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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网络玄幻小说《影月剑都》作者:火妖魔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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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九章 伤兮别恨

 
  南宫玉瑚的背影早已消失已久远,但沉枫仍埋首于地下,却不知是仍在沉浸昔日的甜蜜伤感,还是在痛心刚才穿心一剑的痛苦。

  那一剑,虽未能杀了沉枫,但亦已杀了他的心。

  “阎王哭”冷冷道:“起来吧!男人大丈夫,何患无妻!南宫玉瑚那种女人,并不值得你爱。看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倒枉我救了你一命!”

  沉枫抬起头:喃喃道:“你为何要救我?”

  “阎王哭”哼了一声道:“本人高兴!今天一时心情好出手救了你。说不定过一会儿心情差了之后,会突然出手杀了你呢?多嘴!”

  沉枫木然道:“杀了我?那是最好!”

  “阎王哭”大怒,冲上前去,啪啪两个耳光扇去。“如此无用的男人,难怪南宫玉瑚不要你。看你这样子,一辈子都只能做一条可怜的虫!”

  这句话却触动了沉枫的伤处,站起身来,眼中凶光大露。“阎王哭”见他面色不善,心头一跳,竟不由得连退几步。

  沉枫脸色却缓了下来,“你说得不错!我如此,确是无用。”哈哈笑了两声。只是笑比哭还难听。“所以自今日起,我会努力去争取我自己的一切,包括幸福。”运起魔武力,一掌印在身后的墙上,瞬间冰气大盛,好好的一堵木墙,竟化为冰块而碎。

  “我去了!”声随音散,沉枫人化作飞影而遁。

  “你要去哪里?”

  “去拿回该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阎王哭”一惊,他该不会是去追南宫玉瑚去了吧。

  即使是看到南宫云啸的身影,南宫玉瑚仍然地是那么冷若冰霜面无表情。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南宫玉瑚的真面目吧!

  对于南宫玉瑚现在的状况,南宫云啸觉得很是满意。至少他向大哥可以交差了。他业已从南宫墨处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那个连南宫世家都敢动的人,将来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发生在开玛的事,他也有所耳闻,但想不到竟敢动到南宫世家人的头上。

  不管怎么说,大哥知道后一定会很恼火的。

  还有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那个男子竟还没有被杀掉。他的存在,对于南宫世家来说,无疑是一种耻辱。而且南宫玉瑚现在竟还有了身孕,如果不妥善处理的话。还是会酿出大事来的。

  老实说,自己这个侄女一向眼高于顶,自己也很奇怪她怎么会青睐于一个普通人。却原来是如此,不过,还是——

  一道流星般的人影划过天际,落在这行人的附近。不待吩咐,南宫世家随行的数十高手已经纷纷涌出,先行保卫住大小姐的马车,再在远处围成一个半弧,包围着这来势不善的男子。

  南宫墨凑到南宫云啸的耳边,低声道:“就是他了。想不到他竟还敢追上来”

  南宫云啸微微点头,想不到这人竟如此大胆。无论如何,这次都不能再让他活着回去了。

  沉枫无视周围的腾腾杀气,高声道:“玉瑚,你出来,我有话要对你讲。”

  南宫玉瑚乘坐的马车中传出冷冷的声音:“你胆子不小。竟敢再回来。这次可再没有‘阎王哭’救你了。看你这次还能逃到哪去。”

  沉枫凄然一笑道:“我本来就没打算逃。玉瑚,我只要能和你说上几句话,就是死,也心满意足了。”

  周围南宫世家的武士大怒,本待立即冲上去,但为南宫云啸用眼神制止了。但叫声仍不断。

  “小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找死!”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周年。”

  沉枫对所有的话都不理不睬,他的目光,只一直缩住马车。那里面,有他的挚爱和幸福。

  车帘一掀,南宫玉瑚闪身出来,脸色寒若冰雪。“你若是执意要找死,我也只有成全你。”寒光一闪,玉掌结结实实地印在沉枫的胸膛上。一掌就将沉枫击飞出去,坠落到地上。

  沉枫蔓蔓爬起身来,嘴角的血丝也不擦去。“玉瑚,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不管那夜的誓言你是否还记在心头。我却是永铭刻于心的。我知道我现在的地位和力量还配不上你,但我总有一天,会拥有配得上你的力量,我会回来寻你的。”

  就像是沙翎奇和彤璧吗?难道真要到失去的时候人才能明白一切吗?那时也太迟了吧!

  南宫玉瑚的娇躯在轻轻地颤动着,显示出她内心的激动,雪白的贝齿紧紧地咬住下唇,再也说不出话来。

  南宫云啸负手漫步而来,惋惜地摇了摇头。“这位少侠,本来老夫对你并无恶意,甚至还对你有所同情,考虑让你离去。但刚才听完你那一席话后却又改变了主意。”

  “因为你那番话说得太坚决,太绝狠了。如果不除你,难保将来不会是我南宫世家的一个患害。”南宫云啸悠然道。“古往今来,在一个人坚定决心之下作出的事,有太多的可怕先例了。老夫不想将来会在南宫世家身上出现。”

  南宫玉瑚柳眉轻轻一皱,瞟了沉枫一眼,轻蔑地道:“就凭他?二叔,你也太多心了吧!”

  沉枫大笑起来。“能得前辈如此赞许,纵死又何妨。”

  用不着太多的交手,本来业已重伤之下的沉枫,无论是招式、经验、内力都不是南宫云啸的对手。在潜力的刺激下,本已所剩无几的魔武力强行提用,配合着多影身法的狂乱一击。也只有——

  招败!

  招虽败,人却还未亡。因为南宫云啸正在考虑是否要将他带给南宫环看看,所以手下稍稍留了几分力。好不容易把这个念头消逝。南宫玉瑚却走了过来。

  “二叔,能不能把这个人留给我处理。谁也没有资格杀他,因为他是我的。我要亲手杀了他!”

  南宫云啸还能说什么呢,叹息一声,飘然退开。

  听到所爱的人说出了这样的话,还有什么求生的念头呢。沉枫也不再多想,如一摊烂泥,颓然倒在了地上。

  斜窥了南宫云啸一眼,南宫玉瑚眼中闪过一抹奇特的神光,银光一闪,一柄银色匕首已握在她的掌心。随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近沉枫,南宫云啸微叹一声,转过脸去。

  这可能是记忆恢复后两人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挨得这样的近。两人面对面的看着,香泽微闻,感受着昔如熟悉的气息,沉枫心头却只是一阵心酸,了无生趣。

  也许是重伤后听觉不清,沉枫竟感到南宫玉瑚玉唇轻吐:“傻子!”这声音是如此的轻微,轻到只有两个人听得见,以至沉枫把它当作了幻觉。

  看着南宫玉瑚的银色匕首下划,这时,异变终生。

  匕到中途,突然白影轻轻一晃,闪亮的匕首已经改成了莹白的玉掌,劲力轻吐,沉枫的身躯竟被南宫玉瑚震开反向向南宫云啸飞去。

  南宫云啸吃了一惊,一时还无法理解南宫玉瑚的意思,只得顺势将力泄开,将沉枫的身躯转向旁边飞去。

  但南宫玉瑚所要的只是这一点,这一点时间已经够了。

  娇躯轻轻一晃,移到了南宫云啸的身旁。在当事人还未能完全理解的情况下,银色匕首已架在了南宫云啸的脖子上。

  沉枫这才狼狈从地上爬起来,退到了妻子的身边。不须千言万语,两人的手在靠近时紧紧地一握,就彼此表白出了自己的心意。

  南宫云啸倒未动怒,只是苦笑道:“玉瑚,这可是我真的没想到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南宫玉瑚美目凄迷:“二叔,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南宫云啸道:“是为了你腹里的孩子吗?”

  南宫玉瑚娇躯一战,但随即手紧了一紧:“二叔,别逼我。你的手段我也不是没见过。你也应该知道侄女的性情。最好别逼我。”

  南宫云啸于此时仍是面色不改,喝止住那群正缓缓围上来的南宫世家的子弟后。才淡淡道:“既然玉瑚你还记得为叔的脾气就好。应该知道我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们的。

  就算是刀架在我脖子上,也一样没用。否则我如何向大哥交代。”

  南宫玉瑚哼了一声,表示也是知道了他的难处。

  但南宫云啸随即道:“只要玉瑚你能接下我全力三招,我拼着受大哥的责罚,这次也让你们过去。只是,玉瑚,可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南宫玉瑚心中一凛,自己自记事以来,确是从未见过这二叔的武功,因此不知道他的深浅程度。但若说自己连他三招也接不下,那也太不可能了。莫非,莫非这二叔竟有意放自己二人离去?

  南宫玉瑚缓缓松开银色匕首,看着南宫云啸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后,才后退几步,退到沉枫的身旁。

  沉枫望向南宫玉瑚,“不要答应他。太危险了。”眼中满是关怀。

  南宫玉瑚紧握住丈夫的手掌,在这一握中,将自己所有的信心与意念都传到了沉枫的心中。随即眼神便变得坚定起来。“出手吧!”

  见到南宫云啸的出手之后,南宫玉瑚才立即纠正了自己先前的所有念头。南宫云啸,是真的全力出手了!

  强烈的劲风,一时间竟逼得南宫玉瑚喘不过气来。她先前本就小有内伤,兼有孕在身,功力更是打了了折扣,看情况,南宫云啸是要以内力强迫取胜,且不顾一切使出杀意。在这种功力差的绝对优势之下,自己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下来,更别说三招了。

  本来是可以凭轻功游走躲开的,但南宫云啸要求的三招是所谓硬接,拖得越长,越对本身不利。无可奈何之下,南宫玉瑚被迫出手硬接。

  雪白的玉掌,在刹那间变得铁青。南宫世家的“青玉掌”!

  可惜对付的是南宫云啸。在内力绝对差之下,只一招,南宫玉瑚就被震得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内脏已受创。

  立足还未稳,第二招已至。青蒙蒙的光华将方圆数丈都笼罩其中。南宫云啸出手竟毫不留情!

  南宫玉瑚从胸衣内摸出一枚弯月状的玉牙,作暗器向南宫云啸射去,希求挡上一挡。

  玉牙暗器能挡南宫云啸一挡吗?

  不能!因为不是挡。而是——逼退!

  玉牙在接触青色光华的第一时间内炸开,蓝幽幽的火焰竟自中心迸射而出,烈不可挡。随即竟化为一条火龙,向南宫云啸咆哮而去。

  南宫云啸骇然变色,双掌推出更浓更蒙的青色光华,本人却立时飞退开去。青光与蓝焰在接触之后爆裂开来,强大的爆炸力,竟把周围的土地炸出深约数丈的一个大坑。

  南宫玉瑚脸色露出一丝笑容。这枚青色玉牙含有高系的火焰魔法,乃是她的一位友人所赠于她的。只是在她失忆之后便忘了它的用途,此时情急之下,使用出来,竟有着比想象中更强大的威力。

  南宫云啸此时倒显得有点狼狈,刚才的突变是他绝没有想到的,以致显些吃了个大亏。但现在,第三招。

  不用再用太多的力气了,南宫玉瑚实际上在第一招时就受了重创,刚才魔法与武功的爆炸,她由于处于中心,也受了波及的影响,内力已经不足以再支撑下去了。所以南宫云啸这一招根本没用多大的力气,就将她擒到了手中。

  “玉瑚,这下可怎么说。你败了!”

  沉枫摇摇晃晃走了过来。“放开她!我和你们走!要杀要剐随你们,只是不要伤害玉瑚!”

  南宫云啸深叹一声,没有说话。

  南宫玉瑚似乎真的没有气力了,但却猛地甩了甩螓首,幽幽道:“二叔,你错了。第三招还没有完,我还没有输。”

  南宫云啸连退几步,才摆开匕首的束缚,低下头,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胸前的深深伤口。这半招,银色匕首自南宫玉瑚自己的身躯穿出,刺入了南宫云啸的身体。

  “二叔,这一招,是你败了!”

  沉枫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吼:“不!”冲上前,扶住了妻子摇摇欲坠的身体。

  南宫玉瑚转过脸,向沉枫一笑:“我没事。”但苍白的脸色却是使谁都不相信她说的话。

  南宫云啸此时还能说什么呢。连这种招数都使得出来,可见去意已决,留下他们,可能留下的只是冰冷的尸体。何苦如此呢,玉瑚?大哥?

  “二叔,我们可以走了吧!”

  南宫云啸叹道:“好!好!好!玉瑚,你们走吧!只是最好走得快走得远一点。这次算是你们运气。但下次当大哥亲自来时,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当南宫云啸看到那对夫妇手拉着手消失在他的眼力范围之外时,那孤立的身影,使南宫云啸由然生起了一种同情与无奈之感。尽管也许他心底还存在在怜悯之情。但,家法就是家法。

  绝不容情!

