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我们回家。”
记忆中,她总是听到这个声音,很温柔很温柔。只是,总会牵扯出她心底那抹最深的痛。慢慢的,就能流出血来。
---题记
1 蓝天,白云。
拥挤的人群,他一眼就看见那站在街头的身影,手中的画笔更快了,弯眉,大眼……在他微笑的画下最后一笔的时候,随着一阵尖叫,他看见,她的身体在向后退,然后,慢慢倒下。
睁大眼睛,空气里传来的药水味让她的记忆开始恢复,她看见身边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只有床头柜那娇艳的玫瑰花盛放着,驱走一些属于苍白的空虚。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却一个不留神,被玫瑰刺刺到手指,所有的委屈突然袭上来,清泠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最后圹大到泛滥成灾。
不久前,还是一个幸福的孩子啊。有爸爸妈妈疼着,一场意外的车祸却带走了她的世界,留下她像个布偶一样被那些亲戚争来抢去,在知道她帐户里头的钱只能是她另一半才能拥有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她真的一无所有。
“你,怎么了?”病房的门被人用力撞开,她看见一个很好看的男孩一脸焦急。
“是你送我到医院的吗?你认识我吗?”她一边抽泣一边问。
他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回答,不过还是点了一下头。
“你知道吗?我站在那里很久了,可是都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说要带我走。”
“你的家人呢?”他的声音很温柔。
“爸爸妈妈在天堂。”
“对不起。”他红着脸,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无措。
她别开脸,眼泪在脸上泛滥成灾。
2 蓝天,白云,依旧。
拥挤的人群,她还是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人来人往。不一样的脸孔带着不一样的情绪,或悲伤或快乐。
她想起了那天在医院的男孩,单纯,温柔。
低下头,她的影子在阳光下摇曳。
一个人,唱着歌,像个被遗弃的孩子那样无助。
“小晨,真的是你。”
她的双肩被人用力拍下,错愣地抬起头,却在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庞时怆惶离开。
“小晨,我找你好久了。”那人在背后紧紧追上。
她拼命向前跑,怆惶间撞上一个人的胸膛。
“怎么了?”隐约间,还带着一些焦虑。
是他。她的心里掠过一丝欢喜。“救我。求你。”她苍白的脸因为害怕更苍白。
对上那双惊慌失措的眸子,他的心里一阵心疼,用手环上她的肩,温柔地说:“宝贝,对不起,来晚了。”
她讶异地看着他,后者却丢来一个调皮的眼神。
“你是谁?”
“她是我的宝贝。”
“宝贝?小晨,是真的吗?”
她点头。心里因为他的话而沸腾。
“宝贝,我们回家吧!”
他牵着她的手,从那人的眼前走过,很温暖。
3 她想,他也是一个寂寞的孩子。
他的房间很零乱,堆满了画稿。
“你爱画画吗?”
“是啊,画是我的世界。”
她弯腰,捡起一张被风吹落地板的画稿,赫然发现画中的人竟是自己。
“这张微.蓝是你晕倒那天的速写。”
“你把我画得很美。”她一张一张地把地上的画稿捡起。
“你本来就很美啊。”
“你经常这样赞美你的模特儿的吗?”
“你是第一个进入我画里的人。”
空气中,竟然开始有些暧昧。
4 有时侯,有些事,时间只是一个背景,他和她相爱了,并且快乐着。
当寂寞的人同样遇上一个寂寞的人时,就不寂寞了。
他喜欢叫她宝贝。
她喜欢叫他乖乖。
他依然故我地画画。
她依然呆呆的在街头看人来人往。
只是,太阳斜照的时候,她都会听见:“宝贝,我们回家。”
然后,他的手牵上她的手,绕过街的进头。
她越来越容易晕倒了,时间也一次比一次更长。
每一次醒来她都轻轻地问,我有病,对不对?
每一次 他都温柔地楼着她,傻瓜,那是你车祸的遗留症,吃些药就没事了。
她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医生的话,然后就信以为真,开心地吃药。
5 “啊……”她双手抱着身体,神情痛苦地在地上打转。
“宝贝,怎么了?”他从楼下跑上来,看见一脸痛苦的她时,眼睛红了。
“痛,好痛。我的身体好痛。”她把手伸出来,让他包住。
“乖,宝贝乖,忍忍就不痛了。”
……
很久很久。她终于睡着了。
他一路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这个孩子的骨髓必须要做手术。
这个孩子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这个孩子……
他的闹海里不断响起医生的话,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
拿起电话,拔响她的主治医生的电话:“是不是找到跟她骨髓相同的人,她就能得救。”
——“没错,可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挂了电话,他的眼泪已经把他的眼睛淹住了。
6 天,很黑很黑。她从恶梦中挣扎起来,看见身边寒冷的地方,知道他一夜都没回来过,那是从来都没有的事,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上他。
恐惧从她的心里蔓延开来,眼泪一滴一滴落下。
天,终于亮了,她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口,却等来了一身白色的医生。
“小晨小姐。”
“李大夫,你看见哲了吗?他一夜都没回来。”
“有啊,就是他叫我过来找你的,他现在很忙,他说等你病好了他就回来。”
“李医生,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不瞒你,你真的有病,再不治疗就……”
“啊。”她一阵晕阙,终于倒下。看不见医生那滴滑下的泪。
7 她醒了,再次从一片白色的世界中醒来,只是床头上少了一束玫瑰花。
“医生,医生,啊哲呢?”每天,她都会问。
“他很快就回来了,你养好身体他就回来了。”每次,医生都这样回答。
后来,她好了。
后来,她知道他的车子撞上了一棵大树,留下他的骨髓,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后来,蓝天,白云。只是,再也听不见有人说:“宝贝,我们回家。”
后来,心慢慢的就能渗出血来。