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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网络玄幻小说《影月剑都》作者:火妖魔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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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28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十八章 首度携手

 

     仿佛只是过了倾刻,却又可能存在了半个世纪的悠远,那对美丽的眼睛终于移了开去,收回马车之中。随后帷幔轻轻落下,再度遮住了那张绝世的容颜。马蹄一阵轻轻脆响,轻尘扬起之中,马车又缓缓地驰过,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外。

  “怎么了?”兰雅丝发现沉枫面色有异,问道。

  沉枫甩了甩头,沉声道:“月倾悠可能已经发现我了!”

  “怎么可能?”兰雅丝诧道。“躲在人群的最后,六识神通又最擅长隐藏自己的存在。而且月倾悠又不会半点武功魔法。这样都可以发现你,除非你是故意让她发现的。”

  沉枫此时还能再说什么呢。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还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我和月倾悠之间彼此心有灵犀,所以无论我在哪里,她都能感应到我的存在了!”

  “你个死没正经的!”兰雅丝粉拳轻擂了沉枫几下。“正经事没个成气的,就会乱嚼舌根胡说八道!”

  两人继续在外观察了一阵,仍未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待到人群逐渐散去之后,亦动身返回客房。

  甫一打开房门,才发现一名宫装女子正盈立于房门之内。却不是月倾悠又是谁。

  两人同时齐齐一惊。以两人武功之高,更兼沉枫六识神通之犀利,即使两人一路调笑嘻戏而来减少了注意力,但却尚未能察觉出月倾悠立于房内。这实是不可思议之事。

  “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动作挺快的啊!”兰雅丝轻轻嘀咕了一句,美目寒光四射,纤手业已按到古剑的剑把之上。

  沉枫微微地摇了摇头。此时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六识神通之下,周围数十丈内,除了他们三人外,实是再无其他人存在。纵然数十丈外仍潜伏着十数个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但都还无资格能够将他和兰雅丝留下。月倾悠敢于一个孤身留下于此,由此看来,月倾悠前来并非是为了翻脸动手的。

  “你叫燕沉枫是吗?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大坏蛋!若有机会,我会亲自找你报这个仇的!”月倾悠突然展颜轻轻一笑,说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只有沉枫清楚,这句话是上次也是唯一一次他与月倾悠相会时,他将月倾悠交予月容神之前,月倾悠向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记忆还真是尤新啊!”沉枫不自禁地伸出左手摸了摸右上臂,虽然月倾悠那时的牙印早已不在,但那深深的痛楚,却仿佛仍刻在沉枫的心上。

  “或许,我现在应该叫你作莫沉枫!”月倾悠口上说着,莲步轻移,也不问过两人的意见,就这样走到房内唯一的一张大床上坐下。“两位请坐!”

  “随你怎样叫!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沉枫淡淡一笑。

  “喂!好像我们才是这房间的订客吧!”兰雅丝大小姐双手叉腰,杏目圆睁,毫无淑女风范地嚷道。

  “这间客栈即处于我莲源月氏的地盘之内,自然也是我月氏的产业。姐姐岂不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说法。”月倾悠不动声色,笑意盈盈地道。

  “王土?”兰雅丝冷笑着,嘴角带着一丝冰冷的讥讽,“只怕是逃亡的亡吧!”

  面对着兰雅丝的嘲讽,月倾悠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是‘王’是‘亡’,姐姐日后看着便是。”

  兰雅丝琼鼻轻轻地哼了一声,向外张望了两下,确定周围再无其他高手潜伏在一侧,才盈盈笑道:“妹子此次一人孤身前来,就不怕被我们宰掉吗?倘若月氏第一继承人暴死的消息一旦传出,北方乃至整个天下形势绝对会为之逆转,莲源月氏二十年之苦心,恐怕要再度赴诸流水了。那时候——”言尽于此,便不再往下面说了。

  “姐姐说的好!”月倾悠从容一笑,柔柔地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想沉枫公子也不会想将北方的大好河山转让到徐君或五色蛮族之手吧!”

  沉枫眯起了眼睛,道:“我想月小姐此番前来,想必不是为了同我们说这番废话吧!”

  月倾悠螓首一点,樱唇轻启,道:“我要你们同我合作!共力对付五色蛮族!”

  “什么?”沉枫和兰雅丝同时脸色一变,异口同声地失声道。

  沉枫眯着的眼睛迸然睁开,射出一道寒光,照在月倾悠身上,森然道:“你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家心知肚明!”月倾悠轻轻一笑。“你们千里跋涉来到这蛮荒之地究竟为何?既然你我所来的目的相同,何不携手共同合作这一次?”

  “五采蛮族不是你们的盟友吗?你是否将盟友和敌人的位置颠倒了?”

  “在对付原本的盟友时,敌人才是最好的盟友选择!”

  听了月倾悠的这句话,连沉枫都只有苦笑了。

  “沉枫公子究竟意下如何?”月倾悠笑道。

  “这么好的建议,我有拒绝的余地吗?”沉枫是带着苦笑说出这句话的。

  “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击掌为誓!此次共同携手对抗五采蛮族!此事过后,你我两方仍是势同水火,到时再各凭本事一决高下。”月倾悠嫣然一笑,伸出一只晶莹白晰的玉掌,在空中轻轻一晃,道。

  沉枫哈哈一笑,豪气顿生,笑道:“既然倾悠小姐如此看得起在下。区区又岂敢辜负小姐的期望。那自是恭敬不如从命了。”右掌亦伸出,与月倾悠的玉掌轻轻一触即回。只觉所触之处温软腻滑,肌肤滑不溜手,心头突然一荡。

  月倾悠和沉枫对两人彼此的称呼都很奇怪。月倾悠既是不称沉枫为殿下,沉枫亦不唤倾悠作公主。只是各以公子小姐相称。这恐怕也是一种气势上的不甘示弱。

  “怎么样?沉枫公子,可否有兴趣暂时作我队伍里的一员小兵!”

  “我也要去!”兰雅丝脸色一变。扬声嚷道。

  “很抱歉,这位姐姐!”月倾悠看了兰雅丝一眼,轻笑道。“我这行队伍里除了我之外再无其他女子随行,连婢女都没有带一个。我不想半途出现的一个女人而让五采蛮族起疑心。”

  兰雅丝听得这话,直气得娇躯微微一战,柳眉倒竖起,正欲向月倾悠发作,俏脸一变,冷笑道:“小丫头除了心毒手狠和点狐媚手段之外,倒还张着一张伶牙利口。真是难得啊!”

  月倾悠轻轻一笑。“姐姐夸奖了!不过若说什么狐媚手段,小妹可真是自愧不如了。要不然现在怎么没将沉枫公子给迷个晕头转向呢?”

  兰雅丝愤怒地哼了一声,正待继续发话。一只大手按上了她的香肩,却是沉枫,见两女斗口,怎的却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来了。不由大见尴尬,一把把兰雅丝扯回来,沉枫在在她耳边轻轻说出了一番话。

  随着沉枫的话,兰雅丝白玉般的脸庞上脸色阴晴不定地转换着颜色。过了半天,才不甘情愿地勉强地点了点头。

  但却仍是心有不甘,兰雅丝酸溜溜地道:“我只怕你这一去,就要被小狐狸精给吃掉了,再也回不来了。”

  沉枫哪里清楚这些小女儿家的心态,无奈地道:“哪里会有这等事!倾悠小姐既然金口答应,自然不会反悔的。而且若要反悔,也要先想想——”话说到这里份量便已经足够了,接下来的便闭口不言。

  月倾悠冰雪聪明,又岂有听不出这话中隐含的威胁之意。亦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权当作没听见而已。

  月倾悠身边自有精通易容术的能人,几个摆弄,沉枫便已经完全换了另外一个模样,脱胎换骨成了个样貌平庸的中年人,正是那种躲在人群中也一眼认不出的普通人。

  ***

  进入盘古森林中心之后,才发现内里的乾坤与外面截然不同。同是葱绿茂盛的参天古木林立,外面是一望无际连绵数百里杂乱无章的交缠虬扭的怪木嶙嶙。而内里却是清泉碧水,星罗棋布,排成赏心悦目的数排连横,望之如同一副优美的风景画卷。

  在小溪碧水间,尚有许多身作蛮装服饰的妇女在汲水细衣,嘻嘻哈哈声清脆悦耳。偶有几个朝这行人望来的,也不过是略稍过一扫,就有低下头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倒也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月倾悠行下轿来,走在丛草之间,看着这副怡人的画卷,由衷地感叹道。

  “请公主先行到小筑休息片刻。待族主请示过圣女,作出安排后,再行请公主入寨。”引路的五采蛮族人指着前方一座纯由绿竹搭建而成的小筑,恭敬地道。

  “圣女?”月倾悠奇道。诧异之情,把因这话而带来心头的一点不快甩去。“贵族什么时候有了位圣女了?以前怎么从未听过?”

  “圣女的回归,也是才前不久之事。因此公主不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那名五采蛮族人答道。“五族主共同从外迎回圣女,使我族五色圣光再现。我五行之族的光盛之日,已是指日可待了。”

  这话无论是月倾悠,还是沉枫,听在耳中都不是滋味。月倾悠眼波流转,笑道:“不知这位圣女在贵族的地位却是如何呢?”

  那名蛮族人正色道:“所谓圣女,乃是我五行之族的精神象征,兼具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质,乃是五行五德之身。只有身兼五行之质的圣女,才能重新引发五色圣光。因此圣女即是我族最至高无上者,乃是五族共主,即使五族族主,亦要身居于她之下。”

  月倾悠微笑道:“那本宫此行自是首先要会一会贵族这位圣女之面了。”

  那蛮族人似乎甚是多话,继续道:“其实圣女的年龄并不大,比起公主您来,尚要小上两三岁。”

  那蛮族人转过小筑,后面有着一座山亭,亭不大,但外面却耸立着一座巨大的山门,似乎因此作为一道隔绝线,将五色蛮族的世外桃源与凡世就此划绝开来。

  这座山门之内,才是五色蛮族的真正聚居地。

  “公主!我族圣女有请!”过了半天,那名引路的蛮族人从山门后转出,恭敬地朝月倾悠一弓身,道。接着山门那边的方向数声尖啸骤起,天空声炸开了五颜六色的火花,即使是白天,也仍为耀目。“鄙族之间已经以信花相互通知传信了。只待迎接公主的芳驾了。”

  月倾悠秀目中奇光乍现,含笑道:“贵族圣女之请,本宫又岂敢不从。更何况从刚才的只言片语的传闻之间,本宫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圣女,已是颇为心仪。请带路吧!”

  一行人渐向前行,穿过山门,转过小亭,继续向前进了一段路程,就又进入了一片茂密的树林。盘古森林间树林成群遥望无际,几乎全数都是由森林接连而成。只是这片树林却与先前所见的略有不同。前面的树林一望去都是葱葱绿绿的生机活色,而这片树林却是暗黑的颜色,却也不知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看上去未免有些让人毛骨悚然。大片云雾笼罩在层层叠棘的枝叶上空,浓浓的水气不断自接连不断的片沼泽中漫起,望去的视野竟是极其模糊。

  那人道:“诸位请小心了!这片树林乃是一座天然的阵势。其间更是终日浓雾弥漫,五步之外,难见路径。脚下大小沼泽星罗棋布,一不小心就会陷入。若无熟悉之人引路,绝无穿越此林的可能性。现下各位请谨记住小人脚下所踏的位置。千万勿要踏错,否则在这恐怖之地,即使是大罗金仙来,也难救。”

  众人听得尽皆骇然,心下更是多了几分警惕之心,战战兢兢,对脚下的土地更是加倍留意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惨遭灭顶之灾。

  小心翼翼地走上半会,忽然,紧随在月倾悠身后的沉枫,大迈上前了一步,凑到月倾悠晶莹胜雪的小耳边,低声道:“我刚才发现前方上空有一条人影一闪即逝。小心五色蛮族——”

  “这森林里面可还有其他人活动居住吗?”月倾悠心下亦是芳心骇然。星目中寒光一闪,看似漫不经心地朝着向导问道。

  “公主说笑了!”那向导笑道。“这片死亡森林乃是生物难以踏足的禁区,少有动物在此捕食,平日即使飞鸟都不敢挺落其间。吾族化了了数百年时间,无数族人性命,才终于探索出这么一条安然之径。即使吾族之人进出,也是战战兢兢,万分小心,不敢顾及其他。怎么可能会有人大胆在此活动居住呢?”

  “那也未必哦!说不定贵族之中真有些奇人异士,隐居于此也很难说呢!”沉枫突然出声道。

  “绝对不可能!”那向导看了沉枫一眼,道。“这片森林之中鸟兽几成绝迹,即使有,也都是绝顶野蛮的凶兽,即使一流武者,也未必能在它们面前全身而退。更何况这森林中小部分的植物都已变异成魔,以食肉为食。这种处处恐怖,步步凶险的发,且不说其他,就是觅食都难比登天。怎么可能会有人——”

  队伍众人听得尽皆毛骨悚然,身躯齐齐一战,不自禁地朝着四下一阵张望,仿佛那恐怖的凶兽就要立刻噬然而出。更有几个胆小的,把身躯缩成一团,连周围的树木枝野也不敢沾惹半点。

  那向导笑道:“各位现下尽管放心!这条路乃是我族族人以生命为代价探索出来的。纵有危险的食肉植物,也早已被清除干净了。至于那些凶兽,这片地区并不在它们的寻食范围,而且更有我族高手在路径外布下小型结界,只要不越轨踏出这条路径,诸位只管放心便是!”

  “那便怪了!”沉枫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轻声自语嘀咕了一句。

  月倾悠亦是秀目轻蹙,只因她绝对相信沉枫的六识神通的灵敏,也肯定相信沉枫并未蒙骗她。此时此地绝非耍奸挑拨的良机。而听那向导的语气绝对诚挚,那这其中蹊跷,就非常值得怀疑了。

  好在穿越这片森林并未有半点事情发生。继续走了一炷香时间,感觉路径弯弯曲曲地盘来绕去。终于笼罩在眼前的水雾终于散去,眼前一亮,出现了一片葱绿的草原。

  一望草原的视野中,分散了大大小小无数的营帐或木屋,几棵稀稀落落坐落在草原两侧的参天古木高耸入云,稠密的枝叶之间竟也有着小小的形如房屋的窝巢,究竟是人居还是鸟坐倒是不得而知了。碧波荡漾的湖面上,飘浮着长约数百丈,宽也约有百余丈的超级长船,密密麻麻地一个个房间排得整整齐齐齐,想是水上竟也有人居住。

  到处都有人影在晃动工作着,无数的人簇成堆集,也不知各自在忙些什么。在人群的最前方,却只有五个人一字儿排开,迎着月倾悠等人所来的方向。

  虽然其他几人不识得,但沉枫和月倾悠都是识得那头插红羽的赤族族主的。其他几人的身份自是昭然若揭了。

  沉枫悄悄将脑袋垂得更低。他与赤族族主照过面,纵然他此时易过容,但仍未有十足的信心保证,倘若被认出,那可就是大大的糟糕了。

  头插白羽的白族族主上前一步,身形微微一屈,想月倾悠礼道:“五行之族五族族主,奉吾族圣女之命,在此恭迎公主芳驾。若先前有所怠慢之处,还请公主海涵。”

  又凑近低声道:“吾族圣女此时实有难以言行的难处,因此不能亲自而出迎接公主。还请公主勿要见怪。”

  月倾悠本就未将此等事放在心上,反是听白族族主这么一说,好奇心反而骤起。只是碍于是五色蛮族族内的家事不好过问,芳心里却因此多存了一个念头。

  倒是躲隐在月倾悠身后的沉枫,听及此言,面上微微变色,不过此时此地,却也未有人去注意他。

  行过一番客气性的外交礼仪之后,白族族主干咳一声,右手朝右后方一指,道:“公主请往这边,圣女早已在圣地内恭候多时了。只是——咳,圣地内向来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公主您身后的这些人——”

  月倾悠粉脸微微变色,心下急转过数个念头,轻轻哦了一声,螓首轻点,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只带上两个长随而行,如此可好?”