  南宫云啸朝身后那群人道:“你们留下紧紧掌握住大小姐的行踪。我先行回去向家主禀明此事。记住,如有差错,唯你们是问!”

  当南宫云啸在远离身后那群人的时候,心里好像被什么触动了一下似的。但他自己也说不出那种诡秘的预感,于是不明便很快摆离了他。

  在南宫云啸消失在众人视野处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在与南宫云啸离去的相背方向,众人便看到了一副诡异的异象。

  一副巨大的黑色旋风,自远处飞快朝众人“走”了过来。因为紧贴着地面,所以只能说“走”,不能说刮。所到之处,地下的黑色泥土很快飞扬而起,加入了旋风的行列。使它变得更加的巨大。

  众人在惊叹这一奇观的同时,心中都不由得生起了这样一个念头:这种天气,怎么会有旋风呢?

  因为这不是旋风。

  这是自地狱归来的魔神!

  这是这群人人生中所看到的最后一副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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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3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十章 魔星降世

 
  篝火虽旺,却仍暖不了沉枫和南宫玉瑚的心。因为现在他们已是四面楚歌,走投无路的人。

  南宫玉瑚那一剑刺得虽深,但却是从自身的肩胛骨下刺出,所以并未伤到腹中的胎儿,但多少还是有点影响,而且自身受创更重。硬咬着牙挺到了休息,才发现面上已被冷汗侵透。

  “傻子,你后悔吗?”

  沉枫一愣,这已是他第二次听到南宫玉瑚这样称呼他了。不过语气没有责备或别的什么,有的,只是温暖和体贴吧。

  “我怎么会呢?玉瑚,我不能没有你的。倒是让你和我一起吃苦了。害得你同你二叔翻脸动手,还受了伤。”

  南宫玉瑚摇摇头道:“现在还有什么值得后悔的。倒是你,你太不了解我的用心了。

  现在弄得我们两人都成了丧家之犬。本不想把你牵连进来的,现在我爹肯定是不会放过你了。”

  沉枫激动道:“玉瑚,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既然是夫妻,自然就应该福祸相连,难道我会眼睁睁看着你不管,让你回去受责罚吗?当时我并不知道你的用心。幸好不知道。”

  南宫玉瑚叹道:“这又何苦呢?我回去后,至少爹还不会拿我怎么样,但你就不同了。他们一定会杀了你的,因为你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是个耻辱。现在更是坚定了杀你之心了。”

  沉枫对此不置可否。沉默了一阵:“玉瑚,你爱我吗?”

  南宫玉瑚一愕。“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只是想知道。”

  “我为了你而背叛了家族,甘愿受到追杀与歧视。你说呢?”

  沉枫垂下了头。“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

  南宫玉瑚沉吟了一下道:“不。其实我也不知道。也许我对你,只是基于当初的记忆,回复了自我之后。我现在,还什么也没想到。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孩子也有着一定的因素。”

  沉枫道:“原来你是为了孩子才,才——”

  南宫玉瑚见到沉枫的样子,低声道:“对不起。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毕竟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相信在不久之后,我会真正接受你的。”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半响后,南宫玉瑚突然抬起头,望向了遥远的远方,大地的尽头。

  沉枫凛道:“敌人来了?”

  南宫玉瑚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随即自言自语道:“他终于来了!南宫墨他们看样子死定了。不知道二叔怎么样,是否会伤在他的手上。”

  沉枫微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南宫墨他们出问题了?”

  南宫玉瑚平静道:“来了敌人,我们和南宫世家的共同敌人。”

  “谁?”

  “我的小弟,南宫小星!”

  ※※※

  在沉枫目光的注视下,南宫玉瑚开始回忆起那段她并不愿意触及的往事。

  “我爹身为南宫世家的家主,共有三房妻妾。但在我们兄弟姐妹五人中,只有小星,和我是一母所出,都是爹的正室夫人所生。

  我娘最是痛爱我。但,在我四岁那年,她却因为难产,生下小星后就去世了。”

  沉枫轻抚南宫玉瑚颤抖的双肩,努力地想抚平她波动的心絮。

  “由于娘去世之后,爹又一直不管事。我和小星,有时还受到其他姨娘或兄弟姐妹的欺负。那时候,我一定是在护着小星。因为娘的去世是和小星的出生连在一起的,在某个层面上,我就把小星看作了是娘的延续。我们姐弟俩,就这样相依为命。”

  南宫玉瑚突然笑了一笑:“我的性格,就是在那时候培养出来的。除了小星,我对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包括爹在内。自娘死后,他从来就没有主动关心过我们,从来没有尽过一个作父亲的责任。即使到后来他对我好点了,我仍是不能原谅他。

  每次我们被欺负的时候,虽然有我的保护,小星仍总是用着怨恨的目光看着他们。他曾不止一次的对我说,等他以后长大有了力量,一定会把那些以前曾经欺负过我们的人杀个精光。我却只是把这当作小孩子的气话,没有认真注意。

  到了以后我渐渐长大了,很少再有人欺负我们了。但同时我对小星的关心也比以前少些了,有时候几个月都难得再见一面。以至,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但我可以感觉到,他对我的依恋,在与日俱增中。

  我不知道他的武功是怎样学来的。我不知道,家中就更不会有人知道了。可是他的确是我们南宫世家数百年不世出的奇才,小小年纪,就有了绝高的造诣。可这些,我们却一直不知道,仍只是把他当作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直到有一次他与家中一位族叔起了冲突,族叔可能是责备他小孩子不懂事吧。结果他竟出手击杀了这位族叔。终于酿成了大祸。

  爹震怒之下派人前去捉拿小星。那时我又恰好不在家中,等我返回家时,一切已经迟了。小星在杀了那位族叔后,就逃离了家中。在击退一次又一次追杀后,他的实力,竟进到无法想象的程度。最后,他竟主动返回南宫世家,向整个南宫世家宣战!那年,他才十五岁!

  你根本不可能想象一个孩子挺身对抗无数高手的场面。那一战,南宫世家高手死伤无数。南宫世家内的先辈所设无数机关埋伏,在小星的恶毒设计下,却反而成了南宫世家子弟的噩梦。虽然小星最后仍是带伤而逃。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竟能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南宫世家,纵然采取了许多不光彩的手段和战术,其实力却是可以想象的。

  基于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南宫世家并未向外宣称小星之事。但在经受一此又一次挫折后,到了最后,爹恼羞成怒之下,竟以我为诱饵,要将小星钓出来。”

  沉枫终于啊了一声出来。想不到堂堂南宫世家的家主,竟会出此下策。

  “最后,小星终于摸进了我的屋子,与我再次相会。当我看到他的时候,完全不敢确认那是个十五岁的少年,生活和死亡的锻炼,已经把他炼得面目全非了。他那诡秘的气质,倒使我想起了地狱的魔王。都是我这个作姐姐的照顾不周,才害他成了这个样子。

  小星告诉我,他要带我一起走。我拒绝了,我怎么可以背叛家族呢?我还劝告他停手,向爹认错,说不定爹会原谅他的。虽然我自己也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结果小星却告诉我说,他说,他说,他要我和他一起走,作他的妻子!”

  沉枫这次可忍不住了。“这,这怎么可以,你弟弟他,他简直,简直就不是人。”

  “我羞怒之下,重重打了他个耳光。告诉他别胡思乱想。结果他竟跪在地上,哭着求我答应他。他说他自小就和我在一起,已经不能离开我了。总之说了一大通很,很不好的话吧!最后气得我打抖,要把他赶出去。

  结果最后他竟眼露凶光,说他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手的。他,他竟然按住我,企图,企图强暴我。”

  沉枫紧张道:“你没事吧!”

  南宫玉瑚玉面一红,娇羞地白了他一眼。“你难道还不清楚?”

  沉枫脸上一红,颇有些尴尬。刚才确是关心过度忘了思考了。

  “幸亏爹他们及时赶到了,才,才救了我。一场恶战之下,在牺牲了诸多高手的代价之后,才把小星捉住了。奇怪的是爹竟没有杀小星,而是他把关入了南宫家的后山禁地。我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但可以肯定与父子之情无关。”

  南宫玉瑚闭上美目。“我永远也忘不了小星被带走时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轻松愉快的,好像是去游玩似的。那笑容,现在都还让我寒心。但更可怕的是他走时对我说的话。‘玉瑚姐,你是我的。我看中的没有得不到的。我总有一天会回来得到你的。’这番话直到现在都还让我心寒。”

  南宫玉瑚望向沉枫,“我之所以不顾羞耻告诉你我和小星之间的事,就是为了进一步可以告诉你。现在,他来了!”

  一股寒意自沉枫心头升起。“你怎么知道他来了?”

  “因为我是他姐姐,曾是他最亲密的人。所以我知道。他也发现了我们的所在。”

  沉枫突然轻松起来,直起身伸了个懒,微笑道:“既然这样,就让我们好好准备一下,来迎接我这位小舅子吧!”

  南宫玉瑚见到丈夫的自若,心中也很是为他高兴。但忧虑仍是占踞了她心情的大部分。

  良久,一个平静的声音传了过来。“两年不见,渴欲求见姐姐,不知姐姐和姐夫可肯接见小弟?”

  沉枫和南宫玉瑚一惊,举目四望,却发现不到任何踪迹。声音又颇为飘渺无迹,使人无法判断出他所在的方位和距离。

  南宫玉瑚淡淡道:“小星,你出来吧!两年不见,姐姐也想看看你现在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那声音似乎颇为高兴:“多谢姐姐接见。”

  一条瘦小的人影,无声无息地凭空浮现在两人的视力范围内。不知道他从何处而来,也不知道他何时而来。

  南宫小星竟然上前躬身一礼:“小弟见过姐姐姐夫。”彬彬有礼的态度顿时打乱了两人先前所有的想法和计划。

  沉枫在仔细地打量着这位小舅子。若不是先前听了南宫玉瑚的话,他是很难把眼前这个羸弱的少年同危险两个字联系在一起的。个头不高,苍白的脸色和瘦消的身躯,宛如先天性的发育不良,动作非常地拘谨且似乎有点害羞,瘦弱的身躯里根本看不出可以孕含着强大的力量。从哪个方面来看,这都应该是一个初出茅庐在人前不知所措的少年。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少年,却是要将他与近乎恶魔的存在划上等号。这,可能吗?

  在沉枫打量南宫小星的同时,南宫小星也在打量着他。目光是说不出的清澈,没有丝毫恶意的流露。也许,真的纯粹是打量呢?

  南宫玉瑚此时心中如怒海般翻腾。这时的南宫小星,与两年前的南宫小星已判如两人了。以前所外露的杀机与霸邪之气,已经完全失去了影迹。那种所特有的黑暗气质,也已经消失了大半。南宫玉瑚的心动摇起来,难道两年的监禁生活,真的已将他的戾气消去,让他恢复成了一个正常人?

  南宫玉瑚由于姐弟之情的影响,往好处想也是无可奈何的。但沉枫却是小心得多,因为他很清楚什么叫作笑里藏刀。尤其是秃顶老者给他上了很好的一课。南宫小星这样的客气,只是会让他更加的警惕。

  南宫小星不经意地把目光扫过南宫玉瑚,看到南宫玉瑚微隆起的小腹,妒恨的目光一闪而逝。南宫玉瑚虽然没有注意,但沉枫可是无时不在监视他,心中顿时很不是滋味。

  南宫玉瑚勉强一笑,道:“小星,两年不见,你又成熟了很多。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姐姐真的很高兴。”

  南宫小星于是也高兴,“姐姐还是这么关心小弟,小弟我真是很高兴。最近我听到姐姐和姐夫新婚的消息,心想这怎么能没有我呢。于是便急急忙忙赶来了。倒是让南宫环他们忙乎了一场。”他在说到南宫环只是直呼其名,南宫玉瑚心中暗叹,看来他对父亲的仇恨到现在还没有消散。

  南宫小星转向沉枫:“姐夫,以后姐姐可是要交托给你了。不知道你可有这个能力来保护他。”

  沉枫淡淡道:“我就算丢了自己的性命,也是不会让玉瑚受半点伤害的。”

  南宫小星打了个哈哈,“姐夫啊!有些事情可不是凭拼命就能够解决的。照你那样做,我看姐姐最后只有落得个同你作黄泉夫妻的份。若是你没有保护姐姐的能力,最好就不要呈强。”

  沉枫道:“那依你看该如何呢?”

  南宫小星道:“我想先试试姐夫的能力,是否有资格保护姐姐。倘若有,那也罢了。

  倘若连自身都难保呢,哼哼。我看姐夫你不若把姐姐交给我,我自有能力保护她不受伤害,待姐夫你突出那群家伙的重围,把武功练得高一点了,再到我这里把姐姐接回去。”

  沉枫转向南宫玉瑚,失笑道:“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南宫玉瑚看着南宫小星,幽幽道:“小星,你为什么还是这么不懂事呢。听姐姐的话,去吧!难道你忘了以前姐姐是怎样保护你的吗?我是你姐姐呀。”

  南宫小星冷冷道:“正是因为如此。姐姐,以前你保护过我。现在该轮到我来保护你了。”语气突然转柔:“姐姐,让我保护你一辈子好吗?”

