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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网络玄幻小说《影月剑都》作者:火妖魔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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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八章 踏上征途

 
  布衣妇人看了看沉枫和筱筱,冷冷道:“枫儿,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沉枫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地慢慢走了过去。头低垂着,眼睛始终望着地面,不敢与母亲的目光相碰。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什么?”沉枫愕然抬起头来。

  “决定要坚持保护背后那个小丫头吗?”

  沉枫不需要回头,都感觉得到背后那双美丽柔弱的目光,似乎是充满期待,但又始终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自己。仿佛因此而获得了勇气,咬了咬下嘴唇,沉枫默默地点了点头。

  布衣妇人哼了一声,从身后甩出一个包袱。沉枫接在手里,沉甸甸的,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不解其意,抬起头来,疑惑的望着布衣妇人。

  布衣妇人语声如冰,“包袱里有我积蓄的一些银子,几件衣服和一些干粮。”忽然又叹了口气,语声转柔,“你连这点准备都没有,还想带人走,路上怎么办?”

  沉枫又惊又喜:“娘,你同意我了。”

  布衣妇人不答,转头走开。“你过来,我还有些话要向你交待。”

  沉枫低声安慰了筱筱几句,满心疑惑,随着布衣妇人走到一个较僻静的地方,远方的筱筱看起来已成了一个小黑点,确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布衣妇人转过身,怔怔看了沉枫好大一阵子,直看得沉枫心中直打鼓。良久才长叹一声:“孩子大了,会自己考虑事情了。有些事也是应该让他知道的时候了。”

  沉枫只觉得心中隐隐有些不对,“什么事情?”

  布衣妇人却不答他的话,“如果你就这样作一个普通人过一辈子的话,那么你将永远也不会知道。可是你注定了不是个普通人。”

  “到底是什么事?”沉枫感到心中越来越恐惧了。

  布衣妇人忽然转过身去,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你的亲身母亲,你也不是我的亲儿子。”

  沉枫连退三步,脸上血色尽退。“娘,这不是真的,是你为了想留下我而想出来的主意,是也不是?”

  布衣妇人长叹一声,“我骗你作甚?沉枫,你冷静下来听着。我和你生母是同门的师姐妹。你生母生下你不足三月就去世了。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嘱咐我不要让你知道你的身世。所以我就一直瞒了你十八年。”

  沉枫瞬间仿佛痴了,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眼泪噗噗往下掉。

  布衣年妇人无限怜惜地说:“本来我一直不想让你知道的。但你即将外出。我告诉你,只是为了让你真正了解自己。”

  沉枫木然道:“我父母是什么人?”

  布衣妇人道:“你父母都已去世了。你母亲姓燕,名穆姬。你的姓氏,就是跟你母亲姓的。至于你父亲──”她迟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有关他的事我还是听你母亲说的。”

  沉枫见布衣妇人提起他父亲时迟疑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她在说慌。不过布衣妇人既不愿说,他也不想勉强。

  布衣妇人指了指包袱,“沉枫,你带着那小姑娘逃命,既有许多高手追杀,你又怎么挡得住。这包袱里有我昔年的一本剑谱,也许会对你有用的。”

  沉枫问道:“那么我父母和娘你都会武了?”其实他知道是多此一问了。

  布衣妇人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枫儿,你把你那条自小贴身带着的项链解下来。”

  沉枫虽不解其意,但仍是从颈上取下了那一条项链。先前红面老者曾频频对它行注目礼,此时布衣妇人又专门提及它,使得沉枫感觉到这绝非一件普通之物。

  布衣妇人正色道:“这条项链是你父亲当年送给你母亲的定情之物,你母亲又留给了你,算是你父母留给你的唯一遗物。”

  沉枫顿时感到手中这条项链沉重起来,不自觉的抓紧了一些。布衣妇人道:“这条项链据说还是大有来历之物。有着防身护主的功效。项链下坠的那颗珠子,传说乃是太古魔法时代所遗留下的魔法圣物。虽然我对魔法不甚了了,但却也知道太古魔法时代遗留至今的魔法器物,无一不是举世难觅的珍宝。你可要好生收好,对你会大有用处的。在你情况危急之时可以替你防御大部分外力打击的力量。而且据说这些太古遗物里面,甚至还保存着一些太古魔法的知识,对魔法师来说简直就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宝物。万一消息漏传了出去,将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的。所以你要好自为之。”

  沉枫虽然对于这条项链甚是好奇,但对于它的用处倒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不过他却不知道,这条项链在这几天里已经先后起过两次作用了。一次是他上次被充作盖雷克和黑衣青年比拼内力的“场”时,项链曾自动放出魔法力救主。而另一次却是红年老者给他传输功力时魔法力也自动起了排斥作用,导致红面老者给他传输的功力尽数被反弹了出来,半点也没能留下。算来倒是一得一失。

  红面老者何许人也,他一发现不对劲就令沉枫找出了项链。他却是认得这项链的,因此当时脸色才会不对劲。后来他之所以把筱筱放心交给沉枫,也是冲着万一沉枫和筱筱出事,这项链背后所代表的势力绝不会不理,也放心下来。这一层,沉枫就更不知道了。

  待到沉枫小心翼翼把项链收好后,布衣妇人才问道:“天下之大,你准备向何处行去?”

  沉枫一呆:“这我倒没想过,等出去再说吧!!”

  布衣妇人叹道:“你什么经验都没有,教我怎么放心?你以为追击的是什么人,说走就走得了的吗?如果出得去,就一直向东走,到帝都去吧!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在那里,你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所得的。”

  沉枫道:“娘,不如你和我们一起走吧!我实在放心不下你一个人。万一他们追来找你怎么办?”

  布衣妇人淡淡一笑,“娘老了,不想再出去冒什么风险了,还是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自己去闯闯吧。要走你们走吧!至于安全,你们放心吧!他们不会对我这样一个无辜的人下手的。再说如果娘也陪你们走了,这些善后的事情谁来处理。”

  沉枫毕竟还没有什么江湖经验,竟然也相信了布衣妇人的话,迟疑道:“娘,那么我们走了,过不了多久,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布衣妇人手一抖,“铮”的一声,手中顿时多了一柄两尺多长,约一指宽的亮银小剑,凝声道:“这柄剑,也是昔年你娘之物,你带在身边作防身之用吧!”话音刚落,亮银小剑已缩成了一枚躺在布衣妇人玉掌中的银丸。

  “最后,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在江湖上,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你不杀人,人就要杀你,不要事事都讲妇人之仁。”

  当沉枫和筱筱的背影的黑点在远处已经为苍茫所逐渐吞没,布衣妇人李萱芬才轻轻叹了口气,玉脸同时也在那一刹那凝若寒霜,玉手一伸,随着“诤”的一声轻响,一柄亮银小剑已在手心展开。

  李萱芬冷冷一笑,一道耀眼的光华蓦然在亮银小剑的剑身周围流转亮起,玉手轻挥,闪烁着难以形容的璀璨光亮,声波在以她为中心的空间传来了一道优美眩亮的清音,泊泊然,绵绵然,刚而不猛的一轮气流向着四周旋绕而开,重点向着后方无尽的虚空斩去。

  “也该看够了吧!滚出来!缩头乌龟!”

  “哎呀呀,五师妹你怎么还是这么冲动。难道对三师兄都不能稍加留手。”

  如散花般的浓密剑气,在倾刻间挟带着裂空破云的气势,奔雷般万点射下,在与李萱芬那轮泊泊绵绵的气剑相遇之刻,却骤然由阳转阴,向散收拢,化作了一道圆弧形的绵密而充满黏性的柔韧剑网,毫不客气地将对方的剑气照单全收,在慢慢地吸扯之力中,将那一轮气劲散化得不见踪影。

  在长笑声中,罕肯达凭空地在虚空间无声无息地出现。一身白袍飘飘,先前的优雅,在那诡秘的长笑声中尽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是无形的空间束缚。

  “还有一位朋友,不妨也一起出来吧!”李萱芬扫了罕肯达的后方一眼,淡淡道。

  罕肯达面上带着微笑,悠然道:“如果他想出来的话,到时候自然会出来的。五师妹,你还是先多担心自己吧!”

  李萱芬冷冷道:“你们来了多久?”

  “也没来多久,只是刚好听到你把你儿子送走的最后那几句话。呃,五师妹,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上次我找你合作,你装出一副超然事外莫不动心的样子,倒真把三师兄我给迷糊住了。谁知你还真是狡猾,竟然一开始就抓住了事情的核心,把那孙老头的孙女牢牢握在了手心。怪不得你不想和我们一起分一杯羹了。”

  “你说够了没有!”

  “没有!五师妹,你也真是太过份了,竟想一个人独吞。看在我们师兄妹多年的份上,三师兄我要在这向你求个情,分上一杯羹。”

  “如果我要是不答应呢?”李萱芬目无表情地道。

  “那可就真是遗憾了。五师妹,本来我这作师伯的也不想为难才见过一两面的师侄。但如果你要是执迷不悟,那也只好得罪了。”

  “你敢?”李萱芬杏目寒光绽射。

  “我为什么不敢?为了那两件东西,我这作师伯的也只右勉微其难地‘敢’上一次了!”

  “看来,我唯一的选择就是将你留在此地了。”李萱芬幽幽地叹了口气,手中的亮银小剑在淡淡的阳光下,映射出一轮金色的光茫。

  罕肯达微微笑着,手中的宝剑寒气越发逼人,一望即知乃是一柄吹毛立断的神兵利器。

  “真是没想到啊,事隔二十年后,我们师兄妹竟然还有再聚切搓武艺的日子。尽管——不见得愉快。”

  “你这叛徒,既然已经投入了日轮教,还有什么资格自称斩武堂的弟子!”随着李萱芬愤怒的声音,在亮银小剑的剑力笼罩之下,幻化出出一道道耀眼的匹练,如海啸般的疯狂气浪,旋换着电射向身前的罕肯达。

  “什么叛徒?真是笑话!师父既然早已辞世,斩武堂七弟子也已各自作鸟兽散,我不自谋未来的出路,难道还要巴巴地等着饿死不成!”李萱芬强烈剑气所夹带起的劲气,即使是在十丈之外,都可以感受得到那滔天般的狂烈气浪。但唯独只在罕肯达身边的周围,周遭十数尺内的空气竟全数被迫散,形成真空,所有的声音、气劲全部被吸摄回到手中的剑刃之中,龙旋风般的尖锥剑气,骤然间从剑身爆发,反破开身前的真空,在与敌劲接触的那一刻,再整个爆发出来,四散的剑气,将四周的一切生机,尽数化为乌有。

  斩武堂,二十年前的天下第一杀手组织。在当年一统战争中为各方出力,斩杀了不少大将名臣,对一统战争起着不可沽量的重大影响。(据传说,新帝国的开国之君莫煌就是死于斩武弟子的暗杀之下。但却无任何证据能予以证明。)堂主断绝老人武功盖世,号称狙杀之术天下无双,轻功天下第二(仅次于“狙杀之王”蓝天化)。斩武堂盛及一时,天下江湖各大门派,武敢与之争。风头之尽,始终还尤凌驾于传说中的武林两大神秘圣派,雁宫于魔教之上。

  但断绝老人死后,七名弟子为争夺门主之位,彼此闹得不亦乐乎,天翻地覆,内乱大生,反而因此而灭,不灭于外敌而灭于内乱,也算是个悲哀了。

  断绝老人有七名亲传弟子,四男三女。罕肯达,李萱芬,以及燕穆姬都是其中之列。

  “何况日轮教如今正如日方中,在宗教势力一直不深的影月大陆上,可称得上是数千年来最有影响的宗教了。日后前程更是不可沽量。倘若你肯交出那两件东西,我愿为你作保,凭着你的身手,推荐你入教内担任护法一职。”

  “哼!休想!把我当作是那群可骗可欺的愚民么?”李萱芬玉手连挥,剑音长鸣千里,十数道尖锥形的剑气团,以李萱芬为中心,四散飞射开来,但目的却极准,从上下、前后、左右各个角度将罕肯达的各个出路完全都予以封死。

  “想不到多年不见,五师妹你的武功倒真是进步不小啊!不过,想要胜我留在此地,或许还不够资格!”罕肯达的剑势仍是始终保持在阴柔的守势,并未主动发起进攻。

  “是吗?”李萱芬冷冷一笑。“还有一个,也给我一同滚出来吧!”清亮的艰音挟卷起一层暴风般的凛冽剑气,剑光在骤然间暴增亮度,层层无形的涟漪在空间斩开波纹,向着罕肯达后方的虚空斩去。

  “这个女人疯了吗?”李萱芬的过激举动让罕肯达达感意外。即便是单挑自己,也未必有胜出把握,却为何还要去不自量力地招惹隐身在暗处的乃量尊者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隐身的乃量尊者微微叹息了一声。他却是清楚李萱份为何不自量地主动出手招惹他。

  为了害怕在陷身于战斗中而导致无法阻止另一人去追赶自己的儿子,竟不惜让自己陷身更大的险境中么?还真时令人感动呢!只是——无端端把自己这个局外人给卷了进来,倒还真是无辜啊!

