏。喜欢吗?”

  “喜欢,只要有你陪伴着,我已经心满意足。”

  “龄!”蔚甄靠进他的怀里,对他又怜又爱……

  蔚甄陪顾龄吃过早餐,亲自送他到客厅大门口。

  “我上班了,外面风冷又急,你进去吧!”顾龄在她的面颊上轻轻一吻。

  “你闭上眼睛一分钟,唔!你真老实。”蔚甄把早已经放在门边柜子内的颈巾,缠在顾龄脖子上:“你看,是不是暖和些?”

  “你织的颈巾?”顾龄抚着红色颈巾,唇片微颤:“你亲手织的,好暖,好暖,整个人都热起来。”

  “对不起!是小咪,她只能织条颈巾。”蔚甄替他把颈巾围好在他颈上。

  顾龄捉住她的手,吻着,他的眼眶又红了,泪水在打滚。

  “上车吧!今天你还要开会。”

  他把她抱进怀里拥抱一下,才依依不舍她出门,蔚甄靠在门边看他,他上了车还一直向她挥手。

  “姑爷上班了?唉!大清早。”芯妈来到蔚甄身后。

  “他今天要开会,坐车、乘船、上岸再乘车,最快也要两个小时。交通不方便,有什么办法。”蔚甄回转身,芯妈去关门,外面北风呼呼。

  “干妈,你认识姑爷很久了?”

  “他们一家住在冯家,我到冯家打工时,姑爷还在念幼稚园。”

  “他是不是很喜欢哭,或者流眼泪?”

  “姑爷不喜欢哭,有次打球跌伤了,送他回家的同学哭了,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

  “我不是说身体的痛苦,是说亲情、爱情……”

  “那倒有,我亲眼见到有三次,顾老爷过世,顾家全家移民,我都见到他哭泣,最后一次是朱医生确定小咪有问题,我看见他抱着小咪流眼泪。”

  “他和他太太?”

  “没有。他们经常吵架,都是小姐一个人大叫大骂,他坐着不作声,若小姐扔东西扔到他身上,他就出去。甚至有一次被他撞破奸……都没有。姑爷是很温柔,但骨头硬,也不是个眼浅的人,不易哭。”

  “但是昨天他看见生日蛋糕……”

  “马上眼湿湿的,我也留意到。这些年姑爷家都在外国,也没听说过小姐为他搞什么生日会,连我芯妈早就忘记姑爷的生日。小姐生日我一定记得,每年姑爷都会接我和小咪回祖屋大吃一顿。”芯妈摇摇头:“可能连姑爷也忘了自己哪一天生日,突然有人为他安排好一切庆祝,他怎会不感动?流泪也是人之常情,换了我也会哭。”

  “哎!听着心酸。”

  “姑爷遇上你,他开始走运了……”

  小咪已睡,芯妈她们也已经回下人间休息,蔚甄坐在偏厅看电视。

  “小甄,小甄……”是顾龄的声音。蔚甄看看钟,十一点二十一分,他从未试过这么晚回来,他没事吧?

  蔚甄推开盖在膝上的白羊皮走出去,顾龄果然回来了,正在脱大衣,红颈巾仍然围在颈上。她上前去接过大衣,关切地问:“这么晚?”

  “对不起,你睡了没有?”顾龄捧住她的脸:“其实我一开完会便马上赶回来,也没有考虑过时间。”

  “没事就好。”她还是好担心,但又不敢问。

  “没事,就是想你,开会的时候必须集中精神,一到休息时间便想着你。”

  “我们回来后你天天上班都好好的。”

  “但很特别,我一天见不到你便浑身不舒服、所以一散会便马上赶回来看看你。”他那情深如海的目光直射进她的心坎,他缓缓低下头吻她的樱唇,然后紧紧拥抱她,他的大衣不自觉地掉在地上。

  “我会不会妨碍你的工作?”蔚甄微喘。

  “不会,反而令我更积极,只要尽快把工作做好,便可以回来见你。”

  “很晚才散会吗?”