  月倾悠的话既然已经放出,白族族主想阻止这两人的话自也不好出口了。只得讪讪道:“公主请自便吧!”

  月倾悠莲步轻移,向身后的沉枫招了招手,道:“你们两人,随我来!”

  随着白族族主等人的带路,很快就走出了这片草原,来到了。一座怪石嶙嶙的小山丘,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来到小山丘之前,五族主的声音同时寂静下来。连走路的步子都开始放小,轻轻地向月檠悠三人打了个手势,才蹑手蹑脚地开始了上山的路途。

  想必,这座怪山丘,就是五族主口中所说的“圣地”了。只是它究竟“圣”在哪里,这三人却楞是没发现出个究竟。

  沉枫的心突然砰砰地乱跳了起来。想到马上就可能要与凤翎会面,镇静的心情煞然乱成了一团乱麻。

  但已到了此时,再也不能多想了,猛地一咬牙,抬起胸来,发现并未有人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因此信心又多了几分,紧随在月倾悠的身后,向着五色蛮族的“圣地”!朝着“圣女”所在的目标,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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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29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七卷 会猎蛮荒

第一章 初次交锋

 

     光秃秃的怪山之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只是延着一路上山的嶙嶙石壁,刻满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图形和文字,画面古朴,而且画字看来都有些褪色模糊,明显已经经历过极其久远的年代更替,刻下了岁月伧伤的痕迹。

  月倾悠先是仔细地看了看,她自恃对古代文化尚有几分了解,甚至造诣还在许多颇负盛名的历史学家之上,却也无法理解那些古怪文字的内容,想必这应该是五采蛮族的古文字。自非外人所能理解。除了这些图画和文字之外,这行人还看到有许多天然的石人像屹立在犬牙交错的半山壁裂缝之间。明显可以看得出这是自然风雨侵袭形成的而非人工雕塑造就,只是为什么要将这些石人像放置于半山壁缝中,这就是非月倾悠所能想明白的了。

  秃秃的山丘顶峰,是一大片方圆近三十里的宽敞空地。如此宽阔的空白地带,却只有着一座小小的帐篷,因此自然特别的显眼。这处是怪山顶唯一显示有人迹存在的证明,想必也是五采圣女所居住的地方了。

  白族族主也未作丝毫的客气招呼,走近前去便将帐篷的帐门掀开,五族主鱼贯而入。只将月倾悠一行三人晾在外面。

  帐门既已掀起,帐内的空间也并不大,内里五采圣女的情形对外面三人来说,其实完全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三人凝眸向内去,不由同时一震。

  那寒若冰雪的容颜纵然秀丽,却也散发着丝丝冷气。莹白的肌肤晶莹剔透,皮肤的外层却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彩光,光调的折射映合着那晶莹雪白的肌肤,朦朦胧胧的却使人产生出雾里看花的多重幻觉。

  帐内其实颇为简陋,除了一张朴素的木床外,就再没什么其他的东西了,空荡荡的。少女一袭白衣如雪,盘膝而坐在木床之上,一对纤手结成莲花印记放在膝盖上,却将一对小巧玲珑却又莹白赛雪的纤足露在外面。

  五族主在距离少女十丈之外同时停下。白族族主微微一欠身,道:“秉圣女,月氏倾悠公主芳驾已经亲临,现正在帐外,还请圣女示下。”

  少女冰冷的容颜稍稍一动,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了一下,却并未睁开一双眼睛,也未尝有半点起身之意,只是樱唇轻启,吐出一个珠圆玉润却又寒若冰雪的清冷声音。“请!”

  其实在外面的月倾悠三人已经听到了少女的话。按理说以月倾悠公主之尊,且已亲身来到门口,尚不肯起身相迎,这圣女也未免太过托大了。月倾悠身后的另一名随丛脸色上已现出愠色。

  反是月倾悠并不以为恼,莲步轻移,倾刻间,已走入帐内。

  闻得陌生的脚步声,少女突然睁开一双明眸,一对冷电也似的神光迸放而出。站在最前看得亲切的几人,被她的寒光扫到,心头都是不自禁地一震。

  沉枫与少女的目光轻轻一触,身躯亦不由为之轻震。这张圣洁的容颜,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只是,面前这名散发着冰雪般寒冷且可观而不可亵玩的圣洁的少女,真的是那个从前只懂得留恋他的温暖怀抱,只属于他的小凤翎吗?

  众人之中,只有月倾悠神态自若,螓首微抬,恰与少女所扫过来的寒光迎了个正。即便那道寒光中所蕴含着万载玄冰般的寒意,但在月倾悠那双秀目间所透出的如春风般的轻柔笑意下也未能取得丝毫的胜利进展。

  少女轻轻咦了一声,寒光逐渐柔和了起来,那圣洁不可亵渎的圣光也在那瞬间突然为之黯然。在这时,她才仿佛重新恢复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尚还应是天真活泼的少女。但那也仅仅是倾刻间,立时又恢复了先前那般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圣洁庄严。

  月倾悠心下暗暗称奇,含笑道:“月氏倾悠,此番冒昧前来贵族,倒是为圣女妹妹和几位族主添麻烦了。”

  少女冷冷道:“不敢!”随即又紧闭起樱唇,不再肯多说半句话。

  白族族主轻轻咳嗽了一声,重新打破这个僵局,道:“圣女不喜多言。还请公主勿因此见怪!公主此来有何见教,只管请说。一些平常事老朽想必还能作得了主。若是有太过难以决断之事,那时才会劳动圣女亲自决论的。”

  月倾悠轻轻地扫过少女一眼,抿嘴一笑。“白族主言重了!”

  白族族主道:“不知公主这次不惜跋涉千里,劳动金枝玉叶之身,来到我五行之族所宿之处所,究竟是有何见教?”

  月倾悠笑吟吟地道:“贵我两方,自千年前莲源帝国初始时,便已有交往,且和亲不断,算得上渊源深厚。这次本宫一来,是为了专程为拜访五位族主而来,解决贵我两方前不久可能产生的一点小误会。”

  “公主言重了!”白族族主不动声色地道。“莲源月氏素来与我族交好。自起兵以来,贵我两方可说是合作颇为愉快,各取所需,同舟共济。纵有些许小小误会,那也想来是底下人不懂事的一点摩擦而已。根本不值得一提。”

  月倾悠轻哦了一声,随即笑道:“第二,则是因为本宫前不久才收到一项消息,贵族的墨族族主在龙州离奇毙命。此事--”

  白族族主重重哼了一声,道:“此事必是莫沉枫和他的走狗所为!唉!当时墨族主坚持要留下来为我们断后,老朽怎么劝她亦不肯放弃。谁知--唉!老朽真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坚持带走她!或是留下陪她共同御敌。莫沉枫!我五行之族全族上下,誓与你不共戴天!”

  月倾悠眼波流转,嫣然道:“是么?”

  一直低垂着头的沉枫心下暗下微怒。虽然他并不惧怕五采蛮族,但就这样背上个黑锅却也不是他乐意的事。

  其余四族主也俱面现怒容,显然因为墨族族主之事而想到了其他方面。

  白族族主目光炯炯,凝视着月倾悠,缓缓道:“公主金枝玉叶之身,尚不惜亲身跋涉来此。想必不仅仅是为了这两件事情。这只不过是派出名特使便可办到之事,根本不需劳动公主芳驾。想必公主来此,应是另有指教!”

  月倾悠微笑道:“族主果然好眼力。不错,本宫此来,确是还有一事,想求心中疑惑。”她声音微微一顿,同时语调稍稍拔高。“不知贵族那关于妖兽的传说--究竟是真?是假?”

  五族主同时脸色,心头俱是齐齐一震。

  这关于妖兽之事,当夜落入眼帘的也不过千余人眼中而已。而且事后五族主在族内下了严令,禁止此事谈论流传!所以族中知晓此事的人数并未扩散增大。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等事情隐瞒不了多久,但却未能料及东窗事发竟是如此之快。而且首先找上门来的,还是盟友!

  白族族主眼中一丝寒光闪过,作态沉吟了半响,才道:“既然公主已经问起。倘若老朽再隐瞒不谈,那就未免太过见外了。不错!这传说确有其事!”

  月倾悠想是未能料及白族族主竟如此痛快,在那一瞬间曾有一丝的愕然。但随即娇笑道:“族主既已肯定这传闻。却不知又有何教我?”

  白族族主阴阴一笑,“公主既已问起此事,想必心中早已有所定计。又何必还要老朽来教呢?”轻轻松松地将主动权再次转手过来。

  月倾悠心中冷冷一笑,但面上却作出小女孩般的欢喜状,拍手叫道:“本宫好想看看那妖兽究竟是何模样,却不知族主能否成全呢?”

  五族主同时摇首。白族族主道:“公主既然已经知道了妖兽的传说,想必也应该知道上次我们仅仅是无意中偶然放出了一只。这种上古凶物,岂是我们能说放就放的。”

  “是这样吗?”月倾悠又沉吟了起来。

  白族族主暗中舒了口气,心下暗忖道:老夫还以为你这小丫头什么都知道了呢?想不到还是仅知晓一点皮毛而已,对真正的内情还无所得知,看来老夫倒真是多虑了。

  话题就此僵持住了,月倾悠没有再找出什么有营养的侧击方法来。白族族主自然也乐得闭口。过了半响,月倾悠似是突然间省起一事,问道:“本宫在来到贵族宿营地之前,所路经的那片魔性森林,似乎颇有蹊跷。而且还似乎感觉到有人在其中出没。这--是贵族的布置吗?”

  “人?这怎么可能?”褐族族主奇怪地道。“吾族一直严令,若非有命令任务外出,否则绝对严禁族人在魔林之内停留。即使再短的时间也不行。除了为公主引路的向导,怎么可能还会其他人呢?难道当时还有哪位族人有任务外出?”

  月倾悠心中微微一动。见褐族族主的神情不似说慌,秋波再一一扫过其他数人,见亦是一脸迷惘之色。此时终于肯定那当时潜身于魔林中的神秘人并非五族主所派出。

  “但本宫当时所感受到的绝非幻觉。”月倾悠沉吟着道。“除非--除非那人并非贵族中人,又或是贵族中出了叛逆!”

  五族主尽皆摇头,叛逆的可能性很小,五采蛮族族人的紧密向心力乃是外间人所难想象的。不是说没有可能,只是即使有,也绝不应该在月倾悠来防时在魔林中现迹。那么--难道真的不是五族中人?

  想及这里,五族主中竟有四人脸色俱是一动。其中尤其以白族族主神情最为紧张。自语道:“难道会是他,他还活着?”

  “什么?”

  “怎么?白族主可是有什么见解么?”月倾悠嘴角边挂着一丝浅笑,笑意盈盈地凝望着白族族主。

  白族族主这才发现自己方才间的情急失态,强笑着道:“公主请恕老朽刚才失礼之过。只是突然听到公主谈及此事,情绪一时失控,情不自禁下,才如此失态,还请公主见谅。”

  “那是什么事?”发问的竟是赤族族主。她也是五族主中唯一一个未对此事动容的人。看来是因为她成为族主时间尚短,因此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之故。

  白族族主此时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沉吟了一下,正待开口说话。旁边一直静默的青族族主却抢道:“还是我来说吧!毕竟此人与白族主有莫大干系。由我们这些外人来说比较好一些。”

  除了四族主和那从始自终一直冷漠如冰雪的圣女外,在场其余四人俱是心头一震。心下各自暗道:难道那人竟还与白族族主有什么关系不成。而且还要用上“外人”二字,以致连四位族主都被排除其外,恐怕白族族主与魔林内那人间的关系真是非比寻常。

  于是当下青族族主择其事情大概,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

  须知五色蛮族的族主之位,并非世袭制度,而是由族中历任公认武功最高且见识深远之辈担任。每任族主逝世之后,都由其他四族族主作为公正,从本族中最干练的年青一辈中挑选出优秀之人,凑成五人之数以争族主。由其他四族主出题设下三关,能在三关中脱颖而出最优胜者方能成为继任新族主。

  当年白族族主原名阿勒塞,尚有一名同胞兄长名曰那卡斯。两兄弟俱参与了当时那届争夺族主之役。在三关之选中,前两关淘汰下了两人,到最后一关时,还剩下两兄弟和另外一人参赛。却未能料及,竟在那最后一关中出了事情。

  当年所设的最后一关即为只身穿越魔林而回,按规定是不得依靠正常进入道路而行。最后首先从魔林中归来的即是如今的白族族主阿勒塞。按规定他就自当成为白族之新族主。然而,不久之后,那卡斯从魔林中归回之时,却大骂阿勒塞卑鄙无耻,为求族主之职竟突施暗算害人。当四族主问起阿勒塞究竟如何无耻时他却又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只是吵嚷着要与阿勒塞拼个死活。最后四族主无奈,才出手将他擒下囚入地底。

  时间一过去长久,人们就逐渐将这那卡斯给遗忘掉。却未想到,在阿勒塞升任白族族主三年之后,这那卡斯也不知使了什么神通,竟然破地底囚笼而出,潜入白族刺杀白族族主。两兄弟又是一场大战,结果想不到那卡斯在三年之后武功竟已远高出白族族主之上,交手的后果,白族族主险些在他手下丢了性命。最后还是请出其他四族主,花费九牛二虎之力,甚至使出五族密传的五行转轮阵,五族主联手,才将他重新擒下。

  本来按例那卡斯是必然处死的。但白族族主念在两人兄弟手足一场份上,向四族主求情,最后将他扔入魔林,任其自生自灭。那卡斯被逐时骂声不绝,须张发猬,目光中充满了怨毒之意,只恨不能生啃白族族主血肉,言语间全无悔意。

  事情已一晃十数年过去了。五采蛮族众族人一直来往进出魔林,也未尝发现什么异常。早已将这疯癫的那卡斯忘记了。若非月倾悠再度提起,恐怕众人早已忘记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了。

  月倾悠和沉枫几乎是同时轻轻哼了一声,俱想道:恐怕那那卡斯所说的乃是真话吧!仅从现在白族族主这般奸滑看来,他当年能对自己亲生兄长下毒手亦并非不可能的事。

  想起了这那卡斯,白族族主重重地叹了口气,一时间帐内全部沉寂下来,再无人发出半点声音。似乎满腔的谈兴就这样被扫兴的可能消息扫灭,俱皆静坐默然无语。

  ***

  夜色已经温柔地笼罩住大地。然而宿地周围却云蒸雾氯,大片淡色的冷雾将树木草地俱都笼罩其中,加上月色斜照,反是平添了几分可使人不寒而栗的鬼气。

  因为圣山除了圣女外再不能留宿他人。所以即使天色已黑,五族主和月倾悠一行人仍是重新退下了圣山,回到五采蛮族的聚居宿地。

  时已近两更,在帐篷里,沉枫却还未能睡着,身处在最危险敌窝,必须高度保存着最大可能的警觉性,因此尽可能将睡眠压制到最短,也是有所必要的。更何况此时沉枫眼眼晃动着的满是那圣女冰冷却明亮的目光,那冷厉的容颜,现在已经成为了可望而不可及的遥远,念及事情的错踪复杂,哪还有半点睡意。

  帐门被轻轻掀开,一条纤细的影子悄然地走了进来。

  “谁?”沉枫头也不回,突然暴喝道。

  “是我!”

