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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生活中追求永恒的故事《白狐天下》 作者:洛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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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4楼 发表于: 2007-05-20
第四章 兽人魅影

  “砰砰”,阁楼外突然传来剧烈的枪战声,风照原身躯一震,急忙将木乃伊放回洞中,掩上地板,向外窜去。

  三楼上,异能行动组的组员们严阵以待,众星捧月般将亚历山大护在当中,罕高峰抬头看见风照原,皱眉问道:“你去了哪里?”

  “我好像看见一道人影,追出去就不见了。”

  风照原面不改色地扯谎道,兽人的木乃伊恐怕也是安全总署的高度机密,如果照实说的话,自己的腕表恐怕要立刻引爆了。

  众人闻言,脸色齐齐一变。

  “兰斯若呢?”

  罕高峰转身对奥马尔道,他和兰斯若被安排在一个房间。

  “不知道。”

  奥马尔冷漠地回答。

  “他来了。”

  札札叫道。

  “对不起,组长。”

  兰斯若走到罕高峰身前,神色镇定地道:“我刚才看见走廊上有一道人影,所以追了出去,可惜一无所获。”

  风照原暗暗舒了口气,兰斯若的话无意中为他圆了谎,没想到随意编出的谎言居然歪打正着。

  “看来真的有人偷偷潜入了城堡,我去看一下。”

  尤妃丽展开身形,像一缕轻烟消失在走廊上。

  “难道对方是声东击西?”

  罕高峰皱起眉头,严峻的目光向窗外望去。

  激烈的枪战兀自在城堡的庭院内进行,保镖们和特种部队的士兵围绕着一具白色飘忽的物体,展开猛烈射击,有几发子弹明明击中了它,却似乎毫无作用。

  “这是什么怪物?移动的速度这么快?”

  风照原诧异地自语道。

  “也许是那个通晓秘术的一流高手吧。”

  卡丹娅喃喃地道:“不过刚进城堡就被埋伏在外围的特种部队士兵发现了。”

  “亚历山大,看看我是谁!”

  白色的物体尖叫一声,突然高高跃起,以不可思议的姿势沿着高墙扑上,“轰”地撞开三楼的窗户,向众人冲了过来。

  白影在面前迅速扩大,风照原看清了对方的样子,那是一个披着白袍的怪物,上身宛如人类,下半身却布满了厚厚的褶皱,双腿异常粗壮,臀部上一根尖锐的刺不停晃动,闪动着寒光。

  风照原大吃一惊,这个怪物竟然和刚才所见到的那具木乃伊尸体一模一样!

  “天啊!是兽人七号,它,它不是早就死了吗?”

  亚历山大嘴唇抖索着,难以置信地望着在组员们的枪口下毫发无伤的怪物。

  一道暗赤色的火芒猛然射出,罕高峰怒吼一声,雄伟的身躯挡在亚历山大身前,双掌击出,仿佛喷射着熊熊的光焰。

  赤焰猛然暴涨,卷住了兽人,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组员们刚要欢呼,异变突生,兽人蓦地不见了,如同虚幻的影像,神秘地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半空中一件白袍缓缓飘落,在赤焰中化作灰烬。

  “是鬼!鬼!”

  亚历山大语无伦次地道,一滴滴冷汗从他的额头冒出。

  “不是鬼,只是秘术高手模拟出来的幻影。他本人应该就藏在附近,用强大的精神力遥控幻影。”

  尤妃丽从远处缓缓走近,望着罕高峰,妩媚的双目中露出一丝不安:“这个秘术高手知道兽人的秘密。”

  “什么是兽人?组长你们好像有事瞒着我们。”

  兰斯若淡淡地问道。

  罕高峰面色一沉:“这属于安全总署的高度机密,和你们无关。”

  札札捉狭地道:“兽人,那是什么玩意?难道是人和野兽交配出来的新品种吗?”

  毕盛克摇头晃脑地道:“这种稀有生物,一定是很值钱了。如果办一个展示馆的话,光卖门票就赚大了!”

  “不要废话!”

  罕高峰喝道:“那个秘术高手随时伺伏在四周,你们要做好保卫工作。”

  风照原心中暗忖,亚历山大刚才无意中叫出的兽人七号,应该是阁楼里的那具兽人木乃伊,见到它突然在眼前复活,难怪亚历山大误以为撞见鬼了。由此可见,那个秘术高手必然知道阁楼藏有兽人木乃伊的秘密,他将何平封死在阁楼的画像里,也是刻意恐吓亚历山大的行为。

  “看来对方一定要将亚历山大先生逼疯为止。”

  兰斯若瞥了亚历山大一眼,不冷不热地道。风照原忽然心中一亮,沉声道:“如果亚历山大先生被逼疯了,谁会是最大的收益者?”

  亚历山大脸上迥然变色:“你的意思是?”

  众人的眼前几乎同时浮现出一双忧郁神秘的眼睛。

  罕高峰沉声道:“风照原说得对,这么久以来,我们忽视了这个最基本的问题。亚历山大先生一旦失去正常的行为能力之后,所有的财产将归于他的直系亲属赛玛和安德鲁。而安德鲁只是个孩子,也就是说,赛玛夫人将直接掌控亚历山大先生名下的一切。”

  卡丹娅若有所思地道:“难怪赛玛从前的履历是一片空白,原来问题真的有可能出在她身上。”

  “不错。”

  风照原目光闪亮:“我们曾经怀疑城堡里有内奸与敌人暗中勾结,现在何平离奇被杀,在吉普林和赛玛两人中,赛玛的嫌疑是最大的。”

  “不可能,赛玛夫人不像是那种人。”

  札札的黑脸涨得通红。

  兰斯若用古怪的眼神瞥了札札一眼,罕高峰毅然道:“人不能仅仅从表面来判断,从今天起,我们要密切监视赛玛的所有举动。”

  “交给我吧。”

  尤妃丽妩媚地一笑:“在这之前,我需要一滴赛玛的鲜血。”

  清晨,水浪轻轻拍打着岸边深灰色的城堡砖石,水鸟在高耸的城墙上成排伫立,玫瑰色的曙光照在湖面,将碧水间的城堡笼罩在一片祥和之中。

  赛玛静静地坐在岸边的草地上,看着阳光一点点渗入城墙,将上面攀附的爬山虎染成悦目的金色。

  札札远远地走了过来。

  “你好啊。”

  札札涩声道,微风吹扬起赛玛淡紫色的长裙,像一朵盛开在草原上的花——独自寂寞的花。

  “你好。”

  赛玛转过头,淡淡一笑,曙色将她的脸颊映射得犹如透明的白玉。

  “这里的景色真美啊。我,我可以坐在你的身边吗?”

  札札喃喃地道,握在掌心的细小针管被汗水湿透。

  “坐吧。”

  赛玛双手环抱住膝盖,微微仰起脖颈,清新的晨风拂过,发梢的一袭幽香传入札札的鼻孔。

  “真的很喜欢这样的宁静啊。”

  过了很久,赛玛忽然低声说:“好像只有这一刻的时光,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你,你觉得不快乐吧?这——只是我的感觉。”

  札札盯着翠波荡漾的湖水,不敢去看赛玛的眼睛,心却随着水波上下起伏。

  赛玛幽幽地看了札札一眼:“有一些事情,结局是早就注定了的。快乐,或者不快乐,早已经被命运安排。”

  “被命运安排。”

  札札喃喃地道,奉命前来抽取赛玛的血液,也是无法避免的命运安排吧。

  咬咬牙,札札颤抖着将掌中的针管悄悄地接近赛玛。

  “像它们那样,真的很快乐吗?”

  赛玛忽然伸出雪白的手指,指着湖面上几只追逐嬉戏的水鸟:“想起你昨天晚上说过的话,动物真的比人快乐吗?”

  札札的手蓦地一抖,脑中一片空白,掌心里的针管再也无力刺下,赛玛此时正好转过身,温暖的臂膀触碰上针管,锋锐的针尖立刻穿过薄薄的丝裙,一滴殷红色的血无声无息地被吸入针管。

  赛玛并没有察觉,只是低声道:“你是不是也常常觉得不快乐呢?”

  札札慢慢地站起来,嘴唇间没有一丝血色,他摇摇头,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城堡走去。

  “他得手了。”

  尤妃丽收回目光,轻轻地拉上窗帘,组员们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针管里的一滴血被挤出,落在尤妃丽白玉般的指尖上,她右手指甲在指尖上划过,一滴鲜血顿时从尤妃丽的指上渗出,与赛玛的血融合在了一起。

  默念法咒,尤妃丽仰起头,手指轻弹,那滴混和的血液射入她的左眼中。

  罕高峰和亚历山大对视一眼,后者点点头,漠然道:“开始吧。”

  一道血光从尤妃丽的瞳孔内射出,落在早已准备好的水盆里,水面轻轻晃动,赛玛俏丽的身影慢慢地浮现在水镜中,面容越来越清晰。

  “现在无论赛玛夫人走到哪里,都难以逃脱我们的视线。”

  尤妃丽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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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5楼 发表于: 2007-05-20
第五章 隐情暴露

  组员们凝神盯着盆中的水面,札札木然站在角落,呆呆地出神。

  水镜里的赛玛依然坐在湖畔,直到午餐时间,才向城堡内走去。

  水镜仿佛就是一个高科技的随身监视镜头,紧紧跟随着赛玛来到餐厅。

  “亚历山大呢?”