  “八点半过后。”他拨好她的头发。

  “你一定没吃不饱。”

  “我根本没吃东西,叫人代我请大家好好吃一顿,我自己急着回来。其实,我连午饭也没有吃。”

  “你一定饿坏了,我叫厨房给你弄宵夜。”

  “不!我吩咐阿山不要惊动大家,这时候谁都入睡了。餐厅有冰箱,我喝瓶鲜奶,吃些水果就可以了。”

  “不行,那你会过份操劳兼营养不良,瘦了就不好看。你给我乖乖地坐在这儿。”蔚甄让他坐好,把大衣拾起来挂起。

  “你去哪儿?”

  “去厨房,给你弄顿吃的。”

  “不要去,”顾龄拉住她的手:“我不想你太辛苦,况且你又不惯烹饪。”

  “辛苦?比你开一天会更辛苦吗?我是不懂烹饪,从小没机会下厨,但不懂可以学,一次、两次……总能学到。”

  “那我陪你一起去厨房。”

  “也好,有个人陪我聊聊天。”他们手牵手的走向下人间,幸好有顾龄相陪,下人间一片漆黑,大概所有人都睡了。

  蔚甄指定顾龄坐在厨房的饭桌旁,先用榨汁机给顾龄弄了杯鲜红萝卜汁,然后她东翻翻、西翻翻……这个厨房太大了。

  她终于找到一切材料,开始烹饪。

  “今天开会休息的时候,我把你送我的颈巾给他们看,我告诉他们这是温馨牌。”他的目光跟住她的身体转。

  “红色又俗又土,我有点后悔,你一定又给他们瘀死了。”

  “没有,他们还替我高兴,要我请客,我答应明天请他们吃午餐,因为我开心呀!”顾龄看着她走来走去,在他眼中,蔚甄的姿态优美极了:“小甄,我打算以后每天下班都回来。”

  “什么?来回四五个小时,早上七时不到便要出门,现在还是冬天,这样赶来赶去太辛苦了,不行!”

  “辛苦也是值得的,起码我精神振作,心境愉快,做事效果会特别好。但如果要我像往常一样,星期五才能回来见你,那我星期一到星期四不知道怎样过,我会因为想念你无心工作。”

  “有什么好想的,你以前也是想念明珠?”

  “没有,婚前婚后都没有,还担心她来公司找麻烦,以前她常要我抛下工作陪她,令我很难堪。”

  “好了!大功告成。”蔚甄把一碗热腾腾的面送到顾龄面前:“六丝面来了!面里有鸡丝、生菜丝、肉丝、火鸭丝、笋丝和姜丝,试试看。”

  顾龄捧住碗,蔚甄递给他筷子和匙羹,他吃了一口,蔚甄忙问:“是不是味道很差?太咸?我知道自己差劲,水平不够。”

  “小甄,”顾龄激动地拉住她的手:“很好吃,这是我一生中吃到最美味的面,我……”他哽咽着说不下去。

  “由昨天到现在你第三次流泪,男孩子不哭的。”蔚甄用纸巾为他抹眼睛。

  “我好感动,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除了佣人,没有人为我煮过一碗素面,你令我觉得自己像个宝,有人处处关心我,我……”

  “别孩子气,你对我好,我也没哭,我自己也是无父无母无姐无弟,连个叶天朗也抛弃我。”

  “小甄!”他猛抬头:“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

  “我知道,快吃吧!冷了便不好吃,我坐在旁边喝牛奶陪你,嗯!快吃吧!早睡早起,明天还要上班……”

  从此之后,顾龄把空余的时候用作陪伴蔚甄,吃午饭前后,也要和蔚甄通电话,痴心到难以想象。

  蔚甄的生活非常充实,顾龄上班,她就照顾小咪,编织毛衣,顾龄下班就陪他吃饭,饭后三人看电视。小咪睡了,他们就下棋,看录影带,或到俱乐部听歌。

  蔚甄和顾龄的感情进展得很快,可能蔚甄一向缺少的,如今填满了;顾龄一直渴望的,也得到了。

  彼此已习惯了每天见面。

  他们在一起总是很开心,顾龄从不发少爷脾气,更不会无理取闹,顾龄没有令她担心过,他懂得照顾自己,还会照顾她。他也从不给她添麻烦,蔚甄稍有不欢,他就紧张。

  他们最亲密的关系也只不过拥抱亲嘴,顾龄说过尊重她,就算两人弄得火一般热,顾龄在蔚甄略作提点下,马上清醒,从不越礼。

  蔚甄对性这回事很敏感,她常自疚轻易献身给叶天朗。否则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个黄花闺女。