  沉枫摇摇头道:“她是你姐姐,你难道忘了吗?”

  南宫小星怒道:“我没忘!她是我姐姐,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是真正关心我的。也只有我有资格来关心保护她。她是我姐姐,也可以是我妻子!”长啸一声:“什么伦理道德,在我南宫小星面前,不过是一堆狗屎!强者为尊,我就是强者!所以我的话,就是那什么狗屁的理!”

  这时,他的彬彬有礼已经全部飞到天外去了,气急败坏的样子,更是完全失去了一个武者应有的镇定冷静。因为这触动了他心中的最黑暗的那一块忌讳,为什么南宫玉瑚不能作他妻子!

  “接我一拳!”

  招呼刚打完,南宫小星呼的一拳,就向沉枫轰来。一条右臂在瞬间变得火红,淡红色粉雾更是弥漫在他右拳的周围。自他这一拳前方的半径空间,竟随之而变得灼热。

  南宫玉瑚娇躯一晃,晃到沉枫身前,意欲替沉枫挡下这一击。但南宫小星身如幻影,竟硬生生在距南宫玉瑚三尺处消失了踪影。然后鬼魅般出现在沉枫的背后,悄悄地按向沉枫的背后要穴。

  沉枫还是感觉到了,反手一剑刺出。南宫小星竟不欲闪避,拳头直挺挺撞上了锋利的剑尖。

  沉枫大叫一声,小剑脱手,整条右臂也变得红肿,如同被火撩过一般,皮破浮肿,此时根本不能握剑了。掉在地上的小剑,剑身也微泛着红光,还来还未摆脱先前那一击的影响。

  南宫小星的拳头,却是半丝血迹也无。微微冷笑着,看着痛苦的沉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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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4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十一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南宫玉瑚捧住沉枫的右臂,真气不断地输入。骇然道:“小星,你用的是什么武功?”

  南宫小星傲然道:“不止是武功,还有魔法。不灭真火配合火系魔法一击,滋味如何?”

  南宫玉瑚微一细想,更是心跳不已。“武功与魔法,难道,小星你竟已突破魔武极壁了么?”

  南宫小星气泄了下来,皱眉道:“我先后试过无数种方法,但都无法突破那所谓的魔武极壁。但最后,哼哼,我虽然未能突破魔武极壁,但却悟出了一种绝不输于它的奇功。”

  “魔武分流!”

  南宫玉瑚见南宫小星眼光不善,连忙挡在沉枫身前。冷冷道:“小星,你也够了吧!

  不要太过份了,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尽管南宫小星眼中一掠而过的杀机和妒恨显露出了他的真实意图。但脸上却仍挂着那纯真的笑容,那种表情的极端不协调,使得南宫玉瑚情不自禁地阵阵发寒。

  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挂着笑容的南宫小星,比起两年前那个恶魔般的南宫小星更为可怕。

  南宫小星喝道:“闪开!”左手捏出了一个手印,微一凝神,一点黑星自掌中飞出,到了空气中已扩散成一团黑气,随而化为无数条黑烟,灵动地化作天罗地网,向沉枫头上罩下。

  这一幕,对沉枫来说并不陌生,记得在那一夜,那紫袍人使出的暗系魔法,就与此相似。此时只不过是把绿芒换成黑烟罢了。沉枫此时突然强烈地思念起自己那条魔法项链来,如果有它在,至少不用怕魔法攻击了。可惜已经把它给了筱筱了。

  “风?火?水?地?这是哪一系的衍生魔法?”看着这完全陌生的魔法攻击,沉枫心头也是一凛。难不成也与黑暗系魔法有关?想想南宫小星的性格,与黑暗魔法倒也合适。只不过——听说黑暗系的魔法师很少会再去研究其他系的魔法,更别提及武学了。南宫小星莫非是个异类不成?

  那些黑烟巧妙地绕过了南宫玉瑚(这显然是南宫小星的安排),相互缠绕,很快就结成了一张黑网,向沉枫当头罩下。

  幸好沉枫也并非以前那对魔法一窍不通的初哥,作为魔武者,他还是有自己的能力的。心念一动,魔武力随意而出,一道水莹莹的光罩将自己全身包围,不求有功,先求无过。

  光罩挡住了黑烟的侵袭,但却挡不住人的暗算。南宫小星冷哼一声,再次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沉枫面前。南宫玉瑚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出,绵而不断,强而不烈,南宫玉瑚虽然没有受到伤害,但——

  不用什么多余的招式,南宫小星径自一拳轰在光罩上。光罩瞬间化为无数的光点,随即消散。沉枫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像一条蛇一样,软软地倒在地下。

  南宫玉瑚心急如焚,正待上前。南宫小星的手已按在了沉枫的头上。

  “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跟不跟我走?”

  自己怎么能跟他走了?可是。自己若敢答上个不字,依小星的性情,沉枫的性命,就算完了。怎么办?

  沉枫的身躯动了一动。“玉瑚,不要理他,你快走。”

  南宫小星哼了一声:“多嘴!”手微一紧,沉枫只感一股巨力压下,头痛欲裂,不由低低地闷哼了一声。

  南宫玉瑚大叫道:“不要虐待他!”

  南宫小星淡淡道:“他的生死,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你自己看着办吧!”

  南宫玉瑚含泪道:“小星,我是你姐姐啊!你难道真的忘了以前姐姐是怎样对你的好吗?现在我肚里还怀着你姐夫的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对得起娘的在天之灵吗?”

  南宫小星大喝道:“不要再说了。娘?我自生下来就没看到过。什么是娘?娘是什么?你说你以前对我好,我承认,我以后会好好报答你的。所以我才要带你走啊。”

  他疯了!他真的疯了!这是南宫玉瑚脑中唯一的念头。她只是不停地摇着头,一步一步地后退,对南宫小星的绝望和对生命的绝望,在眼帘中浮现。

  “你们两个畜生,这次还想逃到哪里去!”

  一群人影,自远处的地平线上升出。能如此的无声无息的出现,都不会是弱者。当头一人,面容严肃端庄,正是南宫世家的当代家主——南宫环!

  南宫小星微微冷笑着,对这群人的到来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

  南宫玉瑚垂下眼帘,低声道:“爹!”

  南宫环冷冷道:“你还记得我这个爹,很好,很好。很是孝顺啊。为了个野男人,竟敢拿刀威胁你二叔,不愧是我南宫环的好女儿。”

  南宫小星冷哼一声,向南宫玉瑚道:“姐姐,我们走吧!”

  南宫玉瑚道:“不!”话刚出口,就见到南宫小星手微一动,急叫道:“不要!”

  南宫环突然插口道:“住手!”

  南宫小星转过头,冷笑道:“怎么,南宫环,怕我伤了你女婿,担心了是吗?”

  南宫环脸色铁青:“南宫世家的事,自是由南宫家的人来解决。放了他们,你就可以走了。”

  南宫小星放声大笑起来。“凭什么?老匹夫,就凭你带来那几个人,也想威胁我吗?”

  南宫环眼中欲喷出火来。“孽畜,你莫要忘了当初你被关进禁地前自身立下的约定!”

  南宫小星也用凶狠的目光回视。良久,呼地一拳打在旁边的岩石上,将岩石硬生生击得粉碎。一脚将沉枫挑向南宫环,“带他们滚吧!下次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下次我可不会留手了。哼!下次,下次就是你们的死期。”

  南宫环微一点头,自有几个人上来,抬起沉枫,搀住南宫玉瑚。一行人就这样迅速退去,一如他们来的迅速。只留下怒气冲冲的南宫小星。

  南宫环背负双手,站在山崖的边上,背对着众人。山风吹过,只吹得他的衣襟哗哗作响。

  “玉瑚,你作得很好啊。丢尽了我们南宫世家的脸!”

  南宫玉瑚已恢复了往日一向的清冷,“丢脸?不知道爹说的是哪一件?”

  “哪一件?太多了。擅自与下等人通婚,失去了我世家的高贵脸面。被未婚夫捉奸在场,当场退婚。我南宫世家顿时成为天下人所嘲笑的对象,千夫所指,我南宫环教女不严!”

  南宫玉瑚淡淡道:“这些我都承认,那待如何。爹是否要想对付小星那样大义灭亲呢?”

  南宫环微怒:“好胆!你现在竟是越来越大胆了。跟着下等人久了,性情就是变得不同了。”

  沉枫冷冷道:“请教——请教南宫前辈,什么是上等人,什么是下等人。莫非南宫世家是自一开始便是天生的高贵么?”

  南宫环看也不看沉枫,手一挥:“拉下去砍了!”

  沉枫和南宫玉瑚都被制住了穴道,可以说此时是手无缚鸡之力,肉在砧板上,毫无自保之力。

  南宫玉瑚冷冷道:“慢着!如此急匆匆的想要杀人,可是有什么心虚,还是害怕了?”

  南宫素真也随之一同前来,悄悄碰了碰南宫玉瑚,“大姐,你就少说几句吧!看爹此时正在火头上。先保住自己再说吧!”

  南宫玉瑚理也不理,只是冷冷地望着南宫环,明眸中射出坚定的神光,半点也不退让地迎着南宫环暴怒的目光。

  南宫环哼了一声,沉枫才被放了下来。

  南宫环急转过身,把头凑到沉枫面前,恶狠狠地道:“小子,我现在要你把所有的经过一点一滴的给我讲出来。若是漏了半点或是隐瞒半句,我要你死得惨不堪言!”

  沉枫也是毫不畏惧地同南宫环的眼光对视着。口中却慢慢地将他自己所有的经过讲了出来。有关他自己以前的那些事,连南宫玉瑚都是第一次听到。虽然他并不愿与南宫家关系恶化,但到了目前这个场面,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南宫云啸道:“大哥,看样子他说的是真的,据我们手上为数不多的资料看,都与他所说的吻合。看来他和玉瑚都只是受害者,真正的仇家应是那孤云山庄的人。”

  南宫环哼了一声:“孤云山庄背后是什么来头?”

  南宫云啸脸露难色,此事实在是事关重大,在这么多人面前,一时不好说话。

  南宫环也明白南宫云啸的意思。“待回去在说吧!”续道:“就是这小子也是受害者,但他侮辱了南宫世家的女子,还蛊惑玉瑚,想挑动她背叛家族,其罪仍当诛!”

  南宫玉瑚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主意,与他无关。”

  “拖下去杀了!”

  南宫玉瑚后退几步,靠到沉枫的身旁。两人眼色对望,彼此都读出了对方的心意。

  “你若是杀了他,我也就自杀!”

  南宫环冷哼道:“是吗?”

  南宫玉瑚突然柔声道:“爹,自娘死后,我从小到大从没有求过你什么。这次,我求你看在娘的份上,看在我肚里未出世的孩子,你未来的外孙的份上,就放我们去吧!”

  南宫环微微动容,但随即脸色又冷了下来。“还有了孽种!好啊,这可更留不得了。

  不但要斩草,还要除根,把这孽种给我打掉。”

  南宫玉瑚手一动,银色匕首已到了自己玉颈上。“你若敢如此做,我马上就自尽!”

  南宫环淡淡道:“你如此威胁得谁来。放下匕首,随我回去,还可给你一个自新的机会。”

  南宫玉瑚见父亲如此薄情,心头不禁一凉。手上匕首紧了一紧。“我只是提醒你。南宫世家此次如此兴师动众,现在天下人都知晓所为何来。倘若到时候回去的时候抬的只是我的一具冰凉的尸体,不知到时候天下人又如何看待南宫世家。”

  南宫环此时才勃然变色道:“你敢!竟敢如此不顾祖宗名声,你待要做南宫家的罪人吗?”

  南宫玉瑚凄然一笑道:“我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手上又一紧,一丝血迹已潺了出来。

  沉枫急道:“玉瑚,不要。他们要杀的只是我。你不要如此,只要你没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南宫玉瑚回目望去。“你难道望了我们当日所发的誓言了吗?既然生不能作夫妻,那么让我们一家三口到黄泉团聚也好。”

  沉枫颤声道:“南宫,我现在终于感到你是真心爱我的了。”

  “是!我现在真的是爱你!”

  南宫环在一旁看得大为恼火,南宫云啸掠到他身边,低声道:“大哥,既然留之无益,何苦如此,不若放他们去吧!”

  南宫素真本在看这场生离死别看得津津有味,此时也插口道:“是啊,爹,你何苦作恶人呢。我现在觉得如果拆散了大姐和姐夫这对爱侣,可真是罪过啊。就像那些传说中的一样。”

  南宫环更怒,大声道:“休想!南宫世家的名声,绝不能被一个下等人所玷污!”