  乃量尊者心中思索着,手上却丝毫不敢殆慢,眼中精茫一亮,右掌心红光绽放,揭着化出一圈圈耀眼的光波,随着轻微的“哧哧”声响,光圈带着身前空间的震动,化为一层耀目的冲击震力,扫往前方剑气笼罩范围内的每寸空间,被光波所波及的涟漪状剑气,刹那间消散无踪。

  “光系防御魔法——光灵法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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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九章 逃命无望

 
  对于暗处竟然隐伏着的是魔法师这个现实,李萱芬玉脸立时为之色变。

  能在刚才那出其不意带着偷袭性质一击之下立时反应并予以回击的,恐怕级数不仅仅是普通的魔法师吧!再加上能在倾刻间随手使出魔法中相对较难的光系魔法,保守估计,应该是魔导师一级的人物吧!

  不过,魔导师却也还不足以吓倒李萱芬。当年一统战争之中,斩武堂弟子狙杀满天下,以魔导师为对象的任务也不知有多少起,所以李萱芬绝对很清楚:武者对上魔导师的最佳战法是什么!

  李萱芬冷笑一声,手中亮银小剑轻轻斩出,数道剑气伴随着强烈的劲风破空划出,荡漾出一片银白剑光。清亮的剑音在弧形的剑气周围轻轻地回响颤动着,全力射向刚刚才现身出现的乃量尊者。

  乃量尊者眉头轻轻一皱,右手心一摊,一股灰蒙蒙的气流在手中旋转起来,再度扬手,随着气流的四射飞散,一个巨大的椭圆形的灰色气罩出现在乃量尊者的前方。

  时间上拿捏得异常准确,恰好将李萱芬那数道弧形剑气笼罩其中。

  “哧哧”的数声轻响。在灰色气罩内的巨大真空中,由于抽干了一切空气,即使是再强而有力的剑气也无法再发挥出应有威力的十分之一,如脆弱的肥皂泡般,还未来得及悠悠飘越至气罩的尽头,就因内外气压的合力逼压下,爆炸开来。波及开的剩余气劲,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了。

  然而,事情却绝不会因此而简单。

  几乎在数道弧线剑气爆裂的同时,李萱芬留在原地的身影突然模糊起来,随着四散的气劲划飞过身影,便如影子一般,破裂消散了。

  正当这足以令人惊骇的事情发生之时,李萱芬的身影,突然却如鬼魅般,骤然在眨眼间,竟跨越了数十丈的距离,出现在了乃量尊者的身后。亮银小剑待势欲发地吞吐着耀眼的剑芒,在瞬间,居然蓦地爆闪出亮得刺目的豪光,足以让人的视力为之一滞。

  魔导师也是人,即使有着神秘莫测的魔法力量,但在眼睛遭到强光骤然间袭击的情况下,却也是无可奈何地被动无力。光,水,土三重防护罩同时开启,保护在身体周围,但仍是晚了一步。

  在他个人而言是!如果不是还有罕肯达在一旁的话,那么可能就真是全晚了。

  作了同门十数年的师兄妹,彼此武功路数相近,狙杀方式也相差不远,甚至对彼此的战斗方式都可以说得上是了如指掌。因此当李萱芬将“多影身法”和“眩光流”

  发挥得淋漓尽致时,将乃量尊者一步步逼入自己所设的战法拘束中时,罕肯达却已经在一旁悄悄地布下了另外一张大网了。

  轻易地穿越了爆炸气劲间那些细微的裂缝,罕肯达的身影亦是一闪而逝出现在李萱芬背后的右上方。长剑挟起的气势如流星飞泻一般夺人心魄,一口气一连劈出十八剑,十八道剑气从四面八方组成了一道无形的剑网,将李萱芬笼罩其中。

  攻其必救!李萱芬那一击虽然有可能击破乃量尊者的三层魔法护罩创伤对方,但直接的后果却是换来自己身体被劈成二三十道的悲惨命运。

  这种交易自然不划算。正当李萱芬被迫抽身后退准备硬拼气网时。视力已经恢复过来且已被真正激怒的乃量尊者,终于发起了他的第一次真正进攻。

  随着乃量尊者的左手在前,右手在后地分别做了个托着和用两根手指拉着东西的射箭姿势,然后两团朦胧着的光芒也在乃量尊者的双手之间闪动起来,一条细小的白色光线,充作了中介,将左右两手之间的两团光芒联系起来。目标,正是对准李萱芬。

  正当乃量尊者已经迅速完成了光箭的准备工作,作势欲发时,一团呼啸着的闪耀的光柱,兀地自遥远的后方,破空袭来,强大的威势,却恰好将乃量尊者罩于其中。

  无可奈何地将光箭转移目标。两种强大的光系魔法在半空中对撞,巨大的耀目的灿烂光华,延着爆炸的中心射出了一圈圈白光。强力的震波,更是将附近的草木花石通通予以粉碎,化为厚厚的灰色的尘层。

  在光华与灰色完全消散之后,亦只剩下乃量尊者和罕肯达两人孤立在了原地。李萱芬业已借着这难得的机会,遁退得无影无踪了。

  “尊者,会是什么人?”罕肯达简直有些气急败坏了。

  乃良尊者枯板的脸上,难得地再次现出一丝笑意。“很好,很好!”

  “什么?”

  “能在这么遥远的距离之外攻击,光波魔法却尚能保持如此强大的威势的,至少都是魔导师级数的人物。看来——好!好!”乃量尊者自顾地笑着。

  “尊者,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你难道现在还不死心吗?”乃量尊者微微地笑着。“走吧!一切自有定数。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会看到的,所谓的《武神经》的真面目的。但不是现在!”

  ※※※

  夜深月牙倒有大半掩藏在黑云里,连星星也是稀稀落落的几颗。

  借着夜幕的掩护和地形的熟悉,两条人影偷偷地躲过了守门的士兵,翻过略矮的女墙,逃出城外去了。

  这两条人影自然是沉枫和筱筱了,虽然他们不知道追缉他们的究竟是些何方的神圣人物,但也知道在大白天大摇大摆出门去无疑是把自己两头羊身送到老虎口里去。

  所以才在深夜借着夜色的掩护逃出城。

  出城后明确已躲过士兵的耳目,两人便拼命地一路狂跑,一口气奔了数里下来,待累得气喘吁吁才躲在大路一旁歇息。

  沉枫正靠着块大石头喘着粗气,转头一看,筱筱白嫩的脸庞上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不禁心生怜惜,掏出一块手帕来替她擦去汗珠。

  筱筱脸上一红,垂首道:“谢,谢…你了。”

  沉枫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笑道:“什么你呀你的,难听死了。难道你就不会称呼我的名字吗?”

  “沉枫吗?可是,可是我总觉得这样叫起来有点不太好。”筱筱迟疑地道。

  “有什么不好的。”沉枫满不在乎地道。“呃,这样吧!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我们两个…嘿,这个,少男…少女一起行路不方便,我们就以兄妹相称,你就叫我枫哥吧!”

  筱筱轻轻地啐了一口,脸上红晕愈盛。“难,难听死了。人,人家才不要那样叫你呢!最多,最多叫你大哥哥好了。”

  “好吧!”随着和筱筱的逐渐熟络,沉枫的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以前那种两人间的奇妙气氛反倒是有所减退,取之的是少年的轻狂和大胆。

  “那,那现在就叫一声来听听。”

  “去!”筱筱的俏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愈添可爱。“你,你欺负人家。”

  正当两人调笑正浓时,只听得暗中轻嘿了一声道:“小小年纪,想不到竟也懂得郎情妾意。”

  两人都是一惊,沉枫站起身来,沭然喝道:“是谁?”

  黑暗之中却无半点反应。

  沉枫低下头看了看筱筱,她紧拉着沉枫的衣襟,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壮了壮胆子,再次喝道:“究竟是什么人,还不快点滚出来,难道是见不得光的吗?”

  他这一喝,倒还有用,一下子就“滚”出了三批人来,分三个方向,遥遥缩住了两人的所有去向,隐隐形成一个包围网。

  正对着他们的那群人最多,约有七八人之多,但面相不是狞恶就是奸滑,一望即知不是善类。尤其是站在最前头那个满身横肉的凶形大汉,看得沉枫心中直打鼓。

  西南方向的四个人看上去则顺眼多了,各着黄蓝红绿四色锦袍,,一脸正气,至少看上去不像坏人。

  正北方的那三个人站得最远,有意无意地借着夜色掩着面目,那一身神秘的气氛,更是容易让人心生警惕之心。

  沉枫正想着。正对方那群人中走出了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书生,轻摇折扇,怪声怪气道:“两位小朋友,咱家可在此恭侯多时了。”

  沉枫一愕:“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行踪的?”

  白面书生怪笑道:“从你们出城开始,我们就一直跟着了。但却一直没有打扰你们,直到你们停下来卿卿我我,我们才不知趣的跑出来。是不是不识时务啊?哈哈!”他周围那一群人都狂笑起来。

  沉枫脸涨得通红道:“你们,你们怎么可以乱说呢?”筱筱却早已垂下了头,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待笑够后,白面书生一收折扇:“小兄弟,我们风雨楼此来,别无他意,想拿的就是那《武神经》,只要你们肯交出来,我们绝不为难你们,让你们继续去卿卿我我去。”他把风雨楼三字咬得很响,生怕别人听不清不知道似的。

  不过对于沉枫和筱筱这种非武林中人来说,他们可是真不知道。因此反而倒少了几分恐惧之心。这风雨楼乃是数十年来江湖上黑道至尊。势力之庞大,实是近百年来黑道首屈一指的组织。风雨二字就取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之意。自出道以来,奸淫掳掠,无恶不做,不知道有多少人想除去他们了,但由于组织庞大且不泛高手,一直未能如愿。今日沉枫和筱筱遇上了他们,也算是晦气。

  沉枫一怔:“什么《武神经》?”不过他人本聪明,很快就想通关节所在,低声询问筱筱道:“筱筱,你爷爷有没有把什么《武神经》交给你?”

  筱筱摇头道:“没有,爷爷连提都没跟我提起过。”

  沉枫知道筱筱不会骗自己,她说不知道,那就是真不知道了。当下朗声对白面书生道:“抱歉,这《武神经》,我们不但没有,连听都没听说过。”

  白面书生听后,顿时一阵狂笑,转身问身边一人道:“如果你有《武神经》,别人向你讨,你会不会痛痛快快交出来?”

  那人摇头:“不会!”

  白面书生笑道:“这就是了。”接着一顿脸,脸顿时变得狰狞起来。“那老鬼的尸身,我们早搜过了,却什么也没有。如果不在你们这里,那老鬼难道会带进棺材里去吗?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冷冷的,手一挥,身边那个凶形大汉立时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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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十章 虎爪狼口

 
  沉枫见到那凶形大汉凶神恶煞的气势,心中不禁一怯,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筱筱却尖声叫了起来:“什么,我爷爷死了?你胡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白面书生阴阴道:“什么不可能,那老儿在数十名高手围攻下还不死,那才真是怪事呢。哦!对了,顺带提一句,他背后那一击还是我补上的呢!”

  筱筱立时红了眼,喃喃道:“你胡说!你胡说!”忽的猛向白面书生扑去。这一下突兀的冒失举动,连沉枫也没能防到。下意识的抓了一把,却没能抓住。

  白面书生伸出手,轻易地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筱筱凭空提了起来。筱筱在白面书生手里还不停的挣扎,拳打脚踢,连用牙齿咬这般无赖的举动都用了出来,那双原本如点漆般美丽但此时却因怒火烧红的血红的眼睛恨恨地盯着白面书生。

  白面书生嘿了一声,手中真气注入,嘤咛一声,筱筱一下子就晕了过去。接着,白面书生顺手一甩,筱筱就被看做一只死鸡般被扔到了路旁。

  西南方的那个黄袍人身躯动了动一动,似乎想出手,但被他身旁那个红袍人用眼色制止了。

  沉枫见筱筱被擒,心中一急,迎了上去,却被那凶形大汉一拳,击在脸上,只觉满天星斗,几欲晕了过去。

  凶形大汉再上来补上几拳,沉枫痛得弯起腰,活像一只大虾米,倒在地上捂住肚子打着滚,一时之间恐怕很难再起身了。

  大汉一阵拳打脚踢后,白面书生再阴恻恻道:“怎么样,这下想起来在哪了吗?是不是要再帮你想想?”

  沉枫艰难地睁开眼睛道:“真的没有,你再怎么打也没有,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们呢?”

  白面书生哼了一声:“口还真硬啊!好,本人也不太喜欢强人所难。”他一把提起筱筱,轻轻捏着她嫩滑的脸蛋,淫笑一声:“反正这丫头才是那老儿的孙女。呃!年纪是小了点,可却是天生难得的美人胚子,本人决定纳她为本人的第二十三个小妾,到时还怕她不说吗?”

  沉枫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下爬了起来,指着白面书生道:“你要是敢动筱筱一根头发,我要你一辈子后悔不得!”

  没有很重的威胁,对方也只是个甚至连半点武功都没有的无名小卒。可白面书生听了这番话,却感到一阵冰凉,不自觉打了个寒噤,面露狰狞之相,道:“居然还敢威胁我!既然如此,那你可是非死不可了!”