  如今,蔚甄已占有了顾龄全部空余时间、精神和感情。

  顾龄真的可以做蔚甄的好爸爸、好哥哥、好朋友、好情人,将来一定也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然而,蔚甄还是有理智的,她不想做个家庭罪人,抢别人的丈夫。

  蔚甄千方百计才找到冯明珠。

  中午她来到,照例买许多礼物,看见小咪又亲又笑,直至小咪逃回蔚甄身后。

  她点根香烟:“你找我找得那么急,有什么事?”

  “我们由澳洲回来,差不多两个月,你没有来看过小咪……”

  “我忙呀!我也有打电话来。”

  “但是,顾老太有些话,我想当面对你说。”

  “那老太婆不用理她,一定骂我不去向她祝寿。我硬是不去,要我假装对她好,我办不到。”

  “她没怪你不去向她祝寿,她只是关心顾先生……”

  “有什么好关心?顾龄三十几岁人,不是小孩子又不是白痴,冯家供他住好、吃好、手戴名表、出入名车、游艇,冯家的整个机构由他主理,他有钱有面,那老太婆还担心什么?”

  “担心顾先生只有名利,没有家庭温暖。”

  “啊!”她喷出几口烟:“一定说我朋友多,冷落他。那不能怪我,我性格豪爽、活泼、好客、喜交际。他呢?木头一样,不合群,不懂游戏时游戏,只知道做生意赚钱,要不就看书听音乐,闷死人,我没有兴趣。”

  “你常常抛下顾先生出外,不担心顾先生在外面会……”

  “会有个情妇是不是?他不会。”她大笑摇一下手:“会也无所谓,他玩他的,我玩我的,我根本就不管他。真的,我们分房已七年,这七年他要变,早就变了,但他不会,他找不到条件比我更好的女人,我令他颜面生光,他没有我便一无所有。这个男人太古板、太保守,变不出花样,我两年不见他也不用担心他会造反。”

  “万一,他在你完全忽视下,遇上心仪的女孩子?”蔚甄提醒她。

  “不会啦!他眼睛生在头顶上,”她站起来捺熄了烟蒂,一手拿手袋,一手拍拍蔚甄的肩膊:“有种男人锁住他仍会溜,另一种男人任由他自生自灭,他还会乖乖的,他属于第二种。其实,男人天生贱骨头,不用对他们太好。”

  冯明珠的冷血无情,蔚甄很看不过眼。

  这天,蔚甄很严肃地问顾龄:“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将来?一辈子躲在小岛上不见天日?”

  “不,当然不!”顾龄把她拥进怀里:“我要你和我正正式式结婚,我们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健康孩子,我说过一辈子宠爱你。”

  “你有太太的,我怎能和你结婚?”

  “最近我考虑清楚,决定和明珠离婚。”

  “你为了我和明珠离婚,我便成了罪人。”

  “我不完全是为了你,其实我是为了自己。我想过了,我根本没有爱过明珠,你才是我第一个爱人,是真的,明珠从未令我有过牵肠挂肚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要和她结婚?”

  “关于我和明珠的往事,我由头告诉你……因为,从小我和大哥、明珠就生活在一起,我们感情一向很好,不过又似乎大哥和明珠好些,因为大哥能逗明珠开心,肯陪她玩,我比较爱读书……”

  “结婚?还嫁第三次?不!王柏文已经令我心死,我再也不会找男人。”温妈妈拼命摇头:“现在我只有一个希望,就是你找到好归宿,婚姻幸福,我已无憾。我不会逼你,慢慢来,你年轻貌美,只要你不拒绝,一定会有很多男孩子追求你。对吧?”

  “是的,妈妈!”