  朝南宫玉瑚道:“好,你要保他性命,那也由得你。我这次就放过他。不过以后最好不要让我再看见他,否则必取之性命。你得随我回去,另外我还有条件。”

  南宫玉瑚明知是陷阱,但仍忍不住道:“什么条件,请说。”

  “你们必须发下毒誓,今后永不得再见,更不得妄生绮念。玉瑚你随我回去之后,以后的一切必须无条件听从我的安排,不得再生二心。”

  沉枫首先不从。“不!无论你说什么,就是取了我的性命也好。我是绝计不会与玉瑚分开的。我绝不会发下这毒誓的。”话还未说完,他身后两个南宫世家弟子已经把雪亮的刀锋架在了他脖子上。

  南宫玉瑚看了看沉枫,再望了望周围众多南宫世家的弟子。珠泪夺眶而出,“好,我发誓。但你们必须得放了他。”

  沉枫挣扎道:“玉瑚,不,不要,我不能失去你的。”

  南宫玉瑚忍泪道:“傻子,你还不明白吗?与其白白的浪费生命,不如保存下来。如果牺牲了我能保住你,那一切都还是值得的。枫,忘了我吧!以后你会找到比我更好一百倍的女孩子的。”

  “不!玉瑚,不要!”

  南宫玉瑚突然想起:“所谓无条件听从,如果包括我肚里的孩儿在内的话,我是宁死也不从的。”

  “好哇,敢情你还想保住那个孽种。”

  “……”

  “哼,随你怎么想,只是到时候,只怕由不得你了。”

  南宫玉瑚望着南宫环,颤声道:“皇天在上,我,南宫玉瑚,今生以后永不再与燕沉枫见面,更不会与他有丝毫瓜葛。如有违誓,教我天打雷劈,万蚁噬身,死后永世不得翻身!”

  南宫环目无表情。“呃,只是还不够毒!”

  沉枫大怒道:“南宫环,你简直不是人,竟还嫌自己女儿所发的毒誓不够毒。你,你是个什么东西——”

  南宫环也不理他,朝南宫玉瑚道:“你应该这么说:皇天在上,我,南宫玉瑚,今生以后永不再与燕沉枫见面,更不会与他有丝毫瓜葛,如有违誓,教燕沉枫天打雷劈。

  万蚁噬身,死后永世不得翻身。”

  南宫玉瑚颤声再次随着南宫云啸念了一遍。

  沉枫呆住了,不再挣扎,也不再叫喊,他已经失去了活力。

  南宫环颇为满意。走到沉枫面前道:“你不愿发誓,那也不要紧,反正你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个死人。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否则——”手一挥。“走!”

  南宫世家的人退走了。临走前,只有南宫云啸用无限感慨和同情的眼光看了沉枫一眼,留下微微的叹息。南宫素真也偷偷瞟了沉枫几眼,不过目光中带的更多是好奇。

  南宫玉瑚最后转头一望。两人的目光,在瞬间再次焦聚在一起。两人,都在目光中毒出了彼此的心意。不舍,依恋,还有美好的回忆。

  看着南宫玉瑚的背影消失在目光的极限,沉枫无力地跌倒在地上。他知道,这也许是两人人生中的最后一面了。自此之后,两人将再无牵连。南宫玉瑚在往后为了誓言,也将尽力躲着他。

  最后一面!

  这段情,已化为风而去。

  从今往后,此情可待成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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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5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十二章 一夜孽缘

  在黑暗的笼罩下,衣衫破烂的沉枫跌跌撞撞地走在山路上。走几步,就跌倒一次,摔了个嘴啃泥。看他此时的颓废模样,作为一个习武之人最基本的本能都已荡然无存了。

  心丧如死!

  尽管如此,他还是在静寂中听到了些许的声音摩擦。是对话声!而,对话的那两个声音,对他来说,竟还是认识的。这激起了他心中仅存的半许好奇心,暂时把悲痛放下,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

  彤璧素手轻挥,玉箫洒出点点青光,大片的青色旋涡卷出略含引力的气流,层层席卷而去。将攻来的漫天水箭,在刹那间消解个干净。

  南宫小星冷哼一声:“看不出你这女人倒还有点本事!”身体轻飘飘地浮起,在彤璧灼灼的注视之下凭空消失,再鬼魅般地出现在彤璧的近前,毫无任何花样的招式,只是凭全凭单纯的力量,直挺挺一拳轰去。一条火龙,自拳头处喷射而出,漫天的火焰如雨点般四溅开来,将整个附近的大气都为之染红。

  沉枫已多次为南宫小星这鬼魅般的身法所惊了,他觉得这与他以前所见过的那黑衣青年的身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但在什么地方又有着什么不同。以他的见识,自然不会知道这就是神奇的空间魔法。不过彤璧的气劲委实太强了,加上南宫小星在空间魔法上造诣还不深,使得连空间魔法都受到了限制,不能进入靠得太近的地带。

  彤璧显然是已经吃过这种攻击不少亏了,青色气墙立起卸去火龙的同时,人也立时往后飘开。接着彤璧方才所站的地方毫无前兆地炸开,一个黑黝黝的大洞出现在原来的地面处。

  “你这种攻击手法我倒从未见过,难道竟会是传说中的魔武合流?”

  南宫小星颇有些愤愤然。“你们就知道魔武合流,总有一天,我要让本人自创的魔武分流扬名于世,成为万人景仰的绝世神功。”

  “魔武分流?”

  “不错,魔武合流的要旨就在于突破魔武极壁,使魔武力突破魔武极壁的限制,成百倍计的狂速增长。鬼才知道这是否行得通!而我自创的魔武分流却在于可以把本已成形的魔武力分离开来,使得魔法和武功分别增长,不受魔武极壁的限制,这样就可以在战斗中同时使出魔法与武功了。如何?呵呵!”

  这番话说得沉枫心中大动。他本是魔武者,如果能习得这魔武分流之术,本身能力恐怕可以立时增长数倍以上。不过——南宫小星自然是不可能会教他的。

  彤璧心中惊叹,但俏脸上却丝毫未变神色。“你倒是还有上几分门道。但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无缘无故地找上我来动手?”

  南宫小星笑嘻嘻的。“传说向来只有魔教主动找人麻烦,很少有人敢主动挑衅的。而且无缘无故找人动手本是魔教的一惯作风,本少爷只是听说了这一点不大服气,所以才想找你来切磋切磋。”他嘴上那样说着,手下可丝毫不松,连续地抢先轰击,已经逐渐抢占了上风。

  彤璧这下可没气得昏了过去。想不到自己竟会遇上这种事情。这些事朱三羽四他们怎么没碰上,偏偏自己碰上了。看来自己也真是撞邪了。

  “敢主动向魔教跳衅的人都会死得惨不堪言。你可曾听说过魔教七十二刑法么,每一样都足以让你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生出来。小鬼,到时候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南宫小星脸色一变,变得狰狞可怕:“很好|!很好!老子从小就是被吓大的。竟敢来威胁老子。本来老子只是想找你玩玩,舒活舒活筋骨的。现在,看老子待会活擒你。先奸了你,再把你的尸体扔到大街上,让天下都人看看魔教的璧无双是什么德性,到时候看魔教的人怎么来找老子麻烦。”

  彤璧心中微微一震。本来这番话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但不知道为什么,从眼前这个“大孩子”的口中说出,便是有着一种恐怖的威力,那种阴森森寒气逼人的气势,更是使得自己一直冷到骨头里。

  沉枫一直躲在旁边偷偷地观战。场中气劲飞溅,魔法乱射的精彩场面已经逐渐吸引不了他了,正待往回摸走。

  “啊!你,你,你好卑鄙,竟然用——”

  沉枫吃了一惊,募然转头,场中已经停止了打斗。南宫小星悠闲地站在一旁。彤璧右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左手却指着南宫小星,娇躯摇摇欲坠。

  南宫小星裂嘴一笑。“少爷忘记告诉你了。本少爷除了会魔法、武功之外,还会用一点点毒。虽然有些卑鄙,但对于你们魔教中人来说,却恰是这种对胃口。可不是吗?哈哈!”

  彤璧已经听不见了,她昏倒了在地上。

  南宫小星扛起彤璧。突然回头,朝沉枫的方向诡异一笑,大踏步而去。

  沉枫心中一凛,看来南宫小星已经发现他了。但一来是好奇心作祟,想知道南宫小星究竟会拿彤璧怎么办;二来也是自我安慰,南宫小星既然现在也没拿自己怎么样,跟去也不会有太大危险的。暂时将先前的伤感搁到一旁,随着南宫小星的足迹,偷偷摸去。

  月光清纯如水,在一座隐蔽山崖的后边,终于找到了他们的踪迹。

  偷偷探出头窥去,看到的是一副惊心动魄的画面。

  彤璧全身赤裸,如同一头温顺的白羊,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美好的胴体在月光下散发着惊人的诱惑。

  南宫小星坐在彤璧身旁,面带着神秘的微笑,含笑欣赏着这一副美好的画面。

  夜,静寂!

  沉枫这一惊之下,非同小可,急忙把头缩了回来。在肚里咒骂着南宫小星的卑鄙无耻,但也有忍不住怦然心动,有着想再看一眼的罪恶感觉。

  仔细想想,彤璧与自己又没有什么关系,而且还对自己不怀好意。就算她被南宫小星怎么样了,也不关自己什么事啊。那自己为什么要忍不住咒骂南宫小星呢?想来也只是因为男性的本能和天生的妒忌作祟吧!

  南宫小星似乎更是得意,伸出手在彤璧洁白的玉体上肆意抚摸游走,嘴里还发出啧啧的赞叹声,但眼睛仍不时往沉枫这边瞟上一瞟。不过沉枫并未注意到而已。

  久久,似乎实在很想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沉枫终于忍不住再次将脑袋探了出去。惊奇的发现,南宫小星已经不在了。只有彤璧依然全身赤裸地躺在地上。

  南宫小星哪里去了?

  难道他满足了之后,就此一走了事了吗?沉枫的脑袋里在不停地转着。

  良久,见没有动静之后。沉枫才从山石的背后转了出来。

  他自己也不怎么明白为什么要关心彤璧。大慨是因为沙翎奇毕竟是死在自己手里,所以心理上总是对彤璧有着点愧咎吧!沉枫自以为是的想。

  叹了口气,走到彤璧面前。眼前那一副美好的春光使得沉枫脸红心跳,忍不住把脸背了过去。取下一件外衣来,正待盖在彤璧那外泄的春光上。心中警觉顿生。

  生了也没有用,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了。几乎没有有效的反抗,沉枫就一头栽了下去。无巧不巧,正好压在彤璧的玉体上。

  尽管隔了一层薄薄的衣物,但沉枫还是能感觉到下面的那层温暖和充盈的弹性。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南宫小星,你究竟想做什么?”

  南宫小星自半空中飘飘然落下,月光照映下,说不出的邪气和诡秘,宛如自地狱出世的邪魔之王。

  南宫小星脸露邪笑:“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亲爱的姐夫,你此时不在姐姐身边陪着,倒跑到此处来,是什么意思?”

  敢情南宫小星也误会了沉枫,他还不知道沉枫和南宫玉瑚已经被南宫环勒令分开了。还以为沉枫碰上他和彤璧是有意识的行为,更以为沉枫是冲着彤璧而来。所以笑容有着说不出的讥逾。

  沉枫脸色一暗,这写可触到了他心中的痛处。只是垂下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南宫小星也明白了。“你被那老头子赶出来了?”

  沉枫很想点头,只是全身动不了,只得“恩”了一声。

  南宫小星脸色一沉:“好你个绝情负义的家伙,枉玉瑚对你一片深情,她才和你分开不久,你就看上了另外的女人。你说,你对得起她吗?”

  沉枫大怒:“你休要胡说!我只是看不惯你卑鄙的手段。你这个淫贼!竟敢反过来咬上我一口!”

  南宫小星嘿嘿笑了几声,不怀好意地看着沉枫和彤璧。“哦,是吗?那我怎么看到的是某人现在正压在这个女人的身上舍不得离开呢?”

  沉枫急怒攻心道:“快解开我的穴道,让我起来。”

  南宫小星满脸堆笑。“我看你就不用起来了吧!这个女人其实也蛮不错的。身材又好,皮肤也不错,摸起来很舒服的。你就好生享尽艳福吧!只是,这件事一旦让姐姐看见了,那场景一定好看得很。”

  沉枫骇然:“南宫小星,你要作什么?”

  南宫小星手一挥,一道淡淡的、粉红色的烟雾自袖管中飘了出来。“你待在这里好生享受吧!我现在追上去大慨还来得及。哼,我答应了老头子一次,可没答应两次。待我把玉瑚抢回来后,把她带到这来看看你们两人的丑态。哈!哈!”

  “我要让她从此对你死心!”