  凶形大汉再次扑了过来,一拳把沉枫击得飞了出去。满面血污的沉枫躺在地上,滚了几滚,胸口突然一痛,但却不是那凶形大汉的拳伤所至,而是被胸口内所塞的什么东西梗了一下。

  尚能自由活动的右手往怀里一探,一枚圆型的冰冷的物体顺着袖口往下滚落,落到了沉枫的手中。

  凶形大汉还不满足,上前一步,蒲扇般的大手再度张下,当头就向着躺在地上的沉枫罩下。

  面对着凶形大汉的威势,沉枫反倒像是松下了一颗心,突然无端地诡秘地朝着凶形大汉背后的白面书生笑了一笑,笑容里竟带着一丝阴森森的鬼气。

  白面书生被这笑容笑得莫名其妙,还未反应过来。那名凶形大汉蒲扇般的大手竟僵在半空中,再未往下落了下去。白面书生正待出声喝问,凶形大汉的身体在这时却缓缓倒了下来,只是眉心间多了一点殷红。

  沉枫艰难地移动了一下身子,拄着一根婴儿拳头般粗的树枝,慢慢地立起身来。在淡淡的月光的反射下,小小的剑丸已经完全伸展开来,成了一柄宽若柳叶的亮银小剑。

  “你——我…,杀…”白面书生一时竟为眼前的事变所震骇住了,颤抖着双唇,却未能表达出任何完整的语义来。

  “他要杀我!我就只有先杀了他!仅此而已!”沉枫淡淡地道。在平淡的声音下,却有着一种掩不住的激动和傲然。在淡淡的月光下,少年稚嫩的身形,竟有着说不出的骄傲。众人这才发现,少年映在地上的长长的影子,竟是有着说不出的高大。

  只是众人都为少年那静若止水的平静态度和那刹那间仿佛竟高大起来的身影所吸引。却未能发现,少年的小腿肚子,正在与自身意志无关地微微颤抖着。

  这毕竟是少年生平所杀的第一个人!

  白面书生竟为沉枫的气势所震,不自禁地连连后退了数步,半天才清醒过来,随即大怒道:“给我宰了他!”

  这时,却传来一声“慢”。却是那四个锦袍人发出的,且正缓缓走了过来。

  白面书生一皱眉头道:“四位有何话说?”

  蓝袍人道:“此人杀不得!”

  黄袍人道:“我等身为正道人氏,怎能眼看你等任意屠杀无辜!”

  白面书生放声大笑道:“好漂亮的借口!不过,只怕各位的真实意图,还是冲着《武神经》来的吧!”

  红袍人淡淡道:“不错。阁下可知我镜柳庄最厉害的武功是什么吗?”

  绿袍人接口道:“是镜柳三绝剑!”

  白面书生哦了一声道:“原来各位是镜柳庄的人。谁不知道镜柳三绝剑在百年前早已失传了。”话中颇有轻蔑之意。

  红袍人道:“可是,在《武神经》的上卷《谈惊谱》上仍有记载。为了师门荣誉……”

  白面书生笑道:“说来说去,你们还是想要《武神经》啦!其实,我们楼主本来也只是属意下卷《破天邪说》的。”

  蓝袍人喜道:“这么说我们可以各取所需了?”

  白面书生续道:“可是在我极力劝说下,楼主决定上下两卷还是一起要了的好。”

  四人同时变色。

  红袍人冷冷道:“阁下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一点吧!要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交个朋友总比多个仇家的好。”

  白面书生哼了一声,指着黄袍人道:“这位朋友刚才言语之中,俨然以正道自居,自古正邪不两立,我们还有可能成为朋友吗?”

  黄袍人面上一红,在三名同伴带点责难的目光之下垂下头,默然不语。

  红袍人见此情况,已是非要用刀剑来解决的时候了。暗下打了个手势,四人各自暗中移动步子,散了开去.形成一个大半圆,严阵以待地等待着对方的首先进攻。

  风雨楼那边的人更是不甘寂寞,在连续的“锵锵”声中,一件件兵器纷纷出鞘,双方剑拔弩张,气氛极其紧张。

  本来双方的对峙还可以坚持得更久一段时间的,只不过,因为多出了这一柄——寒气四射的剑。

  剑气腾空,万道剑气骤然间向白面书生罩下,而这柄剑的主人,并非是四色锦袍人中的任何一人,而是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名身材瘦削的黑衣蒙面人。

  幸亏白面书生反应及时,折扇下意识向上一撩,剑扇相交,扇上真劲全力催发,黑衣人借力飞泻,轻飘飘地脱离初战局之外。而白面书生以下迎上,地势本就不利,加上又是骤然发劲,最多只有五成劲,一下子就吃了亏。

  即使只有这么一瞬间,对于四色锦袍人来说,就够了。四色剑阵立时发动,将风雨楼中人卷了进去,一场大战,就此爆发。

  但是沉枫,此时反而成了置身事外的局外人了,此时打起全副精神注视着打得火热的战团。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武林中人交手过招(那日巷内之战不算),精彩的战斗立时吸引住了他,全神贯注地观察。

  正看得起劲,却感到一阵晕眩,眼前天昏地暗,一头栽了下去,这才真正晕了过去。

  蒙面人一手提起沉枫,把筱筱夹在腋下,借着战局的混乱,偷偷地腾空就此遁去。

  这时,正北方隐藏在黑暗中那三个人才动了,而且动得很快,准备立时就追上去。

  然而,方欲作势,一阵暗器雨自黑暗中打出,硬生生把三人的势子逼了回去。待暗器雨停后,蒙面人早已踪迹全无了。

  其实,也有不怕暗器雨的,,在蒙面人腾空的同时,一股炎热的气劲立时就到了他的背后。要不是出招者亦在暗中遭到伏击,恐怕那鬼魅般的身影一现,他就走不了了。

  黑衣青年在暗中潜伏已久,只是他没有想到,金发青年盖雷克,亦在此时追到了此处,并躲在一边暗中潜伏。当黑衣青年的身形一现时,先前的仇恨立时跳上了盖雷克的心头,因此不顾一切后果地随后出击,狠狠地拖住了黑衣青年的后腿,让他不能得逞追击黑衣蒙面人,这倒也是人算不如天算了。

  只是这么一折腾,倒把战局中的两团人给弄醒了。一见沉枫和筱筱失踪了,双方倒也异常默契的,架也不打了,不发一言,只是拔腿便追。

  倒是另外三人此时反而不追了,彼此对视了一眼身形一晃,就此消失了踪迹。

  只剩下黑衣青年和盖雷克,这一对对头还在场中动手。盖雷克差点丢了性命,那恨意是不用讲得。黑衣青年好事被破,也是一肚子气,两人也不追了只想先把对方除去再说。

  沉枫终于醒了过来,只是头仍有些疼,全身上下一阵阵剧烈的刺痛,阵阵地刺痛片片割裂着肉体并朝着身体深处中注入更深层次的痛苦,比起前者来,身上的各处伤处像着了火,火辣辣地好不难受,倒还真是小意思了。看看周围的环境,一片黑黝黝茂密的森林,却是不认识。不过筱筱已经醒来,红肿且尚带着点泪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只是使劲地抱住他,恨不得把头钻进他怀里。

  抬起头,蒙面人手中的长剑闪着寒光,冷冷地望着这两只弱小的动物。

  沉枫这点倒是很清楚:这蒙面人虽然救了他们,但不代表他就是好人。多半他也是为了那莫须有的《武神经》来的,自己二人很可能是才离虎口,又进狼爪。

  果然,他正想着,蒙面人手中长剑缓缓抬了起来。

  长剑在筱筱的白晰的脖子上停住了,轻轻晃了一晃。蒙面人缓缓道:“你若不把《武神经》交出来,这小丫头就死定了!”声音很怪异,很明显是故意捏着嗓子说话,听不出来是男是女。

  沉枫哼了一声,正待出言讥讽。却见蒙面人手紧了一紧,筱筱白嫩的颈上立时多了一道血痕。不恐反怒,起身森然道:“实言相告,什么五神六神的我们确实没有见过。不信阁下可以搜上一搜。但阁下若是再伤及筱筱一毫一发,日后休叫你落到我的手中!”

  蒙面人眼中杀意大露,架在筱筱颈上的剑却缓缓收了回去。“方才我本来倒也相信了你说的话,《武神经》可能不在你们身上。但你竟敢出言威胁于我。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能拿我怎么办?且看我先在这小丫头脸上划个十七八剑再说。”说着,手上长剑抖出一片耀目的剑花,向筱筱脸上划去。筱筱吓得连声大叫,却只是躲不开。

  沉枫心下大急,也不管自己是否是蒙面人的对手。奋力拉开筱筱,一拳向蒙面人打去。

  蒙面人也不是真要伤筱筱,只是要引沉枫来救。见沉枫果然上当,且胸前空门大开,心下冷笑一声,快速一剑点出,刺向沉枫胸口。

  蒙面人其实也并不真想杀沉枫,只是想给他一点苦头吃,准备剑入肉三分后即退。

  让他带点小伤也就是了。谁知长剑刺破衣襟后,只觉所触并非血肉之躯,似乎刺到一细小又坚硬之物上。心下正诧异,却感到数重重击自剑身传来,一击强过一击,且属雷电性质之功,应该是属于雷系魔法一类。

  蒙面人这一剑无巧不巧,刚好刺到沉枫那条项链上。上次小巷之战时盖雷克和黑衣青年只是隔着沉枫的身体,苦头就吃了不小。这次蒙面人剑身直接硬击项链,直放的魔法力反击之力几乎达到八成,在全然没有半点防备之下,强烈的雷系魔法轰得蒙面人护身气劲全散,内腑立告重创。

  沉枫却又是另一番滋味。上次他因为昏迷而感觉不到魔法波动。此次自然不同,雷系魔法是以他的身躯为传媒放了出去。他又毫无内功防身。要不是项链内的魔法力有着自动护主的作用,他恐怕早就被轰得昏过去了。饶是如此,他的苦头却也吃得不小。

  随着雷击的次次加重,沉枫奇怪得发现自己已经慢慢地较为适应这种外界的强压了。在外部强大力量的打击之下,随着嗡的一声轻微声响,一股莫名的力量突然从脑海深处被唤醒。

  这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早在沉枫与筱筱初识的那个夜晚,沉枫就曾被一名魔法师袭击,从而在无意间引发了沉枫脑海深处这股与生俱来的神秘精神力量。虽然沉枫对那夜的事情全无记忆,在这种奇异的感受,却在他的潜意识中刻下了深深的印记,再也抹杀不掉。在这个时候,模糊的感觉记忆,终于被再次唤起。

  不过两相比较之下,还是有所不同的,如果说上次的能量是狂暴风雨下一泻千里的汪洋大海,那么这次则是平静无波的潺潺绵绵的清流。虽然在“量”上比起上次颇有不如,但在“质”的方面,却至少提升了一两个层次的台阶。

  在项链内的魔法力的波动,竟引起了沉枫脑海深处那股神秘精神异力的鸣响。在彼此能量并不排斥的情况下,两种性质截然不同的能量竟然一路汇集宣泄出来。

  沉枫只感到头痛欲裂,脑部深处越来越涨,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强烈渴望破脑而出,随着能量振动的越来越快,竟隐隐有冲破而出的趋势。心下一惊,想也没想,手自然一挥,一道电光立时划破穹幕,十丈之内的大树竟被震得齐根而断。

  蒙面人早已扔下长剑,靠着一旁歇息,见此情况,失声叫道:“电击术!你竟是魔法师!”

  沉枫自己也被刚才那一击的威力吓住了,半响才醒转过来。听到蒙面人的呼声又是一惊:“什么魔法师?”随即想起蒙面人是自己的敌人,感觉到身内那种异样的能量还充沛之极且尚能受到自己的控制,立时恶向胆边生,依样画葫芦,一掌向蒙面人前胸击去。

  蒙面人业已受伤,正在暗自调息。是以虽然看到这一记闪烁着电光的掌印击了过来,却也没法抵挡,眼看就要丧命于沉枫掌下。

  掌到半途,沉枫突然想起这蒙面人和自己其实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况他也没拿自己二人怎么样。何苦如此?是以掌缓了一缓。掌虽然击上了,却少了几层力道。只觉击中之处软绵绵的,先是一奇,接着明白过来,不禁面红耳赤。马上停住力道。就这么一耽搁,身体内的那股力量突然就在这一耽搁的时间内消散开来,小部分倒流回脑中,大部分却化作点点的莹光,消散在空气中了。任凭沉枫怎么求神拜佛却也无法再次召唤出来了。

  蒙面人也不知道从哪来的气力,竟一下子站起了身来。眼里闪着羞怒,长剑一变,剑芒暴涨,千万道冰寒剑气如白莲盛放般吐出。这下可是动了真怒,要将沉枫毙于剑下。

  望着面前的漫天剑影,沉枫叹息一声,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全身上下被剑气罩住动弹不得,甚至连知觉都完全被封死,连一根小指头都没法动一动,只有闭目待死。

  蓦地一声清吟在不远处的树林之内起自,接着白影一闪,漫天盛起的剑气顿时为之一敛,刹那间,剑掌劲气交击似爆竹般连串响起,待剑影敛散,蒙面人早已消失不见,原地俏生生地站着一位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扶起筱筱,温婉柔声道:“小妹妹,你们没事吧!”