  赛玛问一个女佣。

  “伯爵大人觉得身体不舒服,在房间里休息,让您自己先用餐。”

  赛玛点点头,一个人独自坐在诺大的餐厅里,佣人们端上一盘盘菜肴,几乎全都是肉类的食品,烤羊排、炸鸡翅、炖牛肉、油煎三文鱼……,堆了满满一桌。

  毕盛克喉头耸动,咽了口唾沫。组员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赛玛将所有的菜肴一扫而光,亚历山大苦笑一声,道:“她的胃口一向大得很,而且只偏好肉食。”

  用过餐后,赛玛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默默地站在窗台前,若有所思。

  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左右,门突然被悄悄推开了,一个人影闪身而入,水镜中出现了吉普林彪悍的面孔。

  “怎么会是他?”

  组员们惊异地叫起来,札札也被吸引了过去,罕高峰皱眉道:“不要说话,看下去。”

  一双强悍的手臂猛然箍住了赛玛的纤腰,吉普林一脸狞笑,紧紧地贴住赛玛,大嘴在她雪白的脖颈上贪婪地痛吻。

  “啊,不要。亚历山大,他会知道的。”

  赛玛转过头,慌乱地想挣脱吉普林的搂抱。

  “怕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家伙有午睡的习惯,现在是不会进来的。来吧,害什么臊啊?我的甜心,我们又不是头一次亲热了。”

  吉普林淫笑着一把将赛玛推到床上,匆忙解开自己的裤带,饿虎般地扑了上去。

  “上次,你,你不是说何平知道我们的事了吗?万一被发现……”赛玛喘着气,双手试图推开吉普林。

  “他不是突然被杀了吗?”

  吉普林按住赛玛的手,得意地道:“老天开眼,不知道哪个家伙跟何平有仇,替我们拔掉了这颗眼中钉。”

  “别这样,啊,我,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就是那个什么物种基因库?”

  吉普林粗鲁地撕开赛玛的长裙,双手胡乱抚摸道:“心肝宝贝你放心,我迟早会替你找到的。你让我做的事,哪件我吉普林没有替你办妥?只要你乖乖地顺从我,哈哈。”

  赛玛的衣服被完全扯去,白玉般无暇的赤裸胴体出现在水镜中,吉普林压倒在她的身上,剧烈地动作起来。

  听着男女交欢的喘息声,组员们面面相觑,亚历山大脸色铁青,札札的眼中露出了痛苦的神色,紧紧捏着拳头,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

  “你们看赛玛的小腿!”

  莫里指着水盆大声叫道。

  赛玛的大腿宛如乳白色的羊脂,紧紧夹住吉普林的腰,但原本光洁的小腿上,却渐渐泛起青绿色的斑纹,颜色越来越深,而小巧的赤足上不断冒出一根根粗厚的长毛,覆盖了整个脚面,只露出十根尖锐无比,弯曲如钩的脚趾。

  “我的妈呀,这,这还是人吗?”

  毕盛克怪叫道:“像个野兽啊。”

  “兽人!”

  罕高峰霍然转身,看着亚历山大,双目中射出刀锋般的寒光:“赛玛她——应该是一个兽人。”

  亚历山大像一尊石像般沉默着,眼角微微跳动,室内寂静得连呼吸声也清晰可闻,没有人再说话,只有水盆中传出的动情呻吟,弥漫了四周。

  过了很久,亚历山大忽然厉声长笑:“是来报仇的吧!哈哈,想把我逼疯?想接管我的产业?罕高峰组长,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望着亚历山大眼中燃烧的凶光,罕高峰在心里低叹一声,拨动腕上的手表,下令道:“密特朗请注意,所有的特种士兵围住城堡,准备战斗。狙击对象是——亚历山大先生的夫人赛玛,以及保安总管吉普林。”

  “最好捉活的。”

  亚历山大森然道,伸出手指,慢慢碾碎了一只爬过窗台的蚂蚁:“她一定还有同党,我要好好地拷问这个兽人婊子。”

  札札心中猛地一颤,水镜中吉普林低吼一声,无力地趴倒在赛玛身上,大口喘着粗气。青绿色的斑纹在小腿上慢慢消褪,脚趾也恢复了常态。赛玛紧紧咬着嘴唇,侧过头,札札忽然看见一滴晶莹的泪水,无声地滴在枕巾上。

  “开始行动。”

  罕高峰低喝道。

  “砰”的一声,门被卡丹娅一脚踢开,破碎的门板呼啸着飞向床上的两人,风照原以惊人的高速冲向慌张无措的吉普林,一拳闪电般击中他的胸膛,右脚横扫,踢向吉普林的小腹。

  吉普林脚下跟跄,勉强避开风照原的一腿,挥拳想要反击,莫里从天而降,双臂张开,犹如一只灵巧的蝙蝠,双足连环蹬出,狠狠地踹在了吉普林的头上。

  吉普林哀嚎一声,滚倒在地,一根冰冷的枪管顶住了他的脑袋,毕盛克得意洋洋地叫道:“这是一柄柯尔特左轮手枪,灵巧轻便、故障率低是它最大的优点。现在装上马格奴姆的高爆子弹,威力大得可以让你的脑袋开花。这款手枪早就已经停产,成为收藏家的珍品。如果想要购买的话,还得花巨额高价向柯尔特公司单独定购。”

  风照原目瞪口呆,这个家伙居然将自己说过的话几乎一字不漏地拷贝了出来。

  尤妃丽的目光紧紧锁住赛玛,金色的长袍翻滚得就像是一团熊熊的火焰。

  赛玛慢慢地从床上坐起,神色冷静得近乎可怕,穿好衣服,站起来,幽深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札札移开目光,木然注视着躺倒在地上的吉普林,手中的枪微微地颤抖着。

  组员们迅速将赛玛围在当中,子弹上膛,窗下的庭院里传来特种兵们有条不紊的脚步声。

  “赛玛夫人,请举起双手,放在头上。”

  尤妃丽冷冷地喝道。

  赛玛忽然对札札笑了笑,凄凉的笑容在她的嘴角一闪而逝,人已经高高跃起,闪电般扑向尤妃丽。

  “不用开枪!我要捉活的。”

  尤妃丽神色不变,双手变幻秘术手印,玉指射出一缕青烟,在空中猛然暴涨,化作一条巨大的青色蟒蛇,水桶般的蛇身向后弓起,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向赛玛咬去。

  赛玛清叱一声,在半空中灵巧后翻,避开蛇口,双脚牢牢地吸在天花板上,头朝下,身体仰起,双手结出一个秘术手印。

  组员们震惊地盯着赛玛的脚掌,那上面诡异地生出了肥厚的肉垫,脚趾如钩凸出,深深地嵌入墙顶。

  一张细长的白光编织的光网从赛玛的手中抖出,猛然罩向巨蟒。尤妃丽暗暗吃惊,没想到一个兽人竟然也通晓秘术,难道赛玛就是那个第一流的秘术高手?

  脑中意念电闪,尤妃丽口中急速念出一段秘术法咒,蟒蛇忽然皮肉分散,每一块骨肉都变成一条又细又长的青蛇,游窜着钻过网孔,纷纷扑向赛玛。

  赛玛脸上微微变色,再结出一个秘术手印,双掌相击,隐隐间竟然有雷声滚动。

  “轰!轰!”

  赛玛不断拍击双掌,雷声隆隆,愈震愈响,宛如天公愤怒的咆哮。青色的小蛇还没有靠近便纷纷炸开,化作缕缕青烟,袅袅飘散。

  尤妃丽忽然盘膝坐下,眼皮微垂,中指轻按眉心。

  空中飘散的青烟重新凝聚起来,颜色浓得就像是一团粘稠的墨汁。尤妃丽蓦地睁开双眼,目光似电!

  青烟高速旋转,中心出现了一个深深的漩涡,犹如滚动的沼泽,赛玛尖叫一声,不由自主地向漩涡投去。

  浓浓的青烟裹住了赛玛,后者奋力挣扎着,组员们依稀可以看见,赛玛摆动的小腿上钻出一根根兽毛,浓密得骇人。

  一声凄厉的怒吼从赛玛口中叫出,她低头喷出一口鲜血,血光四溅,青烟顿时黯淡下去,赛玛猛然挣出漩涡,脚爪在天花板上用力一撑,扭身冲向窗外。

  一张梳妆台突然从屋角飞出,挡住了窗口,奥马尔目光宛如实质,遥控梳妆台。

  “砰”的一声,枪声响起,风照原手中的柯尔特左轮手枪准确地击中了赛玛的右腿,鲜血标出,赛玛从半空摔落,不等她落地,卡丹娅右腿横扫,猛烈地敲在赛玛受伤的右腿上。

  “扑通”,赛玛飞了出去,撞倒在墙壁上,一个拳头无声无息地击出,落在了赛玛的小腹。

  收拳,转身,兰斯若慢慢后退,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方雪白的手绢,轻轻擦掉手上的血迹。

  一缕青烟迅速缠上赛玛,如同一根长长的绳索,绕着她闪电般围了十多圈。

  “一切都结束了,兽人赛玛。”

  尤妃丽缓缓站起,手指钩起青烟绳索的另一头,赛玛如同倒地的葫芦,骨碌碌地滚向她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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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6楼 发表于: 2007-05-20
第六章 一流秘术

  “把你的话再重复一遍。”

  兰斯若的声音带着古怪的节奏,忽高忽低,仿佛飘荡在半空中,双目透过镜片,射出奇异的光芒。

  对面的吉普林完全陷入了催眠中,目光呆滞:“都是赛玛让我干的,她引诱我,让我去找城堡里的物种基因库。她还让我把大部分的保镖都分散到城堡的外围,让我监视安全总署在这里的一举一动。”

  风照原心中一跳,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在秘密通道里见到的就是物种基因库。

  “亚历山大先生那只失踪了的牧羊犬是怎么回事?”