  蔚甄也希望快为母亲找一个女婿,了结她的心愿,但是,找一个比顾龄好的人很难,比叶天朗好的更难。

  叶天朗只爱玩,没诚意结婚。

  顾龄不是不爱她,但更爱冯家的财富。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06-09
第10章


    这些日子的梦很乱,一团糟,白马王子、梦中情人不再出现,梦中总是些平凡男人。

  看样子她只能嫁个平凡的丈夫,好像宜玲说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通常都是,美女嫁丑夫,俊男配丑妇,那就认命吧!

  这天,杜贝宁吃过晚饭提议去游车河,蔚甄要买点心回家给温妈妈消夜。

  杜贝宁拿着一盒点心,轻拥蔚甄纤腰,走出车厢。

  温家的铁闸外,竟然站着个叶天朗。

  “你答应过不把我的电话和地址告诉他。”蔚甄不悦地盯了杜贝宁一眼。

  “我没有!”杜贝宁看见叶天朗也吓了一跳,这是个强敌:“他怎样逼我我都不会泄露半句。”

  “真讨厌!”

  “我们怎办?”

  “别管他,妈在等我们。”

  “他守住大门口。”

  “你过去请他让开,如果他不合作,我们就通知护卫员。”

  杜贝宁听命上前:“天朗……”

  “你还胆敢走到我的面前?”叶天朗凶巴巴的:“真亏你还是我的老同学、好知己,你竟然横刀夺爱,勾引我的未婚妻。”

  “蔚甄从来没有和你订过婚,她不是你的未婚妻。”杜贝宁的声音放低,好像有点怕他:“而且你们已经分手。”

  “我和甄甄之间是有点小误会,暂时分开,但是我也曾告诉你,我对甄甄念念不忘,我一直寻访她,因为除了她我不会再爱别人。怎样?杜贝宁,你不要告诉甄甄我从没说过。”

  “这,这……”他支吾,怯懦地。

  “怎样?”叶天朗一手揪住杜贝宁的胸口衣服,咆吼:“对甄甄说,你一直知道我爱她。”

  “你别乱来,放开我,有事慢慢说。”他一副可怜相,好像狮子爪下的老鼠,蔚甄在翻白眼。

  “不行,你不说我不放过你……”

  可能声音大,温家的大门打开,一看是杜贝宁又马上打开铁闸。

  “发生了什么事?”温妈妈和菲佣都一起走出来。

  温妈妈立即被叶天朗的相貌仪表所吸引,哗!这美男子是谁?比明星还好看呢!

  这儿是一梯两伙,声音吵了邻居,蔚甄听见开门声,首先一个箭步走进屋去。

  “你们两位先进来,”温妈妈推他们进去:“别在外面胡闹,惹人笑话。”

  一进屋,天朗便恭恭敬敬地向温妈妈鞠躬:“温伯母,真对不起,把你吵醒。”

  蔚甄没好气地扔下手袋坐下来。

  两个大男孩,站在温妈妈的面前。

  温妈妈打量着叶天朗,愈看愈喜欢,柔声问:“你是哪一位?”

  “伯母,我叫叶天朗,是甄甄的第一个男朋友。”

  “你就是叶天朗?啊!叶先生,”温妈妈兴奋莫名:“玛利亚,你还不去倒茶?”

  菲佣刚要进去,蔚甄叫住她:“不必了,两位先生赶时间马上要走。晚了,你去休息吧!”

  “你们两个怎会惹蔚甄生气?”温妈妈轻声问,无限怜惜。

  “温伯母,我和蔚甄回来给伯母送消夜,叶天朗早在门口,一看见我不由分说,又骂又要打。”杜贝宁向温妈妈诉苦。

  “你一表斯文,人才出众。”温妈妈声更低,并无怪责之意:“你为什么要骂人,还要动手不可?”

  “温伯母,我没有打他,只想吓吓他罢了。伯母,你来评评理,看他该不该骂。”叶天朗绝不肯吃亏:“他既是我的老同学,又是好朋友,我和甄甄要好的时候,他还祝福过我们。我和甄甄有点误会,分开一下,他竟乘虚而入,背着我拼命追求甄甄,完全不顾朋友道义。”

  “贝宁,你是这样对好朋友吗?”

