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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网络玄幻小说《左手仙缘》作者:小道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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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2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十三册

第一章仇人齐现

 

    场内的人已经走了一半,盛清栩扯了扯耶律云的衣服,小声道:“两虎相争,我们没有必要被卷进去,还是先离开吧,反正黑市还在,明天再来也一样。”

  耶律云摇了摇头,淡淡地道:“大哥先回客栈吧,我还有些事要办。”

  盛清栩见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烈子雨和他身边的黑脸道人,心中诧异,又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看龙潜阁和昊天山教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将来我们行走天下,也好有个打算。”

  盛清栩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旁人,见不少人都抱着观战的态度,点头道:“好吧,我也留下来,想必他们志在仙玉,应该不会对我们不利。”

  耶律云没有再言,只是盯着前方,右手紧紧地攥着枪身。

  黑脸道人也在望着四周,忽然发现自己被人紧紧地盯着,怒气渐生,开始寻找是谁这么大胆敢盯着他,然而当他的目光扫到耶律云脸上时,立时愣住了。

  耶律云见他看到自己毫不紧张,还朝他微微一笑。

  然而在黑脸道人看来,这笑容就像是看到猎物的猎人,充满信心的目光像是在告诉他“不要妄想逃走。”

  黑脸道人心中莫名地颤了一下,脸色也变了,转头看了看烈子雨,又回头看了一眼耶律云,似乎在衡量留下来有没有保障,最后他并没有移动,而是转头望向正在唇枪舌剑的前方。

  耶律云见他没有逃走,知道他必定有所恃,因而又望烈子雨,虽然刚才的那一手又狠又毒,但他见过了魔画的大场面,必不惧怕,心里衡量的什么方法可以战胜他。

  成谦和其他十六名龙潜阁弟子却没有感受到半点轻松,虽然敌人只有两人,但烈子雨如今在道界的地位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这次胆敢只带一个人前来,说明他早有准备,使他们不能不小心应对。

  气氛就像一张正在向外拉的强弓,越绷越紧,就连旁观者也被这种气氛感染,有人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有的张开捏紧的拳头,用衣服擦了擦手中的汗水,有的不由自主地按在武器上,有的缓缓地伸手入怀摸着怀中的法器,而他们的眼睛片刻也不敢离开大厅中央,生怕一眨眼就会送了性命。

  言冬名一直静静坐在原位,冷眼旁观,此时忽然站了起来,走到木台之上,但他并没有离去,而是靠着墙壁默默注视着厅内情势的发展

  耶律云忽然动了,提着枪向门口走去,他这番举动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都把他当成离开的人。

  盛清栩跟在他身边,诧异地问道:“要走吗?”

  耶律云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走到大门的左侧停了下来,靠着门板而站。

  盛清栩对他这番举大为不解,这副姿态一看就知道是想监视厅中的人,然而目标到底是何人,这一问题着实他煞费思量。

  耶律云的目光在场内巡视着,扫过一张张紧张而又不安的面孔,最后停留在黑脸道人的身上。

  黑脸道人又察觉到自己被人锁定了,自然地向耶律云原来的位置望去,发现人已不在,不禁愣了一下,就在他回头扫视到大门口的耶律云时,心又沈了下来,脸色更为阴沈。

  他当然知道耶律云这番举动的目的,但还是心中藏着期望,因为到现在都没有动手,也许说明耶律云心里有所顾忌,而顾忌的对象不是龙潜阁就是烈子雨。

  盛清栩留意到他的举动,转头又看了看耶律云,略略有些头绪,小声问道:“老弟不会在等他吧?”

  “也许吧!”

  虽然语气很淡,甚至有些软,但在盛清栩听起来犹如狮吼一般,虽然不认黑脸道人,但跟着烈子雨进来的必然是昊天山的人,耶律云竟然要在此与昊天山结仇,无论时间还是地点,都是一项极为大胆的举动,同时也说明了耶律云丝毫没有将昊天山放在眼里。

  惊愕的他扯了扯耶律云的衣服,小声劝道:“有仇也改天再报吧,今天这个环境似乎不太合适。”

  “动手了!”耶律云轻轻地说了一句。

  盛清栩呆了呆,耳边哗声已起,急忙转头望去,果见烈子雨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杆金色的长枪,枪尖有一半是幻影,时虚时实,时长时短,看不真切,只能看到枪身上的金砂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上面镶着六颗宝石,只有近枪尖的柄上有一个黑色的小洞,似乎有些缺陷。

  耶律云看了看手中玄武枪上的火灵珠,若有所悟,喃喃地道:“看来这就是玄华真人为他炼制的法器,可惜少了这颗火灵珠,嘿嘿。”

  “我劝你们,除非你们的阁主亲自来,否则凭你们几个还不是我的对手。”烈子雨提着金枪傲然指喝着成谦。

  “想不到堂堂教主竟要做强盗,不过我们龙潜阁也不是好欺负的。”成谦冷笑一声,也拿一把古怪的铁笛,笛的头上有一个蛇头,看起来十分阴深恐怖。

  甘雨泉一直都冷静地看着他们,见真要动人,这才慢条斯理地走了上来,道:“昊天山和龙潜阁都是道学圣地,我们这个小地方经不起众位大打出手,还是请到院子里吧。”

  烈子雨冷哼一声,指着成谦,道:“反正仙玉你也带不走,我们出去比划。”说罢撤枪转身就往外走去。

  “奉陪到底。”成谦给手下施了个眼色,也跟着他向外走。

  就在甘雨泉出面请他们出厅之时,耶律云已经闪到了厅的角落里,他并非不想报仇,只是不愿意同时面对所有的敌人,否则他也不会等到现在还没有出手,烈子雨的狠毒让他愤怒,言冬名的重生使他极为诧异,而黑脸道人的出现使他报仇的心又熊熊燃起,但他还是压住了心头的冲动,因为他知道这些人都是有名的道士,一时片刻不会轻易地被击倒,所以把目标暂时放在仙玉之上。

  当然,他不会坐视仇人逃之夭夭,因此目光依然不时落在门外。

  黑脸道人随着烈子雨走出厅门之时特意看了他一眼,表情轻松了许多,身上的那件浣梦纱无疑是他最大的保障,然而他也不敢主动去惹耶律云,毕竟现在最大的敌人是龙潜阁,冒然召来强敌是极不明智的做法,所以一向阴毒的他连烈子雨也没有提醒。

  耶律云目送他们走出了大厅,眼光又落在了仙玉上,龙潜阁留下了十名弟子保护,在木桌旁围了一个圈,锐利的目不断地注视在场的人,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中。

  “老弟,现在怎么办?”

  “大哥先到外面等着,我还有点事。”

  “你……”盛清栩突然发现他的目光落在十名龙潜阁弟子围着的木台,恍然大悟,心中猛跳,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耶律云微笑道:“龙潜阁既然说我杀人抢货,我如果不做一次,岂不是坏了名声。”

  盛清栩脸色刷地一下白了,颤声道:“这可是要惹大麻烦啊!”

  “应该说他们把麻烦送到我手里,既然他们要找我麻烦,我自然要礼尚往来。”

  “可仙玉这么大,你能搬得动吗?”

  耶律云笑而不答,转身向木桌走去。

  此时厅内的旁观者都挤到院外,余下的也都站在门口,等着看好戏,室内只留下十名龙潜阁弟子,还有甘雨泉,而言冬名也离开大厅走到院中。

  外面喧哗和激斗声让龙潜阁的弟子渐渐地放松了下来,因为这里离龙潜阁的大本营比较近,虽然势力还没伸延这里,但比起昊天山和明湖的影响力要高许多,唯一担心的就是烈子雨的实力,如今听到人们的议论,知道战况持平,一颗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

  忽然,有人瞥见耶律云提着银枪向他们走来,先是一惊,但见他只有一个人,而且很年轻,身上穿的又是一般富家子弟穿的金丝锦锻,虽然眉宇间有些英气,但看上去更像是修道的富家子弟,于是又放松了下来。

  “走开,再走近一步我们就不客气了。”

  耶律云微微一笑,指着木台,问道:“我刚才站得太远,没看清楚仙玉,能不能让我多看几眼?”

  “不行!”十人异口同声,态度十分坚绝。

  耶律云抱着银枪,轻笑道:“龙潜阁是天下第一道学圣地,而你们又有十个人,不是怕我抢玉吧?”

  十名弟子见他言词间有讥讽龙潜阁之意,勃然大怒,怒目相视。

  甘雨泉见耶律云不看比试来看仙玉,以为他是烈子雨安排的人,意在夺玉,捻髯暗笑,然而交易已经完毕,仙玉便与他无关,自然乐得在一旁看热闹。

  耶律云忽然轻轻一拍腰间的酒壶,一个灰色的酒泡从壶口吐了出来,软软滑滑的,与普通的气泡没有太大的分别,只是散发出辛辣的酒香。

  十名龙潜阁弟子大感惊讶,望着这个慢慢飘至头上的酒泡,一脸茫然。

  “这是什么东西?”

  “好辣的酒香呀!”

  甘雨泉冷眼旁观,很快就察觉到酒泡中同样隐藏着丝丝的妖气,不禁脸色微变,暗暗嘀咕道:“妖气浓烈,看起来他的那个酒壶是妖物,只是昊天山怎么会用这种东西,难道烈子雨不但创了昊天山明湖分教,而且还聚集了妖物?若是如此,他的野心的确不小心啊!”

  “什么鬼东西!”一名龙潜阁弟子按捺不住,挥动手中的拂尘就击向酒泡。

  “啪”地一声,酒泡在空中炸开,浓烈的酒气像雾气般当头罩向十名龙潜阁弟子。

  甘雨泉站在附近立时闻到一股酒香来杂着妖气扑鼻而来,头嗡地一声,使他几乎昏过去,脸色大变,踉跄着向左侧跑开,然后盘膝坐在地上唸起了口诀,随着一股黑气从指尖钻入鼻孔,精神才稍稍稳定了下来。

  “什么鬼东西!”

  “啊!我的头,好晕啊!”

  “好重的妖气啊!快躲开。”

  十名龙潜阁弟子虽然有所惊觉,但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酒泡竟然有如此威力,直到酒气冲入脑中才知道吃了大亏,一个个东倒西歪,浓烈的酒气将他们熏的头昏脑帐,其中几人更是倒地便睡,没昏过去的人也是手足无力,拚命用他们学会的任何道法抵抗着妖酒的入侵。

  就在这十人慌乱之际,耶律云从容地走到放着仙玉的桌前,朝着仙玉微微一笑,然后缓缓地将左手印在仙玉之上。

  仙玉突然颤动了,并响起了一阵玉鸣,虽然其他人都听不到,但耶律云和仙玉中的宇文慧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这种仙玉之间和协的共鸣。

  “旋藤玉!”宇文慧站在玉壁之前望着上面突然显出的仙玉谱,又惊又喜,她知道这块玉与百草玉和怜花玉属于同一类型,一但炼化,无疑会使耶律云的防御力再提升一步。

  耶律云同样露出会心的笑容,仙玉在力量的摧动下展开了,渐渐被吸收着。

  刹时间,墨绿色的光芒突然从玉中暴射出来,染的仙玉周围空间都变成墨绿色,而且随着化玉术的施展,仙玉的光芒变得更强,直往远处的门窗射去。

  “你……你……”盛清栩被他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甘雨泉刚刚压下了脑袋里的晕眩感,被突然传来的墨绿色的强吸引,抬头一看,眼睛立时被光芒刺得闭上了,过了片他才适应过来,当他再次望去,却见墨绿色的仙玉正在缩小。

  他原本为耶律云要抢仙玉,没想到竟是能引发仙玉之力,脑中闪出了另一个念头:“他不是烈子雨的人。”

  “慧妹妹,快!”耶律云知道外面的人很快就会进来,所以丝毫没有理会旁人的反应,在宇文慧的辅佐下,以最快的速度把这块墨绿色的仙玉化入体内。

  “有人抢玉!”甘雨泉见耶律云趁龙潜阁和昊天山相争之时渔翁得利,且还能吸取仙玉,不甘心被他如此从容地抢去,于是高声叫了起来。

  门口围观的人正面向院子,全神贯注地看着昊天山与龙潜阁之间的激烈战斗,虽然地方不大,但两人都是道学名士,还各自拥有奇特的法器,一时间难分高下,这无疑大大的增加了战斗的吸引力,看得众人如痴如醉,所以谁也没有留意厅的变化。

  此时听到身后的叫声才慌忙回过来,发现满室充斥着绿光,再往绿光之源望去,惊见一名青年正在仙玉之前,右手持枪,左手贴在仙玉之上,似乎厅中的绿光是他制造的,都大惊失色。

  “有……有人抢仙玉啦!”

  一声声的叫唤使院内的喧哗突然消失,刹时间变成寂静无事。

  黑脸道人第一个反应过来,转身就向厅内冲去。

  成谦正在全神贯注激战,听到这句叫声大为吃惊,没想到十个弟子守卫都没有办法阻止,以为是烈子雨暗中安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了一句“卑鄙”,转身就向厅门奔去。

  “谁敢动我的仙玉!”

  烈子雨同样感到惊愕,与成谦之战原本已经占了上风,正想着尽快了结事情,没想到突生意外,他猛地抬头一看,发现大厅的窗上射出绿色的异光,与刚才仙玉闪过的光芒一模一样,不由大惊,提着金枪也往厅纵去。

  其余的旁观者见发生了变故,都纷纷涌向大厅,一时间闹的沸沸汤汤,原本颇大的厅门突然变十分狭小,人们挤了半天才冲进屋内,一眼就看到厅内的情势剑拔弩弓,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

  “是你!”黑脸道人一眼就认出仙玉旁的是耶律云,又惊又怒。

  耶律云刚刚完成了收玉的最后一步,偌大的仙玉已经化成了绿烟,归入左手之中,与风神玉并列在手腕处,伸手摸了摸手腕处还未炼化的玉斑,然后提起银枪转身扫了在场的诸人一眼,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成谦率人先闯入,看着软倒在地的龙潜阁弟子,勃然大怒,指喝着桌前的耶律云,问道:“是你动了我的仙玉?”

  耶律云微微一笑,神泰自若地道:“是又怎么样?反正你们拿去也只是暴殄天物,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一块仙玉。”

  成谦气得怒发冲冠,眼角扫见空空荡荡的桌面,气得浑身发颤,半响也说不出一句话。

  此时,言冬名如同鬼影般的身影出现在甘雨泉的身边,阴狠的目光扫视着苍白的老脸。

  “怎么回事?”

  甘雨泉满脸惊讶,颤颤巍巍地指着耶律云,道:“他……吸了仙玉。”

  “吸了仙玉?”成谦惊得跳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神情自若的耶律云,不知如何消化这个无法置信的消息。

  言冬名惊得脸色大变,甩头望去,赫然发现站在木台前的人正是当日在山林之中与自己搏斗的人,怒火一下便窜上了脑门,嘴不由自主地抽动了几下,凌厉的目光狠狠地锁住耶律云。

  “是你们!”言冬名语气冷得几乎能滴水成冰。

  “不错,是我。”耶律云同样回以冰冷的目光。

  “我正在找你,可惜你躲了起来,总算上天有眼,今天让我碰到了。”言冬名想起山林之中的惨败,眼中布满红丝,心里更是燃起熊熊的怒火,恨不得撕裂了他。

  “是你这混蛋!”

  烈子雨排开众人冲到最前面,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人正是逼得他躲在昊天山里受着的耶律云,不禁赫然止步,优雅的外表突然变得十分阴沈,眼睛微突,一丝血色染在瞳孔周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焦点瞬间又转到他的身上,烈子雨的表情带给他们很多讯息,人们的心里都猜测了起来。

  耶律云转头冷冷得盯着烈子雨,森然道:“烈子雨,你垂涎我妻子的美色,逼她投河自杀,这笔帐今天我也要跟你算一算。”

  众人一片哗然,没想到堂堂昊天山的传人,昊天教的教主,竟然做出如此卑鄙下流之事,一起望着烈子雨,眼中都有不耻之色。

  成谦虽然恼怒这个青年得了仙玉,但他老谋深算,知道眼下的情势不能硬来,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抓住这个青年人,逼他吐出仙玉,所以他没有妄动,更是幸灾乐祸地讥讽道:“原来烈教主喜欢这个调调,看来是窑子的常客了,有空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包你满意。”

  “哼!”烈子雨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点出糗事,面子立时挂不住,一张俊朗的脸越来越阴沈,竟然有些狰狞,但他又不敢现在动手,生怕被他人说他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

  盛清栩此时才回过神,急忙冲到他的身边,问道:“老弟,这玉……”

  “大哥别急,等我收拾了他们再慢慢谈。”

  盛清栩转头望去,感觉异常的凝重,发现烈子雨、言冬名和成谦来势凶凶的三拨人竟都是耶律云的对头,并且把门阻住了,烈子雨在中,成谦和他的人在右,言冬名在左,不禁为耶律云捏了一把冷汗,提醒道:“老弟,树太多了,情势不妙啊!不如先退走,日后再逐个击破。”

  “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应付,大哥自己保重。”耶律云朝他微微一笑,用枪指着黑脸道人,淡淡地道:“我们之间的帐也该算算了,今天要算帐的人多,我们一笔一笔的算,我看就从你开始吧。”

  “你休想,我如今可是昊天明湖支教的人,烈教主才能出众,你就受死吧。”黑脸道人见他竟有能力吸收仙玉,这是道界之中从未有过的事,如今事实俱在,不由他不相信,心中不免有些惧意,再加上上次的惨痛教训,更是害怕,转头看了看烈子雨。

  烈子雨恨得咬牙切齿,咆哮道:“我昊天山不是好欺的,你休想得逞。”

  “我一向敬重昊天山,不过像你这种卑鄙小人自然例外,就算你不动手,我也不会放过你。”

  “慢着,他是我的。”言冬名跨前一步,眼中的寒光直指耶律云和盛清栩,恨不得要撕裂他:“你们两个今天都要死。”

  耶律云悠然地扫视着他,问道:“言冬名,你一家从黄陵镇突然消失,天目泉的人失踪,这些都是你干的吧?”

  言冬名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脸色变得极为阴寒,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道:“那七名石人修练的不错,正适合我用,难道你也想陪伴他们。”

  耶律云勃然大怒,指着他怒声喝道:“把人交出来。”

  “能活过今天再说吧!”话音未落,言冬名的身子突然消失在空气中。

  对于这么快的身手,在场之人无不惊叹,就连烈子雨和成谦也大吃一惊,没有想到这个阴冷的青年有如此高强的实力,只有躲到墙角的甘雨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云哥,左前方。”宇文慧突然叫了一声。

  耶律云知道他洞察力过人,不加思索地伸出左手在空中抹了一下,一道淡绿色的光芒带着花香在空中闪过,形成了一片薄薄的绿色幕墙。

  “噫!”围观者中大部份都不相信这个青年有什么真本事,对于他吸了仙玉之事也是将信将疑,但看着这轻描淡写的一抹,都愣住了,因为他们感觉到这种看似微薄的力量有一种出尘不凡的气息,与平时的道术攻击差别很大。

  就在众人惊讶之时,薄幕的前面突然出现了言冬名的身影。

  “哼!卑鄙!”言冬名如此快速地遁行竟然被他发现了,还加以有效的阻截,心中微惊,但更多的却是恼火,气量狭窄的他一再败在耶律云的手下,还留了一次命,怎能不让他耿耿于怀,但见行踪败露,只好退回原位,再做打算。

  成谦见他一招逼退了言冬的遁行攻击,心中一紧,转头看了看烈子雨,见他眼神中也有丝丝的不安,忖道:“这个青年竟敢一个人跑来与昊天山和龙潜阁两大势力对抗,来头不小,一定不是无名之辈。”

  想着,他朝耶律云拱了拱手,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动龙潜阁的东西?”

  耶律云轻轻一笑道:“你们龙潜阁不是说我杀人夺宝吗?我如果不做点什么岂不是担了一个虚名!”

  “你是耶律云!”成谦赫然醒觉,怒色满脸地盯着他。

  “他是耶律云!”

  一声声的惊呼从人群响起,这里是高阳境内,来到此处的人没有不知道耶律云,当然也知道他如今是西宁侯,又是锐国的王爷,还是卓照矢的准女婿,无论是哪种身份都会令人惊叹。

  言冬名这时了解到他的背景,脸色变得十分阴沈,冷笑道:“原来你就是耶律云,今天你就留在这里吧!嘿嘿。”

  耶律云淡淡一笑,讥笑道:“我还怕你们跑呢!”

  言冬名与烈子雨都是心高气傲的人,无法容忍如此的轻蔑,同时怒吼一声便想向他冲去。

  “来吧!”耶律云挥起银色的玄武灵枪,傲然扫视他们。

  “他的左手!”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人们的目光瞬间移到了耶律云握着枪柄的左手,惊见他整只左掌被玉包着,却没有玉的生硬,还能柔软的活动,都叹为观止。

  他们想到刚才那一道绿色光幕,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空荡的木桌,随后又移回耶律云身上,猜测着这是一只什么样的手!

  耶律云皱了皱眉头,低头看了一眼左手,后悔没有把左手包起来,才会惹出这种麻烦。

  “难道是仙玉!”

  甘雨泉喃喃地说了一句,立时引来轩然大波,个个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被耶律云收入袖中的左手,虽然他们并不完全了解玉手产生的原因,但面对一只可能是仙玉炼化的手,除了羡慕,还有更多的贪婪。

  “真是仙玉做的吗?”

  “是仙玉手套吧!”

  “难怪刚才的一击如此的绝尘,原来是仙玉的效用。”

  ……

  刹时间,厅内议论纷纷,吵吵嚷嚷,闹得不可开交,烈子雨、言冬名、黑脸道人和成谦更是看得心动,都在盘算着如何才能得到这只玉手。

  耶律云并没有炫耀的意思,只是随手一击,没想到竟引起了许多人的觊觎之心,心里十分不快,然而他早就准备好面对强敌,所以已在默默地唸动酒诀,将“流水”、“轻云”吸入腹中,使自己身躯受到保护。

  烈子雨眼中精光大放,盯着他贪婪地道:“留下仙玉,我能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大言不惭!”耶律云瞥了他一眼,讥讽道:“上次你躲到山上去求玄华真人,这次恐怕又是逃吧!”’烈子雨勃然大怒,指着他喝道:“本教主今天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大言不惭!”耶律云不屑地笑了笑,心里却唤道:“慧妹妹,防御交给你了。”

  “云哥放心,我会操纵百草玉和怜花玉护着身子,你可以随意的施展,只可惜暂时无法使旋藤玉,不然效果一定更好。”

  “有两枚仙玉大概就够,何况我也不会挨打不还手。”

  烈子雨见他突然沈默不语,心中颇为得意,但还是对他的仙玉有些顾忌,转头言冬名道:“我们联手如何?”

  言冬名没有他狂傲,却比他更为阴险,当他见识过绿色光幕后便知道自己的遁行攻击对他起不了太大的作用,烈子雨的要求正合他意,于是点头道:“好,我们就联手对敌。”

  成谦知道烈子雨与他联手的目的不只是要对付耶律云,而且还把自己包括在内,心里不由犹豫了起来,如果耶律云败了,下一个只怕会轮到自己,就凭言冬名刚才的一手遁行攻击,自己也许能抵挡,但自己带来的人恐怕会损失惨重。

  烈子雨轻蔑地扫了他一眼,不再多说,提着六合金鹊枪向言冬名走去。

  成谦看了看依然软倒在地上的十名弟子。

  “杀!”言冬名和烈子雨相互丢了个眼色,突然向耶律云发起了攻击。

  金色幻影如飞龙般破空而来,黑色魅影则悄然无息地遁身攻击,这一明一暗形成了极为洽如其份的组合,威力立时增大了许多。

  围观的人一片惊呼,没想到他们竟然不顾身份,真的联手攻击。

  如果是在魔画修练之前,耶律云大概只能自保,然而此时的他集合了仙酒仙玉之力,自己的保障近乎完美,丝毫不惧任何攻击,所以他的眼神中充满自信。

  只见一朵朵银色的枪花夹杂在盈盈的翠绿中翩翩起舞,便如衬托在绿叶之中的银色鲜花,热烈的绽放着。

  若论手中的枪,耶律云的玄武灵枪威力仍然未曾释放出,虽然是玄武神龟赐的宝枪,但也与烈子雨手中的金枪相差无几,只是他的枪术比烈子雨不知高上几筹,所以很快就压制了金枪的移动。

  “开!”

  随着一声大喝,烈子雨的金枪被他用手一挑,几乎脱手而去。

  烈子雨一个踉跄倒退了五大步才稳住身子,一张俊脸顿时窘的通红,怒吼着又冲了上来,这一次他发动了枪上六颗宝珠的效力,效果顿时截然不同。

  耶律云突然觉得手下一软,低头一看,竟然发现地上的青石板变成了软泥,自己正在往下陷,不由吃了一惊。

  烈子雨狞笑一声,突然把金枪向空中一扔,金枪竟然自行向耶律云刺去。

  此时言冬名也趁他一不留神,突破了绿光幕,向耶律云身边侵来。

  众人见耶律云突然落了下风,一道黑影和一道金光袭到他身上,都大吃一惊。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耶律云早就喝了仙酒,便是魔画中刮着冰刀的烈风都吹不死他,这种有限的实物攻击怎么伤他分毫。

  烈子雨看着金枪狠狠地刺中他的身子,顿时仰天大笑,喜不自禁,然而当他再看之时,金枪却从耶律云的身上滑过,直直地刺中了木台。

  “什么?”烈子雨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伸手揉了一揉,但结果还是一样。

  言冬名的遭遇更差,当他带着强的怨气冲到耶律云身边时,忽然遇到了一团白色的气雾,一时间竟将赖以维持尸解大法的怨气一扫而空,攻击的威力也荡然无存,吓得他急忙返身遁回。

  “云哥,没事吧!”宇文慧关怀地问道。

  “没事,谢谢你的仙气。”耶律云从容地把脚从软泥中拔了出来,朝着烈子雨冷冷笑道:“看来玄华真人为你炼制的法器果然不同凡响,只可惜落在你的手上,真是辱没了玄华真人和昊天山的威名。”

  “回来!”烈子雨招回金枪,怒气满脸地应道:“别太狂妄,我这六合金鹊枪威力无边,就算是仙玉也没什么了不起。”

  言冬名喘息了一阵,也从怀中掏出一只雪白的爪子,共有五银指骨,状似人形,而且关节也能活动,爪子的后面是一根皓白如雪的骨形棒。

  围观的人们见气氛越来越紧张,都悄悄地退出了大厅,挤在门外观战,有的甚至砸开窗栏,都不想错过这场龙争虎斗。

  耶律云刚才吃了一个小亏,此时更加谨慎,把银枪交到右手,左手从怀中掏出了天钩索仙网,并唤出五把碧血飞刀盘旋身侧。

  “云哥,为什么不用长缘天弓和风兽?”

  “那是秘宝,我不会轻易在人前使用,他们两个虽然厉害,但我有玄武灵枪和仙酒相助,不会输给他们。”耶律云双眼紧紧地盯着言冬名和烈子雨,一举一动都尽在他的眼里。

  言冬名忽然张嘴吐出了一团墨色的雾气,然后把手中的骨爪伸向雾气之中,只见雪白的骨爪突然将雾气完全吸入,颜色也随之变成了墨黑色。

  烈子雨摸了摸枪柄上的宝珠,口中默默唸了几句口诀,接着便见枪身幻起一道碧蓝的水带,如同水龙一般缠绕在金色的枪身上,时起时伏,竟如真龙一般,十分特别。

  窗外的观众们见两人的法器都变了样子,知道他们终于动用了绝诀,又望向耶律云,着实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盛清栩犹为紧张,只恨自己实力不济,帮不了耶律云。

  成谦却在为厅内的场面而感慨,喃喃地道:“烈子雨的六合金鹊枪果然不同凡响,那个小子的骨爪更加奇特,邪气极重,似乎不是人界的法器,而耶律云则能使用仙玉的力量,这三个青年不容小觑啊!如果小公子也在这里,可谓是道界四大公子。”

  “岛主,我们怎么办?”

  “这次阁主和少阁主没有来恐怕失算了,刚才我与烈子雨一战,他的实力在我之上,而且那把六合金鹊枪的实力没有完全发挥,只能回去请少阁主或是阁主前来。”成谦摇头苦笑了一声。

  “出手了!”围观的人群不约而同大叫了起来。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3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二章 激战双恶

 

     偌大的厅中飞出三道光芒,一金一银一黑,犹如三条张牙舞爪的巨龙紧紧地交缠在一起,不断地撕咬对方。

  烈子雨的金色最为显眼,加上枪身上的六颗宝珠,随着枪身上下舞动,带出一条条光彩夺目的霞光,而包里在枪上的蓝色水龙更是栩栩如生。

  言冬名也不示弱,他虽然不像烈子雨一般抢眼,却更加咄咄逼人,黑色骨爪在他的手上就像是一条灵蛇,时而上下飞舞,时而化成一道黑色的幕墙,时而又似飞鹰扑兔,所到之处更是带起一阵腥风,令人闻之作呕。

  相心之下,耶律云显得最为沈稳,他只用右臂单手舞起桃花枪花,银色的枪尖如同点点星光撒落风中,又似片片桃花随风零落,枪身上有一层层薄薄的绿光,如同轻柔的羽衣披在枪上,看似星光中的点缀,然而这薄薄的一层绿光却是仙玉的力量凝结而成的,这对于言冬名的阴邪黑色骨爪极有功效,使他可以从容地逼开阵阵腥风。

  “好一场恶斗啊!”

  “国师的女婿果然不同凡响。”

  “是啊!难怪锐国皇帝要用王位来悬赏他,凭他这身本事,只怕要有国师那种道力才行。”

  “要是有那种道力,做皇帝都行,谁还在乎一个王爵。”

  ……

  退至厅外的围观者议论纷纷,但他们的眼睛丝毫没有离开过厅内,因为打斗实在太激烈了,没有人愿意漏眼。

  耶律云虽然受到夹击,但这种情况与魔画中不断改变攻击方向的狂风相比逊色许多,而且有形可抓,更容易应付,他习惯了单手使枪,所所以空着的左手一直未动,等待时机反戈一击。

  “云哥,要我帮忙吗?”姬娉婷担心他的安危,轻声地问道。

  “不必了,他们两个虽然实不弱,但我绝对不会输给他们。”

  “嗯!”姬娉婷听出心上人信心十足,也就放心了。

  烈子雨见他枪势突然缓了一缓,知道他分了神,怎肯放过这种良机,右手突然上移,拍中枪身的蓝色宝珠,只见盘绕着的水龙活了似的跳上半空,盘旋了几圈之后立即下扑。

  耶律云知道这条水龙必然有过人之处,于是扬起左手,依然用仙玉之力防御。

  水龙果然不是寻常之物,大口一张,狂风骤起,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耶律云的身子带动了几步,意欲把他吞在腹中。

  耶律云颇为惊讶,没想到这不大的水龙竟然有如此力量,然而水龙的吸力虽大,却始终无法将他的身子吸离地面,两腿像是钉在地上似的。

  烈子雨见他竟然从容地应付水龙这一手天河倒卷,不禁又怒又气,一张脸拉得很长,眼中吐火,嘴藏骂声,手中的金枪更是如狂风骤雨,狠狠地击向耶律云。

  然而无论他的金枪如何上下翻飞,总是被如灵蛇一般神出鬼没的玄武灵枪一一击破,甚至枪刚刺出一半就被逼了回去。

  久攻不下的烈子雨心中更是心浮气躁,怒不可抑。

  周围有不少能人,见烈子雨虽然气势汹汹却毫无章法,而且眼露凶光,满额大汗,一看就知道他急了。

  相反,耶律云无论是意态还是枪法都是萧洒从容,使人看上去便觉得他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两人之间高下立辨。

  “不愧是国师的女婿,的确不同凡响。”

  “他可是我们高阳人!”

  “说得太对了,高阳人在自己的土地怎么会输呢!”