  筱筱心下感激,又见她人长得漂亮,顿生亲近之意。道:“我没事。倒是他,大哥哥不知道怎么了。对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少女浅浅一笑,道:“我的名字叫作,姬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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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十一章 武学妖书

 

  刚才由于姬清月的及时插手,沉枫其实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损伤。此时一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瞪大了眼睛,呆呆地凝望着容貌美丽丝毫不逊于筱筱,而成熟大方艳丽诱人尚远远过之的姬清月。一时间,眼睛竟一眨也不眨。

  狠狠地瞪了呆呆的沉枫几眼,却没能得到丝毫的反应,筱筱气得银牙痒痒的。终于彻底放弃了在人前的淑女化倾向,伸出纤纤玉手,在沉枫的背部肌肉狠狠地掐上了一把。

  “呜,哇,哇,好痛!筱筱你干什么?”沉枫惨叫起来。

  “这位想必就是燕沉枫燕公子吧!”姬清月瞧着面前这对少男少女的嘻笑打闹,落落大方地一笑。“我曾从孙老前辈处听过你的名字的。”

  “孙老前辈?”沉枫诧异道。“莫非姑娘指的是——”

  “爷爷!”筱筱一下子就扑到了姬清月的身旁。大眼睛里又再度泛起了晶莹的水花。“姐姐,你见到过我爷爷吗?快告诉我他在哪好吗?筱筱好想念他!”

  姬清月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孙老前辈他,他已经——”

  “不,这不是真的!”筱筱掩面痛哭起来。

  “我只来得及见到孙老前辈的最后一面。”姬清月轻轻道。“孙老前辈与家父是交情非浅的好友。这次家父虽然远在帝都,但听说老友有难,却又奈何一时脱不开身,只得派我这个作女儿的当个排头兵,前来接孙老前辈秘密回都。只是没想到,唉!还是来迟了一步。”

  “爷爷!”筱筱又小声地低泣起来。

  “孙老前辈临终之时,我曾在他身边。他嘱咐我一定要尽力将你们带到帝都,保全他这个一直念念不下的孙女。”

  “是吗?‘沉枫虽然迷惑于姬清月的美丽容颜,但却不是头脑简单的傻瓜。连红面老者那般高的武功都未能冲出重围,眼前这名娇俏美丽的少女难不成还更厉害?如果姬清月不是自作聪明补上这一句的话,单纯的少年,或许还不会对面前这名少女动了疑心的。

  姬清月却也机灵,看到沉枫脸上一闪过迟疑的神色,便知道他起了疑心。当下大大方方道:“燕公子,莫非你在怀疑我对你们也有恶意?”

  沉枫一下被姬清月说中了心事,脸上一红,本要出口的话也缩了回去。

  筱筱看看姬清月,又望了望沉枫,拉着沉枫手臂道:“大哥哥,我想这位姐姐是好人的。你看她那么和善漂亮,怎么像是坏人呢?”

  沉枫心下不以为然,心道:“你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笑里藏刀这回事。难道坏人还会把坏人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不成?”只是,这么漂亮的姑娘,再怎么看,也不应该像是心怀不轨的坏人吧!沉枫自我安慰地想到。

  心里在胡乱想着,口中却说道:“姑娘说笑了。姑娘救了我们两人性命,我们感激都还来不及。哪里还敢怀疑姑娘呢?”

  姬清月淡淡一笑,忽然正色道:“我,姬清月在此对天盟誓。我若对《武神经》有半分染指之心,叫我以后不得好死!”说罢才转身向沉枫道:“燕公子,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吧!”

  沉枫惊道:“姑娘,你何必如此。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怨报德,我真惭愧死了。”

  姬清月笑盈盈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让大家尽早解开误会,不是更好吗?”心下却想着:这《武神经》又不是我要的,我怎么敢有染指之心。再说,我们本意也不在〈武神经〉。再重的誓,也应不到我头上来。

  姬清月在这边想着,沉枫却突然记了起来。“姬姑娘,不是还有很多人在追拿我们么?我们是否应该——”

  姬清月一惊,随即摇了摇螓首,道:“不,还是你们先走一步吧!记住,在十里外的一处凉亭等我。我会在这里暂时替你们挡住后面的追兵的。”

  筱筱吃了一惊,道:“姐姐,那怎么成。那些人好凶好厉害,连我爷爷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姐姐你这样娇怯怯的,怎么挡得住他们呢?我们不能这样连累了你。你还是和我们一起走吧!”

  姬清月一挥手,略带点焦燥地急声道:“快走吧!再不走,就怕来不及了。我不会和那群人硬碰硬的,你们放心吧!”

  沉枫深深地凝望了姬清月一眼,缓缓道:“那…好吧!只是——姑娘可要小心了!”

  待沉枫和筱筱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外后,姬清月才轻叹一声,举手击掌三下。从茂林深处,蒙面人闪了了出来,拉下面巾,露出姬心冰苍白而美丽的面容。

  姬清月伸手扶住姬心冰,助她盘膝坐下运功疗伤,一轮周天下来,才问道:“姐姐,你的伤势到底怎么样?”

  姬心冰哼了一声,“想不到那小子竟然是名魔法师,我一时大意,未运起气劲护身,内脏已经被雷系魔法击成了重伤,看来要调息几天才行。这该死的家伙,尤其他竟敢对我--”说到这里,她冷若冰霜的俏面上竟闪过一抹红云。

  姬清月轻皱秀眉:“姐姐,我倒觉得有点不太对劲。那小子如果是魔法师的话,怎么现在会弄到这般狼狈呢?刚才他在你的剑下还不是险些丧命么?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古怪!”

  姬心冰赞同地点了点头,冷冷道:“问题一定出在那孙老头的身上,应该是他在那小子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不然他不可能这样放心地把他那宝贝孙女交给那小子带走的。”

  姬心冰突然叹了口气,柔声道:“清月,真是委屈你了。既是你想出了这样一条计谋,却又要你亲身犯险去取东西,真是苦了你了。”

  姬清月轻笑道:“姐姐快别这么说。我们姐妹俩自己人还讲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总得有绿叶来衬红花呀!姐姐样样都比我行,自然你是红花了。这次同两个傻呼呼的家伙一路,又会有什么危险呢?”

  姬心冰道:“莫非你忘了那些要夺〈武神经〉的人吗?你又要护人,自己又要小心,我真担心你接不下来呀!”

  姬清月强笑道:“姐姐你就放心吧!我自有应付的方法。你好好养几天伤,再顺着我留下的标志追上来。看着吧!这次,那两件东西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定然跳不出我们姐妹俩的手心。”

  银玲般的笑声,轻轻回荡着。莹白如玉的玉掌,似乎吹弹得破,折射茂林间那透过枝叶的淡淡的微光。一时间,笑厣如花的姬清月,竟是美得如此不可方物。

  烈阳正照,晒得地下的大道处处龟裂开了深长的裂缝。毒辣辣的阳光下几少有人影闪动,路旁唯一的茶棚便是最好的去处。一杆“茶”字大旗斜斜挑出,有气无力地显示著它的存在。

  大道上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三个年青人,一男二女。其中那名年纪较长的少女看了看天色,向其他二人道:“太阳这麽大,不如咱们到茶棚里去歇歇凉吧!”

  这三人正是沉枫、筱筱和姬清月。这十几日来,在姬清月的带领下,先穿过从林,争取日程,再折回大道,打乱了追兵的路线。同时,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三人之间的同甘共苦,相互间也更加亲近了许多了,尤其是筱筱,对姬清月甚至可以说是生出了不亚于对沉枫的依赖之心。

  自在那夜被那凶形大汉暴打了一顿之后,沉枫愈加感受到在江湖上闯荡武功的重要性了。虽然暂时有了姬清月的保护,但还自己有武功用来方便,尤其是在这种随时都会有无数仇家挥舞着大刀追杀上来的情况下,己身的武力,才是最好的保证。还有一点连沉枫自己都在潜意识中不愿去承认它,就是沉枫身为男性的强烈自尊性,不岔屈于一名女性的长期庇护之下,这点应该才是最最重要的吧!

  虽然李萱芬曾给沉枫留下了一本剑谱,但对于一个从未接触过丁点武术的少年来说,要自行揣摩出点成果,那可不是三月五月就能成事的。因此沉枫也开始试探性地向着姬清月学习武功。

  姬清月也乐意传授沉枫武功,一来可以多个有用的帮手,二来也可以点点滴滴地偷学斩武堂的武功。於是前些时日穿过从林时,不少野兽遭了殃,沉枫身上也多出了不少伤疤。若是断绝老人地下有知,知道他所创的专业杀人武功却被沉枫用来斩杀野兽,只怕在地下也得要气死。

  这些时日下来,姬清月获益非浅,武功长进了不少。但得益最大的还是沉枫,内力这种必须日积月累点滴都来不得假的自然是无可奈何,但斩武堂的剑法和专门用以狙杀的轻功“多影身法”倒是有了小成。虽然仍只是所谓的第八流九流的水平,但至少应付打手型的小卒单挑还是没问题了。(可悲!)

  正因为如此,沉枫对姬清月的话才奉如纶音,想也不想,就跟著进了茶棚。三人也不挑剔,随便要了几泡粗茶来润喉,最重要是歇歇脚。

  趁著茶博士离开的空间,打量了一下周围。茶棚里至少也有十七八人,龙蛇混杂,很难查出是否有敌人,这让姬清月很头疼。

  筱筱望著姬清月道:“姬姐姐,不知道那些追我们的人现在──”

  姬清月低声喝道:“禁声,防止有人偷听!”

  筱筱立时乖乖闭上了嘴。

  品著清凉的茶,沉枫突然道:“姬姑娘,有一件事,我想问很久了,但一直都没有时间,现在──”

  姬清月道:“请讲!”

  沉枫道:“那些人追我们的目的,不在于要那什麽《武神经》。这《武神经》究竟是什麽东西呢?”

  姬清月脸色有些古怪:“你真的不知道?”

  沉枫点头道:“不错!”

  姬清月脸色平静下来,眼中闪著奇异的光芒。“话说这《武神经》,出现也不过五十余年左右,作者不详。它乃是一部天下武学的大纲。它分上下两卷。上卷名为《谈惊谱》,记载著大陆上最为著名的二十余家门派的秘传武功和大陆上的一些奇功绝艺。传说连最神秘的雁宫和魔教的武功都有不少被记录其上,可以说是集天下武学精汇於一卷。往往有些门派自己失传的武功,在《谈惊谱》上却有记载,这就是它的可贵之处。更别说这是那里面每一样武功都是当世绝艺了。”

  沉枫想起了镜柳庄那四色锦袍人,不禁点了点头。

  姬清月轻叹一声,“这下卷《破天邪说》,才是《武神经》的最精华所在。它本来也是一部独立的武学典籍,不过被人收编进来罢了。相传这书乃是百余年前一名武痴所著。”

  沉枫和筱筱对望一眼,“武痴?”

  姬清月点了点头:“不错,武痴,但并不仅仅是你们想的那种,还包括有武学白痴之意。据说此人天性好武,但因天资和身体条件。还有家世等所限,终生不能习武。

  但他好武成狂,竟不惜花半甲子时光四处收集武功秘籍,从真到假,从精微到粗浅共收集了数百本。最後他阅读完後,又花了十年时间,才编写出了这本武学妖书──《破天邪说》!”

  “武学妖书?”

  沉枫奇道:“姬姑娘,我有一事不明,一般那些什么秘籍都称为奇书,但为何这本书要称为武学妖书呢?”

  姬清月淡淡一笑,道:“只只光听《破天邪说》这名字,就已是极其诡异了,更何况——这说来倒也的是武学史上的一个奇迹。”

  “哦?”沉枫的好奇心愈加被撩拨起,兴致勃勃地将注意力更加投入。

  姬清月轻轻叹了口气,道:“那武痴实则是个疯子,书著成后,他专门请人假造一番,仿成古物,再埋入地下,好使人以为这是埋藏已久的武学奇书。甚至还专门捏造了一张子须乌有的藏宝图散布到江湖上去。不久之后,这书果然被一武林中人起出,那人还以为是得了武学奇书,便加紧练起来,然后——”

  筱筱毕竟是小孩心性,急问道:“后来怎么样?”

  姬清月淡淡道:“三日之后,走火入魔而死!”

  沉枫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当这本书接连害死十多个武林人后,才终于有人幡然醒悟,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武学奇书,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本书并没有毁掉,只是一时失踪了。”

  沉枫亦不禁连连嗟乎摇首:“这武痴也真是罪过了,只是为了自己的一时呈能,而因此害死了这么多人。对了,后来他怎么样了?”

  姬清月轻叹一声:“后被人查出《破天邪说》是他所著,十多个武林高手寻上他家,将他乱刀分尸。家人也被屠杀殆尽,落了个家破人亡!”

  “这也太狠了吧!他家人可是无罪的!”

  “那些人才不管这些呢!”

  “至于那本《破天邪说》。在十多年后被一武林中人无意中从书肆中找出。恰好那人又身负血海深仇,而且碰巧又从未听说过这本书的臭名,还以为是拣到了什么奇书。他报仇心切,竟练了起来。

  然后就像很多传说中的一样,那人只练了三年,就不仅报了仇,而且还跻身当时绝顶高手之列。从那时起,这本《破天邪说》才成为武林人争夺之物。但得到它的人中,百个中倒练死了九十九个,但剩下活着的那一个武功必然大进。这书也就惹人又爱又恨了。”

  筱筱眨了眨大眼睛,奇道:“这是为什么呢?”

  姬清月道:“这是因为《破天邪说》记载有数十种不同的内功心法和上百种武学。

  全是那武疯子自己凭空想出来的。大多是胡乱没有根理的,但也有少数是真正的武学。修练不同的武功,就会有不同的反应。”

  沉枫突然插口道:“那么是否有人想到过令数十人一起修练,从而找出其中真正的武功呢?”