  兰斯若看了罕高峰一眼,继续发问道。

  “我不知道,赛玛只是让我将饲养员支开。”

  “何平的死呢?也和你有关吗?”

  “我没有杀何平,不过他无意中发现了我和赛玛的事,向我勒索一百万美金,否则他就要将这件事告诉老板。”

  兰斯若又问道:“死在护城河里的那些保镖又是谁下的毒手的?”

  “不知道,他们都是老板的得力手下,赛玛让我假传老板的命令,吩咐他们晚上十二点在护城河边集合。第二天,我才发现他们都死了。”

  “他们被杀,难道你就没有对赛玛起疑心吗?”

  “杀了他们,我也有好处,老板就更倚重我了。”

  亚历山大冷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哈瓦那雪茄,点燃雪松纸捻,深深吸了一口:“这个蠢货,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拷问赛玛吧。”

  兰斯若低声道:“我需要先休息一会,恢复耗损的精神力。”

  罕高峰点点头,看了一眼被牢牢困在椅子上的赛玛,道:“大家都对兽人很好奇吧,现在迫于形式,我简单向你们解释一下。但这属于安全总署的高度机密,任何人不得泄漏出去。”

  组员们纷纷点头。

  长叹了一口气,罕高峰走到窗前,夜色苍茫,黯淡的星光洒在树丛中,护城河上飘起了淡淡的灰雾。

  “兽人计划由安全总署与亚历山大先生,在十年前联合开发研制。”

  罕高峰低声道:“目的是想制造出一支具有极强战斗能力,不畏生死的部队,对付那些惨无人道的恐怖分子。

  兽人,是将人的基因与野兽的基因混和,通过高科技方式培育出来的产物。谁料到,后来——”

  罕高峰停顿了一下,犹豫半晌才道:“后来发生了一点纰漏,兽人不受控制,纷纷逃出了实验基地。几个月后,全世界各地接连发生了十几件惨案,死者身上都有被野兽抓撕的痕迹。

  至此,兽人计划宣告失败。为了防止兽人继续伤害人类,安全总署展开紧急搜索行动,陆续将逃跑的兽人抓获,并立即处死。”

  苦笑了一声,罕高峰继续道:“其中难免有几个漏网之鱼,比如赛玛。”

  组员们的目光落在了赛玛的身上,她低垂着头,金发散乱,鲜血在右腿上凝结成了紫色的血块。

  “你是人,不是动物,所以不知道它们的悲哀。”

  札札的肩膀微微地颤抖,闭上眼睛,想起昨夜赛玛哀伤的眼神。

  风照原恍然道:“赛玛是来报仇的,这些兽人一定痛恨那些将它们制造出来的人,所以亚历山大先生成为赛玛的复仇目标。”

  “不错。”

  尤妃丽点点头:“兽人的情绪很难控制,充满了诸如暴力之类的负面倾向,它们对于安全总署和亚历山大先生,充满了怨恨。”

  “那你们又是怎么对待兽人的呢?你们人类有没有尊重过我们?虑过兽人心里的感受?每天残酷的训练,稍不如意便加上一顿皮鞭。对人类来说,我们只是一件杀人的工具,听话的奴隶!”

  赛玛忽然抬起头,悲沧地叫道:“因为我们是兽人,所以就要被奴役吗?”

  风照原心头一震,茫然地看着赛玛,她的泪水从眼角渗出,倔强的目光中,有痛苦不屈的火焰在燃烧。

  罕高峰的脸上露出黯然的神色,垂下头,沉默不语。

  亚历山大狞笑一声,缓缓逼近赛玛,滚烫的雪茄烟头猛然按在了她雪白的胸膛上,冒起滋滋的青烟:“兽人婊子,你们的生命是由我制造出来的,我让你们死就得死,让你们活就得活!”

  赛玛紧紧地咬着嘴唇,仰起头,高高地仰起头,直视着亚历山大。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下,像一抹凄艳的红霞,带着艳丽的悲壮。

  一缕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四周。

  “住手!”

  札札忽然从墙角冲了出来,愤怒地盯住亚历山大,嘶声道:“放开你的手!”

  “罕高峰!”

  亚历山大厉声叫道:“怎么回事?这是你们异能行动组的作风吗?”

  回答他的是风照原的手,手掌旋风般地扫过,打落了那支昂贵的哈瓦那雪茄。

  “您不能动用私刑,亚历山大伯爵,这触犯英国的法律。”

  风照原淡淡地道,身躯稳如山岳,温和的目光中有寒芒闪动。

  “罕高峰!”

  “亚历山大先生。”

  罕高峰抬起头,一字一顿地道:“这件事——由我们安全总署全权处理。”

  亚历山大吃人般的狠毒目光让尤妃丽暗自一惊,急忙解释道:“伯爵大人,这个兽人好像经历过了变异。按理说,兽人的脸上长满细小的茸毛,下半身也应该完全和野兽一样。可是您看赛玛,外表竟然酷似人类,只有在某些特定时刻,小腿上才会显示出野兽的迹象。”

  “你的意思是?”

  “我们需要好好询问她这段失踪的经历,她的变异过程,她逼疯您的真正目的,还有,她的背后又有什么人在支持?”

  尤妃丽微笑道:“亚历山大伯爵,最后这一点,对您的安危至关重要呢。为了兰斯若的催眠术可以顺利进行,没有必要现在就对赛玛动刑吧。”

  亚历山大胸膛起伏不定,目光阴恻恻地看着赛玛,终于点点头。

  兰斯若深吸了一口气,道:“可以开始了。”

  “已经结束了!”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撞开,安德鲁幽灵般地走了进来,双目亮如鬼灯,张开嘴,一团熊熊的烈火向兰斯若喷出。

  兰斯若立刻向旁疾闪,其他的组员们愣在当场,亚历山大厉声叫道:“安德鲁,你疯了吗?”

  安德鲁一声不吭,面色怪异,一团团烈火从他的口中连续喷出,如同四射的炮弹,密雨般飞向众人。组员们左躲右闪,谁也不敢贸然对安德鲁开枪,火球四处跳窜,室内仿佛变成了一座炽热燃烧的火炉,局势一片混乱。

  罕高峰一个箭步挡在亚历山大身前,双拳击出赤芒,将飞来的火球撞开,沉声道:“他可能不是安德鲁!而是那个秘术高手!”

  尤妃丽神色一凛,双手急速结出秘术手印,一道青烟屏障随着手势飘出,缓缓向安德鲁逼去。

  “砰”的一声,正当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安德鲁身上时,房间的玻璃窗突然炸开,一道灰雾急速射入,围住赛玛,绑住她的麻绳立刻寸寸断裂。

  与此同时,安德鲁身躯摇晃了一下,“扑通”摔倒在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可怕的灰雾闪电般卷起赛玛,扑向窗台。

  “别让他跑了!”

  罕高峰怒吼道,双拳击出耀眼的赤芒,莫里凌空扑了上去,卡丹娅长腿呼啸横扫,奥马尔目光操控起一张木椅,直直地撞向灰雾。

  灰雾猛然暴涨,迎向四人。电光火石之间,莫里惨叫一声,从半空中坠下,鲜血狂喷,卡丹娅右腿如被电击,不断后退,一直退到后背撞上墙壁,右腿才发出“咯噔”一声,腿骨断裂。“砰”,木椅从灰雾里猛然弹出,反撞上奥马尔的胸膛,后者面如死灰,身体痛苦弯成了一团,仰天喷出一口鲜血,低下头,又喷出一口鲜血。

  鬼魅般的灰雾中,只听到轻而急的呼吸声,和衣服振起带动的风声,“啪嗒啪嗒”,一连串拳掌相击的声音震耳欲聋,罕高峰从蒙蒙灰雾里跟跄退出,胸膛起伏,嘴角有一缕血丝渗出。

  刚一交手,四人便同时受伤。

  没有组员再敢发动攻击,每一个人都心惊胆寒,亚历山大的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慢慢向墙角退去。

  灰雾眼看就要随风飘去。

  “尊将,是你吗?”

  罕高峰忽然颤声道,脸色苍白,目光紧紧地盯着灰雾。

  雾气忽然飘散开,一缕一缕消失在空气中,一个高大英挺的身影,一点一点浮了出来。

  风照原突然感到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柄锋芒毕露的绝世利剑!它横空出鞘,锐气冲天,似要斩破云霄,化龙飞去!

  “是我,罕高峰。很久不见了。”

  那人淡淡地道,双目亮如剑锋,声音中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苍凉。

  “他就是尊将?”

  风照原心神剧震,原来他就是那个气势惊人的尊将!他就是那间宿舍原来的主人!他就是要将青春岁月,刻在木桌上的那个人!

  “真的是你啊,十年了,没有想到你练成了第一流的秘术。”

  罕高峰喃喃地道,出神地看着昔日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友,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

  “你们还要留我吗?留得住吗?”

  尊将左手抱着赛玛,右手背负在后,雪亮的目光缓缓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

  罕高峰苦笑一声:“你先利用秘术控制了安德鲁,以他为秘媒,向我们发动攻击,借此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然后趁势救回赛玛。尊将,你变了。十年前的你,是不会这样工于心计,去利用一个孩子的。”

  想起几天前安德鲁所作的秘术手势,风照原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痴呆的孩子早就被尊将用秘术暗中操控了。

  “变的是你!”

  尊将断然喝道:“还记得我们当初加入安全总署的誓言吗?为了正义而战!可你扪心自问,你做到了吗?”

  罕高峰浑身轻颤,良久,低声道:“尊将,还忘不了你父亲的死吗?”

  “不要再提我的父亲!”