  一时间,耶律云成了高阳的象征,在场的高阳人各个引以为傲,还有人大声呐喊,为耶律云助威。

  耶律云虽然应付自如,但面对水龙和烈子雨的上下双重攻击,还是消耗不少精力,所以对言冬名的攻击便缓了下来。

  言冬名自然也不肯放过这种机会,身子再次消失,想利用耶律云分心之时偷袭,然而他并不知道耶律云的左手里有一仙一鬼两魂。

  宇文慧虽然助耶律云施展仙玉之力,但她依然对邪气、阴气十分敏感,所以当言冬名消失之后,她便立时感觉到一阵邪气如旋风一般绕到耶律云的身后。

  “云哥,身后!”

  这本已是电光火石之间,想避也不是简单的事情,然而耶律云却丝毫没有改变,依然全力回击空中的水龙

  “着!”言冬名大喜过望,大喝一声,奋力挥动骨爪,直直地掏向耶律云的心窝。

  然而欢喜只是一瞬间,当骨爪被耶律云如同流水的身体弹起之后,他顿时呆住了,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击竟会是如此的结果。

  熟不知耶律云早就用大量的仙酒护住身子,凭他一个普通人的攻击力,伤不了分毫,言冬名的力量暂时还没有达到化解仙酒之力的层次,所以无功而返。

  “开!”耶律云回头朝两眼发直的言冬名微微一笑,趁身后的攻击消失,身体暴起,缠着阵阵花香的玄武灵枪,如同银龙一般狠狠地击中了水龙。

  “啪!”随着一声巨响,原本张牙舞爪的水龙化成一团蓝雾,消散在空气之中。

  在场之人见他受了一之后安然无事,而且还顺势破了烈子雨的奇术,都哄然叫好,心里更是倾向他。

  烈子雨面子挂不住,低头看了看变得黯然无光的蓝色宝珠,一张俊脸变得更加狰狞,指着耶律云大声吼道:“该死的家伙,伤我宝珠!不杀你誓不为人。”

  “你早就不是人了!”耶律云恨他调戏宇文慧逼使她投湖自尽,朝他冷冷一笑,随手拿放出天钩索仙网。

  “教主小心!”黑脸道人知道此网的厉害,忍不住大叫一声。

  “废话!”烈子雨低骂一声,手里舞动金枪,并高速旋转着,在面前舞出了一团金气,同时盘出一阵风沙,凝聚在金气的表面。

  天钩索仙网冲到他面前立即被金气一冲,竟然被反弹回去。

  耶律云惊讶地收回天钩索仙网,心里纳闷,不明白这个法器的效用为何弱了许多,然而他却不知道这法器本是邪物,由于他身上既有仙酒,又有仙玉,就连他的身子也几乎成了半仙,所以便渐渐地压制了天钩索仙网的效用。

  烈子雨见轻易就能挡住他的攻击,傲气再次回到脸上,高兴地哈哈一笑,指着他叫嚣道:“我这金枪天下无双,你今天死在我这枪下也算值了。”

  耶律云把网塞回怀中,冷笑道:“玄华真人真是瞎了眼,助纣为虐,如此一把好枪送到你手里真是暴殄天物。”

  “你敢骂我师父!”烈子雨见他竟然骂起玄华真人,心中不怒反喜,知道他这句招惹了整个昊天山,日后定有大麻烦。

  耶律云瞪了他一眼,道:“圣人也有错的时候,骂他又怎么了!等我宰了你就去见他。”说着挺枪又刺。

  烈子雨虽然嘴上逞能,但枪法着实不如耶律云,自从伤了水龙之后,他也不敢轻易动用其他的宝珠,只用枪身本身的力量相迎,在耶律云如雨点的攻击下,连连后退。

  言冬名最是阴狠,他并不知道耶律云的单手枪比双手枪更厉害,只当是他游刃有余,所以单手使枪,高傲的他虽然为之气愤,但心里却盘算是战是走。

  他抬头瞥了耶律云一眼,见他满面微笑,一副谈笑用兵的模样,银枪如同蛟龙似的漫天飞舞,如同身体一般,心中一紧,忖道:“他的实力怎么增强了这么多,上次一战虽然胜我,但相差不多,我得了奇缘,实力暴增,怎么他也突飞猛进?尤其是那股仙气,能除百邪,实在可恶。”

  就在他心里打起退堂鼓时,另一个人正稍稍地往外移,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黑脸道人,他知道自己作孽太深,烈子雨如果输了,耶律云第一个便要杀他,所以见势不对立时逃走。

  “云哥,妖道想跑!”宇文慧最恨他,所以让姬娉婷一直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要走,立时叫了出来。

  “想跑,没那么容易,长缘天弓。”耶律云虽然不想这么快就展示于人,但也不想放走黑脸道人,因而唤出仙酒“长缘”,一把玉质大弓随之出现在他的手上。

  众人又是一惊,见这把玉弓闪着盈盈玉色,光彩夺目,美不胜收,都不由自主地赞叹了起来。

  然而更多的人把目光放在持弓的玉手上,都以为玉弓来自这只奇特的玉手,不禁为玉手的神奇而赞叹,有的人更是起了邪心,想着如何才能得到这只玉手。

  烈子雨见玉弓不似普通法器,心中一紧,忖道:“这家伙似乎还有很多宝贝没拿出来,还是下次把人都带来一起再收拾他,顺便抢他的玉手,若有这一只手,胜过天下的众多法器。”想着他也收枪欲走。

  在所有的人中,耶律云最想杀的就是黑脸道人,绝不肯放他离去,所以他没有理会两人,朝黑脸道人窜走的身形冷冷一笑,右手突然拉动弓弦,朝着已经幻出黑鹰准备飞天的黑脸道人怒射一箭。

  “哇!”看着光彩耀眼的七彩光箭,人们再一次被他的法器震憾,从仙玉,到玉弓,似乎说明耶律云的力量等同于仙玉的力量,而这七彩光箭自然也就是仙玉的神奇的力量之一。

  “浣梦纱!”黑脸道人虽然实力有限,但见过的宝物比周围的人都多,并没有被玉弓和玉手所震惊,心中的担心使他早就准备好了浣梦纱,听到背后弓弦响,下意识便召来綄梦纱护住全身。

  他坐上黑鹰,向院子的左侧逃走,然而夺目的七彩光箭就像颗彩色的流星,狠狠地击在他的背心上。

  “啊……”

  七彩光箭虽然没射穿浣梦纱,但黑脸道人仍被七彩光箭的强大冲击力将他连带身后的七八个人一起推出了院落,重重地撞在院子的南墙上,此时叫骂声、呻吟声,不绝于耳。

  “好厉害呀!”盛清栩一直为耶律云捏汗,此时见他然如此宝弓,不禁又惊又喜,脸上也宽颜了许多。

  “可惜!”耶律云见七彩光箭竟然不能穿透浣梦纱,不由惊叹这件宝衣的神奇。

  烈子雨与其他人一样感到无比的震惊,心头不由地升起强烈的惧意,耶律云刚才只是轻轻一拉,如果拉成满月,七彩光箭的威力只怕还要增加,原本以为手中新得的六合金鹊枪可以大展威风,没想到耶律云也得到了一件宝贝,使他既是妒忌,又是恼怒。

  然而黑脸道人身上的浣梦纱同样吸引了耶律云的注意,看着如此厉害的七彩光箭竟然射不透一层纱,可见此物必定是难得的宝物。

  望着趴在地上一时起不来的黑脸道人,耶律云贪念丛生,立即时冲了出去。

  言冬名见他突冲出大厅,微微一愣,随后立即醒悟他的企图,对他而言,拥有一件护身的法器同样重要,身随心动,一晃之际也冲出了院落。

  殿内的其他人却还在为玉手的威力而惊叹,所有人眼睛直直地盯着玉弓,又羡又妒,心里盘算若得到玉手,即使不是天下无敌,也是少有敌手。

  然而言冬名却知道凭自己的实力此刻根本无法抢到玉手,心念一转,朝手下挥了挥手后,迅速离开院子。

  耶律云见烈子雨和言冬名冲了出去,并不知道他们是要去夺黑脸道人的浣梦纱,以为他们要逃,心中焦急,急急忙忙又拉开长缘天弓,朝烈子雨狠狠地射出第二只箭,这一箭比刚才更狠更猛,肉眼只能看到一段光从眼前滑过。

  烈子雨正打算去扒重伤倒地的黑脸道人的衣服,忽视了防备,直到弓弦响了他才有所惊觉,连忙舞起了金枪。

  “当!”

  这杆六合金鹊枪毕竟是玄华真人采天下之金亲自炼制的法器,灵性极高,天生的惊觉使它主动迎向了光箭,并利用坚硬的枪身承受了狠狠一击。

  然而箭的冲击力极大,烈子雨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冲力击在枪身上,又从枪身传到自己的身上,接着连人带枪被掀上了半空,随后高高地从院墙飞了出去。

  院中又是一片哗声,人们这才知道耶律云的真正实力,单是这张宝弓就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院中之人虽然都是修道者,除少数人之外,自忖比起烈子雨要差一节,见这番景象,谁也不敢再留,都匆匆忙忙地涌了出去。

  地上的黑脸道人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唯一可以依靠的除了浣梦纱之外便是烈子雨。

  如今的烈子雨,怎敢再留,他硬撑着唤出黑鹰,惊慌而逃。

  耶律云提弓正想再射之时,却见一道金光从院墙之后跃起,向天边划去。

  原来烈子雨受了箭击,心中斗志全无,所以身子刚落地便抱着金枪仓惶逃走。

  耶律云当不肯让仇人就此跑了,随手又是两箭,分别向两人射去。

  七彩光箭破空如流星一般飞去,在城市的上空现出两道长长的长虹,街上的人们无不驻足观看,都引以为奇迹。

  追向烈子雨的光箭被金枪自动地用枪尾相迎,在空中又响起一道巨响,把烈子雨掀得更远。

  而黑脸道人却没有这么幸运,他坐下的黑鹰被一箭穿心,硬生生地从高空中栽了下来,一头扎进了护城河。

  耶律云正想出风兽追赶,身边的宇文慧突然叫道:“言冬名隐形跑了,右前方。”

  面对三人不同的逃逸方向,耶律云只犹豫了一阵,便飞快冲出厅门,然后招来风兽,风驰电掣般追了上去。

  “慧妹妹引路,小风,追!”

  院内尚未离开的修道者见他的跨下突然又多了一只似真似假的坐骑,又是大吃一惊,纷纷驻足观看,发现这只奇兽外形神骏,形状却在不时的改变着,而且速度很快,转眼间已经消失在云端。

  “小风,快!”耶律云急声催促着风兽。

  风兽在他的催促下四腿生风,高速向空中飞去。

  宇文慧拉着姬娉婷从玉中钻了出来,靠在耶律云的身上,为他指点前路。

  耶律云坐在风兽之上,见言冬名化成一道黑线,快若流光,转眼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如果不是宇文慧特别的形态和能力,如果不是风兽超群的速度,普通飞行术即使有同样的速度也无法跟踪他,不禁叹道:“他的实力进步太大了,这种高速隐行能力的确很出众,与两年前的怹有天渊之别,只是不太像道术,看来他的确有奇遇。”

  姬娉婷拉着宇文慧的手,赞道:“慧妹妹的本事可真大,连这种无影的高速移动都能洞若观火。”

  “东北方。”宇文慧一边感应着言冬名的动向,一边抽空应道:“我只觉得他的身上有一股很强的邪气,不是妖气,也不是阴气但与其他人都不一样,所以很轻易就察觉他的行踪,也能准确的找出他的位置。”

  耶律云朝下方望了几眼,却看不到半点人影,不由有些感叹,即使拥有高明的道术或者法器,也不能为所欲为,一些特殊的能力是无法替代的,正如宇文慧的洞察力或天纵子的竹声三颤,都不是普通修道者所能学会的,都需要一种特殊的际遇或是领悟力。

  姬娉婷见无所事是,钻到耶律云的面前,好奇地问道:“云哥,明明黑脸道人和烈子雨才是真正的仇人,一个害了伯母,一个害了妹妹,你为什么不去追那两个混蛋,而来追这个人?”

  耶律云满怀歉意看了看宇文慧,然后面色一正,沈声道:“不错,我对那两个人恨之入骨,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们报仇,但报仇始终还有机会。而红绫嫂子是天长兄弟的心上人,也是我的亲人,如今我得知她有难,如果不救我没脸去见天长,无论如何我都要把握每一次机会,这关系着嫂子的生死和天长的幸福,如果迟了,会让他们抱憾终生。”

  宇文慧没有丝毫的介怀,温柔的看了看他,含笑道:“云哥,你做得很对,为朋友两肋插刀,这才是英雄的作为,相信娘在天之灵也会赞同的。”

  “谢谢妹妹的体谅。”耶律云朝她笑了笑,感谢她的体贴。

  在下方窜逃的言冬名蹿上了一个小山头后终于停了下来,并且站在山上举目四望,留意着背后是否有人追来。

  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行踪早已被宇文慧牢牢地锁定了,无所遁行。

  耶律云正骑着风兽躲在高高的云里监视着他。

  “云哥,为什么放慢了速度,上去抓住他岂不就知道红绫姐被抓到什么地方了吗?”

  “不行,上次在山林中你也见过他的脾气,他软硬都不吃,就算把他宰了,他也不会吐露出半个字,所以我在等他带我们去找红绫嫂子。”

  姬娉婷恍然大悟,怟着头继续观察下方的动静。

  言冬名看了一阵见没有人追来,这才放松,坐在山石上休息,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好一个耶律云,实力居然提升这么快,原以为我的实力已经可以胜过他了,现在看来未必能行,幸亏抓了黄陵七石女,嘿嘿,也算是手中有了一块护身符。”休息了半晌,他又站了起来,转身折返原路。

  “追!”耶律云轻喝一声,风兽再次以风速跟踪着言冬名。

  “噫!他的速度慢了许多。”宇文慧见地面的言冬名并没有以之前的速度奔行,不禁有惊讶。

  “他见后面无人,便以为我们去追其他两人,才会如此放心。”耶律云冷冷地一笑,沈着脸道:“言冬名死而复生,一定有能人相助,不过他的品性阴狠,上次虐杀了许多道士,刚才见他满脸戾气,可见他依然没变,如今天抓了红绫嫂子,一定是有所图谋,看来与烈子雨和龙潜阁一样,都想兴风作浪。”

  宇文慧幽幽叹道:“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

  “野心和欲望总是最强大的力量。”

  “嘎,嘎……”空中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鸦鸣。

  “云哥你看!”姬娉婷惊愕地指着左前方叫了起来。

  耶律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赫然发现在远处的云端有一只双头鸦正迎面飞来,身子如水牛般硕大无比,全身都是黑色,看上去就像是一团黑云,背上还坐着一人,全身都是灰色,但由于距离太远,看不真切长相。

  “我们要去看看吗?”姬娉婷问道。

  “救人要紧,那人也许是路过的修道人。”耶律云不愿横生枝节,催促着风兽向前,然而言冬名走得太慢,所以他们的速度也受到了限制。

  双头鸦背上的人似乎看到了他们,突然加快速度向他们赶来。

  宇文慧回头望了一眼,惊呼道:“云哥,这双头怪鸦似乎向我们来的,是不是敌人?”

  耶律云心中一动,转头盯着越来越近的双头鸦,渐渐地看清了双头鸦背上的灰袍人。

  灰袍人全身罩在灰布之中,只露出一对阴冷的双眼,给人一种浓烈的邪恶感,而他胯下的双头鸦也与普通的乌鸦不同,不但两对眼睛凶光四射,嘴里还不断地发出难听的叫声,像是在示威。

  宇文慧感受最深,这种邪气比下面遁行的言冬名还强,连忙提醒道:“云哥,他的身上有着言冬名的邪气,而且更强,似乎是同一种人。”

  耶律云一听立时把惊觉性提升到顶点,言冬名的起死回生使他对言冬名背后的势力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这种压力虽然没有卓照矢的强烈,却更加直接,似乎感受到这种压力有一部份正是朝着自己而来。

  “娉婷,慧妹,回到玉里去吧。”

  两女从语气中听出了一丝紧张,对视了一眼,温顺地回到仙玉之内。

  耶律云拍了拍风兽的背部,转向双头鸦迎了上去,虽然很想把目标锁定在言冬名身上,但双头鸦和背上的男子所带来的功力使他不能不正面面对。

  “停!”灰袍男子喝住了双头鸦,冷眼打量着他。

  “你和他是同伙?”耶律云冷冷地指着下方急行中的言冬名。

  灰袍男子咯咯笑了起来,尖锐的声音异常刺耳难听。

  耶律云皱了皱眉头,喝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是知道了吗?”声音同样尖锐难听。

  “莫非是你助他重生?”耶律云上下打量着他。

  “重生?”灰袍男子又发出难听的笑声,阴阴地道:“只要魂在,身躯并不重要,你没有看出他的不一样吗?”

  “哦?”耶律云回言冬名的举动,但相处的机会并不多,所以想不出有何不妥之处,摇头道:“不知道。”

  “咯咯咯,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其实这一点也不重要,因为你快要死了。”灰袍男子打量了风兽一眼,道:“这只神兽倒是不错,可惜了主人。”

  “是吗?”耶律云轻轻一笑,拍了拍风兽的背,道:“我早就死过了,所以没有人能杀死我。”

  这一次灰袍男子被他的话说愣住了,凝视着他片刻,点头道:“我算到言冬名这小子有麻烦,却没想到麻烦还真不小,看来我来对了,嘿嘿,免得你日后再给他添麻烦。”

  耶律云打量着他,道:“难道你是上次收魂的黑衣人?”

  灰袍男子又是一愣,阴阴笑道:“哦,原来上次让你看到了,难怪你知道他重生。”

  “这种人应该扔下地狱受刑,留在世上只会为祸。”

  “能保住自己的命再想别人吧!”灰袍男子从黑袍下伸出一只没有血肉的枯骨。五只没有血肉的指骨白森森的,煞是吓人。

  “云哥小心,好重的邪气!”宇文慧感到一团强大的邪气在附近凝聚,因而大声提醒耶律云。

  灰袍人忽然单掌向天,咿咿呀呀地大叫了几声。

  耶律云见他的举动古怪,所以也没多想,只是防着他进攻,可过了片刻就觉得身上不对劲了,随着一声声尖叫似的吼声传入耳中,全身就像是被针扎似的,很不自在,而且心里越来越感到压抑,很不舒服。

  “不好!难道这邪术也像竹声三颤一样?”他的心里蒙上了一阵阴影。

  灰袍男子忽然缩指成拳,只见掌心的一团黑气突然炸响了,接着朝耶律云阴阴一笑,道:“我已经锁住了你的心,嘿嘿,看你能怎样!”

  耶律云果然发现自己心就像被揪住似的,阵阵刺痛像是万千小锥子扎着他的五脏六腑,压抑的感觉陡然增加,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感到舒服,斗大的汗珠沾满了他的前额,背上也已汗湿。

  “云哥!”宇文慧和姬娉婷感受到他的痛楚,担忧地呼唤着。

  “好厉害的邪术!”耶律云虽然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术,但他很清楚,如果情况这样发展下去肯定极为不妙。

  风兽感觉到耶律云此时的情景,连忙发出一阵如同惊雷般隆隆的吼声,接着张开大口,吐出无数寸许大小的风刀,铺天盖地向灰袍人冲去。

  灰袍男人早就留意到耶律云胯下的这头风兽,虽然他不知是什么东西,但能感受到其强大的力量,此刻见风骤起,双手急忙了一大团灰气,一层灰濛濛的薄冰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风刀并非只是普通的风力而成,水,火,雷,电各式各样的风刀夹杂在一起,而且受了风兽的操纵,本身也有灵性所以一团风刀并没有冲击灰色薄冰墙,而是贴薄冰表面向上急行,然后绕过边缘,向灰袍人俯冲下去。

  灰袍男子正想攻耶律云,没想到风刀竟如此有灵,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再挥出一团灰气,抵挡风刀的攻击,而胯下的双头鸦也在他的指挥下连连后退。

  宇文慧和姬娉婷飘了出来,环在耶律云的身边,看着耶律云眉头紧皱,汗出如浆,脸色煞白,不禁心痛不已。

  “云哥!”姬娉婷气得转身就要向灰袍男子冲去。

  “回来!不许去。”耶律云虽然感到全身痛楚,但神智依然保持得很清醒,怎肯让姬娉婷前去冒险。

  “可是……”姬娉婷看着他这个样子想哭

  “没事!”耶律云勉强地笑了笑。

  宇文慧柔声道:“我们走吧,有风兽在,他追不上的。”

  “我有办法。”耶律云摇了摇头,为了驱散不知名的痛楚,他唤出了一道酒诀。

  仙酒的效用果然有些作用,一入腹部中,全身就像被洗刷了一次,痛楚感和压抑感都大大减弱。

  二女见他脸色渐好这才放心,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还算好。”耶律云摸了摸胸前,觉得还是有些隐隐作痛,知道邪术的效果还没有尽除,但此时强敌当前,并没有多想。

  他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汗珠,抬头望向正与风刀缠斗在一起的灰袍人,见他在风刀的压制虽然立于不败,却很狼狈,似乎不知道如何反攻,若有所悟,点头道:“看来他的邪术专门克制血肉之躯,对于风刀这种反而是弱点。”

  “他到底施了什么邪术?连你都能伤!”姬娉婷不解地问道。

  “不知道。”耶律云按在胸口上,心有余悸地道:“我只觉得心就像被一只手紧紧捏着,随时就会被捏碎。”

  二女听了都吓了一跳。

  “小风,收了吧。”耶律云亲切地拍了拍风兽的背。

  风兽轻吼一声,立即召回所有的风刀。

  灰袍人这才有喘息之机,正如耶律云的猜测一样,他的邪术专门克制有血有肉的人和灵魂,对于风刀这种既有形又无形的灵物,效用大减,所以才会被风刀围住。

  他抬头一看,赫然发现耶律云安然无事地坐在风兽之上,面色红润,神态轻松,丝毫不像受了重击,不禁大吃一惊,惊问道:“你用了何术破了我的幻音锁!”

  耶律云嘿嘿一笑道:“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说罢,他又唤出长缘天弓。

  灰袍人见玉弓神奇,不敢大意,又伸出一只没有血肉的骨手,双手合抱胸前,上下掌心相对,渐渐地便有一团灰色的光芒出现。

  “云哥小心,邪气极重!”宇文慧大声提醒道。

  “原来你收了两个美人的魂魄,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灰袍男人这才留意到他身边的两个魂魄,嘿嘿一笑,扬手便击出一个灰色的光团,光团内部还有强不时地闪烁,像是隐藏了无数微型的闪电。

  “看箭!”耶律云大喝一声,朝灰袍人怒射一箭。

  “我也来。”宇文慧恼恨灰袍男人伤了心上人,竟然将仙玉之力附在破空而出的七彩光箭之上,使如同彩虹一般的彩箭外多了一阵花香和一阵碧玉。

  “慧妹妹,这……”耶律云见仙玉之力竟能附在箭身之上,不又惊又喜,如此宝弓如果得到仙玉之力相助,无疑是如虎添翼,威势更猛。

  果然,七彩光箭附上仙玉的力量之后速度更快,一下子就接上那团灰濛濛的光团。

  然而耶律云却暗暗大吃一惊,因为七彩光箭的威力比原来竟小了一半,若不是有仙玉之力相助,也不会有如今的威势,左手按在胸口之上,嘀咕道:“难道幻音锁竟能锁住道力?若是如此,这种邪术太厉害了。”

  “轰隆!”空中突然炸起一阵惊雷。

  耶律云抬头望,只见无数闪电从光团中跳了出来,在他面前百丈之外狠狠地劈着。

  雷声滚滚,电光闪闪,气势颇为吓人,然而没有攻击的目标就等于无的放矢,对耶律云产生不了任何的攻击性。

  虽然一举击破敌方的攻击,七彩光箭竟没有余力透光团继续进攻,无疑是力量被削弱的另一证明,耶律云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不知道幻音锁的力量何时才能解除,一半的力量一直被封锁着,日后只怕会更辛苦,尤其是面对卓照矢,更加没有把握。

  灰袍男子的心中更加吃惊,因为幻音锁是封锁力量的奇术,也就是他最强的一招,只要封锁住敌人的力量,便可轻易击败敌人,然而当他看到七彩光箭仍有如此强大的威力时,他的内心被震动了,以为自己的幻音锁失败了,此忐忑不安的情绪立时占满了他的恼子。

  耶律云不想示弱,怕对方发现自己的力量被削弱,于是抬弓怒射,一连支七彩光箭如连珠般冲向灰袍人。

  灰袍人见耶律云再次拉动弓弦奋力防御,但接了三箭便觉得力不从心了,连忙躲开,不敢再硬接,忖道:“我一向都是幻音锁压制对方的力量后再攻击,没想到这小子如此顽强,看来今天想杀他似乎不太可能,而且这种远程攻击对我极为不利,再射几箭,我也恐怕受不了,还是另想办法吧。”

  他心念一转,朝着耶律云冷冷一笑,嚷道:“你的心已被我的幻音锁锁住了,想活命就得乖乖顺从我。”

  “什么幻音锁,早被我化掉了。”耶律云并没有理他的恐吓,泰然自若地朝他微微一笑后,又朝他怒射一箭。

  灰袍男子见他竟如此镇定,不敢拿性命作赌注,连忙操作胯下双头鸦俯冲而下,避开七彩光箭的攻击。

  “快,他要逃!”姬娉婷兴奋地叫着。

  “逃不了!小风,追!”

  风兽化成一阵烈风紧紧地追向双头鸦。

  灰袍男子见风兽的速度极快,心中更是惊慌万分,身子晃了几下,连同双头鸦一起化作一团灰色钻入土里,七彩光箭虽然击中地面,却没有对他造成伤害。

  “真可惜。”耶律云坐着风兽回到地面,望着地上的坑,失望地摇了摇头。

  “坏了,言冬名丢了。”宇文慧突然叫了一声。

  耶律云脸色骤变,举目四望,果然见不了言冬名的身影愤恨地道:“都是这个该死人的妖邪,若是红绫嫂子有任何损伤,我饶不了你--小风,飞上去看看。”

  然而他们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并没有任何发现,耶律云思考了一阵,便催促风兽飞平昌城。

  姬娉婷问道:“云哥,他既然逃了出来,难道还会回去吗?”

  耶律云面色十分凝重,摇头道:“不知道,不过他与那个地下黑市有关,就算找不到他,也许可以从那里找到相关的消息。”

  “你的伤势没事吧?幻音锁好像很厉害。”

  提起幻音锁,耶律云的心头更是担忧,沈声道:“现在我用了仙酒压制,似乎有些效果,不过幻音锁的确是很大的邪术,希望只是一时发挥效用。”

  看着忧心忡忡地耶律云,二女同样感到忧心,但眼下却没有办法,只盼着幻音锁的作用尽快消失。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4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三章秘室石人

 

     地下黑市所在的大宅依然如旧,但里面却已人去楼空,没有一个人影,就连门口的几名黑人也不见了,巷子里也是冷冷清清。

  耶律云在宅院内逛了一圈,忍不住愤恨地道:“线索断了,实在是可恶。”

  “云哥别急。”姬娉婷温柔地劝了一句,转头看着宇文慧问道:“妹妹,你能感应到吗?”

  “我试试。”宇文慧闭上眼睛,双手合于胸前,身上飘动的仙气来回盘绕。

  耶律云和姬娉婷对视了一眼,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过了片刻,宇文慧惊讶地睁开了眼睛,低头望向自己的脚,喃喃地道:“好像在地下?”

  “地下?”耶律云低头看了看,冷冷一笑,跨上风兽,飞至空中,然后唤出长缘天弓,狠狠地便向地面射去。

  只听一声巨响,地面被射开了一个一尺深的口子。

  “噫!”耶律云放下玉弓,惊讶地看着地面,虽然他知道幻音锁的效用还在,所以力量削弱了一半,但如何也没有想到地面竟然如此坚硬,连手中的宝弓也只能射开这么一个小口子。

  “云哥,这地面怎么这么硬呀7。”姬娉婷看着地面的小坑,同样感到诧异。

  耶律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清楚,不过我的力量被幻音锁锁去了一半,显得有些不足,而这地下也许受到某种强大的力量所保护。”

  “力量削弱了一半!”二女齐口同声惊呼了起来。

  耶律云本不想让她们担心,见一时说漏了嘴,含笑安抚道:“也许只是暂时的,即使只有一半力量,我的实力也足够了,你们不必太担心。”

  姬娉婷蹙着眉尖幽幽地道:“云哥,你可千万别有什么不测。”

  “大不了去鬼王殿里做游魂,到时候连离魂术都不用学了。”

  “看来要射开地面恐怕不太可能了,还是找入口吧!”宇文慧知道他在宽慰她们,也不忍驳,连忙转变话题。

  “嗯!”耶律云抬头望了望院落,当眼光落在大厅时,忽然想起当时从地下走上来的甘雨泉,嘀咕道:“我记得甘雨泉就是从木台之中走出来的,虽然没看出地上有门,但其中一定藏有暗道,嗯,应该试试。”想着,他收起风兽和玉弓,提起银枪往千武院的大厅跑去。

  大厅经过了一番激斗,变得凌乱不堪,原本整齐铺在地上的坐垫散落两侧,有的被刚才的打斗弄坏了,里面的棉花散落一地。

  耶律云想都不想便直接冲上了木台。

  木台上并没有什么特别,除了一张酸枝木桌和一张方形的垫子,其他什么也没有。

  他伸手揭开地上的坐垫,发现下面是一块黑色的板,似金似石,不知是用什么材料所做的。

  “难道是在这里?”他用枪敲了敲黑板,发出了叮叮的响声。

  “云哥,这是门吗?”

  “似乎没办法打开。”耶律云提枪又朝黑板刺了两下,觉得此板甚是坚硬,不在魔画中的神木之下。

  “我觉得门应该就在这里。”

  “该想办法打开了。”

  犹豫了半天,他忽然感觉到心口又痛了起来,连忙又唤出酒符,几口仙酒下腹,这才压住痛楚,不禁皱了皱眉头,咕哝道:“好厉害的邪术,居然连仙酒都只能暂时压制痛楚,幻音锁无形无味,防不胜防,以后见到那灰袍人必须小心。”

  “难道真被他锁上了?”姬娉婷惊恐地问道。

  耶律云想起灰袍人最后说的一句话,脸色骤变,眉头紧皱,左手不知不觉地捣住了隐隐作痛的胸口,喃喃地道:“如果幻音锁一直发挥效用那就麻烦了,看来要找个方向开镇才行。”

  姬娉婷和宇文慧听到了他的话,惊得从玉中钻了出来,忧色忡忡地凝视着他。

  “云哥,不如回去吧,免得再受伤了。”宇文慧担心他的伤势。

  “不碍事的,我还想再试试!”耶律云担忧红绫的生死,不愿就此放弃,深深吸了口气,压下隐隐的心痛,提起玄武灵枪一边摧动火灵珠喷出三昧真火,一边奋力向黑板旁的木台刺去。

  喀嚓一声,银色枪尖刺入木台之中,接着便发出金属撞击声,明显是枪尖刺中了金属物。

  “噫!”耶律云愣了一下,摇了摇插入木台的枪尖后拔了出来,然后连连舞动玄武灵枪,把整个木台劈烂。

  木台之下竟然全是黑色的板,不知是何物所造,撞击时有金属声。

  “这一定是门,怎么才能打开呢?”他纳闷地蹲在黑板之侧伸手摸了摸,忽然发现手竟然伸入黑板之中不见了。

  他又惊又喜,站起来一脚踏了进去,果然发现脚能安然地通过黑板,笑道:“原来直接可以走下去。”

  宇文慧却皱着眉头劝道:“这黑板尚且如此古怪,下面就更别说了,还是小心点吧!”

  “既然来了就没什么可怕的,何况救人如救火,晚一步都会抱憾终生,你们回玉里吧,我们下去看看。”

  二女虽然担心,但见他坚持,也明白救人要紧,不安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回到了玉中。

  耶律云满怀期望地踏下一步,只觉得踏上了平地,就像是踩在台阶之上,于是更加放心,缓缓地走了下去。

  先是小腿,然后到大腿,再到腰部,看着自己的身子安全没入黑板之中,他笑了,然而当枪尖碰到黑板之时,发出了一阵串的响声,却穿不过去。

  他愣了愣,心道:“玄武灵枪是神龟所赐,竟然无法通过这块小小的黑板,太奇怪了吧?”于是将腿搭回地面,又用枪尖试了试,但结果还是一样。

  “云哥,出什么事了?”