  “哦!是你!”沉枫松了口气,一骨碌坐起身来,皱着眉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能陪我出去走走么?”月倾悠浅浅地一笑,伸出一只纤白的玉手,拂了拂鬓边的乱发。这一女性化的美态,竟使得沉枫看得呆了一呆。

  “好吧!”沉枫立时反醒了过来,老脸一红,爽快地答应道。突然又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对,问道:“这么晚了,你还想到哪出去走走?”

  月倾悠轻轻地一笑,一抹温柔的笑意浮上了她的嘴角边。“魔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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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30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二章 魔林遇险

 

     即使到了深夜时分,从距离稍远的外方看来,魔林的外围仍为一大片浓白色的轻雾所笼罩着。视力穿过白色的轻雾,黑色的树木在漆黑的夜色中反而更为生生闪辉,粗糙的树皮下尚隐隐透出一种乌色的暗芒。轻风吹拂下,呜呜的怪叫接连不断地从魔林内飘出,也不知究竟是风吹动树叶的怪响,还是内里面隐伏怪兽的咆哮。饶是月倾悠万般冷静,此时亦不禁有些害怕起来,纤纤十指轻轻扯住沉枫的衣袖,紧紧依偎在沉枫身旁,小心翼翼地向前探行。

  幸好两人俱是记忆力非凡之辈,一路行来,倒也还是遵循着白日那向导所引的路径前行,并未有丝毫偏差。虽是因为一路周围的阴森恐怖,惊是少不了的,但所幸险却是半点未有经历。

  走了一大半天,前方仍是一片黑黝黝的漆黑一团,模模糊糊地全然看不清,偏却不端地向外溢发着阴森的恐惧气息。仿佛正有一只恐惧的怪兽蹲候在前方,待择人而噬,再看再走只有更增恐怖之心。月倾悠微生失望之情,正在沉思间,忽闻得有一股前所未闻的香味从前方飘来,月倾悠好奇心顿起,以她胸中学识,自恃对天下香料草木无不知晓,各般品种不同的磬香,但却无一种有这样浓冽的香气,莲步轻移,以目示意沉枫,决定走过去看。沉枫微一沉吟,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只有无奈地跟上。

  偏离出正常的路径没有多远处,就见到在一片蓝幽幽的土壤上,有一株奇特的植物挺然独立,只有两尺来高,看起来颇为嬴弱。土壤本多为褐黄之色,在这魔林中却被染作蓝色,已是诡秘之极,在这片土壤上生长的植物,而且是唯一存在着的植物,恐怕更是有说不出的古怪。

  两人正在沉思间,突然,从那株植物上裂开无数细小的裂缝,蜕下一大片干皮下来,瞬息间便吐出嫩蓝的新芽,只在眨眼间,便已难以想象地速度狂长起来,不多时,在新芽之上,竟长出了一朵碗口大小的火红色的红花。

  只见那红花呈火红之色,红得透明,虽有碗口大小,却又给人一种玲珑可爱的感觉,香气四溢,竟是透人脾腑,爽心之极,与先前两人所嗅到的香气一模一样。

  在望向那株奇特的植物,在红花开后,它便懒懒地垂下叶刺,先前的两尺般大小竟已萎缩了不到四寸,竟是就此凋谢了。

  月倾悠美目流转,沉吟了一下,突然提起长裙,小心翼翼地掂起脚尖,走进那片蓝色土壤,谨慎地将那朵红花摘了下来。

  “小心有毒!”沉枫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月倾悠回眸嫣然一笑,“你难道没有闻到它的香气吗?在闻了它的香气之后,反而对我们有着提神醒脑的作用。那么它本身更应是有奇效了。据我所了解,像这般瞬间一谢的奇物,应是天地间千年难得一见的奇药。说不定对你们习武之人来说,便比那什么千年灵芝万年雪莲更补,能激增几甲子功力呢!”、

  沉枫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魔林内古里古怪的,还是小心为上。这可能是万年难得一逢的奇药,但也可能是极其歹毒的毒物。万事小心为上,宁可错过得宝的机会,也不要撞上半点危险的可能。小心驶得万年船。我是为了你好!”

  听了沉枫的话,月倾悠亦沉吟了半下,似乎觉得沉枫所言不无道理。轻蹙起黛眉,低下螓首看了看这朵红花,才道:“但我已经接触过这朵红花了。那你说该怎么办?”

  “格格格.......”一阵夜枭般的阴阴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在这寂静的夜晚,在这恐怖的魔林之中听来,更是让人心里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顿生。

  “谁?是谁?”月倾悠不惊反喜,明眸发亮,沉着地问道。

  沉枫哼了一声,右手一抬,一股龙卷气劲自袖内卷出,卷起地上无数的枯叶泥沼,朝着右前方平旋卷去。

  “小伙子的武功不错呀!”一条黑影自右前方疾扑而出,身形怪异地扭上几扭,恰好将那股龙卷气劲闪过,落到两人正方不远处。

  借着微弱的光亮,两人才看清楚这怪人的模样,生得身材高大,面相狞恶,断眉掀鼻,一头乱发蓬松松地四处散开,闪着一双蓝阴阴的目光,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也不知多久没洗澡了。下身仅贴着几片树叶以遮羞,上身却几近赤裸,黝黑的皮肤闪闪生亮。血盆大口正裂开嘿嘿地干笑着,一缕腥臭的口水却顺着嘴角淌落了下来。

  月倾悠皱起眉头,玉手掩住瑶鼻,玉脸之上的厌恶之色一闪而过,先是后退开了几步,才道:“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那怪人目光首先落到月倾悠手上那朵红花上,突然发出“杰杰”的一连串怪叫。突然问道:“小女娃儿,这花可是你摘下了?”

  月倾悠淡淡一笑,道:“阁下既然有眼睛,看得出花在我手中,自然是我摘下了。”

  “哈哈哈哈!”怪人仰头一串大笑,笑声中竟满是欢愉之意。大笑过后,才向月倾悠阴阴道:“小女娃儿,你可知晓你手中的哪朵红花究竟是何物吗?”

  “是什么?”月倾悠淡然道,心下却突然掠过一丝不安。

  “老子实话告诉你,你刚才所摘取的那朵红花,乃是这魔林中最最歹毒的几样植物之一。半年始开一次,放绽时间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然后便即凋谢,自行落入土中融解。这次竟让你撞上在它甫出芽时摘了下来,也算是你的运气了!哈哈!”

  月倾悠只听得花容立时失色,俏脸上血色尽失,纤细的玉指捏成小拳头握得紧紧,不住地颤抖着,显见得心中激动不已。半响才道:“你这话可是属实?”

  “哼!”那怪人鼻孔中只是冷冷一哼,脸上满是不屑之色。“信不信由你!”

  “你肌肤触及过它,便已中毒!身中此毒后,每日倒有十个时辰时间在毒性发作中。先是自下身开始,,逐渐扩散至全身,肌肤逐一溃烂!身上的肌肤片片掉落下来,全身有如刀割针刺,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足足要让人痛上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才会落下最后一口气。”

  女儿家爱美乃是天性,想及毒性一经发作便致容貌尽毁,素以容色自怜的月倾悠心情便再不能平静,忍下一口气,低垂下粉颈,幽幽道:“先前晚辈对前辈有失礼之处,还请前辈大人大量勿要见怪。请前辈给小女子指点一条明路。”

  怪人抬起满是针般胡须的下巴,朝右边一努,淡然道:“看到那边那棵银白色的树了吗?它生长在那朵红花不远之处。万物相生相克,所属物性天生,敲开它的树皮,它的汁液便可解毒。”

  月倾游立时喜形于色,但瞬间疑云顿生,还未待产生什么想法。只听那怪人又续道:“只是解毒的时效却只有一天时间。一日之后,又得续服汁液,否则毒性--哼哼!”

  月倾悠在这倾刻间,经历了几次大起大落,心脏再已无承受之力,脸色煞白,娇躯一阵发软,幸好沉枫一把将她扶住。过了半响,才急声向怪人道:“前辈,您一定会有办法的!是不是?是不是?”声音中充满了乞怜之意。再配上她脸上楚楚可怜的倾国之容,溢满了哀怜之色,即使是铁石人亦要为之心动。

  只可惜怪人既非铁,亦非石,冷淡地道:“若有办法,老夫又岂会在这鬼地方困了十多年还未能出去。”

  月倾悠只感到眼前一阵发黑,几乎差点就此晕了过去。

  “尤其可恨的是,这银色树仅只在这魔林中才有生长。一经移出此地,便再不能存活。老夫快意一生,想不到临到老来却被这小小一棵烂树困住!可恨!可恨!”怪人越说越火,最后竟放声怒吼起来。一泄发通后,朝向月倾悠阴笑道:“小女娃儿,老夫一把年纪倒也罢了!你年纪尚轻,花容月貌,前途尚是一片光明。今后却要在这片魔林中陪着老夫作这一辈子的伴。哈哈!想来倒也爽心啊!”到了后来竟又哈哈大笑起来。

  长笑一番之后,怪人目光炯炯地盯住月倾悠,突然裂嘴一笑,道:“小女娃儿,你现在可否已经感觉到毒性的初步发作了。你现在是否全身酥软无力呢,接下来便会是很痒,再到奇痒无比。那种痒的滋味,非要你自己全身乱搔,将自己划得血肉模糊才能感到痛快呢!怎么是否已经感觉到了吗?好好体会体会!”此人先怒后笑,情绪转换极快,面部表情十分丰富。

  只是另外两人此时都没有心情去欣赏怪人的表情了。怪人不说还好,一听及怪人的讲述,月倾悠便感觉到全身确是一阵酥软无力,似乎又隐隐有着一阵麻痒之感在皮肤上生起。便再不能保持镇定,也再顾不得公主的矜持和形象,急步奔到银白树前,拔下头上的金簪,在树上啄开一个小洞,伸出颤抖着的莹白的纤掌,接下一捧乳白的汁液,如饥似渴地饮了起来。唯恐慢了半步,毒性便已发作开来。

  沉枫嘴唇微微一动,刚想说点什么,但却已慢上了半拍,月倾悠已经将汁液饮下,只得轻轻地吁叹了一声,皱了皱眉头.

  见到月倾悠已经将汁液服下,那怪人才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声。“传闻月氏倾悠公主心计颇深,狡诈似狐,狠毒不让须眉,却想不到今天还是在我手里载上了跟斗!”

  月倾悠脸色一白,骇然失声道:“你说什么?你竟是认得我么?难道你竟不是那卡斯.”

  怪人眼皮一翻,道:“我什么时候又说过我不是那卡斯了。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更姓,正是那卡斯!”

  “可是你怎么会竟认得我的?”月倾悠此时已经心乱成一团麻,孰轻孰重什么都已分不清了。

  “我当然不会认得你。可是只需认得你的人告诉我便是了!”那怪人那卡斯慢条斯理地道。

  “别人?告诉你?可是你不是身中剧毒,不能出这片魔林么?”月倾悠白玉般的额头上已隐现出一层薄薄的水雾。

  “丫头,怎么老夫说什么你竟真信了?”那卡斯裂嘴一笑。“实话告诉你吧!哦!现在绝对是真正的实话了!那朵红花是无毒的,而你饮下的树汁才是有毒的。它能让你在这魔林中困一辈子啊!哈哈!想不到倾悠公主你倒真是好骗,随便一两句心理暗示你就真以为自己中毒了,乖乖地饮下了树汁,哈哈哈哈哈哈!”怪人笑得几乎弯下了腰。

  月倾悠眼前一黑,娇躯气得发抖,几欲晕了过去。想不到她素以智计得意,却会栽在这样一个野蛮人的手上。若非她过份轻敌,以为这怪人不过是缺乏智计的鲁莽之辈,也不会这样轻易上档.

  “那红花倒确是件好东西。可是它对解树汁之毒却是无效的。不信你试试!”

  “你,你--”月倾悠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老夫当年被阿勒塞那混帐算计,在这鬼林里苦熬了十多年。难道心计就不会长长么?哈!告诉你,倾悠公主!为了向阿勒塞那混帐复仇,这十多年来我处心积虑,从数年前开始行动,现在五族之中有许多高层族人都受到了我的控制。哼!要向阿勒塞那混帐动手,已是绰绰有余了!但我还不甘心!我要将那其余合谋的计各族主一一干掉!我要一统五族!我更想要一统天下!本来尚没有几份把握,现在你自己送上门来,真是为老夫的计划补上了最重要的一环,无翼于如虎添翼啊!”

  看着那卡斯的几近颠狂之态,沉枫摇了摇头,道:“可是据我们所知,现在贵族的最高领袖可是那位圣女,难不成你也要向圣女下手不成。圣女可是贵族传说中的精神象征哦!”

  那卡斯哼了一声,道:“你说的是阿勒塞的那个野种女儿么?哼!当然是随同老子一起宰掉了!”

  “什么?”月倾悠一惊。此事唯独她却还不知道。

  “阿勒塞当年与墨族玉慧雅私通之事,瞒得过别人,却怎么能瞒得过我的眼睛。与他族通奸,本来他已经再无入选族主之资格,可恨那畜生苦苦哀求于我,不住以兄弟亲情来打动,自称不求能得族主之位,只求能见识场面即可。可笑我当时竟然会念在手足之情,未去揭发他。谁知他后来竟为了族主之位,竟在这魔林之中对老夫下了毒手!”那卡斯睚眦欲裂,狠狠地道。

  “可是圣女她自己可能也还不知道她是阿勒塞的女儿呢!”沉枫平静地道。

  那卡斯似是不想再多谈此事,阴阴一笑,朝月倾悠道:“怎么样?倾悠公主!这树汁的滋味还不错吧!我知道,你这次来盘古森林,也是来找阿勒塞的碴的。否则你也不会这半更三夜偷偷摸摸地溜进这魔林来,是来找我的吧!只要你听我的!以后每天一瓶树汁的暂时解药绝对少不了你的!你莲源月氏和我联手,先干掉阿勒塞夺取五族大权,进而席卷天下,岂不痛快!”

  月倾悠脸色苍白如纸,半天才勉强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这树汁,干掉了你,我找白族族主要也是一样!”