  尊将厉声道,双眉犹如刀锋凝聚:“我今天所做的事,并不仅仅是为了我的父亲。”

  尤妃丽背负双手,不动声色地按动腕表。

  毕盛克悄悄举起了口袋里的柯尔特左轮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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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7楼 发表于: 2007-05-20
第七章 英雄人物

  “轰”的一声,毕盛克的口袋猛然炸开,一团火光冒出,柯尔特手枪“当啷”落在地上,扭曲成一团。

  尊将收回投向毕盛克的凌厉目光,深深地看了亚历山大一眼:“你把兽人当作工具,我就让你的儿子也尝尝当工具的滋味。记住,兽人也是人!如果你不毁掉物种基因库的话,我还会来找你的。”

  亚历山大面如土色,颤声道:“罕高峰,这个人,十年前放跑兽人的就是这个人!快!快动手啊!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啊!”

  “对不起,尊将。”

  罕高峰沉默了一会,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艰难吐出:“职责所在,就算留不住你,可我还是要留。”

  一团蓝色的电光突然出现在罕高峰的左掌,右拳紧接着爆出赤芒。尤妃丽暗暗心惊,认识罕高峰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同时施展异能力和秘术。

  尊将慢慢地一笑,那笑容仿佛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身躯突然化作一团熊熊的烈火,向窗外飞去。

  “追!”

  罕高峰嘶声道,人已经电射而出。

  窗外响起震耳欲聋的枪声。

  风照原担心地看了一眼卡丹娅,后者咬牙道:“你去吧,我没事。”

  “毕盛克,风照原,札札,你们跟我追出去。兰斯若,你负责照料这里的伤员和亚历山大伯爵。”

  尤妃丽毅然道,金袍飘动,飞出窗外。

  城堡四周所有的照明灯都已经打开,从塔楼上射出的雪亮灯束交错移动,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喧嚣声响彻夜空,到处都是特种士兵和保镖的人影,所有的枪口对准了那一团飞射的火焰,枪林弹雨中,火焰闪耀着凄艳的光芒,如同一颗摇曳而过的璀璨流星,一路高歌,锐气飞射,让世俗的灯光黯然失色。

  “真是英雄人物。”

  风照原喃喃地道,体内的热血无声沸腾。

  “可是他毁了我的柯尔特左轮手枪,那是很值钱的啊。”

  毕盛克低声嘟囔。

  罕高峰的目光紧紧追随着火焰,一眨不眨。

  “他逼近护城河了。”

  尤妃丽按动腕表,凛然道:“密特朗,让藏在河里的潜水队员准备伏击。”

  “他受了伤。”

  毕盛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迎面吹来的夜风带来了淡淡的腥味:“我闻到了血的味道,是从那团火焰里传出来的。他一定中了枪伤!”

  “也许是赛玛受伤流出来的血。”

  风照原盯着护城河随口道,火焰呼啸着掠过深夜的河面,十多名士兵头戴潜水镜,幽灵般地从水面钻出,枪口喷射出蓝色的激光,交织成一片密集的火力网。

  “不会是赛玛的血。”

  罕高峰默然道:“他宁可流自己的血,也不会让自己保护的人受伤。”

  看了一眼风照原,罕高峰仰天长叹:“真是英雄人物。”

  火焰突然在视线中消失了,水面上炸开波纹,一道白浪利箭一般向前窜去,瞬间穿过了目瞪口呆的特种士兵,逼近了对岸。

  “该轮到我们了。”

  罕高峰涩声道,身躯拔起,率先追出,其余四人纷纷展开身形,如同猎食的苍鹰,踏着夜色展翅飞去。

  亚历山大的保镖们早就在岸边严阵以待,水浪刚刚标出河面,密集的枪口就开始了咆哮。

  子弹横飞,水花四溅,尊将高大的身躯现了出来。他左手抱着赛玛,右掌迅速结出秘术手印,在地上以骇人的高速腾挪翻滚,虽然身上血迹斑斑,发鬓散乱,但一双眼睛依然亮如晨星。

  “他的确受了伤,再加上赛玛这个负担,尊将已经没有多少力量再施展五行幻法秘术了。”

  尤妃丽冷冷地道,紧跟着罕高峰掠上护城河,足尖轻点,脚下出现了一圈圈涟漪,在河面上慢慢荡开。

  岸边早就准备好了快艇,风照原等三人和追击的特种部队坐上快艇,开动马达,迅速向对岸驶去。

  尊将忽然变成了亚历山大的样子,保镖们瞠目结舌,端着枪口,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射击。

  “破土!”

  尊将突然大吼一声,倒立而起,右掌轻按地面,身躯陀螺般地旋转,倏地钻入地下,仿佛那下面并不是厚实的泥土,而是绵软的液体。

  罕高峰、尤妃丽在后一秒赶到。

  “通知最外围的保镖,做好迎击。”

  尤妃丽沉着地道,目光瞥见草地上的斑斑鲜血,露出一丝冷笑。

  盘膝坐下,尤妃丽将尊将与自己的鲜血滴入眼眶,结出秘术手印。闪耀着灯光的河面上,慢慢浮现出尊将的身影,在黝黑的地底下急速穿行。

  “城堡西南三千米处,转弯了,城堡西面三千五百米,到了西北四千米的地方!在温泉的附近!他钻出来了!”

  熟知地形的保镖们盯着河面,纷纷嚷道。

  “走!”

  罕高峰和尤妃丽霍然起身,向目的地扑去。

  其他人随后跟上。

  水雾缭绕的温泉被一片茂密的树丛包围,潺潺流动的水声很快被急促的脚步声踏碎。

  毕盛克俯下身,左闻右嗅,慢慢凑近温泉。

  “小心!”

  罕高峰疾呼道,温泉上的水雾忽然扑向毕盛克,后者惨叫一声,“扑通”跌入温泉,溅起四射的水浪。

  罕高峰猛地冲上前,左掌中凝聚的电光抛了出去,同时右拳击出一道赤芒,厉电、赤芒一前一后划破夜色,分毫不差地斩断雾气。

  “兹”的一声,飘动的水雾先是凝结成冰,再迅速融化,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罕高峰面色微微一变,眼前泉水砰然激溅,碎雪般飞扬的水珠遮住了罕高峰的视线。尊将从温泉中倏地射出,快似鬼魅,一拳击在了罕高峰的胸膛上。

  罕高峰浑身一震,向后飞跌,同时厉电、赤芒呈剪刀状从双拳击出,阻住尊将去路。后者脚步微一停顿,尤妃丽已经飞身扑上,双手结出秘术手印,一缕青烟化作利箭,闪电般插在尊将的左肋上。

  闷哼一声,尊将左手结印,急按眉心,利箭从他的肋上倒飞而回,刺穿了尤妃丽的小腿。

  挡在正前方的札札咬咬牙,看着尊将旋风一般地从身前擦过,手中的扳机终于还是没有扣动。

  尤妃丽又扑了上去,尊将左掌向后切出,“轰”的一声,双掌相击,两人同时喷出一口鲜血,尤妃丽颓然坐倒在地,尊将脚下一个跟跄,又继续向前冲去。

  保镖和士兵这时才刚刚赶到,尤妃丽嘶声道:“你们快追!他受了重伤!”

  “组长?你没事吧?”

  札札扶起罕高峰,后者脸色萎顿,衣襟上洒满了斑斑的鲜血。

  “我没事,他已经手下留情了。”

  罕高峰咳嗽着道,扶住树干,遥望尊将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心中掠过苦涩的滋味。

  “哗啦”一声,一个胖乎乎的脑袋从温泉里冒出,毕盛克喘着粗气,脸上又红又白:“好烫啊!”

  “风照原呢?”

  札札目光扫过众人,焦急地问道。

  “他追上去了。”

  尤妃丽目视远方,将喉头的一口甜咸的血咽了下去。第一流的秘术高手,真是厉害得可怕。

  耳畔风声呼呼,树木在两侧飞速倒退,风照原如影随形般追着尊将,双方的距离始终保持数百米。

  前方出现了两个保镖的身影。

  尊将霍然停步,左臂猛然拉长了好几米,犹如一根柔软的面条,迅疾缠住两人的脖子,猛力一勒,两具尸体立刻无声无息地倒下。

  “不要动。”

  背后传来冷静的声音:“如果你的身体有任何的动作,我的子弹就会射穿你的心脏。”

  尊将的身躯突然僵硬,过了一会,冷冷地道:“为什么不在我的背后开枪?你想要活捉我?”

  “你为了救一个兽人而甘冒危险,直到现在,你还没有将她丢下。”

  风照原缓缓地道:“你是个英雄,我不能在英雄的背后开枪,我有我的原则。”

  “哈哈哈哈!”

  尊将突然放声长笑,笑声孤傲而锋锐,犹如一柄利剑割破夜色。风照原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就算是他老了,腿瘸了,背也弯了,你还是能感受到那种冲破天地的锐气。

  像青春少年一样的锐气。

  “好,好。”

  尊将的笑声渐渐低微:“想不到,你也是个英雄。可惜,这个时代并不需要英雄。”

  听见尊将悲凉的声音,风照原忽然觉得心里一酸,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他大声叫道:“你可以放下赛玛,我只带你走!”

  “放下她?”

  尊将的语声逐渐冷漠:“你以为你放过了赛玛,其他人就会放过她吗?

  安全总署就会放过她吗?”

  风照原面色黯然,沉默不语。

  “我不能让赛玛落在那些人的手里,即使她只是一个兽人。”

  尊将一字一顿地道:“赛玛受了重伤,我要带她——走!”