  沉枫心下大惊,拼命挣扎起来。突地,感到自己身体可以动了,大喜,正待起身。却感到身下的雪人儿也轻轻蠕动起来。

  沉枫大喜:“彤姑娘,你也可以——”但随即便发现不对。

  一只欺霜赛雪的玉手,勾住了沉枫的脖子,把他的头,深深按了下来。

  柔软的红唇和小巧的香舌,带着说不出的诱惑力,令得沉枫留连忘返。

  “那烟雾有鬼!”

  “我早该想到的!”

  想是这么想,但在药力的催动下,生理上还是自然地起了反应。再加上身下的可人儿丁香暗吐,一时间哪里把持得住。双臂一张,抱住了身下的尤物。两个人,顿时滚在了一堆。

  在夜风下,南宫小星得意地飞驰着。自己的运气可真是好到了极点,本来一直恼火的事情就是沉枫和南宫玉瑚之间的亲密感情,这使得自己根本无法插足。但想不到目下如此好的一个机会送了上来。只要自己追上南宫世家那群人,抢回南宫玉瑚,再把她带回来一看。还怕她不对沉枫死心吗?到时候,自己只要使尽手段,最后定能获得她的心。

  我要的,不仅是她的人,还有她的心!

  玉瑚,你是我的!

  姐姐,你永远是我的,谁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南宫小星得意地露出一丝微笑。

  “奴隶乙,你跑得这么快干什么?年轻人,凡事也不要太激动嘛!”

  南宫小星刹住了脚步。“谁?给我滚出来!”

  黑暗中,“滚”出来了一名胖嘟嘟的胖子,圆滚滚的肥脸上挂着和气的笑容。

  “啧啧,不要用那种杀人的眼光望着我嘛!”

  “你是谁?”

  胖子垂下了头,有点黯然地道:“我是奴隶甲,你是奴隶乙。”

  南宫小星面上青气一闪而过,勉强忍住怒气。“你拦住我干什么?”

  “我的主人。呃,不对,应该说是我们共同的主人。我现在,你未来的主人命令你停下。”

  南宫小星阴森森道:“他在哪?”

  胖子努了努嘴。“哦,在那边!”

  在黑暗的更深处,一名黑袍妇人站在高处的一块巨石上。整个人都溶入了黑暗,宛如黑夜女神。有着说不出的高贵和神秘。

  “臭婆娘,你想干什么?”南宫小星立时一拳轰了过去。青色的光华嵌上了白晕,在黑暗中看起来格外美丽。然而,青玉掌配合电系魔法,并不是只好看的事情。

  黑袍妇人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懒得动上一动。但一道淡淡的白色光晕,却自她的身旁发散出来。那股青白色的杀意一到了她身前,遇上光晕,仿佛被瞬间吞噬了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南宫小星心下一阵骇然。

  黑袍妇人点了一下头。“不错。果然是不世出的奇才。连魔武分流这种方法都给你想得出来。以你现在的造诣,当今年轻一辈已可算是个中翘楚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她似乎颇有感慨。但话锋一转。“只是,以你现在的底子,再苦练十年十五年,或可能和我比肩。至于现在嘛。”她发出了轻蔑的笑声。“你还差得远了。”

  南宫小星大怒,但也知道对方绝计不好惹,因此也强自忍下。

  “本来你再怎么胡干也不关我的事。只是由于你的出现,已经大大打乱了我的遥控安排。像你这样的疯子,谁知道以后还会干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只好委屈你跟在我身边一段时间了。”

  “不过你也别生气,能作我身边的奴隶,也算得上你的光荣了。有资格作我奴隶的人,天底下还真没几个呢?”

  南宫小星再也听不下去了,狂吼一声,一拳捣出。

  黑袍妇人只是微微冷笑着,丝毫不放在心上。“螳臂挡踞,不自量力!”

  一旁的胖子哀叹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了个同情的表情。“马上总算有新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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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6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十三章 倾悠公主


  在清纯月光下的黑夜显得格外迷人,在这个夜下的彤璧也显得更加迷人。

  彤璧缓缓站起身来,雪白的胴体在月光下散发着诱人心魄的魅力。举手理了理鬓边散乱的长发。“出来吧!我知道你来了。”

  一条硕长的人影缓缓从石后踱了出来。“想不到璧小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发现到我的到来。啧啧,真是难得。”他嘴上说着,目光却在彤璧不设防的美好玉体上打量,也不知道他究竟说的是哪一样难得。

  彤璧似乎也不在乎他灼热的目光,冷淡地道:“你究竟来了多久?”

  那人道:“其实来了有一阵了。所以先前你们的,咳,那些声音我还是听了不少的。想不到璧小妹叫床的声音也这么好听!”

  彤璧脸色一变:“羽四,你不要太过份了!”

  羽四见彤璧似乎有了动怒的意思,急忙陪笑道:“开个玩笑而已。小妹你又何须动气呢?”又摇了摇头,“只是想不到小妹你这么诱人,弄得我现下都有些心动神摇了。”

  彤璧淡淡一笑:“四哥你要不要试试?”

  羽四心头不自禁地一跳,但随即连连摇头,勉强笑道:“小妹你休要说笑。我只是说着玩笑的。”目光扫过了地下的点点血迹。叹了一声:“我真没想到小妹你还这么洁身自爱,竟然还是处子之身。只是现在却——唉!可惜!可惜!”

  彤璧俏脸闪过了一丝哀容。“我心里,始终只有翎奇一个人!想不到,现在竟然失身于翎奇的仇家。我现在已经这样了,以后找谁不都是一样吗?”

  羽四干咳几声,眼珠碌碌乱转,笑道:“小妹你切不可如此自毁。就是翎奇在九泉下也不愿意见你这样吧!你以前的坚强都到哪里去了。”扫了扫地下仍昏迷不醒的沉枫。“这个人要不要我帮你处理掉?”

  彤璧摇了摇头。“我会亲自好、好地对他。我要让他一般一般地见识魔教七十二大法的威力!”语声平静,但却有着说不出的怨毒。

  如果以前见过沉枫的人,现在一定认不出来他了。或者说,根本认不出他象一个人!身上血肉一团模糊,烂肉污血和身上肮脏的衣物紧紧贴在一起,身子更是象一团烂泥般地缩着,不住地打着颤。那副破相,简直比乞丐还要猥亵。

  彤璧用尽了她所能知道的一切“美好”的手段来对待这个仇人。杀“夫”之仇加上夺贞之恨,沉枫已经被折磨得完全不再有人样了。

  但他心里并没有怨恨,应该说是没有太多的怨恨。毕竟自己欠彤璧的,实在太多了,她有权来处置自己。更何况在失去南宫玉瑚之后他已经全无生念了。

  话虽如此说,可是自己现在,好痛苦啊!

  彤璧和羽四把沉枫扔下在大道上,然后扬长而去。任由他遭受着风雨和烈日的侵袭。不知道彤璧用了一种什么手法,沉枫的真气是再也提不起半分了,自然无法来抵抗外界的一切事变。再也不会再有第二个“阎王哭”来救命了。更何况,彤璧的想法是——

  “如果你这次能够逃过大难不死,就说明我们之间的‘缘’还没有断完。到时候你再到魔教来找我吧!我们再真正好好地处理一下你我之间的问题。记住,如果你不来。我也会来找你的。如果你不来,到时候,后果自负!”

  就看沉枫能否逃过这一劫了。

  沉枫在这大道上躺了近七天。这七天来,几乎没有人前来关怀一下路边这个凄惨的乞丐。偶尔有几人近前来,也只是看看,就摇着头叹息而去。沉枫唯一的活命所依,竟是一名小女孩路过时送到他身边的两三个馒头。

  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人情冷暖、世道不平了。沉枫心中尽管有着无限的感慨和痛苦,但却无一丝发泄的余地。

  “她是圆脸蛋,一笑脸上有两个酒涡,丹凤眼,颊边还有颗白麻子。我会记得你的恩情的,小女孩!”

  唯一能使沉枫心灵感触的,就是这名小女孩的施舍援助,她使得一向淡没世间人情的沉枫,开始重新正视了世间。这,也许还是沉枫心灵锻炼的一段历程吧!

  沉枫一直躺了四五天,都没有人来注意他,直至那一天,一辆华贵的马车驰过了大道。

  车夫眉头一皱,对路上这个挡道的邋遢乞丐甚感厌恶,长鞭一甩,就将躺着地上的沉枫卷了起来,再顺手一甩。

  “啊——”沉枫由于已经失去了护身真气,这下可摔得不轻,混身筋骨疼痛,终于叫出声来。

  马车辕上坐上两名老者。左首的那名白衣老者眉头也皱了一下,轻叱道:“敖四,你出手这么重干什么?”

  车夫敖四咕嘟了几句,却是说不出话来,只得狠狠地盯了沉枫一眼。

  “这等污秽的乞丐挡路,敖四怕怕撞了公主的驾。出手也不算太重,自是在所难免。”车辕上右首那名黑衣老者插口止住了敖四的尴尬。

  车内这时传出一个甜美的声音。“齐叔,前面出了什么事情啊?你们在说什么?”

  白衣老者朝敖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赶路。口中随即答道:“没什么事,前面有只受伤的野兔跑过。公主自好生歇息,不必为此惊驾。”

  公主?沉枫躺在冰冷的地下,心中却是剧震。

  在新帝国统一影月大陆之后,有资格称公主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当今女皇林珊的女儿莫雪。然而,莫雪可能到这里来吗?

  最有可能的是昔年统一前无数大大小小的亡国后裔中的一名。怀着复国的梦想,然而却无复国之力。这些人,其实才是最可怜的。

  敖四挥起鞭子,马车又开始向前赶路。

  甜美声音又传了出来,还带着几分欣喜。“啊!可爱的小兔子,我好喜欢,我要把它抱进来陪我!”话语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公主——”二老者还未来得及作任何反对。车帘便已掀开,一名蓝裙少女喜滋滋地跳了出来。

  由于是趴在地上来,而且浑身酸痛实在无力翻身,因此沉枫只能借着余光看到她一对绣花的鞋子和曲线优美且充盈的小腿。

  “啊?”她的语声带着万分的惊诧。“齐叔,我怎么没看见兔子呢?但是,那边地上怎么像是躺着个人?”

  黑衣老者恭声道:“公主,那人多半是个死人,我们就不要去管他了。外边天气不好,请公主快些返回车中,免得损伤贵体。”

  她的声音略带上了丝不快。“齐叔,你们又在骗我了。我知道你们总把我当小孩子看,怕我会出事。所以总是避免我接近一切事物,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可是——”她声音低了下来。“倾悠也是个小女孩,向往自由的,希望有朋友,能多和人接触,尽管如此,心里还是有些郁闷的。”

  黑白两老者立时从车辕上滚了下来,跪倒在少女面前。

  “公主恕罪!我们想不到这些措施竟会触怒了公主,还请公主见谅。在臣等心中,只有公主是最重的,只要公主无恙,我莲源就有重新再起的希望。因此公主的安全在臣下心中是最重要的。所以稍有冒犯之处,还请公主恕罪!”

  少女轻声道:“齐叔赵叔,你们快请起。倾悠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所以语气稍重了一点。你们的忠心,我是知道的。只是——”她突然叹了口气。“我莲源真的还有再复的希望吗?”

  “自然——”

  还未两老者的话完。她已插口,淡淡道:“也许吧!”

  “不过,齐叔你们就把路边这人给救了吧!他看起来半死不活的,谅来也威胁不到我的安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算是为我莲源的未来积点德吧!”

  “把他带进云城后,带到家药铺处,给他点银子,就可以了。”她甩下了这句话,就回到了车中。

  莲源?沉枫终于知道这名少女的身份了。昔年莲源帝国乃是大陆第一强国,只是由于内部的腐败无能才导致了帝国的灭亡。据说方今帝国的丞相喀丽丝就是莲源帝国的一名郡主。新帝国建立后,不知有多少莲源的旧贵族还怀着复国梦呢!想不到她竟会是莲源公主。

  倾悠!她的名字叫倾悠!倾悠公主。沉枫心中反复地念着。

  白衣老者身形一晃,脚尖一挑,就把沉枫挑上了车辕。黑白两老者此时也顾不得这乞丐浑身的泥泞,一左一右地把他夹在中间。

  黑衣老者微伸手在沉枫脉门上一探,哼了一声,就缩了回去。他要确定这人是否对公主有威胁性。

  沉枫自从被彤璧好好“修整”过一番后,全身真气已散,经脉散乱,毫无气机感应。若不仔细把脉,还真的和重病有几分相像。不过黑衣老者见沉枫邋遢至极,自是不愿再多探,一试之下发现没什么问题,也就放心了。

  沉枫软绵绵靠在车辕上。他知道后边隔着道布帘就是倾悠公主。淡淡的幽香隐约可闻,使人迷醉。

  “这个女孩真是善良。”沉枫这样想着。

  他很快就适应了这个不协调的小天地,感受着后面倾悠的幽香,陶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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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7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十四章 玉手神医

 
  沉枫被扔了下来!