  “温伯母,我……”杜贝宁闪闪缩缩,支支吾吾。

  “嘿!”蔚甄忍无可忍,走过去指着他们:“你们两位少爷都给我请。”

  “蔚甄,不要这样对朋友。”温妈妈说。

  “什么朋友?他们一只是兀鹰,一只是缩头龟,都不是人。”蔚甄面孔一板:“我开了门,你两个马上走,否则我报警!”

  “甄甄!”叶天朗焦急了:“我还没有机会跟你说话呢,我有很多心事要向你倾诉。”

  “好!等警察来了,你向他们倾诉一个晚上。”蔚甄拿起电话。

  温妈妈连忙过去,半哄半推他们:“别惹火她,等她气平了再来。”

  “杜贝宁,以后你也不用再来了……”叶天朗愤然的。

  温妈妈正在吃水果,菲佣说有一位叶先生要见她,正在门外。

  “叶天朗?”温妈妈马上说:“快请!”

  温妈妈抹过手从饭厅出来,叶天朗已站在客厅里,客厅的茶几上放满礼物。

  温妈妈请他坐下,吩咐玛利亚送上饮品,又薄责他不该送礼。

  “伯母,我是特地来请你再撮合我和甄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伯母说得对,当时我还是个学生,年轻、冲动、不怕死。自从甄甄拒绝我,我才知道自己最爱她,到社会做事后,人也成熟了,发觉以前很荒唐。”

  “你既然诚心改,为什么不向蔚甄表白?”

  “她根本不给我机会,她在小岛时,我天天给她写信,她从来没有回信,打电话给她,连电话号码也改了,最后一次去小岛,古堡的人说她辞工了,我又没有她家的地址。前些日子,我在咖啡座和她遇上,她竟然说不认识我,有一段时期我真的很绝望,到底还是不死心,便请私家侦探,才知道杜贝宁和她在一起,昨晚我就在门外等他们,伯母。”叶天朗苦苦哀求:“你帮个忙,我看得出甄甄很孝顺你,你的话,她一定会依从。”

  “也不一定。我的女儿心地善良、性情温柔,但她一发脾气,不可收拾,会变得十分倔强,绝不妥协。她去小岛,也是因为生我的气,你应该知道,最近我们母女才和好如初。的确,她对我是愈来愈孝顺,你们的事……但是你……”

  “伯母是不是不喜欢我?我有什么不好,你教导我,我一定改过。”

  “不!我很喜欢你,一见你就喜欢。”温妈妈咪咪笑:“我真是打从心底里喜欢你,希望你是我的女婿。不过,我怎知你对蔚甄是不是绝对有诚意……”

  “朗,我要借用你的游艇去小岛。”她把冯明珠的信交给叶天朗。

  叶天朗看了信便叫嚷:“你不是听从冯明珠的遗言去嫁顾龄吧?那我怎么办?他一生只爱你一个,我不是吗?”

  “我心好乱,你不要吵好不好?”

  “我不想吵,但我好害怕,我怕失去你!”叶天朗用手指住信笺:“这个顾龄,我从头一次看见他,心里便有了顾忌,隐约感到他就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劲敌。那天我去古堡找你,你竟然把他拉在一起,让他参予我们的事,我就知道他会乘虚而入,勾引你,我想尽办法挽救我们的感情。你狠心逃避,还不是为了他?”

  “你别胡思乱想,那时候,我根本连他的五官也没看清楚。”

  “我才不相信,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们同住一屋,后来又一起去澳洲一个多月,如果你没有和他发生关系,他怎会要和他太太离婚娶你。”

  “你的嘴巴真脏,你以为人人学你那么下流,后来我和他是谈恋爱,但我们之间是清白的,至于他和太太离婚,是……你不会明白,你根本不会体谅别人,你自私又小器,你对我没信心为什么要娶我?”蔚甄实在不想跟他吵:“我用你的游艇,尽可能赶回来陪你出席今晚的晚宴。”

  “蔚甄,你和顾龄过去的任何事,我可以原谅你,并且永远不再追究,但是,如今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你不能再去见他,藕断丝连。”叶天朗扳着她双肩,不让她移动。

  “朗,他妻子去世,女儿又被送走,他很孤独、很可怜,那天他来看我,我不知,还说了很多伤害他的话,现在他病了,八九是我害他的。”

  “你去了又能够怎样,你又不是医生,你除了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代替他妻子的地位,你还能做什么?”