  隐隐的风雷声响起,最后一个“走”字说得犹如石破天惊,仿佛一记炸雷,猛然轰在风照原的心头,后者浑身剧震,手腕上的枪“砰”地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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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8楼 发表于: 2007-05-20
第八章 异能宗师

  尊将的身影急速向前窜去,风照原咬咬牙,捡起枪,随后追上。

  一前一后,两人狂奔的脚步快得犹如受惊的野马。

  夜色越来越浓,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兰斯若走到窗前,凝神望着城堡外四处搜索的士兵和保镖们,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莫里、奥马尔和卡丹娅都没有性命的危险,经过了医生的治疗,略微恢复了几分生气。亚历山大独自坐在沙发的一角,脸上阴晴不定。

  “你们说,他们能杀得了那个叫尊将的人吗?”

  亚历山大抬起头,嘶声问道。

  莫里茫然地看着他,奥马尔脸色阴沉,卡丹娅低叹了一口气,尊将如此可怕,她最担心的是风照原的安危。只有兰斯若镇定地回答到:“亚历山大先生请放心,我相信,尊将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夜色更浓了。

  穿过树林,翻过山坡,前方是一片寂静的荒野。

  尊将的背影离风照原越来越近。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到了肯特郡的边缘,保镖、特种部队和其他组员已被远远甩在了后面。

  脚下的土地越来越湿软,大片的沼泽地出现在前方。灰色的迷雾从沼泽地里飘出,繁茂的灌木枝叶和粘滑的水草散发着腐朽的臭味,浓重的浊气扑面袭来。

  尊将忽然停下脚步,一个黑影从浓墨色的前方浮出,轻软的黑袍无风自动,像层层叠叠的黑色波浪,挡住了他的去路。

  雪白的赤足纤尘不染,完美的风姿宛如夜之女神,她悠然地注视着尊将,湛蓝色的眼睛比海水还要清澈。

  “让开路!”

  尊将低声喝道,全身的气势像一柄势不可挡的利剑,破空直刺而去。

  “这里没有路。”

  对方语声冷漠得不近人间烟火,黑袍以一种奇怪的节奏上下起伏,轻松卸去尊将的锐气之剑。

  尊将身躯轻轻一震,望着女子绝世的容颜,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以尊将的铮铮傲气,此时也不免脸上变色。

  “如果你没有负伤,也许还能勉强支持一会儿。不过以你现在的情况,”女子摇了摇头,绚丽的长发银丝般地流动:“最多只要一分钟,我就可以结束你的性命。”

  “法——妆——卿?”

  尊将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问道。

  这三个字正好被赶到的风照原听见,他骇然望着女子,这就是百年前的一代异能宗师法妆卿?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法妆卿点点头,神色寂寥:“能让我亲自出手,你也应该算是死的瞑目了。”

  尊将慢慢地弯下腰,将赛玛平放在地上,转过头,深深看了一眼风照原。

  风照原震惊地问道:“她真的是法妆卿吗?她又为什么要杀你?”

  “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尊将淡淡地道:“我死了以后,你能不能不要动赛玛,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

  不等风照原开口,法妆卿悠然道:“他也走不了,你们三个都必须死。知道我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不多,你以为,这个秘密会让你们活着带走吗?”

  风照原心中一沉,脑中意念疾闪,思考对策,嘴上却胡扯一番:“噢,原来你真的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大美女啊!现在一百多岁了吧,怎么保养得那么好?用什么护肤产品?有什么美容秘诀吗?深更半夜拦在这里,难道想对我们——图谋不轨?不过,双方年龄不太合适啊!”

  法妆卿双目渐寒,没想到对方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后,居然还敢出言调笑她,自从她成名开始,近百年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话。

  “你别忘了。”

  风照原突然变得一本正经,神色无比严肃:“你儿子的妻子的姐姐的姑夫的侄子的爷爷在我手里。”

  法妆卿微微一愣,趁她分神之际,风照原闪电般掏出手枪,扣动扳机,大喝道:“尊将,动手啊!”

  子弹从枪膛呼啸而出,尊将神色一振,双手结出秘术手印,一朵焰火射出,在空中灿烂盛开,凝聚成一只火红色的巨大朱雀,展翅清唳,向法妆卿冲去。

  此时此刻,两人都心知肚明,只有联手对付法妆卿,才可能有一条活路。

  高速射出的子弹突然偏向一边,仿佛在半途被硬生生地移开了一寸,在法妆卿的右方射空。

  空中的朱雀却盲目地冲向法妆卿的身后,一头栽入沼泽,化作点点碎影。

  法妆卿居然可以移动子弹?

  风照原目瞪口呆,眼前的大美女难道真的是一个人?

  尊将面色惨白,低声道:“想不到,你的力量已经到了转移空间的程度,一代异能宗师,果然名不虚传。”

  法妆卿背负双手,目光森冷地盯着风照原,慢慢地道:“你的胆子很大啊。”

  风照原心里暗暗发毛,不动声色地举着枪:“大美人,你的异能力也不错啊,不知道可以接下我几发子弹呢?”

  “没有用的。”

  尊将低声解释:“她把我们与她相距的这段空间完全扭曲,无论对她怎样攻击,都会在途中错位而偏离方向。”

  话音刚落,风照原手中的左轮手枪“砰砰”连响两下。

  两颗子弹一左一右,高速射去,但目标却都不是法妆卿!

  法妆卿忽然变色,一颗子弹在途中被移开一寸,偏得更远,另一颗明明是射向法妆卿左边半米的空处,但到了半途被移开后,竟然正好对准了法妆卿,呼啸而去。

  尊将几乎要大声喝彩,风照原真是机敏无比,居然瞬间想出了破解空间扭曲的办法,只要不对准法妆卿进攻,反倒有可能歪打正着。

  风照原连续扣动扳机,将枪膛里的一发子弹全部偏左半米射出。

  法妆卿倏地向右横移,速度快得就像是从来没有移动过,几颗子弹紧擦着她的黑袍而过,在手臂上溅起一抹鲜血。

  法妆卿终于被激怒了,蓝宝石般的眼睛盯着风照原,闪耀着骇然的光芒,黑袍激烈翻滚,伤口在几秒钟之内迅速结疤脱落,肌肤依然完美如玉。

  风照原仿佛堕入冰窖,眼前的这个女人实在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尊将猛一咬牙,双手高速结出五种秘术手印,连续敲在自己的印堂,一边厉声道:“你快走啊!难道要大家都死在这里吗?”

  风照原微微一呆,尊将的眉心突然裂开一道细纹,黄褐色的砂土颗粒从细缝中慢慢流出,凝聚成团,吐出一瓣嫩绿色的叶芽,迅速迎风而长,四周的空气神奇般冻结成一滴滴晶莹的水珠,洒落在叶芽上,盛开出一朵绚丽燃烧的火焰之花。

  尊将低头喷出一口鲜血,一柄金色的长剑从火焰花的花蕊中倏地射出,惊虹般划过夜色,斩向法妆卿!

  “听说五行幻法秘术是西方秘术与中国传统道术的完美结合,确实神妙莫测。”

  法妆卿淡淡地道,身形屹立不动,手掌向前虚按:“可惜你现在受了重伤,又能够发挥几成的威力呢?”

  金色的长剑在她身边弯曲偏过,在空中绕了一个圈,竟然转向朝尊将射去。

  风照原立在原地,神色仍然犹豫不决,虽然明知道面对法妆卿这样不可战胜的敌人,逃走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但要他扔下尊将独自逃生,却实在难以做到。

  虽然尊将与自己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还不走!”

  尊将低吼道,连续喷出几口鲜血,火焰之花层层绽开,迎血怒放,数十柄金剑暴射而出,如同旭日初生,金芒耀眼。

  风照原一咬牙,突然抱起地上的赛玛,向外冲出几步,蓦地回头,神色决绝:“你放心,我会将赛玛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想走?”

  法妆卿的冷笑声仿佛就在脑后,风照原忽然惊呼一声,原来他四周的空气竟然变得如同铜墙铁壁,坚硬无比,再也无法挪动一步。

  “先杀了你这个油嘴滑舌的狡诈小子。”

  法妆卿的声音带着森寒的恨意,向前迈出一步。

  一步踏出,法妆卿已经站到了风照原的身后,与风照原相隔几十米的空间距离,竟然被她奇迹般地缩短。

  几十柄金剑差之毫秒地插在法妆卿原来的位置。

  流云般的长袖挥出,犹如一柄千斤巨锤,猛然敲在风照原的背上,后者惨叫一声,仰天跌倒,怀中的赛玛也“扑通”摔落在地上。

  “让我来吧,小子。”

  妖异的声音幽幽地在风照原心中响起,带着兴奋的杀意:“让我来杀了她。”

  法妆卿缓缓转身,目视尊将,冷冷地道:“你也请上路吧。”

  望着法妆卿的身后,尊将的眼中忽然射出震惊的神色。

  地上的草叶、石块开始簌簌滚动,荒野轻微震颤,地面上裂开一道又一道裂缝,呼啸的狂风不知从哪里钻出,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疯狂舞动,夜色被撕裂成一块块,四周的树木轰然折断,空气好像在不断打哆嗦,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一声凄厉的嚎叫响彻夜空。

  法妆卿不动声色地回过身,看见风照原从地上慢慢地爬起。

  这已经不是刚才的俊秀少年了,他更像是一个半人半兽的妖怪,尖窄的长耳,火红色的眼睛,银色的白毛不断冒出肌肤。

  仰天长啸,风云变色!

  耀眼的银芒在风照原身上流转,浩浩荡荡,银气千条,宛如一个升起在荒野上的银色太阳,放射出灿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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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9楼 发表于: 2007-05-20
第九章 异度空间

  法妆卿的脸上终于微微变色。

  “去死吧!”