  终于到云城了,所以他被遵照倾悠公主的吩咐给扔到了一家药铺前,随之丢下的还有一锭银子。当然,既然是扔,用的方式和力道也不会太轻,加上敖四本就心中看他不爽,沉枫这下可跌得够呛,浑身筋骨疼痛,一时躺在地上,动也不想动。

  马车亦毫不作丝毫停顿,径自扬尘而去。

  倾悠公主已飘然而去。

  沉枫心中微感惆怅,但随即心中警觉顿生。举目四顾,周围有不少贪婪的眼睛,正盯着扔下给自己的那锭银子上。若不是人多彼此顾忌,恐怕早就一涌而上了。

  沉枫除了心中暗叹世道之人心,还能说什么呢。别说他傲骨不屑于这锭银子,就是真有收下的意思,也得顾忌这些人三分。伸手把银子拿起,抛向外围。果然那些人一涌而上,沉枫得趁机脱去。

  “云城?”沉枫突然想了起来。在几个月前,不是有个锦衣人要自己把一块玉佩交到云城城主的手中吗。那块玉佩,似乎还在自己身上。

  一块普普通通的玉佩,孤云山庄的人是不会感兴趣的。

  也正是因为和这个锦衣人谈话的耽搁,自己失去了筱筱。

  筱筱,我的好妹子,你现在在哪里呢?

  沉枫心中略感一阵惭愧,自从和南宫玉瑚在一起后,由于一连串的事件,自己根本没来得及去思及筱筱的下落。自己,有愧于红面老者。

  那么,自己收了锦衣人的银子,如果不给他带到,是否也是有愧于他呢?

  一个满身邋遢的乞丐连滚带爬地来到城主府前,将一块碧绿色的玉佩掏出来交给守门的卫兵,请他转交给城主。其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沉枫被卫兵给扣留下来了!玉佩则被卫兵严密检查后再小心翼翼防备着有机关似的捧了进去。

  沉枫也只有苦笑。如果这块玉佩真有什么问题,其后果他也只好认了。反正自己烂命一条,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如果是以前的沉枫,是绝不会这样做的。

  一双有力的脚就站在沉枫的面前,即使只是看他所站的姿势,也可以知道他是个很有威严的人。

  沉枫浑身仍是软绵绵的无力,连走路都要带爬,此时正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看。在这一瞬间,他似乎真的感到自己成了南宫环口中的“下等人”。

  他的自尊和自信心似乎已经完全被摧毁了。南宫玉瑚带给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一个很有威严的声音道:“抬起头来!看着我。”

  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沉枫心中一动。他抬起了头来,于是,他就看到了——锦衣人!

  沉枫终于不再是一个邋遢的乞丐了。被人送去洗浴一番,换上了整齐的衣服后,除了本身看起来软弱无力需要人扶持外,看起来已经是个翩翩佳公子了。

  沉枫无力地靠在一张高脚椅上:“城主——”

  云城城主打断了他的话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我要你把我自己随身的玉佩再带回云城来给我是吗?”

  他停顿了一下,眯着眼看着沉枫道:“亦或是你心中在想,那块玉佩一定有重大秘密,所以我才要借你引来他人注意力?”

  沉枫脸上一红。他不否认确是曾有过这种想法。

  城主淡淡一笑,伸手将放在桌上的那块玉佩拿起,略一用力。玉佩已化作碧绿的粉末落下。

  沉枫一惊,失声道:“城主?”

  城主平静道:“这块玉佩,对于我来说其实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它也只不过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的玉佩罢了。”

  沉枫长吸了一口气:“那——”

  城主深深的目光望进沉枫眼内的深处,道:“我当时想到,你一个年轻人,未来还有着前途,但为什么却要去作贼呢?所以我让你把玉佩带到云城来,只是试探你一下,看你是否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毕竟,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沉枫苦笑了一下:“城主,其实我那次也只是我第一次出来。”

  城主哈哈一笑道:“怪不得,我看你那慌张的样子,而且也不检查一下我是否真昏过去了。原来是个首次出来的菜鸟。”

  沉枫还能说什么呢,只是一脸无奈的苦笑。

  城主道:“其实这半年来,你一直都未来,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人,认为你把银子和玉佩夹带而逃了呢。想不到今天,你毕竟还是来了。证明我还是没有看错人。对了,这半年来,你到哪里去了?”

  沉枫略生惭愧之心,若不是今日顺路来到了云城,自己恐怕仍未想起此事,所以面对城主的“缪赞”,他心中还是有愧的。

  这半年来,自己到哪里去了。一时间又怎么能说得清呢!筱筱的失踪,孤云山庄的神秘生活,和南宫玉瑚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悲、欢、离、合,痛苦、幸福、生离死别。怎么能说得清呢?

  沉枫闭上了眼睛,靠回椅子上。

  城主见此状,知道沉枫不愿说,也不勉强他。一转话题道:“刚才我试了一下你的真气,竟已荡然无存了。比起半年前尚有不如了。虽说练功一道,不进反退。但现在你这种浑身无力的情况,倒似乎像是武功被别人废去一般。怎么会落得这样的。”

  沉枫眼前泛起了彤璧的影子。淡然道:“是个貌若天仙,心如蛇蝎的女人害得我如此的。”

  城主一皱眉道:“原来是为女人所害。现在你经脉的情况很是混乱,若是冒冒然以真气替你打通的话,以你现在的身体,定是承受不住导致爆体而亡。我一时间还未想出办法来。你现在暂且在我这歇息一下,待我想出了法子,再为你疗治。”

  沉枫摇了摇头,“多谢城主好意,只是在下愧不敢当。不敢麻烦城主了。待在下稍作歇息后,便自告辞了。”他心中有数,彤璧以魔教无上大法将他好好“修整”了一番,恐怕除了天下三大神医,还没人能治得了,是以他毫不惊奇。

  城主道:“以你此时虚弱的身子,能到哪去,只怕连路都走不了几步。在我这住下吧!再说——”他神秘一笑:“我治不了你的病,却未必找不到治得了你病的人。”

  沉枫心下甚是感激。“晚辈多谢城主美意。晚辈何德何能,竟敢当城主如此厚爱。只是,晚辈这病,恐怕不是一般医生治得了的。”

  城主刚要说话。一名青衣小厮掀帘进来,恭声道:“禀城主,表小姐前来探亲,现下已到了城外,小姐已经出去迎接了。”

  城主满面喜色,立起身来,朝沉枫道:“我说的那人,现下已来了!

  看到进来的两名少女,沉枫顿感眼前一亮。

  在前面的那名绿袄少女,圆圆的脸蛋上洋溢着出不出的青春活力,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一边同旁边那名黄裙少女说笑着,一边好奇地打量着沉枫。不知怎的,沉枫看到她,就想起了筱筱。也许是因为她和筱筱一样,同样都是代表着天真吧,相较她的活泼,年纪尚小的筱筱却多了一份稳建的成熟与懂事。

  那名黄裙少女则显得文静得多,走路莲步轻移也显示出她大家的风范。清丽且不施无分脂粉的俏脸闪烁着圣洁的光辉。看她那娇祛祛的样子,似乎风吹得倒。气质高华,又有着典雅的大方,深深地吸引着屋内人的目光。

  如此佳丽,确是可以和南宫玉瑚彤璧那级数的美女相比肩。

  绿袄少女小跑到城主身前,一把搂住他的肩头,大叫道:“爹!我把表姐带回来了。你怎么没出去接表姐呀,你说,该不该罚?”

  城主呵呵笑道:“确实该罚。”

  黄裙少女莲步轻移,上前福了一福:“侄女见过姑父。”

  城主转过脸,向沉枫介绍道:“喏,那是我的乖女儿,雅西洁。至于这一位,则是我的表侄女,也就是我先前说过的能治愈你病的妙手神医。”

  黄裙少女低垂粉颈,略现害羞,声如蚁语道:“我叫广心。”

  广心雪白的纤手拈着一根碧绿的竹管,竹管两头为空,只是蒙着一层薄薄的纸,竹管此时就搭在沉枫的脉门上。

  本来沉枫起先确是不信这样一个娇怯怯似风吹得倒的柔弱美女,会是一名名医。但见到她竟能以竹管探脉,心中暗赞,仅凭这一手隔空诊脉,心知她至少已是国手级数了。

  广心轻轻翘起秀气且好看的柳眉儿,朝城主道:“依侄女愚见,这位公子的经脉似乎是被一种极强且猛的外力所逐渐侵袭,以至被腐蚀大半。不过,公子似乎是习练过武功的人,所以内气自然作了部分抵抗。但,正因为如此,后果才更严重。”

  沉枫吃了一惊,忙问道:“怎么会?这是怎么回事,还请小姐示下。”

  广心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经意轻扫了沉枫一眼,但随即迅速移开了。樱唇轻吐道:“因为两种不同性质的力道在人身体内最为脆弱的经脉附近作交锋,每一股力道的撞击实际上都对经脉造成极大的伤害。而且,似乎那股外来的力道的凶猛程度还尤在公子内力之上,此消彼涨下,这股外来力道正一步步将公子本身的内力挤出体外。再这样下去,恐怕过不了多久,公子的全身功力将会全废。那时失去内力保护的身体,恐怕更撑不了多久了。”

  沉枫脸色一变,但随即恢复正常,反有几分轻松起来。“即使如此,又有何妨,轻轻松松平安地渡过这剩下不多的日子,不也很好吗?”

  城主却朝广心道:“心儿可有疗治之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广心轻轻一笑,道:“办法倒是有的。只是侄女不会武功,所以恕侄女无法出手援救。不过——”

  沉枫急问道:“不过什么?”只要有一丝希望,谁也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武功和性命就这样白白逝去。

  广心抿嘴一笑道:“我可以将方法告之姑父,请姑父代劳,岂不更好。”

  城主笑骂道:“你这个丫头,话偏是不肯说全,想拿我们来逗乐子么,偏生又如此可爱,让我想骂上几句,也舍不得骂。倒叫在一旁的燕少侠见笑了。”

  沉枫慌忙道:“城主,这少侠二字,晚辈是决计不敢当的。晚辈承蒙前辈看得起收容,已是天大幸事,哪里还敢当得起此称呼。”

  城主摇摇头:“少年人,怎可如此妄自菲薄,这些,以后再说吧!先替你除去身上隐疾再说。”

  转头向广心道:“心儿,你不会武功,确是可惜。倘若你若肯习武,必可在医道上再上一步,当能与当世三大神医相媲美。只是可惜你——”

  广心轻摇螓首道:“心儿天生身体单薄,当不得习武的料子。再说,我们女儿家,学那些打打杀杀的有何用,整日深闺简出,实在不必。寒家历来以经商为主,不喜牵入江湖与朝政之事。心儿不敢有违家训。至于医道,亦不过是寻常学来消遣之用,当不得真的。”

  城主叹道:“说得也是!不过,心儿你琴棋书画,刺绣女红,无一不通,无一不精。且医道精深,人又如此温柔美丽,真是这些小女儿的楷模。呵,只是不知道以后哪个有福气的男儿能娶到你。呵呵!”

  广心俏脸上飞起一片红晕,低垂下粉颈:“姑父说笑了。”

  城主笑道:“我可不是说笑的。心儿,待到他日,可否要姑父为你介绍个如意郎君?”再转首向躲在身后一直未发言,只是好奇打量着沉枫的雅西洁道:“你应当向表姐学学,看你表姐大家闺秀的气质,哪像你,整天一个野丫头,到处乱跑。”

  “爹!”雅西洁不依娇嗔道。

  沉枫的武功终于恢复了,广心的医道果然不凡,只是轻轻指点几句,再加上城主深厚的内力,终于摆脱了他多日的苦难。只是他的内功,已是剩下不到五成了,尽管这不是自己辛苦修练来的,沉枫仍是觉得肉痛。

  虽然武功恢复了,沉枫也觉得无处可去了。南宫玉瑚的倩影虽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但自知此时武功大退兼无权无力,要抢回妻子几近是不可能的。很想找回筱筱,但天下之大,无处可寻。若是回家去,恐怕不免被母亲笑话。所以一时无路可想,便在此住了下来。

  好在城主待沉枫也不薄,把他当作客卿看待,颇为客气。沉枫万分感激之下也不免有些诧异城主对他的客气,自己如此一个小人物能得一城之主看得起,除了城主仁慈宽厚之外,是否还会有点别的什么。

  于是终日无可是事,多半时候倒是被城主那顽皮的女儿雅西洁拉出去陪她玩。城主对此竟丝毫不闻不问。

  另外,广心也在此停留了下来,看样子不停留几个月是不会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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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8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十五章 武痴后人


  在寒雪纷飞的悄然降临下,一个冬天很快就来到了。对于沉枫来说,此时最大的享受,莫过于在寒雪之夜,于厅中同众人围坐一炉,倾听广心的琴声了。

  即使沉枫不懂音乐,但他也听得出这令他如痴如醉的美妙琴声必非凡乐。城主所说的才女之称果然名不虚传,再加上她清丽若仙,家中富可敌国,面对如此佳人,谁能不动心。

  沉枫也不能,所以他总是在有意无意间似乎在避着广心。因为他怕自己对她动心。而以自己现在的处境和地位,且不论她是否会看上自己,仅是那道无形的鸿沟就足以使他停止妄想了。更何况,自己的妻子,现在在何方呢?