  蔚甄极力压制自己,叶天朗和顾龄不同,他孩子气又蛮横:“我只是去向他道歉,安慰安慰他。我也知道你不放心,陪我一起去,早去早回,好吗?”

  “我不去,我发誓不再踏入古堡。”

  “那我自己去,你通知亚保我用游艇。”

  “你也不准去!”他不放手:“你是我未婚妻,我不准你和旧情人见面。”

  “游艇借不借?”

  “不借!”

  蔚甄真是被他弄火了,伸手去按开了对讲机:“露丝,设法找到吕公子,告诉他我要用他的游艇,我半小时内到游艇俱乐部。”

  “吕公子是谁?”

  “我的众多追求者之一,知道我要结婚仍然和我做朋友。我赶时间,你放开我!”蔚甄推开他,两个人纠缠在一起,蔚甄又气又急,掴了他一个巴掌。

  “你打我?”叶天朗按住脸,自尊心受损:“我爸妈也不敢动我一根汗毛,你竟然为那臭男人打我?”

  “对不起!朗,我回来再向你陪不是。”蔚甄把冯明珠的信放在手袋里。

  “回来!你去见他,我当你偷汉,”他气呼呼:“我会报复,我也会去找女人。”

  “去吧!你不能一生只有一个女人。”蔚甄拉开房门出去。

  “甄甄,那是气话,我除了你谁都不要……”

  古堡里每个人看见蔚甄都好像看见救星,说顾少爷得救了。

  “干妈,他到底患了什么病?”

  “也没有什么病,那天少爷去看过你之后,回来告诉我一切都完了。”

  “那天我根本不知道表姐已经去世,说了一些话,令他很难堪。”

  “你一向知道姑爷,不,是少爷,小姐下令不准我们叫姑爷。”芯妈和蔚甄坐下:“少爷绝不会为几句话生气,可能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少爷什么人也没有了,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现在也嫁叶先生,他怎能不绝望?”

  “他回来后拼命喝酒?”

  “没有,我从未见过少爷在家里喝酒。”

  “他不是受了一连串打击自杀吧?”

  “也没有,但是,现在和自杀没有什么分别。吴医生每天都来看他,说他这样子等于慢性自杀。”

  “他现在怎么样了?”

  “少爷那天回来,就坐在房间背窗的那张皮椅上,我进去侍候他更衣,他都不动。到今天仍是那套西装、那双袜子,那双皮鞋,他除了上洗手间,连房门都没有踏出一步。”

  “吃饭呢?”

  “他三天没有吃过东西,我一日四顿亲自送上,好话说尽,他好像什么都没听到,眼睛定定的望着前方,样子好哧人。吴医生来替他打葡萄糖针还得出动阿山……蔚甄,别聊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来了,去看少爷,你说什么,他都会听你的。”

  “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有很多事情我还是弄不清楚,况且,我是来慰问他的,我总得要走。我走了又怎样,我想,以目前的情况看,还是通知顾老太,把他接回澳洲住一段时期,他是个孝顺儿子,为了母亲他一定愿意振作。”

  “顾老太都过世了,送他去澳洲他更加触景情伤。”

  “顾老太……死了,哎!”蔚甄真是被吓了一跳,他们离澳洲时,她老人家还很健壮。

  “看样子,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我向你说个大概。”芯妈叹口气:“你一声不响走了的当天,少爷发了狂的找遍了整个小岛,他不相信你会离开他,如果小姐当时不是警告过我们下人,不得向少爷泄露她来找过,我一定会告诉少爷,你有非走不可的原因,后来我知道你乘船去了市区,便四处打电话找小姐。小姐终于在黄昏后来了,她和少爷在偏厅谈了一个晚上,也不知道小姐对他说了什么,少爷似乎平静了,他们一同乘飞机去美国,一个星期后回来,原来帮小咪找到学校,再过一个星期他们带小咪去美国,在美国留了半个月,回来后少爷指定我去祖屋侍候他。我发觉小姐整个改变了,她没有再请客,没出国玩,也没乱发脾气,对少爷也温柔体贴了,令我感到很疑惑。”

  “当时你不知道小姐患了绝症?”