  “那是!反正都是受要挟,受制于谁不是都一样吗?”那卡斯哈哈一笑道。“你以为受制于阿勒塞就会比老夫好一些!错了!我和他多年兄弟,难道还不知道他的心性吗?只要你有哪怕一丁点的把柄落在他手里,他绝对不把你榨到油尽灯枯,至死方休的程度是不肯松手的。你与这头病虎谋皮,不如和我这重生的狮子合力!至少我现在一无所有,你帮助我成功之后,我们相互依赖的程度也大些。”

  “那我又怎么能够相信你不会在利用完我之后把我甩掉呢?”月倾悠冷静地道。

  “公主若是不相信,那咱们可以作个保证,结成世上最稳固的同盟。”那卡斯眼中蓝光大盛,盯住月倾悠一阵猛看,突然嘿嘿一笑。“当年贵国天荣帝曾将玉城公主下嫁我族和亲,以促进两方盟情。如今,倘若公主不嫌弃老夫--嘿嘿!倘若公主肯下嫁于我,咱们今后成了夫妇,难道彼此间还不能相信么?”

  “你说什么?”月倾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仓惶地连连后退几步。不由心下一阵恶心,这那卡斯是白族族主的兄长,恐怕年纪已经在甲子左右,如今却想老牛吃嫩草,打上自己的主意。而且看他那一身,又脏又臭又丑!想及这里,月倾悠强忍住恶心,才勉强没吐出来!

  “答应他!”一阵如蚁语般的飘幽之声自身后传了过来。月倾悠心中一凛,眼光向前后各自一瞟,发现那卡斯并未有什么异常情况,才想到沉枫可能是用上了传音一类的密功,故能不让那卡斯发现。

  “暂时先答应他,将眼前的形势先敷衍过去再说。否则恐怕现在你就会惨遭毒手。至于以后的情况,我自有办法。”

  月倾悠心中一阵慌乱,听到沉枫有办法不由心中大喜。无论如何,落在沉枫手上总比这怪人那卡斯和白族族主好得多。只是面上却未显出丝毫的情绪波动,故作沉吟了半天,才作不情愿的勉强状,缓缓道:“好!我答应你!只是你真能保证--”

  “放心!”那卡斯裂嘴一笑,伸出一只漆黑的乌爪子,“咱们就此击掌为盟!”月倾悠也不情愿地伸出了一只莹白的玉掌。

  两人就此击掌作誓,只是在击掌完毕,那卡斯还忘不了在月倾悠白嫩的纤手上狠狠地摸上一把,占足了便宜。

  “现在!宝贝儿!你就可以回去了!只等着我的消息,到时一起见机行事吧!”那卡斯得意地一阵大笑起来。现在他占尽上风,末了还不忘最后占点口舌上的便宜,仿佛就已经将月倾悠看作是囊中之物一般。

  月倾悠眼圈一红,转过身,一把拉起沉枫,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去,唯恐走得慢上几分,便会再度被那卡斯占上便宜。

  即使走上甚远,身后还能隐隐传来那卡斯一连串的狂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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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31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三章 爱也迷茫

 

     小心翼翼地绕过一道道五色蛮族的巡逻卫兵,回到宿帐地。月倾悠重重地跌坐在牙床之上,明亮的秋水黯淡无光,神情颓然,心事重重。

  “你先前为什么要劝我答应他的那种要求?”月倾悠把一肚子的憋闷和怒火尽数洒到沉枫的头上,愤愤然向沉枫嗔道。

  沉枫淡然一笑,道:“就算你不答应他,现下身中剧毒的处境又会有什么改变吗?难道你真以为那卡斯会随便轻易地放过你。再说,那卡斯自己也曾反复强调过根本就没有一劳永逸的解药。在你已经受到他控制的情况下,此话的可信度应该还是有几分的。当时与他冲突起来绝对只有你吃亏。难道你认为我的劝告错了吗?再说,你现在事后才来和我算起这笔帐,不过是于事无补而已。”

  “你--”月倾悠眼圈一红,朦朦的水气在长长的睫毛上凝聚起来,汇成一颗颗晶莹的小水珠,轻轻一眨,就要落下来。

  “别哭!别哭!”沉枫不由慌了手脚,他对倾悠这一手可是十分头疼得很。美人泪融英雄胆,无论再强再悍的男儿,在美人的泣然泪下前也得乖乖缴械.

  “其实你说的是对的。我也知道。可是,可是关系到我自己的性命和前途,你教我怎能--你先前说有办法的,可是真的?”倾悠伸出白嫩的小手,抹了一把眼泪,皱起一张小脸可怜兮兮地朝沉枫问道。

  沉枫心头格登一跳,沉吟了半刻,才缓缓道:“我对毒术素来就没有什么研究。说实话,根本是连你中的什么毒都不清楚,更勿论替你解毒了。但——”接下来故意拉长了语声。

  “啊!原来你是骗我的!”倾悠小嘴一扁,水花在眼眶里打着转,眼看就要再度落下来。

  看着倾悠的样子,沉枫不由慌了手脚,也顾不得再卖什么关子了。苦笑着道:“小姐,你可真是我天生的克星。罢了!实话告诉你吧!我确是无能为你解毒。医药的学问确是在我能力之外。不过我自己修行的一门武学般若之力,效果具有万毒不侵之功。或许对为你驱毒,也是有所助益的。”

  “那你还不帮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沉枫神秘地一笑。“说到底,我们终究还是对头。不在此时对你进行趁火打劫便是好的了,还要指望我替你驱毒?”

  “你,你欺负我?”月倾悠眼圈一红,又要滴下泪来。

  “大小姐,我可真是怕了你了!”沉枫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的眼泪就已经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武器了。叫我何从抵挡?罢了!也算是表现现在合作的诚意吧!”

  ***

  沉枫上了牙床,盘膝坐在月倾悠的对面,长吸了一口气,双掌缓缓推出,与月倾悠的一对玉掌合在一起。只觉所触之处温软腻滑,不由得心头微微一荡。

  但随即很快收敛起心头的绮念,般若之力瞬时自全身细胞内迸裂而出。透过两人所触的肌肤,形成一道桥梁,朝着月倾悠体内源源不断地涌去。

  虽然有沉枫身体这个巨大传导体,以致浪费掉了大部分的般若之力的能量,但即使是最后渗进月倾悠体内的那剩余一小部分,也足够驱除那部分讨厌的毒素绰绰有余了。只是般若之力的运行方式全然与其他种类的内功路线迥异,完全不依照全身经脉路线图老老实实地逐步前行。而是有如滔滔洪水,铺天盖地而来,外至皮下的表内皮肤,内到身体内部五脏六腑,一时全部都洋溢着般若之力的庞大能量。而且这股能量浑然天生,根本不受沉枫的控制,完全是自行流转运行,不依照常规,在月倾悠体内到处乱窜。虽然将月倾悠体内的毒素驱尽,但也给月倾悠的肉身带来了极大的损伤痛苦。

  “啊!”月倾悠银牙紧咬,以坚强的意志对抗着那极大的痛苦.白玉般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正不住地汇聚成潺潺小溪,点滴地滚落下来.

  “好坚强的丫头!”沉枫心下暗叹一声。一股奇妙的情绪在心头开始缓缓升起,并逐渐弥漫开来。

  虽然开拓乱窜之时确实给月倾悠带来极大的痛苦,但那只是已经过去的事,般若之力所流经之处,就如经清水涤洗过般,火辣辣的痛楚上敷着清幽的爽快。若非还在专心驱毒的情况下,月倾悠几乎都要舒服得呻吟出声来了。

  也许不仅仅是沉枫,连月倾悠自己都未能察觉到。因为月倾悠从未修习过任何的武学或魔法,因此对于天地自然间最纯正的力量,般若之力来说,她正是一块未经开垦的最肥沃土壤。基于对最自然的纯粹的一种渴求,般若之力一进入月倾悠体内之后,就自由无忌地到处横冲直撞,直接刺激着最基本的细胞内的裂变,而这样的结果,却是导致了月倾悠体内产生了异变,出现了零星微弱的般若之力。尽管这股力量还很弱小,但不同于在沉枫修习过魔武且已破碎不堪的身躯上成长出的般若之力,月氢悠体内这股力量的要更为纯净,而且由于它是在同性质力量的吸引下自行发展出的,因此也更驱近于完美,发展的潜力也更大。

  倘若沉枫知道了这种后果的话。也许会后悔得吐血吧!

  “好了!”沉枫重重地吐出一口长气,缓缓收回双掌,问道:“现下感觉怎么样?”

  “很好!”月倾悠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张开了一汪明亮的秋水。

  ***

  月倾悠捧起一杯碧绿的茶水,歪着小脑袋,看着沉枫,突然发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出手帮我驱毒。我还以为你会在帮我驱毒的过程中多少会动点手脚呢?”

  沉枫淡淡一笑,道:“你不正是希望我这样做吗?小姐你只需要小嘴一瘪,作出一副要哭的样子,我就再拿你没有什么办法了。只得乖乖听你的话。”

  “是吗?”月倾悠眨着一对明亮的大眼睛,手托着香腮,打量了沉枫几眼,笑道:“是吗?若是我向你要求别的事情。你是否也会像现在这样乖乖地听我的话呢?”

  沉枫面色一黯,伸手托起月倾悠玲珑的下巴,突施冷袭,在她那雪白腻滑且吹弹得破脸蛋上轻轻吻了一口,笑道:“基于礼尚往来的原则。那时我想你应该乖乖听我的话了吧!”

  月倾悠的俏脸上飞起了两团醉人的红云,微嗔地盯了沉枫一眼。随后轻轻叹了口气,如兰的气息喷到沉枫的面上,只让人一阵心醉。

  只听月倾悠幽幽地道:“这次你救了倾悠的性命,倾悠很是感激你。按理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的,但——只要,若是你能依倾悠一个小小的要求的话。倾悠以后的一切,都可以交托到你身上。即使要倾悠为奴为婢,服侍你往后一生,这亦不算过份。”

  沉枫脸色一变,苦笑一声,立起身来。缓缓踱到帐门前,长长地叹了口气,转头道:“倾悠可知你这句话具有多大的诱惑力么?无论是谁,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在听到倾悠的话后都很难拒绝你的要求。更何况在下——对小姐亦是心议已久。只是这‘小小’的要求,恐怕恕在下是难以作主的了。”

  月倾悠脸色亦是一变,低垂下天鹅般优美的粉颈,沉思了半刻,幽幽道:“难道公子不知我莲源月氏才应是当世正统。我莲源月氏乃是传承自原饮花王朝的后代,拥有着这块大陆上醉悠久高贵的血统史。想当年国力之强,在大陆本不作第二家之想。只是无心逐鹿大陆天下,才落得那般下场。莫煌只不过是因为偶然运气,才窃我莲源镇国神器而代之,进而占据大陆。但最终结果又是如何呢?尚落得个身死梦碎。现在的新帝国虽貌似强大,但其实公子心里却也清楚,早已被划分得七零八落,各方诸候均心怀叵测暗隐实力,已是再不复当初鼎盛之日。如今我月氏应天命重复,正是——”

  沉枫听不得这一长串罗嗦的话,手一挥,道:“小姐既然知道我是莫煌的长子,自然也应该清楚我是不可能放弃本应属于自己的一切来迎合你的。江山神鼎,唯有力者居之。当年先父自以白手起家,才能得有如今新帝国的一片江山。倘若小姐有本事,不仅可以重新取回莲源帝国的所有,而且进望大陆之主也是可以的。但这一切,却还得先问过在下再说。”

  “因为根本利益的对立,你我之间是不可能谈得拢的。”沉枫微微叹息着道。“我又何尝不奢望小姐能放下复国之心。”语声略略一顿,续道:“倘若小姐能念在天下苍生的份上,你我两家化干戈为玉帛。在下可以向小姐保证以正宫之礼相待。将来帝国继承人之位,可以,可以立——.你我之后。那时,也可以算作是月氏以另一种形式复国。岂不甚好!”

  月倾悠羞得满面通红,螓首已经垂到了酥胸处。半响,才重新抬起头,已经恢复了先前的清冷,轻摇着螓首苦笑道:“公子的提议,对于倾悠来说确实很心动。对于任何一个女子来说,恐怕都很难拒绝。只是——月氏毕竟非倾悠一人之月氏,以一人之幸而放弃整个家族基业之事,倾悠既作不了主,也不敢作主。看来公子与倾悠之间,确是难以谈拢了。”

  沉枫脸色一变,正待继续发言。月倾邮伸出纤手拢了拢鬓边的乱发,平静地道:“时辰已经接近五更了。公子请回吧!免得被五采蛮族发现了起疑心。”

  沉枫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微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也无须再作多言了。不过--在这块莽荒之地,我们还是合作的伙伴,对吗?”

  月倾悠一对明亮的秀目迎上了沉枫的目光,亦是微笑着。“那是自然!”

  两人相视一笑,心底均生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沉枫走到帐门的时候,突然回转过身来,兀道:“你准备怎样对付那卡斯?”

  月倾悠秀目中闪过一丝夹杂着厌恨的杀机,缓缓道:“公子认为呢?”

  沉枫淡然一笑,道:“无论小姐需要我怎样帮手,到时只管开口便是!”

  听到沉枫许下了这样的承诺,月倾悠双目中奇光一闪,倒是松了口气,展颜一笑,露出了一个甜蜜至极的笑容。“倾悠这厢先行谢过公子了。”

  “无须客气!”沉枫淡淡道。

  这时从背后传来月倾悠清冷的声音。“无论如何,从私人的角度来讲,倾悠已经欠下了公子数个人情了。倘若日后战场兵戈相见之日,若能侥幸之机,倾悠定会记得对公子容情一二。”

  沉枫哈哈一笑,胸中豪情顿生,笑道:“那却倒是不必!不过就冲着小姐这句话,在下日后也绝不会做那折花之人。只要莫沉枫有生一日,定会为小姐留下一片生存之所!”说罢,一把掀开帐门,大步地跨出门去。

  望着沉枫离去后重新落下的帐门,月倾悠的美目上浮起了一片薄薄的朦胧,若有所思了半天,突然间,嘴角边泛起了一丝神秘的笑意。

  ***

  天色才蒙蒙亮起不久,赤族族主便亲自来请月倾悠了。才睡下不到两个时辰,精神难免有些萎靡。

  赤族族主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公主昨晚睡得可好?”

  月倾悠心头兀地一跳,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还算习惯。只是有些蚁虫之扰。”

  赤族族主皱起一对修长的秀眉,道:“我们蛮荒之地,自然比不得中原的锦衣玉食,公主金枝玉叶娇惯之躯,竟受到蚁虫之扰,倒是我们的不周了。”

  月倾悠淡淡一笑,道:“本宫决无此意。赤族主乃是多虑了。”

  赤族族主道:“昨晚公主驻地附近出了点异常。生恐惊扰了公主玉驾的清净。是以才有此一问。”

  月倾悠略略一惊,不动声色地问道:“出了何事?”

  赤族族主一双明亮的秋波落到月倾悠的玉厣之上,淡淡道:“附近负责巡逻的几名武士,被人杀死了。不过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状况。”

  月倾悠心中骤然一惊。昨夜她与沉枫悄然返回之时,凭着沉枫的六识神通和绝世武功,自然没有惊动到周围巡逻的那些护卫。那么这些护卫是怎样死掉的,以及,那下手人的目的,倒真是值得琢磨啊!