  “枪不能通过黑板,似乎是金属之物不能通过,嗯,我用长缘天弓试试。”说罢,他再次唤出长缘天弓,朝着黑色的地板狠狠射了一箭。

  七彩光箭毫无阻挡地没入黑色的表面,接着黑板的下方传了几声巨响,似乎是击中了什么物体。

  耶律云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把玄武灵枪和怀中的飞刀等金属之物放在大厅的角落里,然后空手踏进黑板。

  黑板之下果然是一条三丈长的信道,四壁都是坚硬的青石,而地面上有一个大坑,一看便知是方才那七彩七箭造成的。

  走到信道末处,面前又出现了一条很长的石阶向下延续,而且转了几个弯,所以一眼看不到尽头,只能感觉到幽深的气氛。

  两侧的石壁上镶着很多珠子,闪闪发光,照亮了信道。

  “想不到宅院的地下竟然如此设计,看来这些人的确不是普通人。”

  耶律云想起言冬名的重生,想起灰袍人的幻音锁,开始怀疑这不是一两个人的势力,而是有一股庞大的势力在背后隐藏着。

  他脑子里突然想起盛清栩说过地下黑市遍布各地,虽然没说是同一个股势力操纵,但单看这里的黑市,便可以推算其他的地方也许有着同样的布局。

  “烈子雨的昊天教,仇家的龙潜阁,再加上这股地下势力,好像都在争夺着人界的控制权。”

  耶律云低头沉思了片刻后,他甩了甩头,甩去脑中的胡思乱想,便继续往下走,似乎眼下最重要的莫过于救人,其他的事都与他无关,也不愿多费精神。

  地下室是用巨大的青色方石搭建而成的,表面却有一阵灰色的薄膜状物质,如果不留意看,只会以为是灰尘,然而当手触上去才明白这是一层不知名的保护层,耶律云明白正是这层灰色的物体保护着整个地下建筑,以至于连宝弓也只能起到极为微小的作用。

  往下走了二百多个台阶,一座古老的大门出现在台阶尽头,深黑色的大门门上镶着一具金色的人骨,煞是吓人。

  耶律云在鬼域之中经历了无数恐怖的景象,所以眼前的一切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反应。

  “果然是别有洞天,看来这里面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手中并无兵器,因而以长缘天弓为兵器,小心翼翼地接近了大门。

  褐色的大门上有着一条条的木纹,像是木质门,但当他的手触到大门时才发现是一座石门,而且感觉很重很厚。

  门上并没有门环,他用力推了几下,大门纹丝不动,看不出任何移动痕迹,嘀咕道:“如此厚重的大门,不像是经常打开,只是刚才还有人进出,不会直接穿墙而过吧?”

  “去哥,不如用弓射开吧!”宇文慧从玉中飘出。

  耶律云皱了皱眉,苦笑道:“这道大门又厚又重,而且还似有异力镇着,要想射开只怕不太容易。”

  “试一试又何妨,不行我们就走。”姬娉婷也飘出玉中。

  “说得也对。”耶律云只有连连拨动弓弦。

  箭光一闪,石粉纷扬,然而石门的确不是普通的东西,即使像长缘天弓如此的宝物也只能在门上留下一个拳头大的小洞。

  耶律云走上去摸了摸依然坚实的大门,苦笑着摇头道:“这么厚的门,如果想凿开,不知道要射多少箭,门后面到底还有什么还未可知。”

  宇文慧和姬娉婷飘到门前,见了拳头大的小孔都噘起了嘴。

  耶律云靠着墙壁看着石门,有些犹豫,明明知道这后面秘密一定与灰袍人和言冬名有关,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堵墙实在太厚,若想射开不知道还要花多少时间。

  “我看还是另找其他的方法吧,这门太厚了,如果想砸开,只怕要几天。”

  姬娉婷的一番话说中了耶律云的心事,尤其是不明确红绫等人是否在石门之后,这使他很为难。

  宇文意见他面有难色,柔声劝道:“别急,反正这里没有别人,坐下休息一阵。”

  “其实我很想打开,只怕……”耶律云温柔地笑了笑。

  小酒妖跳了出来,看着他嘻嘻一笑道:“要我帮忙吗?”

  耶律云这才想起它一直都在自己的腰间,不禁笑了起来,道:“你怎么到现在才出来。”

  小酒妖嘻笑道:“老大的本事高,用不着我出来,何况我这么点本事只能对付普通人,你的对手各个都很高明,我出来还不是送死。”

  姬娉婷白了他一眼道:“那现在怎么出来了?”

  “老大有难,我这个做小弟怎么也该出来看看,能帮忙自然多帮一点。”

  耶律云捏了捏小酒妖的胖脑袋,指着石门道:“这石门太硬了,硬打只怕打不开。”

  小酒妖蹦蹦跳跳走到石门旁摸了摸,点头道:“这是离阳石,想砸开可不容易。”

  “你认识?”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嘻嘻,小酒妖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去的地方多,这种离阳石是天外七十二岛之一,桀焰岛的特产,由烈火化成石状,还有再生的能力,你别看打了这么一个小洞,只怕明天就不见了。”

  “哦!”耶律云惊讶地望着石门,叹息道:“想不到还有这种奇石。”

  “云哥,这石头既然是什么桀焰岛的特产,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是啊!”耶律云也十分纳闷,看着小酒妖问道:“这石头既然是天外七十二岛的东西,怎么跑到人界未了?”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也许是有人把他带下来的。”

  “有人……难道?”耶律云想起灰袍人的实力,尤其是神奇的幻音锁,恍然大悟,喃喃地道:“难怪这么厉害,原来施展的竟不是人界的道术,还有起生回生之能,桀焰岛,嗯。”

  宇文慧听不懂什么天外七十二岛,问道:“小酒妖,我只听云哥说过有三十三天界,怎么又多了七十二岛?”

  “三十三天之外还另有七十二异岛,不在天界的管辖。”耶律云接口答了一句,忽然苦笑了一声,道:“听说七十二异岛都是古怪的地方,萧叔叔就是犯了天条,被罚到七十二异岛受刑的。”

  小酒妖摆弄着圆圆的脑袋,道:“七十二岛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妖物、猛兽、怪物,什么都有,像暗宁岛就是酒妖盘聚的地方,我都呆不下去,何况是普通人。”

  “既然是天外之岛,怎么会跑到人界呢?难道真有所图?”

  “其实都一样,无非是想活得长一点,或者想抢点东西,再不就是想弄点势力。”

  耶律云惊讶地看着小酒妖,没想到它也能说出这么一番蕴意极深的话。

  小酒妖嘻嘻笑道:“我再不济也是活了千年,见到的人和事都不少,就是大哥你让我觉得舒服。”

  耶律云哈哈一笑道:“不愧是我的酒妖小弟,既然知道这块是离阳石,有办法打开吗?”

  小酒妖摇了摇头,道:“这东西很难用力量打开,最少我打不开,不过想进去也很容易,只要手里拿着蓝晶草,什么也不需要做,直接就能穿过去。”

  耶律云点头道:“原来如此,难道这门没有打开的迹像,看来甘雨泉和言冬名他们都有蓝晶草,所以出入自如,现在说不定正在里面躲着呢!”

  “老大,你真要打开他?”

  “嗯!我要救一个人,怀疑那人在里面,所以必须打开它。”

  小酒妖摸着石门摇了摇头道:“我可帮不上忙。”

  “能告诉我们这么多消息,已经够了。”耶律云指着上面道:“上面还有一块奇石,人能过,但兵器不能过。”

  “是吗?我去看看。”小酒妖吹出一个酒泡,然后跳上酒泡飘飘摇摇便向顶部而去。

  耶律云却望着石门呆呆地发愣,心里寻思着桀焰岛的人跑到这里到底有什么企图,而且还抓了黄陵七石女。

  “噫!”楼梯信道传来了小酒妖的惊呼声。

  “发生什么事了?”耶律云问道。

  只见小酒妖像球一样从楼梯滚了下来,一直滚到耶律云的脚边才停下,指着上面晕晕乎乎地道:“那块石头可了不得,是宝贝呀!”

  “宝贝?什么宝贝?”

  小酒妖把右手伸进嘴里咕嘟咕嘟地狂喝了几口酒,这才恢复了平静,兴奋地道:“那是桀焰岛炽焰山的玄金石,奇特无比,能克百金,而且又轻又柔,如果能做成衣服,那可是少见的宝贝。想不到这样的宝贝居然被人带到人界未了,还用来做顶板,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耶律云笑道:“那个东西根本拿不起来,能穿吗?”

  “这个倒是容易,只要用金属把它包裹在其中,然后再穿在身上,就算是天上的神兵利器也奈你不何。”

  耶律云点头道:“这话倒是不错,只有用金属才能拿起它,做成盔甲倒是可行。”

  小酒妖嘻嘻笑道:“老大,这种宝贝,不如你把他拿走吧,留在这里太可惜了,反正桀明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是来救人的,还是想想如何打开石门吧!”耶律云自从知道仙酒之中藏着百种宝器,便对世上的宝物没有太大的兴趣,何况奇石虽是宝贝,但七彩光箭依然可以穿透,可见并不是万无一失。

  姬娉婷和宇文慧相视一笑,对于[武侠屋扫校独家连载]心上人的如此表现,既慕又敬。

  “小酒妖,你说仙酒能打开石门吗?”此刻除了仙玉、仙酒,耶律云再也想不出别的方法,然而仙玉只有六枚,都不是攻击型的种类,算来算去,也只有屡屡发生奇效的仙酒。

  “仙酒!”小酒妖眼睛一亮,涎着脸笑道:“我只会喝。”

  “问你也白问。”耶律云盘算着已经得到的酒诀之中虽然有不少,此刻遇到难题,却没有新的酒诀跳出,如果不是旧有的仙酒可以化解,就是全无办法。

  想了半天,他再次走到石门之前,把左手按在门上,唤出各种仙酒淋在石门之上,以做试验。

  仙酒触到石门果然有些作用,只见石门突然冒起阵阵灰色轻烟,像是门内有什么东西被仙酒化解了,但表面上却是与往常无异。

  他推了推石门,虽然仍是纹丝不动,但总觉得石门似乎轻了一些,咕哝道:“难道真有用?”

  小酒妖歪在门前不住地舔着门上的酒滴,见耶律云住手,这才站了起来,笑道:“离阳石是火练而成,你这仙酒似乎对石头有效。”

  耶律云心中一喜,喃喃地道:“烈火而成,不是流水就是冰娆。”

  宇文慧催促道:“再用宝弓试试,说不定这次能打开。”

  “嗯!”耶律云不再多想,提起玉弓便向石门射去。彩光一闪,光箭直没石门,只发出一声破布之声。

  看着石门中央深深的洞,耶律云大喜过望,兴奋地笑道:“仙酒之力,果然不同凡响。”

  姬娉婷趴在门上朝洞里张里了一眼,道:“云哥,这门好厚呀,里面什么也不看到,怕是还没射穿!”

  耶律云愣了愣,心中有些不信,走到石门前也朝洞里张望了几眼,果然发现洞内一片漆黑。

  “嘿,我不信射不穿它!”

  一支支彩箭如飞鸟投林般接连不断地没入石门之中,偌大的石门在彩箭的力量之下渐渐地出现了一个洞,洞口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深。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洞口才被打开。

  “好深啊!”三人看着石门破洞的深度竟然深厚百丈,而且还看不清楚末端的景象,不禁为之咋舌。

  “休息一会儿吧!”宇文慧见他累得满头大汗,柔声劝慰道。

  “嗯!”耶律云觉得手臂又酸又麻,甩了甩膀子,抬头望向长长的隧道,不禁大为惊讶,真有点不相信自己居然如此有耐性,竟然能用细长的光箭击出一条隧道。

  小酒妖却唤道:“快进去吧,这种离阳石会自生复原,如果行动不快又要被堵上了。”

  “难怪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居然还有会生长的石头,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耶律云苦笑了一声,就往坑坑洼洼的隧道走去。

  走了大约数+丈,前面的出口渐渐出现亮光,宇文慧和姬娉婷手牵着手抢先冲了出去。

  “云哥,快来呀!”

  耶律云听出声音之中的震惊,心中一颤,连忙唤出风兽,跨上便向前冲去。

  出了隧道口,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大殿出现在他的面前,地上铺着华丽的彩纹砖,两侧各有一排雕着各式浮雕的柱子,大殿正中是一个黑色的方形大池子,池水是黑色的,还不时地冒着液体,就像是煮沸的开水,而且发出一阵奇怪的味道,不知是什么液体。

  大殿左侧顶端放着一排极高的石柜,上面有无数的小方格,每一个方格都是抽屉,外面都标着一个小牌子,上面还写着字。

  “好重的邪气。”看着一池黑水,宇文慧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脸上也露出极为厌恶的表情。

  姬娉婷则飘到石柜前面好奇地观看着。

  “噫!那是……”当耶律云的眼角扫到大殿的右侧时,赫然发现有一排七个美人石雕整齐地放在一块石台之上,而其中一人的样貌与红绫一般无二,他不禁大惊失色,急忙跑了过去:“红绫嫂子!”

  宇文慧听到他惊讶地叫声,连忙冲了过去,看着变成石人后依然美态动人的红绫,问道:“云哥,她就是红绫姐吗?”

  耶律云忧心忡忡地摸了摸石人,摇头叹道:“看来红绫嫂子说得没错,只要离开天目泉,她就会变成石人,唉,其她六个大概就是黄陵七石女中其余的六人。”

  宇文慧幽幽叹道:“云哥,想办法救救她们吧,太可怜了。”

  “既然是天长的心上人,我又怎能见死不救,只是石人极重,若想搬回天目泉只怕不容易。”

  宇文慧回头看了一眼,摇头道:“云哥,看来我错了,那股邪气应该是来自黑色的池子,而不是言冬名和那个灰袍人。”

  “找到红绫姐就好,其他的事日后再说,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找到方法。”

  “云哥,快来呀!”飘在石柜前的姬娉婷突然惊叫起来。

  耶律云急忙冲了过去,紧张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看这名字!”姬娉婷满脸惊愕地指着石柜中的一格。

  耶律云顺着她的手指望去,赫然发现石柜上写着一个名字—言冬名,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叹道:“原来言冬名在此重生。”

  “石柜上还有很多名字,看来已经有很多人在此得到了重生。”

  “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灰袍人一定是从桀焰岛来的,而且还有重大的阴谋。”耶律云举目四望,再次打量整座大殿,似乎除了黑池、石柜和石雕,并没有其他的东西,也没有其他的房间。

  “这里不会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其他的秘密,不过建造大殿的人既然能把离阳石和玄金石搬到这里,也许还有其他的奇石。”

  姬娉婷劝道:“还是小心一点,此处既然如此重要,不可能没有防备,也许还有其他的装置。”

  耶律云心中一紧,想到进入地宫之后没有遇到一个人,不免有些怀疑,如此重要的一个地方,不可能没有丝毫的防护力,虽然石门坚厚,但难免会有高手前来,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这里并不是势力的中心,还有比这里更重要的地方。

  “我们现在怎么办?”他沉吟了片刻,又看了看变回石人的红绫,道:“救人要紧,还是先把红绫嫂子救走再说,慧妹妹,你和娉婷留意四方的动静,我把石人背出去。”

  “嗯!”宇文慧和姬娉婷双双飘到信道之内,一前一后留意着四方的动静。

  耶律云收回玉弓,走到红绫的石人面前欠了欠身,恭敬地道:“嫂子不要见怪。”说罢便走上石台,背起石人。

  虽然平时的红绫很轻,但化作石人之后却变得极重,比起化成人形之后相差很远,就连耶律云如此身手矫健的人也感到极为吃力,再加上狂射了一天,所以刚走几步已经累得满身大汗,直喘粗气。

  姬娉婷飘回他的身边,见他如此,怜惜地道:“云哥,为何不用风兽?”

  “不必了,信道不宽,出去再说吧。”耶律云是担心信道和石门不大,怕石人被碰坏了,所以不想用风兽。

  一百丈的隧道说短不短,他拼尽了力量才把石人送出石门,全身的衣服已经大汗淋漓。

  看着他疲劳的眼神,二女心中大痛,只恨自己只是魂魄,无法帮助他。

  耶律云靠在石壁上坐了下来,抹了抹额上的汗珠,笑道:“一切还算顺利,总算是搬出来了。”说着他唤出了风兽。

  神骏的风兽很快出现在他的面前。

  “小风,能背得动吗?”耶律云指着石人问道。

  风兽看了一眼,傲然点头道:“当然可以。”

  “这就好。”耶律云撑着爬了起来,奋力把石人平放在风兽背上,然后自己也跳了上去扶稳石人。

  “走!”

  “噢吼!”风兽轻喝一声,四腿生风,如烈风一般迅速窜上了二百多个台阶,然而当它想直接冲出黑板时却受到了阻碍。

  “当!”一声巨响之后,风兽冲了出去,而石人和抱着它的耶律云一起重重地摔在地上。

  “啊!”为了保护石人不被撞坏,耶律云用身子垫在了石人之下,然而如此一来,重重的石人便压在他的身子上。

  “云哥!”二女察觉到突生异变,惊慌冲了出来,见耶律云半个身子被石人压着,右腿处还有鲜血沿着腿侧流到了地面,心中大痛。

  耶律云深深地吐了口气,却一时无法动弹,只是朝着二女笑了笑。

  “怎么会这样?”宇文慧怜惜地看着他被石人砸伤的右腿,又怜又痛。

  “没事。”耶律云从小打猎摔惯了,腿伤虽然不轻,但对他而言只是个皮外伤,只要石人没有任何的缺损就是万幸了。

  姬娉婷叹道:“难怪没有任何人防御,单是这层玄金石就不是常人能过的。”

  宇文慧点附和道:“是啊!要是打不开这个口子,石人永远也别想拿出去。”

  “既然石人能进来,就能出去,我就不信天下有打不开的门。”耶律云小心翼翼地扶起石人,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连腿上流血都不顾,先擦拭了一下石人沾着血渍的部份。

  “云哥,你也太小心了吧?自己的伤不顾。”姬娉婷虽然明白他担心石人,却还是忍不住说了这一句。

  “这么一点外伤不会有事的,我累得萧叔叔受苦,如果连他儿子的心上人都无法救出去,这辈子也白活。”耶律云见石人毫发无伤,这才撕下衣袖把腿上的伤口绑了。

  “砸伤活该!”姬娉婷娇嗔着白了他一眼,随后又给了他甜甜的一笑,如此有情有义的夫君,还能苛刻什么呢?

  耶律云嘻嘻一笑,抬头望向那一块神秘的黑板,脸色又变得凝重,回头看着坐在酒泡上的小酒妖道:“这块玄金石不是只克制金属吗?怎么连石人也过不去?”

  小酒妖无奈地耸了耸肩,应道:“我也不太清楚,想出去还真要想想办法。”

  耶律云皱着眉头死盯着黑板,喃喃地道:“连玄武灵枪都能挡在外面,这块东西还真不能小看,不知道是何等法器。”

  耶律云伸手穿了过去,又收了回来。

  “若是能把这东西造成盔甲就好了。”小酒妖还在吹嘘着玄金石的好处。

  “看来只有把整块东西从石头中取出来,然后才能把石人背上地面。”耶律云嘀咕了半天,又踏上了木台。

  然而他的身子刚出现,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本凌乱的大厅被人收拾得千干净净,地上的垫子也放得整整齐齐,只是厅内依然没有一个人。

  “不好,枪!”耶律云回头一看,发现枪还在原处,心中大安,走去拿起枪舞了舞,笑道:“这枪只有我能拿,也许是这样才没被人能拿走。”

  他朝着枪边看了一眼,发现五把碧血飞刀不见了,眉头又皱了起来,心道:“飞刀是宇文大哥赠的,弄丢了可对不起他。”

  二女钻上来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飞刀不见了,我出去看看,你们回玉中吧。”耶律云提着枪便往外冲去。刚出千武院,迎面便遇上一名黑衣人。

  黑衣人见耶律云从里面走出来,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是来参加黑市的吗?为什么不在前厅?”

  耶律云心中嘀咕道:“怎么又开张了,难道地下黑市与地下的大殿无关吗?这不太可能吧?甘雨泉不是从地下出来的吗?”想着,他一把揪住黑衣人的衣领,喝问道:“甘雨泉呢?”

  “甘老?”黑衣人吓了一跳,急声应道:“他昨天晚上把事情交给我们,一个人走了。”

  “昨天晚上。”耶律云看了看天色,却是正午时,这才知道已经过了一整天,顿了顿,他又问道:“我那五把飞刀呢?”

  “原来飞刀是大爷您的,我们十几个兄弟被割伤了,正养伤呢,它在前门,还是请您去收回飞刀吧,不然今天开不了市了。”

  耶律云哈哈一笑,推开他,急忙走到大门口,果然见五把飞刀在门前盘旋翻飞。

  五把飞刀见到他,便亲热地在他的身上磨蹭。

  门口的黑衣人们被飞刀闹得有些狼狈,见到这一景象都松了口气,齐声道:“大爷,您快带走吧,这东西真难对付。”

  耶律云笑了笑,把飞刀招到手中看了看,收入怀中后,抬头看着几名趴在地上的黑衣人,问道:“千武院大殿内的那条秘道谁知道?”

  “您说那个秘道?”

  “正是。”

  “甘老说了,碰上那里就是死,除非得到进入的方法,所以我们都不敢碰。”

  耶律云点点头,心道:“看来隐藏着的势力用了这些普通的打手掩盖真相,我还是去把黑板凿开吧!”想着他又急身走向千武院。

  “您要去哪儿呀,今天还没开业呢?”黑衣人伸手便想拦他。

  “没你的事。”耶律云懒得多说,随手抓住他的手臂,轻轻一摔便扔出了院子。

  其他人见他如此厉害,都不敢再来阻挠。

  耶律云回到地下的秘室入口处,开始凿打黑板周围的石地,试图从侧面把石人弄出来。

  一阵叮叮咚咚的敲打声不断从大厅中传出,立即引来黑衣人的注视,顿时都冲了过来,见他居然要撬开秘道入口,都显得惊慌失色,连忙冲进去想阻拦他。

  “别动,这是我们的东西。”

  “住手,不许动甘老的东西!”

  耶律云回头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淡淡地道:“过来别怪我不客气。”

  “嘿,你做这种事居然还有理了?”

  “甘雨泉如果回来,我还要找他算帐。”耶律云手没停,依然击打着地面石层。

  打手们刚冲上去,就被他一抢扫出了厅门,只好快快地去找人帮忙。

  半个时辰过后,一群装戴齐备的士兵如狼似虎冲进了宅院,把宅院紧紧地围住了。

  “出来。”领兵的将军指着厅内大声嚷了一句。

  耶律云正从黑板的边缘打开地道之门,听到外面的叫唤不由一愣,提着枪就走出厅,赫然发现院子里满是士兵,持刀拿枪,张弓搭箭,气氛异常的紧张。

  “你就是入室抢劫的大盗?来人啊,给我拿下。”领兵的将军喝道。

  “慢着!”耶律云把枪从肩上一扛,问道:“你们听谁说这里有大盗?”

  黑衣人指着他,叫道:“你分明是想抢甘老的东西,还打伤我们的人,居然还敢托赖,将军,一定要抓住这小子。”

  “娉婷,交给你了!小酒妖,你也去玩玩。”耶律云一听就知道必然是打手挑唆而来,心里急着打开信道,没心情与这些糊涂的士兵浪费时间,转身就往里走。

  “放心吧。”姬娉婷用鬼术出战,心里十分兴奋,随着一阵阴风飘出了大厅。

  小酒妖坐在酒泡之上,向她身边飘去。

  士兵们正想往里冲,只见一阵阵阴风扑面而来,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来。

  姬娉婷知道自己的鬼术才练没多久,力量很弱,然而对付这群舞刀弄枪的士兵还是绰绰有余,所以不急于进攻,胸有成竹地嘻嘻笑道:“想动手先找我!”

  “我也玩!”小酒妖一口一个酒泡吐了起来。

  “鬼啊!”士兵们见姬娉婷伴着阴风飘在空中,都煞白了脸,又见小酒妖的怪样,不知谁叫了一声,士兵们吓得都扔下兵器就往院外跑。

  “真没劲!”姬娉婷见这些人没打就跑,心中很不高兴,噘着嘴怨了一句,返身飘回耶律云的身边。

  耶律云看了她一眼,指着木台边大坑,道:“这块黑板大约只有木台这么大,不过周围的地方穆得也极为坚固,幸好我有宝弓和玄武灵枪,不然还真挖不动。”

  姬娉婷看着五尺见方的洞,笑道:“挖了这么久,总该可成功了,这也算是红绫嫂子的造化。”

  耶律云高兴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把石人从信道的侧壁抱上了地面,然后带着石人踏上了风兽。

  风兽驭着石人和耶律云拔空而起,往黄陵镇飞去。

  直到踏上云端,耶律云才稍感放心,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石人栩栩如生,可算是巧夺天工,然而想起当日的红绫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丽少女,此刻却因为不明的原因变成冷冰冰的石人,不由万分愤慨。

  姬娉婷看着石人,问道:“云哥,他们把红绫姐捉来到底要干什么?”

  “自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耶律云回头望了望已经消失在眼线之中的城池,忽然有一点后悔,临走之时没有把砸出来的洞口堵上。

  “要回去吗?”宇文慧聪慧地了解到他的想法,柔声问道。

  耶律云看了看怀中的石人,沉声道:“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把红绫嫂子安放下来,然后再回去把其他六个都搬出来。”

  “安全的地方?回天目泉吗?”

  “先回去试试,如果红绫嫂能恢复原样便好,如果不能,只好再做打算。”

  第七七章红绫复生

  天目泉对于红绫来说果然是个福地,当耶律云抱着石人冲进泉口时,泉底突然响起一阵水声,紧接着便有泉水出现在泉底,而且慢慢地向上涌。

  “云哥,你看!”飘在风兽边的宇文慧指着正向上涌来的水惊喜地叫唤着。

  耶律云看着天目泉渐渐恢复生机,十分高兴,笑着赞叹道:“想不到泉水竟能感应到主人回来,实在太神奇了。”

  “红绫姐好了吗?”姬娉婷探头望了一眼。

  “身子已经开始软了。”耶律云感觉到怀中的石人开始软化,高兴地笑了。

  泉水不断地上涌,顷刻间已经漫至泉口,偌大的气泡再次飘在泉口处,成为了名符其实的天目泉。

  耶律云驾着风兽钻进了第一层洞中,把软化中的红绫放在床上。

  宇文慧催促道:“我们快回去救其他人吧!”

  耶律云看着红绫摇了摇头,道:“不急,等嫂子醒过来再说。”

  过了大约一顿饭的光景,红绫的身子由石头变成了肉身,终于坐了起来,望着耶律云,感激地道:“谢谢你救了我。”

  “嫂子,你没事就好,刚才撞了一下,身体没事吧?”耶律云见她意态平静,神色清明,就像从来没有发生任何事似的,不禁感到十分欣慰。

  “我没事,”红绫缓缓地扬了扬手,又伸了伸双腿,然后慢慢地走下床,嫣然笑道:“只要回到泉中,我就有了生命力,一切都可以恢复。”

  耶律云见她活动自如,越发感到高兴,含笑道:“看来嫂子真的没事了,刚才摔了一下,我一直担心把你摔伤了。”

  红绫感动地凝视着他,忽然双腿一软跪倒在他的面前。

  “嫂子快起来,我可受不起这么大的礼。”耶律云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扶起。

  红绫歉然的看着他绑着布带的右腿,感激地道:“虽然我变回石人,但我的脑子并没有停止,所以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你为了救我而砸伤的时候我也知道,救命之恩,怎能不谢!”

  “天长是我兄弟,你就是我的嫂子,既然是亲人,又何必言谢。”耶律云呵呵笑道:“幸亏没干什么坏事,不然全被看到了。”

  红绫不禁莞尔,心里也感叹耶律云的为人,转头望向宇文慧和姬娉婷,嫣然一笑,问道:“两位都是弟妹吧!”

  她并没有因为二女奇特的身份而感到诧异,毕竟她本身也是石人所化,所以对一仙一鬼两魂很有亲切感。

  “姐姐!”宇文慧笑着飘至她的身边,打量了她几眼,好奇地问道:“姐姐,云哥说你的力量似乎不弱,怎么会被人抓住了?不会是与人结仇了吧?”

  红绫轻轻一叹,苦笑道:“我们七姐妹与世无争,除非有人硬闯天目泉意图不轨,否则我们绝不会招惹外人,这次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知道当时有两个人闯了进来,一个骑着一只双头怪鸦……”

  “是他!”耶律云三人异口同声惊呼了起来。

  “你们认识?”红绫也被他们的反应吓了一跳。

  “不但认识,而且没打了一架。”姬娉婷担忧的看着耶律云的胸口,幽幽地道:“还施了什么幻音锁,说是把云哥的心灵锁住了,云哥说力量被封锁了一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连你也受了伤?”红绫惊讶地看着耶律云。

  “幻音锁无形无影,防不胜防,我也不清楚什么时候中了他的邪术。”耶律云摇头苦笑了一声。

  对于灰袍男子的身份和力量,他心里始终有着深深的怀疑,为何灰袍男子不呆在桀焰岛而来人界。

  红绫幽幽叹道:“我们七姐妹也是被他的邪术所害,而且也没有机会联手,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松易被他们抓去。”

  “嫂子,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不清楚,只记得与他同来的那个青年叫做言冬名。”

  “果然是他。”

  “言冬名称呼灰袍人叫天老,很尊敬。”

  “天老!”耶律云对于这个称呼感到很陌生,思索了半天后摇了摇,叹道:“天下奇人太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厉害的角色!”

  “红绫姐,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拿你们吗?”宇文慧关心地问道。

  “灰袍人说我们是石人修练成人,内元很好,而且七人一组,只要结合在一起,就能发挥功击,可以用来增强的实力。”

  “果然是不怀好意,真是混蛋。”

  “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只记得言冬名的身子突然消失了一部份,然后灰袍人就把他扔进了黑色的池水之中浸泡,当言冬名出来的时候,消失的部份已经不见了。”

  三人对视了一眼,这才真正知道那个黑色的怪池有何用处,看来每一个从那里走出来的人都会遇到身体消失的情况,而那池黑水就是再塑他们身体的重要物工具。

  “他们还说什么地下黑市,什么法器,很多话我都记不清了。”

  耶律云沉吟了片刻,问道:“他们抓了你们这么久,为什么没有动手?”

  “好像是因为他们要找什么东西。”红绫看了看混乱的家园,既是心疼,又是庆幸,心疼的是自己的家变成这个样子,庆幸的是自己还有机会回来,心有余悸地叹道:“想不到我们与世无争也会遇到这么种横祸。”

  “云哥,红绫姐虽然回来了,但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也许灰袍人还会回来。”

  “很有可能,只是她……”耶律云犹豫了起来,如果把红绫留在洞中实在危险,若带着一个石人又很麻烦,如果留下来保护又会耽误事情。

  红绫苦笑道:“出了洞口,我就会变成石人,只怕会连累你们。”

  “不行,在天长没有回来之前,我会尽全力保护嫂子的安危,绝不能让人动嫂子一根头发。”耶律云语气铿锵,大有誓不罢休之意。

  “天长有你这么一个好兄弟,实在是大幸。”红绫感叹道。

  “他们父子对我有大恩,为他们做事,便是粉身碎我也在所不辞。”

  红绫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笑了笑又问道:“你怎么会找到那间秘室?凑巧还是专门去救我?”

  耶律云笑道:“我有求于嫂子,所以专程赶到天目泉,是想学离魂术。”

  “离魂术?”红绫愣了一愣,转头望向姬娉婷和宇文慧,若有所悟,笑道:“莫非是为了两位如花似玉的妹妹?”