  “不知道,不过那段短短的日子实在过得好,虽然少爷仍住在三楼,但是,他每天下了班便回家陪伴小姐。小姐也没有发过脾气,对少爷很尊重,连祖屋都改了‘顾宅’,也不准我们再叫姑爷,以后要以少爷称呼。小姐的改变,不单只少爷得益,连我们下人也过得舒服,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一个月,少爷接到了澳洲长途电话,知道顾老太病发,便马上飞去澳洲。后来知道顾老太过世,我们都为他难过,因为谁都知道少爷是个孝顺儿子。顾老太过世十天左右,一天小姐突然感到很不舒服,吴医生到来便马上送她进医院,第二天少爷就赶回来。小姐进医院后,我去服侍她,见她精神很好,老说少爷又瘦又憔悴,叫我们给他多炖补品,又叮嘱我以后小心侍候少爷……”芯妈说到这里忍不住流下泪水,蔚甄递给她一包纸巾。

  “小姐不准我们通知任何亲人她入院养病,所以,每天只有少爷陪她,我和冯管家每天分班去送食物,有天冯管家回来说小姐已过世,我真的不肯相信,飞车去医院……小姐就这样去世了……少爷办妥了小姐的身后事,依照小姐的遗言,去美国看小咪,回来后,少爷很伤心,因为分开不到两月,小咪竟然认不到少爷。”

  “那间学校不适合小咪?”

  “不是,”芯妈抹抹鼻子:“少爷说小咪开心又健康,还有许多小朋友,学校是找对了。但小咪只让少爷抱了一下便跑着玩她的,少爷等了半天就是看着她玩,她完全是当少爷是陌生人,他怎能不伤心?我受小姐临终前所托,好好侍候少爷,便一直跟随他。少爷对我说,他最心痛母亲去世了,小姐死了,连女儿也不要他,他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当时我提醒他,他还有你,他听了眼睛闪亮,说着就要去找你,他说对小姐的责任已尽,可以和你结婚。我就对他说,你这样子又瘦又颓,怎能去见蔚甄,于是我和少爷搬回古堡来,少爷积极调养好身体,便打电话给丽珊表小姐要你的地址,谁知表小姐出门去了,我们心急了一整天,我终于记起你曾寄过信给我,其中一封有地址……那天少爷出门时,还开开心心,我便把小姐来见你的事告诉少爷,叫他千万要解释清楚,我芯妈可以做证。少爷听了最初是愕然,原来小姐那晚来和少爷谈通宵,是向少爷保证,她会用尽办法,待她去世后要你回到少爷身边,但没提来过古堡。不过少爷终于很有把握说:‘小甄最明白我,她绝对不会相信明珠的话,我对小甄有信心,她知道我因为明珠患绝症而不能和她离婚,她还会称赞我有人情味、有同情心。’他还带了顾老太给你的遗物出门,谁知道他回来……就呆了……”

  蔚甄替顾龄盖好被,拉把椅子坐在床边。

  “小甄,”顾龄伸出手:“你要三思,不要为了我牺牲幸福,我始终觉得你和叶天朗最相配。”

  “和谁最相配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终身幸福的事,由我自己去决定好吗?”蔚甄把他的手放回被内:“快睡吧!”

  “我担心一闭了眼睛便再也看不见你。”他的眼神充满柔情蜜意。

  蔚甄弯身吻他一下:“我保证你一张开眼睛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我,你再不睡我可要生气了。”

  顾龄终于安然入睡,他可能放下心头大石,可能吴医生的镇静剂十分有效、更可能他实在太疲倦了。

  蔚甄轻轻拉开椅子拿起顾龄刚脱下来的毛背心,这背心原本是蔚甄为顾龄编织的毛衣,衫身完工只缺少两只袖子。顾龄把它当珍宝,天天穿,天天打理,所以毛衣仍很洁白。

  蔚甄开门出去找毛线,趁着顾龄熟睡,把袖子织上。门一打开,就看见芯妈神色紧张,她慌忙关好房门。

  “叶先生来了大吵大闹,要冲上来,没办法,我只好叫阿山制止他。”