  姬清月心中一凛:这小子看来挺忠厚,但想不到心地竟然会这么毒!口中却道:“那些人得到书后只唯恐别人知道,藏起来还来不及,哪里会拿出与人共享。再说,这法子务必会害死不少人,燕公子不觉得残忍了点吗?”

  沉枫面上一红,说不出话来。

  休息一阵后,三人也动身了。走了一阵,太阳业已西下渐近黄昏。姬清月催促道:“快走,我们必须找到隐秘的地方才能休息。”

  沉枫含糊地应了一声。方才姬清月所讲的《破天邪说》的故事,给他造就了很大的震骇,以致他此时还沉浸在幻想的陶醉中,无法自拔。

  正想着,一阵凄凉的歌声从前方传来,且越来越近。一个披着长发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道路前方,肩上尚扛着一柄式样古怪的弯刀。

  姬清月脸上赫然变色,惊呼道:“明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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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十二章 杀亦有道

 
  杀手一行,通常情况下是在战乱时期才会达到它自身价值的颠峰,就如当年一统战争时期的鼎盛,估计整个大陆各家杀手集团的数量至少不低于两百家。(斩武堂就是其中菁华之中的冠楚。)虽然在这二十年后的和平岁月中杀手业大见衰败,但只要有人与野心存在,杀手这一职业恐怕是很难消失的。

  甚至为了保证杀业业能够系统化理论化的繁荣发展,一大批杀手实干家和领袖们在经过激烈讨论下,连横组成了杀手总公会。除了目前各数十家杀手组织全都包含其中外,那些孤傲的流浪杀手也加入其中。

  杀手也有大大小小许许多多不同的分类,但最基础的分类只有两种:明杀与暗杀。

  暗杀是杀手常选的手段,如易容、用毒、狙击、卧底、暗青子等等有上百种不同非光明的手段,花样之多,令人防不胜防。因此也为大多数杀手所选用。但明杀只有一种,正大光明上门挑战,砍下要杀对象的脑袋。这实在是一种很笨的方法,且不说对方可能有无数的机关埋伏,光是蚂蚁一样多杀之不尽的帮手就足可把你累死。因此就算是在大陆混战杀手业的鼎盛时期,明杀也不多,更别说是如今了。但是,往往能够担任明杀的,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而“战狮”蒙狂,更是明杀之中的高手。他的武功,绝绝对对是当世顶儿尖儿的一流高手。在杀手总公会的排行榜中,尽管近十年来风云变幻人员如走马灯般更替,但,“战狮”蒙狂的名字,却从未在榜上下过前五之列。

  “战狮”蒙狂用的是剑,剑身却弯如月牙,这就是名剑谱上著名的“半月剑”。据说这柄剑在上弦,弯月当空时有一种特殊的力量,能够帮助主人提升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因此,在“半月剑”不断的流传中,每逢上弦时,就多死了不少人。直到这柄剑落入蒙狂手中。自从得到了“半月剑”,蒙狂就定下了一条规矩,在上弦时,就绝不杀人。

  姬清月脸色一变之后,就想到了这一点,心才逐渐放了下来。她很清楚,凭她和蹩脚的沉枫,给蒙狂洗剑都还不够。但心下一股冷气仍是不自禁地升了上来。

  蒙狂唱着凄凉的歌,扛着心爱的剑,逐渐靠近,靠近。

  姬清月想着:这魔头大概是路过的吧!不知道又有谁该倒霉了。

  蒙狂靠近,募地喝道:“看剑!出招!”

  姬清月和沉枫俱是一惊,同时出手。(姬清月反应较慢,因为她没有沉枫那样警戒。但她武功高于沉枫,所以后发而至,实则是同时出招。)

  蒙狂的“半月剑”弯如刀,他的剑法竟也如刀法,竟是直劈而下。强大剑气凝成一道半月弧形的剑波,剑气的余震朝四面八方急劲射去,龟裂的干糙地面更是横七竖八地裂开无数道深深的缝隙,前方的树丛草木,却早已在第一时间内就立刻被剑气浪潮粉碎摧毁殆尽。

  剑未至,剑气先至,可怜的筱筱早已立足不稳,被旋风般的强大剑气卷开,滚到路旁的草堆里。

  姬清月的冰寒掌劲,在接触到那道半月弧形剑波的瞬间就被震散卸掉,而半月弧形的剑波亦在同一时间爆裂开来。庞然的气波震荡,将姬清月整个娇躯震得飞起来,身形拿捏不稳,在半空中呼呼狂旋了一周才直愣愣地栽下地来,挺挺掉在数丈外。

  沉枫的亮银小剑更是在接触剑波余震的时间内就飞上了天,整个人被剑气横得打出,撞到路壁上,然后再狠狠地反弹而出,像团被掷出的垃圾,狼狈地落往远方。

  脑中一阵天昏地暗,大团大团的暗红色液体,从沉枫口中,以及身体各处飞溅而出,力气在点滴不断地流逝中。似乎在晕眩的感觉中,生命,也在点滴地…

  好可怕的剑法!好深厚的内力!

  还未待姬清月和沉枫来得及爬起,蒙狂的第二剑又至,剑光闪烁,在落日的余辉下,仿佛镀上了一层灿若虹霞的七彩流光,刹是那看。但美丽中却蕴涵着可怕的杀机。其实蒙狂的剑,速度并不是很快,姬清月和沉枫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剑势来路的每一分变化,但平实的一击中,如果有着绝对的内力优势,那其实根本就已经没什么好打的了。

  沉枫身负重伤,姬清月有力难挡,这一击,该如何接下?

  娇叱一声,“看剑!”一股冰寒澈骨的剑气,挟着排山倒海的剑势,从后方袭至。

  只在那一刹那间,蒙狂背后三十六处大穴,竟已全在森寒剑气的笼罩之下。

  蒙狂头也不回,嘿的一声,剑到中途,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奇妙的半弧线,手腕从人体绝不可能的角度诡秘一转,反手一剑,剑尖一旋一转,划出一个小之又小的小圆,缕缕银光,如雨水般在其中散开,点在附后方罩至的十数道剑气之上,竟是一道亦未遗漏。力量不大不小,恰好只比射来的剑气重上那么一丁点力道,足以将她们全数挡回去而又不至被打散。他停剑,收剑,反击,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如此不可思议不合常理的动作,在他手中,竟宛若浑然天成,绝无半丝破绽。

  “砰!”偷袭者作梦也未能料到漫天剑气网竟会反弹而回,惊慌之下,虽然闪避了大部分的攻击,但仍有几道剑气未能及时避过而结结实实地挨上,一股淡淡的血雾弥漫在空气中,血珠似雾,凄惨地在地面洒开点点红花。偷袭的蒙面人被蒙狂一剑重创,狂飞后重跌在地,蒙面的黑巾落下,露出姬心冰美丽的面孔。

  姬心冰伤势稍好,便急忙追踪姬清月留下的踪迹而来。方才救妹心切,也顾不得彼此武功差距,贸然出手偷袭,而导致内伤再次加剧。原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此时又急又怒,却是动弹不得,急怒之下,哇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蒙狂扫了姬心冰一眼,轻蔑地哼了一声,“原来是个雌儿。”也不理她,转身向沉枫喝道:“小子,你受死吧!”

  眼见沉枫将一命呜呼,却听一清脆女声叫道:“慢着!”

  姬清月勉强挣扎着立起身子,朝蒙狂冷笑道:“阁下何人,竟敢为何要出手杀我二人?

  蒙狂干笑一声。“老夫蒙狂!小女娃儿,即使你没听说过老夫,难道连老夫这柄名震天下的‘半月剑’也没听说过吗?”

  姬清月乌溜溜的眼珠一转,突然厉声喝斥道:“大胆狂徒,竟胆敢冒蒙狂老前辈之名胡作非为?”

  蒙狂一愕,“女娃儿,不可胡说,蒙狂有什么值得冒充的,老夫正是蒙狂!”

  姬清月哼了一声道:“据说蒙狂老前辈从不在上弦时出手,他老人家乃一言九鼎之辈,万不会批誓,阁下究竟是何人,好大的胆子?”

  蒙狂老脸一红,续而狂笑道:“弄了半天是这样!女娃儿,你的激将计不太高明啊!不错,老夫却曾立誓在上弦时绝不杀人,但畜生又另当别论了。”

  转身一指沉枫道:“像这样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畜生,还配称人吗?老夫不杀,更待何人?”

  众人尽皆愕然。

  沉枫方才从晕眩中清醒过来,就听到蒙狂的一番话,不禁大怒,撑起身子指着蒙狂道:“老家伙,你胡说些什么?你才是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畜生呢?”他听到污蔑之言,激动之下,也忘了蒙狂的厉害,一时暴怒起来。

  姬清月却是眼中一亮:“前辈何出此言?晚辈原闻其详。”

  蒙狂哼了一声,道:“这小子乃是个无恶不作的恶棍,平时就是云梦一霸。他这次看上这位小姑娘。”顺手指了指筱筱。“竟不惜将她一家上下七十余口杀光,这样的畜生,还配留在世间么?”

  姬清月越听越奇,听到最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蒙狂道:“小丫头你笑什么?你与那小子是一路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多半还是他的姘头。”

  姬清月俏脸飞红,又羞又怒道:“前辈不可胡说。前辈错听人言,才有今日之误会。你说的那位小姑娘就在那边,前辈何不自己去问问?”

  筱筱此时也醒了过来,方才那番话全听在耳中。此时方插口道:“老爷爷,不,前辈,你刚才说的都不是真的。大哥哥是我的好朋友,是好人。别人要害我,他还几次保护我呢!”

  蒙狂走到筱筱面前,柔声道:“小姑娘,别怕,有老夫在此,没人敢威胁你的。尽管说实话。”

  筱筱急道:“你怎么这样呢。刚才我给你说实话你不听。是不是要我编出些假话来骗你你才行呢?”

  姬清月在一旁笑道:“前辈,如何?”

  蒙狂老脸一红,起身怒道:“好家伙,竟敢骗我!看我以后如何找他算帐?”

  沉枫心中一动,问道:“‘他’。‘他’是谁?”

  蒙狂斜了沉枫一眼道:“小子,杀手一行有杀手一行的规矩,绝不能泄露半点雇主的任何消息。你想掏什么,那是白费了。”

  姬清月心中一动,讨好地笑道:“前辈,既然误会已经澄清,那么——”

  蒙狂收回半月剑,扛在肩上,冷淡地说:“今日就饶了你们一命!”

  姬清月喜形于色,“多谢前辈!”

  蒙狂哼了一声道:“你先别急着谢我。今日就这样算完了。但我已经收了雇主一半佣金。那小子的命我迟早是要来取的。杀手一行,自有自己的规矩。”

  姬清月脸上的笑容立时僵住了。

  筱筱尖声道:“你这人好不讲理,明明是你理亏在先,你还恼羞成怒,想编出花样来杀我们。”接下的话却被姬清月用眼神制止了。

  蒙狂又开始赶路了。“正因为我讲道理,所以你们今日才能保住性命。今日我误会那小子一次,下次我必先救他一命,再杀他不迟。”

  筱筱啐了一口,鼓起漂亮的腮帮子,气鼓鼓地道:“假仁假义!”

  沉枫目送着蒙狂的远去,此时方开口道:“不,他不是假仁假义。他虽然是个杀手,但却是条真正的好汉!”

  蒙狂虎躯一震,回头扫了沉枫一眼,略略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他的行程,不久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蒙狂去后,姬清月方松了口气,但后过头,却忍不住脸上微变。因为此时沉枫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打量着重伤倒地的姬心冰。

  筱筱前去掺扶姬心冰,却为她倔强地推开。她宁可自己死在这里,也不需要别人的援手。

  筱筱好心帮忙,却为姬心冰所拒绝,一时也不知所措,径自站在一边。

  沉枫一直盯着姬心冰,姬心冰也感觉到了。但她决计不想逃避,大胆的回应着沉枫的目光。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直看得一旁的姬清月心中发毛。

  良久,沉枫方开了口:“我们以前见过面?”

  姬清月心中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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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十三章 命运邂逅

 

  姬清月正在苦思着要怎样才能使沉枫无法认出姬心冰就是那夜那个蒙面人。(实际上她自己也知道这很难。)沉枫却已经发话了。

  沉枫突然展颜一笑:“也许我们真的见过。不过,那已经不再重要了。姑娘这次仗义相救,也算是对我们有恩。我们理应好好照顾姑娘的伤势,也好报恩。姑娘又何必固执呢?”他的话说的很好,笑容也很灿烂。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容却有点让姬清月的心中发寒。

  姬清月灵动的大眼睛转了转,看了看沉枫,又望了望姬心冰。也许是沉枫的举止已经一反初相识的常态,而且已经再不是以前那般容易看透和控制,姬清月的心中,不知为什么,竟起了一阵淡淡的惆怅。

  姬心冰冷冷地看着沉枫,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你就不怕我以后会杀了你!你就能肯定我是个好人!”

  沉枫淡淡道:“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现在我似乎都有责任救你,你毕竟是为我们才受伤的。你不必认为欠了我什么,如果真有所欠的话,那也只是我欠你的。更何况,你要杀我,至少也得等伤养好了才有力气吧!”