  耶律云哈哈一笑道:“嫂子果然聪明,一猜就中,她们两个都是魂体,所以我碰不到她们,学了离魂术就可以左拥右抱了。”

  “贫嘴!”二女一起娇嗔,脸上却是笑靥如花,凌乱的室内在这盛放的笑容之中突然洋溢起温馨和柔情。

  红绫看在眼里,不由想起只相处三天的萧天长,心中满是挂念。

  耶律云与二女调笑了一阵,转头问道:“嫂子,其她六位姑娘还在秘室之中,如果去救,恐怕这里会有危险,如果不去,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红绫想起同门姐妹,心中挂念,哀求道:“我在洞里应该没事,还是去救她们吧。”

  “也好,我们快去快回。”

  耶律云不敢让她留得时间太长,坐着风兽以最快的时间冲到了平昌城,然而当他们飞至地下黑市所在的宅院上空时,下面的景象使他们都呆住了。

  偌大的宅院挤满了士兵,各持刀剑,后院外也有数十名士兵包围着院子,而后院内没有一人,而且还有不少人被抬着离开院。

  “怎么会这样?”耶律云感到极为惊愕。

  “云哥,不会是有人进入了地下秘密吧?”

  “难道是因为那池黑水?”耶律云心中极为不安,因为是他从侧面打开了信道,若是因此伤了人,他心中难安。于是他找了一个无人之处回落地上,然后提着枪冲向大宅。

  一大群士兵把道路全都封镇了,见他走近立即将他拦下。

  “什么人?”

  “我。”耶律云本不想露面,然而事关六名石女的生死,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

  这群士兵都没有见过他,见他提着兵器,都谨慎了起来,一边打量着他一边问道:“你是什么人?”

  “耶律云。”耶律云淡淡地道出自己名字。

  “耶律云?是谁呀?”士兵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住了。

  其中一个士兵最是机灵,嘀咕道:“耶律云,这个名字好熟啊!好像在那里听过,耶律……噫!”他忽然瞪大了眼睛望着耶律云,满面惊愕地问道:“您……您是国师的……”

  耶律云点了点头。

  其他的士兵听到国师已经醒悟过来,又见他点头,不禁大惊,连忙拜倒在他的面前。

  “属下不知道是您大驾光临,多有冒犯,望您见谅。”

  耶律云摆了摆手,道:“算了,我要进去,你们闪开。”

  为首一名爬了起来,好意地提醒道:“小人百长。大人,我劝您还是别进去了,那里面太古怪了,好几个兄弟都死了。”

  “死了?”耶律云惊愕地望着他,问道:“怎么死的?”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那里有一块黑色的板,好像有什么邪气,几个兄弟一沾就倒,随即身亡,大家都被吓着了,没有人再敢进去,现在被封锁了。”

  “沾上就倒?”耶律云听得有些莫名其妙,那块玄金石明明可以透过,怎么旁人一触就倒呢?

  “卑职不敢说谎,刚才才抬走几个,唉,真是可怜呀!”百长叹息着苦笑了一声。

  “我去看看。”耶律云毫不犹豫,抬脚就往里走,对他而言,秘洞和黑色的板不值得害怕。

  百长大惊失色,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国师会追究,连忙赶到他身边,继续劝道:“大人,我没骗您,里面真有危险,万一您出了事我们可不好交待,还是别去吧。”

  耶律云微微一笑道:“我早就见过那东西了,那东西对我没有丝毫的影响,你大可放心。”

  百长呆了呆,伸手敲了一下自己的前额,笑道:“您是谁呀!您是国师的女婿,自然是法力无边,我居然把您的本事忘了,真是该打。”

  耶律云笑道:“你引路吧,我不想多费唇舌。”

  “是。”百长恭恭敬敬地将他引入千武院之外。

  一名黑袍将军坐在院外的石椅上正在询问事情的经过,被盘问的几人正是刚才前来弄事的士兵,一见耶律云立时就跳了起来,指着他叫道:“将军,刚才就是他打跑了我们,里面的东西一定与他有关,对了,还有一个女鬼,十分吓人。”

  黑袍将军一听立即站了起来,狠狠地瞪了耶律云一眼,见他身穿锦衣,腰系玉带,手里还提着一支银枪,不禁愣了一下,问道:“是你与官军作对吗?”

  耶律云淡淡一笑,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黑袍将军瞪了他一眼,喝道:“我是镇守本城的将军,正在问案。”

  百长见上司对耶律云极不客气,心中大惊,连忙走到黑袍将军的身边,小声道:“将军,这位是国师的女婿,西宁侯耶律爵爷。”

  将军一听这话,吓得猛一哆嗦,傲气十足的表情立时堆起满脸笑容,恭敬地朝着耶律云鞠了一躬,道:“原来是侯爷,卑职杨平给您请安。小的该死,冒犯了侯爷,请您千万别见怪。”

  “免了。”耶律云不想与他纠缠,随意摆了摆手,然后指着紧闭的院门,道:“我要进去,把门打开吧!”

  杨乎呆了呆,惊慌地道:“里面太危险了,请您别进去,出了事卑职可担当不起。”

  百长含笑插嘴道:“侯爷是国师一脉相承,道力高明,将军不必担心。”

  “是,是,国师的女婿岂是无能之辈。”杨平恍然大悟,连忙吩咐手下把门打开。

  耶律云倒也不客气,朝他笑了笑,跨步就走进院子。

  步入大厅,地上坐垫乱成一团,有的被踩坏了,露出白色的棉花,有的被踢到墙边。玄金石做成的黑板原封不动地放在信道入口,旁边还散落着士兵遗留下来的两把钢刀。

  望着黑色的玄金石,耶律云心中纳闷,走上前又试了试,双手可以自如地伸入玄金石之中,毫无阻碍,诧异地道:“这东西明明可以从容通过,为什么别人一碰就会气绝身亡呢?莫非这石内藏有邪力,专能伤人?”

  “我来看看。”小酒妖从他的腰间跳了出来,用两只胖嘟嘟的手在石中捞了两下,同样可以自如通过,抬头看着他,摇头道:“没事呀!这玄金石只会克制金属之物,不应该会伤人。”

  “算了,先把石人搬走再说。”耶律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无奈地放弃,随手把枪放在墙边后再次走入地下信道。

  沿着台阶走到石门前的空地,他发现原本打通的长隧已经缩小了不小,不过洞口依然足够让人通过,他摇头赞叹道:“离阳石再生之力的确神奇。”

  突然,轰隆一声怪响从信道尽头的大殿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砸倒了。

  “不好!”耶律云倏地一惊,立即醒悟室内有人,不必多想也知道必然与秘室的主人有关,心中连呼不妙,身子一晃,以最快的速度向内室奔去,跑动之中,他又同时唤出长缘天弓,准备随时应战。

  当他的身子通过隧道进入内室之后,整个人突然顿住了,因为在他的面前出现了那名灰袍人,幻音锁的奇效使他不能不小心应对,所以赫然止步。

  灰袍人见他并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站在黑池边的他淡淡地扫视了耶律云一眼,然后朝他阴阴一笑,没有血肉的枯爪轻轻地拍了拍放在池边的石像。

  “云哥,石像!”

  耶律云也看到栩栩如生的女子石像,勃然大怒,纵身便向灰袍人窜去。

  “晚了!”灰袍人又是阴阴一笑,枯爪在石像上用力一推,整座石像便摔进了黑色的池水之中,沉了下去。

  “你……”眼见美貌动人的石像迅速沉入池中,耶律云气得满脸通红,胸口像炸开似的,愤然拉动弓弦朝灰袍人狠狠地射了过去。

  “你还欠我一个!”话音未落,灰袍人自行跳入黑池之中,很快便没入池水之中不见踪影。

  彩箭虽快,但也只能穿过空荡荡的大殿,狠狠地击在石壁之上,溅出无数碎石。

  “该死!”耶律云急忙冲到黑池之侧,望着池中令人嘿心的池水,除了愤怒也只有无奈。

  “云哥!”二女跳了出来环在他的身侧。

  耶律云想起其余石像,抬头望去,发现原本放着石像的柜子已空空如也,更是恼火,骂道:“该死的贼子,竟然把石像都推了下来。”

  宇文慧惋惜地道:“可惜我们来晚一步,不然也许可以守住一两个。”

  耶律云望着黑色的池水,心里忽然有一种跳下去的冲动。

  姬娉婷了解他的性格,见他紧紧地盯着池水,不禁大惊失色,急忙缠在他身上,劝道:“云哥,千万不能冒险,这池水太古怪了。”

  “可是……”

  “如今幻音锁的效用仍在,即使能够下去,万一遇到更多高手,岂不是自投死路?”

  耶律云苦笑道:“那我怎么向嫂子交待呢!”

  宇文慧劝道:“云哥,红绫姐还在天目泉中,万一再被灰袍人捉去就麻烦了,我们应该尽快回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红绫姐。”

  姬娉婷柔声附和道:“你已经尽力了,救了红绫姐总归是一件好事,还是快赶回去吧,这个灰袍人阴险狡诈,一定会对红绫姐不利,而且红绫姐说过,他们要找全七个才会动手,只要保住红绫姐,那六位姐姐自然也会没事的。”

  一句话说到耶律云心坎里去了,他猛然一惊,神色骤变,沉声道:“说得对,绝不能再让嫂子出事,我们立即赶回去。”说罢连忙唤出风兽向外飞驰而去。

  然而他们刚走,黑色的池水便泛起了泡泡,不到片刻,灰袍人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池边,望着那缓慢生长的离阳石阴阴一笑。

  口口口天目泉中,当耶律云等人看到红绫完好无损地坐在床边发呆的时候,内心的担忧消失了。

  红绫虽然是石人所化,但与普通的少女一样冰雪聪盼,耶律云歉意的神情使她明白自己的同伴并没有被救回来,神色间闪过一丝哀伤。

  耶律云静静地站在她的面前,红绫脸上的表情使他知道自己什么也不用说了。

  宇文慧和姬娉婷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飘到她身边。

  “姐姐别担心,我们虽然没有把那六位姐姐救回来,但只要姐姐没事,一定还有机会。”

  “嗯!”红绫朝她们微微一笑,道:“我不能苛求什么,你们救了我已是大恩难报了。”

  耶律云摇了摇头,沉声道:“如今嫂子的安全最为要紧,若是离开此处,便会变回石人,若是留嫂子在此,敌人必然会再次前来,后果不堪设想,除非我们也留在这里保护嫂子。”

  宇文慧看了看红绫,觉得她一个少女孤独的留在泉眼之中太可怜,心中一软,转头劝道:“云哥,我们留下吧,至少也要等到你的天长兄弟前来。”

  红绫连忙摆手道:“不必了,生死自有天命,你们还有要事要做,不可把时间花在我身上。”

  耶律云含笑道:“既然是亲人,又何必介意太多,我和慧妹妹早已不在生死簿中,而娉婷也是鬼魂,所以时间对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何况我还要向姐姐请教离魂术。”

  “离魂术并不难,以你的能力,一天之内就能明白,之后只要苦练便能自如使用。”

  耶律云想起与卓文嫣的亲事,也感到有些为难,毕竟卓照矢的身份和用意依然不明,冒然悔婚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而且父亲还在卓府,一但卓照矢心怀怨愤,只怕会波及父亲,后果不堪设想。

  姬娉婷盯着他看了片刻,明白他心中的担心,默默地低下头沉吟了半晌,又看了看三人,忽然问道:“红绫姐姐,如果你变回石人还有思想吗?”

  红绫笑道:“当然有,我原本就是由石人修练成人身的。”

  “也就是说姐姐变成石人依然能继续修练?”

  “是呀!”

  耶律云诧异地看着姬娉婷,问道:“娉婷,你问这些干什么?”

  姬娉婷嫣然一笑,道:“自然是要帮你想办法。”

  “哦,你有好办法?”

  姬娉婷转头望着红绫,道:“如果姐姐愿意变回石人,我有一个安全的地方。”

  耶律云心念一转恍然大悟,笑道:“你说的是鬼域?”

  “正是。鬼域是义父的地方,其他势力即使闯入也会被困住,何况鬼域之中除了仙器仙术,其他的力量无法使用,因此危险度会大大减弱。”

  耶律云听得眼睛一亮,点头赞道:“这个办法好,有鬼王大人相助,灰袍人本事再高也奈何不得,只是……”他忽然犹豫了起来。

  红绫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含笑道:“你不必担心,从石人到人,我修练了五百年,即使再变回石人也没有什么。”

  “既然嫂子同意,我也没有意见,只是天长若是回来看到泉中无人,只怕心里会很着急。”

  红绫皱了皱眉,转头看了看室内,点头道:“我在墙上留字。”

  “这恐怕太危险了吧,万一敌人看到岂不麻烦。”

  耶律云沉吟道:“留字不必提及鬼域之事,只要告诉有敌来犯,嫂子被我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他必然会去找我,只要他找到我,自然就会与嫂子相见。”

  红绫点头道:“这个主意好,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进入鬼域之前,我还是先把离魂术教给你,免得两位妹妹失望。”

  耶律云瞄了二女一眼,哈哈一笑。

  二女相视一笑,细柳眉尖悄悄地染上了一抹春色,煞是动人。

  离魂术原本是黄陵一脉的修练形式,是把灵魂抽离身体,摆脱身体的制约,全力修练灵魂,因为石人特殊的身体,所以不用离魂术无法修练。

  经过一天的研究,耶律云很快就掌握离魂术的要诀,只是还需要苦练方能使用,然而这一结果让他和两女都感到万分的兴奋,毕竟日日相见而不能相触并不是一件好过的事。

  第二天,耶律云直接在洞内打开鬼门,将红绫送入鬼域,果不其然,红绫刚进鬼域就变回了石像。

  耶律云把石像背入鬼王殿,鬼王对他依然十分热情,欣慰应允他的请求,并将石像安放在鬼王殿中。

  处理完一切事情之后,耶律云便带着二女离开已经干枯的天目泉,由于花了许多时间,婚期将至,耶律云只好放弃去锐国探望姬元伯的打算,在黄陵镇买了匹马,乘马赶回高阳国都。

  然而在他们离开的第二天,一只白虎驭着两人出现在天目泉口,正是萧天长和那只白虎,然而萧天长的身后却坐着一名少女,满面春色,不是别人,正是言秋水。

  “怎么会变成这样?”看着干枯的泉眼,萧天长惊得心神俱裂,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了,脸色煞白,慌忙跳下虎背冲到泉口,呆呆地望着没有水的黑洞。

  “红绫!你在吗?我是天长。”然而无论他如何叫唤,漆黑的泉眼里没有任何响应,只有他的声音在泉中回荡。

  萧天长的心就像一片树叶,无依无托,飘荡在无尽深渊中,越沉越下。苍白的脸色,颤抖的心灵,焦忧的眼神,无奈的思绪,仿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这一刻中汇聚到他的身上。

  言秋水慢条斯理地从白虎背上走了下来,淡漠的眼光扫视着泉口,眼里悄悄流露出一丝喜色。

  白虎歪着大脑袋,两个铜铃似的大眼睛撇了她一眼,同情地叫了声,虎头虎脑走到萧天长的身边,用身子蹭了蹭他的手臂,以示安慰。

  “白虎。”萧天长感激地摸了摸白虎毛绒绒的脑袋。

  “天长哥,出什么事了?”言秋水眼含秋波,眉尖似蹙,袅袅走到萧天长的身边,红艳艳的香唇轻吐着话语。

  若是耶律云看到原本泼辣的娇娃变成纤柔的少女,定会为之惊讶。

  “泉里没水,叫唤又没有人响应,一定是出了大事,红绫恐怕遇到了危险。”

  萧天长却不知道言秋水以前的样子,只是在行走天下的途中偶然遇到言秋水,见她跟着自己走,也不忍拒绝,所以就成了朋友,他并不知道言家和耶律云之间的瓜葛,当然,他也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和来历,只说是四处寻找耶律云。

  言秋水的眼中闪过一丝妒意,一现即逝,接着射出阵阵柔情,好言劝道:“你不是说黄陵七石女本事高明吗?说不定是到哪里去修练了,也许修练成功升上天界了。”

  萧天长微微一愣,虽然他只与红绫相处三日,但感情却不浅,这两年每每想起红绫的音容相貌,都思念不已,此时自然希望红绫没有遇到危险,言秋水的话正合他的心意,不安稍稍减去,点头道:“言妹说得对,红绫一定是修练成功,与众姐妹升上天界了。”

  白虎忽然吼了一声,叫道:“不如下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留言。”

  萧天长点头,转头对言秋水道:“我下去看看,也许红绫会留下了什么线索。”

  言秋水不懂虎语,听了萧天长的话才知道其中含意,脸染薄怒,暗暗瞪了白虎一眼。

  白虎似乎洞察到她的反应,用一对虎眼回视着她,像是在说:“我的眼睛比你大,瞪眼我最在行。”

  言秋水对于这只灵性极高的猛虎心有顾忌,被它一瞪心里发虚,吓得连忙收回目光,移向别处。

  萧天长没有留意身后的事情,一颗心全在红绫的安危之上,因而摊开左手,心中默默唤了一声,便有一本小小的水蓝色册子出现在掌中,正是他在天顶所得的《水旋册》。

  言秋水第一次见他动用此册,不禁大为好奇,眼睛盯着水蓝色的册子一动不动。

  萧天长随手翻了几页,然后将右掌放在书面上,不到片刻,便见一股细长如丝的银白色水流从指缝处飘了出来,竟然凝而不散,还能像手一样越伸越长,其中一半缠着他的腰,一半缠住泉边的大树,然后将他拉至空中,再缓缓地送入泉眼之中。

  言秋水看得目瞪口呆,越看越喜欢这个本领高强、相貌英俊的男子。

  白虎撇了一眼,见她看着萧天长发呆,忍不住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老大有老婆了,别想打他的主意,这副模样配我,我都不要,还想配我们老大,真是痴心梦想。”

  “天长哥!别去了,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见,说不定有危险。”在妒意的作祟下,言秋水忍不住大声呼唤了起来。

  萧天长身在漆黑的枯泉之中,什么也看不见,又没有照明的天术,听罢言秋水的话不由一愣,也觉得就此下去不会找到什么,除非去取火把。想到此处,他不再往下,返身回到泉边。

  “老大,怎么又回来了,别听这坏女人的话,万一错失了机会可就亏了。”白虎晃着脑袋提醒着。

  “下面太黑,什么也看不见,我想去找个火把再回来。”

  “嗯,这倒也是,我们去附近的城镇吧!”

  萧天长点点头,转身望向言秋水,问道:“你不是说家乡在附近吗?我们去看看。”

  言秋水嫣然一笑,亲昵地靠在他身边,匿声道:“是啊!不远处就是黄陵镇,我家就在那里,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说罢掩着脸做欲哭状。

  “妹妹别哭。”萧天长善意地劝慰着,言秋水竟真的伏在他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萧天长无奈,抱着她,右手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着。

  白虎摇了摇脑袋,喃喃地嘀咕道:“手段还真高明,看来老大脱不了身了。”

  萧天长自然听懂它的话,瞪了他一眼。

  白虎咧开大嘴嘻嘻一笑,摇着尾巴跑到树荫下打盹了。

  言秋水哭个没完,最后竟嘤咛一声昏倒在萧天长的怀里,人事不知。

  “妹妹!”萧天长没有太多与女孩相处的经验,与红绫也是一见钟情,面对演戏逼真的言秋水,如何是她的对手,所以一见她昏厥,就慌得不知所措,只能抱着她来到树下。

  白虎抬头瞟了一眼,摇了摇头,咕哝道:“完了,完了,看来老大这次是真的掉进去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呀,还是我白虎好,用不着想母老虎。”

  言秋水却伏在萧天长的怀中,窃窃地笑了起来……

  口口口耶律云回到京城已是婚期前的三天,见他安然归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卓照矢,立即把他召进了书房。

  耶律云对这位神秘人物和神秘的目的使他一直耿耿于怀,何况如今被幻音锁锁去一半实力,此时若想与他抗衡无疑是以卵击石,所以看着他满脸的笑容,总觉得头皮发麻,背上冒冷汗。

  卓文嫣见他站着发呆,抿嘴噗哧一笑,调侃道:“怎么出了一趟远门就变傻了,不会是看到什么美人了吧?”

  “没有,没有。”耶律云尴尬地连连摇手。

  卓照矢捻髯哈哈笑道:“若真是如此,我也不会介意,只是文嫣不会答应。”

  “爹!”卓文嫣脸色一红,娇嗔着轻摇父亲的手臂,一副撒娇之态,煞是动人。

  耶律云陪着笑了几声。

  卓照矢与女儿笑了一阵,又问道:“贤婿,离魂术学会了吗?”

  “学了要诀,还没有修练,不知道能不能练成。”

  “黄陵散人的东西不难,凭你的资质,只要半个月便能有小成。”

  “希望如此。”

  “外面的布置你看到了吧,还满意吗?”

  耶律云听了有些纳闷,原以为卓照矢的目的是成亲,然而如今看来又不像是要在成亲之日做什么手脚,反倒像真心诚意地安排婚事,一时闹不明白,只能恭敬地应道:“看到了,很好,雅俗共赏,这对我一个山野的粗人来说已经是天宫了。”

  “喜欢就好,只要不委屈了文嫣,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的。”

  耶律云心里却道:“不委屈卓姐姐最好的办法就是解决婚事。”但他不敢说出口,只陪着笑了笑。

  卓文嫣道:“云弟长途跋涉,只怕累了,还是让他休息一下吧。”

  “呵呵,好吧,你送他回去。”

  卓文嫣福了一福,与耶律云一起走出院子。

  新房布置在枫华院中,所以通往枫华院的道路上张灯结彩,长长的红布从树稍一直挂到院内,高墙垂着一盏盏大红色的宫灯,还有彩带彩球不计其数,一眼望去尽是红色,走入其中仿佛进入红色的海洋,不由自主地便会感到浓浓的喜气,一切都与平和素静淡雅的气氛截然不同。

  然而耶律云看在眼里却是另一番滋味,这场没有爱情的婚姻就像是一场闹剧,然而此时此刻又不能不演下去,否则便会有很多人受到伤害。

  卓文嫣见他盯着红色的灯笼发呆,抿嘴一笑,道:“莫非嫌彩灯不够红?”

  “不是。”耶律云摇了摇头,含笑道:“我和娉婷还有慧妹妹做真夫妻都没有拜堂成亲,反而与姐姐拜堂,看着这些布置时感觉有些怪异,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面对卓文嫣,耶律云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坦然告之。

  卓文嫣点点头表示理解,但她的脸上却有着与以往不一样的表情,平静的眼神中微微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耶律云并没有察觉,笑着摇了摇头,抬腿继续往枫华院中走去。

  刚刚走入新房,纤云忽然急步走入院中,高声唤道:“姑爷,有人找您!”

  “什么人居然这么快就知道我回来了?”耶律云不禁有些纳闷,转身出屋门,看着急步走来的纤云,好奇地问道:“是什么人?”

  纤云道:“是一位年轻的男子,身上背着长剑,嗯,好像姓盛!”

  “原来是盛大哥!来得真巧啊!”耶律云微微一笑,道:“纤云,把他请到这里来吧!”

  “云哥的心情不错呀!”纤云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又朝屋内呶了呶嘴,然后嫣然一笑。

  “顽皮!还不快去。”耶律云亲切地捏了捏她俏红的脸颊。

  “哎!”纤云嘻嘻一笑,返身出了院门,片刻之后领着盛清栩回到院中。

  “盛大哥来得真巧,我前脚刚到,你后脚就出现。”耶律云呵呵一笑,走上前拉着他的手臂。

  盛清栩看着院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不由连连点头,拱手笑道:“恭喜老弟,贺喜老弟。”

  耶律云笑而不语。

  盛清栩又道:“那日你走了之后我就起程赶往京城,本以为以你那神兽的速度早到京中,没想到也是刚到,是不是途中碰上什么事了?”

  耶律云轻叹道:“为了追杀贼子,我与人打了几架,又牵连上好多事情,所以直到今天才回到都城。”

  “事情办完了吗?”

  “没有,那个黑市背后有强大的势力,不易对付啊!”

  “连老弟如此高明的道力都觉得困难,看来这股势力果然不同凡响。”说着盛清栩想起一事,脸色变得十分凝重,望着他提醒道:“老弟的仇家只怕越来越多。”

  “哦?”耶律云诧异问道:“难道盛大哥听到什么消息吗?”

  盛清栩点了点头道:“进京的路上,我碰到了不少赶往京城的修道者,打听之下竟都是为了老弟而来。”

  “哦?为我而来!”耶律云依然是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不为所动。

  “原本你的名声就响彻一方,高阳国师的女婿、昊天山的缉拿对像、龙潜阁的对头、锐国的王爷,单凭此四点,人们的目光自然会落在你的身上。而平昌城一战更是使你名动四方,昊天教教主烈子雨被打得落荒而逃,潜龙阁的人更是不敢接战,这等气势,谁不为之侧目。”盛清栩说得有些兴奋,盯着耶律云赞叹不已。

  “我可没想过这么多,况且也没有兴趣理会他们。”耶律云轻轻一笑。

  盛清栩望着玉手,叹道:“最大的问题莫过于老弟吸收了那块玉,其后又手持玉弓,这是人界之中的奇迹,多少年来,修道者之中无人能动仙玉分毫,大家都以为普通人根本打不开仙玉,然而老弟此举无疑证明了修道者同样能使用仙玉,而且从老弟的手段可以看出仙玉之力非同凡响,如何能让他们不动心。”

  耶律云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众人前来的主要原因不是为看热闹,也不是因为有仇,而是对仙玉起了贪婪之心,不由冷冷连笑,怒声斥道:“来就来吧,兵来将挡,就算天下人全来,我也不惧。”

  盛清栩微微一笑,劝道:“我知道老弟的实力远远在我之上,只是这一次来的人不在少数,千万不可大意,据我所知,龙潜阁的少阁主仇仁亲领部下前来,烈子雨也召集了大批道士向高阳赶来,单是这两股势力就不容易对付,何况还有其他的势力也纷纷派人前来,而且……”

  耶律云见他忽然顿住不往下说,好奇地问道:“而且什么?”

  盛清栩看了一眼他的左手,神色古怪,摇头叹道:“老弟,你这只左手如今可是天价了。刚才我到过这里的黑市,有人悬赏一千万两白银要买你这只左手。”

  “一千万两!什么一千万两?”卓文嫣微笑着走了过来。

  耶律云耸了耸肩,扬起左手,笑道:“我的左手现在值一千万两白银,恐怕能买下半个京城吧?哈哈!”

  “真的?”卓文嫣骤然变色,呆呆地看着他,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当然是真的。”耶律云摆弄着玉手,像是在玩弄着玩具。

  盛清栩见卓文嫣到来连忙起身相迎,躬身道:“盛清栩见过卓小姐。”

  “不必多礼。”卓文嫣点头回礼,又把目光转向耶律云,担心地抓着他的左手,劝道:“云弟,一千万两根本就是天价,只怕许多人会动心,你的左手虽然实力强大,但与天下为敌并不容易,还是早做打算吧!”

  耶律云毫不在意,朝她微微一笑,豪爽地道:“天下虽大,但如果所有人都想要我这只左手,我也无能为力,谁有本事尽管拿去,那样我还可以做个平常百姓。”

  卓文嫣替他担心,但见他如此,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劝道:“还是不可大意,天下奇士众多,并非只有昊天山和龙潜阁,这两股势力只不过是张扬了一些,若论实力,只怕还是那些不知名的修练者更加厉害。”

  “谢姐姐关心,我心里自有分寸,万一敌人太多,大不了跑到鬼界去过日子,慧妹妹和娉婷也不会介意,反正天下诸界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分别。”耶律云并不是随口一说,以他如今半仙之躯,在任何一界生活都不是问题。

  卓文嫣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盛清栩忽道:“老弟,单凭你的宝弓神兽,有资格挑战你的人只怕不多,更何况是战胜你,我只不过是想提醒你小心一点,有些人卑鄙无耻,会用些阴谋诡计,防不胜防。”

  “嗯,我知道,不过想杀死我可不容易,何况鬼域的生死簿上也没有我的名字。”

  “宝弓神兽?我怎么没见过,难道是新得的法器?”卓文嫣惊讶地插嘴问道。

  耶律云知道此事总会传出去,但当时面对烈子雨和言冬名两人合击,不得不用,此时也就不再隐瞒了,含笑道:“都是仙玉所授,对我的战力有些帮助。”

  卓文嫣抿嘴一笑,调侃道:“你的福气还真好,总是有新的宝贝相助,以后只要遇上麻烦,就等着收宝贝吧!”

  院内顿时哄堂大笑。

  一场迟来的婚事使整个都城陷入了一种奇特的气氛,想对付耶律云的人纷涌而至,同时又混杂了更多看热闹的人,霎时间,整座城市都像是进入了一个特定的时空,气氛有些怪异。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5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四章居心叵测

 

     夜色降临之时,一个瘦长的身影走入城中最大的客栈天字号房。

  此时屋内坐着四五名道人,见他进来,都站了起来。

  “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将军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

  “嗯!”瘦长的身影正是锐国的司涵,为报夺妻之恨,他亲自来到高阳国,希望从耶律云的手里抢回姬娉婷,然而前一次的成亲被推迟了两年,这两年他在锐国皇帝的支持下暗中培植势力,吸纳各方成名道士和武士,又与明湖的烈子雨暗通款曲,这一次听到消息后立即赶到高阳国都,准备会同多方势力,合力攻击耶律云。

  而屋内的四名道士为“远林四子”,天音子、天梦子、天霞子、天霜子,这四人在赤颜国远林山修道,是司涵手下的四名实力最强的道士,是他的左右手,希望一举击杀耶律云。

  “时间不多,我们是现在向他挑战,还是在婚礼上舆他决斗?”天音子脾气比较急躁,开口就问道。

  “不行,烈教主今夜便到,还有龙潜阁的少阁主仇仁,这两股势力都比我们大,依靠他们才是万全之策,何况还有其他诸路人马。”

  司涵并不会道术,武术虽然还算不错,但与耶律云相比差距很大,所以他并不指望自己能战胜耶律云,只能借助于远林四子的道力,然而来程途中又听说耶律云竟然战胜了烈子雨,更是又怒又怕,因此不再打算靠自己的实力伏击耶律云。

  天梦子从他的语气中察觉到他在怀疑自己四人的实力,脸色有些不悦,淡淡地道:“耶律云虽然有些实力,但我们四子只怕也够了,何必再去求人,我们明日就去国师府与他一战。”

  司涵的确对他们四人没有太大的信心,所以才会有与人合作的想法,听了天梦子的一番话,知道这四子自视很高,只好婉言劝道:“四个道长不必在意,高阳国师卓照矢是一方名士,虽然从不参与战争,但威名远拨,所以我们还是小心一些,如今去找耶律云决斗只怕过不了卓照矢这一关。”

  然而四人自视极高,总喜欢把自己与昊天山的玄华真人相提并论,因而并没有太重视卓照矢,听此一言,脸上都有不悦之色,只是碍于司涵的颜面没有出言驳斥。

  司涵虽然不喜欢四人的高傲,但此时他只能依靠他们和同来的几十人,于是轻轻一笑道:“四位道长既然有信心,我就祝你们马到功成。”

  四人造才满意地连连点头。

  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司涵开门一看,原来是烈子雨派来的人,请他们去赴会。

  司涵欣然应允,带着远林四子以及二十余名道士和武士,随着使臣前去赴会。

  烈子雨并没有进城,他野心勃勃,并不满足于明湖之主,所以借明湖之势创立了昊天教,广收门人,以图称王称霸,怕引起高阳皇帝的猜己i,因此领着随同而来的昊天山七十二人以及明湖八环等人住在城西一里外的落阳谷。

  当司涵领着人走入谷中时,这才发现谷内人头涌涌,成百上千,气势辉煌,不禁大喜过望。

  而他身边的远林四子却有些不悦,觉得对付一个后生小子用不着动用如此庞大的力量。

  这里的确是人才济济,单是烈子雨的昊天七十二子便不是等闲之辈,道力高明,法器出众,威名赫赫。

  仇仁所带的龙潜阁三十六岛主也都是奇人异士,再加上南海奇物极多,所以法器都很古怪,有的阴险,有的狡诈,也不容易对付。

  除此以外,还有零零散散地几股势力,以及更多的独行道士。

  热烈的气氛中,烈子雨踏上谷中的一块高石,俯瞰谷中群道,忽然觉得自己隐隐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帝王之气,不禁心中大悦,脸泛笑容,高声叫道:“多谢诸位前来,此次时间匆忙,有不少名士匆匆赶到,还有更多的还在无非路上,大家辛苦前来无非是声讨耶律云那个卑鄙小人。”

  仇仁与属下三十六岛主靠在谷西崖壁前的乱石堆上坐着,看着趾高气扬的烈子雨抢尽了威风,不由自主地哼了一声,骂道:“真是不知羞耻,被人打得落荒而逃,如今却在此恬不知耻地说声讨耶律云。”

  “少阁主请息怒,我们来此是为了那只无价的左手,还有被耶律云夺去的宝物,只要拿到那两样东西,何愁烈子雨不伏首称臣,就算是昊天山也能一举荡平。”

  仇仁这才面露笑容,阴阴地道:“想不到那小子居然能动用仙玉之力,难怪当时在山中如此神气,可惜啊!这种宝贝人人都想得到,面对这里千名道士,我看他小命不长了!”