  在自己营地周围的巡逻护卫死掉了,任谁也会首先怀疑到自己身上。好巧妙的移花接木之计。更何况,昨晚自己确是外出干那见不得光的事。

  “公主昨晚可曾发现有甚么异动?”赤族族主看似漫不经心地随便问道。

  “没有1”月倾悠心念一转,矢口否认道。“昨晚本宫休息得很好,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动情况。想必那凶手在力战诸位勇士,逞凶不成之后,业已负了重伤,便即退去了。”

  “不过——这桩事情既是发生在本宫宿地附近,应该是冲着本宫而来的!唉!为了本宫,竟然使得贵族这诸多勇士竟惨遭凶手屠戮,却叫倾悠于心何安!”

  猫哭耗子!赤族族主心底里冷冷地哼了一声。纵然心下大为不满,但碍于礼节,面上却不得不堆砌出一丝笑容。“公主不必过于自责!吾族的勇士的死,是已经尽到了他们应尽的义务,至少成功保障了公主的安全。因此他们纵是死也死得其所了。只是——”她凤目中寒意大盛。“他们的仇却会永远地记在吾族所有族人的心上!无论那凶手隐藏得多么巧妙,即使他逃到天涯海角,也休想躲过我五行之族的追杀!”

  “好1”月倾悠轻抚玉掌赞道。“若是真有那么一日,赤族主可千万勿要忘记叫上本宫。本宫也希望能尽绵薄之力,为这几位勇士的复仇略表心意。”

  “会的!”赤族族主微笑着。目光扫过月倾悠,双目相接,两女娇躯俱是一震,同时发出会心的微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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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2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四章 突来其祸

 

     “公主可是想亲眼一睹妖兽的真面目?”赤族族主紧随在月倾悠身旁,见到月倾悠深瞳中闪烁着捉摸不定的神采,遂柔声道。

  月倾悠美目中神光闪烁不定,闻言随势笑道:“本宫确是对这传说中的妖兽有着无比的好奇心。可是——白族主也曾说过,这妖兽的收放,连贵族目下都不能控制自如。上次也仅是侥幸成功而已。这等难事,本宫自是难以启齿。”

  赤族族主吃吃一笑,道:“话是这么说,但公主倘若真有兴趣,我们五族主纵然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能让公主扫兴而归。只是这妖兽凶悍无比,上次我们五族主联手才勉强击毙了一只。不愧是远古时代能与我人类一争长短的生物。公主若真想一见,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很难保证公主的人身安全的。”

  月倾悠淡淡一笑,“本宫自有防身之法,不须劳族主挂心。”

  赤族族主的美目在月倾悠身后的沉枫和另一名灰衣人(月经天)身上一滑而过,微微颌首赞道:“这两个人看来身手都不弱,难怪公主可以无忧了。

  不多时,就已经重新上到了圣山之上。四族主早已在帐中多时了,帐中除了四族主外,意外地竟还多出了十余数人。不过看起来都是眉毛胡子雪白一把长的五采蛮族长老。只有在人圈的中心跪着一名青年人,看上来不过三十左右,头上斜插的黄羽代表着他是褐族人。

  这十数人相互交头接耳地絮絮轻语,脸色都异常阴沉难看。见到月倾悠和赤族族主进来,也仅是略一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唯有那神秘的圣女仍是自顾清高地盘膝而坐在蒲团上,凤目紧闭,对外界的事根本完全不闻不问。

  白族族主的脸色沉得比石头还要灰暗,冷冷地看着那名被跪在圈中的褐族人,道:“你就是昨晚唯一幸运余生的褐族子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褐族人蜷在地上萎缩成一团,只是不停地磕头,连额头上已经碰出的鲜血已经延着脸颊流下来的也不觉得。只是颤抖着声音,连话也断断续续地道:“小的,小的名叫荒悟贺儿,是昨夜负责巡逻的褐族人。”

  白族族主一挥手,打断了荒悟贺儿的话语,冷声道:“你只需要回答我的话就成了。不需要多作其他解释!”

  “小的知道了!”荒悟贺儿紧紧趴在地下,颤声道。

  “将昨晚你所见到的情况讲出来!”

  “昨夜是小的和其他十几名族人当值巡逻该地,负责保卫公主的安全。本来上半夜一直没有什么异状,再说也没想到会在自己族里的地方出什么事。兄弟们就放下了警惕心没怎么注意了。小的也就有些迷迷糊糊,差点睡过去了。可是突然一阵怪风刮过,那阵风来得非常的诡异,好冷!好凉!着就沁入了小的骨头里。被这一冷,小的立时就清醒了过去。却随后听到了一连串的惨叫声,周围的族人一个个接连着倒下。血不停地溅射出来,小的只觉得胸口一凉,然后就看到胸前一股血箭标了出来,还没来得及低下头去看,就倒在了地上,然后就晕死了过去。要不是今天被几位族人及时救醒,恐怕就真的要命丧在那地方了”

  “哦?”白族族主微一蹙眉。“我再问你,你当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现象?在昏过去前!”

  “这个——”荒悟贺儿摇晃着脑袋想了想,似有所得,随即说话也吞吞吐吐了起来。“当时,小的,小的在晕过去之前,好像听到了一个人说话的声音,这个,这个声音似乎曾在哪里听过。只是由于当时的情况,没来得及去想。”

  “那现在你该想出来了?是谁?”白族族主眼中神光暴涨。

  “这--”荒悟贺儿犹豫着,被白族族主的眼光狠狠一瞪,心立时慌了起来,脱口而出道:“好像是月氏的倾悠公主!”

  周围,一下全然寂静起来,平静的呼吸声似乎也在这一倾刻间停止。没有风,更没有丁点的声动,时间在这短短的瞬间,停下了滚动的齿轮。

  齐刷刷的一片目光,不约而同地同时一致转向月倾悠。

  如一个响雷在耳边炸开,月倾悠只气得手足一阵冰凉,一时竟险些气得晕了过去。她怎么也没想到忽然间竟会平白受了这样天大一个冤枉。

  月经天眼中凶光一现,面上现出跃跃欲试的神情,看样子只待月倾悠一个眼色,便可立时向白族族主出手。

  沉枫则是眉头一皱,心中大奇,惊骇之后,升起更多的却是迷惑和不解。

  月倾悠半响才从愤怒中清醒下来,头脑重新得到冷静,迅速理清了一下眼前的局势,一个眼色就制止住了月经天跃跃欲试的举止,冷笑一声道:“白族主,原来你们特意请我前来就是为了看这一幕!那这一手也未必太过拙劣了吧!栽赃嫁祸竟找到本宫身上来了!究竟有什么目的,不妨明说。反正本宫也在你们的地盘之上,你们人多势众,本宫这次认栽便罢!”

  其他五采蛮族人本已都面上罩着一层怒色,此时一听月倾悠的话,更是火上浇油。两声冷哼,一尖亢一低沉,同时自青墨两族主所在的方向响起,哼声中充满愤怒不屑的意味。

  白族族主面沉如水,干枯的右手掌缓缓抬起,向后轻轻一晃,阻止住了五采蛮族众族人的骚乱情绪。射向月倾悠的目光闪烁不定,显然还未有思索所得。突然手掌兀地一翻,结结实实地罩在了那褐族人荒悟贺儿的天灵盖之上。一声惨叫过后,荒悟贺儿一头栽倒,气绝身亡。

  白族族主缓缓道:“荒悟贺儿背叛吾族,受人指使,蓄意陷害吾族盟友,其罪当诛!由本族主亲手执行族规,将其立毙当场。其他人再不得有异议,否则以同罪论处!”

  其余的五采蛮族族人尽皆哗然。四族主更是脸色大变。

  月倾悠冷冷一笑,目光清澈如水,直盯盯地锁住白族族主。清脆的声音悦耳动听,但却吐出的是冰冷无情的信息。“白族主,你别以为这样杀人灭口就可掩住众人之口,将我进一步推进万劫不复。若是你真把我当作一个小女孩来偏,那也勿太过小视我月倾悠了。”

  白族族主两条长眉蹙起,在眉心纠成一团,良久,才缓缓开口道:“难道真的不是公主所作?”

  月倾悠冷哼一声,“自然不是!”突然略有所悟,转过螓首,目光与白族族主一相触,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骇色。

  “难道——真的另有其人?”两人同时失声道。

  “不错!”白族族主似乎也已经醒悟过来了。“如果是公主所为,实在没有必要将驻地周围的族人斩杀殆尽的。因为这无疑反而会给自己增加嫌疑性。那荒悟贺儿唯一虎口余生的活口更是蹊跷。而且公主虽然一路行来,但与吾族普通族众的见面接触甚少。想那荒悟贺儿身份低微,却又怎能有机会得睹公主的天颜。唉!这诸多破绽,本座竟未能及时察出。哼!竟险些被那畜生真给骗过去了!鄙族失礼之处,还请公主见恕!稍后待处理完这些事后再郑重向公主陪罪!”

  “无妨!”月倾悠淡然道。

  白族族主踢了踢脚下荒悟贺儿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悔色。“可惜!这厮死了,线索从他身上而断,再也找不出什么证明了。”

  虽然话是说得这样漂亮,但实际上荒悟贺儿的话已经在两方的心中都埋下了深深的阴影。

  ***

  在这番不欢而散的相聚之后,月倾悠带着沉枫和月经天回到了帐中。

  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帐门的全迹,凭着敏锐的六识神通,在沉枫的脑海中突然映出了一条模糊的人影。只是稍慢了那么半刻时间,月经天的身躯亦是微微一震,身形呼地一拔,强大的杀气自他为起点骤然爆发,狂飓般向着帐内席卷而去。这座精致的帐篷似乎也受不得这强大气势的震憾,格格地左右摇晃起来,如怒涛中一条随时可以倾覆的小舟,倾斜摇摆不停。

  “什么人!若再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月经天手已经按到了腰间暗藏的软刀柄上,沉声道。

  帐内的神秘客人似乎完全没有受到那股势可席卷天地的气势影响。只是半刻,一个清朗的声音自帐中传了出来。“请进!”

  月倾悠瞧了瞧月经天,又转过螓首,在沉枫的目光中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再不犹豫,伸出雪白的纤手拨开了月经天意欲拦阻的手臂,莲步轻移,就那样毫无防备地当先走进了帐内。

  “是你!”一见到来者的面容,饶是胆大心志坚忍如月倾悠,也不禁突然间被骇得小脸青白,脚下一滑,往后连退开了好几步,几乎撞上身后的沉枫。

  “你,你你——”月倾悠颤抖着的玉指指向来人,语声也有着说不出的慌乱。“怎,怎么可能是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神秘客人揭下头上头巾,露出荒悟贺儿那尚略带点苍白的脸色,龇牙咧嘴地一笑。“公主不必惊慌!在下绝对是名如假包换的大活人,随时可以验明正身。”

  月倾悠也逐渐冷静下来,略略一回想当时的情况,冷笑着道:“你的本领真是不小啊!以天灵盖硬接白族族主那一掌倒也罢了。能够在当场那么人众目睽睽之下一直闭气诈死,躲过了所有人的目光,才是真正让人佩服的本事!”

  荒悟贺儿微微一笑,“公主看来对小人尚是未能释怀呀!”

  月倾悠瑶鼻轻轻哼了一声。“恐怕任何人都不会对一个才刚刚诬陷过她的人表现出什么善意吧!究竟是谁指使你来挑拨我和五采蛮族间的关系的?”

  荒悟贺儿自怀中掏出一个姆指大小,晶莹剔透的血色玉瓶。从外面看来,内里晃荡着混浊的褐黄色汁液。“有人托我将这个玉瓶转交给公主!并带上一句话:一日三滴足矣!用量只可持续一个月!公主应该清楚是谁了吧!”

  “原来你是那卡斯的走狗!”月倾悠伸手接过玉瓶,玉脸瞬间转寒,冷冷地道。

  “非也!”荒悟贺儿微笑着轻轻晃了晃脑袋,“小人和那卡斯只不过是一种暂时的合作伙伴关系而已。我只不过是因为暂时有事要借重到他人的力量而找上他。他也亦然。倘若不是我们都清楚知晓彼此此时都有利用价值的话,恐怕都击杀对方予以灭口了。”

  “那你是究竟什么人?代表的是什么样的势力?”月倾悠秀目中闪过一丝警惕的神色。“五采蛮族竟有你这等人物,看来其中的奇人异士倒真是层出不穷,我先前倒真是小视你们了。”

  荒悟贺儿笑得十分诡秘,微微一屈身。“小人只是五行之族中褐族的一名普普通通的成员。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公主若有兴趣,随时可以查到我的祖宗八代。但这种赞语,小人是绝不敢当的。”

  “小人?哼!哼!”月倾悠连连冷笑。“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公主夸奖了!”显然脸皮厚度已经可以比拟最坚实的厚重城墙了,荒悟贺儿不但若无其事,反而腆着脸干干地笑道。

  “谁是你幕后的主使人?”月倾悠冷静地问道。“五采蛮族一向以向心力齐聚著称,千年以来,几乎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叛族之徒。恐怕阁下还是头一个吧!”

  “哪里的事!”荒悟贺儿皮笑肉不笑地抽动了一下脸皮。“公主,东西已经带到了,小人也就此告辞了!后会有期还是后会无期,就得看以后咱们还是否有缘了。”说罢转身欲走。

  “你就不怕我立时去告诉白族族主这一切都是出自你的阴谋吗?”

  “那也随得公主的便!”荒悟贺儿的脚步并未因此而稍稍停滞。“白族主阿勒塞不是傻瓜,时间一久,他终会疑心到我身上来的。反正我既然诈死,就已经是不打算再在族内厮混下去了。至于我的亲人嘛——哈!大都死光了!找清我的八辈子亲戚也关不了我什么事。再说五行之族近期内必生大变。我不赶紧离开,还留在这里淌这躺混水干嘛!”

  “你说什么?”月倾悠心下一凛。

  “公主是位聪明人,好话自然用不着小人再说二遍。自然能够想得明白。小人能透露的已是言尽于此了!这下该真的告辞了!公主也不必再婉言留客了!”荒悟贺儿身形微微一动,作势便向后转去。

  “且慢!”月倾悠及时喝道。同时抛给了月经天一个眼色。心领神会的月经天几乎在荒悟贺儿脚步迈出的同时亦飞身而起。掌心风雷迸发,电光轰鸣,风声裂啸,一时整个帐篷内闪闪生光。只是为留活口,出手间恐吓的意味倒多过实际的力量。

  “嘿嘿!”荒悟贺儿突然转回首,诡秘地朝月经天眦牙一笑。双臂之间突然金光流溢,手臂浑如突然间没了骨头一般,诡异地生生折回,一道带着金色流光的真气箭竟自胳臂关节处迸射而出,速度极快,眨眼间已到了月经天的面前。

  月经天怔了一怔。

  在这一瞬间里,他只想到:

  不过一个无名小卒而已!怕什么?

  自己的任务是不能让这个小卒给溜掉了!

  万一让这家伙借机给逃掉了怎么办?