  广心知道自己很美丽,所以倘若男人主动想法接近他,她是并不稀奇的。倒是有意无意躲着她的男人,反而引起了她的注意。先前她对于姑父的这位客人,也不过是匆匆的印象。但现在,却吸引了她的注意。

  所以沉枫就走出了大厅去,将仙乐与佳人一时都抛之脑后。

  尽管雪花飘飘,深夜的天空还是看得见几点为数不多的星辰。

  这点点的星辰,多么像一双双温柔的眼睛啊!沉枫感叹着。

  玉瑚如今何在呢?她腹中的孩儿还好吧!那可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啊。南宫世家中人是否允许玉瑚将孩子顺利产下呢?想到自己的孩子甫一出生就可能将面临失去双亲的痛苦。沉枫的心,不禁一阵揪紧。

  亦或是,南宫世家的人根本就不允许这孩子的出生呢?

  还有筱筱,这天真可爱的女孩,现在何处呢?

  筱筱?

  想及这个可爱的女孩,沉枫嘴角边轻轻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曾经在一段时间内,自己曾以为,自己是很喜欢筱筱这个女孩的。可是,当自己经历了与玉瑚的那段生死之恋后,才领悟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

  筱筱?那不过是一个青春的少年和一个天真的小女孩之间的相互憧憬罢了。

  玉瑚,才是自己的最爱!

  再一想到家中的“母亲”,心中才泛起了一丝温暖。

  “燕沉枫,你呆着脑袋在想什么?”不知什么时候,雅西洁竟出现在了沉枫的身边。她一向如此大条,声音又大,一下子倒是把沉枫吓了一跳。

  看着沉枫的窘样,雅西洁咯咯笑道:“喂,我问你的话,你倒是快回答我呀?”

  沉枫一愕道:“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一时气闷,出来走走散散心。”

  雅西洁笑厣如花:“我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听表姐弹琴会听得气闷的。看来表姐的琴艺还不足以吸引天下人。是吗,表姐?”她最后一句话却是朝着另一旁说的。

  广心从黑暗中莲步移了出来。无趣冷漠的黑暗,却也也因为她的到来而多了几分灿烂的绚丽和生机。她的美丽在黑暗的映衬下显得更是动人。

  她柔声道:“我的琴艺只不过是小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既然燕公子认为还不够吸引人,那自然是还有需改进的地方。”

  沉枫的脸在黑暗中也变得绯红起来,支支吾吾道:“广心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只是——”话说到这里,连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广心轻轻一笑,随即转身离去。倩影很快就与黑暗溶入一体,只留下淡淡的幽香,证明她的来过。

  沉枫突然感觉到有些无力起来,也不理正圆睁着眼睛望着他的雅西洁,径自伸个懒腰道:“我累了,先下去休息了。雅西洁小姐,在下就此告辞了。”他的身影,很快也溶入了黑暗之中。

  雅西洁气得直跺脚:“气死我了,表姐和燕沉枫都不肯陪我玩。”

  沉枫整夜都辗转难眠,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胡思乱想。仿佛自己所以的往事都一下子窜了出来,挤得自己颇为难受。

  于是批衣起身,来到花园里散散心。奇怪地发现,在花园的对面,一间房间窗纸上正闪着朦朦的灯光。

  那是广心的房间。

  沉枫一时好奇心起,竟忘了女眷房间不得靠近的规矩,失控之下竟走了过去。

  这么晚了,她在作什么呢?

  沉枫突然觉得有点不对!不对的原因是他此时竟然没有感觉到有人的“存在”。

  也就是说,连人的呼吸气息都没察觉到。

  广心喜欢清静,所以她的房间附近并没有丫环伺侯。但,她本人应该在房内啊。难道?

  沉枫即使武功大减了,但由于那股神秘的精神力量的存在,六识神通还是有异于常人,这点感觉还是自认不会错的。那么广心就真的不在;要么,房内的人的武功就是在沉枫之上。

  是哪一种呢?

  沉枫马上否定了第二重。因为广心那娇怯怯的样子,也实在看不出有习武的迹象。除非她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然而,到此境界的,天下间也不会超过十五人。广心不可能是其中一个。

  那么,难道她已经不在了?

  沉枫心一阵揪紧,冲动之下,一掌推开窗户,一跃而进,沉枫难道不知深夜闯入女儿家香闺会有什么后果吗?他不会不知道。如果广心还在的话,沉枫下流的罪名可能就是背定了。但沉枫只犹豫了一下。万一被人发现了,万一广心还在,自己就说是发现有人潜入,关心广心一时才情急闯入。

  赌上这一把,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赢得美人心呢。尽管沉枫还未想过这一点。

  广心果然不在!

  不知道她深夜到哪里去了。房内一灯如豆,带着粉晕的灯光和朴素的装饰显示着主人的高雅。

  沉枫虽然一时想不通广心哪里去了,但这不是重点,正待往回走,心中一动。

  心中强烈的邪恶念头迫使着他想去一探这名高雅美人的秘密。经过天人交战一番之后,最终他还是屈服了。

  尽管家中是富可敌国,但随身所带的衣物是那样朴素,仅有的两三件首饰也不是贵重之品。一切都显得它们的主人是那样的自然大方。

  沉枫越看心中感慨越深,说不出是欢喜还是什么。突然,他的眼光被衣物掩埋着的一卷书卷所吸引。

  正确的说是书卷上的那四个大字。

  那是曾令沉枫为骇然和惊叹的名字。

  破天邪说!

  每一个字,尤如一记重锤,重重地击打在沉枫的心上。

  书卷的右下角还有着一行娟秀的小字——不孝第四代后人广心整理编录。

  关于这本《破天邪说》,沉枫迄今还记忆尤新。姬清月的话语似乎仍回荡在他的耳边。关于这本武学妖书,传说不是已经被毁了吗?怎么会仍存于世间。而右下角那行小字,更是让沉枫为之心惊。

  不孝后人?

  这也就是说,广心她——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你看够了没有?”

  沉枫骇然一惊,下意识反手一掌挥去,同时人也向前跃开,再慢慢转过身来。来人能不知不觉欺进离他这么近的距离而他却毫无知觉,武功至少也得要高出他三辈以上。

  广心一袭白衣,飘飘然立于后方。刚才那一掌,似乎对她根本没有任何影响似的。

  沉枫顿感到浑身突然承受上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在瞬间,似乎自己的真气已经完全提不出,甚至连身体的移动都变得很困难了。

  隔空缚劲!

  沉枫脑中闪过这个词汇。这种传说中的武功,竟会出现在广心身上。看来,自己对广心的评价,又要更上几层了。

  广心叹了口气:“可惜,可惜。燕公子,本来我们可以作很好的朋友的。但是,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不该偷潜入我的房间,偷翻我的东西。你更不该,翻出了这件东西。可惜!可惜!”

  沉枫心中一阵发毛。听广心的口气,她是非常不愿意这本《破天邪说》被人发现的。这也难怪,想想《武神经》被人角逐的状况,这本《破天邪说》想来也不会好太多。这么说,如果她要——看样子她不仅会武,而且武功极高,那么自己现在的处境,实是岌岌可危了。

  沉枫正在以己的小人之心度广心这位淑女之腹。广心却开口了:“我以前从未杀过人,以后也不希望。可是,若不这样,又将要如何使你守住这个秘密呢?燕公子。望你教教我。”

  沉枫冷汗直冒,在他心中,可有的是恶毒的主意。如什么断手割舌,打成白痴,终身监禁。只是此时希望眼前这位仙子一般的少女千万不要想到那上面去才好。

  广心自言自语道:“若是逼你发下毒誓,本来这主意是不错。但依我观人之术看来,燕公子,你似乎并非属于那种能诺守誓言的君子。这可如何是好。”

  沉枫心中自知,他确实是绝不会将这些所谓誓言放在心中,发个誓,对他来说,简直比吃盘白菜还要容易。可是,他心中突然一痛,不禁又想起来南宫玉瑚。

  他身子一挺,似乎在刹那间变得高大了。微笑道:“如此天寒地冻,让客人站着说话,这难道就是广心小姐的待客之道吗?”

  广心美目生辉,也在诧异沉枫在瞬间气质变化的迅速。先前她所看到的那个略带点颓废的少年已经不见了,现在面前这个,已隐隐具有了一代大家宗师的风范。

  这才是以前的燕沉枫!这才是燕沉枫的真面目!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寂,燕沉枫,又“活”了过来。

  广心淡淡一笑道:“尽管算不上是客人。不过,燕公子,还是请坐吧!”

  两人分宾主坐下,在粉晕的灯光下,两人即使是对面而坐,也挨得很紧,沉枫心中不由生起一种“灯下看美人”的感觉。再加上淡淡的幽香飘来,中人欲醉,心中不禁一荡。

  沉枫首先开口道:“在下虽然对‘诚’字并甚不讲究,但此时却愿当着小姐之面,保证决不泄露有关《破天邪说》的半点消息。”

  广心芳心微动。眼前这个男子,他的一举一动,现下似乎都非自己所能把握了。他的每一步,都出乎意料,但又绝在情理之中。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沉枫轻轻一句,便已扳回了主动权。

  广心心下思索着,口中便道:“公子之话,广心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我想,公子如此说来,不会没有所图吧!”

  沉枫一笑道:“小姐好眼力,在下确是有事相求。所以在小姐面前,不敢不恭敬一二。”略一沉思道:“在下久闻《破天邪说》乃武学宝典,不知是否能治愈在下所损失的功力。”

  广心微感失望,这个男人,看来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分别,都不过是垂于《破天邪说》上的武学罢了。看来也不过是个愚物。但口中还是答道:“不错,不但能补回公子所损失的功力,而且要有增进,却也不难。”

  沉枫默然,沉吟一阵,突然道:“在下不愿多麻烦小姐,小姐就当在下刚才的话没有说过。不过在下仍是会始终保守小姐的秘密的。”

  广心盈盈起身,讶道:“公子何出此言?”

  沉枫苦笑道:“在下不愿强人所难,适才见小姐有犹豫之意,想必必有难处。在下不愿小姐为难,是以此事,也就罢了。”

  广心心中暗惊:好细微的观察力。叹道:“公子可愿坐下,听广心讲一个故事,公子听后,也许会明白广心的某些难处的。”

  广心顺手将那本《破天邪说》取过,道:“公子既然看了封面,想必也应该知道广心的来历了吧!”

  沉枫点了点头,道:“我只是有些诧异。据传说,似乎昔年武痴全家已经被满门尽灭,小姐你——”

  广心美目闪过一丝哀色。“昔年那名武痴正是家曾祖。家祖乃是曾祖最小的一名儿子,也是一名——身份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因此不为家族中所晓,也未住于家内,所以才在那场大祸中躲得了性命。”

  “至于那本《破天邪说》,本在久前便已毁去了。但由于家祖和曾祖母所在的是家族外秘密住处,所以家曾祖常来此研究,也留下了不少的手稿。这些手稿,就为家祖所搜集,才有了现在这本《破天邪说》。”

  沉枫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广心眼中哀色更浓。“由于家祖一心要为父复仇,而且吸收了先前家族中不会武而惨遭灭门的教训。于是下定决心学武。后来,他竟投入了魔教。”

  沉枫失声道:“魔教?”

  广心点点头,续道:“家祖在魔教学得些许武功,但也明白凭他在魔教学的那点的武功,报仇是终生无望的。于是将在魔教所学的武学道理与《破天邪说》上的那些设想一一对照,倒也让他悟出了不少武学。现在,魔教有不少魔功,其实还是来自《破天邪说》。”

  “不过,家祖究其一生,终于还是未能报得仇,因为仇人实在太多了。于是到了家父,便开始了正正经经的过活,从事经商。不过,对于《破天邪说》的研究,寒家倒是一直未放弃的。”

  沉枫呼出一口气道:“想必小姐和令尊,都是一代武学高人了。”

  广心轻摇螓首道:“家父对《破天邪说》的研究,只是止于纸上谈兵。兼忙于商业中事,无心于此。所以其实并不会武。”

  “那么小姐呢?”