  姬心冰狠狠地盯着沉枫,沉枫也毫不客气地回应着她的眼光。良久,姬心冰才缓缓道:“好吧!但是,你要记住!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

  沉枫轻摇首道:“杀了我?你难道就不想再要那本什么《武神经》了吗?要知道,我们可是唯一的线索。”

  筱筱啊了一声,抓紧沉枫衣袖道:“大哥哥,我想起来了。她就是那个。那个要划破我脸的蒙面人。她,她会害我们的!”

  姬心冰也毫不客气道:“不错,现在我也可以肯定《武神经》不在你手中,留着你也没什么用。我以后,只要有机会,一定会杀掉你。”

  沉枫轻轻抚着筱筱柔软的秀发,似乎对姬心冰的威胁毫不惊奇。“是吗?但是我们仍然是寻找〈武神经〉的希望,只要〈武神经〉一日不出世,你还是不会杀掉我的。

  不是吗?”淡淡一笑,侧身对筱筱道:“筱筱,去把那位姐姐扶起来。”

  筱筱吃了一惊:“大哥哥,她,她会害我的。”

  沉枫一笑道:“不会的。我担保、不会的。难道大哥哥还会害你吗?去吧!”

  筱筱怯然上前,战战兢兢扶起了姬心冰。姬心冰果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哼了一声。就任凭筱筱扶起了她。

  沉枫转向姬清月道:“姬姑娘,麻烦你来替她治一下伤势。恐怕以后就要拜脱你了。”

  上一阵子,姬清月一直在一旁没有发言,冷眼看着沉枫的处理。她很有些奇怪沉枫为何在认出姬心冰是那蒙面人后还要让姬心冰随同他们养伤,这让姬清月也有些想不明白。不过沉枫刚才那冷静的态度确实很有大将风范,与先前那个她所认识的楞头小子,显然有了很大程度的改变,令她心中暗暗心惊。

  “他真的很聪明!但是却聪明过了头,因为对于他来是说,仅仅只了解了人心的险恶。却不知道,在这世界上,比险恶的人心更可怕的东西,还多的是。”

  “如果能够把他推荐到父亲手下,倒是个不错的建议。看着他沉着冷静与前几天那小傻瓜判若两人的样子。我就知道,他真是个天才!只可惜,没有人管束,而且是还处于优生期的天才,往往是危险的。若不能收之,必将杀之!”

  “希望能将他成功的收服吧!”姬清月自言自语地喃喃着道。

  姬清月刚才那一番想法是否真是几于爱才之心,恐怕她自己也不知道,世界上有些事,是很难说得清的。

  看着姬清月小心翼翼替姬心冰运功疗伤完毕。沉枫才说道:“不知这位姑娘现在是否有力气独自上路呢?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你同我们一起走。这样你不但可以监视到〈武神经〉的线索,就是要杀我,也方便的多。如何?”

  姬心冰哼了一声,想发表反对的意见。但略一动气,胸口便觉气闷。知道内伤还很重,若逞强起身,恐怕在只是替自己留下隐患,日后更加难以处治了。略一转头,看到姬清月轻轻点了一下头。才哼了一声,把头扭过去,不发话,算是默同了。

  姬清月上前,扶起了乃姐,向沉枫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先自起程上路而去。

  沉枫立在后方,看着姬氏姐妹的远去,才向筱筱打了个手势,示意上路。但谁也没看出,自始自终,他的眼中都蒙着一层奇异的光芒。这种光芒,并不是什么心机的表示。但它,究竟代表着什么呢?随着姬心冰背影的远去,这种光芒才渐渐地淡下来而终于消失。

  沉枫起身的同时,筱筱似乎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但她以为是错觉,于是也没有什么在意。

  篝火燃了起来,照得每个人的脸上都红通通的。在夜色的掩护下,似乎更有韵味了。沉枫一人离得较远,把三个女孩子抛在一边,对着红红的篝火独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筱筱虽然和另外两人在一旁,但有意无意间仍是离姬心冰较远一点,似乎姬心冰总是令她害怕。只有姬清月伴着姬心冰在一旁。

  夜风渐已远去。四人似乎都已睡着了。有意无意间,姬清月翻了个身,发出一声轻哧,但却没有任何回应。然后才是真真正正轻微的破空声。接着之后,姬清月立起身来,慵懒地梳理了一下头发。

  姬心冰睁开眼,随即也起立身来。两姐妹先只是默默的对坐。最后姬前请月终于首先开口打破了这个平静。

  “姐姐,现在你的伤怎么样了?”

  姬心冰淡淡道:“好得差不多了,功力应该也恢复了八成。随时都可以杀掉那小子。”

  姬清月回头看了看似乎仍在熟睡中的沉枫和筱筱,轻叹口气道:“他们现在被我点了穴道,姐姐你要怎么杀他们都行。只是,姐姐你真的确定要杀他们吗?”

  姬心冰道:“为什么不。我可以肯定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武神经》的任何事情,更别说是王者之剑了。留着他们也没有用,杀了倒一了百了。”

  姬清月眨了眨大眼睛,道:“未必,这小子阴险得很,说不定他一直瞒着咱们呢!”

  姬心冰哼了一声道:“就算这小子敢瞒咱们,那小丫头可没这本事。清月你难道看不出吗?莫非你是有意不杀他们。”

  姬清月叹了口气道:“这些日子下来,毕竟还是有些感情的。他们也并非我们的什么对头,何必非杀他们不可呢?我看那小子倒也是个可造之材,不如把他收入爹手下,也好多个帮手。”

  姬心冰一皱眉道:“千万不可。光是他们引来《武神经》的麻烦就够我们受的了,别人还会以为东西是落到我们手里呢!犯不着惹上这无妄之灾。如果这小子留在我们身边,迟早有一天那些讨厌的垃圾会找上这小子的,那时,光是处理那些垃圾,麻都麻烦死了。”

  姬清月默然不语,其实这些她不是没有想到,只是在冲动之下,都已抛之脑后了。

  动了动嘴唇,终于低声道:“姐姐,你真的要杀他们吗?”

  姬心冰看了看姬清月,沉默一阵,终于道:“好吧!现在暂时就不杀他们,等以后再说吧!”

  姬清月喜道:“多谢姐姐。”

  姬心冰冷冷道:“你为什么要谢我。难道他们是你什么人吗?值得你这么去关心。”

  姬清月一呆,续道:“这些日子下来,总算也是朋友吧!我不忍——”

  姬心冰挥手打断她的说话,“清月你自己还不觉得,但——”

  姬清月愕道:“但什么?”

  姬心冰嘴动了动,但终于没有说出来。最后叹道:“清月你以后就好自为之吧!”

  姬清月柳眉一动,“姐姐你要走了?”

  “伤已经好了。人也杀不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姐姐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那小子一定要把你留下呢?他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反正不是为了杀我。咦!清月,难道你就没有问过他吗?”

  “问过了,但他一直不答。现在的他,越来越高深莫测了,我真的无法把握他了。”

  姬心冰终于忍住没有把话说出来,存回了心里。“你以为你自己是他什么人,竟可以把握他,清月呀!姐姐究竟要怎样来看你呢?”

  姬清月续道:“所以,我认为姐姐你还是留在这的好。反正他的武功才刚入门,料来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姬心冰哼了一声,算是默同了。但心中仍想到:“清月呀,你往日的聪明到底到哪里去了。阴谋诡计才是令人防不胜防的。据说爱情是会令人愚蠢的。难道你竟然会爱上了这个各方面都不出众的小子?恐怕你自己也不肯承认吧!最好是没有,否则我这个做姐姐的,为了你,也只有——”

  篝火仍在扑扑地烧着,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切又都重归于寂静了。

  火辣辣的太阳已经不再那么毒,但对这一行人来说,崎岖的山路已变得异常地难走。沉枫、姬心冰的内伤都为颇重,分别要在筱筱和姬清月的搀扶下才能行动,两名重伤的病员,无形间束缚了这一行人的行进速度。

  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这行人行路中保持的沉默。姬氏姐妹和沉枫身躯同时一震,沉枫的手已在第一时间内,按在了亮银小剑的剑把上了。

  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来者并非是追赶他们的那种凶神恶煞形的追兵。两匹高头大马拉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山路上快速地滑过,在山风的吹拂下,华丽的帷幔隐隐掀起其中一角,内里一个曼妙的白衣倩影隐约可见。

  姬氏姐妹彼此对望一眼,明眸中都同时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讶色。

  姬清月沉吟了一下,向沉枫比划了个原地等待手势。她本人却径自上前朝着那辆华丽的马车走去。

  沉枫其余几人则遥遥地站在远处,看着姬清月上前去与驾车的两名婢女打着交道。

  沉枫的目光,却为着车帘上那朵灿烂夺目的百合花所吸引,低声自语道:“这车内坐的,究竟是什么人呢?”

  “南宫世家的大小姐,号称贵族中的贵族的天之娇女,高贵仕女。”出乎意料的,姬心冰那冰冷平淡的声音居然在耳边回应起。

  “呃?”老实说,姬心冰的开口说话,要比这所谓南宫世家大小姐的身份要更给沉枫以震撼力得多。

  “南宫世家的大小姐?帝都的三大美女之一?好高傲、好不可侵犯?”姬心冰冷冷一笑。

  沉枫偷眼望去。此时的姬心冰,杏目中闪动着的满是嫉妒的光采。看来女性天然出于对同性的嫉妒,是连像姬心冰这样的冰美人都不能免俗的。

  姬清月悄然地退回到沉枫身边,摊开手掌,莹白的玉掌中躺着一个黑色的小瓶。

  “南宫世家的内伤药亦是天下闻名的。恰好我与南宫大小姐也曾有过一面之缘,凭着这份缘面,才讨来了这瓶伤药。”

  姬心冰低声怒道:“谁叫你去求人的?”

  “你这人好生奇怪?姬姐姐凭她的交情去讨来的伤药,又关你什么事了?你凭孙思邈在这儿吼??”筱筱气鼓鼓地道。

  “小丫头多嘴!”姬心冰狠狠瞪了筱筱一眼。

  在几人彼此低语间,一只浑然如白玉般雕琢的纤纤素手,轻轻挑开了车旁的窗帘。

  那是只美丽绝伦的玉手,白里透红的肌肤宛如婴儿般幼嫩,纤长若春葱般的十指细嫩柔滑我无比,雪白的玉腕,肌肤闪动着晶莹的肤光,散发着一阵阵淡淡清幽的香气。这般绝世美丽的玉手,即使是世上最优秀的名家,也无法雕刻出这等美丽夺目的艺术品。这只有天地自然的鬼斧神工才能雕刻出来如此的绝世艺术品。

  沉枫从未想过世上竟有着这般美丽的手。仅仅是一只手掌,便已美丽至此,动人心魄,那这玉掌的主人,又该是何等的绝世芳华呢?

  由于帘子抬得较低,距离又较远,沉枫抬起头,只在刹那间,接触到了那双美目。

  那双若海一般蔚蓝却又有如泉水一样清澈目光,只在极短的一刹那间不经意地扫过了沉枫。但那短短一瞬间的接触,心灵却如同触电般,在那一刹那,完全都为之颤抖起来。

  帘中的主人,借着些许的缝隙,随意地扫了路旁的路人们一眼。玉手轻移,厚厚的帷幔再次落下,遮住了帘后的绝世容光,也将沉枫直然的视线挡在了帘外。

  “喂!走啦!人家早已都走远了!你还在那傻傻地愣着发什么呆!”姬清月看着沉枫那副呆呆地目送着马车远去的样子,也不知是哪里冒出的一股子气。学着筱筱的样子,纤手伸出,在沉枫背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嗷!嗷!好痛!”

  久违了的沉枫的惨叫声,终于在此时再度回响起。

  “上路吧!”沉枫淡然道。嘴角边挂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凝目望去,在那泥沙滚滚之中,马车的踪影早已消失得无踪无迹。心中却浮现出那对比秋霜还冰,却又比海波更柔的美目。

  这匆匆的一目之缘,竟是少年的燕沉枫,与他生平最挚爱的妻子,生命中永远纠缠不清的爱侣,唯一能影响未来的沉枫,思想情绪的女子,南宫玉瑚的首次会面。

  自此之后,不负责任的命运之神,便在有意无意间,用一根无形的命运之绳,将两人自此以后的毕生岁月,联系缠绕在一起了。两人日后彼此的生命,将在柔情蜜意、风雨飘零、金戈铁马中,一起并肩渡过,缠绕的命运交葛,将直至生命的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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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4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十四章 夜暗风黑


  漆黑的山夜下着朦朦的细雨,山路很是润滑,但几人却不得不走。必须在天色完全看不见之前找到歇息的地方,否则就是真正要做回风餐露宿的野人了。

  筱筱对姬清月好好的大路不走,却偏要行山路很是有些怨言。但也只是嘀咕几句就算了。姬心冰一直冷冷地,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不过,为了不让沉枫看出破绽,她仍不得不装出伤势未愈的样子。倒是沉枫,对姬清月的安排,从头到尾从未发过一言,只是跟随而行。像是要打破姬心冰那夜的预言。

  于是,这一行人走路也默默不作声,彼此之间缺乏一种意味和默契感。长久的沉寂憋得最活泼的少女筱筱受不了。直到姬清月的一声低呼:“有人家!”,才把她从半睡间拉醒过来。

  在不远的前方,一点微弱的火光照映着前方,也给这又饥又渴的一行人带来了希望。

  破旧的茅草屋,一灯如豆,只住着一位衰老的老汉。屋内仅有的几张破烂的桌椅,大片枯黄的麦草为铺,显示着生活惨淡,贫人无告的苦楚。

  老汉很是好客,主动将他们请进了屋内。屋内,柴火舔着的破铁锅内,新剥不久的狍子肉香阵阵扑鼻,映着热烘烘的暖气,惹得众人食指大动。

  围着火炉,沉枫突然感到了一种亲切的气氛,这使他想起了独守家中的母亲,思念之情由然而生。

  嘎拉一声,茅屋的门被人推开。一名身着长袍的胖子走了进来,眼光先只是一扫周围的众人,才唱了个喏,道:“天黑夜雨,不知主人是否能让在下在此借宿一阵,待雨过后,再行赶路呢?”