  “少阁主,听说卓照矢的实力极高,如果他们联手,不知道能不能击败他们。”

  “卓照矢算什么东西,无非是一个小国的国师,名气虽然大,但也不是这千名道上的敌手。”

  “少阁主,几年前阁主出海夺宝,遇到了卓照矢,虽然并没有动手,但阁主说即使动手,只怕未必能胜。”

  仇仁脸色大变,惊讶地道:“爹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当日少阁主正在云露岛上修练,所以不知道,后来事情淡了,也就没人提了,只不过阁主总是说卓照矢欠他一块仙玉。”

  “哦,原来爹和卓照矢有这层关系。”

  “所以说卓照矢的实力不容小视,还是小心为上。”

  “不必担心,有这么多人在前面,我们大可坐收渔翁之利,说不定还能借耶律云和卓照矢的手一举消灭昊天山。”仇仁阴阴一笑,朝着谷中人群呶了呶嘴。

  龙潜阁众岛主心领神会,不约而同都笑了起来。

  爱出风头的烈子雨并丝毫没有放弃展示的机会,一直站在高石之上不停地咒骂着耶律云卑鄙阴险。

  然而众人都已经知道他战败的消息,所以他此番举措不但得不到众人的敬爱,反而让人有演戏的感觉。

  无论如何,这千余名各地赶来道士都有着相同的目的,那就是耶律云的左手,一只能藏着仙玉奇力的左手。

  当然,并不是每一名道士都是贪婪,更多的人想来见识一下那只拥有仙力的左手。

  而城外的道衡院也颤动了,面对京城内外的道士聚会,这里的道师们不能无动于衷,天纵子与耶律云相交极厚,看着不断涌进道衡院的外来道士,开始担心了,于是急匆匆地赶到了国师府。

  耶律云得知他的来意之后很高兴,将他留在府中的客房等待成亲之日,然而他并没有做任何的准备。

  成亲前夕,两个不速之客造访了卓府,为这场万人瞩目的婚礼带来了一场小小的波澜。

  “小姐,不好了。”纤云脸色大变,气极败坏的冲进枫华院中。

  卓文嫣正与耶律云及宇文慧和姬娉婷坐在院中闲聊,见她如此,不禁有些惊讶,站起来拉着她问道:“出什么事了?不会是有人闹事吧?”

  “不是。”纤云气喘吁吁地道:“是舒少爷和他父亲来了,正在前厅与老爷说话。”

  “什么?”卓文嫣只觉得脑里嗡地一声,随后一片空白,心中便如敲响的战鼓,咚咚急响,秀美红润的粉脸毫无血色。

  耶律云没有太惊讶,亲事原本就是演戏,成与不成并无大碍,所以听到舒玉平出现,觉得这是应该的,毕竟卓文嫣和他之间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他怎么来了?为什么要来?”卓文嫣低着头喃喃地自言自语,无力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向后软倒。

  耶律云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揽着她的纤腰,担心地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有些吃惊而已。”卓文嫣轻轻地摇了摇头,幽黑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歉疚和一丝无奈,但一闪即逝。

  耶律云不是傻子,卓文嫣近在咫尺,眼眸中的变化怎会看不清楚,心念一转,含笑婉言劝慰道:“卓姐姐,我们还没有拜堂,后悔还来得及,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卓文嫣愣愣地望着他的大眼睛,疑惑而又感动的目光轻轻地扫动着,看到的是真挚的友情,脸色微微一红,目光落下,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我没有后悔,此事不只是我的事,还是父亲和母亲的事,何况他已经成亲了。我只是弄不懂他们父子为什么会突然前来,爹好像没有邀请他们呀。”

  耶律云对成亲与否毫不在意,想了想又道:“也许舒玉平并不甘心去娶冥王的女儿,也许有其他的原因,总之还是见一见较好。”

  卓文嫣的神色有些黯然,幽幽地道:“我和他的事情早已过去了,没有必要再为他出现一些变故。”

  “不必介意我和岳父,心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宇文慧和姬娉婷在他身边对视了一眼,耶律云的举动虽然有些古怪,但她们都很明白其中的用意,都不禁为之感动。

  卓文嫣低着头苦思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幽幽地道:“我不会改变,爹还在期望我登上仙界去寻找娘,我不会让他老人家失望,况且舒大哥是不是为了我而来还未可知,也许他另有目的。”

  耶律云心中一动,想起卓照矢那个谎言,不由为卓文嫣感到一阵怜悯,这段送女见娘的故事听似很感人,然而卓照矢既然不是天帝,这种故事的真实性便是个疑问,如果没有那段故事,成亲便毫无意义,毕竟两人是为了登上天界才会成亲的。

  想到此处,他有一种冲口而出的冲动,然而最后还是按捺住了,因为事到如今还是无法确认卓照矢的用意,此时翻脸只会自找死路。

  真有必要成亲吗?

  望着宇文慧和姬娉婷,耶律云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疑惑。

  姬娉婷飘到他身侧,轻轻地道:“爹一直盼着这一天。”

  耶律云点了点头,明白她指的是父亲的安危,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纤云走上来扯了扯他的身服,道:“云哥,老爷叫你去呢!”

  “嗯!也好,我去见他。”耶律云看着卓文嫣,劝道:“姐姐好好想一想,我去见见舒公子,也许他们父子前来不是为了你我之事,娉婷、慧儿,你们陪着卓姐姐。”

  “嗯!”两女齐声应道。

  出了院门,纤云小声劝道:“云哥,明天就要成亲了,你太好心了,把小姐送还给舒少爷,舒少爷虽然不错,但还是你更好。”

  耶律云轻轻一笑道:“没有人可以把卓姐姐送人,她属于她自己,我们可不能替她做决定。”

  “可是……”

  “没什么大不了。”

  纤云不解地望着他,道:“你难道真的不担心吗?”

  耶律云笑着耸了耸,道:“天下最难控制的便是别人的内心,卓姐姐怎么想是她的事,就算她要取消婚约,我也不会反对。”

  说罢加快脚步,沿着长廊来到了大厅门口,抬眼望去,英俊的舒玉平果然坐在酸枝椅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双眉紧皱,眼睛中射出缕缕寒光,脸上也染上薄怒。

  舒玉平的身边坐着一名中年男子,宽臂厚背,臂长及膝,浓眉大眼,面灰颊瘦,身上穿着墨黑色的锦袍,上面绣着白浪,气度不凡,威势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物。

  听到脚步声,厅内的人都转头望向门口。

  舒玉平一见耶律云突然站了起来,眼露寒芒,狠狠地盯着他,脸上的怒气便如潮浪一般涌出。

  耶律云知道他怨恨自己与卓文嫣成亲,淡淡一笑,朝他拱了拱手,问候道:“舒少爷,好久不见了。”

  舒玉平面对抢了自己女人的人,怎能不怒火中烧,只想破口大骂,然而看着身边的父亲和主位上的卓照矢,冷哼了一声,甩头不看他。

  耶律云对于他的冷漠视若无睹,迳直走到卓照矢面前行了一礼。

  卓照矢含笑捻髯,指着中年男子,道:“贤婿,这位是钦国名士舒越龙,原本是我师弟。”

  “参见舒伯父。”耶律云行了一礼,抬眼望去,忽然发现舒越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彩,心中微动。

  舒越龙快速扫了他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他的左手之上,淡淡一笑道:“贤婿如今可是名动一方,连势力大盛的昊天教教主都轻易击败,果然是年少出英雄,你这只左手远近闻名,真可谓天下第一手。”

  “伯父过奖了。”

  舒玉平又哼了一声,随眼瞄向耶律云的左手,想起当时见他时还没有左手,这时才意识到这只左手的来历极不寻常。

  耶律云若无其事地笑道:“不过是一只手,没什么大不了,与岳父相比,实在相差太远。”

  舒玉乎听到“岳父”两字,眉尖倒竖,虎目冒火,手按椅柄便要站起来。

  舒越龙暗暗瞟了他一眼,笑道:“卓师兄向来实力不凡,否则也不会成为高阳国师。”说到高阳国师之时,语气中竟带着一丝不屑之意。

  耶律云微微一惊,转头望向卓照矢。

  卓照矢一直留意着他的举动,此时脸色骤变,心中暗暗冷笑,脸上却还是一副笑颜,点头道:“我才德浅薄,能做个小小的国师,我就满足了。嗯,我还没贺喜呢,师弟,玉平侄儿娶了冥王之女,前途无量啊!”

  舒越龙被他一阵抢白,一张脸变成猪肝色,十分难看,干笑几声道:“还是耶律贤侄了得,光是这只左手就值千万两白银。”

  耶律云微微一笑,调侃道:“莫非伯父专程前来与我讨论这只手?”

  舒越龙脸色更加难看,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舒玉平气愤不过,站起来朝着卓照矢拱了拱手,问道:“伯父,我想见见文嫣,不知可否?”

  卓照矢指着耶律云,道:“你问我女婿吧,他的妻室自然由他做主。”

  舒玉平没想到卓照矢竟要自己去求耶律云,面色铁青,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舒越龙见儿子如此犹豫,面有不悦,淡淡地道:“还不快去向师妹道喜。耶律贤侄是道学名士,不会介意的。”

  “是。”舒玉平不再理会卓照矢和耶律云,抬腿就往厅外走去。

  耶律云却显得毫不在乎,竟然没有追去,反而在卓照矢身侧坐下了来。

  卓照矢颇为得意,捻髯笑道:“去就去吧,反正明天就成亲了,见上一面也好。”

  舒越龙盯着耶律云的玉手,问道:“听说贤侄是天下第一个能使用仙玉之力的人,不知是真是假。”

  耶律云淡淡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是真的,我身为长辈自然要恭贺一番。”

  耶律云扬了扬玉质的左掌,微笑道:“如果我有一只仙玉的手,早就登上仙界了,不必在人界自讨烦恼。只是没想到这只手竟然值千万白银,什么时候没饭吃了也许可以把它买掉。”

  卓照矢和舒越龙的神色都变了,一个脸色阴沉,一个眼含异光,各怀鬼胎。

  耶律云的眼角扫过两人脸上,心若明镜似的,然而情况却令他感到有些棘手,一个卓照矢就令他十分顾忌,再加上一个舒越龙,更是无法对付,不能不小心周旋,唯一令他庆幸的是两人之间明显存在矛盾,这种矛盾束缚了两人的行动。

  厅内气氛怪异,而卓文嫣院子里的气氛同样有些紧张。

  兴冲冲跑到后院的舒玉平并没有得到他想到的拥抱和喜悦,卓文嫣美丽的脸上露出文雅而又平静神态,眼神中除了最初闪动过一丝惊颤之外,留下的只有柔和而友善的目光。

  “文嫣!”没有任何留恋的眼神,没有热烈的激情,期待热情的舒玉平的心里怎能平衡,脑怒不断涌上心头,将他的平静全部烧掉了。

  卓文嫣盯着他看了片刻,含笑问候道:“舒大哥,几年不见,日子过得还好吗?听说你成亲了,我还没贺喜呢!”

  一句温和而又得体的问候并不足以平复舒玉平的心情,呆滞的目光渐起波澜,慢慢地从卓文嫣的脸上移开,落在院落之中,红灯中闪出的光芒变得刺眼,一条条红色的喜带变得扎心,贴着喜色的门窗更是令他怒火高涨,狂怒高速吞噬着他的理智,眼珠白色的部份渐被血色替代,如同熊熊燃烧着的大火,越烧越旺。

  纤云见他的神态异常,似乎将要疯狂,心中大惊,急急忙忙跑了出去,直奔大厅。

  “老爷,小姐请姑爷去一下。”

  卓照矢点点头,道:“贤婿,既然文嫣叫你,你就去一趟。”

  “是。”耶律云耸了耸肩,随着纤云往枫华院走去。

  刚出厅门,纤云的脸色上又现出焦虑,催促道:“云哥,舒少爷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正在质问小姐,只怕会控制不住情绪,快去吧。”

  耶律云诧异地看着她,问道:“他不会动粗抢人吧?”

  纤云摇了摇头,担心地道:“难说,我看他眼睛都气红了,指着小姐大吵大嚷,完全不像以前温文尔雅的舒少爷,就算动手也不会有任何顾忌。”

  “嗯!如果他真敢动手,我不会放过他。”耶律云紧皱眉头,急步奔向卓文嫣所住的院子。

  来到院外,两人便听到舒玉平的咆哮声,语气中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

  “文嫣,论文论武,那小子哪一点能和我比,你嫁给他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我绝不能容忍输给那个残废小子,今天我就带你走。”

  “放开我!”卓文嫣冷静的叱道。

  耶律云一步冲了进去,看着舒玉平激动地抓着卓文嫣的手臂,冷冷地道:“放开她。”

  舒玉平猛地转头,目露凶光,失去平静的他与野兽没有什么区别。

  纤云刚进院子便迎上了舒玉平噬人的目光,不由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躲入耶律云的怀中。

  耶律云淡淡地扫了舒玉平一眼,然后温柔地拍了拍纤云的香肩,道:“别怕,他想杀我,不是你。”

  “可是……”纤云担心道。

  耶律云转头问道:“姐姐没事吧!”

  卓文嫣奋力挣脱舒玉平的手,慌张躲到耶律云的身边,心有余悸地道:“舒大哥好像疯了一样。”

  舒玉平看着卓文嫣温柔地对待情敌,怒火怎能按捺,扯着嗓子叫道:“残废小子,当日在海外小岛你就意图不轨,打文嫣的坏主意,现在一定又是用了卑鄙的手段夺了她的心,我一定要杀你。”

  耶律云脸色一沉,喝道:“舒玉平,我原本不想与你计较,既然你主动挑战,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我要宰了你!”舒玉平没等他把话说完,手里突然亮出一块黑色的长木牌,大约两尺长,半尺宽,下方有木柄,通体漆黑,而木牌的正中还刻着一排金色的蝇头小字。

  耶律云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扫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对卓文嫣和纤云,道:“你们出去避避,我来收拾这头疯狗。”

  舒玉平最讨厌他这种漫不经心的表情,总觉得是一个胜利者向失败者嘲笑的方式,所以他再也忍不住了,高速挥起手中的木牌。

  木牌中的金色小字居然在一挥之间动了,仿佛有生命似的飘了起来,在舒玉平面前组成了一个金色的圆环,金光灿烂,十分奇特。

  卓文嫣心中不忍,扬声劝道:“舒大哥,算我对不起你,此事已经没有更改的余地,你回去吧。”

  “回去?哼,今天我一定要带你离开这里。”舒玉乎冷哼道。

  耶律云感觉到每一个金色的小字都好像带着强大的力量,眉头忽然一皱,左手将纤云轻轻一推,然后迈步迎了上去。

  “舒大哥,你真要动手?”卓文嫣神色间有些悲哀,但嘴里却是用一种责问的语气。

  舒玉平怒火中烧,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你不念旧情全是因为这小子,我今天若不宰这小子,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卓文嫣神色凄苦,柔声劝道:“你不是他的对手,他有仙玉之力。”

  然而这一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舒玉平听罢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今非夕比,你就看看我是怎么宰了这小子。”在妒忌作祟之下,他狠狠地将木牌击在金色小字之上。

  小字受到木牌一击,竟然放出万丈金光,如一颗颗金色的流星冲向耶律云。

  “慧儿,迎敌!”耶律云朝着玉中的宇文慧轻唤一声,伸出右手猛地将卓文嫣推出院子。

  宇文慧与他心意相通,一唤之下便催动起怜花玉,左手轻挥,便挥出怜花玉的仙力御敌。

  花香阵阵,迎着金光而去,刹那间,两股力量搅缠在一起,竟然相持不下。

  耶律云有些吃惊,虽然仙玉之力的威力减半,但毕竟是仙物,然而这数十颗金色小字能与怜花玉的仙力相持,可见舒玉平这木牌的威力非同一般。

  卓文嫣站在门口望着这一刻同样感到吃惊,她原本是最清楚舒玉平实力的人,三年前的舒玉平还是个刚刚有所小成的修道者,如今却是如此,也许是法器的奇能,但无论如何,他能控制这等法器,实力定然有极大的进步。

  她并不担心耶律云的安危,因为她完全相信耶律云的实力,一个连鬼王都青睐的人是不会轻易被击败的,何况他又经历了十八层地狱的恐惧,以及魔画的苦难,任何一项都足以向世人证明他的实力和勇气,何况他还是一个早已突破生死大关的人,死亡不会再降临在他的身上,除非彻底毁灭他,从肉身到灵魂。

  然而她并不知道耶律云中了幻音锁,实力被封了一半,无论攻防都只会是事倍功半。

  耶律云想过动用长缘天弓,但他还是忍住了,尽管外面早有传闻,但都以为是仙玉,而且没有人知道宝弓的真正威力,所以他不想让卓照矢和舒越龙这两个潜在的大敌看到自己的秘技。

  舒玉平却没有丝毫的顾忌,再次催动手中的木牌,一股黑气从木牌中飘起,卷向金色小字。

  宇文慧突然大叫道:“云哥小心,好重的邪气。”

  “邪气?”耶律云凝视着被黑气染成墨色的小字,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与那个骑双头鸦的人一模一样,他们是同一伙的。”宇文慧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他!”耶律云恍然大悟,心道:“原来那批人是冥界派来的,难怪如此古怪,嗯,说不定舒玉平也参与其中,也许可以从他们的身上打听出六位石女姐姐的消息。”

  想着,他眼光一挑,下手不再留情,虽然力量被锁,但奋力一击的威势依然十分猛烈,将数十个小字压向舒玉平。

  院外的纤云和卓文嫣紧张地揪着衣角。

  然而激斗并没有继续下,因为卓照矢和舒越龙的身影已出现在院中。

  卓文嫣一见父亲的身影就扑了上去,焦急着哀求道:“爹,快分开他们。”

  耶律云见此情景,便抽身回到卓文嫣和纤云的身边。

  卓照矢扫了一眼舒越龙手中的黑色小木牌,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转头对舒越龙轻轻一笑,道:“师弟,冥界的金魂令牌居然到了平儿的手中,恐怕是你媳妇的陪嫁吧?”

  舒越龙知道瞒不过他的眼力,淡淡地道:“你的眼力我素来佩服,这种东西自然瞒不过你的眼睛,不错,是冥王赠给玉平的礼物,也算有点作用。”

  一旁的耶律云却大吃一惊,转头盯着两人,心道:“卓照矢居然一眼看出冥界的器物,这份眼力非同小可,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舒玉平怒喝道:“耶律云,今天若不做个了断,我绝不罢休。”

  “玉平,稍安勿躁,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京城之中想找耶律公子挑战的人成百上千,你若是抢了风头,只怕他们不答应哦!”

  舒玉平愣了愣,立即明白父亲的意思是要借别人之手对付耶律云,虽然心中不愤,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朝外走去。

  “师兄,夜已深,我们不打搅了,明日再来道贺。”舒越龙撇了在场众人一眼,悠然走了出去。

  卓照矢不悦地望着人影消失的地方,脸色十分阴沉,低沉着声音提醒这:“贤婿,这两人明天绝不会善罢甘休,为了顺利成亲,我现在不想动手,不过你最好留意四周的动静,城里虽然来了不少人打你的主意,但你不必理会,依我看他们还不够资格挑战你,只有这两父子不是等闲人物,务必小心。”

  “嗯!”耶律云攥紧枪身,犹豫了一下,问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过,舒玉平娶了冥王的女儿,已经是冥界的大人物,之后的事我不清楚。”卓照矢扬了扬眉,傲然道:“舒玉平虽然弄了些宝贝,不过你的仙玉非一般人所能抗衡,大可不必太担心。”

  卓文嫣螓首不语,原来两情相悦的心上人如今为自己反目成仇,虽然亲事虚假,但对于世上大部份的人来说,成亲是神圣的,远不像耶律云所想的那般随意,也许世上只有他一个会把名教礼制抛开一旁不理。

  纤云走上来摇了摇她的身子,小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卓文嫣勉强笑了笑。

  纤云跟随她久了,知道她的脾气,见她脸上不好,劝慰道:“云哥没什么不好呀,小姐嫁衣已经穿上了,总不能脱下吧。”

  卓文嫣抿嘴一笑,打趣道:“不如给你穿上算了。”

  “不理你了。”纤云啐了一口,满面嫣红,含羞而去。

  口口口耶律云回到枫华院,静静地坐在厅内苦思着,宇文慧和姬娉婷一左一右陪伴着他。

  “云哥,敌人好像越来越多了,而你的力量又被封锁,是不是太危险了。”

  “原本打算成亲之后就把爹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云游四海,修练仙玉、仙酒,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正面面对大批敌人,看来这次去平昌的代价的确不小。”

  “云哥,何不将爹像是红绫姐姐一样暂时送到鬼域去,那里虽然恐怖,但绝对安全。”姬娉婷提议道。

  耶律云摇了摇头,道:“爹不比我们和红绫嫂子,我们可以不吃不喝,他不行。”

  “我把这事给忘了,看来事情还真难办了。”

  “不如连夜用风兽把爹送走。”宇文慧看两人愁眉苦脸的样子,插嘴道。

  “爹正和卓照矢喝酒呢!动用风兽岂不是自讨苦吃,而且一夜之间也跑不了多远,把爹放在陌生的地方,还不如留在此处更安全。”

  “看来明天那一关是非闯不可了。”

  忽然,厅门前出现了一个身影。

  “什么人?”耶律云被猝然出现的男子吓了一跳,这名男子竟然可以悄然无息地来到此处,他着实感到惊讶,心中一紧,突然站了起来凝视着他。

  男子长得十分文雅,细长身影,身上穿着白丝绣金袍,腰里系着黄色腰带,上面也绣着金花,脚下穿着一双云靴,头上用白色布冠系着,一眼望去看不出真实的年龄,沉稳的神态像四十岁,脸色红润又像二十岁的青年。

  宇文慧和姬娉婷对视一眼,一左一右飘到耶律云的身侧。

  男子扫量了耶律云一眼,微微一笑,问这:“你是耶律云吧?”

  耶律云见他一副从容姿态,没有丝毫的惧意,也没有傲气,表情很平和,心中顾忌略减,反闪道:“你是何人?为何深夜闯入我的屋子?”

  男子回头看了看厅外的院落后,把门关好,走到耶律云的面前,含笑道:“我是天界派来的召引使,召你脱离人界,荣登天界。”

  “天界!”耶律云没有露出惊喜色,只是有些诧异,按鬼王的说法,他早就符合登上天界的实力,只是不明白这位天界派来的召引使偏偏在这个时候赶来。

  召引使从怀中取出一枚通体雪白的玉戒,正色道:“这是天界的召引戒,带上它自然会登上天门,进入天界。”

  “哦!原来这么方便!我还以为要爬山呢!哈哈!”耶律云此时已没有了敌意,笑着接下玉戒,感到玉戒触手冰凉,隐隐有一股寒气入体,却让人感到很舒服。

  召引使含笑道:“这枚召引戒只能用一次,用后即消失。”

  耶律云并不着急戴上玉戒,拿在手里把玩了片刻,又问道:“三十三天界,各不一样,不知我将会去哪一天界?”

  召引使听罢颇为诧异,望着他惊道:“你居然知道三十三天!”

  耶律云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奇怪,修道者之中知道这事的人恐怕不在少数,登上三十三天是大家的愿望。”

  “嗯!”召引使点点头:“你会去三十三中的第二十九天——明远天。”

  “二十九天?”耶律云耸了耸肩,问道:“为什么不是从第三十三天开始?”

  召引使更是惊讶,但没有多问,含笑道:“这事你不必知道,天界自会安排一切,你现在就可以起程了。”

  “让我再想想。”耶律云摇了摇头坐回原位,忽然想起自己与卓文嫣的亲事未成,而面前的召引使也没有提及家眷,心中大感不妙,眉尖一挑,望着召引使急声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明天我就要成亲,你这么做岂不是毁了我的亲事?”

  召引使愣住了一下,摇头道:“我不知道你的事情,当我接到明远天的指示之后我就立即来找你。”

  “哦!”耶律云看了看玉戒,又问道:“这枚玉戒是一个人用还是一家人用?”

  “这枚玉戒只能让你一个人用。”

  耶律云倏地抬头盯着他,追问道:“不是说一人升天,全家都可以随同登天吗?”

  “你不是没有家人吗?”

  “我还有爹活着,怎么会没有家人呢?”

  召引使一脸愕然,思考了一阵摇头道:“我只是召引使,其他的事我并不清楚。”

  耶律云茫然地看着身后二女,如果不能把卓文嫣带上天界,成亲便没有丝毫的意义,更令他诧异的是父亲,虽然父亲未必肯登上天界,然而如今的局势中,登上天界是安全的最大保证。

  召引使见他居然没有丝毫的兴奋,反而有些不安和烦恼,不禁有些纳闷,接引了无数人登天,这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不愿意登上天界,犹豫了半天,忍不住问道:“你难道不想登上天界?”

  耶律云苦笑一声道:“我爹在这里,总不能扔下他不管吧?明天我又要成亲,妻室也不能不管。”

  召引使嘀咕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缘故,天界传来的资料中,你没有家人,甚至不是人。”

  “不是人?”耶律云呆了呆,若有所悟地黠点头,喃喃地道:“我的名字消失在生死簿上,也就是说我和爹之间的关僚断绝了?”

  召引使听得真真切切,惊讶地望着他,问道:“你说你的名字从生死簿上消失了?”

  耶律云看了他一眼,见他是天人的身份,点头道:“不错,鬼王亲口说过,我的名字不在生死簿上。”

  “既然不在生死簿上,自然没有父母妻儿,看来天界的指示并没有错。”

  耶律云抬头看了身边的二女,猛地一惊,问道:“她们呢?”

  召引使打量了二女一番,问道:“她们又是什么人?”

  姬娉婷冰雪聪明,抢先应道:“我们是他的法器!”

  “以魂魄作法器?”召引使大为惊讶。

  “是啊,我们住在云哥的手中,不算是独立个体,也不在生死簿上。”

  “嗯,原来如此,若是这样,你们应该可以随他登上天界。”

  耶律云长长舒了口气,提到嗓子口的心也放了下来,想到如果不能把她们带上天界,自己永远也不会登天。

  召引使道:“你自己考虑吧,不过我还没有遇到任何人放弃这个机会。”说罢便消失在空气之中,留下发愣的耶律云。

  “云哥,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只是爹去不成。”

  “爹不上天界也没有什么,我原本就打算把爹送到宇文大哥那里,只是卓姐姐的事情可不好办,即使成亲,也无法帮她登上仙界,明天的成亲还有必要吗?”

  二女都呆住了,无奈地对视,默然不语。

  一向乐天的耶律云也不禁沉浸到一种无奈之中,然而在他的心里又仿佛有一种解脱的意味从心底里冒出来,似乎以后再也不用承担卓照矢的阴谋了。

  当然,他知道这一点对卓文嫣将会是个很沉重的打击,所以他不忍,唯一庆幸的是他手上还有一枚玉戒,一枚可能彻底改变一切的玉戒。

  这一夜,他就在这种无奈而又轻松的情绪下度过了,然而一切都要继续下去,继续成亲,继续搏斗,继续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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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6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五章成婚大典

 

     这个夜晚同样有人不眠,茫茫碌碌的人群中除了巡逻的士兵外,还有一群人正等待次日的盛典,不单是一场婚事,还是高阳附近诸国的道学名家大汇集,为的只是一只手,一只晶莹通透的无瑕玉手。

  他们并没有考虑到高阳的皇帝和军队会有什么反应,也许是因为大都份修道者把自己和政治官府隔离开了,处理道学界自己的事情并不需要理会官府的意愿,也不需要去考虑官府的存在,事实上单凭这千余名道士的实力,应该可以毁掉半个都城。

  天边刚刚吐白,他们就起床了,一种无形的力量正刺激着他们的心灵。

  除了他们,似乎所有的京城居民都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日子,国师的神秘,美人的音容,皇帝亲自主持的婚礼,都激起了他们的好奇心,有的一大早就赶到卓府门外,等着看热闹。

  直到日跃当空,卓府门外的街道很快被挤得水泄不通,有的索性拿着椅子坐了下来,有的更爬上了房顶,气氛一时问提升到顶点。

  各地涌来的道士也从四面八方涌到了卓府门口,烈子雨和仇仁各自领着一群人站在卓府左右两侧。

  随着他们的到来,气氛突然变得极为怪异,热闹和喜庆中隐隐透出一丝紧张,原本满脸笑容的居民们渐渐被这种气氛所感染,都闭上了嘴巴,人山人海的街道上突然静了下来。

  烈子雨和仇仁等人很快就察觉到自己的不苟一言会影响他们,连呼唤手下大声喧哗,这才使气氛恢复了原有的热闹。

  一只藏着仙力的左手,得到了它就等于称霸天下,也许就可以一举登天。

  烈子雨贪婪的目光扫视着偌大的府门,像是要透视里面的耶律云,还有那只左手。

  明湖八环随在他身边,被耶律云差一点击毁了整个明湖,心中犹有余悸,却又想报仇雪恨,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教主,他会出来吗?”

  “放心吧,这里这么多人等着看热闹,他能不出来吗,何况我早有安排,城中的百姓会要求他施术献艺,此时就会有人挑战,他是侯爵,又是卓照矢的女婿,为了面子不敢不出战,到时候累也要把他累死。”

  “万一官军来犯呢?”

  “官军!”烈子雨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当日平之源四灵旗就挡住了万人,何况我们这么多道士,高阳皇帝若是不识相,我们顺便把他宰了。”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城中的这些举动自然瞒不过卓照矢,只是他很清楚,一但这些身怀奇能的修道人闹事,城中的军队根本抵挡不了,索性任由出入。

  外面的热闹气氛很快感染了整个卓府,一向平静的卓府很少有如此喜事,所以丫环、仆人们各个眉开眼笑,喜气洋洋,犹如过年一般。

  最为高兴的莫过于耶律虎,虽然已经有了两个媳妇,然而二女全都是魂魄,无法成亲,又无法生儿育女,所以他更期待这位新媳妇为他添孙,兴奋得一夜未眠,天色刚亮他就起来,迫不及待地时走入枫华院。

  还没踏入院子便听到呼呼的风声大起,他知道儿子定是像往常一样正在院内舞枪,不禁摇了摇头,进去一看,果然见耶律云如猛虎般在院子跳跃腾挪,手中银枪如同一条银龙在院内来回飞舞,虎虎生风,姬娉婷和宇文慧二女正飘在院角一边细语,一边看着心上人练枪。

  “小云,你怎么又练枪了,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

  耶律云彻夜未眠,心中为登上天界的事深感烦恼,所以一大早就起来舞枪,看见父亲到来,他暂时按捺心中的烦闷,抹了抹额上汗珠,收枪走到父亲面前,扶着他坐下,含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必着急。”

  耶律虎满怀兴奋,笑骂道:“你这孩子,成亲是人生大事,岂能儿戏,文嫣可是千里挑一的好姑娘,能嫁给你是我们耶律家的福气,你这么不在乎实在太失礼了。”

  “我知道,时辰还早呢!”耶律云知道父亲的心思,不由暗暗叹了一声。

  事情的复杂远远超乎寻常,利益、矛盾、阴谋、争斗、仇恨,这一切都似乎舆婚姻相伴而来。

  耶律虎慈祥地望着飘到这边的姬娉婷和宇文慧,微微叹道:“可惜你们都是魂魄,没办法成亲,实在有些可惜。”

  二女相视一笑,齐声应道:“爹,我们没事,只要能与云哥在一起就好。”

  耶律云看着头发斑白的父亲,忽然想起天界召引使说自己没有任何亲人,不禁有些慨然,忖道:“就算档案中记载我没有亲人,我也不能不认爹,无论如何也要让爹安享晚年。”

  耶律虎见儿子目光发直,神不守舍,笑道:“小云,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一会儿拜堂的事?”