  半人半兽的风照原咆哮一声,以惊人的高速窜向法妆卿。

  法妆卿后退一步,与风照原的距离倏地拉开几十米,双手交叉胸前,周身的空间立刻变得坚如岩石。风照原厉啸一声,利爪拍出,银芒激射,凝固的空气犹如密云中的霹雳,轰然炸开。

  下一秒,风照原的利爪已经逼近了法妆卿的咽喉。

  法妆卿忽然平平升起,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吊在她的头顶上,将身体拉起在半空中。

  风照原落在地上,仰着头,弓着背,双爪刨地,双腿弯曲,仿佛一只猎食的野兽,虎视眈眈地盯着空中的猎物。

  法妆卿心中微寒,不等她细想,风照原已经高高跃起,双爪拍出几十道水桶般粗的银芒,每一道快如闪电,声如响雷,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

  眼前已是一片银白色的滔天巨浪。

  法妆卿银色的长发火焰般地竖起,黑袍激烈飞舞,双掌在身前连续交叉数十次,迎向风照原。

  “轰”的一声巨响,风照原喷出一口鲜血,怪吼着在空中翻个筋斗落地,脚下虚浮不稳。

  法妆卿向后徐徐飞去,脸色苍白,嘴角血丝渗出。一片黑布从她的右肩缓缓飘落,裸露出来的肌肤溅出点点鲜血,犹如皑皑白雪上零乱的梅花,美得令人心惊。

  近百年来,她还是首次负伤。

  风照原似乎被激起了狂野的兽性,频频怒吼,双爪掀起狂潮般的银芒,疯狂地卷向法妆卿,似要将她活活碾碎。

  法妆卿如同惊涛骇浪上的小舟,跌宕起伏,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风照原咆哮着再度跃起,双爪扣向法妆卿。

  一股极强的吸力突然从背后传来,将风照原拉向地面,四周的空间里伸出了无数根看不见的细丝,纵横交错,牢牢黏住他的四肢。

  法妆卿双拳合抱,高举过头,犹如飞天的女神嵌在夜空中,美目中射出令人心颤的蓝芒。

  空气中骤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大洞。

  黑洞犹如一个人造的龙卷风,陀螺般急速旋转,将风照原、尊将和赛玛一口吸入,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过了很久,黑洞一点点隐没在空气中。法妆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飘落地面,血从嘴角不断渗出。

  鲜血的滋味又甜又咸,呆了半晌,法妆卿忽然一笑,真是充满刺激的一晚呢。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能和自己匹敌的人物。

  四周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

  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无穷无尽的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因为一切的流动超乎了人类感官的测度。

  五颜六色的光点大小不一,在深不可测的黑暗中忽明忽灭,格子形状的蓝色光网不时从面前飘过,偶然有一道橙黄色的光芒劈过,将空间的形状突然改变。

  这一秒是方,下一秒是圆,再过一秒,空间扭曲成弯弯的隧道。

  尊将慢慢地飘浮着,陷在这奇异的空间中,无法动弹。赛玛在他的下方,风照原悬浮在前方不远处,虽然恢复了原形,但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大声叫喊,像是发了疯。

  “妖怪,你不是说自己天下无敌吗?你不是说要杀了她吗?怎么我会被打入到这个鬼地方!”

  风照原的声音响彻四周,轻轻的一句话,在这里都会像打雷一般。

  妖异的声音仿佛在苦笑:“如果不是受困在你的体内,力量大打折扣,我早就杀了这个女人了。唉,谁让你不肯把灵魂交给我。”

  “别废话了,你不行就是不行啊!还总是吹牛,想骗取我的灵魂!”

  风照原不满地嚷道:“你一定是个喜欢招摇撞骗的妖怪吧。”

  “OH,SHIT!”

  妖怪咒骂道,风照原一呆,突然大笑起来:“原来你还会说英文啊,哈哈!”

  “刚学会不久,臭小子!”

  “算了,好歹你总算救了我们一条命。快告诉我,我们现在在哪里?怎么回去?天啊,这里不会是阴曹地府吧!”

  “我也不知道啊。”

  妖异的声音颓然道。

  尊将看着风照原,犹豫了一下,问道:“朋友,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

  风照原摇摇头:“你也没事吧?”

  “我很好,多亏了你。刚才,你怎么突然变成了——兽人?”

  “不是兽人,不过是一个,一个潜伏在我体内的妖怪出来逞能罢了。”

  风照原勉强笑了笑,不知如何向对方解释。说实话,到现在他也没明白心中响起的妖异声音究竟是个什么怪物,又怎么会盘踞在他的体内。

  “你被妖物附身?”

  尊将吃了一惊。

  风照原犹豫地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吧,不过好像我也没有什么损害,它还救过我几次。”

  尊将心中一阵凛然,盯着风照原看了很久,才开口道:“真是不可思议。不过刚才你爆发的力量惊世骇俗,如果不是法妆卿的修为进入了秘能道的境地,相信她早就没命了。”

  “秘能道?那是什么东西?”

  “古老相传,有一种力量,远远地超过了第一流的秘术。那是一种纯粹而完美,蕴藏了生命本原的真正力量。掌握了那种力量,也就掌握了宇宙的奥妙。”

  尊将的眼里流露出神往:“而在第一流的秘术与那个力量之间,有一座桥梁,也就是秘能道。”

  风照原倒吸了一口凉气:“也就是说,法妆卿已经站在了桥梁上,很快就要掌握那种可怕的力量了吗?”

  “不可能。”

  妖异的声音突然插嘴:“我摸索了近千年都没有领会那种力量。”

  “所以你被她打败啊!”

  风照原讥笑道,看见尊将诧异的眼神,连忙解释:“没什么,我是在和那个妖怪说话。”

  尊将凝神看了风照原一会,若有所思地道:“相对于异能和秘术来说,秘能道是一个更高层次,也是十分陌生的境界。就好像一只永远生活在地底下的虫子,对辽阔的天空一无所知。只有突破第一流秘术的上限,或者异能力达到巅峰,才能一窥秘能道的玄妙。而对于秘能道来说,真正的力量世界虽然已经很近了,但要走过桥梁到达彼岸,这几步却依然如同咫尺天涯般的遥远。”

  妖异的声音在风照原心中感慨:“根本是遥不可及啊。”

  风照原正要再问,耳畔突然传来咝咝的声响,放眼望去,无数颗晶莹剔透的液体在前方洒落,如同垂下一面宽宏无匹的水晶珠帘。

  三人不由自主地向前飘去。

  透明的液体落在脸上,凉津津的十分舒服,穿过液体珠帘,眼前猛然一黑,仿佛又进入了另一个迥然不同的世界。

  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似乎所有的光线都在这里被吞没,尽管近在咫尺,风照原依然看不见尊将和赛玛,眼前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就连他的大声呼叫,也被黑暗吞噬。

  在令人窒息的黑暗海洋中,似乎有什么极为可怖的东西悄悄匿伏,偶尔动一下,让整个空间都震颤不已。

  一种说不出的情绪突然滋生,在这深渊般的黑暗中,风照原觉得异常烦躁不安。悲观、绝望、痛苦、愤怒,各种负面的情绪像深渊般的黑暗,悄悄潜入他的内心。

  风照原忍不住狂吼起来。

  不知飘了多久,眼前蓦地一亮。无数闪烁着彩芒的物体高速穿梭,互相撞击,溅起缤纷的光雨。而每一次撞击都组合成新的物体,分分合合,千变万化。

  风照原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口气,才发现衣服已被汗水湿透。如果再在那无休无止的黑暗里待上片刻,准保他要精神崩溃,狂性大发。

  “你没事吧?”

  尊将出现在距离风照原不远的地方,语声嘶哑,额头上大汗淋漓。

  “差一点就有事,赛玛没事吧?”

  风照原听见自己破锣般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赛玛比我们幸运。”

  尊将苦笑一声,如果不是救出赛玛后发现她伤势严重,用秘术封闭了赛玛的感官,暂缓伤痛的话,后者恐怕早就兽性发作了。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异度空间。”

  尊将的声音比脸色还要沉重:“法妆卿不愧是迈入秘能道的一代宗师,居然将空间破开了一个黑洞,把我们打入另一个异次元的世界。”

  “黑洞?”

  风照原骇然叫道:“根据最新的天体理论,黑洞不是两个宇宙之间的通道吗?难道我们被法妆卿送往了另一个宇宙?”

  尊将点点头:“事实的确如此。”

  风照原叫苦不迭,每一个宇宙的时间流动方式完全不同,在这里过了一秒,在其它的宇宙也许就意味着漫长的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就算自己将来有幸回到原来的世界中,那时地球恐怕早就毁灭了。

  尊将长叹一声:“看来一旦迈入秘能道的境地,就可以随意改变空间了。”

  “我的天啊,那法妆卿不就等于是半个神了!”

  风照原喃喃地道,浮现出法妆卿的绝世姿容。一群五彩缤纷的物体高速袭来,撞在他身上,立刻弹开,激起一连串璀璨的光点,在四周变形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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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轨道还原

  尊将点点头,道:“法妆卿可能是天下第一的高手了,据我所知,还没有人能够达到秘能道的境界。”

  “除了法妆卿,你老兄可以算是天下第二啦!我们安全总署那样的重兵布防都对付不了你。”

  “天下第二?”

  尊将摇摇头:“比我厉害的高手,少说也有几十个。”

  “你不是已经是第一流的秘术高手吗?”