  几乎是与他的意念同起,月经天不守反攻,右掌一吞一吐,携起一大片灰蒙蒙的风尘平地掠起,朝着荒悟贺儿的后路卷了过去。左掌才在胸前划了道原狐,带起一道明亮的光色,划出了一道圆形的防御圈。

  “砰!”月经天胸口如中雷击,乍无防备之下,喉口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确是太过轻敌了。不过即使他留下四成的防御力道,却能被荒悟贺儿那一击所破,致使身负内伤。这荒悟贺儿的武功倒真是不可小视。

  心头正念转着,胸中一口气已经恢复转了过来,正待平下呼吸。只觉得全身上下仿佛突然间遭到泰山般巨力重压。事先未料之下,一时间浑身骨骼都发出咯咯的轻响。月经天运起全身功力,吃力地与那股突如其来的重力抗衡着。半刻才总算恢复过气来。

  突然间,那股巨力突然一松,无声无息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了。正如它来的诡秘。月经天正自诧异着,突然全身如坠冰窟,只感到铺天盖地的寒气自满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拚命地朝自己体内钻进。饶是以他的功力,亦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急忙运转内息,与那外来的寒气相抗。

  这是什么武功?一击之后,竟然会产生三种截然不同的效果。这也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一只手掌无声不息间按上了月经天的后心,虽然仅是一沾即离。但凭着那短短瞬息间随着自掌心内卷出的滚滚热流奔泻而出,月经天终于成功地扭转过了当前不利的形势,内气连转,寒气顿消。也不必后望便知,正是沉枫悄然出手了。

  沉枫脸色凝重地上前踏了一步,站到了月经天的背后。在荒悟贺儿视线所看不到的死角,手掌朝月倾悠轻轻摆了摆,示意她让月经天不要再轻举妄动。明亮的眼睛凝视了荒悟贺儿半天,心头闪电般掠过了一个古怪至极的名词。

  “新西法螺神功!”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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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3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五章 噩耗乍起

 

     像这种古怪的名字,这样恐怖的武功,它的出处,天下间也只会,也只能有一处。

  《破天邪说》!

  沉枫虽然没有修练过这种武功,但他毕竟曾经阅览过《破天邪说》全篇,因此才会一眼识出。也正因为如此,他心头的震骇才会如此之大。

  《破天邪说》的原卷乃是当年那武痴凭空想像而作,因此有着多数的武功都存在着极大的破绽和缺陷。直至传自广心手上,才开始首次对《破天邪说》进行专门的整理和检验。淘汰掉了许多根本不合武学道理的凭空想作武学,真正完成去秽存菁,成为了一部武学巨著。

  但即使以广心的兰心慧质,当世无人能出其右的武学见识,也无法逐一肯定这诸多想像武学的合理性。因此广心将一极小部分连她自己也无法肯定是否合理的武学专门归类,放入了《破天邪说》的最末之处,名曰“残篇”。

  这新西法螺神功,正是那残篇内的其中之一。

  所谓见猎心喜,见到这荒悟贺儿如此年轻武功却尚凌驾于月经天之上,沉枫心底不由暗呼可惜。对当年自己选择《破天邪说》中的震神诀而非这新西法螺神功大感后悔。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般若之力才是这世上最博大浩瀚不可思议的力量。

  但是,这新西法螺神功却是记载于《破天邪说》之上。只此一家,再别无他处。依广心的心性,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使得《破天邪说》上的武学随意外流的。即使那自己只曾听闻而却曾蒙面的《武神经》,之上所记新西法螺神功也不过是处于雏形且未付诸推断计划的设想而已。唯一的可能性,只会出在广心之父广林身上。或许,因为广家祖上曾与魔教的源缘,魔教有此武功也不足为奇。

  想及那满身邪气变幻无方的广林,连沉枫都不禁略一皱眉头。对于这性情不定神秘莫测的邪人,沉枫心下实是大感忌惮。若非因为广心的关系,他甚至都不愿与这随时可能洞穿他心肺秘密的妖人多做接触。

  广林自称曾经在许久之前便已分在大陆各处埋下了大批高手。这荒悟贺儿是否会是其中之一呢?

  月经天灰色的死鱼眼睛跳出了几粒火花,一咬牙,腰间的软刀跳到了手上,瞬间刀气大盛,无形有质的刀罡仿若实体,掀起了空气中一种的无形波浪翻用,重重向着荒悟贺儿逼去。

  荒悟贺儿的眼睛眯起,缓缓地转过身来。手上的金光突然敛去,淡淡道:“这才有意思!”

  “住手!让他走吧!”月倾悠突然发声道。

  “锵!”跳出了软刀又重新回到了月经天的腰间,一言不发,月经天默然退下到了月倾悠的身旁。

  荒悟贺儿微微一笑,朝月倾悠露齿一笑,道:“我有直觉,公主,我们不久之后会再会的。”

  随着荒悟贺儿的离去帐门再度飘飞落下。月倾悠只是轻轻瞟了一眼身旁,在发现沉枫已经消失了踪迹之后,嘴角微微翘起,挂上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

  走出了一段距离,荒悟贺儿突然停下步来,慢吞吞地道:“出来吧!你的主子吩咐你究竟要跟多久。走了这么远,你忍得下耐心我却还不耐烦了呢!”

  没有声音,风声轻轻地掠过轻轻拂动的草尖,草丛中回应的是蝈蝈的叫声。

  “真没意思!”荒悟贺儿似是无可奈何摇了摇头,兀地转过身来,掌中金光一闪,身后大片茂盛的绿草顿时如被无形的巨手拍过一般,全部向后压倒性地倒下。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和恐惧的是,这一大片盎然生机的绿色,转瞬间就化为了一片黄色的枯萎。微风轻轻吹过,全部飞天而起,在半空中翩翩起舞中落成漫天的尘粉,随风飘散。

  荒悟贺儿至此时脸色首次转为凝重,目光在前方扫视了一圈。突然苦笑一声,道:“我认栽了!阁下的轻功的确高明之至。只是——还是请出来说话吧!”

  “好!”话音刚落,沉枫的身影便立时从荒悟贺儿身前的空间挤了出来。大片的空间瞬时为之扭转,毫无声息地将那样停在了荒悟贺儿伸手可及的距离之内。

  “空间魔法!”荒悟贺儿眼中闪闪生辉,上下扫量了沉枫一番,突然拍手笑道:“先前我倒真是没有注意到阁下。确是我的失误。能够在月氏倾悠公主身旁呆着的人,又怎么会是普通的一般角色呢?”

  沉枫微微一笑,道:“我与月倾悠的关系,用不着你来蓄意试探。我之所以会对你产生好奇心,完全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你的新西法螺神功究竟是从何处学来的?”

  荒悟贺儿一呆,警惕的神色毫不掩饰地在眼中流露出来,像是第一次见面般开始重新认真打量起沉枫来。

  “你不用蓄意避开这个话题。”沉枫淡淡道。“据说所知,新西法螺神功天下间只有一处出处。倘若那是你的主子的话,就代我向他问好吧!”

  荒悟贺儿脸色骤然一变,双手双足同时向上弯折叠起,并不借势助力,却平地掠起三尺,四道金光,兀地自四肢的转折关节处飞出,齐齐向着沉枫打去。

  内家劲力,自手足发出那是再普通也不过的。再奇特点,以口喷内气,或以头顶发力虽然甚少,但也都是有的。但却还从未听过能以关节处发力,要知道关节乃是人身经脉骨格的薄弱之处,能将护身内力练到那些处已是非常了不起了,要从那些地方发力,那简直是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沉枫轻轻一笑,左手背负身后,只是右掌缓缓向前推出,掌心隐隐可见一个深遂的黑洞在缓缓旋转,轻轻一招,飞出的几道金光竟全数朝着那黑洞飞去,如泥鳅般钻入了沉枫的掌心之中。

  沉枫收回右手,淡然一笑道:“新西法螺神功最大的特性在于它的随意性,每一招攻出都会产生不同的效果,即使是发招者也不能确定发出的结果究竟是冰冷真气,还是烈火气劲,或是爆炸内劲。与魔武合壁倒颇有相似之处。所以对付这种邪功,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免得在阴沟里翻了船。”

  “你到底是谁?”荒悟贺儿至此时终于露出惊容。“想不到你竟真的对这新西法螺神功了解至深,并不是胡吹法螺的。”

  沉枫负手而立,先前颓然的废态瞬息间一扫而霁,一股君临天下的磅礴气势以他为中心散发席卷开来,释然一笑,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反问道:“我是谁?”

  荒悟贺儿脸上顿时血色尽失,凭着他野兽般敏锐的先天直觉,他感到对方仿佛忽然间变成了一个不可战胜的天神。力量斗然骤发,尤如一个深幽不可见底的深潭,自己试探性所发出的几股气丝一经接近他的气场,便完全如泥牛入海般被吞没无踪。

  绝对不能与此人为敌!至少目前不能!荒悟贺儿脑中闪电般掠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我是谁?”沉枫望着荒悟贺儿,微笑着反问道。

  “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荒悟贺儿苦笑道。“放眼当世,能够有这等惊世骇俗的力量却又如此年轻的,应该只有一人。阁下是经过易容的吧!”

  沉枫微微一笑,神情欣悦,却是笑而不作答。只是突然一笑道:“差点忘了正事了!我此次来拦住你。除了对新西法螺神功的修练者存有几分好奇心之外。还有几个问题想像你问问。不知你可否愿解我心中之惑么?”

  虽然是商量的语句,但决然的口吻分别带着数分威胁。毕竟此时形势比人强,由不得荒悟贺儿不答。

  荒悟贺儿眼珠骨碌碌一转,忽然一笑,道:“不管你是否那个人。但你并非月倾悠属下却是可显而易见的事。你要问的事我也大概有个轮廓。不外是关于那卡斯的事。除了关于我自身和这新西法螺神功的来历不敢外告之外,其余的事情我是知无不言。包括吾族此时的详细情况。而且还可以不妨随便赠送阁下两件消息。都是与那个人有着密切关系的。毕竟吾族所居的盘古森林,与外界联系甚少。消息闭通,传送速度自然要慢上许多。”

  “哦!”沉枫饶有兴趣地一笑。“不妨说来听听!”

  ***

  回到自己的休息帐中,就看见月倾悠半倚在床上,手捧着香腮,望着扑扑的烛火,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心事。

  “小姐,你到我帐中来干什么?”沉枫一皱眉道,“别人看见会误会的!”

  “你和那荒悟贺儿谈得怎么样?”月倾悠慢条斯理地梳理这自己乌黑油亮的云发,似是不经意地随口道。

  “还算不太遗憾!”沉枫并未打算隐瞒他和荒悟贺儿之间会谈的事,亦淡淡地回道。

  月倾悠脂白腻滑的玉手轻轻拿起一病精致的小木梳,爱不释手地在自己最疼爱的长发上慢慢梳理着,头亦不抬,曼声道:“那可真算恭喜你了!又找了个比我更能利于在这片蛮荒存活下来的帮手。看来我对你来说已经快没有用了。”

  沉枫摇了摇头,“小姐你也不必这样旁敲侧击地讽刺我了!好了!告诉你吧!我从荒悟贺儿那里得知了两个非常重要的消息。现在由于这盘古森林偏僻闭塞,因此对我们来说这是非常难得的。”

  “什么消息?”月倾悠樱口微启,正想问。忽然间劲风掠起,赤族族主风风火火地冲进帐来,额上来还隐现香汗,可想她来时有多么匆忙。

  赤族族主喘了口气,急道:“公主!白族主请您立即起驾再往圣山一行。虽然一天之内两次劳动玉驾确实冒昧,但是因为忽然受到了外界紧急军情急报。所以——”

  “什么事?”月倾悠玉容微微变色,轻蹙秀眉道。

  “徐君盘踞于西北的七十万大军突然发难,四十万大军闪电式向贵方发动了突袭。贵方事先毫无防备,数十大军惨遭击溃!现在北方西部大片地区,包括盘古森林以外附近的大部分城市,都已经为徐君大军闪电式的突袭攻陷。西北大片领地迅速沦丧,已经丢失了近原三分之一的地盘。就连我们五行之族向东的道路也被重新堵死,现在已经被封死于盘古森林之内。”

  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般,震得月倾悠呆了一呆。

  ***

  “这是怎么回事?”一见面,月倾悠劈头就是这样第一句问话。

  才半天不见,白族族主额头上的皱纹竟已经深了许多,摇了摇一颗白花花的脑袋,苦笑着道:“公主,你毕竟还是低估了徐君。二十万西北军,事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海州首府海宁城下,由于防备不够得力,海宁这样一处重镇要塞竟然被轻易攻下。接下来四十万西北军势如破竹,短短七天之内就收复了海州北部,将现在你们月氏的地盘一分为二割裂开来。西南端被人所切,现在连我们五行之族的东进南下之路都为人堵死了!”

  月倾悠明眸中现出一丝悔意。“这确是我的失误。早该想到徐君隐忍已久,一旦突然发难,必定如冲天的蛟龙,前势难挡。只是未能想到他竟然会发难得这么快。按理说伊达正航初死,我月氏气势正盛,不应该挑这个时候来发兵的。但确实——唉!”

  白族族主若有所思,突然道:“上次帝都之变,月氏,我五行之族,魔教三方协商后联手发动。但是后来传闻徐君也曾参与其中,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月倾悠蹙起两条修长的淡眉,道:“此事本宫也确然不知,或许真有其事。但应该是斡勒翰与之勾结的。家兄是否参与其中连我也不得而知。即使徐君帝都之变时真有不轨,但也未亲自出手。而是推使我们去打头阵。好狠毒的一招!”

  侍立在月倾悠身后的沉枫不禁听得心头一动。月倾悠在五采蛮族面前亲口诉此事,无疑是有很大的事实可靠性的。

  “所以说,恐怕要请公主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了!”白族族主平静地道。“待到吾族大军与贵方军队重新打通出一条安全的通路,再行护送公主玉驾回行。否则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损及公主玉躯,我们就是万死不足以赎其罪了。”

  话是说得非常漂亮。但是在战争重新来临之际,却把同盟军月氏的最高统治者留在自己这里,恐怕是谁都会心生不安,怀疑有挟持威胁人质的可能。

  月经天已经面上微微变色。连沉枫都是只是心里暗暗叫苦,惨叹自己去不逢时。倒是作为“人质”的月倾悠丝毫不动声色,连连点着螓首笑道:“那是自然!少不得要在这里多打扰贵族些时候了。”

  白族族主突然道:“公主对于此次徐君大军的突然袭击不知有何看法?”

  月倾悠吃吃一笑。“本宫对于军事上的事情一无所知。年轻德薄,其实在我月氏中也只不过是起着一种精神上的象征罢了!只怕要让白族主失望了。”

  白族族主肚里只是暗骂不已。能够设计布置在烈魔谷一战坑死数十万大军,还“谦虚”地自称对军事一无所知。这等毒辣的蛇蝎美人,倒还真是生平首次遇见。这小妮子的话是万万信不得的!