  广心略一迟疑,还是答道:“小女子生性好静,不喜外出。所以在家常看书解闷,后来把这《破天邪说》与一些武学秘籍一一对应,倒也找出了些心得。所以才会将《破天邪说》略为整理编录,剔除了一些无用有害的。不过,也只是旁门小技罢了,不值一提。”

  连沉枫都忍不住耸然动容。广心说得轻松之极,但《破天邪说》何等博大精深,广心能将之整录成功,其造诣,只怕已不是高手级数所能形容的了。

  沉枫问道:“那为何连城主都不知晓小姐会武,按理说既然是亲戚。似乎——”

  广心淡淡道:“寒家对当年之事已是寒了心,为防止再引灾祸。所以即使是亲戚,也有所隐瞒,只限于自家人所知。”说到这里,她若有所悟,突然停住了口,低垂下螓首,脸上飞起了一片红晕。

  沉枫心中也不禁一荡,广心既把这番话说给他,似乎也有不把他当外人看之感。

  良久,广心才抬起头来,脸上红晕尚未消去。“公子现下可知广心的难处了吧!”

  沉枫起身道:“不错,若是因此而使小姐有所损伤,在下岂非万死难赎其罪。请小姐放心,在下一定会死守这个秘密的。夜已深,请小姐先行安歇。在下告辞了。”

  背后突然传来叫声:“燕公子,请留步。”

  沉枫诧然回望。

  广心低声道:“请公子明日此时再来此处。广心有几处武学疑难不明,想请公子指点。”

  沉枫心中狂喜,他知道他终于打动了眼前这名女子。自己进窥上乘武道之期,已是在望了。再想到能与这名佳人相处,更是一个大大的胜利。自己终于又再跨出了,更大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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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9楼 发表于: 2007-06-07
第十六章 武道宏论


  “万物在于其根基,武学在于其元气。是以武学之道,首重内力!”这是广心告诉沉枫的第一句话。

  “你修练的想必是昔年斩武堂的内功心法吧!平心而论,斩武堂武学确有其独到之处,但未必合适你自身的发展。”

  “你若想在武学方面有所大成,首先,就要寻找出一套适合你自身的内功心法,而不是照搬前人旧路。”

  “武学之道,源于天道。所谓魔法武学,到了最高境界,都殊途同归,便源于此理。武学乃是借外力引发自身小宇宙所蕴涵的潜能,魔法是凭人身为引,导出外界宇宙的无限能源。但源究其理,都须源于天理,符合天道,合乎自然之理。”

  “而《破天邪说》之所以能独立于他类武学之外,且进展远超越于他类武学,源其理,就在于它是逆天而创,违背了自然之道。”

  “违背自然之道?”

  “不错!自然之道,乃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一棵小树苗不可能在瞬间成长参天大树。一个人,也不可能一夜而修成无上内力。而《破天邪说》,就是要打破这种自然的平衡。当然,它的后果也是很悲惨的。”

  “什么后果?”

  “也许许可以在一夜间造出一个超级高手。但,对于那人来说,那无疑于是揠苗助长,将一生的精力,于倾刻引发,最后也只能是如天边的流星,一闪而逝,生命的火花从此消散。”

  “因此,《破天邪说》传到我手中后,我苦思之后,终于想出了一个既不违备天道而又能加速提升的方法。那就是——‘偷天’!即使是天道,也不可能是圆满无缺的,也存在其微小的空隙,我就是要找寻出这微小的破绽,将其扩大为省力的路径。当然,它的效果是比不是原来的方法。但一来尽管还是有危险性,但生命保障机率却大了许多。二来也符合了天道之理。要知道尽管逆天可以造出奇迹,但将永远也无法达到武学的巅峰。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寻找出合适你自己的心法。”

  《破天邪说》即使经过了广心整理之后,但仍然是存在了无数不同的内功心法。沉枫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找出合适自己的。他找出的,就是一套——“震神决”。

  这套内功心法也许不是最好的,但绝对是见效最快的几种之一。

  常人修练内功,首先要打通的是所谓的十二经脉,手三阳,手三阴,足三阳,足三阴,环转内腑产生内力形成周天之后,才有资格去打通其他的经脉。任、督二脉乃是七经八脉中最难为贯通者,只有打通任、督二脉之后,内力才能形成生生不息的大循环。这样,才能去打通七经八脉中的剩下六脉:带、冲、阳维、阴维、阳跷、阴跷。

  不过,七经八脉本是所谓的旁门经脉,任、督二脉好通,只要是一流高手,基本上此二脉都通了。但剩下六脉就难为贯通了,因为一旦经贯通,内力流速将会大大加快,内功修练不啻要快上数倍。所以其难度可想而知。所以,能完全打通七经八脉者,当世实是寥寥无几。

  而这套“震神决”的奥秘就在于“震”!它与其他的心法运用内息去打通经脉的不同之处在于,它是使内力形成一个小旋涡从而在经脉附近产生共震,硬生生将经脉一步步震开。而且它的目标首先竟是从七经八脉中最难的阳跷、阴硗两脉开始震起,震完六脉之后,最后再震任、督二脉。

  由于它是“震”的原理,所以最开始修练者在没适应的情况下,其痛苦程度可想而知。每一次震动都引起经脉内其他穴道的共鸣,宛如全身所有的穴道和经脉都被重锤猛击。每一处毛细血孔都渗透出痛苦和血丝。肉身的痛苦实是无法想像。而且这种危险程度也很高,修练过程中一个不小心,就会震断自身的经脉,从此成为废人。

  但沉枫,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它。

  “这样的固执和信念,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到底是什么使你这样强烈要求增强力量,竟不惜以生命为赌注呢?”广心看着沉枫头上如雨的汗珠,叹道。

  广心暗叹一声,犹豫了半刻,终于掏出一块洁白的手绢,动作温柔地替沉枫擦去了不断淌下的汗珠。

  虽然说在武者修练时外人打搅容易使其走火入魔,但对于广心这种熟悉《破天邪说》兼武功高得不可思议的人来说,只要把握得好,沉枫是不会有事的。

  蓬勃的真气,不断地在体内连续的震荡,形成一串串自然的反应。先是丹田,再向四肢延伸。最后反应越来越强,几要抑制不住。终于震荡竟演变成为一场经脉内的大爆炸。

  “嗷!”沉枫痛苦地嚎叫起来。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走火入魔吧!

  在神智几将昏迷的时候,一股清凉的真气自外界灌入,如水银一般无孔不如,迅速流经了四肢百脉。这股真气所流经的地方,竟如被清水冲洗一般,清凉舒心。随之,自身体内的真气也重新活跃起来,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震荡。不过,这一次,痛苦却明显要轻得多。

  良久,当沉枫头上冒出了一丝白烟,广心才缓缓收回了按在沉枫背上的莹白玉掌。声音宛如蚊语,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我现下替你震通了最难通的四脉,剩下的四脉,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好自为知吧!”

  “你用的是什么兵器?”

  “是剑。”

  “那你告诉我,剑,是什么?”

  “……”

  “剑道即武道,武道也即剑道。所谓一通则百通,一粒砂,可窥大世界,就是此理。你可明白剑理有哪些?”

  “……”

  “你连剑理都不知道,那么剑意,剑友,剑魂,剑心可能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了。”

  “剑魂我倒是听说过的。”

  “那么好,你应该知道每一柄好剑都有着自己的剑魂,以区别于其他之剑。而剑心,则更是稀少,它只存在于那些奇剑之中。所谓的奇剑,就是合于自然之理之剑,它有着自己的心。”

  “可是我听说剑是死的,人才是活的。所以剑才要活用。”

  “那些不过是肤浅之理。那些自认为剑是死的剑手,其实不过是一群剑奴。”

  “剑奴?”

  “不错,因为他们的剑法,永远都被限制在那柄剑本身所能使用的范围之内。他们不是剑奴,是什么。能够脱离剑奴而成为剑友的,在世上,又有几人呢?”

  “何谓剑友?”

  “剑友就是指那些能接触到剑心的人。因为他们体会到了剑心的存在,才能明白剑本身所蕴涵的自然之道,人与剑为友。剑心允许他们自由运用剑的力量,这些人,就是剑友。哦!或许换个说法,这些人,就是能够以气驭剑的人,所谓剑仙。”

  “以气驭剑,天下无敌?”

  “那也未必。所谓的以气驭剑,其实只不过是剑本身作自由的飞翔配合,外人不懂,还以为是那些人气功深厚到能御剑,实是可笑。”

  “……”

  “但剑友,其实还并不是用剑的最高境界。最高境界,应该是剑主!让剑心体会到持剑人的魄力,让剑自动承认你作主人。那才是剑的最高境界。到那时候,剑心既为汝之奴,即可与剑身本体相离,融入你体内。那时候,你就是剑,剑就是你,你本身,就是一柄无敌的剑。而且只要剑心依存,只要你愿意,随手拾起的一根树枝,在剑心的附着下,就是一柄绝世好剑。”

  “只是很可惜,到现在,还没有听说过谁能达到剑主境界。”

  “那么小姐你——”

  广心笑笑,只是不答,续道:“所以这柄亮银小剑,现在已经不适合你,你应该去寻找一柄真正适合自己的兵器,或者说,去寻找一颗剑心。”

  沉枫犹豫了一下,这柄剑,是母亲亲手交给自己的,带在身边,就尤如见到母亲一样。而且这柄剑,据说还是生母留给自己的,教自己如何能够割舍得下。

  但,他毕竟是枭雄之材。成大事者,应不拘于儿女态,如果自己能进修更高一步的武学,两位母亲想必也会很高兴吧!内力运起,剑丸瞬间已熔成了一块废银。

  广心在一旁看着,心中也不禁有些微叹。

  “刚才我们说的,只是剑的本身,那么对于剑的运用——剑法,你又知道多少呢?”

  “正要请教小姐,不过我想应该是拙胜巧,无招胜有招吧!”

  “恩,大巧若拙,朴实的剑法威力未必在花巧剑招之下。至于无招胜有招,你应该听说过圣剑魔独孤求败吧!”

  沉枫耸然动容,即使是在他还不会武功的时候,也早已将这个名字听得滚瓜烂熟了。圣剑魔独孤求败,与大魔导士洛恩斯,分别代表着武学与魔法的两个巅峰极限,乃是武者与魔法师心目中永不磨灭的偶像。至少直到现在,还没有人能在这两方面超越他们。独孤求败的独孤九剑,创出了所谓的无招胜有招,直到现在,还是个剑道奇迹,只是可惜已经失传了。”

  “当然听过。”沉枫语气中带着无限的敬仰。“那无招胜有招的剑道奇迹,怎么可能会有人忘记呢?”

  “那好,你告诉我,既然他是无招胜有招。那么,独孤求败挥出的每一剑,应该叫作什么?”

  “这个——”

  “怎么可能有所谓的无招呢?天地宇宙,无处不在蕴含着自然的巧迹。如果真有无招的话,独孤求败就不应该再有剑了,光是站着看就可以杀死人了,还出剑干什么。”

  “……”

  “所以‘有’才是这个宇宙中的最高法则,飞鸟走兽,花草树木,包括人在内都是有的范畴。独孤求败以本身的‘有’,去追求飘渺的‘无’,怎么可能成功呢?他的所谓无招,也不过是‘有’的一个范围,只是脱离了花招无用之招范畴罢了。”

  沉枫隐隐觉得广心说的应该有理,但一时也不愿接受偶像失败的消息。

  广心也不管他,续道:“是故‘有’胜‘无’,‘实’胜‘虚’。哼,昔年一代武学宗师金庸曾言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我却偏说实胜虚,有余胜不足。天道有常,实为本我之源,真如凌驾于一切之上,实重于虚,有胜于无,自然是有余剩不足了。”说这番话时,她面上显出了坚定骄傲的表情。这时的广心,哪里还是个娇怯怯的小女子,分明乃是一代的武学大宗师。

  “所以在剑道的最高,乃是剑心与终极之有的结合。天地万物,眼神呼吸,白云日月,皆可为剑之所在。剑,无处不在,无时不有。天地即汝剑,汝剑即汝身。汝既为天地,则不可战胜也。”

  沉枫呆呆地看着她,突然想起一事道:“小姐方才谈起天道。《破天邪说》不是专门逆天而行吗,却为何小姐却讲要与天道相符。”

  广心脸色闪着智慧的光辉。“我先前也说过,逆天而行,虽有一时效果,但毁灭来得也快。所以现在的《破天邪说》经我整理后,已不再是以逆天为主,而是以‘偷天’为主。”

  广心这番话,不啻是在对他曾祖的否定。不过沉枫听到她先前曾连续批评独孤求败与金庸两位大师,是以惊奇也不太大。

  其实,沉枫,包括广心自己都不知道。若以对武学的见识而论,方今影月大陆,已无人能出广心其右了。这还不算,因为广心在对《破天邪说》的继承上又合乎天道的进行了发展,此时的她,已经可算得上一代继往开来的武学宗师了。

  尽管内心如何的震撼,沉枫还是默默地将广心的这番剑道论记在了心中。也正因为有了这番上乘剑道为一一对照,沉枫以后武道的发展,才在不断波折中获得了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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