  尊将苦笑道:“第一流也有高下之分,何况除了秘术,异能力中也有很多可怕的高手,不会比我差多少。”

  风照原暗自咋舌,两人沉默了一阵,四周发光的物体越来越少,前方渐渐黯淡。

  平静的空间有了波动,附近的气流开始微微震荡,稀奇古怪的声音隐隐传入耳中。

  风照原和尊将对视了一眼,前方不知道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身处一无所知的异空间,两人心里都有些不安。

  “我们是不是永远只能在这个宇宙中飘流?”

  风照原静静地等待尊将的回答,心里抱着一线微弱的希望。

  “除非拥有记忆还原的秘术,然后像法妆卿那样在这里破开一个黑洞,也许还可以返回。”

  尊将沉吟道,身躯被一股斜冲过来的气流带动,打了个滚,飘落在风照原的对面。

  “记忆还原?”

  “是的,那是一种以人类潜意识心理为基础的奇特秘术。”

  尊将耐心向风照原解释:“举个例子来说,如果你无意中遇见一个陌生人,彼此擦肩而过,也许过不了几分钟,他的样子就会被你遗忘。然而你的潜意识里却依然保存了对他的记忆,多年后如果你们再次相遇,你就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明白,可是和记忆还原秘术又有什么关系呢?”

  “记忆还原秘术可以将脑海里的潜意识还原,变成清晰的意识。也就是说,你会清晰地回想起在过去的某年某日某地,你与他第一次见面时的一切。”

  尊将停顿了一会,又道:“当法妆卿将我们打入黑洞时,虽然当时我们神智模糊,但是潜意识里一定保留了从黑洞通往这个宇宙的记忆。而运用记忆还原秘术,可以让我们清楚地记起从原来的宇宙通往这个宇宙的轨道。”

  “我明白了,来时的轨道自然就是回去的轨道。”

  风照原点点头,听尊将的口气,显然他是不会这门记忆还原秘术,何况回去还需要破开黑洞,对他们来说更是痴人说梦了。

  “我也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妖异的声音猛地响起,带着一阵暴风般的狂喜,炸雷般地回荡在风照原心中:“来回的轨道,那就是一个圆啊!”

  风照原吓了一跳,嚷道:“老妖怪,你说的圆是什么意思?来回的轨道,应该是一条直线嘛!”

  “小笨蛋,还记得刚才你们举的例子吗?当你和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重逢之后,你们在交点形成的轨道,不就是一个圆吗?”

  风照原心中一动,似乎若有所悟。妖异的声音又道:“明白了吗?小子!如果你们的初次相遇是一个起点,那么再次相遇则是一个终点,也就是最初的起点,不是正好形成一个圆吗?春夏秋冬,四季周而复始,不也是一个圆吗?种籽发芽开花,结果生籽凋零。但落地的种籽又在来年成为新的生命,那又是一个圆。万物更替,生死流转,中国道家的太极图,正是一个循环不休的圆啊!”

  风照原身躯一震,激动地喊道:“我终于明白啦!来回的轨道表面上只是一条直线,实际上却包含了圆!所谓的记忆还原秘术,是将沉睡的潜意识恢复到清晰的有意识,潜意识和有意识的相互交替,核心就是一个圆!应该是记忆还圆!”

  尊将双目中露出惊异之色:“难道你已经掌握记忆还原秘术了吗?”

  “这是我的功劳啊!”

  妖异的声音在风照原心里恨恨地道,无奈尊将却听不见。

  “是附在我身上的那个妖怪告诉我的。”

  风照原诚实地道,妖异的声音立刻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

  “这么一来,我们也许就有几分回去的希望。”

  看了一眼昏睡的赛玛,尊将的脸上露出了振奋的神色。

  “看——我——的——吧,小子!”

  妖异的声音再次响起,第一次让风照原觉得犹如仙乐般悦耳动听。

  前方出现了一大片涌动的翠绿色,占据了整个视野,各种奇异的声音此起彼伏地钻出。

  风照原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绿色,绿得异常浓艳,那简直就是一片绿色的粘稠物,闪动着油腻的光泽。

  三人慢慢地向前飘去。

  一只墨绿色的怪物静静悬浮在前方不远处,它长着十几只尖长的耳朵,身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孔,面条般的手臂抱着头,弯腰蹲着,脚趾间的蹼啪啪响动。

  风照原暗自心惊,飘过怪物身边时,对方突然抬起头,黑洞洞的眼眶里竟然没有眼珠。

  紧紧盯着风照原,怪物一动不动,脸上似哭似笑,充满了诡秘。风照原不由得汗毛竖起,后面的尊将突然低喝一声,原来几根长长的触手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蛇一般缠绕着,在赛玛的身上慢慢爬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凄凉的,酷似婴儿的啼哭声从粘稠的绿色中隐隐传来,声音越来越响,一张墨绿色的婴儿脸一点点浮出,红艳艳的嘴唇里流出一大滩稀软的污垢。

  风照原慢慢握紧了拳头。

  “可以了!”

  妖异的声音骤然响起,匹练似的银芒从风照原体内射出,将赛玛、尊将罩住,耀眼的光辉猛地爆炸开来,浓绿色中划出一颗灿烂夺目的流星,呼啸着飞射而逝。

  “哇”的一声,婴儿脸倏地跃起,竟然只是一只没有身躯的头颅,直追着流星而去,消失在茫茫虚空中。

  真是刺激的一晚呢。

  伫立在寂静萧索的荒原上,法妆卿淡淡一笑,看了看裸露的右肩,身形缓缓飘起,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个黑洞突然在法妆卿的身后破开,三个人无声无息地从里面滚了出来,望着法妆卿飞扬的银发缓缓消失在夜色中,风照原与尊将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难道,法妆卿刚刚才离开?”

  尊将压低了声音。

  风照原忽然捧腹大笑起来:“我知道了。哈哈,原来在那个异度空间里所渡过的漫长时间,在这里只是短暂的几秒。可笑我还担心回到这里的时候,卡丹娅她们都变成老太太了呢!”

  尊将顿时醒悟,暗道好险。幸亏法妆卿将他们打入黑洞后立刻离去,否则只要稍微停留一下,就会发现他们又回来了。

  清冽的夜风吹过荒野,吹散了最后一缕徘徊不去的夜雾。低矮的野草微微颤栗着,叶尖上滚落下一滴透明的露珠。黛青色的天空中,一颗星辰若隐若现,四周泛起淡淡的鱼肚白。

  天色就快要破晓了。

  “你走吧。”

  风照原忽然背过身去,声音低沉却很坚定:“你走吧,带着赛玛走吧。”

  尊将微微一愣,抬起头,凝视着风照原的背影,目射奇光:“不再抓我回去了?”

  “兽人也应该受尊重,不是吗?”

  风照原向天空中的启明星眨了眨眼睛:“偶尔违反一下安全总署的纪律,也是一种乐趣,何况上司并不知道。”

  尊将无语,伸出手,重重拍了拍风照原的肩膀。

  “快走吧,说句实话,我现在也没有力气抓你回去。”

  风照原转过身,耸耸肩道。虽然并不赞同尊将与赛玛报复亚历山大的手段,但他也不愿意将他们交到亚历山大的手中,何况这段时间的出生入死,已在他和尊将之间建立了奇异的友情。

  “我也精疲力竭了。”

  尊将摇摇头:“真没有想到,居然做了一次异度空间的免费旅行。”

  风照原微微一笑,拍了拍肚子,叫道:“老妖怪,真有你的!居然真能在异度空间破开一个黑洞,将我们送回,确实有两手!”

  妖异的声音没有回答,风照原眉头微皱:“老怪物,你怎么了?没出事吧?”

  “它可能耗用了太大的力量,暂时虚脱,所以无法与你对话。”

  尊将目光闪动,突然对风照原摆摆手,蹲下身,手指在荒地上匆匆写了几行字:“它的力量惊世骇俗,如果你能将这份力量占为己有,立刻就能成为可以与法妆卿对抗的绝世高手。”

  风照原神情一震,呆呆地看着尊将,如果把怪物的力量完全吸纳,自己确实可以脱胎换骨,甚至迈入秘能道的无上境界。

  尊将向风照原点点头,手指划动:“我可以带你去找一个人,他的秘术已经到达了第一流秘术的上限,也许会有办法。”

  风照原的双手禁不住颤抖起来,这几乎是一份送上门的大礼,成为纵横天下的强人,对任何人来说都具有难以抵挡的诱惑力。

  尊将又写道:“只要将妖怪的灵魂炼化,它留在你体内的力量自然就归你所有。”

  风照原的胸口几乎被地上的字迹压得喘不过气,眼角跳动,犹豫、兴奋、挣扎……,脸上的神色不断发生变化。

  “妖怪附在你体内,迟早会对你不利。就像寄生虫,最终总会要吞噬掉寄体的。”

  尊将站起身,神色肃然地向风照原点点头。

  一滴冷汗从风照原的额头滴落,沉默良久,他缓缓摇了摇头,用脚将地面上的字迹抹去。

  尊将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手电筒闪动的光束不断逼近。

  风照原面色一变,尊将抱起赛玛,低声道:“应该是亚历山大的人追过来了。”

  “我们先去前面的沼泽地里避一下。”

  风照原犹豫了一下,毅然下定决心。尊将已经伤痕累累,以他目前的体力,如果没有自己的帮助,绝难再次逃过安全总署的搜捕。

  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沼泽地中,又过了一会儿,几个特种士兵慢慢搜索到了这里。

  “地上好像有血迹。”

  一名特种士兵晃动着手电筒,弯下腰,仔细盯着脚下的一丛野草。

  几个特种士兵立刻围了上来,全然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的一米处,无声无息地破开了一个黑洞。

  稀软的墨绿色污垢缓缓从黑洞中流出。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1楼 发表于: 2007-05-20
第十一章 天道不公

  风照原突然停下脚步,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

  “怎么了?”