  面上却还须堆出一副笑容,道:“公主实是客气了!此番联合对抗徐君之事,还望公主多加提点,才能指引联军重返优势战场。”

  彼此口蜜腹剑一番,第三次会面就这样轰然而散,根本没有达成什么实际的成果,只是给双方会面者的心中,再次种下几粒阴暗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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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4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六章 夜探圣山

 

     黑黝黝的夜色下,圣山像一只瘦骨棱嶙的怪兽,半蹲在大荒的乱山之中。乍看那奇特的外形,就有些让人望而生畏。山下十数支人巡逻队照旧在穿梭中来往执勤,但对那条似风絮般在空中轻滑而过的人影来说,这些等级的防御只能让他哧之以鼻。在任何人都未发现的情况下,黑影轻快地踏上了进入圣山的道路。

  在这座圣山上,也许是因为山崖峭壁嶙嶙和满地黑得发亮的奇形怪石的原因,所有照在圣山上的光似乎都被这座具有“灵性”的山自行吸走。整座圣山的山路上,一片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这一切,并不妨碍他六识神通的施展。深沉得近乎粘稠的黑暗,所有的冷厉、恐惧、寂然,在他面前,都不足以阻挡他脚步的轻灵。

  没有风,但帐门却诡秘地自己向两旁卷了起来。帐内没有一点光线。盘膝席地而坐的圣女募然睁开了一对星目,一对冷电直射向帐门前那骤然出现的高大黑色影子。

  “凤翎!还记得我吗?”黑影轻声唤道。

  圣女娇躯忽地轻轻一颤,忽地轻盈地立起身来。没有说话,娇小的身躯兀地一动,却如同灵蛇一般自黑影身边“挤”了出去,已是到了帐外广阔的空地之上。

  “凤翎?”沉枫眉头一皱,这次呼唤,声音中已是多了几分不确定的警惕。

  “少爷?”圣女终于开了口。声音一如以往的悦耳和熟悉,只是却似乎带了点呆滞和冰凉。不像是说话,倒像是一个字一个子地从牙缝向外挤。

  “是!”沉枫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凤翎,答道。

  圣女突然抬起莹白如玉的右掌,五色的彩光在纤纤素手周围旋转起来,瞬间就卷成了一个五颜六色的光团。轻轻一抖,带着轻轻的呜鸣声,这道光团在夜色中划出了一道美丽的轨迹,竟朝着沉枫飞了过来。

  “好丫头!”沉枫眼中闪过一丝怒色。意随念起,无形的罡气在那道光团的轨迹上已延路而上,右手一探,竟生生将那道五色光团抓在手里。轻轻一捏,随着一阵噼里啪啦地爆裂咯吱作响,那道光团竟被沉枫生生捏碎。

  但沉枫心中却是一阵骇然。他虽然凭着无上玄功将那道光团硬生捏碎,但自己的右手却也被震得一阵发麻,要知道,他运用的可是最纯粹强悍的般若之力。依他对凤翎魔法力的了解,与以前相比,相增何止十倍。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之内将力量激增至这等地步,五采圣女,确实有些门道。

  圣女乌黑的眸子深处突然间碧光一闪,樱唇轻启,一道淡碧色的轻烟自樱口中吐出,随风飘散。不多时,整个平顶已笼罩在这层梦幻般的淡绿色轻雾之下。接下来,本是空阔的石地之上骤然间窜出了一片细小的绿色。应该说是绿芽!迎风而起,疯狂暴涨,只是倾刻间,一小片指甲大小的绿芽已经窜成两人手臂粗,十数丈长的绿色巨蟒。整个平顶,都为这绿色的新奇森林所遮盖。

  数千条绿蟒晃晃招摇,以一种奇怪的韵律倾摇摆舞,相互缠绕,看来真有如活的蟒蛇般恐怖恶心。不过真正让沉枫为之动容的是,这些绿色巨蟒藤间竟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在沉枫的印象中,这或许是只有黑暗系魔法加持才能有的结果。以五行术法著称的五采蛮族圣女怎么会黑暗系魔法的,确是让人三思不得其解。但总之被这些带着黑气的巨藤沾上,就绝对不可能好死。

  骤然间,绿蟒粗大的身体裂开了无数细小的裂缝,闪着耀目的光辉细小的金芒自蟒身如一阵细雨般狂射而出。

  同时,紫色的诡异火焰,亦随着圣女素手在胸前的轻划生成,分作三股,成品字形,向着沉枫飞来。

  沉枫运起般若之力,在身外形成了一圈保护罩,但仍被这一阵疾风暴雨般的轰炸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再看圣女,此时一对明眸已经被染成了赤红。似乎她自己也清楚凭她的力量无奈沉枫若何。忽然间,红瞳连连闪辉,素手轻引,一道银光自手心飞出,射向的目标却不是沉枫。长长的银虹在夜空中拉出一道优美的轨迹,直射落下圣山之下的那面小镜湖,恰好射在了湖中那座光滑如镜的巨石之上。

  沉枫的视线透过遥远的深沉夜色,落下到湖心。却惊异地看到,如同沸腾的一锅开水,光滑平静的巨石面竟然翻腾起来,不断朝外吐着黑色气泡。黑色的气泡越吐越多,越聚越多,最后在石面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旋涡,在不停地旋转着。

  旋涡越旋越快,在瞬间,旋涡的核心,由于旋转的高速,竟在核心的深点处旋冲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大片的金色光辉冲黑色的旋涡中飞快地冲了出来,并以压倒性的趋势遮盖住了重重的黑气。瞬时金光大盛!

  一轮金黄色的圆轮,如一道圆形的拱门,逐渐从中浮现出了一条金色的影子。

  随着恐惧震天的嘶吼,一条长约十数丈的黑色影子,如一条巨蟒般自金色圆轮中一射而出。随着黑影的挣出,金光再度重新黯淡,圆轮的影子淡淡地隐去,恢复了平划如镜的巨石面。

  借着那一遁的金光,已足以让人看清那黑影的真正面目。怒目獠牙,宛如一条巨大的黑色怪蛟,身上没有鳞甲护体,看起来似乎倒是甚为滑溜。妖兽在空中盘旋飞舞着,突然迎天嘶啸,尖锐的怒吼巨响震得小镜湖的湖水无风狂舞,掀起一涛涛狂浪风雷。

  妖兽似是有所感觉,朝着圣山所在的方向,恶狠狠地用那对三角怪眼瞪着,猛地一甩粗大的尾巴,惨啸一声,竟朝着圣山山顶扑来。飞行之速甚快,只是瞬息间竟已冲飞到山颠高空,盘旋在沉枫与圣女二人头顶数十丈的高空之上。

  看着这奇形怪状的妖兽盘旋在自己的头顶之上。沉枫心中亦是一阵发毛。右手微抬,一道剑气脱手而出,带着淡色的光华,直冲高空,向着那妖兽射去。虽然为了防止被人识出,在进入蛮荒之前沉枫将王者之剑交由兰雅丝保管,但对他这等级数的高手来说,即使空手无剑,亦照样能发出庞然的浩瀚剑气。

  剑气带着光华直冲上空,出乎沉枫意料的是。不闪不避的妖兽竟毫无防备,恰好被这股剑气打了个对穿,巨大的黑色身体露出了一个可怕的大洞,然后随着剑气的潜伏爆炸,那巨蟒竟在这场爆炸之中被拦腰炸断,变成两截,带着大片倾盆的粘稠黑色血液,急速坠落而下。

  这绝对出乎两人的料想。这看起来气势惊天不可一世的妖兽竟是如此的不经打,只是一道剑气便足已让它丧生。倘若妖兽的实力都是如此的话,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并不可惧。沉枫松了口气,如是想着。

  “嘶嘶”的低吼再度响起,这次却是两声。只见落带地面上妖兽的那两截躯体,在两处断口处,竟疯狂地不停蠕动生长着,迅速又重新长出了黑色的新肉,分别同时新生出了一个怪首和怪尾。那妖兽竟因此一分为二了!虽然体积缩小了一半,但两条妖兽,四对恶狠狠的怪眼看起来更是骇人。

  沉枫亦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传说中的妖兽果然没那么简单!

  双手连弹,数十道剑气连环打出。但这次落至地面的妖兽不再是没有防备。低低低咆哮一声,一团黯黑的雾气在两头妖兽的身体上同时浮现,瞬息就将那两具庞大的身躯完全遮盖隐住。森寒的剑气投入那两团黑雾中再无声息,如泥牛入海般,静静地消失无踪了。

  嘶天的怒吼再次划破长控。黯黑的雾气入乌云般滚滚弥漫开来,颜色逐渐愈浓,漆黑如墨,空气中甚至因此溢满了令人窒息的刺激气味,中人欲呕。在黑雾所扫过的地方,偌大的广阔山顶仿佛被异次元的妖怪咬了一口——所有的花草树木,甚至细小的生物都被吞噬的干干净净。

  “好利害!”沉枫勃然变色,轻轻地向后一气滑开。以他般若之力万毒不侵的能力,自然不把这毒雾放在眼力。但谁又知道,这比浓墨更黯更深沉的黑雾,还有着什么诡异的力量蕴含其中呢?

  圣女身前突然窜出了一片火墙,白色的火焰顺着妖兽的方向沿路卷去。黑雾与白焰在空气中相遇,发出哧哧的一连串轻响,随即双方共同消珥于无形,只留出一阵难闻的焦臭气味。

  巨大的下腭张开,巨大兽口的高度甚至比妖兽自己的高度还高出好几倍,看着那喷着腥臭的黑漆漆蛇喉,没人怀疑这妖兽可以一口吞下一整个大人的。然而,妖兽并不是想一口吞下两人。而是低吼一声,平均散布在天地自然间的天地元气忽然间加快了流速,全然向妖兽聚拢,卷成两场风暴,一左一右,向着沉枫袭来。

  看来妖兽的记性倒也不不错,尚还记得沉枫是使它受伤一分为二的元凶。因此攻击大部分都是朝着沉枫而来。圣女那边只是沾上一点一边,轻拂玉手,在身前布起一道土墙便抵消了大部分力道。

  沉枫心头暗自凛然:无论武技或是魔法,实际上都是对天地自然元气一种加以演化精纯的再度发挥。威力和杀伤性比起普遍性自然元气的运用当然有所提升,但实际潜在力和后备力却远不够。因为魔法武技再强,因为人体运用传输发挥的因素,亦只能转化一小部分自然元气。永远不可能与无穷无尽的自然运用者相提并论。

  人不能直接利用无穷尽的自然元气,但非人的妖兽可不在此限制中。所以沉枫一见到妖兽所喷出的元气风暴,便知道其威力绝对可以相当于四五个绝顶高手联手一击。纵是般若之力与自然元气的力量是天地间性质截然相反的两种力量,威力可说是不相上下。但人毕竟不能和妖兽相比啊!

  沉枫强行压抑下心头想与妖兽硬拼一记决胜负的欲望,灵活地跳开。但另一头妖兽的攻击又再到了。闪身虽然及时,但狂爆的元气风暴却将整个山顶掀得飞沙走石满地走,沙土飞扬,随处都可袭来风暴的余劲。

  沉枫有些矫舌难下。这一头妖兽的力量便已如此了,那若是两头合力一击——倘若自己先前未趁妖兽大意时打出那记剑气,原本应是二为一的更庞大妖兽的威力,恐怕更是恐怖吧!

  衣袂风声的疾速已自山下隐隐传来。圣山上闹得如此的天翻地覆,妖兽肆虐的天翻地覆。倘若五族主还不上来察看,那才真是怪事。

  可不能让五族主给发现了。那时要走就麻烦了。沉枫身形一展,不再理睬身旁的圣女和发了疯似狂乱肆虐的妖兽,如一头大鸟般向着山下掠去。出乎意料的是,圣女这次并未出手拦阻。

  沉枫心中暗暗叫苦。虽然圣女未出手拦阻,但却有一头妖兽紧盯上了他,好死不死的如影随形紧贴在他身后追逐。另一头本来也想追来的,但幢幢人影已在山道边浮现,嘈杂的人声引起了那头妖兽的杀心,朝着火光处追了过去。

  沉枫走的不是山道正路,而是自悬崖峭壁处跳跃而下。饶是如此,但那妖兽身形灵活,爆发速度极快,而且最重要的是,能够飞行!几次试行都未能成功甩脱。一路下山而来,虽然有诸多五采蛮族的族人拦阻,但都托妖兽的福,妖兽巨口一张,元气风暴狂扫之下什么生物全都完蛋。总不可能把这样一头妖兽带引回宿营地吧!那无疑是将自己的行踪完全暴露了。沉枫只是大感头疼。

  沉枫再度试着发起几次攻击,不过般若之力与元气风暴不过是相互抵消。即使妖兽并未有心给自己加起防护的力量,但已经衰弱的般若之力打到妖兽身上,也仅只是再添几道小小的创口而已。再无法像第一击般轻松得手。更何况,就算再度将妖兽打成两截,谁知道是否又会再度一分为二,分裂出多个妖兽来呢?

  沉枫被妖兽一路追击,可以说是十分狼狈。自从般若之力大成以来,可以说还从未有如此狼狈逃生的情形,即使是对着非人的上古妖兽,但在连续挨打的情况下,沉枫心头怒气也不禁逐渐上火,颇有心想回首停下与妖兽大战之意。

  忽然,在着前面的方向,一点微弱的白光在疾速的滚动着。只是倾刻的刹那,也许是十分之一秒,或者更短,只有百分之一秒。在那骤然间,光华突然为之一盛,铺天盖地的刺眼白光自遥远的远处滚滚泻来,虽然只是一刹那,但那盛极的强光却使得连沉枫的眼前都是一片白蒙蒙。由于是面对着光来的方向,沉枫首当其冲,在没能防备之下,双目受到强光刺激。一时之间难以视物,急忙运起般若之力在身外形成一层保护罩。

  不过,光华大盛也仅仅只是在那么短短的一瞬间,随即很快消逝敛去。待视力恢复正常,沉枫转首定睛望向妖兽所在的地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先前那不可一世,怎么打也打不死的妖兽。此时正瘫倒在地,正在飞快地消融中,如冰雪遇上了阳光般,庞大的身体不断在消解中化为一摊黑水,低低的咆哮声此时听来怎么也只是像蚊子叫。只是瞬息间,妖兽便完全化为了一摊黑水。

  一股冷气自沉枫的心底窜了上来。募然回首,月倾悠正笑吟吟地将纤手收回怀中,也不知放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

  “不告诉你!”月倾悠吐了吐舌头,这时的她,宛如一个童真未去的可爱小女孩,显出了少女活泼的一面。

  竟能将这堪称恐怖至极妖兽瞬间秒杀,。即使是三个自己加起来,也未必能做得到这一点。月倾悠刚才所放进怀里的,还真是个了不得的东西啊。

  能够将妖兽秒杀,也就代表着对自己能够起着同样的效果。想到这一点,沉枫的脸色就刷的变得难看起来了。难怪——月倾悠肯放心安全地把自己安排在她的身边。原来是有着足以制服自己的杀手。

  月倾悠雪白腻滑的脸蛋上突然飞上了一片晕红,微嗔道:“你死劲盯着人家干什么?五族主很快就会追查到这里来了。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

  沉枫这才发现自己的失仪,干咳一声,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换去了身上沾满泥土和黑血的衣服,重新易容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望向圣山的点点火把,漫山遍野地在圣山各处蜿蜒延伸。在那远方妖兽的低低咆哮,似乎现在仍能听得清晰。高呼的人声、惨叫声,惊恐声,爆炸声,即使甚远,又怎能躲得过具备六识神通的沉枫的耳朵。

  “今晚,对五采蛮族来说,会是一个热闹的不眠之夜!”沉枫望向圣山,嘴角逸出一丝微笑,喃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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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5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七章 变生腋肘

 

     虽然离圣山是越来越远,但远方尚能隐隐传来呼叫声和冲天的火光,足以证明圣山附近已经被闹得鸡飞狗跳。可能也是因为如此,五采蛮族所有的好手都向圣山奔去,剩下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也集中在那个方向。沉枫和月倾悠回往宿地,一路行来,竟是丝毫没发现半个人影,倒是白担心一场了。

  甫跨进帐中,沉枫的大手骤然重重按在月倾悠的香肩上,脸上却还挂着虚伪的笑意。轻声道:“把怀里的那件东西拿出来!”