  蔚甄皱皱眉,马上下楼。

  叶天朗一看见她便叫:“你终于肯下来了,你是个有夫之妇的人,竟然和旧情人在房间鬼混了半天。”

  “你嘴巴干净点,”蔚甄请阿山守住楼梯口,怕叶天朗伤害顾龄:“请跟我到偏厅来。”

  “你马上跟我走,我还可以原谅你。”

  蔚甄不理他,往里面走,叶天朗无可奈何地只好跟上去。

  大家坐下来,山嫂送上饮品出去。

  “天朗,我要请求你原谅。”

  “啊!原来你们刚才真做坏事。”

  “我们由开始到今天,没有做过你心中所想的坏事,我道歉是因为我要你取消婚约。”

  “取消婚约?开玩笑,”叶天朗瞪大眼,凶巴巴:“一切都定了,怎能取消?”

  “除了婚纱、首饰,一切都没有开始。喜帖未派,连登记结婚的日期你妈咪都认为下星期三才是吉日,所以现在提出取消并未太迟。”

  “我的兄姐和亲戚呢?”

  “这是面子问题,你可以告诉他们我下流、低贱,配不上你,所以你一脚把我踢走。只要对你有利,任何不利我的借口我都会哑忍,不伤害你的自尊。”

  “但你伤害我的感情。”他激动得不能歇止。

  “你也曾在玻璃屋、在这儿伤害我,我为你伤心了一大段日子。”

  “但我现在已经肯娶你,你还想怎样?”他叫着说。

  “但我已经不想嫁你,缘份错过了,不容易再来。”

  “你要嫁姓顾的?我哪一样比不上他?”叶天朗又拍桌又摇椅,红番一样。

  “你每样都比他好,只是不适合我。”

  “我会适合你,”他突然又压低声音:“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朗,你也明白,爱情是不可以勉强的,你也不可能迁就、适应我一生。”

  “你是说,”他始终是那么冲动,不肯冷静:“你不爱我?”

  “是的!那天在咖啡室再见你,我心里很平静,但前几天顾龄去写字楼见我,我竟然心跳,这证明我还是爱他、在乎他。”

  “既然你如此爱他,为何答应嫁给我?”叶天朗咆吼:“你说!”

  “你应该比我更明白,你不是和我妈约法三章吗?你利用了我们母女之爱。”

  “这样说,”他咬咬下唇倒在椅上,哭了起来:“你根本没有爱过我。”

  “不,不是的,朗,以前我们在一起,我真的很爱你。后来我们分手,我逼自己忘记你,那也不容易。直至我和顾龄堕入情网,我终于完全忘记你,全心全意去爱顾龄。我为你付出过,而且是整体付出,可惜你并不珍惜,大概是有缘无份。”蔚甄过去轻抚他的头发。

  “甄甄!”叶天朗抱住她放声大哭。

  “别这样,你年轻英俊,一定会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子。你失去我,还有许多许多人疼你、关心你,但顾龄除了我便一无所有,最爱他的母亲死了,妻子去世了,连女儿小咪也失去了。”

  “你可怜他?”

  “有怜、有爱和他对我的信任,这很重要。你对我信心不足,常常疑神疑鬼,我们结了婚,也会闹离婚。”蔚甄托起他的脸为他抹去眼泪:“回去吧!以后遇上个心爱的便马上捉住她,不要放过。这订婚钻戒你带去,留给你将来的未婚妻。”

  他推开她的手,吐口气,站起来:“送给你做结婚礼物。你说得对,纵使我们结了婚,你也不会忘记顾龄,他隔在我们当中,可能成为闹离婚的导火线。”

  “对不起!”她诚恳道歉。

  “没什么,”他耸耸肩,声音还是哽的:“是我首先放弃。”

  蔚甄送天朗出去,一直目送他的背影,蔚甄知道他真的伤心,但以他逞强的性格和优越的条件,相信不到两个月他便会找到另一个心上人。

  蔚甄打算接温妈妈到古堡,她会喜欢这儿的宁静和清新空气。

  她终于找回昔日留下的白毛线,匆匆赶回顾龄的房间。

  她答应过,永远在他的身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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