  尊将警觉地问。

  “好像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大概是我的幻觉吧。”

  摇了摇头,风照原继续向前走去,沼泽地里到处都是绿色泡沫的水洼和污浊的泥坑,一不小心,就会陷入污黑发臭的泥潭中,不受控制地越陷越深。

  “越过这片沼泽,就到了位于莱茵河谷的雷丁市。我可以从那里的机场直接飞往伦敦,或者沿莱茵河一路北上。你,不必再护送我了。”

  尊将看着风照原,低声说道,脚下溅起一片浑浊的泥水。

  风照原微微一笑,直起腰,抬头看了看蒙蒙亮的天空:“再送你一段路吧,等日出时我们就说再见。不知为什么,很想看一次日出呢。”

  尊将停下脚步,眼中掠过一丝惘然而伤感的神色:“看日出,那是属于少年的情怀吧。”

  “可你并不老,而且看上去,是那种永远都不会变老的人。”

  “青春逝去了,就不会再回来。再热血的少年,也会有慢慢衰老的一天。”

  尊将缓缓伸出手,拔下一根头发,雪白的发丝在指缝间飘落,顺着脚下乌黑的泥水流淌。

  “哪里会有不老的少年呢。”

  尊将低声道。

  “但我们可以将青春的岁月刻在桌上,永远地记住。”

  迎着尊将惊异的眼神,风照原展颜一笑:“没想到吧?我在安全总署的员工宿舍,就是你从前住过的地方。”

  尊将哑然失笑:“十年了,离开那里快十年了。从昔日安全总署的执法者变成今日的逃犯,世事的变化真是出人意料。”

  “是,为了兽人吗?”

  风照原好奇地问。

  “是为了正义,为了不公平的天道。”

  静静地仰望天空,尊将雪亮如剑的眼睛里蒙上了淡淡的烟雾:“即便是十年前的我,也不会去看日出。因为我只喜欢月亮,在漆黑的深夜,孤独地对着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放声厉啸。”

  “因为我是一个狼孩。”

  尊将淡淡地道:“我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童年的我,被丢弃在野兽出没的旷野里。一头灰色母狼的乳汁将我养大,狼窟就是我的家。”

  尊将的眼里闪动着光芒:“直到有一天,一柄猎枪结束了母狼的命,我被猎户抱起,开始了人的生活。你知道吗?在母狼中弹倒地的一刹那,它还挣扎着挡在我身前,它绿色的眼睛悲哀地看着我,流出一滴混浊的泪水。”

  “那个猎户,后来成为我的父亲。”

  尊将低声叹息:“慢慢地,我习惯了人的生活。我考上了警校,并在一次执行任务时遭逢奇遇,学会了秘术。因为出色的表现,我被选入联合国安全总署。”

  摇了摇头,尊将又道:“就是在那里,我认识了少年的罕高峰。一个和我一样充满热血和斗志,誓要将这个世界的罪恶全部铲除的少年。”

  “与恶势力战斗,维护正义,我原以为那就是我全部的信仰。可是有一天,”尊将的声音渐渐低沉:“那一天,我的父亲到纽约来看我。在车流如海的曼哈顿街头,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将他撞飞出去,倒地时全身的骨头都碎了。”

  尊将悲哀地笑了笑:“那个肇事者最后被无罪释放,只因为他是一个极有权势的参议员的儿子。律师和医生证明,当时他的精神状态有问题,所以不必为车祸担负任何责任。可是据我自己调查得知,那个人明明是酒后驾车。”

  “原来这就是正义。”

  凄凉地望着天际的一抹红霞,尊将喃喃地道:“这就是我一直深信不疑的信仰。”

  风照原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

  “再后来,我发现像我这样遭遇的人实在太多了。原来人的世界,也遵循着弱肉强食的野兽法则。所谓的公平,根本就是可笑的谎言。我们安全总署维护的并不是弱者的利益,只不过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强者们的工具。”

  “真是天道不公!”

  尊将握紧了拳头:“当时,安全总署与亚历山大秘密开始了兽人的研制,亚历山大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一些远古怪兽的细胞,在安全总署的帮助下,建造了一个物种基因库。”

  风照原吃了一惊,他亲眼在亚历山大的城堡里见过那些可怕的远古生物,只是没想到,制造兽人的原料不是一般的野兽,而是那些远古生物。而罕高峰向组员们介绍兽人时,也刻意隐瞒了一些内情。

  深深吸了口气,尊将低沉的语声渐渐激动:“兽人就是这样被制造了出来。它们一半是远古怪兽的惊人体魄和凶残兽性,另一半却被赋予了人类的灵性。它们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密室,被残酷的训练折磨,被当作了廉价的工具!只有在深夜,隔着重重铁门,依稀听见它们绝望的嗷叫声,才能体会到它们痛苦不堪,生不如死的心情。”

  “所以你悄悄放走了兽人?”

  “是的。”

  尊将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笑容越来越苦涩:“当我打开密室铁门的一刹那,我好像看见了那头养育我的母狼,想起了它死前流下的眼泪。”

  “而我,也算是一个兽人吧。在我的血管里,应该也有狼的乳汁在流动吧。”

  尊将喃喃地道:“从那一天起,我开始了漫长的逃亡生涯。因为天道不公,所以我用掌握的秘术,用我的一双拳头,去履行正义,去履行所谓的法律不能履行的正义!”

  “天道不公吗?”

  风照原喃喃地道:“后来你遇见了赛玛?”

  “不错,兽人们在被安全总署的追杀过程中,狂性大发,纷纷报复一些无辜的人类。我恰巧遇到赛玛,制住她并花了六年多的时间,用一种特殊的秘术渐渐治愈了她的兽性。现在的赛玛,至少百分之九十是人类了。”

  “然后你们就开始了对亚历山大的复仇行动。”

  “开展兽人计划的人,本身就是卑鄙可耻的,因为他根本不懂得尊重生命!”

  尊将森然道:“亚历山大最可恶的地方,是将那些被杀死的兽人制成木乃伊画像,偷偷以天价在黑市上买卖,大发横财。为了替那些惨死的兽人同伴复仇,赛玛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她——嫁给了亚历山大!”

  风照原心中凛然,赛玛这样的举动,真可以算得上是悲壮了。

  尊将续道:“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摧毁亚历山大的物种基因库,不让兽人的悲剧重生。”

  风照原恍然道:“所以你施展秘术,制造出城堡的种种怪事,都是为了逼疯亚历山大,然后让赛玛接管一切,自然就得到了物种基因库。”

  “可惜计划最终还是失败了。”

  尊将长叹一声,悲愤地看了看怀中昏迷的赛玛:“赛玛牺牲了自己的身体,想方设法,还是没有找到亚历山大的物种基因库。”

  “我知道在哪里。”

  风照原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道。

  尊将的眼睛骤然亮起。

  天际粉红色的云霞里竖起一道细细的抛物线,红得透亮,闪着金光,如同沸腾的溶液一下子抛溅上去,直向上冲。

  尤妃丽抬头看了看天色,沉默不语。

  前方是一片沼泽地,几个特种士兵的尸体倒在地上,身躯缩成了婴儿般大小,嘴角里不断流出墨绿色的污垢。

  札札不安地道:“副组长,看这些士兵满脸惊骇的表情,似乎死前遭遇了什么十分恐怖的事情。”

  “当然是尊将下的手了。”

  尤妃丽神色冷漠:“还没有找到风照原吗?”

  札札点点头,眼角密布血丝,颤声道:“真让人担心啊。”

  “我们去前面的沼泽地搜查。”

  尤妃丽金袍飘动,回过头看了看神情焦虑的札札,低叹一声:“既然从事了这份职业,死亡就是我们随时等待的命运。”

  “快日出了,我也该走了。”

  深深地注视着风照原,尊将道:“等到赛玛伤好了之后,我会潜回城堡,摧毁那个物种基因库,执行自己的正义。”

  点点头,风照原仰起头看着天空,漫天的朝霞镶上了金边,红亮的小片不断蹦出,流光溢彩,在空中雀跃欢呼。

  “不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吗?”

  尊将做了一个手写的动作,肃然道:“每一个人,都渴望能够不断自我突破。自从三年前我的秘术迈入第一流境界的时候,便期待有朝一日,能够达到秘能道的境地。而你,是最有希望达到这个境界的人!”

  “不了,谢谢你的好意。”

  风照原摇摇头,微笑。这时千万簇绚丽的光焰从霞层中射出,晶光耀眼,比烈火还要鲜红,比烈火还要灿烂。金红色的太阳喷薄跃出,像少年激情的梦想,像豪壮的青春热血,抛洒大地。

  “那么,再见了。”

  尊将没有再劝风照原,用力地握了一下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尊将突然停下,抬起头,出神地望着那一轮光芒万丈的红日,喃喃地道:“真想握住那闪亮的东西。”

  “那——就让我们一起去握住吧。”

  风照原慢慢地转过身,脸沐浴在灿烂的朝辉下,深邃的双目中,竟然也有太阳般的光芒闪动。

  未来的全球抗暴联盟——天道的两位创建人,少年的风照原和不再少年的尊将,就这样互相凝视着,良久,突然一起纵声大笑了起来。

  时光流转,多年以后,当天道这个抗暴组织像一轮辉煌的旭日照耀大地,当风照原和尊将等人用热血和正义,用无畏的锐气与勇气,成为一个不朽传奇的时候,曾经有一个练习秘术的少年问:“老师,为什么当初风照原和尊将会创建天道呢?”

  “为了握住闪亮的东西。”

  老者这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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