  月倾悠娇躯微微一颤,纤手向后轻轻地打在沉枫的手背上,头亦不回,娇声笑道:“讨厌!不要这样嘛!”

  沉枫手上稍稍加劲,虽然只是普通人的手劲力量,却已足以让娇弱的月倾悠感到肩胛骨疼痛欲裂,声音冷森,“不是和你开玩笑的。把你怀里的那件东西拿出来让我看看。我很有兴趣的。”

  月倾悠的大眼睛中已经溢出了盈盈的水光。“人家救了你!你竟然还想恩将仇报!抢人家的东西。”

  先前这对沉枫百试不爽的一招也在此时失去了效用。沉枫只是略略皱了一下眉头,手上再度加劲。

  “你若是不拿,那我就自己来!”沉枫突然口气一变,先前肃然的语风突然不再,低低吃吃地笑着。按在月倾悠肩上的大手也收到月倾悠的腰间,搂住了月倾悠的不盈一握的纤腰。

  月倾悠娇躯一震,轻轻媚笑着,道:“讨厌!人家不要嘛!”虽然口中说着拒绝的言词,但平日清脆的声音转为低沉而富有磁力,充满了挑抖性,却可以窥出她真正的心意。

  沉枫亦是吃吃地淫笑着,大手滑进月倾悠的中衣内,按在那高耸的酥胸上。入手甚是滑腻柔软,轻轻地捏了一捏。

  魔手作恶般在月倾悠滑腻的肌肤上轻轻游动。似乎带着一股奇特的魔力。月倾悠只感到一种酥麻感在全身泛滥开来,皮肤下面阵阵热流在涌动。一种舒适的感觉从外至内心升起。身心俱爽,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出声来。

  滑动的魔手一路直下,在滑腻的酥胸处打转了许久,终于直转而下,突然小腹处挺住,不再前行。

  “不!不行!放开我!”月倾悠无力地呻吟着。即使是不懂人事的纯洁少女,但此时却也能理解沉枫究竟想做什么了。刚才她的表现,只不过是为了想媚惑沉枫转移他的注意力罢了。但到了此时,却是由不得她的控制了。虽然在高明的挑情手法下酥软无力,升不起反抗的力气。但出于对自己处子贞操的恐惧,在此刻仍然还保持着相当的理智。声音几乎已是带着哭泣般的乞求。“求求你,放过我吧!”

  沉枫轻轻叹了一声,在光滑得如缎子般柔嫩肌肤作恶上的魔手终于逐渐抽回,只是稍稍摸索了一下。便在月倾悠怀中找到了他所要的东西。

  那是一个黄澄澄的圆筒,不过拳头粗细,长则不超过手掌长度。没有什么奇特之处,数面都被封死得严严实实,只有在最前端的圆筒头处开了一个手指头般粗的小孔。通过小孔往里望去,却是黑黝黝的一团,什么也看不到。即使沉枫运起目神通,也没能看出什么东西来。

  轻轻摇了摇,耳朵贴在圆筒壁上,内里似乎有什么唢唢的滚动摩擦声。可以肯定这是一件机械类的武器。但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小小的圆筒,内里竟蕴藏着那样强大的能量,足以秒杀当世任一高手的恐怖力量。

  月倾悠虽然佯作害羞恐惧状低垂着粉颈,但美目中却神色闪烁不定。藏在衣襟下的右手已经悄悄握住了暗藏在腰带内侧的一颗硬物。

  虽然沉枫强抢走了那件武器,但是,她仍秘密掌握着控制那件武器的最终控纽。只要她此时轻轻一按,纵然沉枫的般若之力再强大上千百倍,也只有落得与妖兽无二被瞬息秒杀的下场。

  只是——她还没有把握能够确定——那件武器的威力实在太过强大了。而她与沉枫此时又是亲密地靠得这样近。结果怀疑多半是两人同归于尽,那就太过可怜了!

  而且,月倾悠心头甚至还在徘徊思考着,是否要在此时发动那件兵器的力量,将沉枫就地杀死。究竟是否必要,或者说有多大价值。

  沉枫将圆筒拿在手上把玩了一阵。却是看不出什么究竟。这超出了他的知识理解范围之外东西,既然无法使用,留在身边也没有任何用处。而且还白白招来人忌恨,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微微一笑,将圆筒塞到月倾悠的小手心,道:“真是看不出,这样一个小小不起眼的东西,竟能发出那样强大的威力。看包裹在外面的铁皮尚新,应该是新造不久的吧!”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月倾悠轻轻扭了扭身子,感觉沉枫的身躯仍重重地压在自己的粉背上,厚重的男性气息阵阵传来。俏脸再次一红,“你先放开人家再说好吗?”

  沉枫笑了笑,在月倾悠的粉颊上轻轻地捏了一把,长笑一声,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了怀里的小美人。

  “好厉害的武器!”沉枫的目光转到月倾悠手上的圆筒上,由衷地赞道。

  “若真是仅凭一件武器便可以到处横着走。看谁不顺眼就杀杀,那世人还要练武功魔法来干什么。大家全不如改行去当铁匠工人算了。”月倾悠娇笑一声。

  “这么说来这件东西还是有缺点的了。”沉枫暗中松了口气。

  “不错!”月倾悠倒是回答得爽快。“可是我却不告诉你!”

  沉枫也不计较。倘若月倾悠真肯告诉他,那才是怪事。对他来说,只需知道这件兵器尚是有缺陷,并非完全无敌,便已足够了。

  “这是从哪找来的?”沉枫突然问道。

  “造出来的呀!”月倾悠佯讶道。“你自己刚才不也说过了吗?才锻造出不久。我此次来盘古森林才首次将它带上。”

  “你们莲源月氏对先进技术的掌握确是远走在其他势力的前头。”沉枫淡淡道。“火炮的首先运用在野战中,再加上这件更不得了的超级武器。莲源月氏,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令人吃惊的潜力。”

  “这就是千年世家与暴发户的区别!”月倾悠冷冷地笑着。“虽然新帝国这二十年来确是掌握着整个影月大陆的疆土人民。但毕竟为时甚短。我莲源月氏千年来扎根于大陆的牢实根基,又岂是可以随便小睽的。可以说,当初整个大陆最为先进和精华的文化、艺术、科学,甚至武学魔法都是集中在我莲源帝国。即使遭遇二十年的不幸,但大部分精华还是为忠诚的有心人保留下来了。”

  “不过——”月倾悠扬了扬手中的小圆筒。“这东西倒并非是我月氏的人设计出来的。我月氏没有那样的人材!现在恐怕找遍整个大陆也还找不出那么厉害的人!你放心!要造这东西所需的材料实在费力,仅是第一等的魔晶石就需要一大堆而且成功率还不到十分之一。目前倾尽我月氏所有之力也才造出了这一具,所以你不必担心它会出现在日后的战场上。最多只能用来为我防身而已。”

  沉枫被月倾悠说中了心事,竟难得的老脸一红。突然省起月倾悠的话,道:“既然不是你月氏的人设计出来的。而且听你口气,似乎也不是他人所设计的。那——它的来历?”

  月倾悠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了,沉吟了半响,秋波向沉枫一瞟,正色道:“说起它的来历,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无意?”沉枫微微一愕。“不会是拣来的吧!”

  “哪有这等好事!”月倾悠娇笑道。“基于隐密,我只能告诉你。关于这件兵器的设计图,还有其他一些东西。哦,你不要么惊讶嘛!是我根据一张宝图发掘出来的。而那张宝图,就藏在我们所收集的众多上古残书篇中的其中一册的夹层中。只是因为我对这些古史书略有兴趣,在休息时翻阅中无意发现的。这数千年来一直未让人发掘出的秘密却落到了我手中,所以说我是运气好吧!”

  “上古?”沉枫一惊。“那是具体什么时间段的东西了?究竟埋藏着些什么秘密呢?”

  “说了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月倾悠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向沉枫撇了撇嘴,道。

  看着月倾悠笑意嫣嫣的巧俏,却还偏又带着几分挑逗,沉枫心头除了无奈,更是一阵痒痒的。真恨不得立时一把把这个小妖精扯过来,狠狠地在她的小屁股上打上几下发气。

  突然,沉枫身躯一动,无奈的苦笑神色已经收敛起,头向外偏转着,似乎在聆听着什么声音。逐渐,面上逐渐流露出奇怪的神色。只是半会,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连月倾悠都可以听闻得到。一片轰乱的嘈杂声,无数人脚步的奔跑,呼喊声,甚至还有兵器撞击的声音。

  “难道现在都还没收拾好妖兽?”沉枫目中闪烁着奇特的光彩。“忙了一晚上,现在又吵起来了。”

  人影一闪,月经天已闪身进入帐来,朝月倾悠行礼过后。才道:“公主,似乎五采蛮族内部起内乱了!现在五族各处已经全部乱了起来,呈现出一片乱象。据我的观察,应该不是假的。而且各族的长老和头面人物俱全部奔向了圣山。可能是出了什么大事!”

  “恐怕是你昨晚惹出来的祸吧!”月倾悠白了沉枫一眼。

  “去看看!”沉枫眼中闪动着兴奋的神色。呼地站起身来,朝月倾悠一笑。“你是否也愿意同去?”

  月倾悠轻轻点了点螓首,便觉得身子突然一轻,才发现已经被沉枫拦腰抱起,搂在怀里,耳边呼呼的风声尖锐掠起。

  月经天先是一惊,本想拦阻沉枫的卤莽却也已经迟了。只有展开身形,跟在沉枫和月倾悠的身后。

  ***

  一路上随处可见神色张惶的五采蛮族族人。他们大多张惶无措。奔向圣山的不在少数。现在到处都是一片混乱,沉枫三人混在其中,即使服饰明显与人不同,却也没人去注意到他们。

  圣山下平日相当的守卫此刻也不见踪影了。估计多半是被妖兽给干掉了。延着唯一的道路一路上圣山,简直轻松之极。无数的人头黑点在前方晃动着,最后在山顶上汇聚成了一大堆黑压压的人群。

  若是在平时,恐怕这些人早就被五族主喝斥或乱棒打出了。但显然此时五族主已没有了这份心情和闲逸。

  沉枫三人由于服装太过显眼,躲在人群中立时便会被发现,于是找了块巨大的岩石躲在后面。三颗脑袋向外伸出,望向场中,只见在人堆的中心,五族主和圣女相对而立。

  赤族族主玉厣铁青,杏目圆睁,朝着圣女厉声道:“圣女,昨夜那只妖兽可是你所放出的?”

  白族族主脸色一沉,朝赤族族主道:“赤族主,你怎可对圣女如此无礼!身为一族之主,难道竟忘了上下应有的规矩吗?”

  赤族族主重重地哼了一声,秀目中凶光一闪,毫不退缩地对上了白族族主。冷冷道:“圣女的存在,是传说中为光盛我族,带领我族走上辉煌的圣人。但却不该是枉顾族人生死,随意放出妖兽屠杀族人的凶手!”

  “放肆!”白族族主勃然大怒,放声吼道。

  赤族族主花容微变,冷笑道:“白族主!这圣女一事,是你一人首先提出的。而现任圣女,也是你一人独自带回的。现在你又如此护住圣女!究竟,你们二人之间有何关系?”

  “闭嘴!”白族族主的脸色在那瞬间似乎为之白了一白,却是更为怒甚,一掌就向赤族族主扇了过去。

  这一掌没有带上半毫内劲力道,可见纯是白族族主怒极之下的自然反应。赤族族主自是轻轻松松地闪了过去,但玉容上也因此而隐现怒色。

  “住手!”青族族主终于看不过去了,跻身在两人中间。“白族主你先冷静一下!赤族主你的举动也确是太过冒失了一些!”

  赤族族主玉厣含霜,冷冷地轻哼了一声。

  “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白族族主忍住怒气,平静地问道。

  “我们并无对圣女不敬之意。无论如何,按照祖先律例,圣女确应为我五族之主。但我们也想请圣女为昨夜惨死于妖兽爪下的数百族人作个交代。这数百族人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就死了。”

  “我们?除了你们俩,还有谁?”白族族主脸色微变,冷冷道。

  后面的褐族族主毫不犹豫地站到了青族族主的身旁,面色铁青,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眼角也懒得扫白族族主一眼。只剩下新任的墨族族主稍稍迟疑了一下,望了白族族主一眼,半刻后,终于还是站上了前去,与其他三族主并肩而立。

  白族族主的面色异常地难看。眼前的情况,摆明了是其他四族主联手向他施压。尽管白族为五族之首,但势力却还是未能足以一手遮天的。五族主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是平等的。若是四族主拒绝听他号令,仅余白族一族孤掌难鸣,也是难以为续的。

  正在白族族主的思索间。一直静立着默然不语,紧闭着星目的圣女突然樱口轻启,吐出了一个生涩的字音。“初!”

  初?

  什么?众人心头刚起的疑念还未聚起。圣女接下了四似乎又是万分艰难地吐出了第二个字。“赖!”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在场大部分五采蛮族族人都只在祭祀时仅得见过圣女一面。而这位圣女玉口难开又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哪怕仅仅是只听过一次,那种珠圆玉润却又寒若冰雪的清甜声音,却已经深深地映入了他们的心头。与此时这般艰涩难懂,连说话清楚都困难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初?赖?初赖?

  难道——圣女说的会是——出来!

  白族族主骇然一惊,目光四下一扫,最后落在沉枫三人所藏的方向,喝道:“出来!”

  沉枫心下暗叹一声。以他与月经天的功力,想要蹑形藏踪那自是最简单不过。但此时身旁多了个丝毫不会半点武功魔法,而且身子还娇怯柔弱的月倾悠。她不被人发现才是怪事!正想起身走出。突然一阵格格怪声自身后的方向,划破长空而来!

  沉枫和月倾悠心头齐齐一震。对于这格格夜枭般的怪声,他们自是再熟悉不过了。那卡斯!

  两道模糊的人影掠过长空,高速带起的阵阵狂风直刮得周围的人眼一阵迷离。落在场中的那全身乌黑,穿着树皮衣服,干柴般的枯瘦怪人,不是那卡斯却又是谁!

  但目光落到那卡斯身旁那人身上,才使得沉枫心脏砰然一阵乱跳。完全出乎意料的惊骇使得他差点反应不过来。再怎么想,这两人完全是天南海北,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却会突勿地在此时联袂而来。

  一袭白袍如雪,即使在蛮荒的森林中仍保持着它的一尘不染。清丽的容颜冷若冰雪。

  水——晓——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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