  好客的老汉颤微微地站起身来,很是热情,“老汉这屋远在孤山,一向少有人来,如今一夜竟有这么多客人来,老汉高兴还来不及呢!客人只管请坐下!”

  胖子行了一礼,便在沉枫一行人的对面坐下。有意无意间,眼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嘴角泛出一丝淡淡的冷笑。

  自胖子现身后,姬清月心中一直便在盘算:这胖子来路不明,很有可能是冲着他们来的。看这胖子眼光充盈,想必身手定是不弱。尤其是胆敢孤身前来,必是有恃无恐。看来今夜倒是不能平安渡过了。

  古怪的气氛就充斥在这一围人之中,连筱筱也感觉到气氛的不寻常,不再多口说话。只有身为主人的老汉没有查觉这一份微妙的气氛,只是热情的招呼着他的客人们。

  过了一阵,才听到破门上轻微的敲门,一个清越的声音传了进来。“在下等躲雨至此,不知此间主人可否收容在下一行,还请行个方便。”

  老汉略有些奇怪,但随后便是喜笑颜开,想不到今夜他的客人如此之多,对于一向孤独的老汉,倒也可说是他的一种好运。

  姬氏姐妹却是脸上变色,先前她们一直都未查觉,直到来人敲门发话才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可知来者武功只有在自己之上,决计不会在自己之下。如此高手现身此处,还会有什么事?

  门开后,走进一行三人,领头的似乎是个家丁模样的干瘦汉子。他撑着一柄油纸伞,正在缓缓收起。中间的是个剑眉星目的白衣少年,沉枫本也算是俊美少年了,但跟这人一比,却又比下去了。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始终垂着头的老仆,却是看不清他的面貌。

  姬清月脸上微微变色,如此高手,来一个就够了,更何况是三个。而且很有可能是冲着自己一行人来的。姬清月突然感到一种身陷囫囵的恐惧。

  白衣少年冲着屋内众人友善一笑,便同他的仆人们选了一块地方歇下。却只是离火炉旁的众人远远的,似乎不愿同他们多打交道。

  姬清月心中冷笑道:来吧!来吧!有多少来多少。我倒要看看今夜还能窜出多少人来。

  正想着,一阵凄凉的歌声自远方传了过来。

  沉枫一行人都是一惊:这魔头怎么也追上来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蒙狂连个招呼也不打一下,就推开那破旧的木门,也不管在座诸人那些难看的脸色,大刺刺地在火堆旁坐了下来。全不把在座诸人放在眼里。

  而这草屋的主人,那位老汉,也不知道再什么时候已经沉沉睡去了,想必也无法发出什么反对的意见。

  众人中脸色变得最快的自然是沉枫,因为蒙狂明摆着是冲着他来的。姬氏姐妹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再怎么说沉枫如今还是和她们共坐一条船,若有什么事情发生,自然怎么也少不了她们的一份。

  那胖子的脸色也变了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别人都未察觉到这一细微变化,只有蒙狂轻轻哼了一声,显示了他对胖子的留意。

  那公子哥儿模样似的白衣少年一行三人,始终躲得远远的,那老仆和干瘦汉子兀自低着头,在主子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出。白衣公子却不知是从何时,从怀里摸出一块上好的白玉,细心地雕凿起来。

  蒙狂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用一种饶有兴致的目光打量着沉枫一行人,看得他们直发毛。直到一声巨震把众人惊起。

  本已破旧不堪的木门在刹那间全部化为碎粉,一声长笑,一个高鼻鹰目的大汉走进屋来。在他的身后,几条闪动的人影隐约可见,其中一个,正是以前胁迫沉枫的那个风雨楼白面书生。

  鹰目大汉眼光一扫屋内,便很快看见了他所要的目标。但其余诸人他也不知是敌是友,沉吟一下,朗声道:“风雨楼今夜欲借此地了解一件事,还望各位行个方便。”

  大汉说完,屋内诸人却半点反应也没有,像没听见似的。始终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大汉心下大怒,正待发作,却听那胖子懒洋洋道:“来者可是风雨楼的天鹰七兽么?”

  大汉大怒,今日来者,俱是风雨楼的一流高手,共是七人,平日号称为天鹰七雄。胖子却如此侮辱他们,岂能不怒。身后已有几个人影已是站不住脚,“哧哧”几声轻响,出鞘的刀身在月色下反射着雪亮的光芒。

  胖子懒洋洋道:“平日就听说风雨楼众人蠢,今日一见,倒也真是名不虚传。你们也不用你们那几双狗眼打量打量,就到踢门进来耀武扬威,真是以为此处无人么?”

  大汉心中一凛,才重新扫视起众人来。当他眼光落到蒙狂那柄半月剑上,脸色立时就变了。“战狮”蒙狂的凶名之盛,连风雨楼这种穷凶极恶的黑道至尊都不愿轻易与之结怨。

  至于姬氏姐妹,一见所靠的位置,便知是和沉枫一路的。最后,他的眼光落到那白衣少年一行身上。

  大汉沉声道:“请问公子高姓大名,不知是否朋友?”他也勉强算得上风雨楼有数的人物,武功亦可以列入高手之列。是以凭借眼力,业已看出这三人的不凡之处,说话才会如此客气。

  这倒并非说大汉怕了白衣公子三人,而是不想在此时节外生枝,强自招惹强敌。

  那白衣公子却全然不予理会,兀自专心地雕着他的玉石。

  大汉眼皮一翻,但终于强自忍下气,把话再重复了一遍。若不是不想多生事,要在平时,他早就翻脸动手了。

  这一次却起了反应,那干瘦汉子抬起头来,看了大汉一眼,冷冷道:“我家公子姓朱,排行第三。”

  屋中众人无不变色,那大汉倒吸一口冷气道:“朱三公子?哪一位朱三公子?”

  干瘦汉子轻蔑地一笑,却就不说话了。

  天下姓朱的实在太多,排行第三的朱三也数不胜数。但最有名的朱三公子却只有一个,那就是魔教的朱三公子。

  魔教作大陆上最为神秘的两大门派之一,数百年来一直暗中隐为邪道至尊,同白道的圣地雁宫都是秘不可测且一直无人知其秘密的所在。相比之下,像风雨楼这种立基尚不到百年的黑道门派,与自家的祖宗邪尊魔教相比,其下的差距仍是不可以道理计的。

  魔教的势力和神秘的武功,虽然可怕。但最最可怕的是,魔教的报复手段!那就是对敌的狠辣手段,一旦与之结怨,魔教弟子永无止尽的追杀和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直可令天下任何人自动上吊。所以说若是沾惹上魔教,终身如沾附骨之蛆,永世不得翻身。

  像风雨楼这种门派,还不配给魔教塞牙缝。

  而据说魔教这年轻一辈,最出色的有三个人。

  “朱三羽四壁无双。”

  虽然最出色并不代表最恐怖,但也是非常的可怕了。

  朱三,最喜欢在江湖上行走,以风流不群和俊美容貌,不知迷倒了多少怀春少女。他以魔教弟子的身份公开出面,不知道已遭到多少次白道中人狙击,但他到现在还活得好好得,这就足已证明他的可怕。

  就算他并不可怕,风雨楼也绝惹不起魔教。大汉这点是很清楚的。

  那大汉虽明知魔教势大不好惹,但也不敢轻易堕了风雨楼的名声。所以他采取折衷的办法就是绕过朱三公子一行人不惹,去找其他人的晦气。朱三公子倒也懒得理睬,独自专心的雕着他手中的玉石。他的两名仆人见主人没有动作,也就缩了回去。把其他人抛在一边。

  见大汉有了决定,门外那几人也随之闪了进来。倒也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很能吓人,那胖子和姬氏姐妹看在眼里,只是冷笑不已。

  大汉却也能审清局势,那胖子虽然可恶,但却不是此行的首要目标。待先把那一行人解决了,怕还不能把他碎尸万段吗?只是那姬氏姐妹却不知其来历,看样子似乎也是高手。虽然自己这边以七敌二稳占上风(他们不知道沉枫也习武了,虽然典型是个武学菜鸟),但始终还是麻烦。

  大汉正想着,他身后众人却忍不住了。一人上前,嬉皮笑脸道:“好标致的小娘子,不若跟了我们去,包你们‘享受’不尽,如何?”其他人都轰笑起来。

  姬清月俏脸一变,恨那人口齿轻薄,正待出手。旁边的姬心冰冷哼一声,玉指轻弹,三股螺旋形的寒冰气劲同时射出,分上中下三路向那人袭去。

  大汉脸色也是一变,抢先一步挡在那人身前,一掌推出,迎向那三股寒冰气劲。

  劲风相撞的“咯”的微响,大汉闷哼一声,退后开半步,姬心冰的娇躯亦不由得一晃。大汉虽然表面上看来若无其事,但心下实则却暗惊不已:这两个女人果然并非易与之辈,只是事前却没想到竟有如此棘手。当下手一摆,身后六人上前,组成了一个阵势,正是风雨楼的“断魂锁心大阵”。

  这阵法本来就是集七人之力,而对千军万马之功。这阵本身的奥妙且不说,光是组阵的七人,每人俱可跻身高手之列,单是七人齐上姬氏姐妹就接不住了,何况更有奇门阵势之功。

  姬氏姐妹对望一眼,知道弓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双双飞身跃出,接下这一场。

  甫接几招,姬氏姐妹便感觉不对,阵中每人的每一击,其威力都远在估计之上,不是她们两人就可以接得下来的。唯一方法,只有对其远而避之,然后再寻反击时机。但既然两人已身陷阵中,处于包围,如何冲得出去。每一记千钧大击,都在不停地消磨着她们的内力,似乎要将她们层层卷入而又卷出。原来这“断魂锁心大阵”的威力全在于可以将七人之力集中于一点攻击,正所谓兵家合则利之理。集七人之力,必可以创出一个超级高手之功。

  这是此阵的最强点,但其实亦是它的最弱点。

  看到这里,沉枫嘴角不禁现出了一丝冷笑。立起身来,慢吞吞地向阵边走去。虽然筱筱死命拉住他,但显然没有用,沉枫决定的事,那是谁也拦不住的。

  靠近阵边,阵中卷出的阵阵罡风已足可刮得人站不住脚。沉枫看样子似乎也是立足不稳,面上现出吃力的表情,连连后退,尚有摇摇欲坠之势。

  看到沉枫的狼狈样,风雨楼中人俱都发出一阵轰笑。污言秽语也随之而来,不过对象却显然是姬氏姐妹。

  “小娘子,你们看,你们的姘头来了,看样子他似乎还挺关心你们的呢?”

  “那弱不禁风的小子有什么好的,连风一吹都站不稳,不象大爷我,身强力壮,大爷我的强壮,到了床上你们就知道了。”

  “你看你看,那小子又走过来了,真是姘头连心啊!”

  “小娘子,还是投降吧!要拼,我们到床上去拼不是更好!”

  姬氏姐妹耳中听着这些污言秽语。心中自是恼怒,但手下却丝毫不松,防得很紧,拼死抵挡着对方一重重过一重的进攻。

  风雨楼中人占尽了上风,自是得意之极。以前与沉枫筱筱有一面之缘的那白面书生见到沉枫挺直了身子,又摇摇晃晃走了过来。狞笑道:“且看我把那两只母狗的姘头捉来,当作兵器进攻,且看她们还下不下得了手。”

  众人尽皆赞妙。那领头的大汉虽然心下不以为然,但也不想打搅众人的兴致。只是看着白面书生在百忙中闪电般伸出手,将沉枫将老鹰捉小鸡般捉进阵来。

  姬清月芳心不由突地一跳,如果这些人真的以沉枫作为武器进攻,那却如何是好。偷眼看了姬心冰一眼,看到她脸上的坚定神色,姬清月就知道,想要她手下留情,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白面书生狞笑一声,右手抓着沉枫的肩胛,把他的身体当作兵器在空中划了道圆弧,正待击出。这时,一道电光闪过,挟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剑刃如流星般迸射出一溜眩目的寒电。

  风雨楼中人七个,倒倒下了三个!

  沉枫掌心躺着一枚亮银剑丸,面带微笑,阴阴地扫视了全场一圈,包括姬氏姐妹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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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5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十五章 惊兮丽影


  刚才沉枫业已看出,这“断魂锁心大阵”的最强点和最弱点都在于能化七人之力为一人之力。攻击时固然有莫大的威力,但阵法只要少了任意一人推动,就催不起来了。而他也明白,以他一人之力,想从外部攻破这大阵无疑是痴人说梦。所以他一开头就装出一副完全弱泱泱的模样,麻痹敌人,再故意被那白面书生擒去。身既已入阵中,而敌人又对他毫无戒心,凭着那伸缩自若的剑丸,在瞬间连杀三人,大阵立告破!