  “没什么,一时走了神而已。”耶律云笑了笑,转头对二女道:“你们陪着爹,我去看看卓姐姐。”

  二女知道他的心还在犹豫是否成亲,嫣然一笑,以示鼓励。

  耶律云苦笑着摇了摇头,慢慢地走出了院子。

  府内的仆人不多,所以遇上这种大事有些忙不过来,奔来跑去,忙忙碌碌地准备着成亲大典。

  看着每一张喜色洋洋的笑脸,耶律云游不是滋味,似乎整个府内唯一没有高兴的只有他,不禁伸手摸了摸藏在怀中的玉戒,如果昨夜没有得到这枚玉戒,现在也不会如此烦恼。

  他低着头走了一阵,不知不觉来到了卓文嫣的住处,纤云见他神情古怪,有些好奇,笑着迎了上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耶律云呆了呆,转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踏入了卓文嫣的宅院,笑道:“我来找文嫣说话。”

  纤云却推攘着他出了院子,悄声嗔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现在不能见,一定要等到拜完堂才能,这是规矩。”

  耶律云摇头笑了笑,望着张灯结彩的院落,道:“我有事想问问她。”

  纤云娇笑道:“不行,说好了不能见,难道你真的这么急吗?”

  耶律云拿她没有办法,沉吟了片刻道:“好吧,你帮我问一句话。”

  “哦!”纤云见他神色凝重,不敢再嘻笑,看着他问道:“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你替我问问,如果我不能帮她登不上仙界,一切还有必要继续进行吗?”

  纤云听得一脸茫然,呆呆地问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照我的话问吧。”

  “嗯!”纤云茫然走入院中,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

  “怎么样?”

  纤云摇了摇头,不解地道:“小姐怪怪的,听完之后坐着发呆,一句话也不说,后来我催问了几次,小姐才点了点头。”

  “嗯!”耶律云摇头道:“既然她决定了,我也无所谓,一切照旧吧!”说罢便转身往回走。

  纤云见他神色间有一种无奈感,心中一慌,便追上去拉着他的手臂,问道:“云哥,没出什么事吧?”

  耶律云微笑道:“没事。”

  纤云拦在他面前,一双幽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催问道:“我知道你一定有事,告诉我吧!”

  耶律云知道她关心自己,也很感动,亲匿地摸了摸她乌亮的秀发,含笑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很顺利。”

  纤云满怀深情地看着他,匿喃地道:“我很羡慕小姐。”

  耶律云微微一叹,面前的这位亭亭玉立的美人已不在是原来的美少女,算起来纤云是从玲珑天回到人界后的第一个朋友,一直维持到现在,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却有着很深厚的感情。

  “小辣椒,其实不用羡慕你家小姐,她并不如你想像中的那么幸福,嫁给我本身就是一种勉强和无奈,而且还牵涉许多事情,我想她会羡慕你,因为你的周围一直都很单纯。”

  纤云满脸惊讶,没想到成亲之日,他会说出这番话,凝视着他问道:“难道你还是不愿意吗?”

  耶律云微微一叹道:“似乎女人跟着我只会倒霉,慧儿变成了仙魂,娉婷也变成了鬼魂,只要跟我扯上关系都有些灾难,那一次你跟着我不也差一点死在妖藤之下吗?”

  纤云想起当时与他在海岛小岛上的事,不由地俏脸染脂,羞涩道:“那一次我们不是安然度过了吗?”

  “也许是你有福吧!”耶律云笑了笑又叹道:“你一直在卓府,不知道外面的事,我现在的敌人遍布天下,以后的日子不一定会好过啊!”

  纤云吓得花容失色,扯着他的衣服,急声问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耶律云扬了扬左手,苦笑道:“这只手价值千万白银,想要的人太多了。”

  纤云惊愕地目光移到他的左手,玉手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晶莹剔透,闪闪放光,任谁看了都会注视几眼,她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光滑的玉手。

  “我的力量全在这只手上,没有了这只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可天下想要这只手的人越来越多,等消息传开之后,恐怕我每到一处都会有许多人在等我。”

  纤云担忧地道:“难道没有解决的办法?”

  “当然有,一是离开人界,二是拥有无人能敌的力量。”

  纤云点了点头,看着他问道:“原来你在担心这些。”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没什么可以担心的,我可以随时跑到鬼域或是魔画之中……”

  忽然,他神情一呆,眼中发亮,脸上忽现喜色。

  纤云被他突变的表情吓坏了,摇着他的身体唤道:“云哥,你怎么了?”

  耶律云看了她一眼,忽然兴奋地笑了起来,喜悦的想着:“对呀,我怎么把魔画忘了,如今我可以从容进出,可以把爹暂时送进魔画,那里有两位仙人保护,一定不会有一事,即使卓照矢亲自去也未必能做什么。”

  纤云见他忽喜忽忧,茫然不知所措,呆呆地望着他。

  “你回去吧,我回去见爹。”耶律云朝她笑了笑,接着飞奔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纤云茫然着望着他的背影。

  回到院中,宇文慧和姬娉婷见他满脸喜色的地来跑回来,都感到有些不瞬。

  “云哥,你怎么了?”

  耶律云回头看了看院子,小声笑道:“我想到办法保证爹的安全。”

  “什么办法?”

  “把爹送到魔画里去。”

  “魔画?”

  “嗯!魔画里有两位仙人,而且携带魔画既安全又轻松,只要携带足够的食物就行了。”

  “对呀,这个办法最好,而且那里比鬼域更加舒服,爹一定喜欢。”

  耶律虎诧异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耶律云拉着父亲坐在石凳上,正色道:“爹,外面有很多敌人要对付我,我怕波及爹,所以一直在想办法安置爹的去处。”

  耶律虎大惊失色,急声问道:“什么?有很多敌人?”

  “是,那些都是道学名家,其中还有很多阴狠狡诈之人,他们一定会以爹来要胁我,所以我打算把爹送到安全的地方。”

  耶律虎忽然发现儿子完全成熟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满山追逐猎物的少年,不禁感觉到自己老了,想着,他微微一笑道:“不必担心,一切就按你的意思去做吧,只要不对你造成麻烦就好。”

  “怎么会麻烦呢,我和爹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只盼着爹能安享晚年,这次也是迫不得以才做出这种决定,不过爹大可放心,只要过了这次的难关,很快就能把爹送到更好的地方怡养天年。”

  “爹听你的,你认为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耶律云和二女相视一笑,心中的大石放下了一半,至于另一半则是卓照矢的秘密。

  “快去梳洗吧,时辰就快到了。”

  耶律云沉吟道:“爹,虽然有岳父坐镇,但今天一定会有大批的人前来。”

  “你是侯爵,是大官,怎么不叫皇上派兵呢?”

  “那些人和我一样,都不是普通人,派兵来也没有用,反而招至更多的人受累。”

  “他们要干什么?”

  “有的寻仇,有的解恨,不过大多数的人还是要我这只左手。”

  耶律虎一生中大部份时间都在纯朴山林中度过,即使从军的日子也没有经历什么,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有人要儿子重新获得的左手,顿时感到胸中闷气直冒,愤怒地道:“那些人怎么能这样,好不容易有了一只手,就算是金手也不能硬抢呀!”

  “爹放心,他们抢不走的,我现在只怕他们拿我没办法所以对付您。”

  “我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耶律云并不知道昊天山和龙潜阁等道人为什么要选择成亲之日闹事,也不清楚今日是否会有事情发生,至少舒玉龙不会看着自己顺利地娶了他的心上人,只要有一个人员事,其他的人绝不会坐视不管,想必更多的人将会前来混水摸鱼。

  时间一点点推移,府外的人越来越多,然而随着高阳皇帝的驾临,府外的大街被清出了一块空地。

  高阳皇帝算是个庸碌无为的人,但并不是个坏人,温和而友善,看不出半点的皇室威仪,却给人好感,所以依然得到朝臣的忠诚,而他本人对道术极为崇敬,对卓照矢也同样尊敬。

  耶律云并不喜欢这种场面,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接待高阳皇帝,事实上这还是他第一次面见皇帝。

  当他踏出卓府大门之时,立即引起了一阵骚动,身着大红色新郎礼服的他站在阳光下显得光彩夺目,再加上府门前的一块空地被清空了,所以他自然而然就成为了焦点所在,甚至连皇帝的仪仗也显得淡然无光。

  当然,人们各怀心思,有的看着他的脸,有的只看着他那只包在手套中的左手。

  “参见皇上。”耶律云并没有行跪拜之礼,只是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以示尊敬。

  然而他这一举动立即引起一阵哗然,连皇帝都平起平坐,如此气势,舆国师卓照矢一般无二,人们又隐隐看到了下一任的国师。

  高阳皇帝见到他很高兴,并没有介意他的行礼方式,亲切地拉着他的手,笑道:“耶律爱卿,早就听闻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宇轩昂,威武不凡,不愧是国师亲自挑选的女婿。”

  “皇上过奖了。”耶律云一边笑,一边打量这位高阳皇帝,面色很白,看上去不太健康,眉尖黯黄,眼窝微陷,虽然一身皇袍金光灿烂,却无法掩饰衣袍内衰弱的身躯。

  后面的文武百官一一道贺,见过耶律云的人着实不多,所以都走上来打量着他。

  耶律云虽然不耐烦,但也压着脾气一一接待了来宾,忽然他眼睛一亮,因为面前出现赵松林的身影。

  这两年赵松林还在军中,而且一路升迁,如今竟坐上松南城太守的位置,听说耶律云要娶亲,怎能不来,只要碍于官场规矩,所以直到此时才来相见。

  “赵叔叔!”耶律云看着如亲人般的赵松林,心中一阵感触,欣喜地冲了上去。

  赵松林笑着拉住他的手臂打量了他一阵,点头道:“小云,现在真是个大人了,而是还是远近驰名的大人物。”

  “赵叔叔也没有变呀!还是这么精神。”耶律云的脸上露出纯朴而又憨厚的笑容。

  耶律虎见到赵松林也极为高兴,自从进京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山村的老乡,如今一见,怎能不兴奋莫名,街上来抓着赵松林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老哥好福气啊!有了这么一个儿子。”赵松林对着耶律虎笑道。

  耶律虎笑着道:“呵呵,这孩子还算争气,最好再给我添个孙子就好了。”

  “这还不容易,小云,成亲之后可要努力一点哦!”

  耶律云笑而不语,他知道自己也许永远也不会有孩子,除非自己真的娶了卓文嫣,然而此刻他的心里并没有这种打算。

  忽然,八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贺喜的人群之中,并排队进府,不是别人,正是当时与他一战的明湖八环。

  为首的还是干环环主杨今,只见他手捧一个大礼盒来到耶律云的面前恭敬地道:“明湖特来道贺,区区薄礼请耶律侯爷笑纳,以前若有种种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面对连连道歉的杨今,耶律云愣了一下,脸色有些沉,抬头望了一眼,淡淡地道:“你们的教主不是一起来了吗?”

  “我们教主自从上次事情之后深知您的实力非昊天教可比,所以特命我们先来请罪,待您婚事之后,再来负荆请罪。”

  “哦!我今天事忙,无暇招待你们,等你们的烈教主来的时候再一并招待吧!你们可以离开了。”耶律云当然不会相信他们的话,竟然众目睽睽将他们拒绝了。

  明湖八环一个个气得脸色紫红,眼冒怒火,恨不得撕了他。

  一旁的李威走了过来,问道:“姑爷,出了什么事?”

  耶律云指着八人淡淡地道:“这八人硬要送礼,你送他们每人一两银子以示谢意!”

  八人一听此话,更是呆不下去了,然而他们知道自己的实力与他相差太远,如果率先闹事只会自讨苦吃,只好瞪了他一眼,怏怏离开了。

  他们刚走,仇仁领着人又来道贺。

  对于仇仁,耶律云并没有用同样的态度对待,朝着仇仁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少阁主,别来无恙?”

  仇仁自然是惺惺作态,拱手笑道:“如此盛事,我怎能不来道贺,何况我们又没有仇恨,只不过曾有一点小磨擦而已,我想耶律兄才高量大,定然不会介意。”

  耶律云心念一转,笑着应道:“少阁主请到府内稍坐。”

  仇仁看着他冷漠的赶走了明湖八环,心中本有些担心,此时见他盛情相邀,心中大喜,自忖得计,拱了拱手向屋内走去。

  烈子雨看到这个景象,气得哇哇大叫,然而上一次的经历使他见识到耶律云的实力,虽然嘴里一直都不承认自己失败,但心里着实有些害怕,只好等待时机。

  其他的修道者有不少人都上去见礼,当然,这些人并不全是前来挑惹事的。

  耶律云一一还礼。

  天纵子也领着一群道衡院的人来到府门,耶律云见他格外高兴,便请门口的人领着他们进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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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7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六章 横生枝节

 

     礼厅内,卓照矢正陪著高阳皇帝和几名大臣,耶律虎则与趟林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忽听府门的人高声唤道:“锐国贺使到。”

  高阳皇帝笑道:“国师,你女婿也是锐国的王爷吧?”

  卓照矢捻髯笑道:“不错。”

  “将来他会不会跑到锐国去做国师?”

  “皇上放心,他绝不会到锐国去。”

  “太好了,看来我也该给他封个王爵,否则太不公平了。”

  谈笑之际,一名英俊的青年穿著锐国官服傲然踏入了礼厅,扫了一眼在坐之人,迳直走到高阳皇帝的面前,躬身行了一礼道:“锐国使臣司涵参见陛下。”

  “想不到锐国也派了使臣前来,怎么没有事先通知一声?”

  “一个月内从锐国赶到此处,实在太过匆忙,今日刚到,知道陛下来到此处观礼,所以直接来此请安。”

  “哦,原来如此,你来的正是时候,成亲之礼还没有完成,坐下来一起来观礼吧。”

  司涵淡淡一笑,转身朝著卓照矢又行一礼,道:“国师声名远播,今日看外面观礼之人如海如潮,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司大人过讲了。”卓照矢并不知道他与耶律云之间的恩怨,然而见他笑意不真,眼神中还有细细杀气隐藏,微微一笑,心中立时明察。

  司涵坐在卓照矢身边,打量了堂内一眼,见这里张红挂彩,喜气洋洋,不由地想起自己成亲之日,耶律云呼风唤雨,毁城夺妻,不由地牙齿紧咬,拳头紧攥,眼中射出缕缕寒光,令人生畏。

  卓照矢缓缓瞥了他一眼,眼中暗暗显出一丝阴森之气。

  耶律云把天纵子送到宅内,又与他聊了一阵,这才走向礼堂。踏入礼堂的时候,他才发现司涵的身影,不由地一愣,随即脸沉了下来。

  司涵看著他更是怒火中烧,突然站了起来,眼中的寒芒如利刃一般直指著他。

  耶律云早就知道他会来闹事,但司涵的实力他很清楚,所以并没有太在意,视若无睹的扫了一眼,又转身离开了。

  司涵正想破口大骂,却发现人走了,急走追去一看,只能看到满院全是贺客,耶律云的身影根本找不到,不由地暗骂一声,甩身走回原处坐下。

  卓照矢瞄了他一眼,笑了笑,从耶律云的反应和神态,他完全领悟到司涵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敌手,因此不再理会。

  耶律云回到府门口,继续迎客,没想到两名等待已久的客人终於到了,当他迎向舒玉平那对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睛时,他知道麻烦要开始了,这对父子与卓照矢一样,都是心腹之患。

  舒玉平满怀恨意而来,成??,一点也不像是贺喜,反而似是寻仇而来?

  李威看得真切,用肘子轻轻碰了耶律云一下,小声提醒道:“姑爷,舒少爷来势凶凶,今天怕是要闹起来,你可要小心点。”

  “李大哥,我已有安排,不过万一他们太早闹起来,你千万别掺和进来,把我爹带走就行。”

  “我明白。”

  舒越龙率先迎了上来,满脸堆笑,拱手道:“贤侄大喜啊!”

  “舒伯父请到堂内,岳父正在陪皇上。”

  “好,好,我现在就去。”舒越龙扯了扯儿子的衣服,拉著他步入了卓府。

  舒玉平走过耶律云的身边回头冷冷一笑道:“今天你要是能活著走入洞房,我就不姓舒。”

  耶律云泰然自若地笑了笑,没有理睬他。

  反而是李威紧张地抓著他的手臂劝道:“姑爷,舒少爷眼藏杀气,看来这回是真的要闹事,您快进去应付吧!”

  “有岳父在,他们父子暂时还不敢怎么样。”

  “万一……”

  耶律云淡淡一笑,道:“别太担心,麻烦是挡不走的,今天的局势我早就想到了,不过亲事是岳父定的,我身为後辈当然只能全力奉行。”

  “嗯,成亲的日子是不能乱改,可是明知这些人要闹事,却任由他们行动,总是太麻烦。你在这迎客吧,我去看看。”

  □□□“时辰已到,新人拜堂。”司仪的一时叫唤使喧闹的卓宅突然静了起来,随後便是哄起叫好声。

  正当耶律云再踏入礼堂之时,等候已久的司涵终於发难了,只见他怒目腾身而起,朝著耶律云冷冷一笑,大喝道:“耶律云,你如今已有新人,还不放我的妻室?”

  一语既出,满堂哗然,原本喜气洋洋、喧哗热闹的场面突然静得鸦雀无声,喜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惊讶和鄙疑、疑问的目光一点点凝聚在耶律云的身上。

  司涵嘴角闪过一丝阴笑,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无论耶律云如何辩白都会大失面子,而且碍於环境,也不会轻易动手。

  耶律云一脸淡然,似乎早就料到有这种情况,也许他从来都没有为了面子而担心,所以从容地踏前一步,淡然地盯著司涵,像是在看著一只疯狗似的,目露不屑之色。

  大多数人被他这种气度和神态弄得茫然而惊讶,愣愣地看著他,只有卓照矢安然端坐,轻闲地拿起茶碗细细地品了一口,完全没有理会场面的混乱。

  舒玉平一直在等机会,没想这么一个青年官员竟然抢先一步,而且一出口就是更加尖锐的问题,不由心中大喜,站起来冷笑一声,出言讥讽道:“想不到耶律侯爷有夺别人妻室的嗜好,卓家小姐怕也是夺过来的吧?”

  这一句话无疑是火上烧油,更令惊讶的人们目瞪口呆。

  不少官宦子弟都经历过当日在城门外的一战,所以都知道耶律云带了一个美貌的女子前来,没想到竟是夺人之妻,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原来他是这种货色。”

  “好色之徒,居然抢别人老婆!可耻!”

  “……”

  耶律云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缓缓转头看了舒玉平一眼,眼神中并没有愤怒,而是有些可怜他,如果不是舒玉平自己放弃了机会去娶冥王的女儿,又怎么会有今天的麻烦,以至这场婚姻并没有哪一方得到好处。

  “怎么不说话了?莫非是心虚?”舒玉平得势不饶人,试图以一种咄咄逼人气势压倒耶律云。

  耶律云很坦然,朝他淡淡一笑,反问道:“舒玉平,国师在这里,卓家小姐是不是我夺过来的一问便知,何必多言。”

  霎时间目光如含跳升的太阳,移向卓照矢。

  卓照矢这时才悠然地放下茶杯,淡淡地道:“师侄,你弃我女儿不顾,另结新欢,现在居然来指责我女婿,昨日还来惹事,我是看在师弟的情份上不想欺负一个小辈。”

  矛头顿时又指向了舒玉平,没有人想到原来他竟是贼喊捉贼,对於舒玉平的印象立即变坏。

  舒玉乎窘得脸色通红,转头望了一眼父亲。

  舒越龙前来贺喜并不是因为卓文嫣的事情,然而儿子的冲动著实令他有些懊恼,然而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见他如此也不能不帮,轻咳一声道:“玉平,此事是司大人与耶律贤侄之间的恩怨,你就不必多言了,还是听司大人说吧!”

  司涵原本见众人的目标转向了身边的青年男子大为高兴,他虽然想夺回姬娉婷,却不想第一个与实力强大的耶律云正面搏斗,然而看著舒玉平落於下风,心里又犹豫了一下,听到舒越龙的话,他立即明白,这分明是将他挡在前面,而坐收渔翁之利,因此更是犹豫了一下,然而事已至此,如果不能挽回颜面,将耶律云驳倒,自己恐怕再也没有面目活在世上了。

  想著他再次喝道:“耶律云,其他的事我不管,快还我妻子。”

  耶律云有些不耐烦,转头望著司涵冷冷笑道:“娉婷是我的人,她不甘心嫁给你,何况此事你们的左相已经出言废除亲事,难道你不知道吗?”

  司涵扫堂外看热闹的人一眼,发现仇仁等人正往这里挤来,还有其他的道士,也都蠢蠢欲动,心中大定,冷冷笑道:“我与她已拜堂成亲,她是我司家的妇人,我们才是夫妻,你当日在我城里劈城撒雨,将我妻子强抢而去,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耶律云双眼一瞪,傲然道:“拜堂又如何!天下的礼教制度都是废话,姬娉婷喜欢我,我喜欢她,只要心心相印,拜不拜堂又如何。”

  在坐都是名士,听了这么一番话,都为之侧目,没想到耶律云竟然如此漠视礼数。

  司涵几乎气晕过去,没想到他竟然连法律和礼教制度都否定了。

  正当舒玉平意气风发之际,司涵却更加愤怒了,如果按照耶律云所说,自己便成了逼人成亲的坏人,原本的理直气壮就会成为强词夺理,身为锐国重臣的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愤然叫道:“我原以为你卑鄙无耻,想不到你竟然渺视法理制度,真是个无君无法的小人,不,应该是禽兽。”

  “司涵,这里是高阳境内,你在此辱骂西宁侯,是不是太过份了。”高阳皇帝有些看不下去了,怕因此惹恼了国师,突然站了起来,直斥司涵。

  司涵原本想用道理礼仪的规范来打击耶律云的声望,迫使他归还姬娉婷,没想到事情并不顺利,但他也并没有放弃,因为他所持的不只是言辞,还有外面的上千名道士。

  “皇上,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也是为了卓小姐的幸福,把她嫁给如此一个目无法度,不知廉耻的小人,绝不是明智之举。”

  “司将军,朕念你是锐国使者,不与你计较,再敢多言,朕就不客气了。”

  舒玉平见司涵不能得势,又忍不住指著耶律云讥讽道:“既然如此,你现在又何必惺惺作态,来拜堂成亲。”

  耶律云碍於卓文嫣的关系,本不愿意与他一般见识,然而此时见他咄咄逼人,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胸中难免有些胸口,冷笑道:“我尊重文嫣和岳父的意愿,所以才行此礼,依我的脾气,直接带她走就行了。”

  舒玉平大怒,喝问道:“按你所说,如果她的心在别人身上,即使你们拜了堂也不算夫妻?”

  “当然,如果她不愿意留在我身边,我绝不会强留,任她远走高飞。”

  “好,我这就去问她。”舒玉平猝然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一阵兴奋和一阵冷嘲,嚷道:“请文嫣出来,我要问她当年的事还算不算数。”

  两人这一番丝毫不顾礼教制度的对话再次在室内掀起了波澜,一个完全忽视拜堂成亲的严肃性,另一个却借此机会欲夺回佳人,如此景况,事先谁也无法预料到,就连卓照矢也感到出乎意料之外。

  耶律云淡淡地道:“舒公子若有兴趣自己去找文嫣,我绝不阻拦。”

  “好!”舒玉平丝毫不顾卓照矢在场,抬腿就往堂外走去。

  “侄儿且慢。”卓照矢轻喝了一声。

  舒越龙却站了起来,拦住了他,含笑道:“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只要看著他们就行,何必横将阻挠。”

  卓照矢眼中寒光暴闪,在他的脸上来回扫视了一阵,森然道:“玉平侄儿既然已经娶了冥王之女,又何必再来闹事?”

  舒越龙阴阴一笑,道:“师兄心知肚明,你招耶律云为婿难道只是为了女儿?”

  “哼,不为文嫣又能为谁?你别忘了,这两年他们一直在一起,早就成了夫妻,今日拜堂正如我女婿所言,无非是为了形式而已。”

  舒越龙盯著他半晌,心头忽然飘过一念,神色骤变,冷冷地问道:“莫非你的目的是我们父子?”

  卓照矢笑而不答,转身走到高阳皇帝身边小声地聊了起来。

  舒越龙低著头沉吟了半晌,脸色越来越沉,眼角瞥了卓照矢几眼後又坐回原位。

  忽然披著大红嫁衣的卓文嫣袅袅而入,金钗玉面,青丝柳眉,樱唇粉颊,灵眸俏鼻,金色绣凤的嫁衣显得婀娜多姿,看得旁观者无不目瞪口呆,都被这高阳第一美人弄得心动不已,有的更是垂涎三尺,口水沾湿了衣襟,更多的则是妒忌耶律云的艳福。

  舒玉平呆呆地看著芙蓉,整个僵住了。

  卓文嫣走到高阳皇帝面前福了一福,然後走到耶律云面前,朝他嫣然一笑,道:“让你受累了。”

  耶律云微微笑道:“姐姐怎么出来了?”

  “听说有人闹事,所以来看看。”卓文嫣脸色一沉,望著舒玉乎问道:“舒大哥,是你在闹事吗?”语气冰冷,藏著浓浓的斥责之意。

  舒玉平心中一寒,凝视著她问道:“文嫣,耶律云说不管俗礼,只问感情,如果你不愿留下在他身边,随时可以走。”

  “嗯,我知道。”卓文嫣朝耶律云笑了笑。

  舒玉平看著心中有气,但没有发作,而是深情地看著她,柔声问道:“文嫣,跟我走好吗?我们以前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卓文嫣摇了摇头道:“卓大哥,今天我是耶律家的媳妇,以後都是。”

  “难道你……”舒玉平惊呆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卓文嫣真的想嫁给耶律云,因为他从不认为耶律云配得上风姿绰约的卓文嫣。

  卓文嫣真挚的说道:“舒大哥,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婚姻是父亲定下来的,也是我同意的,绝无更改的余地,若是舒大哥念及旧情,就留下喝杯水酒。”

  原本幻想著卓文嫣会甩下耶律云跟自己远走高飞的舒玉平傻了,直愣愣地望著美丽绝伦的面容,如何也无法相信自己是失败者,满脸急得通红,脸部的肌肉挤在一起来,因愤怒而变得狰狞恐怖,让人望而生畏。

  卓照矢按捺不住了,成亲是他的计划之中最重要的一步,如果不成,影响会很大,所以他站起来怒喝道:“舒玉平,你若再敢闹事,就别怪我赶你出府了……司仪,拜堂吧!”

  司仪见素来温文尔雅的国师居然动火了,吓了一大跳,连忙喊道:“良辰已到,新郎新娘交拜天地。”

  耶律云微微一叹,这场古怪的婚姻带来了许多麻烦,又藏著许多阴谋,其中却又没有任何感情,不由地心中感慨,然而看著纤云为卓文嫣盖上了红头巾,知道事情再也不可避免了,只好放松心情,牵著卓文嫣走到了礼堂正中。

  舒玉平眼中冒火,恨不得砸了这座礼堂,然而舒越龙按住了他,他此时全副心神全在卓照矢之上,刚才的一番对话使他越来越有所顾忌。

  他看了父亲一眼,虽然无奈,却也只能按捺心中怒火,眼睛直视地面,不想看到原本属於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拜堂成亲。

  也许是卓照矢的发怒震摄了整个礼堂,再也没有人敢发出异议了。

  司涵虽然不愤,却不想惹卓照矢,何况自己的事与卓家无关,犯不著招来强敌。

  堂外的仇仁自从卓文嫣踏出礼堂之後,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了,他本不喜女色,然而卓文嫣的风姿的确让他醉倒,因而此刻的心里除了要抢玉手之外,还要夺得美人。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成亲之礼进行得很顺利,耶律虎尤为高兴,刚才的纷扰著实令他颇为担心,直到此时,他才松了口气,笑咪咪地看著儿子和媳妇,乐得合不拢嘴。

  耶律云并没有任何感觉,只是看了卓文嫣一眼,然後朝著父亲身边的纤云和李威施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把父亲请走,因为一场大战会接下上演。

  果然,礼刚成,司涵又发难了,这也是众人商量好的,以耶律云夺妻为由,向他发难,而其他的道士则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由,参与战斗,如此一来便名正言顺,也不会引起来高阳军队的不安。

  “耶律云,如今你已娶了妻子,快把我妻子还来。”

  卓文嫣忽道:“司大人,姬妹已经离世了,你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呢?”

  “什么!”司涵呆了呆,脸色更加阴沉,咆哮道:“好啊!耶律云,一定是你干的好事,一定是你为了她害了我妻子。”

  卓文嫣原想帮著劝说,没想到适得其反,又气又恼,拉著耶律云的手道:“他居然如此蛮不讲理,不如叫姬妹出来吧!”

  耶律云拍了拍她的手,轻松地道:“放心,他们的目的众人皆知,不过是做场戏而已,这里有我和岳父应付,绝不会有事。”

  “嗯!”卓文嫣凝视著他片刻,嫣然一笑。

  姬娉婷在玉中叫道:“云哥,让我出去解释吧!”

  “娉婷,就算你百般解释也只有一个结果,这里道士太多,这些人不喜欢阴魂留在人界,所以你还是别出来了。”

  “嗯!”

  司涵见他不语,意气风发,转身朝著堂外众人高声叫道:“大家听好了,这个耶律云杀我妻子,此仇不共戴天,然而这里上至高阳皇帝,下至众官,一味袒护抢人妻室的小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知道诸位都是名动一方的人物,难道就没有人出来为在下出言吗?”

  “远林四子”早有准备,率先叫了起来:“不公平,太不公平了,耶律云,你要给一个公断。”

  “此事如果不给个了断,一定会让天下人耻笑,请皇帝三思。”

  仇仁见他们终於闹事了,心中大喜,连忙给身边的三十六岛岛主施了个眼色,这三十六人心领神会,也大声叫嚷了起来,其余的修道者们纷纷出言助威。

  霎时间,气氛提升到极点,普通人不知道内幕,只见到群情汹涌,气势高涨,都不禁为之咋舌,有的人也禁受不住这种气氛,一起叫了起来。

  高阳皇帝见到这种情况,有些不知所措,急忙拉著卓照矢的手臂道:“国师,还是给个交待吧,若是人已死,我看还是赔罪了事。”

  卓照矢却扫了舒氏父子一眼,淡淡地道:“皇上放心,这些耶律云自会对付。”

  “哦!看来国师对西宁侯信心十足啊!”

  “人界之中能伤他的人已经不多了,这些人只不过是乌合之众,皇上大可放心。”

  “如此甚好,朕就在此看西宁侯如何大展神威。”

  耶律云自知道烈于雨必然来了,也许黑脸道人和言冬名也会前来,转头伏在卓文嫣耳边小声道:“今天仇敌太多,姐姐千万不要离开岳父,我怕他们恼羞成怒,伤及姐姐。”

  卓文嫣含笑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

  耶律云发现现在与她说话感觉有些怪怪的,不由摇了摇头,踏出礼堂,高声唤道:“既然大家都有异议,我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耶律云,除非你能战胜我们,否则休想安宁。”

  “哦,原来你们想打架,既然如此,放马过来吧。”

  司涵大喜,瞥了仇仁一眼後,高声叫道:“院子太小,我们到街上。”

  耶律云知道他要联合昊天山和众多没有进来的道士,然而他并没有拒绝,有了那枚召引戒,想离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何况他对自己被封存了一半的实力依然信心十足,一个不在生死簿上的人会不会死,也许这是他很想知道的事情。

  “我去拿枪。”

  司涵和仇仁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谁也不相信耶律云会在这种场合逃走。

  看著一群人走向府内,耶律云扫了卓照矢一眼,对於他这种高深莫测的平静,心中还是顾虑重重,犹豫了一下,他走到卓文嫣的身边道:“我去看爹,你陪我去吧!”