  那领头大汉的脸色立时变得很难看起来。对沉枫的轻蔑和错估,导致了三名同伴的倒下,阵势也因此告破。虽说这些同伴们之间彼此不但没什么深厚的感情,而且对逝者反而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但这次自己身为领头者,出事了自己也有责任。这次失误的始作俑者那白面书生此时已经丑恶地横尸地下。想推卸责任也不能找死人。看来,这次黑锅自己背定了。想起楼中的处罚,大汉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只有,只有拿下他们,找到楼主所要的东西,自己才有可能活命。

  所谓哀兵必胜,风雨楼众人此时哀是有了,却不知是否能必胜呢?

  在一旁,姬清月向沉枫甜甜一笑,示意赞扬他的机智和冷静。沉枫也朝她回头一笑,毕竟是少年心性,还竖起大拇指晃了一晃。

  姬心冰看在眼里,只是柳眉轻轻一挑,却是终究没有说什么,实际上,风雨楼虽然死了三人,组不成“断魂锁心大阵”,但剩下的四人就算一一对手,由于姬氏姐妹方才内力消耗殆尽,加起来只能算得一个。沉枫机智有余,但真功夫却是众人中最弱的一个,连半个都差得太远。真要再度交手,沉枫这边是铁定惨败了。

  却正在大汉想开始动手时,一道天雷在屋外炸开,接着几道闪电照亮划破了外面黑暗的天空。本来今夜本来就是雷雨之夜,雷电也是正常,但风雨楼中人听。见到此景,竟然脸都白了,不由自主地跪下,头埋得低低的,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屋内其他人见此异景,都是好生诧异,不禁转头望向门外去。只有那位朱三公子,却仍是不理,自忙着手上的玉石雕刻。

  一个头藏在风帽里的红袍人缓缓走进屋来,由于头藏在风帽下,看不见他的面容,只能看见一双诡异火红色的眼睛。

  见到红袍人进屋,风雨楼众人更是害怕。有人竟不由自主打起抖来。这些人都是杀人无数的狠货色,平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此时竟对这红袍人竟害怕至此,那实是不可思议之事。

  这时,连那一直埋手的朱三公子也不禁抬起头来,轻咦了一声,脸上露出惊容。那其他人更是不用说了,除了筱筱和那睡着的老汉,个个都赫然变色。

  众人吃惊是有道理的,一般武学高手都能凭自己的内力和感应来感觉出其他武者的所在。

  当然。如果真是一流高手可以凭自己的内力隐藏所在。像先前朱三公子一行人便是如此。但无论如何,隐藏也只是暂时的,当接近时毕竟还是会有一定程度的反应。也只是说,只能暂时隐藏,而不能永久。

  方才屋内众人没有感觉出有红袍人在外倒也罢了,但如今红袍人跨进屋内之后,众人竟然仍是无法从他身上感觉到任何武功甚至是生命的气息。明明是兀大一个活人在面前,但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不能不说是一件诡异的事。

  那名胖子自红袍人进屋后,目光就死死地锁住他。如今,他的目光在红袍人袍上一处特异的标志处停了下来,轻轻咦了一声,道:“魔法师?”

  这一声,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果然,在红袍人的袍边处,有着一朵小小的黑花,似乎是魔法师的标志。但姬氏姐妹也不是没见过魔法师,但却从未见过如此的魔法标志。

  那胖道人似乎看出众人心中的疑惑,凝声道:“暗系魔法,终于再现世间了!”

  暗系魔法?暗系的黑暗魔法师?

  在魔法体系的三环中,论威力,自然光明魔法首据为冠,异类魔法则是最为神秘,但暗系的黑暗魔法却是最恐怖的一环!

  因为暗系魔法主要是以生命为对象的研究,因此是最讲究杀伤力的死亡破灭之术。

  除去魔法手段之外,暗系魔法还结合了些许毒术、巫法,其中研究使用的内容,多是极残忍极可怕的邪恶术法,暗系的黑暗魔法师更多是心地狠毒,常不负责任得以活人为试验体,搞得天怒人怨。连其他的魔法师都视黑暗魔法师为异类而厌恶远之。

  而且修练暗系魔法的难度尤在修练其它两种魔法之上,危险性又大,所以暗系魔法极少出现,以至让人认为它已经失传了。但现在……

  红袍人冷冷地扫了屋中众人一圈,也不理睬尚跪着的风雨楼众人。一个飘渺幽远的声音飘了出来。“今日,这屋内之人,都得死!”

  明明知道是那红袍人开的口,但声音却似乎是从屋外传了进来,给人产生了一种十分诡秘的感觉。

  红袍人也不待人提出反对的意见,红袍一挥,几点惨绿的火星晃悠悠的飞了出来,慢慢地向其他几人飘去。

  蒙狂冷哼一声,那几朵飘浮的绿火还未靠近他的身前,就已经全部反震出去了。仿佛他身前已经多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不仅如此,而且连漂向沉枫姬氏姐妹他们的绿火也被他一起反震出去了。

  反震出去的绿火一反刚才晃悠悠的慢劲,竟是急如弩箭,且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红袍人!

  红袍人根本理都懒得理睬,可能他连看都没看见。但那些绿火飞到他的身上,就消失不见了,也没见他有什么异状。只是有几朵绿火失了准头,一个不小心,飞出了屋外,偶尔落到草地上,于是在瞬间,周围百丈之内的小草,全都不见了!失踪得那么突然,丝毫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痕迹,根本就不知道是为什么。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胖子就不见了。满屋高手,竟然没有一个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虽然是由于那几朵绿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但也绝不至于如此不济,竟忽略了一个人的存在。

  飞向朱三公子一行人的那几朵绿火,一直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只是到了最后,可能是实在看不惯那几朵绿火在空中慢慢地晃悠吧!那一直垂着头的老仆直起身来,漫不经心地吹了一口气。竟把那几朵夺魂的绿火全部吹散了,然后朱三公子再一扬袖,绿火便全部熄灭了。红袍人这几朵夺魂的绿火,竟一朵也没有奏效。

  红袍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声音还是那么幽远。“看来,我倒是小看你们了,不过不要紧,反正也是将死之人,就让你们多疯狂一阵吧!”

  那老仆哼了一声,抬起头来,冷冷地看了红袍人一眼,那冰冷的目光,连红袍人心中也是一凛。

  这时,老仆先前那畏畏缩缩、神情猥亵的形象全部消散了。所现出的,是一副如渊停岳峙,俨然大宗师的气派,但也只是那一刹那,稍后逐渐淡去,最后又垂目低下头,缩回了角落。

  正当众人为那老仆惊人的转变而出惊时,一声呻吟,先前那睡得死死的主人,草屋的老汉醒了过来。先前那么多事都没有吵醒他,反而在杀人魔王出现时醒来,看来也倒真是一种不幸。

  只有那老仆一惊,“是你?”

  姬清月今晚所受的震惊已经够多了,但这却绝对是最大的一次。从进屋来到现在,她从来都没有看出这老汉有丝毫武功之态。无论是从走路说话,还到举手投足间的外形特征,绝绝对对和普通人没有两样。那么,这只有一个解释:这老汉的武功已到了反璞归真的境界。

  天下间,,武功达到反璞归真境界的能有几人?五人?十人?还是……但绝对不会超过十五人!

  这个老汉,会是如此可怕的高手么?

  老汉一开口就打破了众人心中的疑问。“我倒是谁,原来是厉老四!好不容易找了个清净的地方住下歇上几个月的凉,却被上门的这么多人打破了清闲。无论怎么说,远来是客嘛!我如果再不出面,不但我的客人要少了一大半。恐怕连我的房子都要被拆了呢?”

  老汉的话说得很轻松,但引起的轰动却绝对不小。连那红袍人的瞳孔都收缩了几次,看来也对他很在意。

  姬清月却是放下了颗心。总算知道这可怕的高手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而且话中对他们还颇有维护之意。谁也不想同这么可怕的高手对阵,姬清月更是不例外了。

  当众人都在为一系列惊变而吃惊时,红袍人却开始了悄悄做他自己的事,后退开几步,拉远与众人的距离后,口中念念有词,左手跟着一挥,幽暗的黑色光芒在掌上浮现,而回应这股黑暗的幽光的是,几条绿芒慢慢地从他红袍里探出头来。仿如活物般,速度突然加快,呼地一声,一条锁定一人,向屋内众人扑去。

  说是芒,其实只不过是因为它周围断断续续闪动著幽幽的绿光。其余地方,还不如说它是藤来得真一些。它不停地蠕动著,仿佛有著生命力。尤其是“芒”的周围还闪动著无数幽深的绿色小刺,更是加深了藤的真实性。

  朱三公子眼中怒色一闪而过,明知自己一行人与他们无仇,却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实是过份了。那老仆似乎也知道朱三公子的心意,一扬手,一股气劲发出,准备解决了绿芒,再把红袍人收拾掉。

  咦的一声,从好几个方向,好几个人的口中发出。其他人还罢了,但像蒙狂,老仆,老汉他们这种级数的高手,他们估计一击之下,就是钢铁也得粉碎,别说是这小小的绿芒了。但他们惊奇地发现,这绿芒的生命力竟如此顽强。明明已被击成无数段,但在第一时间竟重新愈合,再次扑了过来。虽然对他们没有威胁,但也是很烦人。暗系黑暗魔法,果然有其独道之处。

  姬氏姐妹先前内伤未愈,自顾不暇,已是没有时间来帮助她们的同伙了。而且蒙狂也没有像上次那样慷慨地来替他们帮手。这使得沉枫对这些绿芒很是恼火,在这些怪东西面前,什麽冷静机智全然没有作用,只有靠手中的家伙来说话。但小剑斩了一次又一次,还是制止不了绿芒的猖狂。沉枫很是头疼。

  在这次,却听到了女孩惊恐的尖叫,充满了恐惧。沉枫脑中一个念头闪过。“遭了,筱筱!”

  筱筱此时确是很遭,恐惧地缩成一团,躲在墙角。也不知道为什麽,绿芒倒没有对她动手,只是不停地盘旋著,倒像有什麽忌惮。最後,终於下定了决心,呼地一下扑了过去。筱筱拼命地尖叫起来,声音在空阔里传出好远。

  沉枫发现,但赶过去已是来不及了,只能发出绝望的吼叫。

  然而,绿芒在距离筱筱只有半寸处停了下来,然後筱筱胸前大放白光,如同亮起了一个小太阳。仿佛太阳的烈辉要洒遍整个大地,一道道的圣洁的光线照射在诡秘的绿芒上,登时产生了变化。绿芒在白光下,痛苦的蠕动著,最後却象雪遇上了太阳,点点地融化了。

  红袍人身躯一震,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想来肯定好看得很。

  沉枫略一思索,就想出了原因。上次自从与姬心冰一战後,他就知道母亲留下的那条项链是宝物。他爱惜筱筱,所以将项链交於筱筱戴上,却想不到此时发挥了功用。

  那绿芒乃是魔法所化,遇上了魔法项链,自是有一番好看了。

  沉枫正想著,却感到身躯从身後被紧紧勒了起来,而且越勒越紧,最後连呼吸也很困难了,生命力在躯体内一点一滴地消失,眼皮越来越重,好想睡。睡…

  沉枫昏了过去!

  这也是沉枫一时大意,只想著筱筱,却忘了自己还有一条索命鬼在跟著。那绿芒一见沉枫有空,便扑了上去,将沉枫紧紧缠住。在众目睽睽之下,众人可以看到,沉枫的血肉如大江溃堤般飞快的狂泻不停,充盈雪白的肌肉在消瘦著,血肉精华快速地被吸蚀殆尽,很快就要变成了皮包骨头的干憋尸体。而那绿芒,却逐渐转为了暗红色,显然是吸收了沉枫的血肉所至。

  筱筱拼命地叫了起来,但却是没有用的。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条项链有如此用处,否则她早已扑上去了。其他人先不说是否有救沉枫这份心,单是在目前的形势下速度方面就赶不上了。

  看来沉枫死定了!姬心冰想著。

  虽然沉枫的死,对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但是,也没有什么坏处。然而…

  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脑子里乱糟糟地一团。姬心冰猛力地甩了甩螓首。

  但是,沉枫真的要死了,这总可以肯定了吧!他死了也好,免得清月……

  但是,姬心冰连最后的想法也未能得到肯定。

  在刹那间,柔和却明亮之至的白光,仿若微弱烛光的瞬时闪现。缠在沉枫身上的绿芒全部崩坏,接著消失得无影无踪,消失得那麽突然,如同它的出现。

  而不知何时,一名白衣少女毫无事先征兆地现身在了屋内。

  姬清月秀眼一转,立刻惊呆了。

  她一向对自己的容貌很自负,自己姐妹也一向都是一所称赞的绝色,但在此刻,看了白衣少女,她只觉得自己与她,犹如晨星与朗月,光芒根本不能比。

  她只是秋波一转,便让人觉得她的不可方物。

  美丽得简直令人窒息!

  屋内众人只是痴痴地看著她,忘了她的神秘出现,忘了绿芒的神秘消失,只求看著她。连红袍人也不例外。

  屋内一时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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