  卓文嫣温顺地点了点头,随在他身边离开了礼堂。

  卓照矢似乎察觉到什么,眼神藏著一丝疑惑,耶律云的反应似乎不在他掌握之中,这使他有些不安,然而当他看到虎视眈眈的舒家父子,想挪动的身子又停了下来,然後拿起茶碗呷了一口,脑子里思索著自己的布置。

  舒玉平轻轻踢了踢父亲的脚,小声问道:“爹,我们怎么办?”

  “那些人的目标是耶律云,他的那只左手的确不同凡响,也许卓照矢正是为了这只玉手才招他为婿。”

  “我们还要等多久?”

  “别总想著女人,只要有了实力,何愁人不到手,别忘了,卓照矢身上的宝贝可不比玉手差。”

  “他会动手吗?”

  “我虽然不知道他的计划,但如果耶律云被杀,他的计划也就会大受影响,断然不会袖手旁观。”

  “嗯!”舒玉平望著礼堂外,脑子里尽是卓文嫣的倩影,後悔没有早一点把人弄到手,否则也轮不到一个残废小子。

  然而耶律云却在施缓兵之计,带著卓文嫣来到父亲所在小院时,耶律虎、纤云和天纵子早就在里面等著。

  卓文嫣看著院中放著几个大包裹,还有十几个水桶,不禁有些惊讶,好奇地问道:“这是要干什么?”

  “姐姐一会儿就知道了。”耶律云笑了笑,转身走向父亲,关怀地问道:“爹,您没事了吧?”

  耶律虎担心地问道:“小云,我们要上路了吗?”

  “上路?去哪儿?”卓文嫣惊讶地看著耶律云,眼中全是疑问。

  耶律云微微一笑道:“姐姐别慌,外面敌人太多,我一个人顾不过来,又怕他们对爹不利,所以想把爹送到安全的地方去,这样我才能无所顾忌地与他们纠缠。”

  卓文嫣对於他的小心谨慎有些不以为然,劝道:“有爹在,你不必太担心。”

  耶律云最怕的就是卓照矢,因此才选择了魔画,当然,他不会把心中的事告诉卓文嫣,只是另找了藉口。

  “舒越龙不是等闲之辈,而且这次前来是另有目的,并不是为了我们的亲事,我看他们的目标似乎在岳父身上,虽然岳父实力高强,但万一一时受到牵制,爹的安全就没有人能顾及了,为了大局,还是小心为好。”

  卓文嫣愣了一下,想起舒家父子的本事和背景,也觉得情况并不如想像中那么乐观,不免担心了起来,点头道:“我明白了,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耶律云含笑道:“姐姐的安全也是重要的一环,所以我想你和爹也一起走。”

  “我?”卓文嫣呆了呆,诧异地问道:“你究竟要我去哪儿?”

  “魔画!”

  卓文嫣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想到当日从魔画之中狼狈逃出,至今都心中余悸,此时却要再入魔画,怎能不惊,呼道:“这似乎太危险了,我没有这个实力。”

  耶律云牵著她的手柔声道:“姐姐放心,我已准备好食物和水,你们不必强要突破魔画,只需在小岛上暂时住下,等我打发了这些人之後,就会带你们出画。”

  卓文嫣想到他曾顺利通过魔画的考验,心中稍安,然而她知道一旦进入画中,生死命运便不在自己手上了,而是伴随著耶律云的命运而改,或生或死,全在他一念之间,凝视著他半晌,喃喃地道:“我该去问一问父亲。”

  “时间紧迫,姐姐就放心吧,画在我怀里,一定保全你们的安全,何况画中还有两位仙人,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慧儿也认识,我让她随你们一起去,如果我三日不到,她会去通知道仙人救你们出来。”

  “画中有仙人?”卓文嫣又惊又喜,这两个名词对於人界来说是何等的崇尚。

  “难道我会骗姐姐不成?上次就是得到两位仙人的指点,才能顺利出画,所以只要他们在,就不怕任何危险。”

  宇文慧此时也从玉手中钻了出来,绕在她的身边含笑道:“姐姐,云哥说的都是真的,我陪你进画。”

  卓文嫣点头道:“好吧,既然一定要我进去,我就不推辞了。”

  耶律云正色道:“姐姐,事不宜迟,外面闹得正凶,如果不及时避祸,後悔就来不及了。”说罢他就拿出藏在怀中已久的《阴风锁江图》交给了她。

  卓文嫣伸手接下魔画,然而手一触到,又不由自主地缩了缩,魔画让她尝受了人生最大的失败,尤其是在耶律云成功渡过魔画的考验之後,这种挫折感就更大了。

  “姐姐,这里只有你学过进入魔画的方法,所以也只有你能带爹进去,我虽然可以带你们进去,但花费时间太多,会引来纷争,而且魔画落入别人的手中,绝不是好事。”

  耶律虎难得遇上儿子娶亲的喜事,却又要面对外人的挑衅,除了叹息也没有任何主意,只是心疼儿媳,因而插嘴劝道:“小云,别逼你媳妇,刚刚拜堂就要分开,谁都不会愿意,还是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吧。”

  卓文嫣一听此言,连忙微笑应道:“爹放心,我怎么会不情愿呢!只是想把事情办得周密一点而已。”

  耶律云见她答应,十分高兴,转身走到纤云的身边,柔声道:“小辣椒,你本不应该卷入这事,但能让我放心的人不多,只有累你受苦了。”

  纤云感受到深深的关心,俏脸上绽放出会心的微笑,嫣然道:“小姐在的地方怎能没有我,我一点也不介意,何况只要是云哥的事,我绝不会拒辞。”

  “谢谢你。”耶律云轻轻地抱了抱她。

  纤云的脸上展现出兴奋的红晕,腼腆地低下了头,眼中荡漾著浓浓的喜色,就像是得到丈夫赞美的小媳妇,俏生生,美极了。

  卓文嫣看在眼中,心中忽然有一丝异样,眉尖微微露出一丝不悦,自从拜完堂後,她的心态正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转变了。

  耶律云不再多言,将魔画铺在地上,催促著卓文嫣带著所有的人进入魔画。

  卓文嫣犹豫了半天,在众人的目视之下,携著耶律虎、纤云和背著大包小包的李威,一起进了魔画。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8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十四册

第一章 独战群雄

 

     看到原本挤满人的小院突然变得空空荡荡,耶律云心中的烦忧也随之消失了,只觉得全身都透著轻松,伸手捡起魔画放入怀中,笑著对身边的天纵子道:「天下没有什么比看著亲人得以安全更愉快的事情了。」

  天纵子含笑道:「我虽然没办法感受这种美妙,不过看你的这副表情,也能想到许多。」

  「走吧,外面有一批的敌人等著我呢,不过现在我可不怕他们了。」

  天纵子赞叹道:「兄弟,想不到名动天下的七大魔画之一的阴风锁江图在你的手里,而且还能从容进出,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黑哥过奖了,只不过偶尔机缘巧合而已,算不上什么本事,日後如果你有兴趣,我也可以带你进去见识一番。」

  天纵子叹道:「可惜我只会这竹声三颤,别的道术总是没兴趣学,将来的成就有限啊!」

  耶律云忽然小声道:「黑哥,一会儿靠你了。」

  「我?」

  「你的竹声三颤虽没有任何攻击力,却可以化解杀气怨气,如果对手在动手的时候没有了杀气和怨气,出手一定受到限制。」

  「你要我暗中助你?」

  耶律云点头道:「前来闹事的至少有千人,虽然实力参差不齐,但其中的高手必然不少,我对自己的实力还算有些自信,若是单打独斗,未必能输,然而他们人多势众,若是一拥而上,实在不容易应付,而你的竹声三颤能化解杀性和斗志,若你及时地吹奏,应该可以阻一阻。」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你放心,只要有人围攻,我就吹响竹声三颤。」

  「谢谢。」耶律云握住他的手,沉声道:「不过你也有危险,为我得罪这么多道士。」

  天纵子豪爽地笑道:「既然是朋友,又何必言谢,何况我只是吹几声助兴而已,不过你以一人之力对抗这么多人,一切要小心啊!」

  「想赢我没那么容易,让他们看看我的实力。」耶律云没有了後顾之忧,意气风发,豪情冲天,心中再无所惧,只有满怀的昂扬斗志。

  天纵子望著他钦佩不已。

  耶律云左手举天,轻喝了一声「风兽」,一股黑气从晶莹的左手中跳跃而出,在空中伸首摆尾,瞬间便化成了一只异常神骏的风兽。

  「妙啊!」天纵子看得瞠目结舌,对於耶律云充满神奇的玉手大为感叹。

  耶律云见了他的神情,微微一笑道:「黑哥,我先去了。」说罢提枪跃上风兽,飞上了半空。

  □□□

  院中的观众早已等待多时,开始有鼓噪,原本就想生事的烈子雨和仇仁纷纷怂恿手下的人大声斥骂。

  「是不是没有胆量?认输算了。」

  「是啊!这种卑鄙小人,抢别人老婆,又怎么会守信呢!」

  烈子雨得意洋洋地扫视著身边,长街上已被道士挤得水泄不通,还有许多伏兵等在外面,这一战必然成功,若能抢到玉手,人界无敌的梦想就能实现了。

  仇仁却在冷眼望著烈子雨,此刻他的心并不在意如何能战胜耶律云,而是在考虑如何在这上千名道士中取得玉手,虽然他带来了许多人,但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的道理千古不变,抢到玉手以後如何离开,如何利用,都是他所要想的问题。

  至於其他的人也没有区别,都在打玉手的主意,因为每个人的心里都知道得到能使用仙玉力量的玉手便可以号令人界,甚至可以一举登仙,然而他们都忽视了一个问题——耶律云的实力。

  卓照矢同样显得有些紧张,不断地探索著耶律云的动向,然而他的意图却与其他人有所不同,耶律云就是被他放在天地之间的物品,绝不容许任何人染指,也绝不容许逃窜。

  正当他等得不烦恼之时,忽然心中一跳,仰头望向了天空,眼光突然收缩了起来。

  舒氏父子也在留意著他的动静,顺著他的目光抬头一看,也大吃一惊。

  「他在上面!」

  「那是什么东西?」

  「神兽!」

  喧哗声中,耶律云如同天神一般跨风兽出现在离地面二十丈的高空之中,面带笑意地俯视著下面。

  「耍什么威风,哼,一会儿要你好看。」烈子雨见耶律云的出场威风八面,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顿时感到心里不痛快,满脸妒忌地咒骂著。

  高阳皇帝抚掌笑道:「耶律爱卿真是天人,难怪国师如此器重。」

  卓照矢满脸笑意,眼神中的担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喜悦,那是一种看著庄稼成熟的笑容,若是在农夫身上也很正常,然而展现在他的脸上却显得有些诡异阴险。

  「下来了!」

  随著一声惊呼,耶律云在万众瞩目之下来踏风而下,在离地一尺的空中停了下来,淡淡地扫视了一遁周围的人,一副漠视天下的神采,丝毫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事实上这也难免,怀中的那枚招引戒使他时时刻刻都可以离开人界登上天界,而父亲和卓文嫣等人现都在魔画之中,不用担心。

  围观的人群中有大半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虽然都听过道术,然而真正见过高明的道术的人只在少数,望著耶律云胯下那头似真似假的神兽都不禁为之咋舌。

  耶律云手提银光灿灿的玄武灵枪,望著将三面长街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傲然的微微一笑,淡淡地道:「如今亲事已成,想找麻烦的只管上,无非就是要我这只左手,有本事就来拿。」

  一句话把原本虎视眈眈欲夺玉手的人们给震住了,刚踏出去的腿又都收了回去,虽然他们的心都盼得到玉手,但众目睽睽之色,谁也不敢担上恶名,尤其是原本有声望有地位的人。

  卓照矢微微点头,眼神中有赞许之下,只有公然挑战了对方的来意,才能控制场面,否则一定会有许多人偷施暗算,甚至群起而攻之。

  司涵并不是为了玉手而来,所以依然理直气壮,然而耶律云胯下的风兽太过神奇,不能不让他有所顾忌,因而他犹豫了半天才喝道:「你不必转移视线,我找你并不是为了什么玉手,而是要回我的妻子,还要你在天下人面前向我赔礼。」

  耶律云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就算你杀了我,我也绝不会把我的女人送到别人的怀中,何况你根本不配。」

  「你……」司涵气得朝著身边的远林四子道:「给我宰了他。」

  远林四子摄於耶律云出场的气势,信心受了点打击,然而司涵当场点名,不能不出去应付,四人对视一眼,傲然而出。

  围观的人一见四人出场,都知道好戏要开演了,顿时有了精神。

  不少的修道者知道远林四子的名声、地位虽然没有昊天山和龙潜阁高,但也是名动一方的能士,与金花散人等齐名。

  「远林四子特来见识一下国师的佳婿有何等实力。」

  「远林四子!」耶律云上下打量了四人一眼,表情十分平静,面带微笑道:「第一批就是四个,也好,先热身!」

  远林四子一直都是深受四方敬重的名士,何曾受到如此的轻视,不由地、勃然大怒,原本傲气十足的脸都变得通红,目中冒火,怒目相对。

  天梦子为保风度,按捺心中的怒气,手扬白尺扬声道:「你竟敢小看我们?我们四人修练的时候你还没出世呢?」

  天音子更是蛮横,指著耶律云的鼻子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就算玄华真人见了我们也不敢如此嚣张,你一个乳鼻未乾的小子竟敢对我们如此无礼。」

  耶律云淡淡地道:「我敬老,却不会尊敬倚老卖老的人,更不会尊敬像你们这些假称前辈却贪图後辈宝物之人,今天就让我这个後辈教训一下你们这些前辈。」

  由於敌人太多,迫使耶律云表现出异常的狂傲和冰冷,以目无四子的气势震摄在场的敌人。

  远林四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怎能忍受这种蔑视和指责,气得哇哇大叫,四张脸变得黑云密布,极为难看,眼中更是厉光暴闪,似要狠狠地将耶律云撕开,然而他们却坚持要保持所谓的气度,硬是拉长老脸与耶律云讲道理。

  「我们并不是贪图你的什么宝物,而是看不惯你的所做所为。」

  「我的所做所为?」耶律云轻轻一笑道:「原来你们看不惯我成亲,自己找一个人不就行了。」

  「你……你敢嘲笑我们?」

  「要打便打,你们的废话太多了。」耶律云眉尖一挑,冷冷地一拍胯下风兽。

  数十把光彩各异的风刃从风兽身上四散而出,化成一个扇形的攻击面,从远林四子的两侧包围过去。

  周围又是一阵哗然,尤其是那些爬在房顶上的看热闹的平民更是目瞪口呆,惊叹一只坐骑竟然还有这种神奇的效用。

  而修道者们更能看懂其中奥妙,这数十种形态各异的风刃特性不同,力量不同,一只坐骑能施展出如此神术,神兽的确不同凡响。

  远林四子没有丝毫准备,所以当风刃高速地划来之时,都显得措手不及,只能运用他们的遁术高速退回到司涵的身边。

  耶律云轻轻一笑道:「逃得好啊!」

  远林四子顿时觉得没有面子,大喝一声,不约而同的施展出四人绝技,一把千齿巨剑突然从耶律云脚下破土而出,直插风兽的小腹。

  风兽反应极快,剑尖刚出地面,它便向上而去。

  巨剑使的并不是普通的剑术,名叫千阙,是远林四子合力操纵下的神奇道术,一般不轻易使出,然而方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全被逼退,心中气愤难平,因而一出便是强大的道术。

  升至空中千阙突然射出一道碧青色的奇光,紧接著这股光芒像是花朵盛开似的从中打开,一片片的光片在剑尖的四周平放著,就像花瓣一般。

  耶律云跨坐风兽飞上空中,看著巨剑的古怪变化,心中微微一紧,忖道:「这四人果然不是随口自夸,的确有些本事。」

  天梦子十分得意,扬声唤道:「小子,我劝你快下来给我们四个叩几个响头,否则这剑花千缠的道术会将你绞成碎屑。」

  耶律云虽然谨慎了许多,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还特意把风兽停在离剑尖只有一寸的地方,含笑道:「这把剑的确不错,不过想对付我还太弱了。」

  话音未落,他和风兽的身影犹如滑风似的高速冲向远林四子。

  剑花千缠也发挥出它的效力,原本由光芒组成的巨型花办突然伸长,如同一只巨手迅速抓住空中飞翔的耶律云和风兽。

  耶律云赫然发现光芒的伸展力竟然能将自己包裹,不禁有些震惊,然而时间并不容许他多想,因为光束已经合拢了。

  在远林四子的操纵下,巨剑迅速收缩,就像一朵盛放的鲜花突然收拢成为花苞,立在场中央。

  围观的人看到这一景象无不大吃一惊,没想到气势正盛的耶律云会如此轻易地被收入巨剑之中。

  远林四子自然是最为得意的人,没有什么比在万众瞩目之下战胜对手更令人感到兴奋的了,四人的脸上都展现出得意和兴奋的红光,眉尖高挑,下巴轻扬,一副傲然於世的神态。

  烈子雨和仇仁却大吃一惊,他们原本盘算著耶律云大战之後力量不济,然後再一拥而上,抢夺玉手,没想到第一战便被远林四子轻易拿下,使计划落空,不由大为著急,连忙与身边的亲信商议如何应付这一变故。

  高阳皇帝大为失望,转身对卓照矢道:「他怎么这么快就输了?」

  卓照矢却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捻髯笑道:「皇上放心,我这女婿身怀奇术,这等小事不必担心。」

  「可是他不是被锁入剑身了吗?」高阳皇帝对於道术没有任何知识,只觉是一项神奇难辨的东西。

  卓照矢哈哈一笑道:「此剑虽然不错,但想困住他实在太难了,请皇上拭目以待。」

  同样无所动容的还是舒氏父子,舒玉平原也有些冲动,然而舒越龙却按住了他。

  远林四子在众多赞赏的目光之下,笑著走向巨剑。

  突然,一阵彩光从剑尖射出,如同一道炫丽的彩虹挂上了蔚蓝的天空。

  「这是怎么回事?」

  远林四子无不大惊失色,这千阙之术是四人合力而成的道术,就是道学名士也未必能轻易化解,然而此刻的耶律云却安然无事的坐在神兽背上,反而自己的道术被完全击破,化於无形。

  「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想知道答案就自己试试吧!」耶律云轻轻一笑,左手伸直,右手高抬至肩头,喝道:「长缘天弓!」

  一张硕大的白色玉弓随即出现在他的手中,随著他轻轻一拉,彩虹似的光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远林四子之一的天梦子死死地钉在南城的城墙上。

  「什么!」余下的三子只觉得背心发凉心里发颤,眼光发直,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围观的人大都惊得目瞪口呆,一箭之力竟达到如此境界,实在不是普通人所能想像的,就连卓照矢、舒越龙等人也不能不为之动容。

  「这么好的宝弓落在这小子的手里,真是可惜。」烈子雨又忌又妒,眼睛死死地盯著耶律云手中的玉弓。

  惊叹声中,耶律云并没有就此罢手,驾著风兽突然划过远林三子的面前,三个小巧的酒泡不知不觉从他腰间的酒壶嘴里喷了出来,并在三人的鼻子前炸开。

  「妖气!」

  「好晕啊!」

  随著几声惊呼,远林三子四肢发软,一头便栽倒在地上。

  耶律云收回玉弓,朝地上瞥了一眼,淡淡地道:「本想一人一箭,不过射死你们有辱我的玉弓,先饶你们一命吧。」

  看到这一瞬间的变故,周围又是一阵哗然。

  烈子雨首先发难了,指著耶律云大声斥道:「果然是妖类,居然使用妖术,这种妖人,应该……」说到一半,他被突然射来的冰冷眼神吓得一哆嗦,无法再往下说了。

  看著道士们突变的眼神,卓照矢不禁皱了皱眉,在这种场合使小酒妖的酒气实在有些不合时宜,一定会引起素来敌视妖物的道士们的反感,无疑是将自己逼入一个不利的境地,他喃喃地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国师,西宁侯好厉害呀,随手就击倒了剩下的三个。」高阳皇帝不明妖气,只觉得随手一挥就胜了,大感兴奋,不住地抚掌赞赏。

  一旁的舒玉平讥笑道:「竟然动用妖物,这种无耻小人的行径,根本不配称为修道者。」

  舒越龙的脸色有些沉,道:「这人的手段好杂啊!既用仙玉,又用妖物助战。」

  「爹,您说什么?」

  「玉平,这人绝对不能小看,那把玉弓不是凡物,这股妖气也十分古怪,不像是普通小妖。」

  「哦!」舒玉平见了父亲的脸色,这才认识事情并不像眼前所见这么简单,小声问道:「爹,我们还是按原定计划行事吗?」

  舒越龙瞥了卓照矢一眼,沉声道:「以原定计划为先,反正想找耶律云麻烦的还有上千人。」

  舒玉乎冷冷一笑道:「活该他倒霉。」

  耶律云毫不介意众人异样的眼光,却不喜欢他们轻视妖物,小酒妖虽然称之为妖,却远远好过在场这些觊觎自己左乎之人,不禁冷冷一笑,用玄武灵枪指著众人,斥道:「你们这些无耻小人,不是一样贪婪地想夺我玉手,却在这假扮仁义说什么妖类,我看它们比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好千万倍,想打就上来,别在旁边说废话。」

  一句话刚落,围观的修道者们立即变得群情汹涌,纷纷大声地指责他。

  「杀了妖人!」

  「铲除妖物!」

  耶律云看著这些丑陋的嘴脸,不屑地撇了撇嘴,扬眉道:「左手就在这里,想要的就来取,不然我走了。」

  烈子雨和仇仁一直对他胯下的风兽十分担心,然而这种担心并不是在於风兽的力量,而是怕耶律云随时都会逃走,如此一来,费尽心机营造的局势就会功亏一篑,虽然两人各有飞天的能力,但风兽的速度实在太快,他们都自忖没有能力追上。

  两人各自回头向自己的手下施展了一个眼色,让所有能飞的人都飞上半空。

  霎时间气氛又为之一变,大约一百多人突然从地上升起,在天空中形成了一个如同罩子似的阵形。

  普通平民何曾见过如此阵仗,只觉得满天神佛似的,既好看又新奇。

  高阳皇帝更是喜不自胜,为高阳国都难得一见的奇景感到兴奋不已。

  耶律云抬头看了看虎视眈眈的空中群道,立即明白他们的意图,却不为所动,一把长缘天弓便足以突破一角,想冲出去并太难,何况他若真要逃,大可直上天界,不必在此多费时间,可以直接戴上召引戒登上天界,之所以留下来应战其实完全是为了破晓卓照矢的秘密。

  他趁著这个机会灌了几口仙酒,加强自身的保护。

  司涵见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四人瞬间战败,大感懊恼,可手中无兵可用,只能借助别人的力量,此时他看到群情汹涌,大喜过望,冲出人群指著耶律云,叫嚣道:「无耻小人,只会用卑鄙的手法害人,大家不能怂恿他,一起上啊!」

  很快,耶律云面前的第二个对手,踏出战场的是一名女子,面带春色,笑意盈人,身上竟是一件粉纱制成的道袍,上面绣一朵雪白的梨花,半明半暗,可以隐隐的看见里面的贴身白纱小裙,与在场的所有修道者都截然不同。

  「好个艳姬!」高阳皇帝更是啧啧地赞叹著这女子的美态。

  粉袍女子拿著一把小扇,嫣然笑道:「小弟弟,你一个大男人长一只女人的手,不觉得别扭吗?」

  「不觉得。」

  粉袍女子听得微微一愣,伸出自己的粉臂,抿嘴笑道:「像这样的玉手应该长在我的手臂上,不如送给姐姐吧!」

  「想要就自己先砍下左手。」耶律云的语气更冷,对於任何觊觎仙玉的人都是如此。

  女子呆了呆,惊问道:「你肯换?」

  耶律云见她贪图玉手竟然愿意自砍左手,为她的狠毒感到惊讶和反感,不屑地道:「你砍了就明白了。」

  女子见他眼神怪异,自然不会轻意断手,却又不肯放弃机会,笑道:「不如你先把手摘下来,然後我再换上。」

  耶律云见她盯著自己的左手,微微一笑,突然将右手伸在左上臂,轻轻一摇,整只左手竟然拿了下来。

  这一幕看得女子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耶律云傲然一笑,举著自己的左手高声喝道:「想要此手除非杀了我,就算神仙想要,我也寸步不让。」

  突然,一道透明的长练突然伸向耶律云的玉手。

  「小心。」小妖酒的反应比他还快,长练刚刚出手它就察觉到了,并迅速通知耶律云。

  耶律云早有防御,冷笑一声,断臂处的皮肉突然伸长,将摘下的左手又重新安回身上,没有一丝缝隙。

  透明的长练卷到了他的左手,但一切都晚了,无论如何用力也无法动摇分毫。

  耶律云甩头望去,发现一名男子眼露贪色,直盯盯望著自己,他暗暗冷笑,接著坐著风兽突然扑了过去。

  那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银色的枪尖突破自己的小腹,随後又带出了一道血花。

  「下一个!来吧!」耶律云早已毫无顾忌,而且越来越感到不耐烦了,因此狠狠地下了杀手,让觊觎玉手的人不敢随意出手。

  看著刚才还含笑从容的耶律云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人们无不心惊肉跳,血淋淋的尸体更是打消了不少人的贪念,他们此时才意识到夺宝会使他们丧失生命。

  「真有霸气,该杀时就要狠狠地杀,这才像我高阳的名臣。」高阳皇帝对耶律云的霸气赞不绝口。

  卓照矢陪著笑了几声,眉尖却微微皱了起来,耶律云的性格一向偏软,此时却表现得截然不同,心中不禁有些怀疑,回头张望了一阵,发现耶律虎没有来,疑心更重,心道:「大敌当前,身为父亲不会不关心儿子,那老儿却没有来,看来耶律云有了安排。」

  「怎么?没人敢来?」耶律云腾空而起,冷冷地喝道:「再不来我就走了。」

  烈子雨怎肯放弃这种机会,然而耶律云的神弓、仙玉、宝枪、异兽都让他心生畏惧,於是挥动手中的六合金鹊枪,叫道:「不杀了这个妖人,人界一定会有大祸,大家不必顾忌,一起杀了他。」

  他的手下立即察觉到他的用意,不约而同的叫嚣了起来,使整场面的气氛也为之一变,一场混战正酝酿之中。

  耶律云见他们要挑起混乱,勃然大怒,冷笑道:「来吧,我不怕杀人。」

  一句话把冲向他的人群震住了,想到耶律云刚才所施展的神术,大家都感到一阵心寒,面面相觑,都止步不前。

  当然,仇仁和龙潜阁的人没动也是因素之一,由於他们袖手旁观,使大部份的人都抱著观望的态度。

  那些普通的围观者却吓怕了,紧张的气氛更使他们心底不断冒出寒气,虽然激战好看,但卷入其中,甚至丢了性命就不值得了,房顶上的向下爬,人群中的向後退,霎时间逃走的人像潮水一样撤走了。

  虽然只是平民逃开,然而他们的举动也影响了上千名修道者的心情,原本就对耶律云感到担心的他们更是坐立不安。

  仇仁和烈子雨很快就感觉到己方的变化,都有些担心,连忙让手下叫喊助威,振奋士气。

  突然,一声悠扬的竹声像是洁白的浮云般飘上了天空。

  刹那问,整个杀戮场变得异常宁静,汹涌澎湃的杀气也随之消散了,一切都变得宁静而祥和。

  耶律云平静了,眉尖的煞气也一扫而空,含笑著转头望向天纵子。

  天纵子拿著短竹轻轻地吹奏,丝毫没有在意自己成为了主角,神态轻松而从容,看不出一丝的紧迫,整个人彷佛沉浸在声音的享受之中。

  「小子,你在搞什么鬼?」

  「无名小辈,不要胡乱施展道术。」

  道衡院的人更是惊讶非常,由於天纵子的地位不高,所以他们从来都不认为他有这种力量,然而刚才的一幕令他们终生难忘,几个普通的音符却阻止了一场大厮杀。

  天纵子毫不在意外人的指责,吹完了竹声三颤後悠然而立,彷佛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的享受。

  「好舒服啊!」高阳皇帝坦率的道出了心中所想,正如其他人一样,三声简单的音符就像是天籁一样乎复著每个人的心神,使他们激荡的心湖变得平静。

  一些见识广博的修道者们却并不像龙潜阁或是昊天教一样,竹声三颤的力量使他们极为惊讶,这是一种普通修道者不轻易修练的道术,因为这种道术没有丝毫的攻击力,更大的问题在修练的难度,一般来说要修练这竹声三颤就必须放弃修练其他道术。

  「原来这个不错。」卓照矢眼睛一亮,微微射出一阵贪婪之光,但当他的眼角扫见耶律云时,又随之消散。

  在场之中只有耶律云才是最出色的猎物。

  天纵子走到耶律云身边劝道:「你有神兽相助,不如快走吧,没有必要在这里大开杀戒。」

  耶律云镇定地道:「不必担心,我早有准备,何况我还有事情没有了结,现在还不是走的时候。」

  天纵子见他眼含自信,脸上露出一副从容不追的神情,心感钦佩,含笑问道:「要我帮忙吗?」

  「别在意,小事而已。」耶律云眼角瞥了卓照矢一眼,然後拍了拍天纵子的肩头,含笑劝道:「黑哥,你别在这里呆著了,回道衡院吧!」

  天纵子憨厚地笑了笑,正色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要我扔下朋友不管我可做不到。」

  「好兄弟。」耶律云感动地握住了他的手,黝黑的面肤下有著一颗洁白而光明的心,与周围那些外面英俊而内心丑陋的人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烈子雨等得不耐烦,指著天纵子,叫嚣道:「黑小子,快给我滚回家去,不然连你一起宰了。」

  「闭上你的狗嘴!」耶律云怒目瞪著他,暴喝道:「再敢骂一句我打掉你的牙齿。」

  「你……你敢出言不逊!」烈子雨气得脸色通红噢噢直叫。

  耶律云两眼一翻,眉尖轻佻,怒目瞪著他,喝道:「谁敢宰了他我把左手给谁!」

  一言即出,所有的目光立即对准烈子雨,眼中的贪婪变成了浓浓的杀气,就连他身边的随从也慢慢地把手移向兵器。

  烈子雨吓得面如土色,额上冒出斗大的虚汗,无论耶律云的话是真是假,自己都会成为虎视眈眈的目标,甚至是不断地追杀,这一刻他的心几乎被心底冒出来的寒气封住了,毫无血色的嘴唇也哆嗦了起来。

  耶律云看著他颤抖的身躯,冷笑连连。

  「你们别听他的,他绝不会让出价值连城的左手,否则他早就这么做了,我们不能自相残杀,要合力对付这个可恶的人……」烈子雨声嘶力竭地吼叫著,奋力化解面前的危机。

  仇仁的神智很清醒,然而对他来说,烈子雨的威胁并不小於耶律云,如果能有两败俱伤的场面更是他希望见到的,此时见众人的目光落在烈子雨的身上,反应极快的他立即醒悟到这是消灭烈子雨的绝好机会,因此他拉著几名得力的手下开始布置一切。

  「少阁主,怎么样?」

  「叫咱们的人一起,挤也要挤死烈子雨。」

  「属下明白。」

  随著几声狞笑,一群人像老鼠一样窜了出去。

  片刻之後,人们渐渐被烈子雨的话说动了,注意力又众向耶律云,然而就在此时,仇仁的手下忽然鼓动似的叫嚣了起来。

  「烈子雨,想让我们送死,你来独吞宝贝?太阴毒了。」

  「你这个王八蛋,想让我们为你卖命,你休想。」

  「不能让昊天教的阴谋得逞。」

  「让他们得了宝贝,我们这些人哪里还会有活路,就算能活下去也会变成姓烈的奴仆。」

  原本平静的局势被这一番乱叫给闹得人心大震,虽然耶律云价值连城的左手吸引了他们的注意,然而昊天教咄咄逼人的发展形势使许多人都感到威胁,不少人更是吃了昊天教的亏,此时听到叫声,心中都起了新的念头,担心一旦烈子雨得到了神奇的玉手,昊天教的势力将会无人能抗,将来的日子可想而知。

  霎时间,烈子雨和他的手下再次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然而这一些却有所不同,人们的眼中不再是因为贪婪而引起的仇恨,而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以及将来的利益,将心中的担忧和恐惧都表达了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敌人是耶律云,不是我!」

  仇仁叫道:「你比他还可怕。」

  看著骚动的场面,高阳皇帝的面子挂不住了,沉著脸对身边的随从喝道:「这像什么话,不是说好比试吗,怎么会发生暴乱?还不调大军来。」

  卓照矢含笑道:「皇上放心,这些是窝里反,对耶律云有利,就让他们去斗嘛,我在这里保护你。」

  高阳皇帝心中大定,点头笑道:「有国师保护,朕又有何可怕的,就当看场热闹吧!」

  耶律云更是乐得看热闹,悠闲地拉著天纵子走到一边小声闲聊了起来。

  「要混战吗?」

  「烈子雨死有余辜,就算这些人不杀他,我也要杀他,这样更好,让他试试众叛亲离的滋味,现在恐怕连玄华真人也救不了他。」

  「自作孽不可活。」

  烈子雨看著杀气腾腾的道士们,心中大颤,突然举起六合金鹊枪一飞冲天,想扔下所有部下自己逃回昊天山去避难。

  然而他的举动立即引起了部下的反感,看著弃己而去的烈子雨,人人都清楚了自己的地位只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小卒,惊愕之余,昊天教的成员都变得怒不可遏,群情激愤,恨不得抓住烈子雨痛打一顿。

  「想走?没那么容易。」耶律云唤出长缘天弓,瞄著烈子雨狠狠地射了一他刚。

  七彩的长箭在天空带出一道彩虹,转眼之间已经追到烈子雨的身边,随著一声清吟,烈子雨的六合金鹊枪被七彩光箭击中枪尾,巨大的冲击力将六合金鹊枪送上了万里无云的长空,转眼间已消失在视线之中。

  而枪上的烈子雨却没有这么幸运,惊慌失措的他没有料到耶律云会射他,双手一时没抓紧,从空中重重地摔回地面。

  地面上的人见到这一幕眼睛都亮了,幸灾乐祸的望著烈子雨。

  仇仁见机不可失,立即施了一个眼色,他的一群手下如潮水般涌了过去。

  「宰了他!」

  「除掉这个小子!」

  烈子雨的手下虽然对他的无情和薄义感到义愤填膺,然而真要下手杀他却有些迟疑,然而他们并没有阻止龙潜阁的人的攻击,就连从昊天山上下来的几名弟子也只是默默地退走了,他们都跟随烈子雨一段时间,然而所见所闻与事先所想的完全不同,对烈子雨的野心十分清楚,却不以为然。

  耶律云望著被人群吞没的烈子雨,冷冷一笑道:「可惜慧儿不在,否则就可以亲眼看著自己的大仇得报了。」

  天纵子摇头叹道:「昊天山的弟子居然到了这种地步,实在可叹啊!」

  疯狂过後,人群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不少人突然意识到自己参与了杀害玄华真人的徒弟,想到玄华真人和昊天山的力量,都感到心底生寒。

  然而烈子雨此时早已尸骨无存,连一滴血也没有留下,即使想後悔也无能为力,因此众人只能面面相觑。

  仇仁虽然心中暗喜,但玄华真人并不是浪得虚名,昊天山所代表的道学源地更是受到修道者的敬仰,不会因为出现了一个烈子雨而受到影响,这一次的行动会引来什么样的报复还是个未知数,然而阴险的他自然不会承受这些可以预见的麻烦,因此他要把一切负责推托出去,而最好的目标自然就是引起骚乱的耶律云。

  「大家都不要慌,是耶律云这个无耻小人挑唆大家杀了烈子雨,不能再中他的计了。」

  众人都想推托责任,听他一说,立即把矛头指向耶律云,一些看不过去的修道者见情势的发展已经不只是比试,都纷纷离开了。

  「兄弟,小心啊!这群人看来又转移目标了。」天纵子提醒道。

  耶律云冷冷一笑道:「早就料到他们有这招,不过不用我动手就除去烈子雨,省了不少时间,剩下的这群人不必太担心,有实力的人绝不会参与这个无谓的游戏。」

  卓照矢和舒越龙看著这闹剧似的场面,不约而同都皱了皱眉。

  舒玉平冷冷地道:「这下好了,他们终於找对了方向,耶律云才是该杀的人。」

  舒越龙看了看儿子,沉声道:「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被情绪影响了你的判断力,卓照矢才是我们的目标,混战对耶律云有利,他会有更多的机会逃走,而车轮战才是牵制他从而吸引卓照矢下场的办法。」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9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二章 故友相逢

 

     「小云!」

  一声惊喜的叫喊声从人群後方传来,接著是一声欢快的虎啸。

  众人都呆了呆,发现一只巨大的白虎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扑向场中的耶律云,虎背上坐著一名青年,相貌俊朗,英气十足,脸上更是堆满了喜色。

  耶律云直直地盯著面前这张熟悉的面孔,心中像是被喜色的浪潮淹没了。

  萧天长一把抱住了他,哈哈笑道:「你这小子让我找得好累啊!」

  「天长,你真的来了,太好了。」耶律云乐开了怀,没想到一直想寻找的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面前。

  「老大,你躲哪里去了,累死我仙虎了。」白虎晃著大脑袋站在他的背後,用两只前爪搭在他的肩头,噢噢叫了几声,极尽欢乐。

  耶律云转身笑著摸了摸白虎的大脑袋,笑道:「你这贼虎,是不是又来偷吃东西?哈哈,成了胖虎啊!」

  「我没有!我是天底下最英俊最潇洒的仙虎。」白虎气得又叫又跳,彷佛顽童一般,逗得耶律云哈哈大笑。

  「噫!老大,你的左手不是断了吗?」白虎首先发现了耶律云的左手,惊问了起来。

  萧天长呆了呆,这才意识到耶律云原本空荡的左袖有了一只奇特的手,上臂和下臂都与普通人没什么分别,只是整个左掌都变成了晶莹润滑的玉手,与整个人似乎一点也不相衬。

  「你的手!」

  耶律云含笑道:「很好用的左手。」

  萧天长忽然拉著耶律云的左手看了又看,惊喜地道:「你终於找回左手了吗?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如果父亲见到你有了左手,一定会非常高兴。」

  「是啊!能重新得到左手真好。」

  「哈哈,老大,就算再心急也不能弄一只女人的手吧?太难看了,实在太丑了,不行了,我连肠子都要笑出来了。」傻乎乎的白虎忽然捂著肚子躺在地上大笑了起来。

  耶律云蹲下身子朝它挤了挤眼睛,奸笑道:「说得不错,既然如此你说不好看,我们就换一换吧,把你的虎掌给我,我把左手给你,怎样?」

  白虎吓得虎毛都直了,连忙跳了起来,晃著虎头嘻嘻笑道:「不要,不要,这么难看的爪子我可不要,还是留著你自己用吧!」

  围观者们都看呆了,没想到耶律云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旁若无人的与一只奇怪的老虎嬉戏。

  萧天长道:「虽然古怪了一点,但总比没有强。」

  耶律云扫了一眼围观的人,轻笑道:「嘿嘿,别嫌这只乎难看,这可是值一千万两的宝贝。」

  「一千万两?什么东西?」白虎瞪大虎眼,呆头呆脑地望著他。

  「一千万两银子,可以买几万只老虎来抽筋扒皮。」

  「啊!」白虎吓得一哆嗦,见他眼神古怪,立时意识他在吓唬自己,顿时又神气起来了,摇头道:「这只难看的手居然是宝贝,太不可思议了吧?」

  「如果不是宝贝,这些人又怎么会围著我不让我走,还想摘下我的手据为已有产」

  「什么?这些人要抢你的左手?」萧天长和白虎倏地一呆,随即都露出了极其愤怒的眼神。

  白虎咆哮了一声,长长的虎惨彩?似鹄矗?缤??饕话悖?媸弊急负嵘ǖ腥恕?

  「人界可不比天界,贪心的人到处都是,这些日子没吃苦头吧?」

  萧天长气得脸色通红,冰冷的目光扫视著众人,冷冷地道:「小云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左手,怎能让这群混蛋抢去?这些人简直是无耻之极,我绝不会让他们得逞。等我淹了这城,看他们谁敢动手。」

  说罢,他右手擎天,一道巨大的书册似的物体从掌心射出,直上云霄,片刻间天空已布满了由水雾众成了密云,越来越多:越来越厚,更令所有人惊讶的是,密云还在不停地旋转著,在天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气流,给人以一种天将要塌陷的感觉,沉重的压抑感几乎使每一个人都感到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这个吞噬天地的气旋流会将自己以及万物吞噬入口。

  「天长,你的水旋册似乎更厉害了。」耶律云同样极为惊讶,然而惊色之中还藏著更多的喜色。

  两个人同时进入天顶,寻找自己的仙缘,一个得到了炼玉诀,另一个得到了水旋册,一个在玲珑天苦苦修练,另一个则在人界日日勤修,想到这些,他不禁有些感慨,又有些兴奋。

  萧天长虽然操纵著可以吞噬高阳都城的巨漩涡,却显得举重若轻,神泰自若,含笑著望向身边的耶律云,道:「这些日子父亲不在,我日日苦练,没有一个时刻不在修练,就算是吃喝之时也不忘修练,总算有了点成就,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转了地方,人界的水似乎比天界的水更加听话。」

  「在人界施展天术,效果自然不同,看到你有这样的成就,我实在太高兴了。」

  「你的炼玉诀练得如何?」

  耶律云挥了挥左手,笑道:「如果不是炼玉诀,我这只手也不会变成这样。」

  「哦,原来因为修练才变成玉手,看来成就不小啊!」

  与两人的谈笑风生相比,围观者无不目瞪口呆,虽然人界也有强大的驭水术,却不像萧天长一样从容,而且人界的御水术时常挟著风雷之声,而空中的这个气漩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正是因为过於沉静,压抑感也相应地增强了,有著大海的磅礴之气,彷佛是一股蓄势待发的力量,时时刻刻威胁著都城的人。

  能真正看出气漩力量的人只有两个——卓照矢和舒越龙,虽然意态从容,然而他们内心的变化与表情有著天渊之别,尤其是舒越龙,眼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愕。

  舒玉平神色凝重地看著父亲问道:「爹,这人的实力不容小觑,可他偏偏又与耶律云是朋友,看来事情麻烦了。」

  舒越龙沉声道:「的确是个大麻烦。」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看来这个骑虎的年轻人来自天界。」

  「天界!」舒玉平捂著嘴惊呼了一声,紧张地问道:「天界的人怎么会跑到人界呢?」

  「不清楚,但一定与耶律云有关。」

  「耶律云这小子怎么会认识天界的人?难道他也来自天界?」舒玉平的信心有些动摇了。

  「难说,这小子来历古怪,单是那驾驭仙玉的能力就不是普通人所能达到的境界,就算你我也无法做到。」舒越龙冷冷地道:「卓照矢硬是把他招为女婿,耶律云的实力可想而知。」

  舒玉平听了心里极不平衡,由於卓文嫣的关系,他的内心极度憎恨耶律云,更听不得半句赞扬他的话,冷哼了一声,愤愤地道:「我就不信会输给他。」

  「虽然未必会输,但也未必能胜。」

  舒玉平捏著拳头道:「看著吧,我会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另一边,天空的异变使观战的高阳国的君臣都人心惶惶,眼前天空中大浪滚滚,就像是天河之水随时便要倒下来似的,没有人能安坐了,他们都是普通人,根本没有力量对抗如此强大的天术,更害怕大水下倾,整个国都乃至整个高阳都会毁於一旦。

  高阳皇帝吓得脸色苍白,用力扯著卓照矢的衣服惊慌失措地道:「国师,快阻止他,不然京城就要溃掉了。」

  卓照矢担心的却不是高阳国的存亡,他皱紧眉头盯著萧天长,天界的人突然出现在人界,而且还是耶律云的朋友,这种情况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担忧耶律云会随著萧天长一起登上天界。

  萧天长傲然喝道:「我是上天三十三界玲珑天的天将,谁敢放肆?」

  耶律云满心的感激,虽然不知道萧天长为什么会来到人界,但他很清楚天将不能在人界随意表露身份,除非有什么特别理由。

  「天将!」

  虽然几乎每个人都相信有天界、仙界的存在,但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人见过从天界来的人,此时突然听到有人自称是天界来的天将,心中的震撼实在难以言喻。

  仇仁杀了烈子雨後,对於得到耶律云的玉手已是胸有成竹,只等著下一步行动,没想到耶律云来了一个天将朋友,又惊又愕,又怒又恼,然而天上的气漩却使他不敢有任何异动。

  对於普通平民来说,天界是神仙的代名词,他们虽然分不清区别,却有著同样的敬畏之心,不约而同地伏倒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向萧天长行大礼,对他们而言,天界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天将自然也是神圣之人。

  「原来是天上的神将,想不到我高阳小国竟然如此荣幸,能有天将前来做客,实在是太好了。」高阳皇帝比任何人都高兴,天下虽大,然而从未听说有天将拜访,此刻亲眼所见,不由得他不兴奋。

  士兵和大臣们见皇帝都拜倒在地,不敢不拜,顿时整片空地连同附近的街道上都跪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蔚为壮观。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城市都轰动了,他们都看到天空的异像,正感到惊慌失措,听说这是天上神将所为,无不感动莫名,随著,跪倒的人群就像是被推倒的骨牌,从中心点向四面八方传递,最後,整个都城的人都跪倒在地,敬拜天将。

  萧天长惊呆了,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得到了所有的人的崇敬,在玲珑天,他只是个普通的天将,拥有这种身份的人即使是玲珑天也多如牛毛,何况总共有三十三天。

  白虎瞪大虎目扫了一阵,嘻嘻笑道:「萧老大,你可真威风,一句话就把他们吓趴下了,嘻嘻,真过瘾。」

  萧天长笑道:「早知如此,我应该更早表露身份,用不著花那么多时间了。」

  耶律云赞叹了一阵,眼光又落在了卓照矢的身上,沉声道:「天长,你留下维持场面,我有事要办。」

  萧天长笑道:「放心去办,其他的人我看著。」

  耶律云骑著风兽来到卓照矢的面前,微微欠了欠身,含笑道:「岳父大人,婚事已经完结,这里的事也平息了,我是来向您辞行的。」

  「辞行产」卓照矢脸色微变,问道:「你要去哪儿?文嫣还在洞房之内等著你呢!」

  「因为情况紧急,所以没有机会告诉父亲,因为敌人太多,我怕他们会对文嫣和父亲不利,所以在出来之时已经将他们都送走了,如果您没有其他的事,我也要走了。」

  「什么!送走了?」卓照矢勃然变色,喝问道:「女婿,你怎能这样做?文嫣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怎能不让她和我道别就走呢?太不像话了。」

  「嫁鸡随鸡,我爹身边没有人照顾,她作为儿媳帮我尽点孝道也是应该的,现在她正在我爹身边,只怕暂时不能回来了,小婿只好代她向岳父赔罪了,日後等我们安定下来一定会再回来向您请罪。」

  卓照矢一听就知道是推托之意,脸色更沉道:「你这是不孝!哪有新婚之夜就把岳父扔下不管的道理!快把文嫣叫回来,我要问问她还要不要我这个父亲。」

  耶律云淡淡地道:「您放心,她以後是我耶律家的人,我会照顾好她的,您不必担心。」

  卓照矢听他一再透露远离之意,一向沉稳平静的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脸色沉得像锅底似的,眼神中的杀气更是不言而喻。

  他的神态使周围的人都为之一愣,舒越龙冷笑一声,小声对儿子道:「这老贼终於忍不住了,千辛万苦把耶律云招为女婿,一定是藏著阴谋,现在煮熟的鸭子要飞了,我看他能做什么。」

  「爹,我实在不明白这个耶律云到底有什么利用价值。」

  「我也不明白,这老贼原本还挺好的,後来就变了,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府里,敢乱走一步我就宰了你。」卓照矢终於像是火山一样爆发了,眼中的杀气像泉水一般涌出,与平和的他几乎变了另一个人。

  站在他身边的高阳皇帝惊呆了,呐呐地问道:「国师,你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别生气。」

  耶律云不为所动,泰然自若地道:「岳父不必发怒,我和文嫣不是不愿意回来,只是有个地方不去不可,所以在这之前一定要安置好我的父亲,这样我们才能安心上路。」

  卓照矢微微一愣,怒气稍减,沉声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天界。」耶律云淡淡一笑。

  卓照矢惊呆了,急声问道:「你要上天界?我怎么不知道?」

  耶律云见他急了,微笑道:「我也是昨夜才知道,所以请文嫣去照顾父亲,我则来应付这些贪婪小人。」说著眼睛瞟了卓照矢一下。

  卓照矢越来越感到担心,耶律云虽然说出种种理由,但举动神态和语气都似乎在显示对他的怀疑,想著,他看了看萧天长,沉声问道:「是他告诉你的?」

  「不是他,他只是恰好来到了这里而已,天界的召引使另有其人,而且也已经拟定了时间。」

  卓照矢的神情忽然平静了下来,淡淡地问道:「你要去三十三天的哪一天?」

  耶律云含笑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召引使只要我去见他,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

  卓照矢沉默了,脑子里不断地转换著各种念头,以决定下一步所要走的路。

  两人的这一番对话被许多人听到了,无不为之震惊:对待耶律云的态度立时变得恭敬许多,甚至开始有人向他伏拜。

  舒玉平想到耶律云刚娶美人,此时又要登上天界,眼中顿时充满了炉火,愤恨地道:「什么好事都让这个小子占了,想不到凭他这些本事也能登上天界,真是可恶,可恶之极。」

  舒越龙淡淡地道:「天界算什么,冥界比天界更高,你身为冥王的女婿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何必去妒忌一个浑小子。」

  「是,爹。」舒玉乎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舒越龙怀有深意地盯著耶律云,阴阴一笑道:「我们低估了这个小子,看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一定是早就看出了卓照矢怀有异心,却又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一直装假不知,而今天的一切也许正是他演的一场好戏。」

  「您是说他有意这么做?」舒玉平皱了皱眉,沉吟道:「他会和自己的岳父对抗?」

  「嘿嘿,岳父算什么,反正美人已经到手,正是摆脱卓照矢控制的时机。而且他胯下那只神兽可不是普通的东西,日行千里也不是难事,此时他的父亲和妻子都不在,更可以放心离去,然而他却留了下来,一定是别有用意。」

  舒玉平冷笑道:「果然是个卑劣的奸险之徒。」

  「更险恶的是卓照矢。」

  卓照矢忽然换上了一副笑脸,亲切地拍著耶律云的肩头,道:「既然如此,你走吧,文嫣交给你我放心,只要以後你们常回来看我就行了。」

  耶律云愣住了,没有料到卓照矢竟会如此轻易地放自己离开,心中嘀咕了片刻,觉得卓照矢一定还有後著。

  舒氏父子也大吃一惊,卓照矢的举动与他们所想的相差太远,实在无法想像卓照矢会放弃已到口边的美食。

  卓照矢见耶律云发呆,淡淡一笑,道:「走吧,文嫣应该等急了。」

  「岳父保重,小婿去了。」耶律云犹豫一阵,向他抱了抱拳,然後转身走向萧天长。

  「站住!」舒玉平再也按捺不住,突然大喝一声,指著他厉色叫道:「天界能唬住别人却唬不了我,耶律云,今天你如果不把人交出来,休想走出这里。」

  「凭你也配?」耶律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当年还英气勃发的舒玉平变成了小人,不能不为之叹息。

  舒玉平冷冷地道:「我可看不上你的那只破手,仙玉也不过是小东西,没什么可怕的。」说著拿出金魂令牌。

  耶律云看著他手上的黑色小木牌,猛然想起来卓照矢说过这是冥界的宝器,效用非凡,不禁心头一紧。

  就在此时,狡猾的舒越龙却走了出来,轻轻按住儿子的手臂,含笑道:「平儿,耶律贤侄今日新婚燕尔,怎能大动干戈呢!有什么恩怨日後再说吧,堂堂冥王之婿,要有些风度才行。」

  舒玉平愣了愣,没想到父亲会阻止自己,回头看著父亲,心中一动。

  舒越龙朝著耶律云笑道:「我儿子不懂事,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请务必见谅。」

  耶律云对他们父子没有仇恨,也不想再惹麻烦,因而淡淡一笑,迳直走到萧天长的身边道:「天长,我们走吧!」

  萧天长笑著点点头,指著面前伏地的人,问道:「这些人该怎么处置?」

  「原本有几个仇人要算算帐!」耶律云冷笑一声,冰冷的目光刺向躲在人群之中的仇仁。

  「仇人?」萧大长见他眼泛杀气,随即也被感染了,沉声问道:「是谁?」

  「黑脸道人没有来,算他命好。」耶律云环视一圈,最後锁定在仇仁身上,扬声问道:「仇少阁主,你还要不要我的手?」

  仇仁哪里还敢再要,只恨不得立即逃出这个地方,因而陪笑道:「你误会了,我是来贺喜的,刚才我还派人杀了你的仇人烈子雨,对你也算是有功,希望可以化解我们之间的误会。」

  耶律云有些佩服他的见风使舵的能力,淡淡地道:「你真的放我离去?」

  「小人恭送天将。」仇仁长身一揖到地,然後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灵牌捧到耶律云的面前道:「小人上次在山中之时发现您的木屋倒了,发现了这个灵位,所以特意把它带来送给你,刚才一时忘了,请您别见怪。」

  耶律云定睛一看,赫然发现灵位是母亲的,不禁勃然变色,颤抖著双手接下了灵位。

  萧天长见他两眼发直,脸色不善,神色骤变,冷冷地指著仇仁,道:「你这贼子,敢对我兄弟不利,嗯!」

  他左指一勾,空中的气漩突然产生了一道强大的吸力,竟将仇仁吸了进去。

  「老大,怎么了?」

  「是我娘的牌位,想不到竟被他带来了。」

  萧天长呆了呆,道:「我还以为他干了什么坏事。」说著,又把仇仁从气漩中扔了下来。

  虽然仇仁保住了性命,但气漩中的巨大压力将他的脊骨压得如同被抽了筋似的软倒在地上。

  宠潜阁的人连忙把他抬了下去,都不敢表露出半点的怒色,担心自己有同样的结果。

  耶律云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反应,小心翼翼地把灵位收入怀中,沉吟道:「我们走吧。」

  「好啊!」萧天长微微一笑,收回了天上气漩,跳上白虎,与跨坐著风兽的耶律云扬长而去。

  「等等,我带一个人走。」耶律云突然折回,来到天纵子的面前,含笑道:「黑哥,一起走吧!」

  「好啊!能与天界的人在一起,我的运气不坏。」天纵子笑著跳上了风兽。

  在众人的目送之下,三人高速冲出京城。

  半个时辰後,五十里外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头上,三个人坐在树林之中悠闲地聊了起来。

  天纵子兴奋地看著萧天长,笑道:「想不到我能在人界看到天将,真是荣幸啊!」

  萧天长看著天纵子问耶律云道:「这位是你的朋友?」

  耶律云点头笑道:「他是个道士,道号天纵子,我叫他黑哥,是我的朋友。」

  「既然是小云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叫萧天长。」萧天长含笑握住了天纵子的手。

  天纵子好奇地摸了他的手,笑道:「原来天将也有肉身,我还以为天将是化外之物呢!」

  萧天长哈哈一笑道:「我可不是怪物。」

  「别把我忘了,我可是仙虎。」白虎噢噢叫了两声。

  「你这贼虎,别打岔,自己去找东西吃嘛。」耶律云拧著它的虎耳笑了起来。

  「我是仙虎,不是贼虎!」白虎气得又跳又叫,鼓著腮帮子跑到一边生气去了。

  耶律云哈哈一笑道:「这贼虎,真是好玩。」

  天纵子笑了一阵,好奇地问道:「老弟,你真要上天界?」

  「是!」

  天纵子和萧天长又惊又喜。

  「天长,我给你介绍一个人。」耶律云看了看四周,轻轻唤道:「娉婷,出来吧。」

  一阵黑雾从玉手上凝聚,紧拥著姬娉婷婀娜的身影飘然而出,依偎在耶律云的身边。

  萧天长没想到玉手之中还能藏物,捆细地打量了一阵,发现出现的是一名绝美的少女,只是阴气稍重,不禁大为惊讶,问道:「小云,她又是谁?」

  「她是我妻子。」

  萧天长呆了一呆,随後又笑了起来,道:「原来是弟妹,哈哈,果然是个绝色美人,可她怎么是魂魄?」

  耶律云含笑道:「她是阴魂,就住在我的玉手里。」

  萧天长打量了一阵,忽然笑著调侃道:「难怪你要拚命护著左手,原来玉手不在贵重,还藏著美人,哈哈。」

  耶律云嘻嘻笑道:「玉里可不只一个美人,还有一位,可惜现在不在这里。」

  「还有一位?」萧天长惊愕地问道:「听说你今天成亲,你到底有几个妻子?」

  「今天那个只是形式,娉婷和慧儿才是我真正的妻子。」耶律云朝著姬娉婷亲密地笑了笑。

  姬娉婷抿嘴一笑,朝著萧天长盈盈一福,含笑道:「早就听说云哥在天上有位大哥。」

  萧天长笑道:「弟妹不必多礼,小云以前傻头傻脑的,与贼虎一样,没想到居然一下娶了三个,真是让我吃惊。」

  耶律云笑了笑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人界?是不是有什么要事?」

  萧天长点头道:「我成了玲珑天的天将,因为青龙天将伍啸天在人界失了玲珑七杀刀,所以要派人下来,我想见你,所以就自动请缨来到人界。」

  耶律云恍然大悟,长舒了口气,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萧叔叔发生了什么事呢!」

  萧天长听他提起父亲,神色一黯,苦笑道:「爹还在寒狱岛上受刑,可惜不能去探望他。」

  耶律云歉然道:「都是因为我,萧叔叔才受这么多苦,看来我不能不去仙界了。」

  「你要去玲珑天吗?」

  耶律云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望著姬娉婷谨慎地问道:「附近没有人吧?」

  「应该没有。」姬娉婷摇了摇头,劝道:「不过卓照矢的实力高明,我不能肯定他不在,不如去鬼域吧,那里除了仙术和鬼术,一切力量都可以禁绝,即使他去了也无能为力。」

  「还是你想得周到。」耶律云点点头,转头看著天纵于问道:「黑哥,你以後有什么打算,还要回道衡院吗?」

  天纵子沉吟了片刻,摇头笑道:「不回去了,反正我只会竹声三颤,回去也没什么进展,我想到处游历一番。」

  「既然如此,我带你去鬼域走一趟如何?」

  「鬼域?」天纵子笑道:「人人都怕去那里,我却极感兴趣,有这个机会,我当然不会放过。」

  「好,我们现在就下鬼域。」耶律云跳了起来,左手轻挥,放出鬼门。

  萧天长好奇地打量著鬼门,赞叹道:「小云,你的本事好杂啊!鬼域之地就连天界的人也不能随意进去,你却能任意通行,这事恐怕连天帝也办不到。」

  「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偶然得了件宝贝。」耶律云笑道。

  萧天长笑著走到鬼门前,忽然又停下脚步,问道:「这里离黄陵镇不远吧?我想去看看。」

  「是为了红绫嫂子吧?」

  「你怎么知道?」萧天长惊愕地望著他。

  耶律云神秘地笑了笑,道:「我自然知道,现在就带你去见她。」

  「你知道她在哪里?」萧天长想起乾涸的天目泉,心中又是一阵焦急。

  耶律云微微一笑道:「当然知道,否则又怎能带你去见她呢?」

  「她在哪里?」

  「鬼域。」耶律云指了指鬼门。

  萧天长倏地一呆,神色骤然大变,惊慌失措地问道:「难道她死了?」

  「有人要抓她,所以我暂时把她送去鬼域,那里比较安全。」

  「抓她!什么人敢抓她?」萧天长一听有人要抓红绫,勃然大怒,虎目圆睁,露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别太紧张,她没事的。」耶律云劝慰了一番,道:「黄陵七石女有六名经被抓抓,嫂子是我从敌人的秘室中救回来的,只是那些人的实力深莫测幻音锁竟然封住了我的一半力量,只怕不是人界的修道者,背後也藏着什么秘密?」

  萧天长倒吸了一口凉气,面露惊色,沉声道:「什么人有这么厉害的实力?」

  「不清楚,不过小酒妖说建造秘室的石头是来自天外七十二异岛的离阳石,也许这些不是人界的人,而是来自天外异岛。」

  「七十二天外异岛!」萧天长当然清楚天外七十二异岛是连天界都不愿沾染的地方,否则也不会成为罪犯的流放之地。

  「进去鬼域再说吧,红绫嫂子正等著你呢!」

  「好。」萧天长不再犹豫,急忙跨入了鬼门。

  耶律云带著姬娉婷和天纵子随後也跨了进去。

  萧天长一见他就拉著他的手臂问道:「我什么也看不见,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耶律云笑道:「我同样什么也看不见,因为我们的阴气不足,只要众足了阴气自然就能看见了,你们无等著,我去接几个人。」

  「你又要去哪里?」

  耶律云从怀里拿出阴风锁江图,含笑道:「娉婷,别让那些鬼魂打扰他们。」

  「云哥,放心去,这里是我家,不会出事的。」

  「你们等我。」耶律云笑了笑,随著做法化身进入魔画之中。

  萧天长见他化成一股黑气钻入画中,有些吃惊,讶异地问道:「这是什么画?居然能把人吸进去,太古怪了!」

  天纵子含笑道:「这是七大魔画之一的阴风锁江图,威力无穷,画中的世界更是神妙,能从里面出来的人并不多。人们说到这七张魔画几乎都谈虎色变,唯有耶律兄弟能出能入,如果告诉别人,恐怕没几个人能相信。」

  「他进去干什么?」

  「这次他面临巨大挑战,害怕亲人会受牵连,因此把亲人送入画中,这样可保万无一失。」

  萧天长恍然大悟,点头赞叹道:「小云的手段可真高明,看来这几年的经历一定很奇妙。」

  魔画中的世界很平静,不大的树林中众聚四人一魂,都在等待著耶律云的出现,直到见他的身影出现在面前,他们都兴奋地跳了起来。

  虽然任由儿子安排,但耶律虎的一颗心还是提到了嗓子口,此时才安下心来,含笑道:「小云,你终於平安出现了,大家都为你担心呢!」

  「爹!没事了,我现在带你们出去。」耶律云转头看了看卓文嫣,心中略感歉疚,毕竟一切事情都将她瞒在鼓里,问候道:「文嫣,这次的感觉如何?」

  「没事,我相信你会来,所以一点也不怕。」卓文嫣温柔地朝他笑了笑。

  纤云调笑道:「云哥,这段时间小姐一直都是坐立不安,嘴里一直在念叨著你,就像妻子在等候丈夫回家。」

  「纤云,别乱说!」卓文嫣俏脸一红,含羞低下了头。

  耶律云笑而不语,走到了纤云的面前含笑道:「你这小辣椒,又在打趣你家小姐,是不是被外面的东西吓著了?」

  纤云抿嘴笑道:「不过外面实在吓人,如果不是想到你会进来找我们,我怕会吓死。」

  耶律云含笑道:「我怎么会不来呢!」

  卓文嫣扯了扯他的手臂,问道:「是时候带我们出去了吧?」

  「嗯!」耶律云点点头,道:「我先把爹送出去,慧儿,你先去拜见两位仙人。」

  「我知道了。」宇文慧温顺地点点头,随後飘上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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